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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列为一部小说中的一部分内容，请参照这部分内容，续写下一部分。

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市里有个中药协会。两个星期前他收到一封短信，被告知他是这个协会的理事了。紧跟着又接到一个电话，让他准备一篇发言，与中药有关的。要不是手边恰巧有这方面的论文，如此乏味的会议本可以避开的。他屡次被一些莫名其妙的会议拉去装门面，起初欣然醉然，现在越来越感到不值当。中医研究院研究员的牌子，被人廉价利用了。他是气功协会、中西医交流协会等等五六个协会的会员，如今又冒出个市级中药协会，将来哪个热心人操办柴胡协会、甘草协会恐怕也免不了拉他人伙。也为人谦谨，但让人随便扣上一顶又一顶破帽子，毕竟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有一顶皇冠足够了，全国中医学会的委员资格在职称评定时起了相当大的作用，但这种美妙的因果效应一生中难得遇见，这种机会当然应该牢牢抓住。他只有四十四岁，机遇的大门远远没有关闭，看来最要紧的还是在于识别，要认清隐藏在事情背后的意义。

青龙观饭店周围是一大片菜地。透过二楼会议厅的窗口可以看到菜地的尽头，那里有一条公路在七月的烈日下闪闪发光。 周兆路的声音消失了。他听到了空调机轻微的音响，听众后面有人咳嗽，这人一直在咳嗽，咳得他的嗓子也跟着痒痒，论文几乎读不下去。 “谢谢大家！” 他离开讲台走向自己的沙发椅。掌声有点儿冷淡，直到他意外地在录音机导线上绊了一下，干巴巴的掌声才突然热烈起来，但又立即平息了。他倒并不怎样狼狈。 “谢谢！” 他平静地边走边点头，平静地坐下来。当人们不再注意他的时候，他的脸才略略泛红，嘴角沮丧地耷拉下去。公路上一辆鲜艳的小轿车在爬，像一只肥胖的虫子。 学术报告会有点儿不伦不类。他原以为规格较高的，来了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尽是不认识的面孔，还有不少上了年纪的药工和一些官气十足的制药厂厂长之类的人物。对牛弹琴，好好的论文算是白糟踏了一场。 跟在他后面发言的是同仁堂一个老药工，满口京腔生动极了，早年的学徒经历引来阵阵笑声。周兆路感到自己受了侮辱，但两只手没有忘了响应别人的掌声，他在任何场合都不是一个高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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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女儿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她从电视广告中学来的。他讨厌一切广告，但女儿说什么他都爱听。他有一儿一女，小玲和小磊。小磊上小学五年级，学习成绩不如姐姐，但性格很老实。 “姐姐不要人云亦云！” “你懂什么叫人云亦云？！” “爸爸妈妈快瞧，姐姐恼羞成怒了。” 这种早熟显然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他的孩子令他骄傲和愉快，他爱他们。是的，他爱自己的家庭，没有什么力量能使他改变这一点。他也不想改变！ 会散了。周兆路伤感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他找到会议主持人，说不能参加晚宴，家里有急事。他一再请求谅解，同时为自己的欺骗感到内疚。这是他今天以来第二次撒谎。早上他告诉妻子，会议晚上结束，晚饭不必等他。他不知道当时自己的脸是否流露了一些痛苦的神情。即使流露了什么，妻子也不会察觉的。她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怀疑，她对他有过一丝一毫的不信任么？ 他是一个好丈夫。 走廊里有人拦住他，索要论文底稿。他犹豫不决，但很快就找到了借口：“我还要改一改，有几段论述不太清楚，拿不出手……” 对方是市里医药杂志的编辑，言辞恳切：“您要多支持我们呀！” “改后看，改后看……”

他鼓掌微笑。他什么也没有听见。他打开瓷杯，空杯里有一撮茶叶。花茶，几朵干瘪的白花黄惨惨显得肮脏。他把它们扣在一张废纸上，取出随身携带的信封，里面是远在福建的老母亲给他寄来的红茶。他只喝红茶。家乡山岭上遍布茶林，他在崎岖的上学路上跋涉，肚里晃荡的是一碗碗温暖的红茶水。如今那一片山林留给他的痕迹，只有它了。他离不开它。他也不想改变它，像妻子那样去喝什么咖啡。她是上海人，生活却并不讲究，只是在饮食方面有一种出自本能的追时髦的欲望。好在他并不看重这一弱点。她是一个温顺的女人。他很爱她。对他这样循规蹈矩的人来说，自始至终爱一个女人并不困难，只要他打算担负起自己的责任。结婚近二十年来，他就是这么做的。他是一个好丈夫。大家都说他是一个好丈夫。 周兆路有点儿烦躁不安。讲台上有人在大谈某种制药工艺的改进，声音嗡嗡的像是回旋在一口菜缸里。太阳正悄悄西落，玻璃窗上的反光开始黯淡。公路上车辆如流，不一会儿又空荡无物，等半天才出现一堆缓慢蠕动的钢铁怪兽，像突然从地底下钻出来似的。他喝了一口茶，味道好极了。 “味道好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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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进洗手间，利用解手的机会把钱夹里的那张小纸条又看了一遍。纸叠得很工整，但好半天扯不开，他的手指在哆嗦。那些字使他心烦意乱。他已读过多遍，但每一次都像第一次读到一样，有一种五雷轰顶的感觉。眼前一会儿昏天黑地，一会儿金光灿烂，还从来没有一件事情使他处在这样不知所措的境地。纸条是前天在办公室写字台抽屉里发现的。抽屉锁着，但留有足可以塞进一张工作证的缝隙。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缝隙成了如此神秘的信息通道。不是他的抽屉，而是他的思想遭到了侵犯。苦思一番之后，他毅然决定在这种大胆的进攻面前做出善意的反应，他要试探对手，但绝不会缴械投降。 他默记纸条末尾那行秀丽的小字：星期六晚七点，东单十字路口西南角孙悟空金箍棒下等你。他乘车路过时见过那个广告牌。日本电器商借助神猴开辟中国市场，大概不会料到金箍棒竟如此自然而然地介入一个中国人的私生活。他讨厌广告。 离开青龙观饭店，乘半小时近郊车抵达城区边缘。从德胜门到中山公园，从中山公园到东单，上上下下用去一小时。走近广靠牌是六点半钟。车上下班的人拥挤不堪，但行车速度并不像他预料的那么艰难。

