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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于是是仪被连续审讯多日,孙权下旨要严厉审问,大臣们都为此恐惧沉默。 是仪回答说: 如今刀锯已架在我的脖子上,我哪敢替刁嘉隐瞒实情,而自取灭族之祸,成为不忠之鬼呢? 只是为了让陛下了解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他根据实情回答,言辞毫无改变。 孙权就放弃对他的审问,刁嘉也得以释放。 蜀国丞相诸葛亮去世,孙权关心蜀国情况,派遣是仪出使蜀国与其巩固结盟友好关系。 是仪作为使节的言行举止很合孙权心意,后被任命为尚书仆射。 南阳王孙和、鲁王孙霸刚被册立,是仪以本职任兼任鲁王傅。 是仪对二宫地址相距太近不以为然,就上疏说: 为臣私下认为鲁王天资卓群勤修美德,文武兼备,现在适宜的安排,是让他镇守四方,作为国家的藩篱屏障。 宣扬美好德行,广泛显耀威信,这是国家的优良传统,天下百姓共同仰望的。 只是为臣言辞粗疏,不能完整地表达想法。 我认为二宫应当有所抑制,纠正上下顺序,宣明教化根本。 他接连上书三四次。 他作为王傅忠心耿耿,时常加以规劝;对上奉事勤谨,与人相交恭敬。 从不经营产业,不接受别人的施惠,房舍财物能供给日常生活就行。 邻居有人修建大宅,孙权出行望见,问这大宅是谁的,身边随从回答说: 似乎是是仪家。 孙权说: 是仪俭朴,一定不是他。 问之后果然是别人家。 他受孙权的信任与了解到如此程度。 是仪衣着不精制,饮食不注重奢华,乐于赈济赡养贫困之人,家中无什么储蓄。 孙权得知后,亲自到他家,要求看看他家吃的饭菜,并亲口尝过,对此深为叹息,当即增加是仪的俸禄和赏赐,增广他的田地住宅。
古文:於是见穷诘累日,诏旨转厉,群臣为之屏息。 仪对曰: 今刀锯已在臣颈,臣何敢为嘉隐讳,自取夷灭,为不忠之鬼! 顾以闻知当有本末。 据实答问,辞不倾移。 权遂舍之,嘉亦得免。 蜀相诸葛亮卒,权垂心西州,遣仪使蜀申固盟好。 奉使称意,后拜尚书仆射。 南、鲁二宫初立,仪以本职领鲁王傅。 仪嫌二宫相近切,乃上疏曰: 臣窃以鲁王天挺懿德,兼资文武,当今之宜,宜镇四方,为国藩辅。 宣扬德美,广耀威灵,乃国家之良规,海内所瞻望。 但臣言辞鄙野,不能究尽其意。 愚以二宫宜有降杀,正上下之序,明教化之本。 书三四上。 为傅尽忠,动辄规谏;事上勤,与人恭。 不治产业,不受施惠,为屋舍财足自容。 邻家有起大宅者,权出望见,问起大室者谁,左右对曰: 似是仪家也。 权曰: 仪俭,必非也。 问果他家。 其见知信如此。 服不精细,食不重膳,拯赡贫困,家无储畜。 权闻之,幸仪舍,求视蔬饭,亲尝之,对之叹息,即增俸赐,益田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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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是仪多次推辞谢绝,因这种恩惠而心中不安。 他时常举荐人才进献计策,从未说过别人不足。 孙权常责备他不谈论政事,没有是非,是仪回答说: 圣明君主在上,为臣尽忠职守,担心不能胜任职位,实在不敢以愚笨的劣见看法,来干扰陛下视听。 他担任国家公职几十年,未曾有所错漏。 吕壹多次诬陷告发将相大臣,有的人竟被他告发有罪达四次之多,唯独没有借口告发是仪。 孙权感叹说: 如果人人都像是仪那样,还到哪里去施用律令条文呢? 等到是仪重病卧床,他留下遗嘱要求用一般棺木安葬,穿戴平时衣服入殓,务必节省简约。八十一岁时去世。 胡综,字伟则,汝南郡固始县人。 他小时候父亲就去世,母亲带着他到江东避乱。 孙策兼任会稽太守,胡综十四岁,是他门下循行,留在吴地和孙权一同读书。 孙策去世,孙权担任讨虏将军,任命胡综为金曹从事,跟随大军征讨黄祖,任鄂县县长。 孙权为车骑将军,以京口城为首府,征召胡综回京,任职书部,与是仪、徐详一同主理军国机密事宜。 刘备出兵到白帝城,孙权因为现有兵少,派胡综到各县征选士兵,得到六千人,建立解烦兵左、右两部,徐详兼任左部督,胡综兼任右部督。 吴将晋宗叛吴归降附魏国,魏国任命晋宗为蕲春太守,距离长江几百里处,多次进犯吴国,孙权派胡综与贺齐轻装疾行突袭,生擒晋宗,胡综被加授建武中郎将。 魏国授予孙权为吴王,胡综、是仪、徐详都被封为亭侯。 黄武八年夏,有黄龙在夏口出现,于是孙权称帝登基,因出现祥瑞而更改年号。
古文:仪累辞让,以恩为戚。 时时有所进达,未尝言人之短。 权常责仪以不言事,无所是非,仪对曰: 圣主在上,臣下守职,惧於不称,实不敢以愚管之言,上干天听。 事国数十年,未尝有过。 吕壹历白将相大臣,或一人以罪闻者数四,独无以白仪。 权叹曰: 使人尽如是仪,当安用科法为? 及寝疾,遗令素棺,敛以时服,务从省约,年八十一卒。 胡综字伟则,汝南固始人也。 少孤,母将避难江东。 孙策领会稽太守,综年十四,为门下循行,留吴与孙权共读书。 策薨,权为讨虏将军,以综为金曹从事,从讨黄祖,拜鄂长。 权为车骑将军,都京,召综还,为书部,与是仪、徐详俱典军国密事。 刘备下白帝,权以见兵少,使综料诸县,得六千人,立解烦两部,详领左部、综领右部督。 吴将晋宗叛归魏,魏以宗为蕲春太守,去江数百里,数为寇害。权使综与贺齐轻行掩袭,生虏得宗,加建武中郎将。 魏拜权为吴王,封综、仪、详皆为亭侯。 黄武八年夏,黄龙见夏口,於是权称尊号,因瑞改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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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又制作黄龙大牙旗,常竖在中军,各军进退,都看大旗指向而行动,孙权为此命令胡综作赋为: 乾坤初立,天地人因此出现。 天狼星显示星象,实是表示军队精精良。 圣人观察自然规律,借此效仿经营,开始制作器械,以此求得成功。 黄帝、神农开创人类朝代,开拓奠定皇家基业,对上顺应天意,对下消除百姓灾祸。 帝高辛诛杀共工,帝虞舜征讨有苗,夏启在甘地讨伐有扈氏,商汤在鸣条攻破夏桀。 周武王在牧野攻破商纣,汉高祖在垓下消灭项籍,如此种种无不依靠大军,因战争才建起功业。 光辉耀耀大吴国,有此基业实在是上天降德,神圣威武治理天下,一切都依赖上天法则。 于是从远古开始,黄帝、虞舜是开创帝业的祖先,经历五个朝代,一直传到今天。 大吴应合运数承受天命,从南国土地发迹,将恢复圣贤大道,使华夏朝代重新交替延续。 于是遵循天理,设置神圣部队,取象太一运行,设置五将镇守三门;行动快速好似闪电,行动缓慢犹如彩云,前进停止均有法度,精练简明而不繁琐。 四灵旗布列四方,黄龙牙旗矗立中央,旗上绘日月之形,旗名称作 太常 ,卓然矗立,大军仰望。 仙人在上,观照四方,神灵驱动,为国降下吉祥。 军队行进想要改变方向,黄龙旗率先移动,金鼓不必鸣响,在静默中改变,隐蔽朦胧好似神灵在场,所有行动可谓奇妙神秘。 昔日武王伐纣,有赤乌衔书显灵,现在在我大吴国,也有黄龙吐符的征兆。 这都契合《河图》、《洛书》的卦辞,动辄与天道相和,上天赞同百姓和谐,神签上显示这是吉庆。 蜀国得知孙权称帝登基,派遣使者前来重修过去结盟友好。
古文:又作黄龙大牙,常在中军,诸军进退,视其所向,命综作赋曰: 乾坤肇立,三才是生。 狼弧垂象,实惟兵精。 圣人观法,是效是营,始作器械,爰求厥成。 黄、农创代,拓定皇基,上顺天心,下息民灾。 高辛诛共,舜征有苗,启有甘师,汤有鸣条。 周之牧野,汉之垓下,靡不由兵,克定厥绪。 明明大吴,实天生德,神武是经,惟皇之极。 乃自在昔,黄、虞是祖,越历五代,继世在下。 应期受命,发迹南土,将恢大繇,革我区夏。 乃律天时,制为神军,取象太一,五将三门;疾则如电,迟则如云,进止有度,约而不烦。 四灵既布,黄龙处中,周制日月,实曰太常,桀然特立,六军所望。 仙人在上,鉴观四方,神实使之,为国休祥。 军欲转向,黄龙先移,金鼓不鸣,寂然变施,闇谟若神,可谓秘奇。 在昔周室,赤乌衔书,今也大吴,黄龙吐符。 合契河洛,动与道俱,天赞人和,佥曰惟休。 蜀闻权践阼,遣使重申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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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胡综撰作盟约,文义很美,其辞记录在《孙权传》。 孙权东下建都建业,徐详、胡综共同任侍中,晋封为乡侯,兼任左、右领军。 当时魏国有投降过来的人说,魏国都督河北振武将军吴质,被魏朝廷猜疑,胡综于是假造吴质作降书三条: 其一说: 国家纲纪废弛断绝,天下分崩离析,百姓憔悴苦痛,士人四处流散,兵匪所到之处,城中没有居民,战火烟尘纷飞,其状随处可见。自从三代以来,天下动乱至极,也未有像今天这种情况。 臣下吴质志向疏陋,处于当前没有良计,受困于在所生活的地域内,不能翱翔高飞,于是为曹氏参与战事,远处河朔之地,与天道隔绝。虽仰慕风范大义,想归顺天命,惭愧没有机缘,得以施展志向。 每每见到来往吴国之人,私下得知吴国风俗教化,知道陛下德行与天地等同,与日月明耀,神武的英姿,乃自然授予,因此推演上天法则,传扬万里,自大江以南,家家户户蒙受恩泽。 英雄豪杰,得道之士,无不发出衷心的歌咏,以自己归顺得所而愉悦。 今年六月底,敬闻在黄道吉日中,龙跃登基,光大大道,整顿朝纲,将使天下遗民,见到真龙天子。 昔日武王伐商,殷商军民倒戈依附;汉高祖诛杀项羽,四面楚歌。 和今日形势比较,都不足以相提。 臣下吴质无法抑制自己昊天般的崇高志愿,谨派我的亲信同郡人黄定恭敬地奉上章表,并托付他表明叛降,远路行来求得上报陛下,其中想表达的内容,载列在下面。
古文:综为盟文,文义甚美,语在权传。 权下都建业,详、综并为侍中,进封乡侯,兼左右领军。 时魏降人或云魏都督河北振威将军吴质,颇见猜疑,综乃伪为质作降文三条: 其一曰: 天纲弛绝,四海分崩,群生憔悴,士人播越,兵寇所加,邑无居民,风尘烟火,往往而处,自三代以来,大乱之极,未有若今时者也。 臣质志薄,处时无方,系於土壤,不能翻飞,遂为曹氏执事戎役,远处河朔,天衢隔绝,虽望风慕义,思讬大命,愧无因缘,得展其志。 每往来者,窃听风化,伏知陛下齐德乾坤,同明日月,神武之姿,受之自然,敷演皇极,流化万里,自江以南,户受覆焘。 英雄俊杰,上达之士,莫不心歌腹咏,乐在归附者也。 今年六月末,奉闻吉日,龙兴践阼,恢弘大繇,整理天纲,将使遗民,睹见定主。 昔武王伐殷,殷民倒戈;高祖诛项,四面楚歌。 方之今日,未足以喻。 臣质不胜昊天至愿,谨遣所亲同郡黄定恭行奉表,乃讬降叛,间关求达,其欲所陈,载列于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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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其二说: 昔日伊尹离开夏朝依附殷商,陈平背弃西楚投靠汉朝,其功绩记载在竹帛上,留名后世,君主不认为他们是背叛者,而认为他们是知晓天命之人。 臣下昔日被曹氏看中而交结,表面是君臣关系相依托,实际上如骨肉至亲,情深义重,只有相合而无背离,于是承担掌管一方的重任,总领黄河以北的军队。 在这种时候,我志向远大,发誓永远与曹氏同生共死,只担忧功绩无法建立、事业无法成就。 等到曹氏亡故,后嗣继位,幼王主管朝政,谗言逐渐兴起。 同僚们倚仗权势互相戕害,志趣不同者借机诋毁挑拨。而臣下我天性简略,向来不屈服他人,看那几个小子,内心确实要压迫我,这也有为臣的过失。 于是我被邪恶的谗言所陷害,招致幼主猜疑,污蔑我打算叛变。 虽说了解实情之人担保说明我的心意,然而世道混乱、谗言生效,对我的猜疑仍旧存在,我常常忧虑有朝一日会横遭无辜之祸,因此十分忧虑痛苦,如踏在薄冰炭火之上。 昔日乐毅在齐国为燕昭王立下大功,燕惠王登基后,因猜疑而罢免乐毅的职位,于是他离开燕国到赵国,功业并未因此而损减。 他岂是想对燕国三心二意,只不过是担心功业无法建立,而担心灾祸将要来临。 过去我曾派遣魏郡人周光以做生意为名,托付叛降南方的想法,明确表达我的秘密计策,当时因时间仓卒,不敢立即呈上奏章,只是让周光口头转述而已。 我认为天下最终一统已经显出征兆,上天旨意所在,除了吴国还能是谁呢? 这里的百姓,都希望成为陛下的臣仆,伸长脖子踮起脚跟,只恐吴国军队来得太迟。
古文:其二曰: 昔伊尹去夏入商,陈平委楚归汉,书功竹帛,遗名后世,世主不谓之背诞者,以为知天命也。 臣昔为曹氏所见交接,外讬君臣,内如骨肉,恩义绸缪,有合无离,遂受偏方之任,总河北之军。 当此之时,志望高大,永与曹氏同死俱生,惟恐功之不建,事之不成耳。 及曹氏之亡,后嗣继立,幼冲统政,谗言弥兴。 同侪者以势相害,异趣者得间其言,而臣受性简略,素不下人,视彼数子,意实迫之,此亦臣之过也。 遂为邪议所见构会,招致猜疑,诬臣欲叛。 虽识真者保明其心,世乱谗胜,馀嫌犹在,常惧一旦横受无辜,忧心孔疚,如履冰炭。 昔乐毅为燕昭王立功於齐,惠王即位,疑夺其任,遂去燕之赵,休烈不亏。 彼岂欲二三其德,盖畏功名不建,而惧祸之将及也。 昔遣魏郡周光以贾贩为名,讬叛南诣,宣达密计。时以仓卒,未敢便有章表,使光口传而已。 以为天下大归可见,天意所在,非吴复谁? 此方之民,思为臣妾,延颈举踵,惟恐兵来之迟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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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倘若皇恩多加信任接纳,一定以黄河以北的土地恭迎王师,拳拳忠心,天日可鉴。 但周光南往已有一年,却没有消息传回,不知我的心意他是否已经转述? 我瞻望南天接连叹息,日月不已,即使鲁国人盼望齐国卿高奚敬仲,也不足以与此相比! 又臣下如今所受待遇愈加淡薄,恶人诋毁的言论,不绝于耳,我必定因此遭受灾祸,只是迟或早而已。 臣下私下揣测陛下没有垂示圣明的慰勉,其原因一定是认为我吴质通彻晓仁义之道,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认为周光所转达的言辞,假多真少,或认为其中有什么其他想法,却不知我吴质因构陷诋毁而被猜疑,担忧遭受大祸! 况且我吴质如果真有罪过之日,定会自己奔向鼎镬就死,捆绑自己等待惩处,这恐怕是为人臣子所应做到的。 现在我并无罪过,却横受构陷诋毁,将有商鞅、白起那样的灾祸。 思量目前形势,离开魏国也是有原因的,现在死去并不能体现出道义,不离开又做什么呢! 乐毅的出奔,吴起的逃亡,君子都同情他们未受到礼遇,没有人非议他们的举动。 希望陛下类推古事以相比今人,不要猜疑责备我吴质,另外陛下或者想到,为人臣子者被判处罪名,应当像伍子胥那样自己献身致力表现忠诚,不应当侥幸地借机寻求便利。 但今天与古时相比,时势不同,南北距离遥远,江湖隔绝,自己不主动行事,又怎能脱离灾祸呢? 所以我只好忘却志士的节操,而考虑建立功业的道义。
古文:若使圣恩少加信纳,当以河北承望王师,款心赤实,天日是鉴。 而光去经年,不闻咳唾,未审此意竟得达不? 瞻望长叹,日月以几,鲁望高子,何足以喻! 又臣今日见待稍薄,苍蝇之声,绵绵不绝,必受此祸,迟速事耳。 臣私度陛下未垂明慰者,必以臣质贯穿仁义之道,不行若此之事,谓光所传,多虚少实,或谓此中有他消息,不知臣质构谗见疑,恐受大害也。 且臣质若有罪之日,自当奔赴鼎镬,束身待罪,此盖人臣之宜也。 今日无罪,横见谮毁,将有商鞅、白起之祸。 寻惟事势,去亦宜也。死而弗义,不去何为! 乐毅之出,吴起之走,君子伤其不遇,未有非之者也。 愿陛下推古况今,不疑怪於臣质也。又念人臣获罪,当如伍员奉己自效,不当徼幸因事为利。 然今与古,厥势不同,南北悠远,江湖隔绝,自不举事,何得济免! 是以忘志士之节,而思立功之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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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我吴质又考虑到曹氏的继承人,并非天命所在,政治衰微,刑法错乱,朝政大权被贼臣把持,各位将领在外专权,各自为政,无人同心,军队衰败耗损,国库财货空虚,朝廷纲纪败坏,君臣同样昏聩。我想到陛下前后多次招得魏国的叛逃者,都得知了这些情况。 兼并弱小攻打昏庸,应当顺应天时,这实在是陛下进取的有利之机,因而区区吴质我才敢献上自己的计划。 现在如果聚集军队于淮河、泗水一带,占据下邳,荆、扬二州,就会闻风响应,我从黄河之北席卷南下,南北势力相连,根基必会永远坚固。 关西的魏军被拘束在他们守卫的地盘,青、徐二州的魏军不敢撤离守卫,许、洛所剩魏军之数不到一万兵力,有谁还能到东方来与陛下争锋呢? 这实在是千载难逢的良机,怎能不深思熟虑去谋算呢? 至于臣下所守之地,自来盛产良马,又加上羌人胡人经常在三四月间水草肥盛时,驱马出来放牧,粗略估计目前的情况,可以获得马匹三千多。 陛下出兵,应当利用这一时机,多带些骑兵来就这里的良马。 这些都是根据已掌握的情况预先制定的大致计划,现如上上报。 凡是两军对垒,不能不相互探究对方虚实,现在这里兵马确实羸弱,很容易就能取胜平定,陛下出兵前进,响应者一定很多。 这样陛下就可上奠定宏大事业,使四海之内归为一统,下令我吴质能建非常之功,这是天意啊! 如果我的建计不被采纳,这也是天意。 希望陛下对此深加考虑,我不再多言。 其三说: 昔日许子远离袁氏依附曹氏,他的计策谋略,都被曹氏所采纳,于是大败袁军,奠定曹氏基业。
古文:且臣质又以曹氏之嗣,非天命所在,政弱刑乱,柄夺於臣,诸将专威於外,各自为政,莫或同心,士卒衰耗,帑藏空虚,纲纪毁废,上下并昬,想前后数得降叛,具闻此问。 兼弱攻昧,宜应天时,此实陛下进取之秋,是以区区敢献其计。 今若内兵淮、泗,据有下邳,荆、扬二州,闻声响应,臣从河北席卷而南,形势一连,根牙永固。 关西之兵系於所卫,青、徐二州不敢彻守,许、洛馀兵众不满万,谁能来东与陛下争者? 此诚千载一会之期,可不深思而熟计乎! 及臣所在,既自多马,加以羌胡常以三四月中美草时,驱马来出,隐度今者,可得三千馀匹。 陛下出军,当投此时,多将骑士来就马耳。 此皆先定所一二知。 凡两军不能相究虚实,今此间实羸,易可克定,陛下举动,应者必多。 上定洪业,使普天一统,下令臣质建非常之功,此乃天也。 若不见纳,此亦天也。 愿陛下思之,不复多陈。 其三曰: 昔许子远舍袁就曹,规画计较,应见纳受,遂破袁军,以定曹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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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如若曹氏不信任许子远,而怀疑犹豫,不下定决心,则如今天下被袁氏占有。 希望陛下考虑这件事。 我私下得知边境上的将领阎浮、赵楫想要归顺宏大教化,因彼此倡应商议不及时,导致失败覆灭。 现在臣下忠心耿耿,遥献生命于陛下,如果再被怀疑,不及时发兵出动,令我处于孤绝无援之地,遭受阎、赵他们那样的大祸,那恐怕天下那些想为吴国立功的豪杰壮士,不敢再将性命托付陛下了。 希望陛下考虑这件事。 苍天大地,也必定听到我的想法。 这篇文章流传后,而吴质已入朝任侍中了。 黄龙二年,青州人隐蕃归附吴国,他上书说: 为臣听说商纣王行事无道,微子预先出逃;汉高祖宽厚贤明,陈平率先投奔。 为臣二十二岁,抛弃我的封邑,归顺有道之君,仰赖上天神灵,得以平安到来。 为臣来后已有多时,而主事者将我视作一般投降之人,未加以精细地区别,使为臣微言妙旨,无法上达陛下。 我郁抑长叹,此种处境何时才能结束? 谨此来到宫阙,跪拜上奏,请求能蒙受陛下召见。 孙权当即召隐蕃入宫。 隐蕃答对问话,以及陈述对时事的见解,都很有见地。 胡综当时侍坐,孙权问他隐蕃怎样。胡综回答说: 隐蕃上书,夸张言辞有似东方朔之处,巧言诡辩很像祢衡,而实际才能都不如他们。 孙权又问他隐蕃能担任什么官职,胡综回答说: 此人不能让他去治理百姓,暂且让他试试当名小京官。 孙权考虑到隐蕃有很多刑法诉讼的言论,就任隐蕃为廷尉监。 左将军朱据、廷尉郝普都称赞隐蕃有辅弼君主的才干,郝普尤其与他亲近友善,常常埋怨叹息他的屈才。
古文:向使曹氏不信子远,怀疑犹豫,不决於心,则今天下袁氏有也。 愿陛下思之。 间闻界上将阎浮、赵楫欲归大化,唱和不速,以取破亡。 今臣款款,远授其命,若复怀疑,不时举动,令臣孤绝,受此厚祸,即恐天下雄夫烈士欲立功者,不敢复讬命陛下矣。 愿陛下思之。 皇天后土,实闻其言。 此文既流行,而质已入为侍中矣。 二年,青州人隐蕃归吴,上书曰: 臣闻纣为无道,微子先出;高祖宽明,陈平先入。 臣年二十二,委弃封域,归命有道,赖蒙天灵,得自全致。 臣至止有日,而主者同之降人,未见精别,使臣微言妙旨,不得上达。 於邑三叹,曷惟其已。 谨诣阙拜章,乞蒙引见。 权即召入。 蕃谢答问,及陈时务,甚有辞观。 综时侍坐,权问何如,综对曰: 蕃上书,大语有似东方朔,巧捷诡辩有似祢衡,而才皆不及。 权又问可堪何官,综对曰: 未可以治民,且试以都辇小职。 权以蕃盛论刑狱,用为廷尉监。 左将军朱据、廷尉郝普称蕃有王佐之才,普尤与之亲善,常怨叹其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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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后来隐蕃密谋叛变,事情败露后被诛杀,郝普因受到责备而自杀。 朱据被停职软禁,很久之后才获释。 孙权任命胡综为偏将军,兼任左执法,负责处理诉讼事务。 在进攻辽东事情上,辅吴将军张昭因劝谏孙权言辞过于直率急切,孙权也大怒,使他们调和彼此关系,不再心有嫌隙,其间胡综起了很大的作用。 胡综天性嗜酒,酒后呼叫欢快,有时还推拉酒杯,拳打手下人。 孙权爱惜他的才干故不责怪。 自孙权掌管国事以后,凡是各种文、诰、策、命以及送往邻国的书信,大体上都是胡综所撰写。 起初因为国内外事务繁多,专门制定律令,长吏遭逢丧事,都不能离职奔丧,但仍多次有人违犯。 孙权十分忧虑,让朝臣商议解决的措施。 胡综的建议认为应制定具体法律条文,告知犯者处以死刑,只在一人身上施行,以后此种现象一定断绝。 后来采用胡综的意见,从此离职奔丧的现象绝迹。 赤乌六年,胡综去世,他的儿子胡冲承嗣爵位。 胡冲性情平和很有文才,天纪年间担任中书令。 徐详,字子明,吴郡乌程人,先于胡综去世。 评曰:是仪、徐详、胡综,都是孙权时期辅佐兴盛大业的人。 是仪廉洁恭敬,徐详多次出使,胡综文才兼备,各自受到信任,类比修建大厦,他们就像是架屋之木那样的重要人物啊!
古文:后蕃谋叛,事觉伏诛,普见责自杀。 据禁止,历时乃解。 拜综偏将军,兼左执法,领辞讼。 辽东之事,辅吴将军张昭以谏权言辞切至,权亦大怒,其和协彼此,使之无隙,综有力焉。 性嗜酒,酒后欢呼极意,或推引杯觞,搏击左右。 权爱其才,弗之责也。 凡自权统事,诸文诰策命,邻国书符,略皆综之所造也。 初以内外多事,特立科,长吏遭丧,皆不得去,而数有犯者。 权患之,使朝臣下议。 综议以为宜定科文,示以大辟,行之一人,其后必绝。 遂用综言,由是奔丧乃断。 赤乌六年卒,子冲嗣。 冲平和有文幹,天纪中为中书令。 徐详者字子明,吴郡乌程人也,先综死。 评曰:是仪、徐详、胡综,皆孙权之时幹兴事业者也。 仪清恪贞素,详数通使命,综文采才用,各见信任,辟之广夏,其榱椽之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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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朱治,字君理,丹杨郡故鄣县人。 他起初是县吏,后被推举为孝廉,州府征召他为州从事,跟随孙坚四处征讨。 中平五年,朱治被任命为司马,跟从孙坚征讨长沙、零陵、桂阳三郡的贼寇周朝、苏马等,立下战功,孙坚上表请任朱治代理行都尉。 他跟从孙坚在阳人攻破董卓,进比拟洛阳。 孙坚上表请任朱治代行督军校尉,专门带领步、骑兵,东往援助徐州牧陶谦征讨黄巾军。 适逢孙坚去世,朱治扶持孙策,依附袁术。 后来知晓袁术不行德政,就劝孙策回师平定江东。 当时太傅马日石单在寿春,征召朱治做掾吏,升为吴郡都尉。 这时吴景已在丹杨,而孙策为袁术进攻庐江,于是刘繇担心会被袁术、孙策吞并,就和孙策生了嫌隙。 而孙策的家属都在扬州,朱治就派人到曲阿迎接孙策母亲吴太妃及孙权兄弟们,一路侍奉互送,很有恩德纲纪。 朱治从钱塘出兵想要进军吴郡,吴郡太守许贡在由拳抵御,朱治与他交战,大获全胜。 许贡南逃投靠山越贼首严白虎,朱治就进入吴郡,兼任太守之职。 孙策赶走刘繇后,又往东平定会稽。 孙权十五岁时,朱治推举他为孝廉。 后来孙策去世,朱治与张昭等人一同尊奉孙权。 建安七年,孙权上表请任朱治为吴郡太守,代理扶义将军,将娄县、由拳、无锡、毗陵分为朱治的封地,可设置官吏。 朱治征讨少数民族,辅佐平定东南,擒获黄巾军的余党陈败、万秉等。 黄武元年,朱治被封为毗陵侯,依然兼任郡守。 黄武二年,朱治被任命为安国将军,赐予金印紫绶,将封地转到故鄣县。
古文:朱治字君理,丹杨故鄣人也。 初为县吏,后察孝廉,州辟从事,随孙坚征伐。 中平五年,拜司马,从讨长沙、零、桂等三郡贼周朝、苏马等,有功,坚表治行都尉。 从破董卓於阳人,入洛阳。 表治行督军校尉,特将步骑,东助徐州牧陶谦讨黄巾。 会坚薨,治扶翼策,依就袁术。 后知术政德不立,乃劝策还平江东。 时太傅马日磾在寿春,辟治为掾,迁吴郡都尉。 是时吴景已在丹杨,而策为术攻庐江,於是刘繇恐为袁、孙所并,遂构嫌隙。 而策家门尽在州下,治乃使人於曲阿迎太妃及权兄弟,所以供奉辅护,甚有恩纪。 治从钱唐欲进到吴,吴郡太守许贡拒之於由拳,治与战,大破之。 贡南就山贼严白虎,治遂入郡,领太守事。 策既走刘繇,东定会稽。 权年十五,治举为孝廉。 后策薨,治与张昭等共尊奉权。 建安七年,权表治为吴郡太守,行扶义将军,割娄、由拳、无锡、毗陵为奉邑,置长吏。 征讨夷越,佐定东南,禽截黄巾馀类陈败、万秉等。 黄武元年,封毗陵侯,领郡如故。 二年,拜安国将军,金印紫绶,徙封故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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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孙权位至上将,等到做吴王时,朱治每次进见,孙权常常亲自迎接,持笏板行礼,宴饮款待赠赐礼物,恩宠及礼敬都很特殊,以至随从官吏,都得到献礼进谏。他向如此受到隆重礼待。 起初,孙权弟弟孙翊,性情耿直急躁,喜怒随心所欲,朱治多次责备数落他,用道义劝说他。 孙权的堂兄豫章太守孙贲,他的女儿是曹操的儿媳。等到曹操攻下荆州,威势震动南方,孙贲心中恐惧,想送儿子去作人质。 朱治得知后,请求前去拜见孙贲,向他陈述安危的利害关系,孙贲才打消了这一念头。 孙权经常感叹朱治为朝政担忧操劳。 朱治性情节俭,虽在富贵之位,但车驾官服只用于公事。 孙权对他另眼看待,亲自令督军御史主管朱治封地的公文,朱治只需收四县的租税就好。 但贵族子弟及吴郡四大家族大多在郡府任职,郡中官员常常有上千人,朱治大致上数年一次送人到王府,遣送的有几百人,每年时节进献,孙权的回报都很优厚。 当时丹杨腹地,常有奸贼作乱,朱治也因年岁渐长而眷恋故土,所以上表自请驻守故彰,镇抚山越。 许多父老和亲朋故旧,都上门拜见,朱治都引见他们,与他们一起宴饮,乡亲们以此为荣。 在故彰住了一年余,又回到吴郡。 黄武三年,朱治去世,在吴郡三十一年,享年六十九岁。 朱治的儿子朱才,一向是做校尉领兵,继承父亲爵位后,升任偏将军。 朱才弟弟朱纪,孙权将孙策的女儿嫁给他为妻,依旧校尉身份统兵。 朱纪弟弟朱纬、朱万岁,都早年夭折。 朱才的儿子朱琬,承袭爵位做将领,官至镇西将军。
古文:权历位上将,及为吴王,治每进见,权常亲迎,执版交拜,飨宴赠赐,恩敬特隆,至从行吏,皆得奉贽私觌,其见异如此。 初,权弟翊,性峭急,喜怒快意,治数责数,谕以道义。 权从兄豫章太守贲,女为曹公子妇,及曹公破荆州,威震南土,贲畏惧,欲遣子入质。 治闻之,求往见贲,为陈安危,贲由此遂止。 权常叹治忧勤王事。 性俭约,虽在富贵,车服惟供事。 权优异之,自令督军御史典属城文书,治领四县租税而已。 然公族子弟及吴四姓多出仕郡,郡吏常以千数,治率数年一遣诣王府,所遣数百人,每岁时献御,权答报过厚。 是时丹杨深地,频有奸叛,亦以年向老,思恋土风,自表屯故鄣,镇抚山越。 诸父老故人,莫不诣门,治皆引进,与共饮宴,乡党以为荣。 在故鄣岁馀,还吴。 黄武三年卒,在郡三十一年,年六十九。 子才,素为校尉领兵,既嗣父爵,迁偏将军。 才弟纪,权以策女妻之,亦以校尉领兵。 纪弟纬、万岁,皆早夭。 才子琬,袭爵为将,至镇西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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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朱然,字义封,是朱治姐姐的儿子,本来姓施。 起初朱治还未有儿子,朱然十三岁时,朱治上奏孙策请求以朱然做后嗣。 孙策下令丹杨郡用羊、酒召来朱然,朱然到了吴郡,孙策以厚待他。 朱然曾与孙权同学学习,结下深厚友谊。 等到孙权主管朝政,任命朱然为余姚县县长,当时他十九岁。 后升为山阴县县令,加授折冲校尉,督察五个县。 孙权认为他才干特殊,将丹杨郡分设临川郡,让朱然做郡太守,授与两千士兵。 正值山贼蜂拥而起,朱然率兵讨伐,一个月内就全部平定。 曹操出兵濡须,朱然守卫大坞与三关屯,任偏将军。 建安二十四年,朱然跟随孙权征讨关羽,和潘璋另外率军至临沮,俘获关羽,被升为昭武将军,封为西安乡侯。 虎威将军吕蒙病重,孙权问他说: 您如果一病不起,谁能接替您呢? 吕蒙回答说: 朱然胆识操守超越常人,我认为他可接任。 吕蒙去世后,孙权赐朱然符节,守卫江陵。 黄武元年,刘备率兵进攻宜都,朱然率五千人和陆逊合力抵御刘备。 朱然另外带兵攻破刘备的前锋,截断他们的后路,刘备就战败逃走。 朱然被任命为征北将军,封为永安侯。 魏国派遣曹真、夏侯尚、张郃等进攻江陵,魏文帝亲自驻守宛县,做为魏国大军的威势声援,将军营连接起来包围城池。 孙权派遣将军孙盛督领一万人马在江洲上设防,建立围坞,做为朱然的外援。 张郃率兵渡江进攻孙盛,孙盛无法抵御,当即后退,张郃占据了洲上的防守工事,朱然里外的联系断绝。 孙权派遣潘璋、杨粲等前来解救,但无法解除围困。
