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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
原来来的正是那位专为别人带来麻烦的浪子之王。 |
火种子唐汉! |
玉树公子谢雨燕看到这时火种子突然出现,几乎比善男信女突然见到观音菩萨 |
显灵现身还要来得兴奋和感激。 |
当下再不理那位冷血杀手,径向昏迷中的高凌峰快步走去。 |
唐汉一按墙头,如风吹落叶般,悠悠然自院墙上飘身而下。 |
万人屠拔刀在手,一言不发,蓄势以待。 |
唐汉微微一笑道:“你是冷血杀手,我是个火种子,咱们之间,冷热各走极端, |
如果相处得好,当可收水火相济之益;‘相反的,如果彼此话不投机,便会立即形 |
成水火不容。你万老大是个聪明人,可明白我这几句话的意思?” |
万人屠带着戒备之色,冷冷道:“万某人天性愚鲁,不善打哑谜。” |
唐汉微笑道:“如果你万老大真不明白,我当然还可以再说得明白些。” |
万人屠板着面孔道:“愈明白愈好!” |
唐汉微笑道:“既然你万老大如此谦虚,咱们就只好来个开门见山了。譬如说: |
双龙堡近年来表面上好像很少过问江湖中事,然据我火种子获得的消息,实情显非 |
如此。能否请你万老大谈谈双龙堡这些年来的活动情形?” |
万人屠冷冷道:“没有什么可谈的!双龙堡的人行事一向光明正大,毫无秘密 |
可言。” |
唐汉笑道:“远的不谈,就说眼前吧:贵堡为了追回一件天蚕衣,竟不惜唆使 |
燕京三凤向黄山大侠和天台鬼婆子等人下毒,这种行为是否也该归并于光明正大类?” |
万人屠脸孔泛青道:“你小子管的闲事太多了。” |
唐汉笑道:“如果江湖上每个人都像你万老大所言,行为光明正大,无私人秘 |
密可言,就算有人想管闲事,又从何处管起?” |
万人屠泼风刀突然出手。 |
他的口才远比他的刀法逊色,在他说来,挥刀实在要比动嘴轻松得多。 |
这位冷血杀手如今不但动了刀,而且一出手便是狠着毒招;跟他方才对付高凌 |
峰和谢雨燕两位名公子,好像完全变成了两个不同的人。 |
他如今挥出的这第一刀,几乎就是他整套刀法中最精绝的部分。 |
只见刀光一花,如电闪长空,整个小院子立即为一股阴森的杀气所笼罩。 |
唐汉一声长啸,真气引发,身形随着疾拔三四丈高。 |
半空中,腰身一折,竟然空着双手,向泼风刀带起的一片光影中投去! |
万人屠大喝一声:“你小子找死!” |
刀光一闪,如玉带例卷,疾扫唐汉腰身中段。 |
唐汉身形笔直泻落,空中无处藉力问躲,这一刀如给扫中,一个火种子无疑马 |
上就要变成两个火种子。 |
已将高凌峰抱起退去一角的玉树公子谢雨燕,见状不觉心头一凉,几乎惊呼出 |
声。 |
好一个唐汉,果然不愧为浪子之王!只见他下泻的身形忽然一顿一横,就在这 |
最紧要最惊险的一刹那,突然将身躯与刀光拉成两条平行线! |
刀风呼啸,抹身一掠而过! |
万人屠一刀去势未尽,唐汉已抢人中宫,一掌拍上他的胸口! |
这是一个谁也想象不到的变化。 |
这种变化即使有人想得出来,相信也绝不敢贸然轻易使用。 |
没有人愿意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
以这种方式化解敌人的刀法,不仅是开自己生命的玩笑,简直是开大玩笑! |
在那前后不及一弹指的短暂时光中,莫说万人屠这等高手中的高手,就是换上 |