他心里想的是，论文应当拿到中央级的大刊物上去发表，那样影响会大一些。尊重别人是必要的，但更应当珍视自己的劳动成果。 “能不能改好我自己也没有信心，我对药学谈不上内行，出洋相就麻烦啦……” 对方有点儿失望，他只得用自嘲应付过去。他要了人家的通讯地址，答应以后联系。他样子很认真，好像认识对方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他不希望别人误解他。或者说，他正是需要某种误解，以便使内心的真实想法深深地掩盖起来，甚至深藏到连自己也捉摸不清的地步。他希望在一切有关人的心目中，中医研究院年轻的研究员是个随和而谦虚的人。这种人比那些本领高强却性格怪僻的家伙更容易被别人接受，他在上大学时就认识到这一点了。 那个编辑果然十分高兴。周兆路还很少让人不高兴过。这毕竟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他做起来更是轻车熟路。他和那人愉快地分了手，脸色顿时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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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少这样审视自己的身体。在华东医学院上学时他是个美男子，但那是很久远的事了。现在他的自我欣赏有点儿犹犹豫豫，他疑心这家商店的穿衣镜质量有问题，甚至隐藏了店方的花招儿：制造错感以便把顾客引入歧途。他不想再受这面镜子的诱惑，但跨出店门时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那里面有个苍老、忧郁、慌慌张张的男人。他茫然若失。他不知道该拿自己怎么办。他觉得自己正在堕落、即将堕落，或迟早要堕落，堕落到一个可怕的地方去。 太阳没有了，天空还留着阳光。周兆路把面包纸扔进果皮箱后，一抬眼便看见了那个人。一身淡绿色的束腰连衣裙。一双雪白的高跟皮凉鞋。同样白的不及一本书大的小挎包。一小片黑浪头似的鬈发。两条亭亭玉立的长腿。她准时来到了。 他迈下便道，下意识地避开车辆，哆哆嗦嗦地向对面走去。他表情矜持却止不住喃喃自语。一个骑车人恶毒地咒骂他，而广告牌下一个灿烂的微笑正朝他飞来。那是一颗致命的子弹，但他已经无法逃避了。 “她……真美！” 他在心底暗自呻吟。 第二章 他们握了手。与各自的心情相比，这种握手未免有点儿冷淡。她的手很小很硬，握起来不太舒服，好像攥住了一小块骨头。他的手却很软，而且过于湿润。他是一个喜欢出汗的男人。

太阳悬在西方，从长安街尽头窥视着匆匆涌动的车流人流。便道上无穷尽的男女来来往往，平庸的人堆里不时闪出被薄薄的纺织物包裹的年轻女子出众的肉体。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他可以随意地支配目光，去追逐他感兴趣的每一个人。这时候他是自由的，略微带点儿邪恶。他认识的那个人还没来，腾云驾雾的孙行者下面是空旷的铁栅栏。 他在摊车上买了一个果仁面包，越过斑马线，躲到一家服装店的门后边悄悄地吃起来。脸朝着玻璃，吃得很小心，顾客在他身后蹭来蹭去，但没有人注意他。他偶然回头，在一面大镜子里突如其来地看见了自己，好像发现了一个跟踪者。他吓了一跳。 “这就是你么？” 他真年轻。头发眉毛漆黑，皮肤却细白，长方脸上的端正的五官，身材高矮适中而肚子一点儿不凸。妻子喜欢他的鼻子，这鼻子不像南方人那样扁平，而是有棱有角恰到好处地耸起来。此外，他还有一双地地道道的南方人的眼睛，大而明亮。这双眼睛正兴奋地注视着他，最后停留在他抓在手里的面包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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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就认识她，何止认识，他们是同一个研究室的同事。他是研究室的副主任，她是他的下属。她平时称呼他“您”或“周副主任”。气氛活跃时她叫他“老研”和“周公”等等有趣的绰号。她是那种泼泼辣辣，到哪儿都有人缘的女人。她一向快言快语，但是现在，她的寡言和沉静让他害怕。他喜欢她，喜欢她的人在研究院里不只他一个。但是这些喜欢她的容貌和个性的人里面显然没有一个人了解她。她是一个谜。也许，竟是一个陷阱。关键只在一点，他肯不肯跳下去。