古文:朱然字义封,治姊子也,本姓施氏。 初治未有子,然年十三,乃启策乞以为嗣。 策命丹杨郡以羊酒召然,然到吴,策优以礼贺。 然尝与权同学书,结恩爱。 至权统事,以然为馀姚长,时年十九。 后迁山阴令,加折冲校尉,督五县。 权奇其能,分丹杨为临川郡,然为太守,授兵二千人。 会山贼盛起,然平讨,旬月而定。 曹公出濡须,然备大坞及三关屯,拜偏将军。 建安二十四年,从讨关羽,别与潘璋到临沮禽羽,迁昭武将军,封西安乡侯。 虎威将军吕蒙病笃,权问曰: 卿如不起,谁可代者? 蒙对曰: 朱然胆守有馀,愚以为可任。 蒙卒,权假然节,镇江陵。 黄武元年,刘备举兵攻宜都,然督五千人与陆逊并力拒备。 然别攻破备前锋,断其后道,备遂破走。 拜征北将军,封永安侯。 魏遣曹真、夏侯尚、张郃等攻江陵,魏文帝自住宛,为其势援,连屯围城。 权遣将军孙盛督万人备州上,立围坞,为然外救。 郃渡兵攻盛,盛不能拒,即时卻退,郃据州上围守,然中外断绝。 权遣潘璋、杨粲等解围而围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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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这时朱然城中兵卒大多患上浮肿病,能作战的士兵仅有五千人。 曹真等在城外堆起土山,开凿地道,在城墙边建置楼架,向城内射箭,箭如雨下,东吴将士都惶恐失色,朱然安然平静毫无恐慌之态,还在激励将士,趁敌军间隙攻破了两座军营。 魏军围困攻打朱然纮六个月,仍不撤军。 江陵县县令姚泰带兵防备城墙北门,他见外面敌军兵势强大,而城中人少,粮食将尽,因此与敌军联络通信,暗中做为敌军内应。 将要行动,事情败露,朱然将姚泰治罪处死。 夏侯尚等不能攻克,就解除围困撤军。 从此朱然声名威震敌国,被改封为当阳侯。 黄武六年,孙权亲自率军攻打石阳,等到回军,由潘璋断后。 夜里出了差错,敌军追击潘璋,潘璋无法抵御。 朱然立即返回驻守抗击敌军,使前面船队得以航远,才慢慢启船出发。 黄龙元年,朱然担任车骑将军、右护军,兼任兖州牧。 不久,因兖州在蜀国名义下,所以解除州牧之职。 嘉禾二年,孙权与蜀国约定日期大举出兵魏国,孙权亲自向新城出兵,朱然与全琮各接受孙权所赐斧钺,任左、右督军。 正值将士疾病流行,所以还未进攻就撤军了。 赤乌五年,吴军讨伐柤中,魏国将领蒲忠、胡质各率数千士兵,蒲忠据守险要之地拦截,想要断绝朱然的后路,胡质做为蒲忠的后援。 当时朱然所率的将士先已分开行动,得知消息后来不及聚集,就率军营中现有的八百人迎面进攻。 蒲忠交战不利,胡质等都撤退。
古文:时然城中兵多肿病,堪战者裁五千人。 真等起土山,凿地道,立楼橹临城,弓矢雨注,将士皆失色,然晏如而无恐意,方厉吏士,伺间隙攻破两屯。 魏攻围然凡六月日,未退。 江陵令姚泰领兵备城北门,见外兵盛,城中人少,谷食欲尽,因与敌交通,谋为内应。 垂发,事觉,然治戮泰。 尚等不能克,乃彻攻退还。 由是然名震於敌国,改封当阳侯。 六年,权自率众攻石阳,及至旋师,潘璋断后。 夜出错乱,敌追击璋,璋不能禁。 然即还住拒敌,使前船得引极远,徐乃后发。 黄龙元年,拜车骑将军、右护军,领兖州牧。 顷之,以兖州在蜀分,解牧职。 嘉禾三年,权与蜀克期大举,权自向新城,然与全琮各受斧钺,为左右督。 会吏士疾病,故未攻而退。 赤乌五年,征柤中,魏将蒲忠、胡质各将数千人,忠要遮险隘,图断然后,质为忠继援。 时然所督兵将先四出,闻问不暇收合,便将帐下见兵八百人逆掩。 忠战不利,质等皆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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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赤乌九年,朱然再次征讨柤中,魏国将领李兴等人得知朱然深入腹地,率领六千步兵骑兵截断朱然后路,朱然夜间出兵抵御,大胜而归。 起先,已降将领马茂怀着奸计,事情败露后被处死,孙权很是怨愤。 朱然临行前上表说: 马茂这小人,胆敢辜负恩宠。 臣今天承奉我朝天威,交战定能取胜,打算让我所取得的胜利成果,震惊远近之地,得以炫耀,让战船排满大江,使其景象壮观,以消解我朝君臣的愤恨。 希望陛下记住为臣之前的话,责求臣有后继效果。 孙权当时压住朱然的奏表不让人知晓。 朱然捷报传来,群臣上朝祝贺,孙权才举行宴饮奏乐,拿出朱然奏表说: 此人前有奏表,我以为很难成功,现在果真如他所言,可说他对于事情发展很有预见性。 就派遣使者任命朱然为左大司马、右军师。 朱然身高不足七尺,处事待人是非分明,品行修养高洁可贵,他的才华只用在军事方面,其他方面均显质朴。 他终日恭谨,常在战场之上,面对危急情况能沉着稳定,超过常人,即使国家没有战事,他也每日早晚严整击鼓,在营中的士兵,都整装列队,用这种方法迷惑敌人,使敌人不知如何防备,所以一旦出兵,经常立下战功。 诸葛瑾儿子诸葛融、步騭儿子步协,虽各自承袭父亲的职任,孙权特地又令朱然总为大都督。 再加上陆逊也去世,功臣名将中还活着的只有朱然,无人能和他相比。 朱然卧病在床二年,后病情逐渐加重,孙权白天为之减食,夜间为他辗转难眠,又派人派送医药食物,络绎不绝。
古文:九年,复征柤中,魏将李兴等闻然深入,率步骑六千断然后道,然夜出逆之,军以胜反。 先是,归义马茂怀奸,觉诛,权深忿之。 然临行上疏曰: 马茂小子,敢负恩养。 臣今奉天威,事蒙克捷,欲令所获,震耀远近,方舟塞江,使足可观,以解上下之忿。 惟陛下识臣先言,责臣后效。 权时抑表不出。 然既献捷,群臣上贺,权乃举酒作乐,而出然表曰: 此家前初有表,孤以为难必,今果如其言,可谓明於见事也。 遣使拜然为左大司马、右军师。 然长不盈七尺,气候分明,内行脩絜,其所文采,惟施军器,馀皆质素。 终日钦钦,常在战场,临急胆定,尤过绝人,虽世无事,每朝夕严鼓,兵在营者,咸行装就队,以此玩敌,使不知所备,故出辄有功。 诸葛瑾子融、步骘子协,虽各袭任,权特复使然总为大督。 又陆逊亦卒,功臣名将存者惟然,莫与比隆。 寝疾二年,后渐增笃,权昼为减膳,夜为不寐,中使医药口食之物,相望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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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朱然每次派人上表汇报病情,孙权就召见送奏表的人,亲自询问状况,又赐赏酒食,出去赠送布帛。 创立基业的功臣有人患病的,孙权心中最关心者,吕蒙、凌统最重,其次就是朱然。 赤乌十二年,朱然六十八岁时去世,孙权亲自穿着丧服哀悼,为之伤感悲痛。 朱然之子朱绩承袭爵位。 朱绩,字公绪,因父亲功绩做了郎官,后来为建忠都尉。 他叔父朱才去世,他统率叔父的部下,跟随太常潘氵睿讨伐五溪,以胆识勇猛为人称道。 他升任偏将军营下督,兼管处理盗贼之事,执法公正严明。 鲁王孙霸留意结交朱绩,曾到朱绩府衙中,靠近朱绩坐下,想和他交好,朱绩下地侍立,辞谢不敢承受。 朱然去世,朱绩继承他的事业,被任命为平魏将军、乐乡督。 第二年,魏国征南将军王昶率军进攻江陵城,没有攻克就撤军了。 朱绩在给奋威将军诸葛融信中说: 王昶远道奔袭而来,人马疲弊,马无粮草,战斗力不足而撤军,这是天助我们。 现在要追击他们但兵力过少,您可带兵做为后援,我想在前方攻破他们,您乘势从后方进军,这岂是一人的功劳?应当与断金之义等同。 诸葛融同意了朱绩的要求。 朱绩就率军跟踪王昶到了纪南,纪南离江陵城三十里地,朱绩在前头打了胜仗,而诸葛融没有相继出兵,朱绩后来战败。 孙权好好嘉赏了朱绩,非常愤怒地责问诸葛融,诸葛融的哥哥大将军诸葛恪当时位高权重,所以诸葛融才没有被废。 当初朱绩与诸葛恪、诸葛融不和,到了这件事情的发生,双方嫌隙更深。 建兴元年,朱绩升任镇东将军。
古文:然每遣使表疾病消息,权辄召见,口自问讯,入赐酒食,出送布帛。 自创业功臣疾病,权意之所锺,吕蒙、凌统最重,然其次矣。 年六十八,赤乌十二年卒,权素服举哀,为之感恸。 子绩嗣。 绩字公绪,以父任为郎,后拜建忠都尉。 叔父才卒,绩领其兵,随太常潘濬讨五溪,以胆力称。 迁偏将军营下督,领盗贼事,持法不倾。 鲁王霸注意交绩,尝至其廨,就之坐,欲与结好,绩下地住立,辞而不当。 然卒,绩袭业,拜平魏将军,乐乡督。 明年,魏征南将军王昶率众攻江陵城,不克而退。 绩与奋威将军诸葛融书曰: 昶远来疲困,马无所食,力屈而走,此天助也。 今追之力少,可引兵相继,吾欲破之於前,足下乘之於后,岂一人之功哉,宜同断金之义。 融答许绩。 绩便引兵及昶於纪南,纪南去城三十里,绩先战胜而融不进,绩后失利。 权深嘉绩,盛责怒融,融兄大将军恪贵重,故融得不废。 初绩与恪、融不平,及此事变,为隙益甚。 建兴元年,迁镇东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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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建兴二年春,诸葛恪向新城出军,要朱绩与他并力出击,却让朱绩留守半州,让诸葛融兼任朱绩职务。 同年冬,诸葛恪兄弟被害,朱绩又回到乐乡,持符节。 太平二年,朱绩升任骠骑将军。 孙綝总管朝政,大臣们怀有二心,朱绩担心吴国必有祸乱,而让魏国乘隙进攻,就暗中写信与蜀结交,让蜀国做好兼并吴国的考虑。 蜀国派右将军阎宇率兵五千,增强白帝城的守卫,以等朱绩后来的消息。 永安初年,朱绩被提升为大将军、都护督,从巴丘上至西陵。 元兴元年,朱绩就地被任命为左大司马。 当初,朱然为朱治守丧结束,乞求恢复本来姓氏,孙权没有同意,朱绩在五凤年间上表,请求恢复为施姓。建衡二年,施绩去世。 吕范,字子衡,汝南郡细阳人。 他年轻时做过县吏,容貌出众。 同县人刘氏,家中富有,女儿美貌,吕范求娶她。 刘女的母亲嫌弃吕范,不想答应这门婚事,但刘氏说: 你看吕子衡肯作一直贫穷的人吗? 就让女儿与吕范成婚。 后来吕范到寿春避乱,孙策见到他觉得他有奇才,吕范就主动亲近孙策,带着一百多门客依附孙策。 当时孙策母亲吴太妃在江都,孙策派遣吕范前往迎接。 徐州牧陶谦说吕范是为袁术查探情况,说服县令拷打吕范,吕范的亲近门客中的勇敢之人将吕范抢了回去。 当时只有吕范与孙河经常跟在孙策身边,艰辛跋涉,不辞危难,孙策也将他们视作亲人,常常和他们一同进入后堂,在吴太妃面前宴饮。 吕范后来跟随孙策攻取庐江,返回时一同东渡长江,大军行进至横江、当利,攻破张英、于麋,又顺流而下攻取小丹杨、湖孰,吕范兼任湖孰相。
古文:二年春,恪向新城,要绩并力,而留置半州,使融兼其任。 冬,恪、融被害,绩复还乐乡,假节。 太平二年,拜骠骑将军。 孙綝秉政,大臣疑贰,绩恐吴必扰乱,而中国乘衅,乃密书结蜀,使为并兼之虑。 蜀遣右将军阎宇将兵五千,增白帝守,以须绩之后命。 永安初,迁上大将军、都护督,自巴丘上迄西陵。 元兴元年,就拜左大司马。 初,然为治行丧竟,乞复本姓,权不许,绩以五凤中表还为施氏,建衡二年卒。 吕范字子衡,汝南细阳人也。 少为县吏,有容观姿貌。 邑人刘氏,家富女美,范求之。 女母嫌,欲勿与,刘氏曰: 观吕子衡宁当久贫者邪? 遂与之婚。 后避乱寿春,孙策见而异之,范遂自委昵,将私客百人归策。 时太妃在江都,策遣范迎之。 徐州牧陶谦谓范为袁氏觇候,讽县掠考范,范亲客健儿篡取以归。 时唯范与孙河常从策,跋涉辛苦,危难不避,策亦亲戚待之,每与升堂,饮宴於太妃前。 后从策攻破庐江,还俱东渡,到横江、当利,破张英、于麋,下小丹杨、湖孰,领湖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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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孙策平定秣陵、曲阿,收编笮融、刘繇的残余部队,给吕范增加两千士兵,战马五十。 后来吕范兼任宛陵县县令,征讨并攻破丹杨贼寇,回军吴郡,升任都督。 当时,下邳人陈王禹自命为吴郡太守,住在海西,与地方豪强严白虎勾结。 孙策亲自率军前去征讨严白虎,另派吕范与徐逸到海西进攻陈王禹,将他的大将陈牧斩首。 吕范又跟随孙策在陵阳攻打祖郎,在勇里攻打太史慈。 七县平定后,吕范升为征虏中郎将,征讨江夏,回师后又平定鄱阳。 孙策去世,吕范奔赴吴郡奔丧。 后来孙权再次征讨江夏,吕范与张昭留守吴郡。 曹操出军到赤壁,吕范和周瑜等一起抵御曹操并将其击败,吕范被升为裨将军,兼职彭泽太守,以彭泽、柴桑、历阳为封地。 刘备到京口城谒见孙权,吕范私下请求孙权扣押刘备。 后来吕范升为平南将军,驻守柴桑。 孙权征讨关羽,路过吕范官署,对他说: 过去早听你的话,就没有现在这样劳苦了。 现在我要往上攻取荆州,你为我守卫建业。 孙权攻破关羽后返回,建都武昌,任命吕范为建威将军,封为宛陵侯,兼任丹杨太守。治所设在建业,督领扶州以下至海边地区,转调溧阳、怀安、宁国为封地。 曹休、张辽、臧霸等前来攻打,吕范督率徐盛、全琮、孙韶等部队,在洞口用水师抗击曹休等人。 吕范升为前将军、持节,改封南昌侯。 当时遭遇大风,船上兵卒溺水而死的有数千人,吕范率军撤退,被任为扬州牧。 吕范生性看重威严仪表,州里人像陆逊、全琮及贵族公子,都注意修饰恭敬严肃,不敢轻佻。
古文:策定秣陵、曲阿,收笮融、刘繇馀众,增范兵二千,骑五十匹。 后领宛陵令,讨破丹杨贼,还吴,迁都督。 是时下邳陈瑀自号吴郡太守,住海西,与强族严白虎交通。 策自将讨虎,别遣范与徐逸攻瑀於海西,枭其大将陈牧。 又从攻祖郎於陵阳,太史慈於勇里。 七县平定,拜征虏中郎将,征江夏,还平鄱阳。 策薨,奔丧于吴。 后权复征江夏,范与张昭留守。 曹公至赤壁,与周瑜等俱拒破之,拜裨将军,领彭泽太守,以彭泽、柴桑、历阳为奉邑。 刘备诣京见权,范密请留备。 后迁平南将军,屯柴桑。 权讨关羽,过范馆,谓曰: 昔早从卿言,无此劳也。 今当上取之,卿为我守建业。 权破羽还,都武昌,拜范建威将军,封宛陵侯,领丹杨太守,治建业,督扶州以下至海,转以溧阳、怀安、宁国为奉邑。 曹休、张辽、臧霸等来伐,范督徐盛、全琮、孙韶等,以舟师拒休等於洞口。 迁前将军,假节,改封南昌侯。 时遭大风,船人覆溺,死者数千,还军,拜扬州牧。 性好威仪,州民如陆逊、全琮及贵公子,皆脩敬虔肃,不敢轻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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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吕范的居处和服饰,在当时是很浪费奢侈的,到他奉公守法,所以孙权喜欢他的忠诚,并不责备他的奢侈。 当初,孙策让吕范主管财务账目,孙权当时年纪还小,私下里有求于吕范,吕范一定向孙策禀报,不敢擅自答应孙权的要求,当时他就因此事颇有声望。 孙权担任阳羡县县长时,有私用的财物,孙策有时要审核,功曹周谷经常将孙权的费用记在另外的账本上,使孙策无法查询责问。 孙权当时很看重周谷,等到后来他主管朝政时,因为吕范忠诚,所以非常信任他,而因为周谷能假做账本欺骗上级,所以没有任用。 黄武七年,吕范升任大司马,印信绶带还没授给,他就因病去世。 孙权亲自穿着丧服吊唁,派使者追授印章绶带。 等到还都建业,孙权路过吕范墓前大呼: 子衡! 喊完,泪流满面,用牛、羊、猪三牲来祭祀他。 吕范的长子先去世,次子吕据继承爵位。 吕据,字世仪,因父亲功劳做了郎官,后来吕范病重,吕据被任命为副军校尉,辅助主管军事。 吕范去世后,吕据升任安军中郎将。 他多次讨伐山越流寇,那些深远偏僻险要的地方,他去征讨都能攻破。 他跟随太常潘氵睿征讨五奚谷,又立战功。 朱然围攻樊城,吕据和朱异攻破该城的外围,回师后被任为偏将军,入朝补任马闲右部督,升为越骑校尉。 太元元年,刮起大风,长江水涨泛滥,渐渐淹到城门,孙权派人视察水情,只有吕据派人开闿大船防备祸害。 孙权嘉奖他,任命为荡魏将军。 孙权病重,任用吕据为太子右部督。 太子即位为帝,任命吕据为右将军。 魏国出兵东兴,吕据奔赴征讨有功。
古文:其居处服饰,於时奢靡,然勤事奉法,故权悦其忠,不怪其侈。 初策使范典主财计,权时年少,私从有求,范必关白,不敢专许,当时以此见望。 权守阳羡长,有所私用,策或料覆,功曹周谷辄为傅著簿书,使无谴问。 权临时悦之,及后统事,以范忠诚,厚见信任,以谷能欺更簿书,不用也。 黄武七年,范迁大司马,印绶未下,疾卒。 权素服举哀,遣使者追赠印绶。 及还都建业,权过范墓呼曰: 子衡! 言及流涕,祀以太牢。 范长子先卒,次子据嗣。 据字世议,以父任为郎,后范寝疾,拜副军校尉,佐领军事。 范卒,迁安军中郎将。 数讨山贼,诸深恶剧地,所击皆破。 随太常潘濬讨五谿,复有功。 朱然攻樊,据与朱异破城外围,还拜偏将军,入补马闲右部督,迁越骑校尉。 太元元年,大风,江水溢流,渐淹城门,权使视水,独见据使人取大船以备害。 权嘉之,拜荡魏将军。 权寝疾,以据为太子右部督。 太子即位,拜右将军。 魏出东兴,据赴讨有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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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第二年,孙綝杀诸葛恪,升吕据为骠骑将军,兼管西宫事务。 五凤二年,持符节,和孙峻等攻袭寿春,回师途中遇到魏将曹珍,在高亭将他攻破。 太平元年,吕据率军攻打魏。还未到淮河,得知孙峻死讯,让他的堂弟孙綝接替孙峻职位,吕据大怒,率军撤回,想要废除孙綝。 孙綝得到消息后,派中书奉皇帝诏书,命令文钦、刘纂、唐咨等前去攻破吕据,又派自己的堂兄孙宪率都部队在江都迎击吕据。 吕据身边的人劝他投降魏国,吕据说: 我以做叛臣为耻。 就自杀了。 后被夷灭三族。 朱桓,字休穆,吴郡吴县人。 孙权做将军时,朱桓在他幕府中做事,担任余姚县县长。 朱桓前往余姚上任,路上遇到瘟疫流行,粮食匮乏又昂贵。朱桓另派正直的官吏暗中前往各地慰问分药,接连供应粥饭,士人百姓都对他非常感激。 后来升为荡寇校尉,朝廷授兵二千人,让他在吴郡、会稽两地招募。他聚集散兵游勇,一年之间,得到一万余人。 后来丹杨、鄱阳山贼四处兴起,攻城掠地,杀害长官,四处聚集据守。 朱桓督领各将领,辗转征讨,所到之处都平定了。 他逐渐升为偏将军,封为新城亭侯。 朱桓后来接替周泰担任濡须督。 黄武元年,魏国派遣大司马曹仁率领数万步、骑兵出兵濡须,曹仁想派兵袭击攻取濡须口水洲上的吴军营寨,却假先四处宣扬,说要往东攻打羡溪。 朱桓分出部分兵力奔赴羡溪,大军出发后,突然得知曹仁已出兵到距离濡须仅七十里的情况。 朱桓赶紧派人去追回去羡溪的部队,队伍还未赶到,曹仁大军突然到来。
古文:明年,孙峻杀诸葛恪,迁据为骠骑将军,平西宫事。 五凤二年,假节,与峻等袭寿春,还遇魏将曹珍,破之於高亭。 太平元年,帅师侵魏,未及淮,闻孙峻死,以从弟綝自代,据大怒,引军还,欲废綝。 綝闻之,使中书奉诏,诏文钦、刘纂、唐咨等使取据,又遣从兄宪以都下兵逆据於江都。 左右劝据降魏,据曰: 耻为叛臣。 遂自杀。 夷三族。 朱桓字休穆,吴郡吴人也。 孙权为将军,桓给事幕府,除馀姚长。 往遇疫疠,谷食荒贵,桓分部良吏,隐亲医药,飧粥相继,士民感戴之。 迁荡寇校尉,授兵二千人,使部伍吴、会二郡,鸠合遗散,期年之间,得万馀人。 后丹杨、鄱阳山贼蜂起,攻没城郭,杀略长吏,处处屯聚。 桓督领诸将,周旋赴讨,应皆平定。 稍迁裨将军,封新城亭侯。 后代周泰为濡须督。 黄武元年,魏使大司马曹仁步骑数万向濡须,仁欲以兵袭取州上,伪先扬声,欲东攻羡溪。 桓分兵将赴羡溪,既发,卒得仁进军拒濡须七十里问。 桓遣使追还羡溪兵,兵未到而仁奄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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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当时朱桓手下以及所率士兵,在当地的忧五千人,将领们心中忧虑,大家都很畏惧,朱桓向他们陈述形势,说: 凡遇两军交战之时,胜负在于将领,不在士兵多少。 各位得知曹仁用兵作战的才能,与我朱桓相比怎么样? 兵法上说前来的敌军超过守军一倍的情况,是说双方都处在平原之上,没有城池可以据守,又指双方的兵士勇怯状况的状况相同而已。 现在敌人将领并非智勇双全,再加上敌军士兵都很怯懦,又千里奔袭而来,人马疲弊,而我与各军一同据守高城,南面连接大江,北面背靠山陵,以逸待劳,作为主人抗击敌军,这是百战百胜的优势。 即使曹丕亲自前来,尚且不足忧虑,更何况曹仁等人呢? 朱桓就偃旗息鼓,对外显示自己兵力薄弱,借此诱骗曹仁前来。 曹仁果然派遣他的儿子曹泰进攻濡须城,另外派将军常雕督领诸葛虔、王双等,乘坐油船另外攻袭中洲。 中洲,是将士家小所在的地方。 曹仁亲自率领万人留守橐皋,又做为曹泰等人的后援。 朱桓部下士兵将攻取油船,或分兵进攻常雕等,朱桓等人则亲自上阵抵御曹泰,烧毁曹营后敌军败退,将常雕枭首,俘获王双,押送到武昌,战场上斩杀和溺死的敌兵有一千余人。 孙权嘉奖朱桓的功绩,封朱桓为嘉兴侯,升为奋武将军,兼任彭城相。 黄武七年,鄱阳太守周鲂用诡计招诱魏国大司马曹休,曹休率领步、骑兵十万人到皖城迎接周鲂。 当时陆逊是元帅,全琮和朱桓是左、右督,各自督率三万人攻打曹休。 曹休知道被骗,应当率军退还,但他自恃兵力强大,决定和吴军拼死一战。
古文:时桓手下及所部兵,在者五千人,诸将业业,各有惧心,桓喻之曰: 凡两军交对,胜负在将,不在众寡。 诸君闻曹仁用兵行师,孰与桓邪? 兵法所以称客倍而主人半者,谓俱在平原,无城池之守,又谓士众勇怯齐等故耳。 今人既非智勇,加其士卒甚怯,又千里步涉,人马罢困,桓与诸军,共据高城,南临大江,北背山陵,以逸待劳,为主制客,此百战百胜之势也。 虽曹丕自来,尚不足忧,况仁等邪! 桓因偃旗鼓,外示虚弱,以诱致仁。 仁果遣其子泰攻濡须城,分遣将军常雕督诸葛虔、王双等,乘油船别袭中洲。 中洲者,部曲妻子所在也。 仁自将万人留橐皋,复为泰等后拒。 桓部兵将攻取油船,或别击雕等,桓等身自拒泰,烧营而退,遂枭雕,生虏双,送武昌,临陈斩溺,死者千馀。 权嘉桓功,封嘉兴侯,迁奋武将军,领彭城相。 黄武七年,鄱阳太守周鲂谲诱魏大司马曹休,休将步骑十万至皖城以迎鲂。 时陆逊为元帅,全琮与桓为左右督,各督三万人击休。 休知见欺,当引军还,自负众盛,邀於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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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朱桓献计说: 曹休本来是因亲属关系而被任用,不是智勇双全的名将。 现在交战他必定失败,战败必然逃走,逃走应从夹石、挂车经过,而这两条道路都险阻扼要,如果用一万兵卒堵住要塞,那敌军便可全部消灭,而曹休也能活捉,我请求让我带领自己的部下截断他的退路。 如果蒙受天威,得以证实我的话真实,就能乘胜长驱直入,攻取寿春,割取淮南之地,以图谋许昌、洛阳,这是万世才遇一次的良机,不可失去。 孙权先和陆逊商议,陆逊认为此计不可行,所以朱桓的计策没有施行。 黄龙元年,朱桓被任为前将军,兼任青州牧,持符节。 嘉禾六年,魏国庐江主簿吕习请求吴国派大军前往,打算打开城门做内应。 朱桓和卫将军全琮一道率军前往迎接吕习。 大军到达后,事情败露,大军当即刻返回。 庐江城外有溪水,距离城一里左右,宽三十多丈,深八九尺,浅的水深四五尺,各部都渡水撤退,朱桓亲自断后。 当时庐江太守李膺正整治兵马,想要等到吴军渡河到中间时,趁机发起进攻。 等到见到朱桓的令旗车盖在队伍后尾,最终也不敢出军。他就是如此畏惧朱桓。 当时,全琮做都督,孙权又下令偏将军胡综宣传诏令,让胡综参与军事。 全琮因出军却没有收获,商议想要安排各将领出兵袭击。 朱桓素来心高气傲,所以羞于见自己的部下,就去见全琮,问行动的意图,因激动而大怒,与全琮计较争论。 全琮想使自己解脱,于是说: 主公自己下令胡综为都督,胡综认为应该这样做。 朱桓更加恼怒,回来后就派人去叫胡综。
古文:桓进计曰: 休本以亲戚见任,非智勇名将也。 今战必败,败必走,走当由夹石、挂车,此两道皆险厄,若以万兵柴路,则彼众可尽,而休可生虏,臣请将所部以断之。 若蒙天威,得以休自效,便可乘胜长驱,进取寿春,割有淮南,以规许、洛,此万世一时,不可失也。 权先与陆逊议,逊以为不可,故计不施行。 黄龙元年,拜桓前将军,领青州牧,假节。 嘉禾六年,魏庐江主簿吕习请大兵自迎,欲开门为应。 桓与卫将军全琮俱以师迎。 既至,事露,军当引还。 城外有溪水,去城一里所,广三十馀丈,深者八九尺,浅者半之,诸军勒兵渡去,桓自断后。 时庐江太守李膺整严兵骑,欲须诸军半渡,因迫击之。 及见桓节盖在后,卒不敢出,其见惮如此。 是时全琮为督,权又令偏将军胡综宣传诏命,参与军事。 琮以军出无获,议欲部分诸将,有所掩袭。 桓素气高,耻见部伍,乃往见琮,问行意,感激发怒,与琮校计。 琮欲自解,因曰: 上自令胡综为督,综意以为宜尔。 桓愈恚恨,还乃使人呼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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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胡综到军门前,朱桓出来迎接,回头对身边人说: 我放开手脚干,你们都去做自己的事。 有一人从旁边出去,告诉胡综叫他回去。 朱桓出来,不见胡综,知道是身边人通风报信,就将那人砍杀了。 他的佐军上前劝谏,又刺杀佐军,于是他假装狂病发作,到建业治病。 孙权爱惜他的功劳才能,所以没有治罪,让朱桓的儿子朱异统率他的军队,让医师为他诊病看护,几个月后又将他遣送回中洲。 孙权亲自出来为朱桓送行,对说: 现在敌寇尚在,天下还未统一,孤人应与您共同平定天下,想要让您督率五万人独挡一面,以图谋进取,料想您的病没有复发吧? 朱桓说: 上天授予陛下神圣英姿,应当君临天下,让您耻辱得授予臣重任,以铲除奸邪,我的病能自己痊愈。 朱桓性格偏好护短,耻在人后,每次临阵交战时,受到军令调度不得自由,他就经常发怒激愤。 然而他轻财重义,且博闻强识,和人有一面之缘,几十年不会忘记,他的部下一万多人,他们的妻子儿女他都认识。 他爱惜养护士兵,护养他们的亲属,俸禄财产,都和他们平分。 等到朱桓病重,全军都忧伤悲切。 赤乌元年,朱桓六十二岁时去世。 军中将士和家中男女,都痛哭思念。 他家中没有多余财产,孙权赐下食盐五千斛以置办丧事。 他的儿子朱异继承爵位。 朱异,字季文,因父亲功劳而担任郎,后升为骑都尉,代替朱桓统率军队。 赤乌四年,跟随朱然攻打魏国樊城,献计攻破樊城外围,回军后升为偏将军。
古文:综至军门,桓出迎之,顾谓左右曰: 我纵手,汝等各自去。 有一人旁出,语综使还。 桓出,不见综,知左右所为,因斫杀之。 桓佐军进谏,刺杀佐军,遂讬狂发,诣建业治病。 权惜其功能,故不罪。使子异摄领部曲,令医视护,数月复遣还中洲。 权自出祖送,谓曰: 今寇虏尚存,王涂未一,孤当与君共定天下,欲令君督五万人专当一面,以图进取,想君疾未复发也。 桓曰: 天授陛下圣姿,当君临四海,猥重任臣,以除奸逆,臣疾当自愈。 桓性护前,耻为人下,每临敌交战,节度不得自由,辄嗔恚愤激。 然轻财贵义,兼以强识,与人一面,数十年不忘,部曲万口,妻子尽识之。 爱养吏士,赡护六亲,俸禄产业,皆与共分。 及桓疾困,举营忧戚。 年六十二,赤乌元年卒。 吏士男女,无不号慕。 又家无馀财,权赐盐五千斛以周丧事。 子异嗣。 异字季文,以父任除郎,后拜骑都尉,代桓领兵。 赤乌四年,随朱然攻魏樊城,建计破其外围,还拜偏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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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魏国庐江太守文钦在六安安营扎寨,将很多营寨设置在险要道路上,用来招揽引诱叛逃之人,成为边境的祸患。 朱异就亲自带领二千士兵,攻破文钦的七座营寨,斩杀数百人,被升任为扬武将军。 孙权与他谈论攻战情况,他的言辞回复很符合孙权心意。 孙权对朱异的叔父骠骑将军朱据说: 我本来知道季文勇武果敢,看到他之后,发现他胜过传闻! 赤乌十三年,文钦假装投降,暗中写信给朱异,想让朱异亲自去迎接他。 朱异上表呈上文钦书信,陈述其中的诡计,不可立即迎接他。 孙权下诏说: 现在北方土地尚未统一,文钦说想要归顺,应当马上迎接他,如果怀疑其中有诈,就应当布下计策将他抓住,布置重兵来防备他就可以了。 就派遣吕据督领二万人马,和朱异合力出军,到了北方边界,文钦果然不投降。 建兴元年,朱异升为镇南将军。 同年,魏国派遣胡遵、诸葛诞等出兵东兴,朱异督领水军进攻魏军浮桥,攻毁桥梁,魏军大败。 太平二年,持符节,任大都督,率军解救寿春之围,未能取胜。 回师后,被孙綝陷害而死。 评曰:朱治、吕范以前朝旧臣的身份被任用,朱然、朱桓因勇猛刚烈而闻名,吕据、朱钇、施绩都有带兵统率的才能,继承父辈功业。 向吕范、朱桓那样狭隘,却得以善终,至于吕据、朱异没有这样的过错却遭逢祸乱,是因为遇到的时代不同啊。