一名普通的刀客,成功的胜算率,又有多少? |
可是,这位浪子之王居然成功了! |
这以十五万两银子卖出的武功秘密中,不知可有这一招? |
万人屠张口喷出一口鲜血,脸如死灰。 |
唐汉这一掌,力道当然不轻。 |
但是,很明显的,唐汉这一掌并未使这位冷血杀手,完全丧失还手之力。而这 |
时的万人屠,竟然只踉跄退出一步,便如发了呆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
唐汉方才半空中,那一式身形的变化,带给这位冷血杀手的震撼太大了。 |
从这位冷血杀手此刻如醉如痴的神情看来,他的时光仿佛仍停留在方才的那一 |
刻;他似乎仍在苦苦追想,唐汉何以能在那种情况之下,以一种近乎不可能的身形 |
变化闪开了他那致命的一刀? |
对待一个像冷血杀手万人屠这样的敌人,唐汉当然不会客气。 |
所以,他欺步进身,又结结实实的补了一掌。 |
万人屠倒下去了,绝气之前,眼光中只有惊恐和迷惑,而无丝毫痛苦之色。 |
他是个十足的恶汉。 |
也是个硬汉。 |
死亡带给他的威胁,显然远不及因为未能预防和化解唐汉那一招所带给他的遗 |
憾来得强烈。 |
难道这就是江湖人物的写照? |
江湖人物的生生死死,有时争的就是这么一点点? |
多事公子高凌峰,经过一番推拿,已经慢慢苏醒过来。 |
唐汉走过去,取出一颗红色药丸,递给谢雨燕道:“这是好多年前,我从青城 |
狗肉道人那里骗来的护心丹,这个爱管闲事的小子,伤势看起来不轻,弄点温酒让 |
他眼下去,三天包好。” |
谢雨燕感激得眼眶发红道:“这次多亏唐兄——” |
唐汉摇摇手,笑道:“不必说这些,这次也只是碰巧遇上而已。这个姓万的心 |
狠手辣,坏事干尽,就是不为了你们两兄弟,我一样不会放他过去。” |
谢雨燕犹豫了一下道:“听后兄适才的语气,双龙堡那批家伙,目前难道真的 |
正在进行一些什么为害武林的勾当?” |
唐汉双眉微微一皱,旋又舒展开来,笑了笑,道:“这个你们暂且不必操心, |
要紧的是赶快换个地方,养好你们的身子,才是当务之急。” |
他摇摇头,又叹了口气,苦笑了一下道:“还有一件事,希望你们能够记住: |
战场无君子,求胜第一。以后若再遇上这种情形,千万别像呆头鹅似的,一个一个 |
地等着人家轮流宰割。” |
第一回娇戆的小魔女 |
阳春三月,南方的山野翠绿欲滴。山崖路旁,奇花异草怒生。董子宁贪看着红遮翠障的岭南秀色,沿途的奇峰异水,几乎忘了赶路。蓦然间,一阵叮叮当当的马铃响声从远处传来。他抬头一看,只见两匹骏马从山道上飞奔而来,转眼之间,便到了自己跟前。马背上的骑手见山道上有人,将马缰一勒,骏马长嘶一声,便放慢了蹄步。董子宁一看,前面一匹马上的骑手,竟然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白衫白裙,面容异常的秀丽,宛若天仙,一双明净的眼睛,如一泓清泉,眼角眉梢,掩不住的聪明伶俐。后面一匹骏马,却坐着一位年近五十的老妇,面孔黧黑,目光如电,却是仆佣装束。董子宁暗暗惊讶。那少女瞟了董子宁一眼,目光落在他的佩剑上,不由灿然一笑,对身后的老妇说:“韦妈妈,你看,这个人佩带的是把什么剑?” |
老妇也不禁打量董子宁一眼,少女又笑起来:“韦妈妈,那是把木剑,我看这个人不是呆汉,也是一个浑人,不然,为什么佩带把木剑玩哩?” |