“你吃过了？”他坦然寒暄。 “吃过了。你呢？” “吃过了。” 他们拉开一步的距离，沿着便道向南走。谁也没说上哪儿去，但两个人几乎同时在东单公园东门外放慢了脚步，互相看了一眼。他仍旧很坦然，他不知道这种坦然给她留下了什么印象。握手前的一瞬间，他本能地决定采取这种态度。他没有别的选择，这种幽会对他来说是太陌生了。 “进去坐坐？”她问。 “坐坐。” 椅子很多，大部空着。有人的长椅上坐着一些拥到一处的年轻恋人或一些形单影只的孤单老者。他们和这些人不同，他们好长时间不知道应该坐在哪儿，哪儿都不合适。绕了大半个公园，周兆路首先下决心在一把绿椅上坐了下来。这里挨着路边，高大门也不远，眼前不时有人来去。他揣测她的本意是要找一个僻静的地方。 “今天不太热。”她说。 “有风，挺凉快的。” “会开得怎么样？” “还行。” “论文反应好么？” “效果一般，不大对口儿。” 那张奇怪的条子把他们拉到这儿来，但他们好像谁也不打算提它。周兆路盯着自己的两条腿。边儿上还有两条腿，修长、结实，光滑得出奇，潜伏着媚人的活力。他紧张得脊梁都皱了起来。但他不动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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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亮了。到处都是暗影。小树像人一样立着，花坛一团黑色。京胡声从公园深处飘来，一个衰老的嗓子颤悠悠地吊上去，好像有人掐住了他的脖子。大街上有电车嗡嗡开过去的声音，卖冰棍的在吆喝，声音有点儿惨。 周兆路长叹了一声。他们谈了一会儿孩子，又没有话了。她爱人是钢铁学院的讲师，他从来没有听她谈过他。如果她和丈夫之间有什么不愉快，还是等她自己说吧。他不想问。她有一个八岁的儿子，她好像挺喜欢他，话题总往孩子身上绕。 “小虹功课拔尖儿，可惜长得像他爸爸，一个小地包天。” “聪明就好。” “我见过你女儿，上次春游。好漂亮的小姑娘，脸盘真像你。” “很娇气，我经常批评她。” “批评？我们那位是打。孩子要没有一个好爸爸，全完了！” “这个……不过……” “过得不顺心，真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可是又没有眼泪，心都死了。” “你还年轻。” “都三十六了，年轻的日子全扔了，找不回来了……活得真没意思。” “你很开朗。” “假的，装的！” “我不相信，你是个乐观的人。今天你既然约我来，我们就索性好好谈谈。我比你年长，作为关系融洽的同事，我……” “别说！别说了……”

起因并不是那个条子。两个月前，她拿着硕士论文来找他。这是答辩前的最后一次润色。他曾经给她出了很多主意，也许是出了太多的主意。但他乐意这么做。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主任钱通奎老先生长期抱病，他可以独享这一雅致宁静的空间。她站在椅子旁边，一只手扶着椅背，一只手弯在写字台上。他起初有些局促不安，但走廊里寂静无声，他便接受了这一亲近的姿态。后来他想，他的沉默很像是一种鼓励。她的身体接触了他，他的背和肩膀一下子变得敏感，脑袋却沉得抬不起来。他忍耐着，若无其事地闪开了，直到她离开办公室，他都没敢看她的眼睛。那天他下班很迟，一直靠在椅子上品尝自己的罪恶，估计同室的人走光了，他才贼一样溜出来。第二天同事们发觉他比往常严肃了许多，都不知为什么。在餐厅里，她嘻嘻哈哈地跟他开玩笑，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这倒提醒了他。过于严肃是不正常的。但他打不起嬉笑的兴致。时隔不久，在乘班车由北苑返回城区的路上，她又一次主动逼迫了他。仿佛很凑巧，她跟他坐在同一排。汽车颠簸中，她用挎包掩着握住了他的手。这太过分了。他没有反抗，只是用哀求的目光看了她一眼。他分不清她脸上的微笑是得意还是嘲弄。他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她凭什么这样无所顾忌地折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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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任性，也很温柔。她用嘴巴触他，沿着小臂触上来。他们都有成熟透了的嘴唇，它们本能地相互寻找，明知道对方在哪儿，却偏要迂回着凑过去，来一场心照不宣的偷袭和搏斗。他做得很认真，就像读一本好书。书很厚，第一页就吸引了他，他不想翻得太快。 草坪上有人穿过，走远了，又过去一些人，小路上是悄悄的脚步声。没有人打扰他们。他们没有年龄，没有身分，只有性别。这里是性别的乐园。周兆路陶然醉想，如果这个世界上只有他和她，他会不会像条狗一样疯狂起来？别人处在他这个位置会怎么样？他觉得连夏夜的空气里都充满了理由，支持他去亲吻一个美丽的女人。 “真高兴，你呢？”她小声问。 “……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就别说。” “有点儿难受。” “哪儿？” “心里。” “为什么？” “不清楚。” “有犯罪感么？” “……怎么会这样？我没想到，我们像小孩子……请你原谅……”