古文:魏庐江太守文钦营住六安,多设屯砦,置诸道要,以招诱亡叛,为边寇害。 异乃身率其手下二千人,掩破钦七屯,斩首数百,迁扬武将军。 权与论攻战,辞对称意。 权谓异从父骠骑将军据曰: 本知季文胆定,见之复过所闻。 十三年,文钦诈降,密书与异,欲令自迎。 异表呈钦书,因陈其伪,不可便迎。 权诏曰: 方今北土未一,钦云欲归命,宜且迎之。若嫌其有谲者,但当设计网以罗之,盛重兵以防之耳。 乃遣吕据督二万人,与异并力,至北界,钦果不降。 建兴元年,迁镇南将军。 是岁魏遣胡遵、诸葛诞等出东兴,异督水军攻浮梁,坏之,魏军大破。 太平二年,假节,为大都督,救寿春围,不解。 还军,为孙綝所枉害。 评曰:朱治、吕范以旧臣任用,朱然、朱桓以勇烈著闻,吕据、朱异、施绩咸有将领之才,克绍堂构。 若范、桓之越隘,得以吉终,至於据、异无此之尤而反罹殃者,所遇之时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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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潘濬,字承明,武陵郡汉寿县人。 他二十岁时跟随宋仲子学习。 还不到三十岁,荆州牧刘表征召他作为州中江夏从事。 当时沙羡县县长贪赃枉法不修德行,潘濬依律将他处死,全郡都很震惊。 后来潘濬担任湘乡县县令,因政绩颇有名声。 刘备兼领荆州,任命潘濬为治中从事。 刘备进入蜀地后,留下潘濬主管荆州事务。 孙权杀了关羽,吞并了荆州,以潘濬为辅军中郎将,授予部队。 升任他为奋威将军,封爵常迁亭侯。 孙权称帝登基,任命潘濬为少府,晋封为刘阳侯,升任太常。 五溪蛮夷叛乱聚集,孙权授予潘濬符节,督领各军前往讨伐。 他有功必赏,法令不容触犯,斩杀俘虏的反叛者,有上万之数。从此各蛮夷部落势力衰弱,当地获得安定。 昔日,潘濬与陆逊一同驻守武昌,一起主管留守事务,平叛回来后依然如此。 当时校事吕壹操纵权柄威势,上奏审查丞相顾雍、左将军朱据等人,他们都被他拘禁起来。 黄门侍郎谢瞇在言谈时问吕壹: 顾公的事怎么样? 吕壹回答说: 不会好的。 谢瞇又问: 如果顾公被罢免职位,谁能接替他? 吕壹没有回答谢瞇,谢瞇说: 该不会是潘太常身处此位吧? 吕壹很久才说: 您说的相近了。 谢瞇对他说: 潘太常常对您恨得咬牙切齿,只是距离遥远对您没有办法罢了。 他如今接替顾公,明天恐怕就会对付您了。 吕壹很是恐惧,就停止了对顾雍的审查、软禁。 潘濬请求入朝觐见,要回到建业,想要极力倾言劝谏孙权。
古文:潘濬字承明,武陵汉寿人也。 弱冠从宋仲子受学。 年未三十,荆州牧刘表辟为部江夏从事。 时沙羡长赃秽不脩,濬按杀之,一郡震竦。 后为湘乡令,治甚有名。 刘备领荆州,以濬为治中从事。 备入蜀,留典州事。 孙权杀关羽,并荆土,拜濬辅军中郎将,授以兵。 迁奋威将军,封常迁亭侯。 权称尊号,拜为少府,进封刘阳侯,迁太常。 五谿蛮夷叛乱盘结,权假濬节,督诸军讨之。 信赏必行,法不可干,斩首获生,盖以万数,自是群蛮衰弱,一方宁静。 先是,濬与陆逊俱驻武昌,共掌留事,还复故。 时校事吕壹操弄威柄,奏按丞相顾雍、左将军朱据等,皆见禁止。 黄门侍郎谢厷语次问壹: 顾公事何如? 壹答: 不能佳。 厷又问: 若此公免退,谁当代之? 壹未答厷,厷曰: 得无潘太常得之乎? 壹良久曰: 君语近之也。 厷谓曰: 潘太常常切齿於君,但道远无因耳。 今日代顾公,恐明日便击君矣。 壹大惧,遂解散雍事。 濬求朝,诣建业,欲尽辞极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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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到建业后,得知太子孙登已经多次劝说而孙权都不听从,于是潘濬宴请群臣,打算借聚会之机亲手用刀杀掉吕壹,由自己一人承担罪责,替国家除去祸患。 吕壹暗中得知这一消息,称病不参加宴会。 潘濬每次进朝拜见孙权,都陈述吕壹的奸诈险恶。 因此吕壹的恩宠逐渐衰退,后来终于被诛杀。 孙权引咎自责,也因此责备朝臣们,其言辞记在《孙权传》中。 赤乌二年,潘濬去世,儿子潘翥承袭爵位。 潘翥的女儿嫁给建昌侯孙虑。 陆凯,字敬风,吴郡吴县人,是丞相陆逊同族兄弟的儿子。 黄武初年,陆凯是永兴、诸暨县长,所在职位都有政绩,被任命为建武都尉,统率部队。 虽说他带领兵众,但手不离书本。 喜欢研读扬雄的《太玄》,评价推衍该书含意,用蓍草占卜就会应验。 赤乌年间,陆凯任儋耳太守,讨伐朱崖,斩俘敌军有功,被升任为建武校尉。 五凤二年,陆凯在零陵征讨山贼陈毖,斩杀陈毖顺利告捷,担任巴丘督、偏将军,封爵都乡侯,转任武昌右部督。 他与将领们一同赶赴寿春作战,回军后,被升为荡魏、绥远将军。 孙休称帝登基,陆凯被任命为征北将军、持符节兼任豫州牧。 孙皓被扶立为帝,陆凯被升任为镇西大将军,督管巴丘,兼任荆州牧,晋封嘉兴侯。 孙皓与晋国议和,使者丁忠从北方返回东吴,劝说孙皓可以攻袭弋阳,陆凯谏言阻止孙皓,其言论记录在《孙皓传》。 宝鼎元年,陆凯被升为左丞相。 孙皓生性不喜欢别人看自己,各位大臣侍奉朝见,都不敢违背他的意思。
古文:至,闻太子登已数言之而不见从,濬乃大请百寮,欲因会手刃杀壹,以身当之,为国除患。 壹密闻知,称疾不行。 濬每进见,无不陈壹之奸险也。 由此壹宠渐衰,后遂诛戮。 权引咎责躬,因诮让大臣,语在权传。 赤乌二年,濬卒,子翥嗣。 濬女配建昌侯孙虑。 陆凯字敬风,吴郡吴人,丞相逊族子也。 黄武初为永兴、诸暨长,所在有治迹,拜建武都尉,领兵。 虽统军众,手不释书。 好太玄,论演其意,以筮辄验。 赤乌中,除儋耳太守,讨朱崖,斩获有功,迁为建武校尉。 五凤二年,讨山贼陈毖於零陵,斩毖克捷,拜巴丘督、偏将军,封都乡侯,转为武昌右部督。 与诸将共赴寿春,还,累迁荡魏、绥远将军。 孙休即位,拜征北将军,假节领豫州牧。 孙皓立,迁镇西大将军,都督巴丘,领荆州牧,进封嘉兴侯。 孙皓与晋平,使者丁忠自北还,说皓弋阳可袭,凯谏止,语在皓传。 宝鼎元年,迁左丞相。 皓性不好人视己,群臣侍见,皆莫敢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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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陆凯劝孙皓说: 君臣之间没有互不相识的道理,如果突然发生意料之外的事情,大臣们都不知您会前往何方。 孙皓任凭陆凯看自己。 孙皓迁都武昌,扬州地区百姓要逆流供应武昌用度,百姓都以此为苦,再加上当时政事颇多失误,百姓贫穷匮乏。 陆凯上疏说: 臣下听说有道的君主,用愉快事情使百姓欢悦;无道之君,用愉快事情使自己欢心。 使百姓欢乐之人,愉悦会更长;使自己欢心者,不能真正取得欢乐只会灭亡。 百姓,是国家的根本,实在应当重视他们衣食,爱惜他们的生命。 百姓安定则国君安稳,人民愉快则国君欢愉。 自近年以来,国君的威信被桀、纣般的暴行减损,国君的圣明被奸恶的野心人物遮蔽,国君的恩惠被小人们的行径掩盖。 没有天灾但百姓的生命穷尽,无所作为但国家的财库空虚,惩罚无罪之人,奖赏无功之人,使得国君有过失之处,上天也为显出灾祸。 但各公卿大臣献媚国君求得恩宠,困扰百姓以求富有,诱导国君陷之于不义,败坏朝政扰乱风俗,臣下暗自为之痛心。 现在与邻国结交友好,四方边境没有战事,应当致力停息徭役养育将士,充实国家财库,等待天赐良机。 却去倾扰不断更改上天旨意,骚扰百姓,让天下不得安定,大人孩子都呼喊哀嚎,这实在不是保国养民的办法。 臣下听说吉凶之事对于天意,就像影子要靠形体才能显现,回音要有声音才能被听到,形体移动那影子跟着移动,形体停止则影静,这种情形的运数有它内在关联之处,而不是依靠言语来决定进退。
古文:凯说皓曰: 夫君臣无不相识之道,若卒有不虞,不知所赴。 皓听凯自视。 皓徙都武昌,扬土百姓溯流供给,以为患苦,又政事多谬,黎元穷匮。 凯上疏曰: 臣闻有道之君,以乐乐民;无道之君,以乐乐身。 乐民者,其乐弥长;乐身者,不乐而亡。 夫民者,国之根也,诚宜重其食,爱其命。 民安则君安,民乐则君乐。 自顷年以来,君威伤於桀纣,君明闇於奸雄,君惠闭於群孽。 无灾而民命尽,无为而国财空,辜无罪,赏无功,使君有谬误之愆,天为作妖。 而诸公卿媚上以求爱,困民以求饶,导君於不义,败政於淫俗,臣窃为痛心。 今邻国交好,四边无事,当务息役养士,实其廪库,以待天时。 而更倾动天心,骚扰万姓,使民不安,大小呼嗟,此非保国养民之术也。 臣闻吉凶在天,犹影之在形,响之在声也,形动则影动,形止则影止,此分数乃有所系,非在口之所进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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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昔日秦朝之所以丢失天下,只是因为奖赏轻微而刑法严重,政令刑法错乱,百姓的财力都供给君主奢侈耗尽,君主被美色迷昏双眼,志向也被财物所消耗,奸邪臣子在位掌权,贤明智慧之人隐居深藏,百姓战战兢兢,天下感到痛苦,就有了覆巢之下破卵的担忧。 汉朝之所以强盛,因为君主亲身践行诚信,听从谏言接纳贤才,恩惠普及山中普通百姓身上,亲身延请隐居山穴之人,广泛采纳众人意见,时常考察社会民俗,以此成就自己的谋略。 这都是过去明确验证的。 近代汉代衰微,三国鼎立,曹魏政权失去纲纪,晋朝就代替它的统治。 再加上益州地势险要,兵力精良强大,闭关固守,可保守万世基业,但刘禅的给予与夺取交错悖乱,赏赐与惩罚失去公平,国君对奢侈之事恣意妄为,民力在没有紧急大事时却被消耗枯竭,因此受到晋国的讨伐,君臣都被俘虏。 这些是近来之事明确验证的。 臣对于大道理愚昧不明,文辞不能完好地表达心意,智慧浅薄,不再有所奢望,只是私下为陛下可惜天下罢了。 臣下谨奏自己看到听到之事,百姓所受到的烦扰苛刻,刑政所受到的破坏错乱,希望陛下能停止无功的大事,减少繁杂劳役,致力于宽和施惠,取消苛政。 另外,武昌的土地,实在危险而贫瘠,不是可以定都并安定国家养育百姓的地方,在船上漂泊则会沉没漂流,在高地上居住又会险峻不安,况且有童谣说: 宁饮建业水,不食武昌鱼;宁还建业死,不止武昌居。 臣下听说翼星发生变化,火星出现怪异征兆,童谣所说,实出于上天之意,于是用安居来比较死亡,足以显明天意,也能了解百姓困苦所在。
古文:昔秦所以亡天下者,但坐赏轻而罚重,政刑错乱,民力尽於奢侈,目眩於美色,志浊於财宝,邪臣在位,贤哲隐藏,百姓业业,天下苦之,是以遂有覆巢破卵之忧。 汉所以强者,躬行诚信,听谏纳贤,惠及负薪,躬请岩穴,广采博察,以成其谋。 此往事之明证也。 近者汉之衰末,三家鼎立,曹失纲纪,晋有其政。 又益州危险,兵多精强,闭门固守,可保万世,而刘氏与夺乖错,赏罚失所,君恣意於奢侈,民力竭於不急,是以为晋所伐,君臣见虏。 此目前之明验也。 臣闇於大理,文不及义,智慧浅劣,无复冀望,窃为陛下惜天下耳。 臣谨奏耳目所闻见,百姓所为烦苛,刑政所为错乱,愿陛下息大功,损百役,务宽荡,忽苛政。 又武昌土地,实危险而塉确,非王都安国养民之处,船泊则沈漂,陵居则峻危,且童谣言: 宁饮建业水,不食武昌鱼;宁还建业死,不止武昌居。 臣闻翼星为变,荧惑作妖,童谣之言,生於天心,乃以安居而比死,足明天意,知民所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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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臣下听说国家没有三年的储备,就不能称为国家,而如今却没有可用一年的积蓄,这都是臣子们的责任。 而各位公卿的职位居于人上,优厚的爵位俸禄传承给子孙,竟都没有为国献身的节操,匡救时弊的办法,只是一味给国君进献小利,借此求得国君的欢心,荼毒天下的百姓,这并不是君主深远考虑的。 自从孙弘创制义兵以来,农事耕种逐渐废驰,部队所在再无经济上的输入,而将一家父子分散去服不同的劳役,官府供应日益增长,国家积蓄逐渐耗尽,百姓有亲人离散的怨忿,国家有大树露根的趋势,却无人来体恤这种情况。 百姓处于竭力穷困之时,只好变卖儿女,而各种赋税征收仍不断催促,他们的疲惫已到了极点,所在地方的官吏,对这样情况不加以庇护和修正,再加上部分监官不仅不爱护百姓,反而倚仗权势骚扰所辖地区,当地百姓更感到烦忧苛刻,人民受着这两方面的困苦,财力一再损耗,这是没有益处只有损害的制度。 希望陛下全部罢免这些官吏,怜悯孤苦弱势的百姓,以此来安定抚慰百姓之心。 这就像鱼鳖能够脱离有毒螫的深潭,鸟兽得以逃脱捕捉它们的罗网,这样四方百姓就会扶老携幼前来归附了。 如此以往,百姓可以得到爱护,先王创建的国家也能长存。 臣下听说沉溺于音乐使人听事不敏,沉溺于色彩使人眼见不明,这些东西朝政没有益处,却有损于治国之事。 自昔日先帝手上开始,后宫嫔妃加上织造女工,人数不满一百,但粮食有储备,财物有富余。 先帝崩逝后,幼、景继位,变得奢侈起来,不沿着先帝的脚步走。
古文:臣闻国无三年之储,谓之非国,而今无一年之畜,此臣下之责也。 而诸公卿位处人上,禄延子孙,曾无致命之节,匡救之术,苟进小利於君,以求容媚,荼毒百姓,不为君计也。 自从孙弘造义兵以来,耕种既废,所在无复输入,而分一家父子异役,廪食日张,畜积日耗,民有离散之怨,国有露根之渐,而莫之恤也。 民力困穷,鬻卖儿子,调赋相仍,日以疲极,所在长吏,不加隐括,加有监官,既不爱民,务行威势,所在骚扰,更为烦苛,民苦二端,财力再耗,此为无益而有损也。 愿陛下一息此辈,矜哀孤弱,以镇抚百姓之心。 此犹鱼鳖得免毒螫之渊,鸟兽得离罗网之纲,四方之民襁负而至矣。 如此,民可得保,先王之国存焉。 臣闻五音令人耳不聪,五色令人目不明,此无益於政,有损於事者也。 自昔先帝时,后宫列女,及诸织络,数不满百,米有畜积,货财有馀。 先帝崩后,幼、景在位,更改奢侈,不蹈先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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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我听说宫中织造女工和徒坐无事的女子,就数以千计,计算她们的工作,不足以为国家增加财富,反而白白享用官廪粮食,年年如此,实在没有益处。希望陛下选出她们给予嫁妆,嫁给那些无妻之人。 这样,上顺应天意,下合百姓心意,是天下的大幸事。 臣下听说殷汤王从商贾中选拔人才,齐桓公从马车夫里选拔人才,周武王从樵夫中选拔人才,大汉朝从仆从中选拔人才。 圣明的君主按照贤德的标准选拔人才,不拘泥出身的卑贱,故而他们的功德广大,名垂青史,他们并非追求外表而选取那些服饰出众、巧言善辩、外貌出众之人。 臣下看到现在宫内受宠之臣,他们所处的职位都不得其人,这些人没有能力担负职位带来的责任,不能辅佐国事匡救时弊,反而结党营私互相勾结,陷害忠良遮蔽贤能。 希望陛下挑选文武大臣,令他们各自勤于职务,在外镇守的州牧、督将,朝中的公卿、尚书,勤于修治仁德教化,上助陛下治国,下救百姓困苦,各尽自己的忠心,补救陛下万一的过失,这样,则颂扬天下太平的歌谣就会出现,搁置刑罚不用的盛世就会到来。 希望陛下注意考虑臣下的不当之言。 当时朝中将领何定谄媚逢迎,受宠专权,陆凯当面斥责他说: 你看前前后后那些侍奉君主不忠诚,倾覆国家祸乱朝政之人,有哪一个能得享长寿的? 你为什么专门干那些奸佞邪恶的坏事,堵塞君主的视听? 应当自我勉励改正。 否则,会看到你有无法预料的灾祸! 何定十分痛恨陆凯,考虑着中伤陆凯。陆凯始终不以为意,一心为国家办事,正义之气流于神色,上表上疏都直接指责国事不作讳饰,忠恳之言都发自肺腑。
古文:伏闻织络及诸徒坐,乃有千数,计其所长,不足为国财,然坐食官廪,岁岁相承,此为无益,愿陛下料出赋嫁,给与无妻者。 如此,上应天心,下合地意,天下幸甚。 臣闻殷汤取士於商贾,齐桓取士於车辕,周武取士於负薪,大汉取士於奴仆。 明王圣主取士以贤,不拘卑贱,故其功德洋溢,名流竹素,非求颜色而取好服、捷口、容悦者也。 臣伏见当今内宠之臣,位非其人,任非其量,不能辅国匡时,群党相扶,害忠隐贤。 愿陛下简文武之臣,各勤其官,州牧督将,藩镇方外,公卿尚书,务脩仁化,上助陛下,下拯黎民,各尽其忠,拾遗万一,则康哉之歌作,刑错之理清。 愿陛下留神思臣愚言。 时殿上列将何定佞巧便辟,贵幸任事,凯面责定曰: 卿见前后事主不忠,倾乱国政,宁有得以寿终者邪! 何以专为佞邪,秽尘天听? 宜自改厉。 不然,方见卿有不测之祸矣。 定大恨凯,思中伤之,凯终不以为意,乃心公家,义形於色,表疏皆指事不饰,忠恳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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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建衡元年,陆凯病重,孙皓派中书令董朝询问他有什么想说的话,陆凯陈述说: 何定不能重用,应该授予他京城以外的职务,不应当把朝廷大事托付他。 奚熙是个小官,但在浦里建起自己的田园,想恢复严密的旧迹,也不可信任。 姚信、楼玄、贺邵、张悌、郭逴、薛莹、滕脩以及我同族弟弟陆喜、陆抗,他们有的清廉正直忠诚勤奋,有的才能资质卓越过人,都是国家的栋梁,朝廷的贤能的辅佐之人,希望陛下对他们加以留意和考虑,向他们询问时务,让他们能尽忠职守,补正陛下万一出现的过失。 随后陆凯去世,时年七十二岁。 陆凯的儿子陆祎,起初是黄门侍郎,出朝到京外统领军队,被任命为偏将军。 陆凯去世后,他入朝做了太子中庶子。 右国史华核上表推举陆祎说: 陆祎体质刚健,才能突出,意志坚强,有统领军队的才能,鲁肃也不能超过他。 等到被征召正当东下时,径直返回京城,途经武昌时,甚至不曾回头,器械军资,无一拿取。他在军事上果敢刚毅,面对钱财也能坚守节操。 夏口,是敌军进攻我国的要塞,应当精选名将前往镇守防卫,我暗自思量,没有谁比陆祎更合适。 当初,孙皓常常愤恨陆凯多次冒犯自己的尊严违背自己的旨意,加上何定不止一次的构陷陆凯,既考虑到陆凯是朝廷重臣,难以将他绳之以法,又因为陆抗当时是镇守边疆的大将,因而考虑再三还是继续容忍。 陆抗死后,孙皓最终将陆凯全家迁移到建安。 有人说宝鼎元年十二月,陆凯与大司马丁奉、御史大夫丁固谋划,趁着孙皓拜谒祖庙时,准备废掉孙皓扶立孙休的儿子。
古文:建衡元年,疾病,皓遣中书令董朝问所欲言,凯陈: 何定不可任用,宜授外任,不宜委以国事。 奚熙小吏,建起浦里田,欲复严密故迹,亦不可听。 姚信、楼玄、贺卲、张悌、郭逴、薛莹、滕脩及族弟喜、抗,或清白忠勤,或姿才卓茂,皆社稷之桢幹,国家之良辅,愿陛下重留神思,访以时务,各尽其忠,拾遗万一。 遂卒,时年七十二。 子祎,初为黄门侍郎,出领部曲,拜偏将军。 凯亡后,入为太子中庶子。 右国史华覈表荐祎曰: 祎体质方刚,器幹强固,董率之才,鲁肃不过。 及被召当下,径还赴都,道由武昌,曾不回顾,器械军资,一无所取,在戎果毅,临财有节。 夫夏口,贼之冲要,宜选名将以镇戍之,臣窃思惟,莫善於祎。 初,皓常衔凯数犯颜忤旨,加何定谮构非一,既以重臣,难绳以法,又陆抗时为大将在疆埸,故以计容忍。 抗卒后,竟徙凯家於建安。 或曰宝鼎元年十二月,凯与大司马丁奉、御史大夫丁固谋,因皓谒庙,欲废皓立孙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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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当时左将军留平率军为先锋部队。因而将这个计划暗中告知留平,留平拒绝且不同意执行这一计划,但发誓决不泄密,因此他们的谋划没有取得结果。 太史郎陈苗上奏孙皓说天阴很久但不下雨,风气回旋逆行,将会有人暗中有所图谋。 孙皓深为警惕和戒备。我接连从荆州、扬州来的人那里得到陆凯上谏孙皓二十件事的奏章,广泛询问吴国之人,多数人说没听说陆凯有这些奏章。 又阅读奏表,发现其中文辞很是耿直急切,恐怕不是孙皓所能容忍得下的。 有人认为是陆凯将奏章藏在小竹箱里,不敢直言上奏。病重时,孙皓派董朝前来探省询问他想说的话,陆凯才把这些奏章委托给董朝。 具体情况真假难辨,所以不著录在书中,但我赞赏陆凯指责孙皓过失的言行,足以成为后世的鉴戒,因而抄录在陆凯传的后面。 孙鰑派亲信赵钦口传诏书回答陆凯之前的奏表说: 寡人行动必定遵循先帝遗训,有什么不平的呢? 您所谏之事不对。 再加上建业皇宫居住不吉利,因此要远避,西宫的房屋也已腐坏朽塌,应计划迁都,凭什么不能搬迁呢? 陆凯再上疏说: 为臣私见陛下掌权以来,阴阳无法调和,五星失去正常运行规律,官吏在职不忠,奸邪结党营私,是陛下不遵循先帝遗训导致的。 帝王的兴起,受命于天,由修养德行而成,重点岂在宫室的好坏? 而陛下不咨询辅佐朝政的大臣,就决意出动兵马迅速挺进,使六军流离惊恐,触犯天地神祗,天地就会降灾,儿童就会唱出警示童谣。 纵然使陛下一人得以安稳,而百姓愁苦疲乏,依靠什么治理天下? 这是不遵先帝遗训的第一点。
古文:时左将军留平领兵先驱,故密语平,平拒而不许,誓以不泄,是以所图不果。 太史郎陈苗奏皓久阴不雨,风气回逆,将有阴谋,皓深警惧云。 予连从荆、扬来者得凯所谏皓二十事,博问吴人,多云不闻凯有此表。 又按其文殊甚切直,恐非皓之所能容忍也。 或以为凯藏之箧笥,未敢宣行,病困,皓遣董朝省问欲言,因以付之。 虚实难明,故不著于篇,然爱其指擿皓事,足为后戒,故钞列于凯传左云。 皓遣亲近赵钦口诏报凯前表曰: 孤动必遵先帝,有何不平? 君所谏非也。 又建业宫不利,故避之,而西宫室宇摧朽,须谋移都,何以不可徙乎? 凯上疏曰: 臣窃见陛下执政以来,阴阳不调,五星失晷,职司不忠,奸党相扶,是陛下不遵先帝之所致。 夫王者之兴,受之於天,脩之由德,岂在宫乎? 而陛下不谘之公辅,便盛意驱驰,六军流离悲惧,逆犯天地,天地以灾,童歌其谣。 纵令陛下一身得安,百姓愁劳,何以用治? 此不遵先帝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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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为臣听说拥有国家之人以贤才为根本,夏桀杀害直臣关龙逢,殷汤得到良臣伊尹,这是前朝的明显校验,现在的借鉴。 中常侍王蕃性情通达情理,在朝中行事忠诚正直,是国家栋梁,大吴国的龙逢,而陛下忿恨他说话不好听,厌恶他直言对答,将他在殿堂上斩首,还把尸体抛弃街市。 天下百姓对此伤心,有识之士悲痛不已,都认为陛下是吴国夫差再世。 先帝亲近贤能,而陛下行事与先帝相违背。这是陛下不遵先帝遗训的第二点。 为臣听说宰相是国家的基柱,不能不强壮,所以汉朝有萧何、曹参的辅佐,先帝有顾雍、步骘的帮助。 而万彧这个琐屑小人,才智平庸,之前是跟随人家的家奴,现在越步进入皇宫,对他来说已经非常恩重了,对他的任用已经超过他做为役使的才能,而陛下喜好他微末才能,不问他是否有远大志向,令他荣耀地窃据尊贵辅臣的位置上,享受超过旧臣的待遇。 贤良之士愤慨惋惜,智谋之人惊吓叹息。这是陛下不遵先帝遗训的第三点。 先帝爱护百姓甚于护佑婴孩,没有妻子的百姓就为他娶妻,看到穿着单薄的人就提供丝织品,有无人收埋的枯骨就好好掩埋。 而陛下与先帝做法相反,这是不遵循先帝遗训的第四点。 过去桀纣亡国是源于妖妇,周幽王、周厉王的动乱起在嬖妾,先帝以此为鉴,把这些作为自己的警戒,所以他身边不安置淫邪的女色,后宫没有旷怨积攒的女子。 现在陛下后宫有数以万计的嫔妃,不设置女官,宫外多鳏夫,宫中妃嫔多有哀叹。 风雨倒泄逆吹失常,正是因此而起。这是陛下不遵先帝遗训的第五点。 先帝为国忧劳日理万机,仍然担心有什么缺失。
古文:臣闻有国以贤为本,夏杀龙逢,殷获伊挚,斯前世之明效,今日之师表也。 中常侍王蕃黄中通理,处朝忠謇,斯社稷之重镇,大吴之龙逢也,而陛下忿其苦辞,恶其直对,枭之殿堂,尸骸暴弃。 邦内伤心,有识悲悼,咸以吴国夫差复存。 先帝亲贤,陛下反之,是陛下不遵先帝二也。 臣闻宰相国之柱也,不可不强,是故汉有萧、曹之佐,先帝有顾、步之相。 而万彧琐才凡庸之质,昔从家隶,超步紫闼,於彧已丰,於器已溢,而陛下爱其细介,不访大趣,荣以尊辅,越尚旧臣。 贤良愤惋,智士赫咤,是不遵先帝三也。 先帝爱民过於婴孩,民无妻者以妾妻之,见单衣者以帛给之,枯骨不收而取埋之。 而陛下反之,是不遵先帝四也。 昔桀纣灭由妖妇,幽厉乱在嬖妾,先帝鉴之,以为身戒,故左右不置淫邪之色,后房无旷积之女。 今中宫万数,不备嫔嫱,外多鳏夫,女吟於中。 风雨逆度,正由此起,是不遵先帝五也。 先帝忧劳万机,犹惧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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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陛下继位以来,在后宫中游玩嬉闹,迷惑沉湎于女色。所以导致政事多有荒废,下属官吏藏污纳垢。这是陛下不遵先帝遗训的第六点。 先帝崇尚朴素,服饰没有精细华丽,没有高大的宫殿,用品不雕刻镂饰,所以国富民足,不生奸盗之事。 而陛下征调州郡财货,竭尽调取百姓人力财力,地面铺上彩色的丝帛,宫中尽是朱衣紫绶。这是陛下不遵先帝遗训的第七点。 先帝治国对外倚靠顾雍、陆逊、朱然、张昭,对内亲近胡综、薛综,故此朝政和睦协调,国内清明整肃。 现在在外官员不能担当重任,宫内任用之人没有合适人选,陈声、曹辅,本是才识短浅、器量狭小的小官吏,是先帝放弃不用的人,而陛下非常宠幸他们。这是陛下不遵先帝遗训的第八点。 先帝每次宴饮召见群臣,都节制饮酒,大臣终日都不会因疏忽怠懈而导致过失,百官吏役,都能完整阐明自己的看法。 而陛下却用臣下瞻仰敬畏的尊重拘束他们,用毫无节制的饮酒使他们产生恐惧。 酒是成就礼仪之物,饮酒过分则败坏品德,这与商纣王终夜饮酒没有两样。这是陛下不遵先帝遗训的第九点。 过去汉朝的桓、灵二帝,亲近宦官,失去大量民心。 现在高通、詹廉、羊度,都是黄门宦官,不正小人,但陛下却赐赏给他们尊贵的爵位,使他们获掌握统管军队的大权。 如果长江一线出现紧急情况,战火四起,则羊度等人的军事才干不能抵御敌人是非常明白的事情。这是陛下不遵先帝遗训的第十点。
古文:陛下临阼以来,游戏后宫,眩惑妇女,乃令庶事多旷,下吏容奸,是不遵先帝六也。 先帝笃尚朴素,服不纯丽,宫无高台,物不彫饰,故国富民充,奸盗不作。 而陛下徵调州郡,竭民财力,土被玄黄,宫有朱紫,是不遵先帝七也。 先帝外仗顾、陆、朱、张,内近胡综、薛综,是以庶绩雍熙,邦内清肃。 今者外非其任,内非其人,陈声、曹辅,斗筲小吏,先帝之所弃,而陛下幸之,是不遵先帝八也。 先帝每宴见群臣,抑损醇醲,臣下终日无失慢之尤,百寮庶尹,并展所陈。 而陛下拘以视瞻之敬,惧以不尽之酒。 夫酒以成礼,过则败德,此无异商辛长夜之饮也,是不遵先帝九也。 昔汉之桓、灵,亲近宦竖,大失民心。 今高通、詹廉、羊度,黄门小人,而陛下赏以重爵,权以战兵。 若江渚有难,烽燧互起,则度等之武不能御侮明也,是不遵先帝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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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现在后宫女子旷怨积攒,而黄门宦官还在州郡中流窜,张贴文告强招民女,有钱人家用钱相抵,贫苦人家的女子就被强行夺取,怨声载道,母女永别。这是陛下不遵先帝遗训的第十一点。 先帝在世,也养育诸王太子,若有选择乳母,乳母丈夫又在服劳役,就赏赐他们钱财,供应他们食粮,偶尔送遣乳母归家,探望自己的子女。 现在朝廷不是这样,夫妇生离,丈夫依旧被派作劳役,子女无人照料随后夭折,这户人家就成为无人空户。这是陛下不遵先帝遗训的第十二点。 先帝感叹过: 国以百姓为本,民以饮食为天,衣服在后,这三者,一直留存在我心中。 现在则不然,农耕桑织全都废驰。这是陛下不遵先帝遗训的第十三点。 先帝挑选官员,不拘泥他们出身的低微,让他们在乡邑中任职,以事务考验他们,举荐者不虚报,任职者不妄作。 现在则不然,浮华不实之人登位受用,四处结党之人提拔升官。这是陛下不遵先帝遗训的第十四点。 先帝时期的士兵,没有其他的劳役,让他们在春季只从事农耕,秋季只努力收割,长江沿岸出现战事,就责令他们誓死为国效力。 现在的兵士,迫使他们服各种劳役,而官府对他们毫无供养赡赐。这是陛下不遵先帝遗训的第十五点。 赏赐用以鼓励人们立功,惩罚用以禁止人们作恶,赏罚不公允,那官吏百姓就会离心四散。 现在守卫长江一线的将士,死者没有受到哀怜抚恤,辛劳没有受到奖励赏赐。这是陛下不遵先帝遗训的第十六点。 现在各地监管任职,已经烦多杂乱,又有朝中使者出使四方,其中更为扰乱,一个百姓十个官,如何承受得住?