董子宁不由吃了一惊,心想,这小姑娘的眼睛好厉害,她怎么一下看出我佩带的是把木剑了?董子宁这次奉命来岭南,他师母怕他招惹是非,误伤人命,特意把他的剑收起来。他说:“师母,我一生的武功,就在这把剑上,没有了剑,要是路上遇着翦径的强盗或歹徒恶棍,我连件自卫防身的东西也没有……” |
师母一瞪眼:“我叫你跟人打斗撕杀吗?碰上他们,你不能躲着走?我就是耽心你这好打不平爱管闲事的性子给我惹事生非。” |
“师母,我总得带件武器上路呵!” |
“没武功的人就不用出门办事了?”师母见他委屈的样子,不禁软下来,叹口气说:“好吧,你一定要带,就带上你幼时练武的那把木剑吧。” |
董子宁没办法,只好带上这把木剑下山,一路上遵循师母叮咛,不敢多管闲事,幸而也无人看出这把木剑,因为它装在剑鞘里,剑柄与真剑一模一样,想不到一下给这个美丽的小姑娘瞧出来,他感到惊奇,突然见金光一闪,一件黄澄澄的暗器朝自己的胸口飞来,暗叫一声:“不好!”向左右闪避已来不及,他一个向后倒翻,避开了飞来的暗器。 |
少女在马背上嘻笑:“韦妈妈,你看哪,这呆汉在翻筋斗玩哩。” |
老妇见董子宁鹞子翻身的动作于净利落,落地轻然无声,暗暗吃惊,暗想:这青年人的轻功如此了得,恐怕不是等闲之辈。少女又说:“韦妈妈,叫他再翻过筋斗好不?”老妇忙说:“大小姐,我们快走吧,别惹麻烦了!” |
“他翻筋斗好看呐!” |
“走吧,走吧,我的大小姐。” |
少女嘻嘻哈哈,拍马而去。 |
董子宁本想上前责问:“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伤害我?”可是,此时两匹骏马已飞驰而去,一时不易追上。他看看那件滚落在路边草丛里的暗器,竟然是一个小小的铜马铃,不禁好笑起来,原来这小姑娘跟自己开玩笑,并不是用真正暗器伤害自己。他心想:这小姑娘怎么这样的娇戆顽皮,无缘无故地乱跟人开玩笑?她是谁家的姑娘? |
他看见小马铃铸得精细可爱,便抬了起来,放入背包中,继续赶路不久,他走进一片树林中,见一面酒旗在树林中挂起,心中大喜,原来这里还有间酒店,太好了。董子宁赶了大半天路,早已肚饿口渴,于是便三脚两步,往酒旗方面奔去。 |
酒店座落在树林中的一片空地上,店前草地茵绿如毯,店后紧靠山崖,一条清清的山泉,从山崖石隙中欢腾奔流,绕过店侧,往岭下而去。溪岭两岸,生长着一簇簇的山稔花山茶花和三月红,红的殷红,白的洁白,而酒店用竹木搭盖得十分雅致。他走进酒店,见店内已有七八位过路客人在座。其中有位身穿青袍的老者,坐在靠溪边的窗口下,须发皆白,而神态潇洒,自斟自饮。那位天仙似的少女和她的老仆,也赫赫坐在另一张桌上,桌上杯碟狼藉,老妇仍一杯酒接着一杯酒往嘴中倒。少女见他进来,掩口一笑,轻轻对老妇说:“韦妈妈,你看,会翻筋斗的呆汉也来了。”声音虽轻,董子宁还是听到了,他顿时生怒,想走过去,转而一想,我这样走过去责问,万一这娇戆的小姑娘不承认,说我欺负她怎么办?旁人不明白,更以为我真的在欺负她,在江湖上宣扬起来,面子可见不得人了。算了,我何必去跟一个不懂事顽皮的小姑娘计较。于是,他忍了下来,假装没听见,走到远一点靠近店前草坪窗前的一张桌子坐下来,又听见那少女娇声埋怨地说:“咦呀!韦奶奶,我讲话你听不听哪!你老是一杯一杯地灌洒,灌醉了,我怎么扶你上马呵!” |
“老老老娘听着哪!”老妇又是一杯酒倒进肚里,“大大大小姐,你说什什什么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