她打断他，显得有些冲动。灯光昏暗，她的脸看不大清，小巧的鼻子白得发灰，嘴巴是黑的。她的嘴也很小，像少女。他一点儿没有防备，手就被拉到那个浑圆的膝盖上，她低下头，把脸埋了上去。她的鼻子咯在他手心上，有点儿痒痒。 “我只希望你陪我坐一会儿，看着我。咱们谁也别装模作样。你是个男人，我是个女人，我喜欢你……这就够了。你不会拒绝我，我知道……” “你的苦恼……也许我无法知道，我的意思是……” “求你别动，安静地呆一会儿。” 手心发潮，他拿不准是汗还是别的什么。他不敢动，大概也不愿动。他发觉不仅在她而且在自己身上有一种十分动人的东西，尽管彼此的动作有点儿僵硬。一切都很简单，并不像他想像的那么令人震惊。他以为自己简直就没办法应付，简直会发心脏病，结果却异常平静自然，自然得连想都不用想便伸出了另一只手。他抚摸了她的头发，手指滑下来，又抚摸了她的脖子。他以前注意过这个脖子。他嗓子发干。 “这样……不好……” “怎么才好？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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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长安街，在空中步道的铁架子北边找到一家冷饮店。他喝的是红果冰激凌，她要了一杯菠萝的。灯光刺眼，周围不少人在等座位。他们不时交换一下目光，他在她眼里看到淡淡的柔情。如果她是一眼陷阱，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即使一头栽下去，仍旧可以从容地爬上来，不留任何痕迹。人生在世免不了陷入尴尬境地，挺一挺也就过去了。不能羞涩，不能退却，更不能忘乎所以。但愿这小小的插曲能像来时一样飞速地离去，让他和她在彼此的沉默中悄悄欣赏。 九点钟，他们在路西的电车站分手。 “今天的事我有责任……”他措辞谨慎。 “是我们共同的责任。” “事情来得太突然，以后是否不用这种方式……” “我知道该怎么做。” “……我对你了解得不够。当然，我理解你的心情，我真心希望你幸福。” “你有点儿不高兴吧？” “我……” “我反正敢做敢当，没什么可发愁的。” “你很天真。” “你不怨我吧？我喜欢直来直去，想好了就做，做了绝不后悔。” “我们都是有家室的人……” “家不会毁灭，如果那么容易毁灭就太好了！别愁眉苦脸的，谁也没有错。” “车来了。” “不要折磨自己，你还是你。”她跨上车后回头一笑，晃了晃小挎包：“星期一见！”

她笑了，几颗牙齿闪亮，挨他更紧些。他们不再说什么，动作比语言更有意义也更明确。语言忧心忡忡，而动作令人快慰。他们很忙碌，或者只是他感到她很忙碌。他已经确认她不是苦恼的人。她太迫切、太饥渴，把刚刚冒出一些的浪漫冲淡了。但是，她鲜艳而丰满。他愿意响应她的每一个暗示。这双唇微启的嘴巴是一团美丽的花朵，柔润无比。他弄痛了自己的嘴唇。他有点疲乏了，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倚到他腿上，弄得他很别扭。他为自己对这个天真的肉体的迷恋感到惊奇。她好像过于大胆了。他把手缩回来，摸摸脑门。她立即觉察了什么，用手帕擦了擦他的脸。她从他怀里蹦出来，像小兔子一样灵活，然后站在小路上歪着脑袋打量他。灯光映出了她的轮廓，脸上身上布满了神秘的阴影。 “去喝点儿冷饮吧？” “冷饮？” 周兆路顿时清醒过来。她挽住他胳膊。走出公园大门之后，她恋恋不舍地松了手。他很满意，没有任何窘迫感。他一时找不到话说，想说的话和心情不大合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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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在等他，罩着宽松的睡衣，脸皮皱巴巴的没有一点儿光泽。她比早上苍老多了。 “怎么才回来？”她细声细气地问。 “会拖了。” 他的笑容虚伪得可怕，但她已经转身给他熬咖啡去了，拖鞋啪啪地打着水泥地，就像在扇他的嘴巴。他钻进了厕所。 第三章 华乃倩获得了硕士学位。她的论文题目很长，《生脉注射液热稀释气囊导管研究及其血液动力学的一般状态》。她最初拟定的题目概括力不强，现在的题目是周兆路为她设计的。答辩时遇到了一点儿小麻烦。有人对八个病例都是男性这一点提出疑问，险些动摇了论文的基础。答辩台上的华乃倩没有思想准备，支支吾吾地解释不清。她缺乏经验，她不应该一上台就显得那么信心十足。你口气越大，人家越乐意看到你陷入窘境。如果你稍稍胆怯一些，哪怕是彻头彻尾的装相，人家就会同情你，甚至在关键的地方拉你一把。 周兆路恨不得冲上去替她驳斥对方。她求援的目光屡次射向他。他劝自己，要稳住，再等等看。他希望有人先于他站起来保护她，他不想直接出面。僵持中，消化系疾病研究室的刘副主任也跳出来发难了。他大概嗅出了论文题目中的周式气味。他从不放过与周兆路暗自作对的机会。