古文:今宫女旷积,而黄门复走州郡,条牒民女,有钱则舍,无钱则取,怨呼道路,母子死诀,是不遵先帝十一也。 先帝在时,亦养诸王太子,若取乳母,其夫复役,赐与钱财,给其资粮,时遣归来,视其弱息。 今则不然,夫妇生离,夫故作役,儿从后死,家为空户,是不遵先帝十二也。 先帝叹曰: 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衣其次也,三者,孤存之於心。 今则不然,农桑并废,是不遵先帝十三也。 先帝简士,不拘卑贱,任之乡闾,效之於事,举者不虚,受者不妄。 今则不然,浮华者登,朋党者进,是不遵先帝十四也。 先帝战士,不给他役,使春惟知农,秋惟收稻,江渚有事,责其死效。 今之战士,供给众役,廪赐不赡,是不遵先帝十五也。 夫赏以劝功,罚以禁邪,赏罚不中,则士民散失。 今江边将士,死不见哀,劳不见赏,是不遵先帝十六也。 今在所监司,已为烦猥,兼有内使,扰乱其中,一民十吏,何以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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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昔日景帝时期,交阯叛乱,实际就是因此而起。这是陛下遵循景帝的过错、不遵先帝遗训的第十七点。 校事之人是官员民众的仇敌。 先帝晚年,虽有吕壹、钱钦,但不久都被诛杀,以向百姓谢罪。 现在重新设置校事职务,纵容这些密探告发他人。这是陛下不遵先帝遗训的第十八点。 先帝时期,为官者都是久在职位,然后根据考核成绩升迁罢黜。 现在州县官员,有的到位任职不久,便收到征召升迁调任,迎新送旧,调动的官员纷纷来往于赴任的路上,劳民伤财,在这方面很是严重。这是陛下不遵先帝遗训的第十九点。 先帝每次审查已经判决的案件报告,常留心推究案情,所以监狱中没有受到冤屈的囚犯,被处死的人无以辩驳。 现在却违背这种作法。这是不遵先帝遗训的第二十点。 若是为臣所言能采纳,可收藏在掌管文书的官府;如果为臣所言有所虚妄,就治办我的罪过。 希望陛下仔细考虑为臣所奏。 陆胤,字敬宗,陆凯的弟弟。 起初担任御史、尚书选曹郎,太子孙和得知他的声名,以特殊礼节接待他。 正值全寄、杨竺等阿奉亲附鲁王孙霸,与孙和分庭争斗,暗地相互构陷生怨,陆胤因此获罪被捕下狱,受尽酷刑,始终没有改口。 后来陆胤担任衡阳督军都尉。 赤乌十一年,交趾、九真的少数民族反叛者攻陷城邑,交州地区骚动不安。 朝廷任命陆胤为交州刺史、安南校尉。 陆胤进军南方地区,以恩信告知当地百姓,致力推行招安纳降政策,高凉贼寇头目黄吴等党羽三千多家都出寨投降。 陆胤率军往南,再表明自己的恳切诚意,赠予钱财。
古文:昔景帝时,交阯反乱,实由兹起,是为遵景帝之阙,不遵先帝十七也。 夫校事,吏民之仇也。 先帝末年,虽有吕壹、钱钦,寻皆诛夷,以谢百姓。 今复张立校曹,纵吏言事,是不遵先帝十八也。 先帝时,居官者咸久於其位,然后考绩黜陟。 今州县职司,或莅政无几,便徵召迁转,迎新送旧,纷纭道路,伤财害民,於是为甚,是不遵先帝十九也。 先帝每察竟解之奏,当留心推按,是以狱无冤囚,死者吞声。 今则违之,是不遵先帝二十也。 若臣言可录,藏之盟府;如其虚妄,治臣之罪。 愿陛下留意。 胤字敬宗,凯弟也。 始为御史、尚书选曹郎,太子和闻其名,待以殊礼。 会全寄、杨竺等阿附鲁王霸,与和分争,阴相谮构,胤坐收下狱,楚毒备至,终无他辞。 后为衡阳督军都尉。 赤乌十一年,交阯九真夷贼攻没城邑,交部骚动。 以胤为交州刺史、安南校尉。 胤入南界,喻以恩信,务崇招纳,高凉渠帅黄吴等支党三千馀家皆出降。 引军而南,重宣至诚,遗以财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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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于是贼首一百多人,五万多家百姓,以及深山偏远不服教管的人,全都叩头归附,于是交州地区太平安定。 陆胤被就地加授安南将军。 随即又讨伐苍梧郡建陵贼军并攻破了他们,前后出兵八千多人,以补充陆胤军事需用。 永安元年,陆胤被授予西陵督,封为都亭侯,后转到虎林。 中书丞华核上表推举陆胤说: 陆胤天资聪颖,才能过人,品行良正,过去被用作选曹官职,政绩有足以记录之处。 后在交州,奉命传扬朝廷恩典,各地流散百姓归附,边远地域得以安定。 苍梧、南海,年年有暴风、瘴气的危害,暴风则折断树木,飞沙走石,瘴气则毒雾凝结,飞鸟不敢经过。 自陆胤到达交州后,暴风毒瘴全都消散,商旅平安行路,百姓不受疾疫流行之苦,田地庄稼丰收富足。 州治靠近大海,海水秋天很咸,陆胤又教人蓄海水晒成盐,民众用盐调味得享美食。 恩惠之风遍及当地,教化之功感动神明,所以凭借天威,招集流民。 等到他接到诏书将要离开交州时,百姓感念他的恩德,甚至忘却眷恋故土,扶老携幼,甘心跟随在后,人民不怀二心,不须烦劳军队驻守。 向来将领聚集百姓,都以威势相胁迫,没有像陆胤那样能用恩德信义来巩固人心。 他奉命在州府任职,已有十余年,当地宾客也有不同风俗,还是珍宝物品的特产之地,而陆胤的内室却无粉黛戴珠的妻妾,家中却无玳瑁、犀角、象牙之类珍宝,现在大臣,像这样的实在难以多得。 他应当放置在京城,辅佐君主,以此可得赞赏唐尧盛世康宁的颂歌。 驻守长江的责任比较轻,不能完全地发挥他的才能,选任虎林都督,能担当此职的人很多。
古文:贼帅百馀人,民五万馀家,深幽不羁,莫不稽颡,交域清泰。 就加安南将军。 复讨苍梧建陵贼,破之,前后出兵八千馀人,以充军用。 永安元年,徵为西陵督,封都亭侯,后转在虎林。 中书丞华覈表荐胤曰: 胤天姿聪朗,才通行絜,昔历选曹,遗迹可纪。 还在交州,奉宣朝恩,流民归附,海隅肃清。 苍梧、南海,岁有暴风瘴气之害,风则折木,飞砂转石,气则雾郁,飞鸟不经。 自胤至州,风气绝息,商旅平行,民无疾疫,田稼丰稔。 州治临海,海流秋咸,胤又畜水,民得甘食。 惠风横被,化感人神,遂凭天威,招合遗散。 至被诏书当出,民感其恩,以忘恋土,负老携幼,甘心景从,众无携贰,不烦兵卫。 自诸将合众,皆胁之以威,未有如胤结以恩信者也。 衔命在州,十有馀年,宾带殊俗,宝玩所生,而内无粉黛附珠之妾,家无文甲犀象之珍,方之今臣,实难多得。 宜在辇毂,股肱王室,以赞唐虞康哉之颂。 江边任轻,不尽其才,虎林选督,堪之者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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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如果将陆胤召回京都,恩赐他更高的职位,则能完好地修治社稷功业,朝政会由此得到很好的治理。 陆胤去世后,他的儿子陆式继承了他的爵位,被任命为柴桑督、扬武将军。 天策元年,陆式与堂兄陆祎都被流徙建安。 天纪二年,陆式被召还建业,恢复将军之职、侯爵爵位。 评曰:潘濬公正清廉,果敢刚毅,陆凯忠诚勇壮,质朴正直,都有高尚的节操气概,有大丈夫品格功业。 陆胤品行高洁有所成就,在南方地区为人著称,可算得上是贤能的地方长官了。
古文:若召还都,宠以上司,则天工毕脩,庶绩咸熙矣。 胤卒,子式嗣,为柴桑督、扬武将军。 天策元年,与从兄祎俱徙建安。 天纪二年,召还建业,复将军、侯。 评曰:潘濬公清割断,陆凯忠壮质直,皆节梗梗,有大丈夫格业。 胤身絜事济,著称南土,可谓良牧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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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王蕃传,王蕃,字永元,庐江人。 他博览多闻,兼通历法、六艺。 起始为尚书郎,后辞官而去。 孙休即位后,他与贺邵、薛莹、虞汜一道为散骑中常侍,都被加授驸马都尉。 当时社会评论认为他很清雅。 朝廷派遣他出使蜀国,蜀人称赏他,回朝任夏口监军。 孙皓在位初年,王蕃又入朝为常侍,与万彧官职一样。 万彧与孙皓有旧交,其人鄙俗之人,仗势侵辱王蕃,说王蕃自我轻贱。 又中书丞陈声,是孙皓的嬖臣,多次在孙皓面前谮毁王蕃。 王蕃气质高风亮节,不能低声下气看人脸色行事,有时违忤孙皓的意旨,时间长了即受责备。 甘露二年,丁忠出使晋国回国,孙皓大摆宴席会集群臣,王蕃饮酒大醉,当即倒地,孙皓怀疑王蕃不敬而不高兴,让人把他抬到外面去。 很快王蕃请求回来,酒还未全醒。 王蕃的性情一向有威严气势,此时举止自若,孙皓大怒,喝令手下人将王蕃斩杀在大殿下。 卫将军滕牧、征西将军留平为他求情,孙皓不允。 丞相陆凯上奏说: 常侍王蕃内修美德外明事理,知晓天道了解万物,处事朝中正直忠心,是社稷的重臣,大吴的龙逢啊! 从前他奉事景皇帝,进谏献策于左右,景皇帝钦佩赞赏他,赞叹他卓越超群。 而陛下恼恨他说话刺耳,厌恶他直言对答,将他斩首于殿堂,抛尸于野外,国内人民为他伤心,有识之士为他悲悼。 他痛惜王蕃即是这样。 王蕃死时仅三十九岁,孙皓将他的家属流放到广州。 他的两个弟弟王著、王延,都是杰出才器之士,郭马起兵叛乱时,他们不肯为郭马所任用,故被杀害。 楼玄传,楼玄,字承先,沛郡蕲县人。
古文:王蕃字永元,庐江人也。 博览多闻,兼通术艺。 始为尚书郎,去官。 孙休即位,与贺邵、薛莹、虞汜俱为散骑中常侍,皆加驸马都尉。 时论清之。 遣使至蜀,蜀人称焉,还为夏口监军。 孙皓初。复入为常侍,与万彧同官。 彧与皓有旧,俗士挟侵,谓蕃自轻。 又中书丞陈声,皓之嬖臣,数谮毁蕃。 蕃体气高亮,不能承颜顺指;时或迕意,积以见责。 甘露二年,丁忠使晋还,皓大会群臣,蕃沉醉顿伏。皓疑而不悦,举蕃出外。 顷之请还,酒亦不解。 蕃性有威严,行止自若,皓大怒,呵左右于殿下斩之。 卫将军滕牧、征西将军留平请,不能得。 丞相陆凯上疏曰: 常侍王蕃黄中通理,知天知物,处朝忠蹇,斯社稷之重镇,大吴之龙逢也。 昔事景皇,纳言左右,景皇钦嘉,叹为异伦。 而陛下忿其苦辞,恶其直对,枭之殿堂,尸骸暴弃,邦内伤心,有识悲悼。 其痛蕃如此。 蕃死时年三十九,皓徙蕃家属广州。 二弟着、延皆作佳器,郭马起事,不为马用,见害。 楼玄字承先,沛郡蕲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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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孙休时期他为监农御史。 孙皓即位为帝,楼玄与王蕃、郭逴、万彧一道为散骑中常侍,出朝外任会稽太守,入朝任大司农。 以前宫中主事人本是使用亲近的人来担任,万彧奏说在亲密熟知的人中,应使用品行正派之人,孙皓便下令有关官员,寻找忠正清廉之士,以接受宫中任职的选拔,于是任用楼玄为宫下镇禁中候,主持殿中事务。楼玄为副九卿故持刀侍卫宫禁,严正自身表率众人,按照法令行事,答对恳切忠直,数次违忤孙皓的意旨,渐渐受到责怪恼恨。 后来有人诬陷诽谤楼玄与贺邵相遇时,停车窃窃私议放声大笑,毁谤朝政。于是受到孙皓下诏诘责,被押送广州。 东观令华核上奏说: 为臣私下认为治理国家的根本,犹如治家。 主管田间事务的人,都宜为贤良诚信。 又应用一人总理出家务的规章条目,为它制定一条总纲,这样家中各项事情得到治理。 《论语》有言: 无所作为能使天下得到治理的人是舜。 他只是让自己面向正南端正地坐着而已。 是说任用的人得当称职,故此自己悠闲而安逸。 如今天下未定,国家多事,事无大小,都应当禀报以求上闻,故一切经由陛下,使您圣明的思虑有所劳损。 陛下既已着意于博通古事,总览穷极经典文籍,加之用心勤奋喜好道术,随着节令炼养精气,应当得到空闲安静以放松精神,呼吸清淳空气,与自然共致无极。 为臣日夜思量,百官之中,能任职担当此事,足以信赖委托之人,没有比楼玄再合适不过。 楼玄清廉忠正奉公守法,卓立超越于当今之世,众人都敬佩他的操守,无人能与他争先。
古文:孙休时为监农御史。 孙皓即位,与王蕃、郭逴、万彧俱为散骑中常侍,出为会稽太守,入为大司农。 旧禁中主者自用亲近人作之,彧陈亲密近职宜用好人,皓因敕有司,求忠清之士,以应其选,遂用玄为宫下镇禁中候,主殿中事,玄从九卿持刀侍卫,正身率众,奉法而行,应对切直,数迕皓意,渐见责怒。 后人诬白玄与贺邵相逢,驻共耳语大笑,谤讪政事,遂被诏诘责,送付广州。 东观令华核上疏曰: 臣窃以治国之体,其犹治家。 主田野者,皆宜良信。 又宜得一人总其条目,为作维纲,众事乃理。 《论语》曰: 无为而治者其舜也与! 恭己正南面而己。 言所任得其人,放优游而自逸也。 今海内未定,天下多事,事无大小,皆当关闻,动经御坐,劳损圣虑。 陛下既垂意博古,综极艺文,加勤心好道,随节致气,宜得闲静以展神思,呼翕清淳,与天同极。 臣夙夜思惟,诸吏之中,任干之事,足委丈者,无胜于楼玄。 玄清忠奉公,冠冕当世,众服其操,无与争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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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而清者则心平而意直,忠者只有正道才乐意举足,像楼玄这种性情,可以始终保持一致,乞请陛下赦免楼玄以前的罪过,使他得以悔过自新,提拔他主持有关部门事务,责成他取得良好的成效,陛下能让自己安抚官职选拔人才,根据人的才干委以职任,则舜那种端坐面南无为而治的情景,很快也能实现。 孙皓忌恨楼玄的声名,再流放楼玄及儿子楼据,将他们交付给交阯的将领张奕,让他们在战争中效力,暗中却命令张奕杀掉他们。 楼据到交阯后病死。 楼玄单身一人跟随张奕征讨贼寇,持刀徒步长途跋涉,见了张奕就叩拜,张奕不忍心杀死他。 正好张奕突然去世,楼玄殡殓张奕时,从张奕的器物中发现孙皓的敕书,他回去后就自杀身亡。 贺邵传,贺邵,字兴伯,会稽郡山阴县人。孙休登基,贺邵从中郎出任散骑中常侍,出朝外任吴郡太守。 孙皓时期,他入朝为左典军,升为中书令,兼任太子太傅。 孙皓凶狠残暴,骄横自负,国家政事日益衰敝。 贺邵上奏进谏说: 古代圣明的君主,之所以能深居宫闱而知晓天下之事,垂衣拱手端坐席上却能光耀八方极远之地,这归功于他能任用贤才! 陛下以杰出的德行和美好的资质,统绪帝业,应以身率先履行道义,恭敬奉守社稷大业,褒扬贤能表彰善良,以安定各种国家政事。 自近年以来,朝廷官列错乱纷杂,真伪相混,上下空职,文武官员不尽职守,朝廷外面没有如山岳般的镇守将领,宫廷内面没有拾遗补阙的贤良大臣,奸佞阿谀之徒鼓翅飞翔,干弄朝廷威柄,盗窃荣利,而忠诚贤良者却被排挤贬抑,诚实正直大臣遭受诽谤陷害。
古文:失清者则心平而意直,忠者惟正道而履之,如玄之性,终始可保,乞陛下赦玄前愆,使得自新,擢之宰司,责其后效。使为官择人,随才授任,则舜之恭己,近亦可得。 皓话玄名声,复徙玄及子据,付交址将张奕,使以战自效,阴别敕奕令杀之。 据到交址,病死。 玄一身随亦讨贼,持刀步涉,见亦辄拜,亦未忍杀。 会亦暴卒,玄殡敛亦,于器中见敕书,还便自杀。 贺邵字兴伯,会稽山阴人也,孙休即位,从中郎为期骑中常侍,出为吴郡太守。 孙皓时,入为左典军,迁中书令,领太子太傅。 皓凶暴骄矜,政事日弊。 邵上疏谏曰: 古之圣王,所以潜处重闱之内而知万里之情,垂拱衽席之上,明照八极之际者,任贤之功也。 陛下以至德淑姿,统承皇业,宜率身履道,恭奉神器,旌贤表善,以康庶政。 自顷年以来,朝列纷错,真伪相贸,上下空任,文武旷位,外无山岳之镇,内无拾遗之臣。佞谀之徒拊冀天飞,干弄朝威,盗窃荣利,而忠良排坠,信臣被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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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故此正直之士改易方正的操守,而昏庸的小臣却苟且献媚,他们揣摩陛下心思奉承恭维,各自希望达到自己的浅近目的,人们执着违反常理的评说,个个口吐歪曲事实的理论,于是使清流变浊,忠臣噤声。 陛下身处九天高位,居于百重深宫,一言既出,风靡天下,一令颁行如影随从,亲洽献媚取宠的臣子,每天爱听顺合心意的言辞,恐怕会认为这类人真的贤明,而天下已经太平。 为臣心感不安,怎敢不上报给陛下听闻。 为臣听说兴国之君乐意听到人家指出他的过错,荒乱之君喜欢听到别人对他的美言赞誉;乐意听到指责过错的君主,他的过错会日益清除而福运臻于宏大;乐意听到他人赞誉的君主,他的声誉会日益减损而祸患必然来临。 所以古代的君王,作揖礼请以进用贤人,虚怀以寻求己过,譬喻帝位犹如乘危奔命,装饰虎尾以警戒自身。 至于陛下,严厉刑罚以禁绝直率言辞,罢黜善良人物以拒绝忠谏贤臣,不明毁谤与赞誉的实质,沉迷于宠臣的阿谀虚假之言。 从前殷高宗思念良佐,梦寐以求得到贤士,而陛下求贤似乎丢在脑后,忽视贤才如同遗弃无用之物。 原常侍王蕃忠诚恭谨于公事,才干胜任辅弼,却在他酒醉时施以极刑。 近来鸿胪卿葛奚,是先帝的旧臣,偶尔有些违忤,不过是昏醉时说的话而已,酒过三巡后,不再忌讳礼节,陛下却猝发雷霆,说他轻侮傲慢,让他饮下酒精,以致中毒身亡。
古文:是以正士摧方,而庸臣苟媚,先意承旨,各希时趣。人执反理之评,士吐诡道之论,遂使清流变浊,忠臣结舌。 陛下处九天之上,隐百重之室,言出风靡,令行景从,亲洽宠媚之臣,日闻顺意之辞,将谓此辈实贤,而天下已平也。 臣心所不安,敢不以闻。臣闻兴国之君乐闻其过,荒乱之主乐闻其誉。闻其过者过日消而福臻,闻其誉者誉日损而祸至。 是以古之人君,捐让以进贤,虚己以求过,譬天位于乘犇,以虎尾为警戒。 至于陛下,严刑法以禁直辞,黜善士以逆谏臣,眩耀毁誉之实,沉沦近习之言。 昔高宗思佐,梦寐得贤,而陛下求之如忘,忽之如遗。 故常侍王蕃忠恪在公,才任辅弼,以醉酒之间加之大戮。 近鸿胪葛奚,先帝旧臣,偶有逆迕,昏醉之言耳,三爵之后,礼所不讳,陛下猥发雷霆,谓之轻慢,饮之醇酒,中毒陨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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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自此以后,国内人士伤心,朝廷大臣失望,做官者以退职为幸运,居朝者以外任为福气,这确实不是用以保持光大宏伟功业、兴隆道德教化的情势! 此外,何定本是供驱使的小人,地位在奴仆之下,自身没有半文钱的德行,才能没有鹰、犬般的作用,而陛下喜爱他奸佞献媚,转交他威权,使何定依恃宠幸肆无忌惮,擅作威福,口里决定国家大计,手中玩弄国家大权,上损陛下日月般的光明,下塞正人君子的上进道路。 凡小人要求进取,必定进献奸邪的利益,何定无事妄自发动劳役,征调长江沿岸的守卫部队去驱赶麋鹿,在山上布置网罗,砍伐森林,尽将各处野外的兽物,驱集在重围之中,这对上没有补益时政的名分,对下则有损耗财产的浪费。 而兵士们疲惫来往运送,人力在驱赶野兽时用尽,老弱饥寒交迫,长幼怨声载道。 为臣私下观察天象,自近年以来阴阳错乱,四时易节,日食地震,仲夏降霜,参阅典籍,这些都是阴气强凌阳气,是小人玩弄权势所招致。 为臣曾披览书传,验证诸般发生的现象,灾祸祥瑞都得到应验,故为之心惊寒战。
古文:自是之后,海内悼心,朝臣失图,仕者以退为幸,居者以出为福,诚非所以保光洪绪,臣隆道化也。 又何定本趋走小人,仆隶之下,身无锱铢之行,能无鹰犬之用,而陛下爱其佞媚,假其威柄,使定恃宠放恣,自擅威福,口正国议,手弄天机,上亏日月之明,下塞君子之路。 夫小人求人,必进奸利,定间妄兴事役,发江边戍兵以驱麋鹿,结置山陵,芟夷林莽,殚其九野之兽,聚于重围之内,上无益时之分,下有损耗之费。 而兵士疲于运送,人力竭于驱逐,老弱饥冻,大小怨叹。 臣窃观天变,自比年以来阴阳错谬,四时逆节,日食地震;中夏陨霜,参之典籍,皆阴气陵阳,小人弄势之所致也。 臣尝览书传,验诸行事,灾祥之应,所为寒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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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从前殷高宗修养自己品德以消弭野鸡投鼎的异象,宋景公崇尚德行以消退火星不祥的变化,希望陛下能上怕皇天告示的谴责,下追高宗、景公禳灾的修行,远鉴前代任用贤能的功德,近省当今荒谬授人权柄的过失,整顿澄清朝中的官位,表彰论赏俊杰的功用,放逐驱退奸佞的小臣,抑制剥夺邪恶者权势,前述小人,一律不再任用,广泛延请滞留埋没在下不得升进的人才,容纳接受直率劝谏的言辞,谨慎地承受上天的旨意,恭敬地奉守先人的基业,如是则弘大教化如阳光普照,上天和下民的怨望就会止息。 《易传》有言: 国家将兴旺,视百姓如赤子;国家将衰亡,待百姓如草芥。 陛下从前深藏神圣光芒,潜修德行于东方之地,以圣明的睿智和卓茂的风采,潜龙腾飞顺应天命,四海人民延颈盼望,八方百姓拭目瞻观,认为成、康之世的教化定会在短期内兴隆。 自陛下登基以来,法令条禁变得苛刻,赋税征调日益繁杂;宫廷内的奸邪小人,分布各处州郡,肆意兴动劳役,竞相贪求暴利。 百姓遭受穿梭般的困扰,民众疲惫无止境的索求,老小饥寒交迫,家家面现菜色,而地方官吏,迫于畏惧担负罪责,便施以严法酷刑,折磨百姓求得供应。 故此民力不堪承受,家户妻离子散,痛哭哀号之声,动伤国家祥和之气。 又长江沿岸的守卫军队,从远处考虑应该拓土开疆,从近处考虑应当守疆防敌,故此应对他们特别优待供养,以待战事发生时使用,而现在对他们征收赋税,如烟漫云涌,使他们衣不能遮蔽全身,食不能供应早夕,出战时要他们冒枪林箭雨之难,回营后使他们承受无以为生的愁戚。
古文:昔高宗修己以消鼎雉之异,宋景崇德以退荧惑之变。愿陛下上惧皇天谴告之诮,下追二君攘灾之道,远览前代任贤之功,近寤今日谬授之失,清澄朝位,旌叙俊乂,放退佞邪,抑夺奸势。如是之辈,一匆复用,广延淹滞,容受直辞,祗承乾指,敬奉先业,则大化光敷,天人望塞也。《传》曰: 国之兴也,视民如赤子。其亡也,以民为草芥。 陛下昔韬神光,潜德东夏,以圣哲茂姿,龙飞应天,四海延颈,八方拭目,以成康之化必隆于旦夕也。 自登位以来,法禁转苛,赋调益繁。中宫内竖,分布州郡,横兴事役,竞造奸利。 百姓罹杼轴之困,黎民罢无已之求,老幼饥寒,家户莱色,而所在长吏,迫畏罪负,严法峻刑,苦民求办。 是以人力不堪,家户离散,呼嗟之声,感伤和气。 又江边戍兵,远当以拓土广境,近当以守界备难,宜特优育,以待有事,而征发赋调,烟至云集,衣不全裋褐,食不瞻朝夕,出当锋镝之难,入抱无聊之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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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因此他们父子相互抛弃,叛逃者结队成群。 希望陛下宽缓赋税除去烦苛,赈济抚恤穷困贫乏之人,减省那些不急需的劳役,简约消除法律禁令,如此则全国人民能乐业安居,弘大教化能推广普及。 人民是国家的根本,而食物是人民的命脉,如今国家无一年可用的储备,百姓家中无经月可食的积蓄,而后宫之中坐食终日者一万多人。 宫中有离家空守的怨恨,朝外有无端损耗的花费,使得国库被无益的事情用尽,百姓因糠菜的不足饥饿终日。 此外,北方强敌虎目注视,窥伺我国的盛衰,陛下不依靠自己的威严德行,而期望敌人的不来侵犯,忽视四海的困顿穷苦,而轻视强敌的不来发难,这确实不是谋求长久居宫稳操胜券的措施。 从前大皇帝勤劳辛苦自身,在南方创下基业,割据半壁江山,开拓万里疆土,虽然蒙受上天的相助,实际主要靠人的努力。 传留的福祚和皇位,直到陛下,陛下应勉力崇尚德行操守,以光大先辈勋业,爱民养士,保全先人制定的治国大纲,怎么可以忽略显扬祖上的功勋,轻视难以取得的大业,忘却天下的不振、王朝更替兴衰的巨变呢? 为臣听说吉凶变易无常,祸福由人争得,长江的险阻不可长久依恃,如果我们不加强防守,则一苇可航。 从前秦国创建皇帝的称号,据守崤山、函谷关的险要,但不修德行教化,法律苛刻政治残酷,毒害殃及百姓,忠臣闭口无言,故此陈胜振臂一呼,社稷即刻倾覆。 近者刘氏占据三关险隘,坚守重山固防,可说是金城石室,万世之业,只因授任不依贤能,一下子便丧国灭亡,君臣被绳索系颈,一起成为俘虏之人。
古文:是以父子相弃,叛者成行。 愿陛下宽赋除烦,振恤穷乏,省诸不急,荡禁约法,则海内乐业,大化普洽。 夫民者国之本,食者民之命也,今国无一年之储。家无经月之畜,而后宫之中坐食者万有余人。 内有离旷之怨,外有损耗之费。使库廪空于无用,士民饥于糟糠。又北敌注目,伺国盛衰,陛下不恃己之威德;而怙敌之不来,忽四海之困穷,而轻虏之不为难,诚非长策庙胜之要也。 昔大皇帝勤身苦体,创基南夏,割据江山,拓士万里,虽承天赞,实由人力也。 余庆遗祚,至于陛下,陛下宜勉崇德器,以光前烈。爱民养士,保全先轨,何可忽显祖之功勤,轻难得之大业。忘天下之不振,替兴衰之巨变哉? 臣闻否泰无常,吉凶由人,长江限不可久恃,苟我不守,一苇可航也。 昔秦建皇帝之号,据殽函之阻,德化不修,法政苛酷,毒流生民,忠臣杜口,是以一夫大呼,社稷倾覆。 近刘氏据三关之险,守重山之固,可谓金城石室,万世之业,任授失贤,一朝丧没,君臣系颈,共为羁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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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这是当代的明鉴,眼前的炯戒啊! 希望陛下远考前代之事,近鉴当代之变,扩大基业,强固根本,割弃私情,遵循道义,如是则成康之世的政治局面就会形成,而圣明祖辈传下的福运就会隆盛。 章表呈上后,孙皓深深地含恨在心。 贺邵奉公忠正,孙皓的亲近小臣都很畏惧他。 于是一起谮毁贺邵与楼玄谤毁国事,贺、楼二人都被孙皓诘难指斥。 楼玄被押送南方的广州,贺邵受到原谅官复旧职。 后来贺邵中风,口不能言,离职数月,孙皓怀疑他是假装有病,将他收捕关在酒窖里,拷打千余下,贺邵始终没说一句话,最终被杀死,家属流放到临海。 孙皓同时下诏诛杀楼玄的子孙,这一年为天册元年,贺邵时年四十九岁。 韦曜传,韦曜,字弘嗣,吴郡云阳人。 他年少时好学,能写文章,任丞相的掾史,外授任西安县县令,回朝任尚书郎,升任为太子中庶子。 当时蔡颖也在东宫,他一向喜受下棋,太子孙和认为下棋没有益处,故让韦曜来论说此事。 韦曜作文为: 听说君子耻于正当年华而功名未建,痛恨终尽人世而声誉不扬,故此说学习如不及时,犹恐失去良机。 因而古代有志之士,伤悼年岁的流逝而担心功名未及建立,故此勉励振奋砥砺操守,早起晚睡,顾不上休息,经年累月苦下功夫,像宁越那样勤奋,董仲舒那样笃学,濡浸在道德仁义的深潭,居游于学问技艺的王国。 况且以西周文王的圣明、周公的才智,犹要夜以继日的辛勤,故而才能兴隆周朝道统,流传美名万世。至于一般的臣民,怎么可以止步不前呢?
古文:此当世之明鉴,目前之炯戒也。 愿陛下远考前事,近览世变,丰基强本,割情从道,则成康之治兴,而圣祖之祚隆矣。 书奏,皓深恨之。 邵奉公贞正,亲近所惮。 乃共谮邵与楼玄谤毁国事,俱被诘责。 玄见送南州,邵原复职。 后邵中恶风,口不能言,去职数月,皓疑其托疾,收付酒藏,掠考千所,邵卒无一语,竟见杀害,家属徙临海。 并下诏诛玄子孙,是岁天册元年也,邵年四十九。 韦曜字弘嗣,吴郡云阳人也。 少好学,能属文,从丞相掾除西安令,还为尚书郎,迁太子中庶子。 时蔡颖亦在东宫,性好博奕。太子和以为无益,命曜论之。 其辞曰: 盖闻君子耻当年而功不立,疾设世而名不称,故曰 学如不及,犹恐失之 。 是以古之志士,悼年齿之流迈而惧名称之不立也,故逸精厉操,晨兴夜寐,不遑宁息,经之以岁月,累之以日力,若宁越之勤,董生之笃,渐渍德义之渊,栖迟道艺之域。 且以西伯之圣,姬公之才,犹有日昃待旦之劳,故能隆兴周道,垂名亿载,况在臣庶,而可以已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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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历观古今建立功名事业的人,都有不同一般的积累业迹,亲身劳苦,尽心思虑,平居不荒废学业,穷困不改更志向,因而卜式耕田放牧亦立下大志,黄霸身陷囹圄还接受道义,他们终于获得荣耀显赫的幸福,也因此成就不朽的功名。 故此仲山甫昼夜勤劳,而吴汉不离官府,他们哪会有游嬉的惰性? 如今世人大多不致力于经术,喜玩下棋,废弃事业,废寝忘食,耗尽日光,继以燃烛。 当他们面临棋局交锋争战,胜负未分时,便聚精会神,专心致志,心劳体倦,人事荒废而不整修,宾客前访无人接待,虽有太牢供品般的美味佳肴,《韶夏》舞曲之类的动听音乐,也无暇品评欣赏。 以致有人赌注衣物,变移下棋的目的,使廉耻的思想观念松弛,而忿戾的神色产生,然而他们的志向没有超出一个棋盘的范围,所追求的没有越过方格之间的距离,战胜对手没有封赐爵位之赏,获得地盘没有兼并土地之实。 这种技巧不属于经典六艺,这种才能不能用于治理国家,立身处世者不能借用下棋的技能,征选人才者不能通过下棋的途径。 从中寻求战术阵法,则非孙武、吴起他们的那一套;从中考究道义学问,则非孔子学派的东西。 以巧变诈欺为手段,则非忠信的事情;把拦劫杀掠作名分,则非仁者的思想,而且白白损耗时光荒废事业,终究毫无补益。 这与设立木杆而击打它、安放石块而投掷它有什么区别呢? 况且君子在家中要不辞劳苦侍养父母,在朝廷要竭尽生命效忠君王,面临繁忙事情要推迟进餐,哪会沉湎耽延于棋盘之中呢?
古文:历观古今功名之士,皆有累积殊异之迹,劳身苦体,契阔勤思,平居不堕其业,穷困不易其素,是以卜式立志于耕牧,而黄霸受道于囹圄,终有荣显之福,以成不朽之名。 故山甫勤于夙夜,而吴汉不离公门,岂有游惰哉? 今世之人多不务经术,好玩博奕,废事弃业,忘寝与食,穷日尽明,继以脂烛。 当其临局交争,雌雄未决,专精锐意,心劳体倦,人事旷而不修,宾旅阙而不接,虽有太牢之馔,《韶》、《夏》之乐,不暇存也。 至或赌及衣物,徙棋易行,廉耻之意弛,而忿戾之色发,然其所志不出一枰之上,所务不过方罫之间,胜敌无封爵之赏,获地无兼土之实,技非六艺,用非经国。 立身者不阶其术,征选者不由其道。 求之于战陈,则非孙、吴之伦也。 考之于道艺,则非孔氏之门也;以变诈为务,则非忠信之士也;以劫杀为名,则非仁者之意也;而空妨日废业,终无补益。 是何异设木而击之,置石而投之哉! 且君子之居室也勤身以致养,其在朝也竭命以纳忠,临事且犹旰食,而何博奕之足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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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认准这种道理,则孝顺友善的品行得以树立,坚贞纯正的声名就会显扬。 当今大吴承受天命,海内尚未平定,圣明的朝廷自强不息,努力获得人才,勇而有谋之人就授以雄威虎将的重任,学问渊博气度雍雅之士就进入卧龙栖凤的官署,各种技能兼容并立,文臣武将并驾齐驱,广泛选拔优秀人才,表彰择用英雄俊士,设立考核科目,颁行官爵赏赐,这实在是千载难逢的嘉会,百年难遇的良机。 当今士人,应勉励思求最完美的道义,爱惜自己的功业和精力,以辅佐政治清明的时政,使自己的名字载入史册,授勋的策书存于盟府,此乃君子最高目的,当今最急事务。 一块木头棋盘怎比一方土地的封邑? 三百颗干枯棋子怎比率兵上万的将领? 绣着飞龙的服装,金石奏协的音乐,足以兼容棋局的乐趣而换替下棋的游戏。 如果让世人转移下棋的精力到用功诗书上去,就会有颜回、闵损的志向;转移到用功智谋上去,就会有张良、陈平的思维;转移到用功殖货上去,就会有猗顿的财富;转移到用功射御上去,就会有将帅的才能。 做到这一步则功名即可建立,而卑贱就会远弃。 孙和被废黜后,韦曜任黄门侍郎。 孙亮即位,诸葛恪辅佐朝政,上表奏任韦曜为太史令,撰著《吴书》,华核、薛莹等都参与此项工作。孙休登基后,韦曜被任命为中书郎、博士祭酒。 孙休命令韦曜依照刘向所创体例,校核审定各类书籍,又打算请韦曜担任侍讲。
古文:夫然,故孝友之行立,贞纯之名彰也。 方今大吴受命,海内未平,圣朝乾乾,务在得人,勇略之士则受熊虎之任,儒雅之徒则处龙凤之署,百行兼苞,文武并骛,博选良才,旌简髦俊。 设程式之科,垂金爵之赏,诚千载之嘉会,百世之良遇也,当世之士,宜勉思至道,爱功惜力,以佐明时,使名书史籍,勋在盟府,乃君子之上务,当今之先急也。 夫一木之枰孰与方国之封? 枯棋三百孰与万人之将? 兖龙之服,金石之乐,足以兼棋局而贸博弈矣。 假令世士移博奕之力而用之于诗书,是有颜、闵之志也。用之于智计,是有良、平之思也。用之于资货,是有猗顿之富也;用之于射御,是有将帅之备也。 如此则功名立而鄙贱远矣。 和废后,为黄门侍郎。 孙亮即位,诸葛恪辅政,表曜为太史令,撰《吴书》,华核、薛莹等皆与参同,孙休践阼,为中书郎、博士祭酒。 命曜依刘向故事,校定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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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而左将军张布是孙休亲近的宠臣,做事颇有过错,害怕韦曜任侍讲儒士后,因为韦曜性情处事精明确切,怕他用古今事情作譬警戒孙休的认识,就坚决争辩说韦曜不能担任此职。 孙休极为恼恨张布,其事记在《孙休传》。 然而韦曜最终还是被阻止,未能入宫。 孙皓即位,封韦曜为高陵亭侯,升任中书仆射,后降职为侍中,长期兼任左国史。 其时孙皓周围的人迎合孙皓旨意,多次说出现祥瑞感应现象。 孙皓以此询问韦曜,韦曜回答说: 这只是人家箱匣中的东西而已。 又孙皓想为自己父亲孙和作 纪 ,而韦曜坚持以孙和未登帝位为据,只宜将其历史记载文字定作 传 。 类似事情并非一次,渐渐地韦曜受到孙皓的责怪恼怒。 韦曜更加忧惧,自己提出年老体衰,请求辞去侍中、左国史两个官职,恳求让他完成自己要写的书,把他所承担的任务转交他人,孙皓始终不答允。 当时韦曜有病,服药护理,更加迫切地要求辞职。 孙皓每次设宴,没有不是一整天的,坐席中人不管能否饮酒都以七升为必饮限量,即使自己不能全部喝完,也要被强迫灌完够数。 韦曜一向饮酒不过二升之量,起初他受到特殊礼遇时,孙皓常减少他的酒数,或者暗中赐给他茶水代替酒,及至宠幸衰退,反而更被强迫喝酒,往往因所饮不足量而受惩罚。 另外孙皓在酒后让侍臣侮辱诘责大臣们,以嘲弄相侵,互相揭短作为乐趣。 这时谁要有所过失,或者误犯孙皓之讳,就要遭到拘捕,甚至被斩杀诛死。 韦曜认为朝臣在公共场合相互谤毁伤害,内心就会相互滋生怨恨,使大家不能和睦共济,这并非好事,故此他只是出示难题提问经典的辞义理论而已。