她的神态有点儿娇气。她的家在东四六条，不出半小时她就能和丈夫团聚，在那里她的这种媚态是不可想像的。她将带着另一个男人的气味走进家门。他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他还是他，但他已不是今天早晨离开家门时那个他了。几个小时以前他还是清白的，在感情上领略了新奇的体验之后，他已经变得卑鄙。如果他不认为自己卑鄙，这种卑鄙还存在么？卑鄙可以隐藏。 周兆路在街头徘徊，心头甜苦交加。他回味那些细节，比当时还要激动，他几乎认不出自己。他何以失态到这种地步？也许他骨子里早就积压了罪恶的快感，只是借她的手发泄一下罢了。稳重了半生的正人君子，到头来还是自己把自己给嘲弄了。 他回到三里河的家，在楼道里站了半天，迟迟不想敲门。他把那张纸条又看了一遍，撕碎后扔进垃圾道的铁口。墙角里腾起许多蚊子，铁口里一股烂西红柿味儿。 我很苦恼，希望找个朋友谈谈。想到了你，也只有你！你知道你在我心目中的位置，我提醒过你。现在，我决定试试自己能干些什么，也许会让你吃惊。我自己不怕任何惩罚，包括你的拒绝。 他没有拒绝。他是她的同谋。但是直到此刻，纸条的内容以及由它引发的一切仍旧是不可思议的。他敲门，又莫名其妙地想起了那条滑腻腻的白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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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兆路暗想：“你胜不了我。” 老刘是六二年毕业的北医大高材生，比他早两年进研究院。他们是院里的两颗星星，几乎从一开始就在业务上较量开了。他们先后入党，同时提升为研究室副主任，但在夺取研究员职称时，周兆路压倒了他，只有一个名额，试点文件中的评定标准又不太明确，最后起决定作用的是为人。老刘缺肚量，言辞袒露激烈，朋友和敌人一样多。周兆路则可以向一切人微笑。当然，他的英文、日文的译笔都比老刘漂亮，对手恐怕没有可能在这方面超越他了。他们的关系只有片刻亲密，那时他烧锅炉，老刘扫厕所，也曾相互唏嘘、共同承受压给“白专”典型的种种惩罚。事过境迁，老刘重新扑到医道上简直就像一头饿狼，而周兆路也时时感到一种强大的威胁，他不想在事业上被这个人抛在后面。他比姓刘的强。他始终这样认为。 答辩结束之后，在走廊里周兆路觉得情况有点儿不大对头。老刘扎在一堆人里叽叽咕咕地说着什么。他想下楼，老刘居心不良地跟了过来。瘦得像个虾米，眼镜仿佛随时有可能从瓦刀脸上脱落。周兆路警觉地看着他。 “鄙人有个问题想请教。” “说吧，什么事？” “据我所知，北医中医研究生班是去年结业的吧？”

“病例的男性化导致整个研究结论的残缺，这一点难以否定。华乃倩同志经验不足是可以原谅的，但在研究方法的严肃性方面有值得反省的地方……” 周兆路干咳了几声。他坐不住了。旁听的人很多，有几位从附属医院的门诊大楼跑来，白大褂都来不及脱。不少人是冲着华乃倩来的，他知道。他们也许想亲眼见识见识研究院的大花瓶到底能盛多少水儿。 “病例主体的性别在这里没有决定性的意义，等论文全部宣读完了，这一点将更加明确，大家耐心一些。” 前排几位老研究员冲周兆路频频点头，他简短地发表了意见便坐下了。不能纠缠。但姓刘的还不罢休。 “可以暂时认为这没有决定性的意义，但是否存在着有意义的影响呢？我认为这种影响是消极的……” “任何研究都有局限性，任何结论都是相对的。华乃倩的病例选择受到病例本身的限制，她没有什么责任。如果说病例积累不足，那么这个责任我们整个研究室愿意承担，与这篇论文无关……” “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 老刘眼镜邪光闪烁，主动休战了。周兆路觉得此人的表演令人作呕。但他客气地朝对方笑了笑。他显得宽容而且有风度。那个人却过于赤裸裸了，想攻击人家研究室何必绕圈子去难为一个弱女子呢？这屋里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同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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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咬文嚼字的混蛋！周兆路感到不安。老刘无非是给他一点儿难堪，但也不排除那人对他和华乃倩的关系的敏感。他们没有证据。他们不可能有证据。他是研究室负责人，对下属进行业务上的指导无可非议。别有用心的人休想在这件事上打倒他。他是不可战胜的。他竭力使自己相信这一点。但是，他心里有点儿发虚。毕竟已经发生了什么，自欺欺人是不行的。以后要格外当心。 华乃倩在办公室里等他，脸色粉红，嘴唇紧抿，好像要哭出来似的。答辩的后半段，她完全失去了自信，嗓音羞涩得像个小姑娘。周兆路当时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想摸摸她的头发，安慰她。现在，他觉得她就要投到自己怀里来了。他移开目光，心里发苦。门留着半尺大的缝隙，这很合适，可以阻止两个人干出蠢事。他有一种要拥抱她的强烈欲望。 “回自己的办公室去吧。” “今天真丢人。” 她还没有从懊丧中解脱出来。 “这很正常，总的反应不错，估计最后评定没有问题。” “没想到会这么挑剔……” “不是冲你来的，这种小动作没什么了不起的，以后……处事要慎重……” “我知道。多亏了你……” “你去吧，以后再谈。快活一点儿，乃倩，我喜欢你快活的样子……”

“对，分到我们院三个，华乃倩是其中之一。工作满一年由所在单位考核授予学位，这些情况你应当知道。” 周兆路笑着，想照那丑脸上狠狠地砸一拳。他是诚心跟我们研究室过不去，那就试试看吧。 “你误会了。”老刘挠挠胳膊，说：“华乃倩选的病例是不是有一年以前的？” “……有。” “有几个？” “四个，也许是三个。” “作为独立的研究……” “这很正常，临床病例属大家所有，谁也不能独占档案。” “你又误会了。我的记忆力还可以，至少有两例病例你在论文中使用过。它们怎么到了华乃倩笔下呢，是你同意的么？” “我帮她选的。” “这就对了。她在注释里没有提到这一点，这对论文的严谨是有害的。她应该用一两句话对病例的原有研究者表示感谢……” “为什么不在会上提出来？” “没必要！我有点儿可怜她，她的水平我不敢恭维，但她的确太漂亮了，也算咱们研究院的小小骄傲吧。不打扰了。” “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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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兆路自言自语，空荡荡的办公室像一座坟墓，他自己则像一个痛苦的幽灵。女妖在他眼前跳舞，那是华乃倩赤裸丰满的身体。他强打精神走出去，找到几个老研究员，想把华乃倩学位的事尽快定下来。他用对本研究室的关心把另一种暧昧的关心掩盖起来了。他能为她做的事情，暂时只有这些。 他在下班的路上无精打采。他像得了一场大病。他近来一直这样，回家成了一件伤脑筋的事情。进了那个三居室的舒适的单元，他便是原来那个好丈夫、好爸爸了。他帮助妻子料理家务，不时说几个轻松的笑话，逗全家乐一乐。他指点儿子的功课，拍着他的小脑袋鼓励他。他坐在沙发上和女儿讨论问题，女儿多么不讲道理，他也只是自嘲地笑笑，始终和言细语。他是这个家庭爱的核心。等大家去看电视了，他就坐到书桌前静静地读书，给医学杂志撰写论文，或者分析研究课题的细节。妻子把咖啡放在桌角上，他习惯地拍拍她的手。 “不要搞得太晚。”她说。 “你先睡吧。”他笑笑，很温柔。

她瞧了他一会儿，飞快地摸了摸他的手背，出去了。她裙下的腿肚子在门口闪了一下，像消逝的弧光。他经常为她的一举一动发呆，在班车或餐桌上，不时为追想她的某一个眼神儿而苦恼。她的魅力难发抗拒，她把他拽入了类似初恋似的痛苦之中。大学二年级时他单恋过一个比他高一届的同系女生，直到那人毕业他没跟人家说过一句话，绝望的单相思持续了很久。这段往事已经埋葬。在与华乃倩的关系中他是被动的，但那种绝望的情绪却十分相似。他只能在无望的感情动荡中随波逐流。他害怕现在，更害怕将来。他感到异常孤独。紧挨着那个星期六，他们曾经又一次幽会。他们是从卫生部一个报告会上分头溜出来的，在天坛公园找了一块僻静的草地，缠绵了整整一下午。他很克制，却晕头晕脑地说了许多情话，事后连自己都不敢回想。好像不是他，而是一个第三者在胡言乱语。 “倩！” 他这样称呼她。四十四岁的人了，想起那一幕不能不感到肉麻。他浪漫不起来。他内心有一个纯粹而清晰的欲望，就是有朝一日能得到她的最后奉献。他迷恋那具温软的肉体。说到底，是她勾引了他。但是，她的确是一个可爱的女人呀！ “我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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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单里没有华乃倩。她报了名，后来又说儿子生病，等下一批再去。下一批是最后一批，里面有周兆路。 周兆路看了名单。他拿不定主意，是否可以取消自己的北戴河之行。借口很多，几个学术会议邀他参加，请柬就在抽屉里。她的动机很明显。他几乎可以肯定她的儿子没有病。她在制造机会。她好像不大为他考虑。那天他躺在办公室的长沙发上睡午觉，一睁眼突然发现她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门也给反锁上了。他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有人敲门怎么办？” “别作声，你不在屋里。” “……要理智一些。” “看看你睡觉的样子也不行吗？” “你怎么像个孩子……” 她吻了他，机警地溜出门去。他脑子里好像有根弦就要崩断了，竖起耳朵听着，走廊里没有声音。他第一次感到她的亲吻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淫荡的味道。 他有些胆怯了。

一切都跟往常一样。但妻子不知道他一页书也读不进，一篇文章也写不出来，他只是呆坐着无休止地自我折磨罢了。他研究那个女人，研究自己，所有的想法都杂乱无章。华乃倩在台灯的光影里朝他微笑，妻子的鼻息击打他的耳鼓，他脸上是凝固的苦笑和悲哀。他迟迟不肯到睡了二十年的床上去。他觉得自己和妻子之间横着另一个女人的身体，蛮横、妖柔，而又动人心魄。他无力排除这种臆想，他渴望逃避。 妻子不是欲望强烈的人，也觉察了他的淡漠。她很忧虑。 “你最近太疲劳了。” “事多，总有人来找你，没办法。” “安心搞研究，少参加社会活动。你是研究员，又不是搞政治的……” “躲不开。谁让咱们年富力强呢！” “又吹牛！你得好好补一补了，瞧你瘦得像什么了……” 妻子抚摸他的身体。熟悉的手指在胸肋上温柔地滑动，有点儿痒痒，却令人心碎。他抓住妻子的手，把她揽到怀里。在对自身罪恶的体味中，他想哭。 但他很快就睡着了。 第四章 总务科公布了第二批疗养人员的名单。注意事项里有一条像是玩笑：带上足够十天使用的手纸。据说北戴河一带卫生纸脱销，不知道是不是谣言。谣言很多，吃螃蟹吃死了，游泳淹死了，海边丘陵上有人抢劫。疗养变成了探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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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红了。她比他想得开。不知是玩世不恭还是出于良知，有意寻找一种摆脱内疚的方法。他倒宁愿认为这是出于她个性的自然选择。她就是这种人，固执而又缺乏悔悟。生活中或许没有她对不起的人。她活得比他轻松。 她丈夫叫林同生。那桌菜都是他做的。他干家务活很麻利，不大爱说话，泡茶炒菜端盘子，手脚不停地动。她的家是两间平房，在大杂院的角落里。门口盖了一间小厨房，室内光线昏暗。家具式样很旧，大衣柜占了半堵墙，沙发上扔着几本书和未洗的衣服，一头熊猫玩具四脚朝天躺在窗台上，旁边是各种小瓶子和叫不出名目来的小物件。书桌摊满了书和纸，里面有几本儿童画报。孩子不在，说是送到奶奶家去了。 这不像她的家，她的家跟她一点儿也不协调。丈夫在忙碌，她却陪他饮茶聊天。周兆路有点儿坐不住了。 “你们的小窝儿生活气息很浓啊。”他开了个干巴巴的玩笑。 “您说什么？” 林同生从厨房探出头来。他头发乱蓬蓬的，像没有睡足觉，目光里一片呆滞。从中医角度来看，是中气不足，生理和心理都过于疲乏了。这个人日子过得不顺心。周兆路想起了阴盛阳衰的说法，这对华乃倩的家庭结构来说也很合适。 “菜里少放盐，老周是南方人。” “到院子里打桶水。”