古文:又欲延曜侍讲,而左将军张布近习宠幸,事行多玷,惮曜侍讲儒士,又性精确,惧以古今警戒休意,固争不可。 休深恨布,语在《休传》。 然曜竟止不入。 孙皓即位,封高陵亭候,迁中书仆射,职省,为侍中,常领左国史。 时所在承指数言瑞应。 皓以问曜,曜答曰: 此人家筐箧中物耳。 又皓欲为父和作纪,曜执以和不登帝位,宜名为传。 如是者非一,渐见责怒。 曜益忧惧,自陈衰老,求去侍、史二官,乞欲成所造书,以从业别有所付,皓终不听。 时有疾病,医药监护,持之愈急。 皓每飨宴,无不竟日,坐席无能否率以七升为限,虽不悉入口,皆浇灌取尽。 曜素饮酒不过二升,初见礼异时,常为裁减,或密赐茶荈以当酒,至于宠衰,更见逼强,辄以为罪。 又于酒后使侍臣难折公卿,以嘲弄侵克发摘私短以为欢。 时有衍过,或误犯皓讳,辄见收缚,至于诛戮。 曜以为外相毁伤,内长尤恨,使不济济,非佳事也,故但示难问经义言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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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孙皓认为韦曜不接受皇帝诏命,有意不尽忠主上,于是将他对韦曜前后不满的嫌隙忿恨积累一起,收捕韦曜投进监狱。这年是凤凰二年。 韦曜通过狱吏向孙皓上书说: 囚犯我身负皇恩蒙承爱怜,无人比得上,而自己却没有丝毫贡献来报答主上,辜负污辱了陛下的恩爱宠幸,自己陷入死罪。 想到自己将化成灰烬,永弃黄泉之下,心情凄凉苦哀,私下心中有所记挂,故冒犯禁令而呈报陛下。 囚犯我过去发现世间有古代历法的注释,上面的记载有许多虚假而无根据的东西,与经典书籍的记载也有错谬之处。 囚犯我寻查考究经传所记,考核异同,采摭查询得来的材料,来撰成《洞纪》一书,起自伏羲,直到秦汉,共为三卷,另将自黄武以来,再另写一卷,此事尚未完成。 又看见刘熙所作的《释名》,确实有很多绝妙的地方。然而物类繁多,难得详细考究,故此不时出现错误,而关于爵位一事,又有解释不对之处。 愚见以为官爵一事,乃目前急宜弄清楚的事情,不应当乖谬失误。 囚犯我忘记了自己极为卑下的身份,又作《官职训》与《辨释名》各一卷,想呈献陛下。 新作刚完成,正逢我因无礼行径受到囚禁狱中的处分,泯没之日,遗憾不能将它呈献陛下,谨于临死之前将这些著述开列出来,恳求陛下告知秘府,让他们至我家选取,呈献陛下批阅。 回顾所写著述担心因浅陋壅敝,不合陛下旨意,心怀恐惧屏气止息,恳求陛下降予怜惜加以审明。 韦曜企望以此免除死罪,而孙皓反怪他的奏章有墨污,故此又以此诘问韦曜。
古文:皓以为不承用诏命,意不忠尽,遂积前后嫌忿,收曜付狱,是岁凤皇二年也。 曜因狱吏上辞曰: 囚荷恩见哀,无与为比,曾无芒氂有以上报,孤辱恩宠,自陷极罪。 念当灰灭。长弃黄泉,愚情,窃有所怀,贪令上闻。 囚昔见世间有古历注,其所记载既多虚无,在书籍者亦复错谬。 囚寻按传记,考合异同,采摭耳目所及。以作《洞纪》,纪自庖牺,至于秦、汉,凡为三卷,当起黄武以来,别作一卷,事尚未成。 又见刘熙所作《释名》,信多佳者,然物类众多,难得详究。故时有得失,而爵位之事,又有非是。 愚以官爵,今之所急,不宜乘误。 囚自忘至微,又作《官职训》及《辩释名》各一卷,欲表上之。 新写始毕,会以无状,幽囚特命,泯没之日,恨不上闻。谨以先死列状,乞上言秘府,于外料取,呈内以闻。 迫惧浅蔽,不合天听,抱怖雀息,乞垂哀省。 曜冀以此求免,而皓更怪其书之垢故,又以诘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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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韦曜回书说: 囚犯我撰述此表,确实想上呈陛下,害怕有所错误,反复检查阅读,不知不觉弄脏了它。 遭到诘问心惊胆颤,呼吸急促,结结巴巴说不出话。谨此补加谢罪叩头五百下,两手自我抽打。 而华核接连上奏营救韦曜说: 韦曜幸遇千载难逢之机,特别蒙受陛下哀怜赏识,凭着他的儒学功底,得以担职史官,身着宫内侍从官员服饰,承旨应答陛下的询问,圣明朝廷仁爱宽厚,哀悼死者追思远人,在迎神之际,垂泪敕封韦曜。 韦曜愚昧不明,不能敷陈宣扬陛下大舜那样的美德,而是拘泥于史官的先例,使陛下旨意得不到表述,崇高的德行不能彰显,实在是韦曜愚昧浅陋,犯下该死的罪行。 然而为臣勤勉陈说自己愚见,发现韦曜自小就勤奋向学,至老不倦,探究融通坟典,温故知新,以至于心中熟知古今所发生的重大事件,朝外官员很少有人能超过他。 从前李陵为汉朝大将,军队被打败没有返回而投降匈奴,司马迁不加痛恨,为李陵到处说情,汉武帝考虑到司马迁具有良史的才能,想让他完成所撰写的《史记》,故抑制自己的愤怒没有对他施用极刑,书最终撰成,流传千古。 如今韦曜在吴,也即是汉的史官司马迁啊! 先后看到祥瑞征兆的显露,神灵的旨意与上天的感应,连续出现,统一天下的时期,大概不会长久。 一统大业完成后,当根据时代要求来建立典章制度,三王互不因循旧制礼仪,五帝互不沿袭前朝乐制,内容与形式的选取途经各有不同,增减具体条文体例有别,应当取得韦曜这类人才依据古代原则,对前朝制度有所修改新创。
古文:曜对曰: 囚撰此书,实欲表上,惧有误谬,数数省读,不觉点污。 被问寒战,形气呐吃,谨追辞叩头五百下,两手自搏。 而华核连上疏救曜曰: 曜运值千载,特蒙哀识,以其儒学,得与史官,貂蝉内侍,承答天问,圣朝仁笃,慎终追远,迎神之际,垂涕敕曜。 曜愚惑不达。不能敷宣陛下大舜之美,而拘击史官,使圣趣不叙,至行不彰,实曜愚蔽当死之罪,然臣 见曜自少勤学,虽老不倦,探综坟典,温故知新,及意所经识古今行事,外吏之中少过曜者。 昔李陵为汉将,军败不还而降匈奴,司马迁不加疾恶,为陵游说,汉武帝以迁有良史之才,欲使毕成所撰,忍不加诛,书卒成立,垂之无穷。 今曜在吴,亦汉之史迁也。 伏见前后符瑞彰着。神指天应,继出累见,一统之期,庶不复久。 事乎之后,当观时设制,三王不相因礼,五帝不相沿乐,质文殊涂,损益异体,宜得辈依准古义,有所改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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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汉代承续秦代,则有叔孙通制定新的一朝礼仪,韦曜的才能学识也达到汉代叔孙通的程度。 又《吴书》虽然已有了头绪,但叙言、赞论尚未撰就。 从前班固作《汉书》,文辞典雅,后来刘珍、刘毅等作《汉记》,远远不及班固,尤其叙传部分拙劣。 如今《吴书》应当流传千载,按序列入各史之间,后代学者论次评判优劣,非得有韦曜那样的优秀人才,实在不能补缺这部不朽之书。 像为臣这样愚顽浅陋之人,实在不是能胜任这种撰述之人。 韦曜年纪已届七十,剩下的人生不多了,恳切希望陛下赦免他的头等大罪,改判他终身为囚徒,使他完成著书的事业,让《吴书》永昭后人,流传百世。 谨此奉表,叩头百下。 孙皓不准许华核的请求,于是杀死韦曜,将他家属流放至零陵。 韦曜之子韦隆,亦有文采学问。 华核传,华核,字永先,吴郡武进县人。 他起始为上虞县县尉、典农都尉,因为文学入朝为秘府郎,升任中书丞。 蜀国被魏国所吞并后,华核前往宫门前呈表上奏说: 我不久前听说敌人如蚂蚁一样聚向西蜀境地,西蜀地势艰险,按理说应当不会出问题。 我又确实得知陆抗的奏章已到,说成都并未守住,君臣远散,社稷倾覆。 从前卫国被北狄所灭而齐桓公使卫国再度存在,如今路程遥远,不可救援振兴蜀国,失去了归附我国的土地,舍弃了进贡我们的国家,为臣乃草芥之人,私下尚且心怀不宁,陛下圣仁之主,恩泽抚施远方,猝然听到这一消息,必定产生伤悼心情。 我无法抑制怅惘忧伤的情感,谨此呈上奏章让陛下听到我的心声。 孙皓继承皇位后,封华核为徐陵亭侯。
古文:汉氏承秦,则有叔孙通定一代之仪,曜之才学亦汉通之次也。 又《吴书》虽已有头角,叙赞未述。 昔班固作《汉书》,文辞典雅,后刘珍,刘毅等作《汉记》,远不及固,叙传尤劣。 今年《吴书》当垂千载,编次诸吏,后之才士论次善恶,非得良才如曜者,实不可使阙不朽之书。 如臣顽蔽,诚非其人。 曜年已七十,余数无几,乞赦其一等之罪,为终身徒,使成书业,水足传未,垂之百世。 谨通进表,叩头百下。 皓不许,遂诛曜,徙百家零陵。 子隆,亦有文学也。 华核字永先,吴郡武进人也。 始为上虞尉、曲农都尉,以文学入为秘府郎,迁中书丞。 蜀为魏所并,核诣宫门发表曰: 间闻贼众蚁聚向西境,西境艰险,谓当无虞。 定闻陆抗表至,成都不守,臣主播越,社稷倾覆。 昔卫为翟所灭而桓公存之,今道里长远,不可救振,失委附之土,弃贡献之国,臣以草芥,窃怀不宁。陛下圣仁,恩泽远抚,卒闻如此,必垂哀悼。 臣不胜忡怅之情,谨拜表以闻。 孙皓即位,封除陵亭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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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宝鼎二年,孙皓再营造新宫,规模宏大,用珠玉装饰,花费极大。 其时正是盛夏开始动工,农耕与边守一起被荒废,华核上奏劝谏说: 为臣听说汉文帝时期,九州安宁,过去为秦朝之民的百姓庆幸消除了惨酷的苛政,归顺了宽仁的刘汉王朝,减省劳役精简法令,人民生活与新的王朝一道重开纪元,分封王室子弟为王侯,作为护卫汉中央朝廷的屏障,在当时形势下,大家都认为社会同泰山一样稳固,新王朝定下了无穷的基业。 而至贾谊,偏偏认为可为之痛苦流涕的事情有三大件,可为之长声叹气的事情有六大件,于是说当今的形势与抱着火在堆积的柴草之下而人睡在上面没什么两样,大火尚未燃烧起来而认为是平安。 以后发生的变乱,都如他所预言的那样。 为臣虽说下贱愚昧,不识大体,私下以往日之事,来揣度今日的局势。 贾谊预言后过了几年,诸王正值势力强盛之时,汉朝廷派往的傅、相称说有病被免职回朝,想凭这样的局面来使国家得到治理,即使是尧、舜也不能使其安定。 如今大敌占有九州地域,控制全国大多数的民众,熟悉攻战的各种方法,利用军事胜利的既有形势,故此想定立与中原竞争吞并对方的大计,这好比楚、汉两方势不两立,对方可不仅仅是汉朝的各王侯,如淮南王、济北王那样的势力而已。 贾谊之所以想痛哭的局势,比起今日要和缓多了,抱火卧薪的比喻,对今天来说更是急迫。 大皇帝看到前代的情形是那个样子,考察今天的形势是这个样子,故此广开农耕蚕桑之业,积蓄无法计量的储备,抚恤沉重劳役的百姓,积极致力于供养作战的兵卒,故此人人感恩,个个都想竭力效命。
古文:实鼎二年,皓更营新宫,制度弘广,饰以珠玉,所费甚多。 是时盛夏兴工,农守并废,核上疏谏曰: 臣闻汉文之世,九州晏然,秦民喜去惨毒之苛政,归刘氏之宽仁,省役约法,与之更始,分王子弟以藩汉室,当此之时,皆以为泰山之安,无穷之基之也。 至于贾谊,独以为可痛哭及流涕者三,可为长叹息者六,乃曰当今之势何异抱火积薪之下而寝其上,火末及然而谓之安。 其后变乱,皆如其言。 臣虽下愚,不识大伦,窃以囊时之事,揆今之势。谊曰复数年间,诸王方刚,汉之傅相称疾罢归,欲以此为治,虽尧、舜不能安。 今大敌据九州之地,有大半之众,习攻战之余术,乘戎刀之旧势,欲与中国争相吞之计,其犹楚汉势不两立,非徒汉之诸王淮南,济北而已。 谊之所欲痛哭,比今为缓,抱火卧薪之喻,于今而急。 大皇帝览前代之如彼,察今势之如此,故广开农桑之业,积不訾之储,恤民重役,务养战士,是以大小感恩,各思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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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这种福运尚未降临,大皇帝就溘然离开人世。自此之后,权臣专政,上背天时,下违众议,失却安定生存的根本,追求眼前一时半刻的利益,多次出动军队,倾尽府库储存,兵士劳顿民众困苦,没有一刻得到安宁。 如今存世之人只是身负创伤的孑遗兵卒,困苦哀号的残余百姓而已。 于是使得军用物资乏匮,仓廪府库空虚,布帛的赏赐,不能兼顾寒、暑,再加百姓失业,家家衣食不济。 而北方敌人积粮养民,专心谋取东土,不再有其他需要警备之事。 蜀国作为西边藩国,地势险要牢固,加之继承先主刘备的统治之方,按说它的防御守备能够长久,想不到一下子就倾覆社稷。 唇亡齿寒。这是古人所担忧的情景。 交州各郡,是我国的南部土地,交阯、九真两郡已经沦陷,日南郡孤立危急,存亡难保,合浦以北地区,百姓都在动摇,借机一再躲避劳役,很多人叛变作乱,而防备戍守的人员减少,威镇势力变轻,常常担心呼吸间就又发生变故。 从前海盗窥伺东部郡县,多次获得离叛的百姓,熟悉地势熟练航海,贪得无厌甚于往年,抢掠盗窃一日不息,我们如今腹背受敌,首尾多难,已处于国家朝廷的厄运时期! 确实应该停止修建新宫的劳役,先得制定防备敌人大计,劝勉发展垦荒种植事业,作为解救饥寒困乏的措施。 惟恐农时将要过去,春耕生产为时过晚,战争发起之日,军队装备与粮草未办。
古文:斯运未至,早弃万国,自是之后,强臣专政,上诡天时,下违从议,忘安存之本,邀一时之利,数兴军旅,倾竭府藏,兵劳民困,无时获安。 今之存者乃创夷之遗众,哀苦之余及耳。 遂使军盗空匮,仓廪不实,布帛之赐,寒暑不周,重以失业,家户不赡。 而北积谷养民,专心向东,无复他警。 蜀为西藩,土地险固,加承先主统御之术,谓其守御足以长久,不图一朝奄至倾覆! 唇亡齿寒,古人所惧。 交州诸郡,国之南土,交址、九真二郡已没,日南孤危,存亡难保,合浦以北,民皆摇动。因连避役,多有离叛,而备戍减少,威镇转轻,常恐呼吸复有变故。 昔海虏窥窬东县,多得离民,地习海行,狃于往年,钞盗无日,今胸背有嫌,首尾多难,乃国朝之厄会也。 诚宜住建立之役,先备豫之计,勉垦殖之业,为饥乏之救。 惟恐农时将过,东作向晚,有事之日,整严未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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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如果舍弃这些急务,却尽力修建宫室,突然发生意想不到的战事变故,这才放弃修室筑墙的劳役,去应付烽火告警的急需,驱使怨忿困苦的部众,赶赴白刃相向的战场,这就是强大敌人可反用来作为资助的局势了。 如果只是固守,旷日持久,则军粮必定缺乏,不等战场交刃,而参战之人已经困顿不堪。 从前商代太戊王时期,桑树、稻谷生长庭堂之内,心中恐惧故此修养德行,于是怪异现象消除而殷商王朝隆兴。 火星轨道掠过心宿之域,宋国认为灾难将到,宋景公恭谨听从瞽史的意见,使火星退回原先的位置,宋景公也因此而延年。 自身修养德行就能感化异类,言从口出就能通达神明。 为臣以愚笨闭塞的资质,而错误地安置在宫中官署,不能辅翼陛下昭示仁义恩泽以感化神灵,对上对下均感惭愧,无处可以投身。 退下低头思量,火星、桑谷的怪异现象,是上天在警告两位君主,至于其他种种细小的怪异,不过是身边门庭内小神所为,验证于天地,没有其他变化,而祥瑞的征兆却先后屡屡出现,明珠既已显露,白雀继之现世,万民的福祚,实际是神灵使其显露,以九州为宅,以天下为家,并不与编户之民一同转移。 又今日的宫室,是先帝所造,选择日期开土立基,并非不吉祥。 又杨市土地与皇宫相连接,如果浩大工程完毕,陛下车驾迁住,在门前巡行的神灵,都当跟着转移,恐怕长久下去未必强于旧宫。 屡屡迁移又不可,留在旧宫又有忌讳,这正是为臣日益担忧焦虑的原因。
古文:若舍此急,尽力功作,卒有风尘不虞之变。当委版筑之役,应烽燧之急,驱怨苦之众,赴自刃之难,此乃大敌所因为资也。 如但固守,旷日持久,则军粮必乏,不待接刃,而战士已困矣。昔太戊之时,桑谷生庭,惧而修德,怪消殷兴。 荧惑守心,宋以为灾,景公下从瞽史之言,而荧惑退舍,景公延年。 夫修德于身而感异类,言发于口通神明。 臣以愚蔽,误忝近署,不能冀宣仁泽以感灵祗,仰惭俯愧,无所投处。 退伏思惟,荣惑桑谷之异,天示二主,至如他余锱介之妖;近是门庭小神所为,验之天地,无有他变,而征样符瑞前后屡臻,明珠既觌,白雀继见,万亿之祚,实灵所挺。以九域为宅,天下为家,不与编户之民转徙同也。 又今之宫室,先帝所营。卜土立基,非为不祥。 又杨市土地与宫连接,若大功毕竟,舆驾迁住,门行之神,皆当转移,犹恐长,久未必胜旧。 屡迁不少,留则有嫌,此乃愚臣所以夙夜为忧灼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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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为臣考察《礼记·月令》,季夏月份,不可兴动土木,不可会盟诸侯,不可兴师动众,举行大事必有大灾。 如今虽说诸侯没有会聚,但集合诸侯军队与会集诸侯没有区别。 六月戊巳日,土星运行正俯照人间,既不可动土触犯,又加之农忙之月,农时不可错失。 从前鲁隐公夏季修筑中丘城,《春秋》记载了这件事,留给后人做鉴戒。 今日修筑宫室是为了万世的宏大基业,而冒犯天地间的大禁忌,沿袭《春秋》中所说的错误行为,废弃恭敬上天授予的最大要务,为臣以愚拙的管见,私下心中不安。 此外,为臣担心所要征召的流民,有的将不来,讨伐他们要废弃工程兴起战事,不讨伐他们则他们日益滋生祸患。 如果他们全数到来,很难保证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不发生疾病。 况且人心都是安定则向往良善、困苦则怨恨叛乱。 江南精锐兵卒,北方敌军一向难于对付,想以十个士兵对付我兵一人。 天下尚未平定,应深为顾惜他们。 现在这种状况等到宫室筑成,则死亡叛逃五千人,那么北方军队等于增加了五万;如果死亡叛逃者达到一万,则敌人等于增添了十万。病的人有会死亡的损失,逃的人又会传出不利我方的话,这正是强大敌人所高兴的事情。 如今正值敌我双方决斗中原,争定强弱,正在这个时期,敌方人数增多而我方兵力减少,加之劳苦困顿,这是英雄智士深深忧患的事情。 为臣听说古代圣明君主治理国家,若无三年的物资储备,则说 国已不国 ,安定平宁的时代尚且如此戒备,何况敌人强大而我们却轻视农业忘却储蓄。
古文:臣省《月令》,季夏之月,不可以兴土功,不可以会诸侯,不可以起兵动众,举大事必有大殃。 今虽诸侯不会,诸侯之军与会无异。 六月戊己,土行正王,既不可犯,加又农月,时不可失。 昔鲁隐公夏城中丘,《春秋》书之,垂为后戒。 今筑宫为长世之洪基,而犯天地之大禁,袭《春秋》之所书,废敬授之上务,臣以愚管,窃所未安。又恐所召离民,或有不至,讨之则废役兴事,不讨则日月滋慢。 若悉并到,大众聚会,希无疾病。 且人心安则念善,苦则怨叛。 江南精兵,北土所难,欲以十卒当东一人。 天下未定,深可忧惜之。 如此宫成,死叛五千,则北军之众更增五万,着到万人,则倍益十万,病者有死亡之损,叛者传不善之语,此乃大敌所以欢喜也。 今当角力中原,以定强弱,正于际会。彼益我损,加以劳困,此乃雄夫智士所以深忧。臣闻先王治国无三年之储,曰国非其国,安宁之世戒备如此。况敌强大而忽农忘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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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如今虽然有所种植,但间或被大水淹没,其余部分留存的田地还应当去耕耘收获,而地方官员害怕延误宫室修建工期,地势上高的郡县,驱民深入山林,尽力砍木伐树,废弃农耕时务,士人民众妻儿老残幼小,垦种土地薄少,若遇水旱灾害则永远一无所获。 州郡现存的粮食,应当留待有紧急情况发生时动用,而吃闲饭不干事之人,却还依赖官府供济。 如果上空下乏,漕运供应不及,而北方敌人侵犯边界,即使让周公、召公重生,张良、陈平复出,也不能替陛下出谋划策以救危急,这一点是很清楚的! 为臣听说君主英明则朝臣们忠心,君主聪睿则朝臣们正直,故此我以忄娄忄娄恳切之心,冒昧触犯天威,乞请陛下垂怜,省阅我的表章。 奏表呈上后,孙皓不采纳。 后来升任华核为东观令,兼任右国史,华核上疏推辞,孙皓答复说: 收到您的奏章,您考虑到东观是儒士集中的官署,职当讲论考订文章经籍,处理解决疑难问题,汉代都是著名学者饱学儒士才担任其中职任,请求改选英明贤能之人担当。 我知道了,考虑到您精研古代典籍,博览多闻,可说是喜好礼乐笃敬诗书之人。 应当让您在文翰辞藻上发挥才干,光大赞颂当世政事,以超越扬雄、班固、张衡、蔡邕之辈,使奇异的人才谦退收敛,厚重的人才菲薄自己,您应当勉力尽职,超越前代贤人,不要再说什么了。 当时府库没有储蓄,世俗风气越发奢侈,华核上奏说: 如今敌寇充斥边境,征伐尚未停息,平居无积年的储存,出战无应敌的积蓄,这正是治理国家的人所应该深为忧虑的事。 财物粮食的产出,都出于百姓之手,紧随时令抓紧农作,是国家第一等急迫大事。
古文:今虽颇种殖,间者大水沉没,其余存者当须耘获。而长吏怖期,上方诸郡,身涉山林,尽力伐材,废农弃务;士民妻孥羸小,垦殖又薄;若有水旱则永无所获。 州郡见米,当待有事,冗食之众,仰官供济。 若上下空乏,运漕不供,而北敌犯疆,使周、召更生,良、平复出,不能为陛下计明矣。 臣闻君明者臣忠,主圣者臣直,是以,昧犯天威,乞垂哀省。 书奏,皓不纳。 后迁东观令,领右国吏,核上疏辞让。皓答曰: 得表,以东观儒林之府,当讲校文艺,处定疑难,汉时皆名学硕儒乃任其职,乞更选英贤。 闻之,以卿研精坟典,博览多闻,可谓悦礼乐敦诗书者也。 当飞翰骋藻,光赞时事,以越扬、班、张、蔡之畴,怪乃谦光,厚自菲薄,宜勉备所职,以迈先贤,勿复纷纷。 时仓廪无储,世俗滋侈,核上疏曰: 今冠虏充斥,征伐未已,居无积年之储,出无敌之畜,此乃有国者所宣深忧也。 夫财谷所生,皆出于民,趋时务农,国之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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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而朝廷众官,所掌管的部门各自不同,都向下面征调劳役,不考虑民众的承受能力,动辄规定近前迫切的期限。 地方官员害怕获罪,昼夜催逼百姓,使百姓放弃农事耕作,匆忙按限期赶赴集合地,定期定数送到京都,有时征调来的人众积压不用,而白白耗费百姓们的精力,耽误他们农耕时光。 到了秋收月份,又督责他们限期缴粮纳税。 既剥夺了他们播种的农时,又督责他们当年的赋税。 如有拖欠,还没收他们家中的财物,所以家家户户贫穷困苦,衣食不足。 应当暂时停止各种劳役,专心致力于农桑之事,古人说过,一夫不耕就有人因此受饥,一女不织就有人因此受寒,故此古代君王治国,惟以农业生产为急务。 战争爆发以来,已近百年时光,农人荒废了农田的事务,织女停止了机杼的职业。 按此推测揣度,则吃着糠菜还得长期饥饿,穿着单衣还得践冰踏霜,这样的人肯定还有很多。 为臣听说君主向百姓求取的有两件事,而百姓企望于君主的有三件事。 这两件事是:要求民众为自己劳累,要求民众为自己献身。 这三件事是:能使饥饿者有饭吃,能让劳累者得休息,能给有功者以赏赐。 如果百姓实现了君主的两个要求而君主却让百姓三个愿望落空,则怨恨之心必然产生,国家功业必不能建起。如今国库所藏空虚,百姓劳役繁多,君主对百姓的两个要求已经具备,而百姓对君主的三个愿望却未得到回报。 况且饥饿者并不企求有美味佳肴才吃得饱,寒冷者并不期待狐皮貉裘才穿得暖。美味只是口味的猎奇,文绣只是身体的修饰。
古文:而都下诸官,所掌别异,各自下调,不计民力,辄与近期。 长吏畏罪,昼夜催民,委舍佃事,遑赴会日,定送到都,或蕴积不用,而徒使百姓消力失时。 到秋收月,督其限入,夺其播殖之时,而责定送其今年之税,如有逋悬,则籍没财物,故家户贫困,衣食不足。 宜暂息众役,专心农桑。 古人称一夫不耕,或受其饥。 一女不织,或受其寒。是以先王治国,惟农是务。 军兴以来,已向百栽,农人废南亩之务,女工停机杼之业。 推此揆之,则蔬食而长饥,薄衣而履冰者,固不少矣。 臣闻主之所求于民者二,民之所望于主者三。 二谓求其为己劳也,求其为己死也。 三谓讥者能食之,劳者能息之,有功者能赏之。 民以致其二事而主失其三望者,则怨心生而功不建,今帑藏不实,民劳役猥,主之二求已备,民之三望未报。 且饥者不待美馔而后饱,寒者不俟狐貉而后温,为味者口之奇,文绣者身之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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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如今事务甚多而徭役繁杂,民众贫苦而世风奢侈,百工制作那些毫无实用价值的器具,妇女绣制华丽绮艳的衣饰。不勤于纺织麻布者,却都穿着绣有斑斓花纹的礼服,转相仿效,耻无独有。 兵士与百姓之家,犹在跟逐世俗,家内无一担粮食的储存,而外出却有绫罗绮丽的服饰,至于商贩富贾之家,再加以金银首饰,奢侈更为严重。 天下尚未平定,百姓不得赡养,应当齐一养民生民的本原,兴旺农耕纺织的事业。 现在却耗损功夫在浮华技巧之上,荒废时日于奢侈事物之中,上无尊卑等级的差别,下有损耗财力的伤害。 如今官员士人的家庭中,很少没有子女的,多者三四个,少者一两个,通共平均一户人家只有一个女子,则十万户人家就有女子十万人,每人一年织布一匹,则一年就有十万匹布。 若使全国同心努力,数年之间,布帛必然堆如山积。 到时听任百姓采用五色,只做他们穿用的衣服,但禁止绮丽无用的修饰。 况且相貌漂亮的人不需要华丽色彩以增加好看,身姿艳丽的人不需要绮丽花纹来招人喜爱,五彩之饰,足够美丽了。 如果用尽粉黛,穿尽盛服,也未必没有丑妇;废除华彩,去掉文绣,也未必没有美女。 如果确实如我所言,有之无益去之无损的话,为何舍不得暂时禁止以充实库府的急需呢? 这是拯救匮乏的最高急务,富强国家的根本事业,即使让管仲、晏婴再生,无法改变这种治国措施。
古文:今事多而役繁,民贫而俗奢,百工作无用之器,妇人为绮靡之饰,不勤麻枲,并乡黼黻,转相仿效,耻独无有。 兵民之家,犹复遂俗,内无儋石之储,而出有绫绮之服,至于富贾商贩之家,重以金银,奢恣尤甚。 天下未平,百姓不赡,宜一生民之原,丰谷帛之业。 而弃功于浮华之巧,妨日于侈靡之事,上无尊卑等级之差,下有耗财物力之损。 今吏士之家,少无子女,多者三四,少者一二,通令户有一女,十万家则十万人,人织绩一岁一束,则十万束矣。 使四疆之内同心戮力,数年之间,布帛必积。 恣民五色,惟所服用,但禁绮绣无益之饰。 且美貌者不待华采以祟好,艳姿者不待文绮以致爱,五采之饰,足以丽矣。 若极粉黛,穷盛服,未必无丑妇。废华采,去文绣,未必无美人也。 若实如论,有之无益废之无损者,何爱而不斩禁以充府藏之急乎? 此救乏之上务,富国之本业也,使管、晏复生,无以易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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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汉代的文、景两帝,在太平环境中继承皇统,当时天下平定,四方无事,尚且认为雕饰文绣伤害农事,锦衣绣服损害女红。故此广开富强国家的获利之源,杜绝寒冷饥饿的根本之因。 何况今日六合分离,豺狼满道,兵卒不离边疆,铠甲不解系带,这种形势下可以不广开生财之源、充实府库之积吗? 孙皓以为华核年老,就敕令他草拟章表,华核不敢应承。 孙皓又敕令他撰作文章,站在一旁等他写完。 华核撰文为: 叹我这小臣,草芥且凡庸。 见重于圣主,受恩特盛隆。 超身污沼地,脱胎圣朝中。 祥光临紫闼,普照青琐宫。 挹掬清甘露,沐浴和煦风。 功绩无丝毫,亏负如山崇。 泽润又容垢,圣恩累重重。 劣质获殊荣,亻局身得和融。 欲报无极恩,委身于苍穹。 圣恩如雨注,哀舍我罪尤。 辱命答君问,润泽遍下愚。 不敢违敕令,唯恐获罪诛。 冒昧承诏命,魂逝形体留。 华核前后陈述于国便宜之事,以及推荐贤能之士,辩解他人罪过,上书一百余次,都对朝政有所补益,因文字太多故不全部录载。 天册元年,他因细小过失而被免职,几年后去世。 韦日翟、华核他们所论评政事的奏章疏表,都流传于世。
古文:汉之文、景,承平继统,天下已定,四方无虞,犹以雕文之妨农事,锦绣之害女红,开富国之利,杜饥寒之本。 况今六台分乖;豺狼充路;兵不离疆;甲不解带。而可以不广生财之原,充府藏之积哉? 皓以核年老,敕令草表,核不敢。 又敕作草文,停立待之。 核为文曰: 咨核小臣,草芥凡庸。 遭眷值圣,受恩特隆。 越从朽壤,蝉蜕朝中。 熙光紫闼;青璅是凭。 毖挹清露,沐浴凯风。 效无丝氂,负阙山祟。 滋润含垢,恩贷累重。 秽质被荣,局命得融。 欲报罔极,委之皇穹。 圣恩雨注,哀弃其尤。 猥命草对,润被下愚。 不敢达敕,惧速罪诛。 冒承诏命,魂逝形留。 核前后陈便宜,及贡荐良能,解释罪过,书百余上,皆有补益,文多不悉载。 天册元年以微谴免,数岁卒。 曜、核所论事章疏,咸传于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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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程普,字德谋,右北平郡土垠人。 他起初做过州郡小官,很有姿容谋略,善于应对作答。 随从孙坚辗转征讨,在宛县、邓县攻打黄巾军,在阳人攻破董卓,攻城野战,身上有多处伤痕。 孙坚去世,程普又在淮南跟随孙策,随从他进攻庐江,攻克后,回军一起东渡长江。 孙策率军赶到横江、当利,攻破张英、于麋等,转而攻克秣陵、湖孰、句容、曲阿,程普都立下战功,孙策给他增加两千士兵、战马五十匹。 又进而攻破乌程、石木、波门、陵传、余杭,程普立的战功最多。 孙策进入会稽,任命程普为吴郡都尉,治所在钱塘。 后转任丹杨都尉,据守石城,又征讨宣城、泾县、安吴、陵阳、春谷等地贼人,将他们全都攻破。 孙策曾进攻祖郎,被敌军层层包围,程普同一名骑兵一起掩护孙策,策马高喊,用长矛刺杀敌人,敌人往两边分开,孙策趁机跟随程普冲出重围。 后来程普担任荡寇中郎将,兼任零陵太守,随孙策前往寻阳征讨刘勋,在沙羡攻打黄祖,回师后仍镇守石城。 孙策去世后,程普与张昭等一同辅佐孙权,随后辗转三郡,平定征讨各种不顺从的势力。 又随孙权出征江夏,回师路过豫章,另外率军讨伐乐安。 平定乐安后,程普代替太史慈驻防海昬,与周瑜分别为左右督,在乌林攻破曹操,又进军南郡,赶走曹仁。 朝廷任命他为裨将军,兼任江夏太守,治所设在沙羡,封邑有四县。 吴国早期的将领,程普最年长,当时人们称呼他 程公 。 程普生性乐善好施,喜爱结交士大夫。 周瑜去世后,他接替周瑜兼任南郡太守。
古文:程普字德谋,右北平土垠人也。 初为州郡吏,有容貌计略,善於应对。 从孙坚征伐,讨黄巾於宛、邓,破董卓於阳人,攻城野战,身被创夷。 坚薨,复随孙策在淮南,从攻庐江,拔之,还俱东渡。 策到横江、当利,破张英、于麋等,转下秣陵、湖孰、句容、曲阿,普皆有功,增兵二千,骑五十匹。 进破乌程、石木、波门、陵传、馀杭,普功为多。 策入会稽,以普为吴郡都尉,治钱唐。 后徙丹杨都尉,居石城。复讨宣城、泾、安吴、陵阳、春谷诸贼,皆破之。 策尝攻祖郎,大为所围,普与一骑共蔽扞策,驱马疾呼,以矛突贼,贼披,策因随出。 后拜荡寇中郎将,领零陵太守,从讨刘勋於寻阳,进攻黄祖於沙羡,还镇石城。 策薨,与张昭等共辅孙权,遂周旋三郡,平讨不服。 又从征江夏,还过豫章,别讨乐安。 乐安平定,代太史慈备海昬,与周瑜为左右督,破曹公於乌林,又进攻南郡,走曹仁。 拜裨将军,领江夏太守,治沙羡,食四县。 先出诸将,普最年长,时人皆呼程公。 性好施与,喜士大夫。 周瑜卒,代领南郡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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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孙权分荆州给刘备,程普又回到江夏兼任江夏太守,升任荡寇将军,不久去世。 孙权登基后,追述程普生前功绩,封他的儿子程咨为亭侯。 黄盖,字公覆,零陵郡泉陵人。 他起初做过郡里的小官,被推举为孝廉,征召到公府。 孙坚兴起义兵,黄盖跟从他。 孙坚南向攻破山中贼寇,往北打跑董卓,随后任命黄盖为别部司马。 孙坚去世,黄盖先后追随孙策、孙权,披甲上阵征战南北,冒死攻城略地。 山越各部族不愿顺从孙吴,还有的郡县有贼寇作乱,就任命黄盖为那里的地方行政长官。 石城县的官吏,特别难以监管约束,黄盖就派两个掾史,分别主管各部门。 他教导这两个人说: 我这位县令没有什么德行,隆以武功得到官职,不以做文官而出名。 现在贼寇还没平定,我常有军事要务,把一应公文处理事务全托付你们两位,你们应当约束省察各个部门,纠正指出他们的错误。 你们的本职工作,办理或应承事情,如有奸诈欺骗行为,我始终不会处以鞭抽杖击的责罚,你们应该各自尽力尽心,不要开了不好的头。 起初两个掾史畏惧黄盖威势,日日奉公职守,过段时间,这些吏役以为黄盖不看文书,逐渐废弛公务。 黄盖也不满他们的松懒懈怠,不时有所省察,掌握到他们各有不守法的几件事,就将县内所有官吏请来,备好宴饮招待,拿出不遵法纪的事例责问。 两名掾史理屈词穷,都叩头请罪。 黄盖说: 以前已告诫过你们,最终不会以鞭、杖来惩罚你们,这不是欺骗你们。 就处死了这两个人。全县官吏震惊战栗。 后来他转任春谷县县长、寻阳县县令。 他前后任职过的九个县,所在之地都平稳安定。
古文:权分荆州与刘备,普复还领江夏,迁荡寇将军,卒。 权称尊号,追论普功,封子咨为亭侯。 黄盖字公覆,零陵泉陵人也。 初为郡吏,察孝廉,辟公府。 孙坚举义兵,盖从之。 坚南破山贼,北走董卓,拜盖别部司马。 坚薨,盖随策及权,擐甲周旋,蹈刃屠城。 诸山越不宾,有寇难之县,辄用盖为守长。 石城县吏,特难检御,盖乃署两掾,分主诸曹。 教曰: 令长不德,徒以武功为官,不以文吏为称。 今贼寇未平,有军旅之务,一以文书委付两掾,当检摄诸曹,纠擿谬误。 两掾所署,事入诺出,若有奸欺,终不加以鞭杖,宜各尽心,无为众先。 初皆怖威,夙夜恭职;久之,吏以盖不视文书,渐容人事。 盖亦嫌外懈怠,时有所省,各得两掾不奉法数事。乃悉请诸掾吏,赐酒食,因出事诘问。 两掾辞屈,皆叩头谢罪。 盖曰: 前已相敕,终不以鞭杖相加,非相欺也。 遂杀之。 县中震栗。 后转春谷长,寻阳令。 凡守九县,所在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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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又升任丹杨都尉,抑制豪强救济贫弱,使各地百姓诚心归附。 黄盖样貌严肃刚毅,善于照顾下属,每次有所征战,士卒都争为先锋。 建安时期,黄盖随从周瑜在赤壁抵御曹操,献出火攻计策,其记录载在《周瑜传》中。 黄盖担任武锋中郎将。 武陵少数民族部落叛乱,攻陷城池,孙权于就任命黄盖兼任武陵太守。 当时武陵郡的官兵只有五百人,考虑到自己实力不敌对手,就大开城门,等叛军人马进入一半后,才出兵攻打他们,斩杀敌军数百人,其余全都逃走,回到各自的村落。 黄盖诛杀了这些反叛者的首领,那些听命随从的人都宽赦了。 从春到夏,叛乱全都平定,那些偏远的地方巴、醴、由、诞的邑侯君长,都改变操守品行,献上礼物求见,武陵郡境内从此安定。 后来长沙郡益阳县被山寇攻打,黄盖又去讨伐平定。 孙权加授他偏将军,后来在任官上去世。 黄盖任职时果敢决断,从不拖延,吴国人都怀念他。 等到孙权登上帝位,追论他平生功绩,赐予他的儿子黄柄爵位为关内侯。 韩当,字义公,辽西郡令支人。 因他熟习弓马,臂力过人,孙坚很宠信他,跟随孙坚辗转征伐,多次遭逢危难,冲锋陷阵,战场擒敌,被任为别部司马。 等到孙策东渡长江,韩当跟随他征讨三郡,升任先登校尉,被授予两千士兵,战马五十匹。 又随从孙策攻打刘勋,攻破黄祖,回师征讨鄱阳,兼任乐安县县长,山越人畏惧归服。 后来以中郎将身份与周瑜等一起抵御并攻破曹操,又与吕蒙一同袭取南郡,升任为偏将军,兼任永昌太守。
古文:迁丹杨都尉,抑强扶弱,山越怀附。 盖姿貌严毅,善於养众,每所征讨,士卒皆争为先。 建安中,随周瑜拒曹公於赤壁,建策火攻,语在瑜传。 拜武锋中郎将。 武陵蛮夷反乱,攻守城邑,乃以盖领太守。 时郡兵才五百人,自以不敌,因开城门,贼半入,乃击之,斩首数百,馀皆奔走,尽归邑落。 诛讨魁帅,附从者赦之。 自春讫夏,寇乱尽平,诸幽邃巴、醴、由、诞邑侯君长,皆改操易节,奉礼请见,郡境遂清。 后长沙益阳县为山贼所攻,盖又平讨。 加偏将军,病卒于官。 盖当官决断,事无留滞,国人思之。 及权践阼,追论其功,赐子柄爵关内侯。 韩当字义公,辽西令支人也。 以便弓马,有膂力,幸於孙坚,从征伐周旋,数犯危难,陷敌擒虏,为别部司马。 及孙策东渡,从讨三郡,迁先登校尉,授兵二千,骑五十匹。 从征刘勋,破黄祖,还讨鄱阳,领乐安长,山越畏服。 后以中郎将与周瑜等拒破曹公,又与吕蒙袭取南郡,迁偏将军,领永昌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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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宜都战役中,他与陆逊、朱然等在涿乡合力进攻蜀军,大破蜀军,升任威烈将军,封为都亭侯。 曹真攻打南郡,韩当负责守卫南郡东南。 他在外为将,激励将士同心固守,又敬重长官,奉守法令,孙权很赞赏他。 黄武二年,韩当被封为石城侯,升为昭武将军,兼任冠军太守,后又被加授都督之职。 他率领 敢死 与 解烦 兵一万人,征讨丹杨敌军,大获全胜。 不久生病去世,他的儿子韩综继承爵位,统率他的部队。 同年,孙权征讨石阳,考虑到韩综父亲新丧,令他守卫武昌,而韩综荒乱无度多行不轨之事。 孙权虽然因为他父亲韩当的缘故而不加责问,但韩综内心恐惧,用车载着父亲的棺木,带着母亲、家眷及亲兵男女数千人逃奔到魏国。 魏国任命他为将军,封为广阳侯。 他多次进犯东吴边境,杀害东吴百姓,孙权对他切齿痛恨。 东兴战役,韩综做为魏军前锋,战场上兵败身死,诸葛恪砍下他的头送回吴国,祭奠太庙中孙权之灵。 蒋钦,字公奕,九江郡寿春人。 孙策突袭袁术,蒋钦随从任职。 等到孙策东渡长江,蒋钦担任别部司马,并统率部队,与孙策辗转征讨,平定三郡,又随从孙策平定豫章。 被调任葛阳县县尉,历任三个县的县长,讨伐平定盗寇,升任西部都尉。 会稽郡冶地的贼寇吕合、秦狼等作乱,蒋钦率兵攻打,擒获了吕合、秦狼,平定了五县,转任为讨越中郎将,将经拘、昭阳两县作为封地。 贺齐征讨黟县贼寇时,蒋钦督领上万兵马,与贺齐齐力进攻,黟县贼寇被平定。
古文:宜都之役,与陆逊、朱然等共攻蜀军於涿乡,大破之,徙威烈将军,封都亭侯。 曹真攻南郡,当保东南。 在外为帅,厉将士同心固守,又敬望督司,奉遵法令,权善之。 黄武二年,封石城侯,迁昭武将军,领冠军太守,后又加都督之号。 将敢死及解烦兵万人,讨丹杨贼,破之。 会病卒,子综袭侯领兵。 其年,权征石阳,以综有忧,使守武昌,而综淫乱不轨。 权虽以父故不问,综内怀惧,载父丧,将母家属部曲男女数千人奔魏。 魏以为将军,封广阳侯。 数犯边境,杀害人民,权常切齿。 东兴之役,综为前锋,军败身死,诸葛恪斩送其首,以白权庙。 蒋钦字公奕,九江寿春人也。 孙策之袭袁术,钦随从给事。 及策东渡,拜别部司马,授兵。与策周旋,平定三郡,又从定豫章。 调授葛阳尉,历三县长,讨平盗贼,迁西部都尉。 会稽冶贼吕合、秦狼等为乱,钦将兵讨击,遂禽合、狼,五县平定,徙讨越中郎将,以经拘、昭阳为奉邑。 贺齐讨黟贼,钦督万兵,与齐并力,黟贼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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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蒋钦跟随孙权讨伐合肥,魏国将领张辽在逍遥津北面突袭孙权,蒋钦殊死奋战有功,被升为荡寇将军,兼任濡须督。 后朝廷召他返回京都,任为右护军,主管诉讼事宜。 孙权曾进入蒋钦家的后堂,见蒋母使用的是粗布帷帐和素色被子,蒋家妻妾穿着一般布裙。 孙权赞叹蒋钦在富贵之时坚持节俭,当即下令御府为蒋母制作锦被、改换帷帐,蒋氏妻妾衣服全都用上锦绣绸缎。 起初,蒋钦驻守宣城,曾征讨豫章贼寇。 芜湖县县令徐盛抓捕到蒋钦手下一名屯守官,上表请求将他处死,孙权考虑到蒋钦在远地领兵而未应允,徐盛由此自认为与蒋钦有了怨恨。 曹操出兵濡须,蒋钦与吕蒙统领节制各军。 徐盛常担心蒋钦借故陷害自己,而蒋钦常常称赞徐盛的优点。 徐盛敬服蒋钦的品德,议论者也颇加赞美。 孙权讨伐关羽,蒋钦督领水军入沔水,班师返程时,病逝于途中。 孙权穿着丧服哀悼,将芜湖地区百姓二百户、田二百顷赐给蒋钦的妻子儿女。 蒋钦的儿子蒋壹被封为宣城侯,带兵抗击刘备有功,还军奔赴南郡,与魏军交战,战死阵前。 蒋壹无子,他的弟弟蒋休受领军队,后来犯罪失去了领兵的职任。 周泰,字幼平,九江郡下蔡县人。 他和蒋钦随从孙策成为身边得力将领,办事恭敬严谨,数次上阵都立下战功。 孙策出兵会稽,周泰代理别部司马一职,并统兵。 孙权喜欢周泰的为人,请求孙策将周泰调归自己。 孙策征讨六县山贼,孙权驻守宣城,命令兵士自卫,兵员不到一千,他心中依旧忽视大意,不修整防御工事,而山越贼寇数千人突然到来。
古文:从征合肥,魏将张辽袭权於津北,钦力战有功,迁荡寇将军,领濡须督。 后召还都,拜右护军,典领辞讼。 权尝入其堂内,母疏帐缥被,妻妾布裙。 权叹其在贵守约,即敕御府为母作锦被,改易帷帐,妻妾衣服悉皆锦绣。 初,钦屯宣城,尝讨豫章贼。 芜湖令徐盛收钦屯吏,表斩之,权以钦在远不许,盛由是自嫌於钦。 曹公出濡须,钦与吕蒙持诸军节度。 盛常畏钦因事害己,而钦每称其善。 盛既服德,论者美焉。 权讨关羽,钦督水军入沔,还,道病卒。 权素服举哀,以芜湖民二百户、田二百顷,给钦妻子。 子壹封宣城侯,领兵拒刘备有功,还赴南郡,与魏交战,临陈卒。 壹无子,弟休领兵,后有罪失业。 周泰字幼平,九江下蔡人也。 与蒋钦随孙策为左右,服事恭敬,数战有功。 策入会稽,署别部司马,授兵。 权爱其为人,请以自给。 策讨六县山贼,权住宣城,使士自卫,不能千人,意尚忽略,不治围落,而山贼数千人卒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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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孙权刚跨上马背,而敌军锋锐的刀枪已从左右交叉而至,有的还砍中了马鞍,众士兵都还未能定神,惟有周泰奋身激越,用身体拼死护卫着孙权,胆量勇气过人数倍,旁边的士卒出于周泰的影响也和他并肩作战。 贼兵退后离去后,周泰因身上受了十二处创伤,很久才苏醒过来。 这天如果没有周泰,孙权几乎丧命。 孙策深深感谢周泰,补任他为春谷县县长。 后来他又随孙策攻打皖县,及至征讨江夏,回军经过豫章时,又被补任为宜春县县长,所任职的县份里的赋税全归他自己所得。 周泰随从孙权征讨黄祖立有战功。 后与周瑜、程普一同在赤壁抵御曹操于,在南郡进攻曹仁。 荆州平定后,率军驻守岑县。 曹操进军濡须,周泰再次赶赴进攻,曹操撤军后,周泰留守督管濡须坞,升任平虏将军。 当时朱然、徐盛等都在周泰的部队中,他们都不信服周泰,孙权为此特地到濡须坞巡视,趁机宴请将领们,大家饮酒奏乐,沉醉欢乐,开怀痛饮,孙权亲自斟酒到周泰面前,叫周泰解开衣服,孙权手指着他身上的创伤,问各处为何受伤。 周泰便回忆起昔日战斗的各种情形来回复,说完后,孙权让他穿好衣服,欢饮达旦。 第二天,孙权派人将自己的御用青丝头巾授予周泰。 于是徐盛等人才完全信服周泰。 后来孙权攻破关羽,想要进兵谋取西蜀,任命周泰为汉中太守、奋威将军,封为陵阳侯。 黄武年间,周泰去世。 周泰儿子周邵以骑都尉身份统兵。 曹仁进军濡须,周邵力战有功,又随孙权攻破曹休,升为裨将军。黄龙二年,周邵去世。 他的弟弟周承统率军队,承袭爵位。 陈武,字子烈,庐江郡松滋县人。
古文:权始得上马,而贼锋刃已交於左右,或斫中马鞍,众莫能自定。惟泰奋激,投身卫权,胆气倍人,左右由泰并能就战。 贼既解散,身被十二创,良久乃苏。 是日无泰,权几危殆。 策深德之,补春谷长。 后从攻皖,及讨江夏,还过豫章,复补宜春长,所在皆食其征赋。 从讨黄祖有功。 后与周瑜、程普拒曹公於赤壁,攻曹仁於南郡。 荆州平定,将兵屯岑。 曹公出濡须,泰复赴击,曹公退,留督濡须,拜平虏将军。 时朱然、徐盛等皆在所部,并不伏也,权特为案行至濡须坞,因会诸将,大为酣乐。权自行酒到泰前,命泰解衣,权手自指其创痕,问以所起。 泰辄记昔战斗处以对,毕,使复服,欢宴极夜。 其明日,遣使者授以御盖。 於是盛等乃伏。 后权破关羽,欲进图蜀,拜泰汉中太守、奋威将军,封陵阳侯。 黄武中卒。 子邵以骑都尉领兵。 曹仁出濡须,战有功,又从攻破曹休,进位裨将军,黄龙二年卒。 弟承领兵袭侯。 陈武字子烈,庐江松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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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孙策在寿春时,陈武前去拜见,当时十八岁,身长七尺七寸,随后跟随孙策东渡长江,征战立下战功,被任为别部司马。 孙策攻破刘勋,俘获很多庐江人,挑选其中精锐,令陈武督管,使这支部队所向无敌。 等到孙权主管朝政,陈武转任督领五校。 他仁慈宽厚乐善好施,他的同乡和远来之人很多人都依附他。 孙权特别厚待他,孙权几次到他家中。 因他多次立有功劳,被升任为偏将军。 建安二十年,他跟随孙权攻打合肥,殊死奋战战死阵前。 孙权哀痛他的去世,亲自参加他的葬礼。 陈武的儿子陈脩,很有陈武的风范,十九岁时,孙权召见并奖励他,任命他为别部司马,授予五百士兵。 当时的新兵中有很多叛逃的,而陈脩因对手下安抚得当,所以他的部队没有一人叛逃。 孙权很是惊奇,任命他为校尉。 建安末年,孙权追录功臣后代,封陈脩为都亭侯,任 解烦兵 都督。 黄龙元年,陈脩去世。 陈脩的弟弟陈表,字文奥,陈武的妾所生的儿子,他年少时便有声名,与诸葛恪、顾谭、张休等人一同侍奉东宫,相互间友好和睦。 尚书暨艳也与陈表友爱,后来暨艳犯罪,当时人人都设法保护自己,许诺相帮者甚多而真正出头者则少,而惟独陈表不这样,故此士子们都因此敬重他。 他从太子中庶子,被授为翼正都尉。 他哥哥陈脩死后,陈表母亲不肯侍奉陈的母亲,陈表对自己的母亲说: 哥哥不幸早逝,我总管家中事务,理当奉养嫡母。 母亲如能为我受屈一时之情,承顺嫡母的话,则是我的最大愿望,如果母亲不能做到,就只好出去另外居住了。 陈表对于道义的公正之心即为这样。
古文:孙策在寿春,武往脩谒,时年十八,长七尺七寸,因从渡江,征讨有功,拜别部司马。 策破刘勋,多得庐江人,料其精锐,乃以武为督,所向无前。 及权统事,转督五校。 仁厚好施,乡里远方客多依讬之。 尤为权所亲爱,数至其家。 累有功劳,进位偏将军。 建安二十年,从击合肥,奋命战死。 权哀之,自临其葬。 子脩有武风,年十九,权召见奖厉,拜别部司马,授兵五百人。 时诸新兵多有逃叛,而脩抚循得意,不失一人。 权奇之,拜为校尉。 建安末,追录功臣后,封脩都亭侯,为解烦督。 黄龙元年卒。 弟表,字文奥,武庶子也,少知名,与诸葛恪、顾谭、张休等并侍东宫,皆共亲友。 尚书暨艳亦与表善,后艳遇罪,时人咸自营护,信厚言薄,表独不然,士以此重之。 从太子中庶子,拜翼正都尉。 兄脩亡后,表母不肯事脩母,表谓其母曰: 兄不幸早亡,表统家事,当奉嫡母。 母若能为表屈情,承顺嫡母者,是至愿也;若母不能,直当出别居耳。 表於大义公正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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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由此两位母亲深受感悟相处和睦。 陈表以父亲战死沙场为由,请求被用为将,领兵五百人。 陈表想得到兵士们的效力,便倾心善待他们,兵士们都很爱戴和依附服从,乐于为他效命。 当时有偷盗公家东西的人,上方怀疑是 无难军 的兵士施明。 施明一向强壮剽悍,拘捕后受到极为惨毒的拷打,但他宁死不说一句话,廷尉将这件事向上汇报。 孙权考虑到陈表能得军中勇士们的信任,诏令将施明交给陈表处理,让陈表随自己的方便去获取真情。 陈表便打开施明的枷锁并让他洗澡,换上他的衣服,厚办酒席,在酒席间劝诱施明。 施明于是自首服罪,将同党一一交代出来。 陈表上表汇报。 孙权认为陈表非同常人,为了保全他的名声,特地赦免了施明,而将施明的同党全部斩首。 升陈表为无难军右部督,封爵都亭侯,以继承他父亲生前的爵位。 陈表上书全部辞让,请求将这些封赐转给陈脩的儿子陈延,孙权不允许。 嘉禾三年,诸葛恪兼任丹杨太守,讨伐平定山越,以陈表兼任新安都尉,与诸葛恪互相协助治理其地。 起初,陈表曾受赐被免除赋税的人家二百户,这些人在会稽新安县。 陈表调察这批人,都能用来作很好的兵士,于是上表辞让,请求将他们归还国家,以充实精锐兵力。 朝廷诏书说: 您的先人陈武将军有功于国,国家将这批人作为赏赐来报答,您怎么能推辞呢? 陈表于是解释说: 如今歼灭国家的仇敌,为我父亲报仇,应以人为根本。 徒使这些精锐的兵力作为我的家仆,并非我的心愿。 于是他将这些人选取以充实自己的部队。
古文:由是二母感寤雍穆。 表以父死敌场,求用为将,领兵五百人。 表欲得战士之力,倾意接待,士皆爱附,乐为用命。 时有盗官物者,疑无难士施明。 明素壮悍,收考极毒,惟死无辞,廷尉以闻。 权以表能得健儿之心,诏以明付表,使自以意求其情实。 表便破械沐浴,易其衣服,厚设酒食,欢以诱之。 明乃首服,具列支党。 表以状闻。 权奇之,欲全其名,特为赦明,诛戮其党。 迁表为无难右部督,封都亭侯,以继旧爵。 表皆陈让,乞以传脩子延,权不许。 嘉禾三年,诸葛恪领丹杨太守,讨平山越,以表领新安都尉,与恪参势。 初,表所受赐复人得二百家,在会稽新安县。 表简视其人,皆堪好兵,乃上疏陈让,乞以还官,充足精锐。 诏曰: 先将军有功於国,国家以此报之,卿何得辞焉? 表乃称曰: 今除国贼,报父之仇,以人为本。 空枉此劲锐以为僮仆,非表志也。 皆辄料取以充部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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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当地官员将这一情况上报朝廷,孙权甚为赞赏,下令郡县挑选安排官府服役的人家与贫民来充实陈表所受赏赐的户数。 陈表在官任上三年,广开门径招纳兵力,得一万多人。 情况紧急便率领他们出战。正值鄱阳的百姓吴遽等作乱,攻占城池,所属各县动荡不宁。陈表便越过郡界奔赴征讨,吴遽被打败,于是投降。 陆逊任命陈表为偏将军,晋封为都乡侯,北往驻守章阝亢。 陈表三十四岁时即去世。 他的家财全用来供养士人,去世那天,妻子儿女都露天站立,太子孙登为他们建起了屋宅。 他的儿子陈敖十七岁,被任命为别部司马,领兵四百人。 陈敖死后,陈的儿子陈延复为别部司马以接替陈敖。 陈延的弟弟陈永,官为将军,被封侯。 当初施明感激陈表,自己转变为良好品行,终于成为军中健将,官至将军。 董袭,字元代,会稽郡余姚县人,身长八尺,武力超群。 孙策进入会稽,董袭到高迁亭迎接他,孙策见到他后认为他很壮伟,就让他在自己属下管理贼盗的部门任职。 当时山阴惯匪黄龙罗、周勃聚集部众几千人,孙策亲自率军攻打,董袭亲手砍下黄龙罗、周勃的首级,返回后被任为别部司马,带兵数千人,升任扬武都尉。 他随从孙策攻打皖县,又在寻阳讨伐刘勋,在江夏讨伐黄祖。 孙策去世后,孙权年少,刚开始掌管国事,吴太妃很是忧虑,就召见张昭及董袭等人,询间江东能否保守安稳,董袭回答说: 江东地理形势,有山川可以据险固守,而讨逆将军为贤明的州牧,恩德惠及百姓。
古文:所在以闻,权甚嘉之。下郡县,料正户羸民以补其处。 表在官三年,广开降纳,得兵万馀人。 事捷当出,会鄱阳民吴遽等为乱,攻没城郭,属县摇动,表便越界赴讨,遽以破败,遂降。 陆逊拜表偏将军,进封都乡侯,北屯章坑。 年三十四卒。 家财尽於养士,死之日,妻子露立,太子登为起屋宅。 子敖年十七,拜别部司马,授兵四百人。 敖卒,脩子延复为司马代敖。 延弟永,将军,封侯。 始施明感表,自变行为善,遂成健将,致位将军。 董袭字元代,会稽馀姚人,长八尺,武力过人。 孙策入郡,袭迎於高迁亭,策见而伟之,到署门下贼曹。 时山阴宿贼黄龙罗、周勃聚党数千人,策自出讨,袭身斩罗、勃首,还拜别部司马,授兵数千,迁扬武都尉。 从策攻皖,又讨刘勋於寻阳,伐黄祖於江夏。 策薨,权年少,初统事,太妃忧之,引见张昭及袭等,问江东可保安否,袭对曰: 江东地势,有山川之固,而讨逆明府,恩德在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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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讨虏将军承袭基业,上下齐心听令效力,张昭掌政主管大小事务,我董袭等人做为部下,这正是据有地利、人和的时候,绝无什么可忧虑的! 大家都为他的言论感到雄壮。鄱阳郡贼寇彭虎等有几万部众,董袭与凌统、步陟马、蒋钦分兵征讨。 董袭所到之处都攻破贼寇,彭虎等一望见他的旌旗,便四散逃走,十天之内全部平定。董袭被任为威越校尉,升任偏将军。 建安十三年,孙权征讨黄祖。 黄祖用两条蒙冲巨舰横截河面守住沔口,用棕榈大缆拴住大石墩来固定战舰,舰上安排上千士兵,用弓弩交错射击,箭如雨下,东吴军队无法往前。 董袭与凌统都是前锋,他们各率一百名敢死壮士,每人身披两层铠甲,乘坐大船,冲进黄祖的蒙冲巨舰里。 董袭亲手用刀砍断两根大缆,黄祖的巨舰就随水横移开去,孙权大军得以继续前进。 黄祖只得打开城门逃走,吴兵追上并斩杀了他。 第二天大宴将士,孙权举杯对董袭说: 今日的宴会,归于你断缆之功! 曹操进军濡须,董袭跟随孙权赶赴当地,孙权让董袭督领五楼船驻守濡须口。 夜里突然刮起狂风,五楼船都倾覆了,手下人四散逃到小船上,请求董袭出来。 董袭愤怒地说: 我受将军委派,在此防备贼寇,怎么能抛下战船离去呢?敢再劝我走者,斩! 于是无人敢再干涉。 当夜船沉,董袭淹死。 孙权换上丧服亲临葬礼,对他的家属供应很是丰厚。 甘宁,字兴霸,巴郡临江人。
古文:讨虏承基,大小用命,张昭秉众事,袭等为爪牙,此地利人和之时也,万无所忧。 众皆壮其言。 鄱阳贼彭虎等众数万人,袭与凌统、步骘、蒋钦各别分讨。 袭所向辄破,虎等望见旌旗,便散走,旬日尽平,拜威越校尉,迁偏将军。 建安十三年,权讨黄祖。 祖横两蒙冲挟守沔口,以栟闾大绁系石为碇,上有千人,以弩交射,飞矢雨下,军不得前。 袭与凌统俱为前部,各将敢死百人,人被两铠,乘大舸船,突入蒙冲里。 袭身以刀断两绁,蒙冲乃横流,大兵遂进。 祖便开门走,兵追斩之。 明日大会,权举觞属袭曰: 今日之会,断绁之功也。 曹公出濡须,袭从权赴之,使袭督五楼船住濡须口。 夜卒暴风,五楼船倾覆,左右散走舸,乞使袭出。 袭怒曰: 受将军任,在此备贼,何等委去也,敢复言此者斩! 於是莫敢干。 其夜船败,袭死。 权改服临殡,供给甚厚。 甘宁字兴霸,巴郡临江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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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他年轻时很有气力,爱好交游行侠仗义,聚集一些轻薄少年,做他们的首领。他们拉帮结派形成一大批,带着弓弩箭羽,骑着系有铃铛的马,百姓一听到马铃声,就知道是甘宁来了。 大家与他结交,以至于他所在的城中官吏,隆重接待他的人,他才乐意和他结交,否则,他就放任聚集的祸乱少年抢夺那人财产。他就这样在官吏群体中做了一些害人的事,等他猛然醒悟,已二十余年了。 就停止过去那种攻打抢劫的行为,通读很多诸子书籍,随后前往依附刘表,就此住在南阳,但不受刘表重用,他后来又转而依靠黄祖,黄祖也一样将他作普通人养着。 于是甘宁就归附了东吴。 周瑜、吕蒙都一同举荐他显达于朝,孙权更加看重他,如旧臣一样对待他。 甘宁献计说: 如今汉氏国运日益衰微,曹操更为骄矜蛮横,最终要成为篡汉的国贼。 南荆地区,山势屏障便利,江河流畅通行,实在是我国西边的有利地势。 我早已观察刘表思虑不深无远见,儿子们又顽劣,不是能继承他基业的样子。 主上应当尽早规划谋取,不可落在曹操之后。 图谋刘表的计划,第一步应该先谋取黄祖。 这些人都心中生怨,而战船及各种作战器具,损毁而不加修整,怠慢农事,军队缺乏严整的队伍。主上现在前往夺取,一定能攻破他。一旦攻破黄祖的大军,即可击鼓西进,往前占据楚关,势力随即增大扩广,这样可逐渐谋取巴蜀之地了。 孙权很是赞同他的建议。
古文:少有气力,好游侠,招合轻薄少年,为之渠帅;群聚相随,挟持弓弩,负毦带铃,民闻铃声,即知是宁。 人与相逢,及属城长吏,接待隆厚者乃与交欢;不尔,即放所将夺其资货,於长吏界中有所贼害,作其发负,至二十馀年。 止不攻劫,颇读诸子,乃往依刘表,因居南阳,不见进用,后转托黄祖,祖又以凡人畜之。 於是归吴。 周瑜、吕蒙皆共荐达,孙权加异,同於旧臣。 宁陈计曰: 今汉祚日微,曹操弥忄乔,终为篡盗。 南荆之地。山陵形便,江川流通,诚是国之西势也。 宁已观刘表,虑既不远,儿子又劣,非能承业传基者也。 至尊当早规之,不可后操。 图之之计,宜先取黄祖。 祖今年老,昏耄已甚,财谷并乏,左右欺弄,务於货利,侵求吏士,吏士心怨,舟船战具,顿废不脩,怠於耕农,军无法伍。至尊今往,其破可必。一破祖军,鼓行而西,西据楚关,大势弥广,即可渐规巴蜀。 权深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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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当时张昭在坐,他诘问甘宁说: 吴国内部危急,如果军队真的西征,恐怕必然导致国内大乱。 甘宁回答张昭: 国家将萧何那样的重任托付给您,而您留守却担心有祸乱,用什么来追慕古人呢? 孙权举起酒杯向甘宁敬酒说: 兴霸,今年即将出军征讨,就像这杯酒,我决定把它托付给你了。 你只需勉力做好作战方略,使我们一定能攻破黄祖,如此就是你立了大功,何必计较张长史的话呢? 孙权随后西征,果然生擒黄祖,并俘虏了他的全部军队。 随后给甘宁拨付军队,让他驻扎在当口。 后来甘宁又跟随周瑜在乌林抵御并攻破曹操。 在南郡攻打曹仁,未能攻克,甘宁献计先径直夺取夷陵,他率军前往当即占领这座城池,于是进城驻守。 当时他手下有几百士兵,加上刚俘获的士兵,也只刚满一千。 曹仁却派出五六千人围攻甘宁。 甘宁被接连围困几天,敌军架起攻城高楼,从楼上将箭像雨点般地射入城内,兵士们都很惊恐,只有甘宁谈笑自如。 他派人将情况上报周瑜,周瑜采纳吕蒙的计策,率领将领们前来给甘宁解除围困。 后来甘宁随鲁肃镇守益阳,抗击关羽。 关羽号称有三万兵马,他亲自挑选五千精锐士兵,往河里投放物品堵住上游十多里的浅水地带,说打算夜里渡水过河。 鲁肃与将领们商议对策。 甘宁当时有兵三百人,就说: 能否再给我增添五百人,我前去对付他,保证关羽一听到我咳唾之声,就不敢渡河,如他渡河就被我擒获。 鲁肃便择选一千人增添甘宁部队,甘宁就连夜赶往资水上游。 关羽得知甘宁赶到,就停止渡河行动,就地修造柴木营房,如今那地方就叫做 关羽濑 。
古文:张昭时在坐,难曰: 吴下业业,若军果行,恐必致乱。 宁谓昭曰: 国家以萧何之任付君,君居守而忧乱,奚以希慕古人乎? 权举酒属宁曰: 兴霸,今年行讨,如此酒矣,决以付卿。 卿但当勉建方略,令必克祖,则卿之功,何嫌张长史之言乎。 权遂西,果禽祖,尽获其士众。 遂授宁兵,屯当口。 后随周瑜拒破曹公於乌林。 攻曹仁於南郡,未拔,宁建计先径进取夷陵,往即得其城,因入守之。 时手下有数百兵,并所新得,仅满千人。 曹仁乃令五六千人围宁。 宁受攻累日,敌设高楼,雨射城中,士众皆惧,惟宁谈笑自若。 遣使报瑜,瑜用吕蒙计,帅诸将解围。 后随鲁肃镇益阳,拒关羽。 羽号有三万人,自择选锐士五千人,投县上流十馀里浅濑,云欲夜涉渡。 肃与诸将议。 宁时有三百兵,乃曰: 可复以五百人益吾,吾往对之,保羽闻吾欬唾,不敢涉水,涉水即是吾禽。 肃便选千兵益宁,宁乃夜往。 羽闻之,住不渡,而结柴营,今遂名此处为关羽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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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孙权嘉赏甘宁的功绩,升任他为西陵太守,兼任阳新、下雉两县县令。 后来甘宁跟随孙权进攻皖县,担任升城督。 他手持练绳,亲自爬上城墙,身先士卒,终于攻破皖城抓获朱光。 战后计功,吕蒙第一,甘宁第二,被任命为折冲将军。 后来曹操进军濡须,甘宁做为吴军前部督,奉命出兵斫砍敌人前营,孙权特给他赐赏米酒和很多菜肴,甘宁就将这些酒菜分给手下一百多人吃。 吃完后,甘宁先用银酒碗斟酒,自饮了两碗,随后又倒酒递给部下都督,都督低下身子,不肯当即接过酒杯。 甘宁拿起一把雪亮的刀放在膝上,呵斥都督说: 你受到主上知遇,与甘宁相比怎样? 我甘宁尚且不怕死,你为什么独独怕死? 都督见甘宁疾言厉色,立即起身拜谢接酒,全体兵士也全都各斟一碗酒。 到二更时分,众人口里衔着枚出动砍杀敌人。 敌军震动,就败退了。 甘宁更加受到人们的敬重,孙权给他增加两千士兵。 甘宁虽然粗鲁凶猛好杀人,但性格开朗善于谋划,轻视钱财礼敬名士,能厚待英勇善战的官兵,这些官兵也乐于为他效命。 建安二十年,他跟随孙权进攻合肥,适逢疾疫流行,军队都已退走,只有孙权车下虎士一千多人,以及吕蒙、蒋钦、凌统和甘宁,随从孙权在遥津的北岸。 张辽探查观望后知道吴军的实情,当即率领步、骑兵突然奔来。 甘宁拉弓射敌,与凌统等殊死奋战。 甘宁厉声问军中鼓吹手们为什么不奏军乐,豪壮之气刚毅凛然,孙权甚是嘉赏他。 甘宁厨中一个仆人曾犯有过错,逃走投靠吕蒙那儿。 吕蒙怕甘宁把仆人杀死,所以没有立即送还。
古文:权嘉宁功,拜西陵太守,领阳新、下雉两县。 后从攻皖,为升城督。 宁手持练,身缘城,为吏士先,卒破获朱光。 计功,吕蒙为最。宁次之,拜折冲将军。 后曹公出濡须,宁为前部督,受敕出斫敌前营。权特赐米酒众殽,宁乃料赐手下百馀人食。 食毕,宁先以银碗酌酒,自饮两碗,乃酌与其都督。都督伏,不肯时持。 宁引白削置膝上,呵谓之曰: 卿见知於至尊,孰与甘宁? 甘宁尚不惜死,卿何以独惜死乎? 都督见宁色厉,即起拜持酒,通酌兵各一银碗。 至二更时,衔枚出斫敌。 敌惊动,遂退。 宁益贵重,增兵二千人。 宁虽粗猛好杀,然开爽有计略,轻财敬士,能厚养健儿,健儿亦乐为用命。 建安二十年,从攻合肥,会疫疾,军旅皆已引出,唯车下虎士千馀人,并吕蒙、蒋钦、凌统及宁,从权逍遥津北。 张辽觇望知之,即将步骑奄至。 宁引弓射敌,与统等死战。 宁厉声问鼓吹何以不作,壮气毅然,权尤嘉之。 宁厨下儿曾有过,走投吕蒙。 蒙恐宁杀之,故不即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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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后来甘宁带着礼物来拜见吕蒙的母亲,临到将要与甘宁进入后堂时,吕蒙才将那个厨人送还甘宁。 甘宁答应吕蒙不杀那人。 不久回到船上,甘宁将仆人绑在桑树上,亲自拉弓射杀了那个人。 事毕,甘宁命令船上人再增加几根船缆,自己脱衣躺在船上。 吕蒙大怒,击鼓聚集部队,想到船上攻杀甘宁。 甘宁得知消息,故意躺着不起身。 吕蒙母亲赤着脚跑出来劝阻吕蒙说: 主上待你如同骨肉兄弟,将大事托付给你,怎么能因私人恩怨而想攻杀甘宁呢? 甘宁被杀之后,纵然主上不责问你,你作为臣子这样做也是违背礼法的。 吕蒙素来极为孝顺,听了母亲的话,即豁然醒悟怒气消解,亲自来到甘宁的船前,笑着招呼甘宁: 兴霸,老母正等你吃饭,快上岸吧! 甘宁流泪唏嘘地说: 我有负于您。 便与吕蒙一起回去拜见吕母,终日欢乐宴饮。 甘宁去世后,孙权非常痛惜。 甘宁的儿子甘瑰,因犯罪迁居会稽,不久去世。 凌统,字公绩,吴郡余杭县人。 他的父亲凌操,轻壮侠气很有胆气。孙策初兴兵时,凌操常随他四处征战,常勇冠三军身先士卒。 做了永平县县长,平定治理山越,奸猾之徒都收敛了手脚,升任破贼校尉。 等到孙权统率军队,凌操跟随孙权讨伐江夏。 攻入夏口时,凌操率先登岸,攻破敌人前锋,他独自驾驶小船前进,被流箭射中而死。 凌统十五岁,孙权身边大多都称赞他,孙权也因凌操为国战死,就任凌统为别部司马,代理破贼都尉,让他统管凌操的部队。 后跟随孙权攻打山越叛贼,孙权攻破保屯先行回朝,剩下麻屯一万敌军,凌统与都督张异等留下来继续包围攻打,并限定攻克期限。
古文:后宁赍礼礼蒙母,临当与升堂,乃出厨下儿还宁。 宁许蒙不杀。 斯须还船,缚置桑树,自挽弓射杀之。 毕,敕船人更增舸缆,解衣卧船中。 蒙大怒,击鼓会兵,欲就船攻宁。 宁闻之,故卧不起。 蒙母徒跣出谏蒙曰: 至尊待汝如骨肉,属汝以大事,何有以私怒而欲攻杀甘宁? 宁死之日,纵至尊不问,汝是为臣下非法。 蒙素至孝,闻母言,即豁然意释,自至宁船,笑呼之曰: 兴霸,老母待卿食,急上! 宁涕泣歔欷曰: 负卿。 与蒙俱还见母,欢宴竟日。 宁卒,权痛惜之。 子瑰,以罪徙会稽,无几死。 凌统字公绩,吴郡馀杭人也。 父操,轻侠有胆气,孙策初兴,每从征伐,常冠军履锋。 守永平长,平治山越,奸猾敛手,迁破贼校尉。 及权统军,从讨江夏。 入夏口,先登,破其前锋,轻舟独进,中流矢死。 统年十五,左右多称述者,权亦以操死国事,拜统别部司马,行破贼都尉,使摄父兵。 后从击山贼,权破保屯先还,馀麻屯万人,统与督张异等留攻围之,克日当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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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在此之前,凌统与都督陈勤一同饮酒,陈勤刚强放纵,以都督身份为祭酒欺压在座宾客,不按规矩罚酒。 凌统愤恨陈勤的轻侮怠慢,当面驳回他的要求并拒绝他任祭酒。 陈勤怒骂凌统,甚至骂到他父亲凌操,凌统流泪不答,众人因此离席散去。 陈勤趁着醉酒行事凶狠狂悖,又在路上侮辱凌统。 凌统忍无可忍,拿刀砍伤陈勤,几天后陈勤死了。 等到将要攻打麻屯时,凌统说: 我不战死无法谢罪! 就督率激励将士,冒着箭石身先士卒,所攻打的一面,很快就被攻破,将领们乘胜进攻,最后大破敌军。 回师后,凌统将自己捆起来送到军正那里。 孙权认为他的果敢坚毅很是勇壮,让他将功赎罪。 后来孙权再次出征江夏,凌统做前锋,与他平日厚待的数十名勇猛将士共乘一条船,常常远离大部队几十里水路。 船行入右江,斩杀黄祖的将领张硕,将敌船上的人尽数俘虏。 凌统返回上报孙权,孙权率领大军日夜兼行,水陆并进。 当时吕蒙攻破敌人水军,而凌统又先占领城池,于是大获全胜。 孙权任命凌统为承烈都尉,与周瑜等在乌林抗击并攻破曹操,随后攻打曹仁,被升为校尉。 凌统虽在军旅之中,但他亲近礼待贤士,轻财重义,颇有国士风范。 他又跟随孙权占据皖县,被任命为荡寇中郎将,兼任沛相。 凌统与吕蒙等向西攻取三郡,从益阳回军,又随从孙权奔赴合肥,做为右部督。 当时孙权撤军,前头部队已经出发,魏国将军张辽等突然杀到逍遥津北面。 孙权派人去追回先锋部队,但大军已走远,情况紧急来不及赶回救援,凌统率领亲近士兵三百人冲入敌军重围,掩护孙权突围。