人都是怪物，面孔只是招牌。一年前分到研究室的研究生是个美丽的少妇，泼辣而聪明。室里的人第一眼看到她都动了怎样的心思？谁也不知道谁。谁都想把直觉的丑恶掩藏起来。感情只是借口，理智更是借口。但是，当时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她和他会那么轻易地摆脱了束缚。好像一切都是预谋好了的，他们只不过是彩排中的两个角色。导演是命运。他们彼此露出了别人不知道的面目，但真正的面目也许永远不会出现。他并不了解她。淫荡和天真都缺乏依据，只有美妙诱人的躯壳是实在的。他不也是如此么？事情到了这一步，仍旧抓住道貌岸然的假面不肯松手。人不可能了解另一个人。他们都是怪物，他们甚至不能了解自己。淫荡是否给人以快乐？他答不出。生活里处处都是难题。 获得学位之后，她曾经请他到家里吃饭。她不避讳有这样一位智慧潇洒的领导帮了她的忙。但周兆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安排。非要庆贺一下，两个人可以悄悄上饭馆嘛，何必在丈夫跟前演戏呢？ “花不起钱。”她说，不知是真是假。 “用我的。” “我请客。” “我……怕自己太尴尬。” “我就是要消灭你的尴尬。什么时候领我去会会你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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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顿饭吃得很平淡。周兆路席间谈了一些单位的事情，甚至用权威的口吻批评了某项课题研究不切实际，叮嘱华乃倩在业务上要增强进取心。她丈夫听得很认真，不住点头表示赞同。她却用古怪的目光打量他。后来，也许是酒喝猛了，她丈夫发了不少牢骚。副教授没评上，住房没有解决，课时压得重，没时间搞学问，家务活又烦心。他神情沮丧，思维也不太清晰。 “有您这样开明的领导就好啦！” “想开些，人都有不顺心的时候。” “我们这个家，事业上就指望乃倩了，她比我强，我没什么发展了，一辈子教书匠。” “你少喝点儿吧！老周，吃鱼……” 华乃倩把丈夫的酒杯扒拉到一边。那男人伤感地眨巴着眼睛，筷子悬在空中，好像下不了决心应该夹哪个菜。菜炒得很讲究，但周兆路吃不出味儿来。他在事业上一直很顺利，一点儿也没想到失败者会消沉到这种地步。华乃倩冷冰冰的目光也让他震惊。男人让自己的女人如此鄙夷，他就永远别想鼓起勇气来了。他有难言之隐。他也许知道妻子不爱他。说不定还知道自己不值得妻子来爱。

“我看锅，你去吧。” 她丈夫拎着个绿塑料桶猫着腰出去了。周兆路有点儿同情这个男人，但内心有一种强烈的优越感。华乃倩靠在厨房门口，自怨自哀地朝他耸了耸肩膀。 “坟墓。” 周兆路什么也没有表示，他把熊猫扶正，发觉它少了一只眼睛，肚子上涂了许多墨水儿。华乃倩的苦恼弥漫在这个家庭的每一个角落，含有绝望的色彩和自暴自弃的味道。他有点儿担忧。这是一只正在下沉的小船，自己竟然冒冒失失地跳了上来，对她会有什么帮助呢？这已经超脱感情上的互娱互足，变成人生的冒险了。周兆路从他和她的关系上发现了以前忽略了的东西。他是一棵稻草，她抓住了他。她需要的比他多，得到的也比他多。他把自己放到了十分危险的位置上。 她身上有某种不可信赖的东西。如果她是一个幸福过度而寻求新鲜际遇的女人，他或许可以心满意足地接纳她。偷偷摸摸开始，偷偷摸摸结束，痛苦但没有危险。他可不想跟着她去毁灭什么。他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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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足了。只要你哪怕明白一点点。” “我全明白。” “不一定。……兆路，我反正想开了，我得活得开心点儿，要不就闷死了……” “我明白，明白。” “兆路……” 他们不知不觉走出了一站地，依偎在建筑物的阴影里。周兆路不知是为她还是为自己感到难过。他抱着她的肩膀，预感到他们的关系可能要持续下去，不会像他理智上希望的那样很快结束。 “乃倩，以后在单位举动要约束些。” “……我管不住自己。” “我们有机会在外边见面的。单位里人多眼杂，让人猜疑就不好了。” “我会小心的……失去你我可受不了。我下决心抓住你，绝不撒手。” “以后……少单独到我办公室来。” “好的。亲我一下……” 她并没有约束自己。她竟然在他睡午觉时溜到他身边来。他在她身上看到了燃烧的欲望。爱抚的表白已经无法使她满足。她要行动、行动！周兆路却忧心忡忡。他不知道等待他的是又一次堕落，还是一次崭新的升华。诱惑和恐惧笼罩了远方的北戴河。