古文:先期,统与督陈勤会饮酒,勤刚勇任气,因督祭酒,陵轹一坐,举罚不以其道。 统疾其侮慢,面折不为用。 勤怒詈统,及其父操,统流涕不答,众因罢出。 勤乘酒凶悖,又於道路辱统。 统不忍,引刀斫勤,数日乃死。 及当攻屯,统曰: 非死无以谢罪。 乃率厉士卒,身当矢石,所攻一面,应时披坏,诸将乘胜,遂大破之。 还,自拘於军正。 权壮其果毅,使得以功赎罪。 后权复征江夏,统为前锋,与所厚健儿数十人共乘一船,常去大兵数十里。 行入右江,斩黄祖将张硕,尽获船人。 还以白权,引军兼道,水陆并集。 时吕蒙败其水军,而统先搏其城,於是大获。 权以统为承烈都尉,与周瑜等拒破曹公於乌林,遂攻曹仁,迁为校尉。 虽在军旅,亲贤接士,轻财重义,有国士之风。 又从破皖,拜荡寇中郎将,领沛相。 与吕蒙等西取三郡,反自益阳,从往合肥,为右部督。 时权彻军,前部已发,魏将张辽等奄至津北。 权使追还前兵,兵去已远,势不相及,统率亲近三百人陷围,扶扞权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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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敌军已破坏河桥,桥面上仅有两块木板,孙权策马疾奔过桥,凌统返回战场杀敌,身边人全部战死,他自身也身受刀伤,但还杀死了几十个敌兵,估计孙权已经逃脱,他才抽身返回。 但桥被损毁道路断绝,凌统只得身穿盔甲潜水离开。 孙权赶到御船后,见到凌统非常惊喜。 凌统痛心自己的亲兵无一生还,悲伤欲绝。 孙权拉着自己的衣袖为凌统擦泪,对他说: 公绩,死的已经死了,只要您还活着,何患无人? 就任命他为偏将军,加倍增添他的亲近士兵。 当时有人向孙权举荐凌统同郡人盛暹,认为盛暹应对各种重大事情,有超过凌统之处,孙权说: 只要他能像凌统那样就足够了。 后来征召盛暹夜里前来,当时凌统已经睡下,得知后,披着衣服外出房门,拉着盛暹的手进屋。 凌统就是如此爱惜能人而无妒忌之心。 凌统认为山中人还有不少强壮剽悍者,可用恩威并施招诱他们,孙权就命令他往东占领土地并征讨那些山里人,又下令各所属的州郡官员,凡是凌统所需物品,都要先提供给他然后再上报。 凌统素来爱惜士卒,将士们也都敬慕他。 他得到精兵一万多,路过自己家长县城,就入县衙大门,见官长们持着三版官笏,恭敬相待礼节到位,亲旧朋友,恩情更深。 处理完事务将要启程,碰巧因病去世,时年四十九岁。 孙权得知后,捶床坐起,悲哀无法自制,几天都减少了饭量,一谈到他就泪流满面,令张承为凌统作了祭文和铭文。
古文:敌已毁桥,桥之属者两版,权策马驱驰,统复还战,左右尽死,身亦被创,所杀数十人,度权已免,乃还。 桥败路绝,统被甲潜行。 权既御船,见之惊喜。 统痛亲近无反者,悲不自胜。 权引袂拭之,谓曰: 公绩,亡者已矣,苟使卿在,何患无人? 拜偏将军,倍给本兵。 时有荐同郡盛暹於权者,以为梗概大节,有过於统,权曰: 且令如统足矣。 后召暹夜至,时统已卧,闻之,摄衣出门,执其手以入。 其爱善不害如此。 统以山中人尚多壮悍,可以威恩诱也,权令东占且讨之,命敕属城,凡统所求,皆先给后闻。 统素爱士,士亦慕焉。 得精兵万馀人,过本县,步入寺门,见长吏怀三版,恭敬尽礼,亲旧故人,恩意益隆。 事毕当出,会病卒,时年四十九。 权闻之,拊床起坐,哀不能自止,数日减膳,言及流涕,使张承为作铭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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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凌统的两个儿子凌烈、凌封,年龄只有几岁。孙权将他们带到宫内抚养,对他们爱护相待如同自己的几个儿子,每有宾客进见,便招呼他俩让客人看,并说: 这是我的虎子! 等到八九岁时,让葛光教授他们读书,十天让他们练习骑马一次。孙权追述凌统功劳,封凌烈为亭侯,归还他父亲生前的部队。 后来凌烈因罪被免去爵位和职位,又让凌封袭爵统兵。 徐盛,字文向,琅王牙郡莒县人。 遭逢祸乱,客居吴地,以勇气闻名。 孙权掌管国事,以徐盛为别部司马,授予五百士兵,任柴桑县县长,抗击黄祖。 黄祖的儿子黄射,曾率领几千人顺流而下进攻徐盛。 当时徐盛的将士不足二百,抵御敌人进击,杀伤黄射一千多士兵。 随后大开城门出战,大败黄射。 黄射从此绝迹不再侵扰。 孙权以徐盛为校尉、芜湖县县令。 徐盛又因征讨临城南阿山越贼寇有功,升任中郎将,督领校兵。 曹操进军濡须,徐盛随从孙权前往抵御。 魏军曾大举出兵横江,徐盛和将领们一同奔赴征讨。 当时他们乘着蒙冲战舰,遭遇急速大风,船只漂到敌方岸边,将领们都很惊恐,没有敢出船的,徐盛独自率兵,上岸突袭砍杀敌人,敌人败退逃走,杀伤了不少人,风停后,徐盛部队就乘船返回,孙权认为他很是勇猛。 等到孙权向魏国藩属称臣时,魏国使者邢贞来吴授予孙权吴王称号。 孙权出京到都亭迎接邢贞,邢贞脸色骄矜,张昭已发怒,而徐盛更为愤恨,他转头对同列官员说: 我等不能奋身作战,为国夺得许、洛之地,吞并巴、蜀之邦,导致我们国君与邢贞盟誓,不也是耻辱吗? 说完泣涕而下。
古文:二子烈、封,年各数岁,权内养於宫,爱待与诸子同,宾客进见,呼示之曰: 此吾虎子也。 及八九岁,令葛光教之读书,十日一令乘马,追录统功,封烈亭侯,还其故兵。 后烈有罪免,封复袭爵领兵。 徐盛字文向,琅邪莒人也。 遭乱,客居吴,以勇气闻。 孙权统事,以为别部司马,授兵五百人,守柴桑长,拒黄祖。 祖子射,尝率数千人下攻盛。 盛时吏士不满二百,与相拒击,伤射吏士千馀人。 已乃开门出战,大破之。 射遂绝迹不复为寇。 权以为校尉、芜湖令。 复讨临城南阿山贼有功,徙中郎将,督校兵。 曹公出濡须,从权御之。 魏尝大出横江,盛与诸将俱赴讨。 时乘蒙冲,遇迅风,船落敌岸下,诸将恐惧,未有出者,盛独将兵,上突斫敌,敌披退走,有所伤杀,风止便还,权大壮之。 及权为魏称藩,魏使邢贞拜权为吴王。 权出都亭候贞,贞有骄色,张昭既怒,而盛忿愤,顾谓同列曰: 盛等不能奋身出命,为国家并许洛,吞巴蜀,而令吾君与贞盟,不亦辱乎! 因涕泣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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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邢贞得知后,便对随从们说: 江东有这样的将相,不会长久居于人下。 徐盛后来升任建武将军,封为都亭侯,兼任庐江太守,被赐临城县为封邑。 刘备出兵西陵,徐盛夺取他很多营地,每到一地都立有战功。 曹休进兵洞口,徐盛与吕范、全琮渡江拒守。 遭遇大风,船上士兵大多丧命,徐盛聚集剩下士兵,与曹休隔江对峙。 曹休派兵将上船攻打徐盛,徐盛以少敌多,敌军没有攻克,各自率军退还。 徐盛升任安东将军,封为芜湖侯。 后来魏文帝大举出兵,有渡过长江的想法,徐盛献计从建业修筑围墙,建藩篱,围墙上设置假城楼,江中停浮战船。 诸将认为这样做没用,徐盛不听,坚持实施。 魏文帝到达广陵,望见围墙很是惊愕,围墙延续数百里,而江水又正在猛涨,就率军退回。 众将这才服气。 徐盛在黄武年间去世。 他的儿子徐楷,承袭爵位、统兵。 潘璋,字文王圭,东郡发干县人。 孙权做阳羡县县长时,他开始前往随从孙权。 潘璋生性放纵,嗜好饮酒,家中贫困,喜欢赊酒喝,债主上门讨债,他总说等富贵以后再还钱。 孙权认为他很奇特,很看重他,就让他招募士兵,得到一百多人,孙权就任命他为将领统兵。 他因征讨山贼立下功劳,代行别部司马一职。 后来为吴地的大集市铲除奸邪,盗贼从此无踪,他也由此而闻名,升为豫章郡西安县县长。 刘表在荆州时,百姓多次遭受侵扰,自潘璋在此处任职以来,贼寇再也不侵入边境。
古文:贞闻之,谓其旅曰: 江东将相如此,非久下人者也。 , 后迁建武将军,封都亭侯,领庐江太守,赐临城县为奉邑。 刘备次西陵,盛攻取诸屯,所向有功。 曹休出洞口,盛与吕范、全琮渡江拒守。 遭大风,船人多丧,盛收馀兵,与休夹江。 休使兵将就船攻盛,盛以少御多,敌不能克,各引军退。 迁安东将军,封芜湖侯。 后魏文帝大出,有渡江之志,盛建计从建业筑围,作薄落,围上设假楼,江中浮船。 诸将以为无益,盛不听,固立之。 文帝到广陵,望围愕然,弥漫数百里,而江水盛长,便引军退。 诸将乃伏。 黄武中卒。 子楷,袭爵领兵。 潘璋字文珪,东郡发干人也。 孙权为阳羡长,始往随权。 性博荡嗜酒,居贫,好赊酤,债家至门,辄言后豪富相还。 权奇爱之,因使召募,得百馀人,遂以为将。 讨山贼有功,署别部司马。 后为吴大巿刺奸,盗贼断绝,由是知名,迁豫章西安长。 刘表在荆州,民数被寇,自璋在事,寇不入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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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邻县建昌强盗兴起作乱,潘璋转任建昌县县令,加授武猛校尉,攻打惩治凶恶之人,一个月内便尽数平定,他召集流亡散逸的百姓,得到八百人,带领这些人返还建业。 合肥战役,魏国将领张辽突然赶到,东吴将领们没有防备。陈武战死,宋谦、徐盛都战败逃走,潘璋处在队伍后头,便策马奔前,横马斩杀两名宋谦、徐盛军中的逃兵,士兵都返回战场。 孙权很是看重,任命他为偏将军,于是率领百校队伍,驻守半州。 孙权讨伐关羽,潘璋与朱然截断关羽的后路,大军行进到临沮,驻扎在夹石。 潘璋部下司马马忠活捉了关羽、关羽儿子关平以及都督赵累等人。 孙权随即将宜都郡的巫县和秭归两个县分为固陵郡,任命潘璋为郡太守、振威将军,封为溧阳侯。 甘宁去世后,潘璋收编了他的部队。 刘备进军夷陵,潘璋与陆逊共同抵御,潘璋的部下斩杀刘备的护军都尉冯习等人,杀伤了很多蜀军将士。潘璋被任命为平北将军、襄阳太守。 魏国将领夏侯尚等围攻南郡,分派先锋部队三万人架浮桥,渡江到百里洲上,诸葛瑾、杨粲一起聚集部队赶赴救援,但不知向何处进军,而魏军每日接连渡江。 潘璋说: 魏军气势正盛,江水又浅,不可与之交战。 就率领自己的队伍,前往魏军上游五十里地,砍伐几百万束芦苇,捆在一起扎成大筏,打算放火顺流而下,烧掉浮桥。 大筏刚扎完毕,等候水涨就放筏,夏侯尚就率军撤走。 潘璋到下游防守陆口。 孙权登基后,任命潘璋为右将军。
古文:比县建昌起为贼乱,转领建昌,加武猛校尉,讨治恶民,旬月尽平,召合遗散,得八百人,将还建业。 合肥之役,张辽奄至,诸将不备,陈武斗死,宋谦、徐盛皆披走,璋身次在后,便驰进,横马斩谦、盛兵走者二人,兵皆还战。 权甚壮之,拜偏将军,遂领百校,屯半州。 权征关羽,璋与朱然断羽走道,到临沮,住夹石。 璋部下司马马忠禽羽,并羽子平、都督赵累等。 权即分宜都巫、秭归二县为固陵郡,拜璋为太守、振威将军,封溧阳侯。 甘宁卒,又并其军。 刘备出夷陵,璋与陆逊并力拒之,璋部下斩备护军冯习等,所杀伤甚众,拜平北将军、襄阳太守。 魏将夏侯尚等围南郡,分前部三万人作浮桥,渡百里洲上,诸葛瑾、杨粲并会兵赴救,未知所出,而魏兵日渡不绝。 璋曰: 魏势始盛,江水又浅,未可与战。 便将所领,到魏上流五十里,伐苇数百万束,缚作大筏,欲顺流放火,烧败浮桥。 作筏適毕,伺水长当下,尚便引退。 璋下备陆口。 权称尊号,拜右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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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潘璋为人粗鲁勇猛,军中法令严整,他喜好建立功业,所带领的兵马只有几千人,而他所到之处常常像有上万士兵。 征战驻扎,就在军营中设立市场,其他军队没有的东西,都仰赖他的军内市场补足。 但他性格奢靡挥霍,晚年更加严重,衣着器用都超越本分,与位高者攀比。 将士之中富有的人,有的被他杀死夺走财物,多次不遵守律令。 监察官员们上报他的行为,孙权总是看重他的功劳而原谅他没有责问。 嘉禾三年,潘璋去世。 他的儿子潘平,因言行无状被流放会稽。 潘璋的妻子居住在建业,朝廷赐给她田地房宅,又赐免除赋役的佃客五十家。 丁奉,字承渊,庐江郡安丰县人。 他年少时因骁勇作了军中小将,隶属于甘宁、陆逊、潘璋等人部下。 他多次跟随他们征战,战场上常常勇冠全军。 每每斩将拔旗,身受创伤。 聊聊升为偏将军。 孙亮即位称帝后,丁奉为冠军将军,封为都亭侯。 魏国派诸葛诞、胡遵等人进攻东兴,诸葛恪率军抵御。 诸位将领都说: 敌军得知太傅亲自前来,上岸后一定会逃走。 只有丁奉说: 不是这样! 敌人动员了全国的力量,调集许昌、洛阳的全部军队大举而来,必定有完整计划,岂能空手而归? 不要依赖于敌人不来,而要依靠我们能够获胜的有利之处。 等到诸葛恪上岸,丁奉和将军唐咨、吕据、留赞等都从山下转而向西。 丁奉说: 现在各军行进迟缓,如果敌人占据有利地势,就难与他们争锋了。 就排开各军让出道路,率领自己部下三千人径直奔前。 当时正刮北风,丁奉扬帆两天就到了,随后占据徐塘。
古文:璋为人粗猛,禁令肃然,好立功业,所领兵马不过数千,而其所在常如万人。 征伐止顿,便立军巿,他军所无,皆仰取足。 然性奢泰,末年弥甚,服物僣拟。 吏兵富者,或杀取其财物,数不奉法。 监司举奏,权惜其功而辄原不问。 嘉禾三年卒。 子平,以无行徙会稽。 璋妻居建业,赐田宅,复客五十家。 丁奉字承渊,庐江安丰人也。 少以骁勇为小将,属甘宁、陆逊、潘璋等。 数随征伐,战斗常冠军。 每斩将搴旗,身被创夷。 稍迁偏将军。 孙亮即位,为冠军将军,封都亭侯。 魏遣诸葛诞、胡遵等攻东兴,诸葛恪率军拒之。 诸将皆曰: 敌闻太傅自来,上岸必遁走。 奉独曰: 不然。 彼动其境内,悉许、洛兵大举而来,必有成规,岂虚还哉? 无恃敌之不至,恃吾有以胜之。 及恪上岸,奉与将军唐咨、吕据、留赞等,俱从山西上。 奉曰: 今诸军行迟,若敌据便地,则难与争锋矣。 乃辟诸军使下道,帅麾下三千人径进。 时北风,奉举帆二日至,遂据徐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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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天冷下雪,敌军将领正摆酒宴饮享乐,丁奉看到敌人先锋部队兵少,就对将士们说: 夺得封侯爵位和赏赐,就在今天了! 就让士卒解甲戴盔,手持短器。 敌人放纵笑谈,没有防备。 丁奉纵兵尽力砍杀,大破敌军先头部队的营寨。 正值吕据等人赶到,魏军溃败四散。 丁奉升任灭寇将军,晋爵为都乡侯。 魏国将军文钦前来投降,朝廷任命丁奉为虎威将军,跟随孙峻前往寿春迎接文钦,与敌人的追兵在高亭交战。 丁奉骑马手持长矛,冲入战场,斩杀数百人,缴获敌军兵器。 被晋封为安丰侯。 太平二年,魏国大将军诸葛诞据守寿春前来投降,魏军围攻寿春。 东吴派遣朱异、唐咨等赶赴援救,再派丁奉与黎斐前往解围。 丁奉先到,在黎浆驻扎,殊死奋战立下战功,升任左将军。 孙休称帝后,与张布谋划,想诛杀孙綝。张布说: 丁奉虽不能撰写公文,但计谋胆略过人,能决断大事。 孙休召见丁奉并告诉他: 孙綝把持朝政,将有不轨行径,希望和将军一起诛杀他。 丁奉说: 丞相兄弟的友党很多,恐怕人心各异,不可突然控制,可以借腊祭之会,以陛下的卫兵诛杀他。 孙休听取他的计谋,借腊祭之会请孙綝前来,丁奉与张布用眼神示意左右兵士杀了孙綝。 丁奉升任大将军,加授左右都护。 永安三年,丁奉又被授予符节,兼任徐州牧。 永安六年,魏军征讨蜀国,丁奉率领各军进兵寿春,作出救援蜀国的姿势。 蜀国灭亡,丁奉率军返回。
古文:天寒雪,敌诸将置酒高会,奉见其前部兵少,相谓曰: 取封侯爵赏,正在今日! 乃使兵解铠著胄,持短兵。 敌人从而笑焉,不为设备。 奉纵兵斫之,大破敌前屯。 会据等至,魏军遂溃。 迁灭寇将军,进封都乡侯。 魏将文钦来降,以奉为虎威将军,从孙峻至寿春迎之,与敌追军战於高亭。 奉跨马持矛,突入其陈中,斩首数百,获其军器。 进封安丰侯。 太平二年,魏大将军诸葛诞据寿春来降,魏人围之。 遣朱异、唐咨等往救,复使奉与黎斐解围。 奉为先登,屯於黎浆,力战有功,拜左将军。 孙休即位,与张布谋,欲诛孙綝,布曰: 丁奉虽不能吏书,而计略过人,能断大事。 休召奉告曰: 綝秉国威,将行不轨,欲与将军诛之。 奉曰: 丞相兄弟友党甚盛,恐人心不同,不可卒制,可因腊会,有陛下兵以诛之也。 休纳其计,因会请綝,奉与张布目左右斩之。 迁大将军,加左右都护。 永安三年,假节领徐州牧。 六年,魏伐蜀,奉率诸军向寿春,为救蜀之势。 蜀亡,军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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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孙休去世,丁奉和丞相濮阳兴等听从万彧之言,共同迎立孙皓称帝。丁奉升为右大司马左军师。 宝鼎三年,孙皓下令丁奉与诸葛靓进攻合肥。 丁奉给晋国大将石苞去信,意在离间他,石苞因此被征召回朝。 建衡元年,丁奉再次率军修治徐塘,趁机进攻晋国的谷阳。 谷阳百姓得知消息后,全部离开,丁奉没有收获。 孙皓大怒,杀了丁奉军中的向导。 建衡三年,丁奉去世。 丁奉地位贵重且立有功劳,逐渐骄傲自负,有人就谮害他,孙皓追究以前他出军毫无所得之事,将丁奉的家属迁徙到临川。 丁奉弟弟丁封,官至后将军,先于丁奉去世。 评曰:这些将领,都是江表地区的猛将,孙氏一族厚待之人。 以潘璋这样不修德政,孙权也能不记过失追述功劳,他能占有东南地区,实在是应该啊! 陈表出身将领世家的旁支,却能和名门世家子弟齐名比肩,出类拔萃,不也是美谈吗!
古文:休薨,奉与丞相濮阳兴等从万彧之言,共迎立孙皓,迁右大司马左军师。 宝鼎三年,皓命奉与诸葛靓攻合肥。 奉与晋大将石苞书,构而间之,苞以徵还。 建衡元年,奉复帅众治徐塘,因攻晋谷阳。 谷阳民知之,引去,奉无所获。 皓怒,斩奉导军。 三年,卒。 奉贵而有功,渐以骄矜,或有毁之者,皓追以前出军事,徙奉家於临川。 奉弟封,官至后将军,先奉死。 评曰:凡此诸将,皆江表之虎臣,孙氏之所厚待也。 以潘璋之不脩,权能忘过记功,其保据东南,宜哉! 陈表将家支庶,而与胄子名人比翼齐衡,拔萃出类,不亦美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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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虞翻,字仲翔,会稽郡余姚县人,会稽太守王朗任命他为功曹。 孙策讨伐会稽,虞翻当时正值父亲去世,他穿着丧服来到郡府门前,王朗想迎他进府,虞翻就脱去孝服进去拜见,劝王朗避开孙策。 王朗没有采纳,抗击孙策而失败,逃到海上。 虞翻追随护卫,直到王朗逃到东部候官县,候官县长关闭城门不让他们入城,虞翻前往劝说,然后才被允许入城。 王朗对虞翻说: 您家中有老母,可以回去。 虞翻回来后,孙策又任命他为功曹,以朋友之礼对待他,亲自到他家中拜访。 孙策喜好驰马狩猎,虞翻劝谏说: 您用乌合之众,驾驭散乱无依附的士人,能得到他们拼死效力,即使是汉高祖也比不上。 至于随意轻装出行。随从官员无暇整理行装,将士们常为此苦恼。 做为君主,不庄重则不能树立威信,所以白龙化变为鱼,就招来豫且射其目,白蛇放任自我,就招致刘邦杀害。希望您多加留意。 孙策说: 您说得对。 但时常有所思虑,端坐而思,心中烦闷,就像裨谌草拟稿件时的思虑,所以才出外行猎。 虞翻出京担任富春县县长。 孙策去世时,县中各长官都想出县奔丧,虞翻说: 恐怕邻县山越部族可能会有奸人生变,我们都远离城郭,必然会招致意外。 就留在治所穿着丧服守丧。 各县都仿效他的做法,都得以安定无事。 后来虞翻被州里推举为茂才,汉朝廷征召他担任侍御史,曹操以司空身份征召他,他都没有到任。 虞翻与少府孔融通信,并将自己撰写的《易注》寄给他看。
古文:虞翻字仲翔,会稽馀姚人也,太守王朗命为功曹。 孙策征会稽,翻时遭父丧,衰绖诣府门,朗欲就之,翻乃脱衰入见,劝朗避策。 朗不能用,拒战败绩,亡走浮海。 翻追随营护,到东部候官,候官长闭城不受,翻往说之,然后见纳。 朗谓翻曰: 卿有老母,可以还矣。 翻既归,策复命为功曹,待以交友之礼,身诣翻第。 策好驰骋游猎,翻谏曰: 明府用乌集之众,驱散附之士,皆得其死力,虽汉高帝不及也。 至於轻出微行,从官不暇严,吏卒常苦之。 夫君人者不重则不威,故白龙鱼服,困於豫且,白蛇自放,刘季害之,愿少留意。 策曰: 君言是也。 然时有所思,端坐悒悒,有裨谌草创之计,是以行耳。 翻出为富春长。 策薨,诸长吏并欲出赴丧,翻曰: 恐邻县山民或有奸变,远委城郭,必致不虞。 因留制服行丧。 诸县皆效之,咸以安宁。 后翻州举茂才,汉召为侍御史,曹公为司空辟,皆不就。 翻与少府孔融书,并示以所著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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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孔融回信说: 听说延陵精通音乐,阅览您对《周易》的钻研,才知道东南地区的俊杰之美,并非只有会稽郡出产的竹箭著名啊。 又有《易注》观察云气天象,观察气温寒暖相应,推究祸福根源,都与神妙之事契合,可说是探奥索微、通晓事物规律的大作。 会稽东部都尉张郃又给孔融写信说: 虞仲翔过去常被评论者贬损,但精美的宝玉常显出质朴的表象,越打磨越光亮,贬抑并不会损害他。 孙权以虞翻为骑都尉。 虞翻多次冒犯孙权而极力劝谏,孙权心中不喜,且他性情又不与世人调和,所以经常被人毁谤,所以被定罪流放丹杨泾县。 吕蒙图谋攻取关羽,自称有病返回建业,以虞翻兼通医术为由,请求让虞翻跟随自己,也想借此使虞翻从事件中脱离出来。 后来吕蒙率军西上,蜀国南郡太守麋芳献城投降。 吕蒙没有占据城池,而在沙滩上奏乐庆贺,虞翻对吕蒙说: 现在一心投降的只有麋将军一人,城里的人怎么能全都相信?为什么不赶快进城去控制住这座城池呢? 吕蒙立即采纳他的意见。 当时城中确实有人定了埋伏吴军的计划,仰赖虞翻建议,这阴谋才未施行。 关羽被攻破后,孙权让虞翻占卜结局,虞翻得 兑 上 坎 下,卦 节 ,五爻而演变为 临 ,虞翻就说: 不出二日,关羽必定断头。 后果真像虞翻所说。 孙权说: 你比不上伏羲,却可与东方朔相比。 魏国将领于禁被关羽所生擒,关收押在城中,孙权到后将他释放,请他前来相见。 后来,孙权骑马外出,带着于禁并列前行,虞翻斥责于禁: 你是投降的俘虏,怎敢与我们的主上并驾齐驱呢?
古文:融答书曰: 闻延陵之理乐,睹吾子之治易,乃知东南之美者,非徒会稽之竹箭也。 又观象云物,察应寒温,原其祸福,与神合契,可谓探赜穷通者也。 会稽东部都尉张纮又与融书曰: 虞仲翔前颇为论者所侵,美宝为质,彫摩益光,不足以损。 孙权以为骑都尉。 翻数犯颜谏争,权不能悦,又性不协俗,多见谤毁,坐徙丹杨泾县。 吕蒙图取关羽,称疾还建业,以翻兼知医术,请以自随,亦欲因此令翻得释也。 后蒙举军西上,南郡太守麋芳开城出降。 蒙未据郡城而作乐沙上,翻谓蒙曰: 今区区一心者麋将军也,城中之人岂可尽信,何不急入城持其管籥乎? 蒙即从之。 时城中有伏计,赖翻谋不行。 关羽既败,权使翻筮之,得兑下坎上,节,五爻变之临,翻曰: 不出二日,必当断头。 果如翻言。 权曰: 卿不及伏羲,可与东方朔为比矣。 魏将于禁为羽所获,系在城中,权至释之,请与相见。 他日,权乘马出,引禁并行,翻呵禁曰: 尔降虏,何敢与吾君齐马首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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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就想要举鞭抽打于禁,孙权呵斥制止了他。 后来孙权在楼船上会集群臣宴饮,于禁听到演奏的音乐泪流满面。虞翻又说: 你想以虚情假意来求得幸免于难吗? 孙权心中怅然不快。 孙权做吴王后,有次在宴饮享乐尾声时,亲自起身巡行斟酒,虞翻趴在地上装醉,不端酒杯。 孙权离开,他就坐起来。 孙权大怒,手里拿着剑要刺他,陪坐的人都震惊惶恐,只有大农刘基起身抱住孙权劝说: 大王因酒过三巡之后杀了有名望之人,虽说虞翻有罪,但天下人谁知道呢? 况且大王因为能容纳贤才,供养士人,所以天下望风依附。现在因一件事而将其抛弃,值得吗? 孙权说: 曹操尚且杀死孔融,我对虞翻又有什么怜惜的。 刘基说: 曹操轻率地杀害士人,天下人认为不对。 大王躬行仁义道德,希望和尧、舜比肩,怎么能自比曹操呢? 虞翻因此免于一死。 孙权因此事下令身边人,从今以后自己酒后说要杀的人,都不得杀。 虞翻曾经乘船出行,与麋芳相遇,麋芳船上的人都想让虞翻自行避让,站在船头的人说: 避开将军的船! 虞翻厉声地说: 抛去忠诚与信义,拿什么侍奉君主? 倾覆了人家委托的两座城池,却自称将军,是应当的吗? 麋芳紧闭船窗没有回应,且迅速避让虞翻的船。 后来虞翻乘车出行,又经过麋芳军营的大门,营中军官将营门关上,虞翻的车无法通过。 虞翻又大怒说: 该关时反而打开,该开时反而关闭,哪有这样的事情! 麋芳听了此话,面有愧色。 虞翻性格疏朗耿直,多次因酒犯错。
古文:欲抗鞭击禁,权呵止之。 后权于楼船会群臣饮,禁闻乐流涕,翻又曰: 汝欲以伪求免邪? 权怅然不平。 权既为吴王,欢宴之末,自起行酒,翻伏地阳醉,不持。 权去,翻起坐。 权於是大怒,手剑欲击之,侍坐者莫不惶遽,惟大农刘基起抱权谏曰: 大王以三爵之后杀善士,虽翻有罪,天下孰知之? 且大王以能容贤畜众,故海内望风,今一朝弃之,可乎? 权曰: 曹孟德尚杀孔文举,孤於虞翻何有哉? 基曰: 孟德轻害士人,天下非之。 大王躬行德义,欲与尧、舜比隆,何得自喻於彼乎? 翻由是得免。 权因敕左右,自今酒后言杀,皆不得杀。 翻尝乘船行,与麋芳相逢,芳船上人多欲令翻自避,先驱曰: 避将军船! 翻厉声曰: 失忠与信,何以事君? 倾人二城,而称将军,可乎? 芳阖户不应而遽避之。 后翻乘车行,又经芳营门,吏闭门,车不得过。 翻复怒曰: 当闭反开,当开反闭,岂得事宜邪? 芳闻之,有惭色。 翻性疏直,数有酒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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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孙权和张昭谈论神仙之事,虞翻手指张昭说: 那些都是死人,反而说是神仙,世上哪有什么仙人呢! 孙权对虞翻积压的怒气已不是一次,就将他流放到交州。 虽然因罪被流放,但虞翻却讲学不倦,学生常有数百人。 又为《老子》、《论语》、《国语》撰写注释,都流传于世。 当初,山阴人丁览、太末人徐陵,有的身处县吏之中,有的尚未被世人所知晓,虞翻一见他们,就和他们关系友好,最后都得以显名。 虞翻在南方十几年,七十岁时去世,灵柩运回余姚祖先墓地安葬,妻子儿女也得以返归故里。 虞翻有十一个儿子,第四子虞汜最出名。永安初年,虞汜从选曹郎担任散骑中常侍,后来担任监军使者,征讨扶严,因病去世。 虞汜的弟弟虞忠,做过宜都太守;虞耸,做过越骑校尉,多次升迁至廷尉,又担任了湘东、河间两地太守;虞昺,做过廷尉尚书,济阴太守。 陆绩,字公纪,吴郡吴县人。 他的父亲陆康,汉朝末年做过庐江太守。 陆绩六岁时,在九江见到袁术。 袁术拿出橘子给他,陆绩拿了三个揣在怀里,临走时,因跪拜告辞而橘子滚落在地,袁术对他说: 陆郎作客还要怀揣橘子吗? 陆绩跪着回答说: 打算带回去给母亲吃。 袁术认为他很奇异。 孙策在吴郡,张昭、张郃、秦松做为他的上宾,他们共同讨论天下未定,应当用武力来平定,陆绩年纪小坐在末席,远远地大声说: 过去管夷吾做齐桓公的相国,召集诸侯,统一天下,不用兵马战车。 孔子说: 远方之人不归服,就修行德政招揽他们。
古文:权与张昭论及神仙,翻指昭曰: 彼皆死人,而语神仙,世岂有仙人邪! 权积怒非一,遂徙翻交州。 虽处罪放,而讲学不倦,门徒常数百人。 又为老子、论语、国语训注,皆传於世。 初,山阴丁览,太末徐陵,或在县吏之中,或众所未识,翻一见之,便与友善,终成显名。 在南十馀年,年七十卒。归葬旧墓,妻子得还。 翻有十一子,第四子汜最知名,永安初,从选曹郎为散骑中常侍,后为监军使者,讨扶严,病卒。 汜弟忠,宜都太守;耸,越骑校尉,累迁廷尉,湘东、河间太守;昺,廷尉尚书,济阴太守。 陆绩字公纪,吴郡吴人也。 父康,汉末为庐江太守。 绩年六岁,於九江见袁术。 术出橘,绩怀三枚,去,拜辞堕地,术谓曰: 陆郎作宾客而怀橘乎? 绩跪答曰: 欲归遗母。 术大奇之。 孙策在吴,张昭、张纮、秦松为上宾,共论四海未泰,须当用武治而平之,绩年少末坐,遥大声言曰: 昔管夷吾相齐桓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不用兵车。 孔子曰: 远人不服,则脩文德以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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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现在你们不讨论如何致力于用道义仁德来安取天下的方法,而只崇尚武力,陆绩我虽年幼无知,但心中也认为不应当。 张昭等人对他深感奇异。 陆绩外貌雄壮,博学多闻,天文、历法、算数全都钻研。 虞翻在耆宿中很有盛名,庞统是荆州的名士,他们都与陆绩年龄相差很大,但都与他关系很好。 孙权主管朝政,征召陆绩为奏曹掾。他因说话耿直而为人忌惮,所以出朝为郁林太守,加授为偏将军,授予两千士兵。 陆绩既腿脚有毛病,又致力于研究经典,所以带兵上阵并非他的志向。 虽说有军事任务,但著述并没有废止,他制作《浑天图》,注释《周易》和《太玄》,都流传后世。 他预知到自己的死期,就给自己作好了挽辞: 汉朝志士,吴郡陆绩,幼时喜爱《诗》、《书》,年长钻研《礼》、《易》,奉命南征,染病遭厄,寿命不长,与世长辞,悲痛啊! 又说: 自现在开始,六十年以后,车同轨、书同文,遗憾我无法见到。 他三十二岁就去世。 陆绩长子陆宏,担任会稽南部都尉;次子陆睿又,任长水校尉。 张温,字惠恕,吴郡吴县人。 他的父亲张允,因轻视钱财看重人才,声名在州郡中很显达,但任孙权的东曹掾,随后去世。 张温从小就修养节操,容貌奇特雄伟。 孙权听说,就询问朝中大臣说: 张温能与当今何人相比? 大司农刘基说: 可与全琮相等。 太常顾雍说: 刘基未详细了解了解张温为人。 张温当今无人可比。 孙权说: 如果是这样,那张允就算没有死! 就征召张温前来相见。张温谈吐文雅回答流畅,在旁之人都倾慕,孙权为之改变神色增加礼节。
古文:今论者不务道德怀取之术,而惟尚武,绩虽童蒙,窃所未安也。 昭等异焉。 绩容貌雄壮,博学多识,星历算数无不该览。 虞翻旧齿名盛,庞统荆州令士,年亦差长,皆与绩友善。 孙权统事,辟为奏曹掾,以直道见惮,出为郁林太守,加偏将军,给兵二千人。 绩既有躄疾,又意存儒雅,非其志也。 虽有军事,著述不废,作浑天图,注易释玄,皆传於世。 豫自知亡日,乃为辞曰: 有汉志士吴郡陆绩,幼敦诗、书,长玩礼、易,受命南征,遘疾逼厄,遭命不永,呜呼悲隔! 又曰: 从今已去,六十年之外,车同轨,书同文,恨不及见也。 年三十二卒。 长子宏,会稽南部都尉,次子叡,长水校尉。 张温字惠恕,吴郡吴人也。 父允,以轻财重士,名显州郡,为孙权东曹掾,卒。 温少脩节操,容貌奇伟。 权闻之,以问公卿曰: 温当今与谁为比? 大农刘基曰: 可与全琮为辈。 太常顾雍曰: 基未详其为人也。 温当今无辈。 权曰: 如是,张允不死也。 徵到延见,文辞占对,观者倾竦,权改容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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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拜见结束出宫,张昭握着张温的手说: 老夫将心意托付你,你应该明白。 就孙权任命张温为议郎、选曹尚书,又升为太子太傅,很受信任重视。 张温三十二岁时,以辅义中郎将身份出使蜀国。 孙权对他说: 您本不宜外出远地,只是担心诸葛亮不知晓我与曹操往来的原因,所以委屈您前往。 如果山越祸患全部消除,我们便会对曹丕大举出兵。 身为使者的使命,即接受命令但不接受言辞。 张温回答说: 我在朝中没有作为心腹大臣出谋划策,奉命出使没有独自应对的才能,担心没有像张孟宣扬国家声誉的能力,又没有子产陈述事理的效果。 但诸葛亮见识深远,精于谋划,必定知晓您的神明思虑和屈伸权宜之计,加上朝廷天降恩惠,推测诸葛亮的想法,一定没有猜忌。 张温到蜀国后,前往宫廷拜上奏章说: 古代商高宗守丧却使殷商国祚再次兴盛,周成王以年幼之身使周朝推行德政得享太平,他们的功绩覆盖天下,声威远播山海。 现在陛下以聪明的资质,与古代圣贤等同,贤良大臣辅佐处理政事,满朝人才有如群星闪耀,远近人们仰望您的风采,无不欢欣前来依赖。 吴国勤于提升军事实力以安定江南之地,希望与有道之君一起安定天下,齐心协力规劝谋划,就像河水奔涌向前。只因战事频频猛烈,我们足以动用的军队太少,所以只好忍受卑鄙之人强加的耻辱。现特派下臣张温沟通情况表达交好之情。 陛下推崇礼义,不应以此为耻而忽视我的请求。 臣从遥远边境而来,直到贵国首都之郊,频频蒙受贵国礼节待遇,恩惠诏书不断传来,我受此荣耀心中惶恐,又感到意外的惊奇和不安。 谨此奉献我主致陛下信函一封。
古文:罢出,张昭执其手曰: 老夫讬意,君宜明之。 拜议郎、选曹尚书,徙太子太傅,甚见信重。 时年三十二,以辅义中郎将使蜀。 权谓温曰: 卿不宜远出,恐诸葛孔明不知吾所以与曹氏通意,故屈卿行。 若山越都除,便欲大构於丕。 行人之义,受命不受辞也。 温对曰: 臣入无腹心之规,出无专对之用,惧无张老延誉之功,又无子产陈事之效。 然诸葛亮达见计数,必知神虑屈申之宜,加受朝廷天覆之惠,推亮之心,必无疑贰。 温至蜀,诣阙拜章曰: 昔高宗以谅闇昌殷祚於再兴,成王以幼冲隆周德於太平,功冒溥天,声贯罔极。 今陛下以聪明之姿,等契往古,总百揆於良佐,参列精之炳耀,遐迩望风,莫不欣赖。 吴国勤任旅力,清澄江浒,愿与有道平一宇内,委心协规,有如河水,军事凶烦,使役乏少,是以忍鄙倍之羞,使下臣温通致情好。 陛下敦崇礼义,未便耻忽。 臣自远境,及即近郊,频蒙劳来,恩诏辄加,以荣自惧,悚怛若惊。 谨奉所赍函书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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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蜀国很看重张温的才干。 回国不久,朝廷就派他进豫章郡的部队出征作战,但他对军功没有追求。 孙权既暗中嫉恨张温称赞蜀国政治,又嫌忌他的声名太过显扬,百姓都被他的德行才能所迷惑,忧虑他最终不能为自己所用,就考虑办法来中伤他,恰逢暨艳事件发生,就借此机会找出张温的错漏。 暨艳,字子休,也是吴郡人,张温将他引荐入朝,朝廷任命为选曹郎,官至尚书。 暨艳生性狷狂严厉,喜欢清谈议论,看到当时郎署混浊杂乱,大多官员名不副实,想将好坏区别开来,贤能、愚陋区别使用。 他弹劾百官,考选三署官员,都是将高的官职贬低,连降几级,能在原官位上继续任职的不及十分之一,那些在官职上贪污卑劣、节操污秽的,都被贬为军中小吏,安置在军营作幕府。 于是愤怨之声逐渐累积,诋毁谗言四处流传,都争相控告暨艳和选曹郎徐彪,说他们循用私情,爱憎判断由公理。暨艳、徐彪都因此获罪自杀。 张温向来与暨艳、徐彪意见相符,多有书信来往,互相来往问候,于是又判张温有罪。 孙权将他收押在有关部门,下令说: 从前下令征召张温,空出官位虚心等待他来,授予他高官厚禄,超过一般旧臣,哪里料到他竟如此凶坏,专生二心。 昔日暨艳父兄,依附凶恶叛逆者,我没有忌惮,因此提拔任用他们,想观察暨艳究竟如何。 探查他的内心,真实面目果然显露。 而张温与他结为生死之交,暨艳的言行举止,都是以张温为首,两人互为表里,关系亲密,只要不是张温的同党,很快就会受到他们的吹毛求疵,让他们拟造虚妄的罪名而受到指责。
古文:蜀甚贵其才。 还,顷之,使入豫章部伍出兵,事业未究。 权既阴衔温称美蜀政,又嫌其声名大盛,众庶炫惑,恐终不为己用,思有以中伤之,会暨艳事起,遂因此发举。 艳字子休,亦吴郡人也,温引致之,以为选曹郎,至尚书。 艳性狷厉,好为清议,见时郎署混浊淆杂,多非其人,欲臧否区别,贤愚异贯。 弹射百僚,覈选三署,率皆贬高就下,降损数等,其守故者十未能一,其居位贪鄙,志节汙卑者,皆以为军吏,置营府以处之。 而怨愤之声积,浸润之谮行矣。竞言艳及选曹郎徐彪,专用私情,爱憎不由公理,艳、彪皆坐自杀。 温宿与艳、彪同意,数交书疏,闻问往还,即罪温。 权幽之有司,下令曰: 昔令召张温,虚己待之,既至显授,有过旧臣,何图凶丑,专挟异心。 昔暨艳父兄,附于恶逆,寡人无忌,故进而任之,欲观艳何如。 察其中间,形态果见。 而温与之结连死生,艳所进退,皆温所为头角,更相表里,共为腹背,非温之党,即就疵瑕,为之生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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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又有之前委任张温督察三郡,指挥那里的官吏和剩余部队,当时担心生出祸乱,想让他迅速返回。所以授予他瞈戟,奖赏他威权。 于是他就到豫章,上表请求征讨一直做乱的贼寇,寡人相信而采纳他的建议,特地将五千绕帐兵、帐下兵、解烦兵拨付给他。 后来得知曹丕亲自进军淮河、泗水一带,所以我预先下令张温有紧急情况就随时出兵,而张温却召集将领们,将他们部署在深山中,受命后却不赶赴战场。 幸亏曹丕自己退兵,否则后果难料。 还有殷礼,本来因为他善于占卦卜筮而征召他来,而张温先后请求要带他到蜀国,在他国大肆吹捧宣扬他,为他宣扬夸大的言论。 殷礼回来后,应当回到他的本职,而张温让他主管尚书户曹郎的职务,这样工作安排,都出于张温个人。 还有张温对贾原说,要举荐贾原担任御史,又告诉蒋康,说一定用他替代贾原,专门擅自夸耀国家的恩典,为自己形成势力,探查他的险恶用心,真是无所不作。 我不忍心让他抛尸街头,现在敕令他回本郡,让他做一个低级的小官。 唉张温啊,免你死罪作为你的幸运。 将军骆统上表为张温申辩: 敬禀陛下,上天赐予您贤明的仁德,神灵启发您圣明的内心,从四方招揽俊杰,在宫廷中选拔贤士。 众多才学之士已受到您普遍而切实的恩德,张温又蒙受最为隆重的恩宠。 但张温自己招罪被贬,辜负陛下的荣宠恩遇,想到他变成这样,实在可悲可痛。 然而为臣在与他交往中,为国家观察打听过他,深知他的真实状况,所以细密地陈述其中情状。
古文:又前任温董督三郡,指捴吏客及残馀兵,时恐有事,欲令速归,故授棨戟,奖以威柄。 乃便到豫章,表讨宿恶,寡人信受其言,特以绕帐、帐下、解烦兵五千人付之。 后闻曹丕自出淮、泗,故豫敕温有急便出,而温悉内诸将,布於深山,被命不至。 赖丕自退,不然,已往岂可深计。 又殷礼者,本占候召,而温先后乞将到蜀,扇扬异国,为之谭论。 又礼之还,当亲本职,而令守尚书户曹郎,如此署置,在温而已。 又温语贾原,当荐卿作御史,语蒋康,当用卿代贾原,专衒贾国恩,为己形势。揆其奸心,无所不为。 不忍暴於巿朝,今斥还本郡,以给厮吏。 呜呼温也,免罪为幸! 将军骆统表理温曰: 伏惟殿下,天生明德,神启圣心,招髦秀於四方,置俊乂於宫朝。 多士既受普笃之恩,张温又蒙最隆之施。 而温自招罪谴,孤负荣遇,念其如此,诚可悲疚。 然臣周旋之间,为国观听,深知其状,故密陈其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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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张温本心没有其他非分的想法,他的行为也无叛逆的迹象,只是年纪尚轻,承担重任的资历还浅,就蒙受显赫的恩宠,发挥卓越超群的才干,发表评论高低的言论,提出褒贬是非的言论。 就有趋炎附势之人嫉妒他的恩宠,追名逐利之人忌恨他的才干,默然无为者非议他的言论,恶行显著之人忌讳他的提议。这是为臣应当详细辨明,朝廷应当深究细察的地方。 昔日贾谊,是极为忠诚的臣子,汉文帝是极为英明的君主,但周勃、灌婴他们一句话,贾谊就被疏远放逐。 为什么呢? 妒忌的深切,谗言的诡诈导致如此。 而这也使得汉文帝的错误天下皆知,过失在后世彰显,故此孔子有言 为君难,为臣亦难 。 张温虽说并无纵横家的才智,武功上也不像武将的勇猛,但他气质弘大文雅,品德优秀,文章辞采,论辩敏捷,卓越拔萃,光彩耀世,时人没有能和他相比的。 故此说张温的才华令人叹惋,说他的罪过实可宽恕。 如果陛下忍耐威烈压抑怒气来赦免盛德之人,宽恕贤德之士以促进国家大业,这必将成为圣明朝代的弘大光辉,壮丽四方的大观。 国家对于暨艳,未将其纳入败类行列,而等同于平民,所以他先被朱治任用,接着被众人举荐,这才能被朝廷任用,也才和张温熟识而结交。 君臣之道义,是所有道义中最重要的;朋友之交情,是所有交情中最轻微的。 国家不嫌弃暨艳,对他怀着最重要的道义,所以张温也能不避忌和暨艳有最轻微的交情。 当时是大家宠信暨艳在先,张温和暨艳结交在后。
古文:温实心无他情,事无逆迹,但年纪尚少,镇重尚浅,而戴赫烈之宠,体卓伟之才,亢臧否之谭,效褒贬之议。 於是务势者妒其宠,争名者嫉其才,玄默者非其谭,瑕衅者讳其议,此臣下所当详辨,明朝所当究察也。 昔贾谊,至忠之臣也,汉文,大明之君也,然而绛、灌一言,贾谊远退。 何者? 疾之者深,谮之者巧也。 然而误闻天下,失彰於后世,故孔子曰 为君难,为臣不易 也。 温虽智非从横,武非虓虎,然其弘雅之素,英秀之德,文章之采,论议之辨,卓跞冠群,炜晔曜世,世人未有及之者也。 故论温才即可惜,言罪则可恕。 若忍威烈以赦盛德,宥贤才以敦大业,固明朝之休光,四方之丽观也。 国家之於暨艳,不内之忌族,犹等之平民,是故先见用於朱治,次见举於众人,中见任於明朝,亦见交於温也。 君臣之义,义之最重,朋友之交,交之最轻者也。 国家不嫌於艳为最重之义,是以温亦不嫌与艳为最轻之交也。 时世宠之於上,温窃亲之於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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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总是作恶的贼人,放纵在深山险处,就会成为强大的贼寇;将他们安置到平原上,就会成为矫健部队,故此张温志向于想攻取素来作恶的贼寇,以便铲除强大贼寇的祸患,而增加强健部队的力量。 但是他举措不当,效果与理想不一致。 但统计他派出的兵马,同许晏相比,数量多少,张温不比他少;这些兵力的强弱,也不在许晏之下;至于出兵的效率,也落后于许晏。所以能够赶在秋冬时节,在警报的期限内赶赴战场,不敢忘恩而留有余力。 张温出使蜀国,同蜀国共同赞誉殷礼,虽说为臣者不应与境外私交,但也有有情可原之处。 所谓国外私交,指的是没有国君的命令而自己私下来往,并不是因为朝政而暗中传递消息。如果奉命出行,既能修好两国君主之间的,同时由此而谈叙个人的交情,这也是外交使臣的使命。 所以孔子出使邻国,便有私人相见之礼;季札聘问诸夏,也有宴饮畅谈之事。 古人有言,要想了解这个国家的君主,就观察这个国家的使臣,看到这个国家使臣的明智聪慧,就能知晓这个国家君主圣明贤德。 张温如果称扬殷礼,能使对方也赞誉他,确实能彰显我国朝臣有很多俊杰,表明派出的使者得当,能在别国彰显我国的美德,在异国弘扬我君主的英名。 所以晋国赵文子到宋国结盟,在屈建面前赞誉随会;楚国王孙圉出使晋国,在赵鞅耳边称扬左史。 这也是在别国的辅臣面前,赞叹本国的大臣,经传赞美这是光大国威,而不指责这是与外国结交。
古文:夫宿恶之民,放逸山险,则为劲寇,将置平土,则为健兵,故温念在欲取宿恶,以除劲寇之害,而增健兵之锐也。 但自错落,功不副言。 然计其送兵,以比许晏,数之多少,温不减之,用之强羸,温不下之,至於迟速,温不后之,故得及秋冬之月,赴有警之期,不敢忘恩而遗力也。 温之到蜀,共誉殷礼,虽臣无境外之交,亦有可原也。 境外之交,谓无君命而私相从,非国事而阴相闻者也;若以命行,既脩君好,因叙己情,亦使臣之道也。 故孔子使邻国,则有私觌之礼;季子聘诸夏,亦有燕谭之义也。 古人有言,欲知其君,观其所使,见其下之明明,知其上之赫赫。 温若誉礼,能使彼叹之,诚所以昭我臣之多良,明使之得其人,显国美於异境,扬君命於他邦。 是以晋赵文子之盟于宋也,称随会於屈建;楚王孙圉之使于晋也,誉左史於赵鞅。 亦向他国之辅,而叹本邦之臣,经传美之以光国,而不讥之以外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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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王靖在朝内不忧虑时事,对外不关心军事,张温弹劾他没有徇私,推究他并非作假,于是便与王靖有了深仇大怨,这是张温竭尽忠诚的明证。 王靖部队的实力,重要官员的才干任用,都超过贾原、蒋康,张温尚且不容私情来以从王靖处得到自身的安全,又岂敢出卖恩信去拉拢贾原、蒋康呢? 又有贾原在官任上并不勤勉,处事颇有不称职的地方,张温多次对他脸色不好,用严厉的言语斥责他。如果张温确实想出卖国挑起祸乱,就无必要去贪求贾原这样的人。 总述这些事,核对情况,与事实既不相符,查问众人也无证据。 为臣私心认为国君虽有圣贤的姿质,超常的智谋,但仅靠自己一人的力量,来管理天下人民,在深宫之内俯察国家边境,体会臣民情感,探求各类朝政的处置方法,还是有顾及不周到的地方,实在应当倾听明察群臣的意见,以增广明智的功业。 现在别人非议张温殷勤行事,我和张温又交情深厚,言辞都很机巧,而意思全在其中,各自都说为了国家利益,谁又会说是为了私人利益呢?仓促之间,对错仍难以立即辨别。 但凭借陛下的聪明睿智,详察双方谈论的是非,如果潜神凝思思虑集中,大小情况研究核实,那么事情的真相岂能蒙昧不明、疑虑不清呢? 张温并不亲近我,为臣也不偏爱他。 过去的君子,都是抑制私人恩怨,来增进君主的明慧。 他们在前代践行此道,为臣在后世也以抛弃这种美德而为耻,所以在今天将自己一贯的情怀抒发出来,向陛下奉献浅陋的见解,实在是想为圣明的朝廷尽心竭力,而不是对张温个人有什么眷念之情。 孙权最终还是没有接受骆统的意见。
古文:王靖内不忧时,外不趋事,温弹之不私,推之不假,於是与靖遂为大怨,此其尽节之明验也。 靖兵众之势,幹任之用,皆胜於贾原、蒋康,温尚不容私以安於靖,岂敢卖恩以协原、康邪? 又原在职不勤,当事不堪,温数对以丑色,弹以急声;若其诚欲卖恩作乱,则亦不必贪原也。 凡此数者,校之於事既不合,参之於众亦不验。 臣窃念人君虽有圣哲之姿,非常之智,然以一人之身,御兆民之众,从层宫之内,瞰四国之外,照群下之情,求万机之理,犹未易周也,固当听察群下之言,以广聪明之烈。 今者人非温既殷勤,臣是温又契阔,辞则俱巧,意则俱至,各自言欲为国,谁其言欲为私,仓卒之间,犹难即别。 然以殿下之聪叡,察讲论之曲直,若潜神留思,纤粗研核,情何嫌而不宣,事何昧而不昭哉? 温非亲臣,臣非爱温者也。 昔之君子,皆抑私忿,以增君明。 彼独行之於前,臣耻废之於后,故遂发宿怀於今日,纳愚言於圣听,实尽心於明朝,非有念於温身也。 权终不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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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六年后,张温病逝。 他的两个弟弟张祗和张白,也很有才干名望,和张温一同被废黜。 骆统,字公绪,会稽郡乌伤县人。 他的父亲骆俊,官至陈国丞相,被袁术杀害。 骆统母亲改嫁,做了华音欠的妾,骆统当时八岁,就和亲戚一道回到会稽。 他的母亲送别他,他拜辞母亲上车后,脸朝前不回头看,他母亲在后面流着泪跟随。 驾车的人说: 夫人还在后面。 骆统说: 不想增添母亲的思念,所以不回头看他。 他侍奉嫡母很是恭谨。 当时遭遇饥荒,乡里及远方而来的外客大多生活贫乏,骆统为了帮助他们而减少自己的饮食。 他的姐姐仁爱有德行,但没有儿子,又因守寡回到娘家,看到骆统的样子心中感伤,多次问他其中缘故。 骆统说: 士大夫们连糟糠都无法维继,我怎么有心思自己个人吃饱? 他的姐姐说: 果真如此,为何不告诉我,而自己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 她就将自己的粮食给了骆统,又将此事告知母亲,母亲也认为他很贤德,就派人分发食物救济,从此闻名。 孙权以将军身份兼任会稽太守,骆统二十岁,试任乌程相,乌程百姓超过万户,都赞叹他的恩惠治理。 孙权赞赏他,征召他做功曹,代理骑都尉之职,并将堂兄孙辅的女儿嫁给他为妻。 骆统志在补救考查朝政,如有所见所闻,晚上的事不到第二天一早就要办完。 他常劝说孙权尊重贤才接纳士人,勤勉探究时政损益;宴饮赏赐时,可让大家分别进见,对他们嘘寒问暖,加以密切关怀,启发诱导他们说出心里话,观察他们的志趣,使他们都感恩戴德,常怀回报之心。 孙权采纳并施行他的建议。
古文:后六年,温病卒。 二弟祗、白,亦有才名,与温俱废。 骆统字公绪,会稽乌伤人也。 父俊,官至陈相,为袁术所害。 统母改適,为华歆小妻,统时八岁,遂与亲客归会稽。 其母送之,拜辞上车,面而不顾,其母泣涕於后。 御者曰: 夫人犹在也。 统曰: 不欲增母思,故不顾耳。 事適母甚谨。 时饥荒,乡里及远方客多有困乏,统为之饮食衰少。 其姊仁爱有行,寡归无子,见统甚哀之,数问其故。 统曰: 士大夫糟糠不足,我何心独饱! 姊曰: 诚如是,何不告我,而自苦若此? 乃自以私粟与统,又以告母,母亦贤之,遂使分施,由是显名。 孙权以将军领会稽太守,统年二十,试为乌程相,民户过万,咸叹其惠理。 权嘉之,召为功曹,行骑都尉,妻以从兄辅女。 统志在补察,苟所闻见,夕不待旦。 常劝权以尊贤接士,勤求损益,飨赐之日,可人人别进,问其燥湿,加以密意,诱谕使言,察其志趣,令皆感恩戴义,怀欲报之心。 权纳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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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他出朝外任建忠中郎将,带领武射吏三千人。 等到凌统去世,他又统管凌统的军队。 当时税征徭役繁重,再加上瘟疫流行,百姓减少,骆统上奏说: 为臣听说君主治理国家,将占据国土视为强富,发扬威福视为尊贵,光耀德义视为荣耀,延续福泽视为大福。 但财物须靠百姓生产,强盛依赖百姓力量,威权要倚仗民众势力,福祚要仗赖百姓供养,德行要依靠民众兴盛,仁义要赖民众推行,这六个方面都具备,然后才能顺应天命、传承福泽,保佑宗族有利国家。 《尚书》中说: 百姓没有国君就无法相互安宁,国君没有百姓就不能开疆辟土。 由此推究,那百姓因君王治理得以安定,君王依靠百姓得以立国,这是不变的事理。 现在强敌尚未铲除,四海尚未安定,三军有无尽的战争,江边有不放松的警备,赋税征调,一向积聚繁重,再加上瘟疫造成的死亡灾祸,郡县空虚,田地荒芜。听到所辖城邑的报告,百姓的户口逐渐减少,又多是老弱病残,少有青壮劳力,得知这种情况之后,为臣心急如焚。 思虑探究其中因由,主要怪于小民不明事理,他们既有安土重迁的想法,且又因先后出外当兵的人,活着的人生活困苦不能维持温饱,死了则抛尸露骨不能回归故乡,所以他们更加眷恋故土,畏惧远行,将此事等同于死亡。 每有劳役征发,那些负担沉重的贫苦百姓先被派送。 家中小有财产的人,就用家中钱财贿赂,不顾倾家荡产。 轻率剽悍之人就逃亡艰难险要之地,与盗匪为伍。
古文:出为建忠中郎将,领武射吏三千人。 及凌统死,复领其兵。 是时徵役繁数,重以疫疠,民户损耗,统上疏曰: 臣闻君国者,以据疆土为强富,制威福为尊贵,曜德义为荣显,永世胤为丰祚。 然财须民生,强赖民力,威恃民势,福由民殖,德俟民茂,义以民行,六者既备,然后应天受祚,保族宜邦。 书曰: 众非后无能胥以宁,后非众无以辟四方。 推是言之,则民以君安,君以民济,不易之道也。 今强敌未殄,海内未乂,三军有无已之役,江境有不释之备,徵赋调数,由来积纪,加以殃疫死丧之灾,郡县荒虚,田畴芜旷,听闻属城,民户浸寡,又多残老,少有丁夫,闻此之日,心若焚燎。 思寻所由,小民无知,既有安土重迁之性,且又前后出为兵者,生则困苦无有温饱,死则委弃骸骨不反,是以尤用恋本畏远,同之於死。 每有徵发,羸谨居家重累者先见输送。 小有财货,倾居行赂,不顾穷尽。 轻剽者则迸入险阻,党就群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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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百姓虚弱困苦,饥饿忧虑,忧虑烦扰就不安心生产,不安心生产就导致贫穷,贫穷就无法安生,所以口腹饿急了,那邪恶念头就萌生了,而叛逆之人日益增长。 又听说在民间,如果家中生活不能勉强自给的话,生下儿子,大多不抚养,就连那些屯田的贫困士卒,也有很多抛弃孩子的。 上天繁育这些孩子,但父母却杀伤他们,既担心这种情况会冒犯天地、震动阴阳,况且陛下奠定的国家基业是长久功业,强邻大敌不是立即可以消灭,边疆防守不是几个月可以撤除,而士兵百姓不断损耗,后生之人不得养育,这不是坚持长久年月,最终得以成功的情况。 国家有百姓,就像水上行船。水平静则船安稳,水不平则船不安,百姓愚昧但不可欺骗,势弱但不可强压。所以圣明君主都看重他们,是因为祸福来源于他们,所以作君主者要沟通与百姓的情况,以便观察时事民情来制定合适政策。 现在长官处于接近百姓的职位,但他们却以办事周到为能事,向百姓索取的超过国家的急需,很少有人再依靠恩惠来治理,符合陛下上天有覆盖大地般的仁义,施加勤勉体恤的仁德。 官吏的政务、百姓的习俗,日益颓败,逐渐废弛,势必不能长久推延。 治病要赶在病情未恶化之前,除患要赶在祸患尚未深厚之时。希望陛下能在日理万机的繁忙中抽出一点空闲,凝神细思,弥补不足,深谋远虑,抚育剩余百姓,增添人财费用,使国家事业与三光同辉,与天地等同。 为臣骆统这个大愿能够实现,也足以死而不朽了。 孙权有感于他的言论,对他的意见特别重视。 骆统因跟随陆逊在宜都攻破蜀军,所以升任偏将军。
古文:百姓虚竭,嗷然愁扰,愁扰则不营业,不营业则致穷困,致穷困则不乐生,故口腹急,则奸心动而携叛多也。 又闻民间,非居处小能自供,生产儿子,多不起养;屯田贫兵,亦多弃子。 天则生之,而父母杀之,既惧干逆和气,感动阴阳。且惟殿下开基建国,乃无穷之业也,强邻大敌非造次所灭,疆埸常守非期月之戍,而兵民减耗,后生不育,非所以历远年,致成功也。 夫国之有民,犹水之有舟,停则以安,扰则以危,愚而不可欺,弱而不可胜,是以圣王重焉,祸福由之,故与民消息,观时制政。 方今长吏亲民之职,惟以办具为能,取过目前之急,少复以恩惠为治,副称殿下天覆之仁,勤恤之德者。 官民政俗,日以彫弊,渐以陵迟,势不可久。 夫治疾及其未笃,除患贵其未深,愿殿下少以万机馀间,留神思省,补复荒虚,深图远计,育残馀之民,阜人财之用,参曜三光,等崇天地。 臣统之大愿,足以死而不朽矣。 权感统言,深加意焉。 以随陆逊破蜀军於宜都,迁偏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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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黄武初年,曹仁攻打濡须,另派将领常雕等进攻中洲,骆统与严圭齐力抵御并攻破了他。骆统被封为新阳亭侯,后为濡须督。 他多次陈述有益时政的见解,前后上奏书数十次,所说的情况和建议都很符合情况,因文字太多所以不做记录。 其中尤其是他估计募兵的举措在民间助长邪恶败坏风俗,容易使百姓产生叛离之心,应当紧急断绝,孙权与他反复论辩,最后还是按骆统的意见施行。 黄武七年,骆统在三十六岁去世。陆瑁,字子璋,丞相陆逊的弟弟。 他年少就爱好学习,坚守道义。 陈国人陈融、陈留人濮阳逸、沛郡人蒋纂、广陵人袁迪等,都是清贫却心怀大志之人,都到陆瑁处和他结交,陆瑁常分出自己不多的财物给他们,与他们同分享共节俭。 以至同郡人徐原,迁到会稽,和陆瑁素不相识,临死前留下遗信,将自己年幼的孩子托付给他,他为徐原修建坟墓,扶养教导徐原的儿子。 又有陆瑁的叔父陆绩早年去世,留下两男一女,都只有几岁就返归乡里,陆瑁迎接并抚养他们,到长大后才分开。 州郡征召举荐他,他都没有就任。 当时尚书暨艳特别喜爱评价人物,在选议三署官员时,颇喜爱宣扬别人不体面的过失,以显示自己的严格要求。 陆瑁给他写信说: 圣人嘉奖善人同情愚昧,忘记过失记述功绩,以此成就美好的教化。 再加上现在帝王基业刚刚奠定,将要一统天下,这是汉高祖不避瑕疵录用人才的时代,如果能使善恶泾渭分明,崇尚汝颍名士许邵、许靖兄弟月初品评人物的做法,果真可以整肃风俗、倡导教化,但恐怕不容易施行。
古文:黄武初,曹仁攻濡须,使别将常雕等袭中洲,统与严圭共拒破之,封新阳亭侯,后为濡须督。 数陈便宜,前后书数十上,所言皆善,文多故不悉载。 尤以占募在民间长恶败俗,生离叛之心,急宜绝置,权与相反覆,终遂行之。 年三十六,黄武七年卒。陆瑁字子璋,丞相逊弟也。 少好学笃义。 陈国陈融、陈留濮阳逸、沛郡蒋纂、广陵袁迪等,皆单贫有志,就瑁游处,瑁割少分甘,与同丰约。 及同郡徐原,爰居会稽,素不相识,临死遗书,讬以孤弱,瑁为起立坟墓,收导其子。 又瑁从父绩早亡,二男一女,皆数岁以还,瑁迎摄养,至长乃别。 州郡辟举,皆不就。 时尚书暨艳盛明臧否,差断三署,颇扬人闇昧之失,以显其谪。 瑁与书曰: 夫圣人嘉善矜愚,忘过记功,以成美化。 加今王业始建,将一大统,此乃汉高弃瑕录用之时也,若令善恶异流,贵汝颍月旦之评,诚可以厉俗明教,然恐未易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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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应当远则效法孔子泛爱天下,中则学习郭泰救济他人,近则想到有益于帝王大业建立之事。 暨艳没有按照他的建议施行,终于招致败亡。 嘉禾元年,朝廷公车征召陆瑁,以他为议郎、选曹尚书。 孙权不满公孙渊反复欺诈,想要亲自前往征讨,陆瑁上疏劝谏说: 为臣听说圣明的君主控制远方的外族,只是笼络保持良好关系而已,不求长期占有这些地方。所以古人划分国土,称这种地方为 荒服 ,是说这些地方恍惚无偿,不能保守。 现在公孙渊不过是东夷小丑,远在海角,虽然有人的面孔,实际与禽兽无异。 国家之所以不吝惜财宝遥远地封赏他们,不是用以嘉奖他们的道德道义,不过是想招诱安抚摆弄他们,以便谋取他们的马匹。 公孙渊骄矜狡猾,自恃地处偏远而违背王命,这是荒蛮之人常有的,哪里值得过分惊怪呢? 过去汉朝各位皇帝也曾努力地安抚和少数民族,派遣使节散发财物,中原的物品遍布西域,虽说他们有时也恭敬顺从,但他们杀害使者、侵吞财物之事,数不胜数。 现在陛下不忍下这份强烈的怨愤,想渡过大海,亲自踏上那块土地,朝臣商议,私下都认为心中不安。 为什么呢? 北方的敌寇和我国土地边境接壤,若有可乘之机,便会趁机攻打过来。 我国之所以越海求马,违心地对待公孙渊,是为了缓解眼前的紧急情况,消除心腹祸患,若转而弃本求末,舍近求远,因为怨愤而更改计划,激怒而出动大军,这正是狡猾的敌人所乐意听到的消息,不我大吴的良计。 又有兵家的策略,是以奔波使敌人疲弊,在安逸之下等待敌军,得失之间,头脑清醒者获得的机会多。
古文:宜远模仲尼之汎爱,中则郭泰之弘济,近有益於大道也。 艳不能行,卒以致败。 嘉禾元年,公车徵瑁,拜议郎、选曹尚书。 孙权忿公孙渊之巧诈反覆,欲亲征之,瑁上疏谏曰: 臣闻圣王之御远夷,羁縻而已,不常保有,故古者制地,谓之荒服,言慌惚无常,不可保也。 今渊东夷小丑,屏在海隅,虽讬人面,与禽兽无异。 国家所为不爱货宝远以加之者,非嘉其德义也,诚欲诱纳愚弄,以规其马耳。 渊之骄黠,恃远负命,此乃荒貊常态,岂足深怪? 昔汉诸帝亦尝锐意以事外夷,驰使散货,充满西域,虽时有恭从,然其使人见害,财货并没,不可胜数。 今陛下不忍悁悁之忿,欲越巨海,身践其土,群臣愚议,窃谓不安。 何者? 北寇与国,壤地连接,苟有间隙,应机而至。 夫所以越海求马,曲意於渊者,为赴目前之急,除腹心之疾也,而更弃本追末,捐近治远,忿以改规,激以动众,斯乃猾虏所愿闻,非大吴之至计也。 又兵家之术,以功役相疲,劳逸相待,得失之间,所觉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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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况且沓渚至公孙渊处,路还很远,现在到达敌方岸边,大军要分成三份,一是派强大的主力部队攻取,其二派部分将士守卫船只,三是用一些部队运输粮草,出征大军即使很多,但很难全部动用。再加上徒步背运粮食,经过远地而深入敌人腹地,而敌方多马,无法判定会何时拦截我军。 如果公孙渊用计欺诈,与北边魏国关系并未断绝,我方行军之时,他们就会唇齿相依互相救助。 如果他确实单独与我方对抗而没有凭借,他又会因为畏惧而撤军远离,恐怕就难以一下子歼灭。 假如陛下征伐兵卒被滞积于北方的土地上,而山间盗贼又乘隙兴起,恐怕这就不是绝对安全的长远思虑了。 孙权没有采纳他的建议。 陆瑁又上书说: 战争之事,是前人用以铲除暴乱、威震四方的,然而这种战争都是在奸雄已被诛讨,天下安定,君王安然地处于庙堂之上,在谈论中了解天下之事。 至于中原混乱,九州交战之时,大概都需要巩固根本加厚根基,爱护民力珍惜财物,努力使自己国家的休养生息,以待邻国敌人的衰败,没有正处于现在这个时期,反而舍近求远,治理远地,而使自己军队疲惫的。 过去尉佗反叛,僭称帝号,当时天下平稳,百姓富足,将士的数额,粮食的储备,可说很多了。但汉文帝依然认为征讨边远之地不容易,虽说也大兴军事,但只是明喻尉佗而已。 现在凶顽敌人还没歼灭,边境依旧传递警报,即使是蚩尤、鬼方那样的叛乱,也得根据情况缓急而区别对待,不应将公孙渊做为首要问题。 希望陛下抑制威怒运用良计,暂且稳定大军,潜心思虑长远规划,以做日后图谋,这样天下人就是大幸了。
古文:且沓渚去渊,道里尚远,今到其岸,兵势三分,使强者进取,次当守船,又次运粮,行人虽多,难得悉用;加以单步负粮,经远深入,贼地多马,邀截无常。 若渊狙诈,与北未绝,动众之日,唇齿相济。 若实孑然无所凭赖,其畏怖远迸,或难卒灭。 使天诛稽於朔野,山虏承间而起,恐非万安之长虑也。 权未许。 瑁重上疏曰: 夫兵革者,固前代所以诛暴乱,威四夷也,然其役皆在奸雄已除,天下无事,从容庙堂之上,以馀议议之耳。 至于中夏鼎沸,九域槃互之时,率须深根固本,爱力惜费,务自休养,以待邻敌之阙,未有正於此时,舍近治远,以疲军旅者也。 昔尉佗叛逆,僣号称帝,于时天下乂安,百姓殷阜,带甲之数,粮食之积,可谓多矣,然汉文犹以远征不易,重兴师旅,告喻而已。 今凶桀未殄,疆埸犹警,虽蚩尤、鬼方之乱,故当以缓急差之,未宜以渊为先。 愿陛下抑威住计,暂宁六师,潜神嘿规,以为后图,天下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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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孙权再次细看陆瑁的上书,赞赏他言词有理端正恳切,就没有出兵。 起初,陆瑁同郡人闻人敏在京都被优待,超过了宗脩,只有陆瑁不以为然,后来果然与他所说的一样。 赤乌二年,陆瑁去世。 他的儿子陆喜也涉猎文章典籍,喜好品评人物,孙皓当时是选曹尚书。 吾粲,字孔休,吴郡乌程县人。 孙河做乌程县县长时,吾粲是小吏,孙河认为他有奇才。 孙河后来做将军,可以自己选拔地方官吏,便上表请任吾粲为曲阿县县丞,又升为长史,治理有声名政绩。 吾粲虽然出身低微,但和同郡人陆逊、卜静等人声名相当。 孙权做车骑将军时,征召吾粲为主簿,出外担任山阴县县令,入朝为参军校尉。 黄武元年,吾粲与吕范、贺齐等人一同率领水军在洞口抵御魏国将领曹休。 适逢天刮大风,船只的缆绳都扯断,有的漂到岸边,被魏军取得,有的倾覆沉没,那些还留存的大船,落水幸存的士兵攀附着船舷大声呼救,船上的官兵都怕人多使船翻倒,都用戈矛刺击水中士兵,不让他们上船。 只有吾粲与黄渊让船上的人将落水者拉上船,身边人认为船只超载定会倾覆,吾粲说: 船只出事,我们就一起去死罢了! 人家陷入绝境,怎能抛弃他们呢? 吾粲与黄渊救活了一百多人。 回师后,吾粲升任会稽太守,征召隐士谢谭担任功曹,谢谭称病不到任,吾粲劝导说: 应龙因为能屈能伸被视作神明,凤凰因为善于鸣叫而显得珍贵,何必要在天边隐藏自己,在深渊中潜伏鳞甲呢?
古文:权再览瑁书,嘉其词理端切,遂不行。 初,瑁同郡闻人敏见待国邑,优於宗脩,惟瑁以为不然,后果如其言。 赤乌二年,瑁卒。 子喜亦涉文籍,好人伦,孙皓时为选曹尚书。 吾粲字孔休,吴郡乌程人也。 孙河为县长,粲为小吏,河深奇之。 河后为将军,得自选长吏,表粲为曲阿丞,迁为长史,治有名迹。 虽起孤微,与同郡陆逊、卜静等比肩齐声矣。 孙权为车骑将军,召为主簿,出为山阴令,还为参军校尉。 黄武元年,与吕范、贺齐等俱以舟师拒魏将曹休於洞口。 值天大风,诸船绠绁断绝,漂没著岸,为魏军所获,或覆没沈溺,其大船尚存者,水中生人皆攀缘号呼,他吏士恐船倾没,皆以戈矛撞击不受。 粲与黄渊独令船人以承取之,左右以为船重必败,粲曰: 船败,当俱死耳! 人穷,奈何弃之。 粲、渊所活者百馀人。 还,迁会稽太守,召处士谢谭为功曹,谭以疾不诣,粲教曰: 夫应龙以屈伸为神,凤皇以嘉鸣为贵,何必隐形於天外,潜鳞於重渊者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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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吾粲招募了许多人马,被任为昭义中郎将,与吕岱一起征讨平定山越,入朝担任屯骑校尉、少府,升至太子太傅。 遇上两宫事变时,他仗义执言,明析嫡庶之分,想让鲁王孙霸出京守卫夏口,派杨竺出外不让他留在京都,又多次将消息传给陆逊,陆逊当时驻守武昌,接连数次上表劝谏。 因此吾粲遭到孙霸、杨竺等人的诋毁构陷,被下狱处死。 朱据,字子范,吴郡吴县人。 他姿容出众气力过人,又善于论辩诘难。 黄武初年,他被征召任命为五官郎中,补任侍御史。 当时选曹尚书暨艳,厌恶在职的贪赃枉法官员,想要筛除这些人。 朱据认为天下未定,应以功补过,弃用有污点之人,表彰清白之人以激励污浊者,足以阻止劝诫他们,如果一时间全都贬黜,恐怕会有后患。 暨艳不采纳,最后败亡。 孙权感叹将帅的才干,以致愤怒叹息,心中追思吕蒙和张温,又认为朱据文武兼备,可以继任吕蒙、张温的事业,从此任命朱据为建义校尉,领兵守卫湖孰。 黄龙元年,孙权迁都建业,征召朱据并将公主嫁给他,任命朱据为左将军,封为云阳侯。 朱据性情谦卑,礼贤下士,看轻财物,乐于施舍,俸禄赏赐虽然丰厚但常不够用。 嘉禾年间,朝廷开始铸造大钱,一大钱可当五百枚小钱。 后来朱据的部队应当派发兵饷三万缗,工匠王遂作假贪下这批军饷,典校吕壹怀疑是朱据贪污了,便拷问主管兵饷之人,主管死于杖刑之下,朱据哀感此人无辜被杀,就用上好的棺木殓葬他。 吕壹又上表说朱据的部下为朱据隐瞒事情真相,故此朱据厚葬此人。
古文:粲募合人众,拜昭义中郎将,与吕岱讨平山越,入为屯骑校尉、少府,迁太子太傅。 遭二宫之变,抗言执正,明嫡庶之分,欲使鲁王霸出驻夏口,遣杨竺不得令在都邑。又数以消息语陆逊,逊时驻武昌,连表谏争。 由此为霸、竺等所谮害,下狱诛。 朱据字子范,吴郡吴人也。 有姿貌膂力,又能论难。 黄武初,徵拜五官郎中,补侍御史。 是时选曹尚书暨艳,疾贪汙在位,欲沙汰之。 据以为天下未定,宜以功覆过,弃瑕取用,举清厉浊,足以沮劝,若一时贬黜,惧有后咎。 艳不听,卒败。 权咨嗟将率,发愤叹息,追思吕蒙、张温,以为据才兼文武,可以继之,自是拜建义校尉,领兵屯湖孰。 黄龙元年,权迁都建业,徵据尚公主,拜左将军,封云阳侯。 谦虚接士,轻财好施,禄赐虽丰而常不足用。 嘉禾中,始铸大钱,一当五百。 后据部曲应受三万缗,工王遂诈而受之,典校吕壹疑据实取,考问主者,死於杖下,据哀其无辜,厚棺敛之。 壹又表据吏为据隐,故厚其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