周兆路无法体会这种人的心情。他对华乃倩的苦恼倒是有了更确切的了解。她是可以原谅的。大家都是可以原谅的，包括他自己。从华乃倩家出来，他脑子里装满了宿命的念头，觉得谁也没有错，谁也摆脱不了哀伤。他一帆风顺，但他并不比别人活得更好些。他家庭的小船也在漏水，他却陷在意外的情爱中不能自拔，忍受痛苦的折磨。人在自身的罪恶中是无辜的。他和她都是可怜虫，比林同生强不了多少的可怜虫。 她送他到车站。他们在黄昏的便道上分开走，她几次要搀扶他，他拒绝了。这里离她的家太近。 “有点儿醉了吧？” “还行，我平时不喝酒。” “印象怎么样？” “人很老实，可是太软弱……” “窝囊废！” “不能那么说，毕竟是你丈夫。” “我有时也可怜他。可是如果你是个女人，你一天都不会跟他过。” “我明白你的心情。” “已经快十年了……你别看他愁眉苦脸的，实际上他根本没什么追求，庸俗的生活对他很合适，你没看到他钓鱼去那股高兴劲儿，乐观得很呢！买一件便宜货能自在好几天，真不明白他居然能给学生讲制图课！我看他就希望这样混下去……” “不能劝劝他么？” “骂得狗血淋头也没用。我骂累了。我懒得跟他说这些。” “乃倩，你很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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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没再提这件事。她在中学当语文教师。六五年他经人介绍认识她时，她刚刚从师范大学毕业。她是上海人，在北京举目无亲，两个人一接触就很亲近。他那时在业务上正发奋，对婚姻不怎么热心。见她生得很端正，脾气又格外温顺，他便同意交往了。结果只谈了小半年，两人就高高兴兴地结了婚。他觉得这女人对自己正合适。家里和同事们也都很满意，说这个女人真不错。他们很少吵架，但也没有多余的激情，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稳稳当当地过下来了。闹别扭的时候也有，他们只是互不理睬，从来没有恶语相加，最后总是以不知不觉地亲密交谈起来而告终。除了结婚时休探亲假，他们没有出去游玩过。他开会到过许多城市，而她的落脚点不是北京就是上海父母家。她教书有假期，但他从来没有利用过，她也不提。她永远只是为她的学生和家庭而忙忙碌碌。 这一次他又要单独行动了。另一个女人会陪伴他。看着妻子为他细心地收拾提包，他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临行前那个晚上，他的身体格外兴奋，把自己和妻子搞得很累。妻子很愉快，也很惊讶。 “我已经没有吸引力了。”她不好意思地抚摸着他。 “你很好，真的……” “到了那儿要注意身体。” “我身体很壮，不是么？” “吃东西要注意，别拉肚子。”

他想起了北戴河带着腥味儿的凉爽的海风，恍惚觉得他和她正在柔软的黄沙上走。前年他到过那里，让蚊子叮得满腿大包。如果没有蚊子，那儿的夜是很迷人的。海在白天平庸，一入夜便神秘了。黑暗中听着海浪一次次爬上沙滩，人就禁不住幻想和叹息。甜蜜的哀伤从海的深处游来，透过夜色一直流进心里。那片刻的无所思无所想的感觉令人沉醉。 他决定去，和她一块儿去。 他早早地打点行装。妻子为他准备了换洗的衣服，买了防蚊油和一包十二块钱一两的“大岭山工夫红茶”。他自己逛了好几家商店，挑了一件有花格子的尼龙泳裤。晚上睡觉前试了试，紧绷绷的，有点儿小了。他把它叠好装在旅行包底层。 “真想让你把我带上。”妻子说。 “你有空儿吗？” “不行了，快开学啦。教育局也有疗养名额，可谁知道什么时候能轮到我们基层教师的头上？” “以后会有机会。实际上……也没什么意思。” “你把小磊带上吧？” “恐怕没有多余床位，单位里的人几年才轮上一次，我怕影响不好……当然你要想陪我去，我跟总务科说说还是可以的。” “我是说着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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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兆路在人群后边慢慢走着。雨下得挺大，广场上鼓着白花花的小水泡。他拎着两个提包，那个大一点儿的是妇科病研究室一位老研究员的，下车时他看到老人步履踉跄，便毫不犹豫地夺了过来。 “我自己来吧。” “您岁数大了，叫我来。” “麻烦你啦！” “不客气。” 老人感激的面容使他欣慰。多拎一个提包不算什么。但有许多小事有着不引人注目的非凡的意义。忽略它们是不明智的。身上劲儿很足，雨里有海风的气息，他自我感觉不错。 她站在大轿车门口东张西望。周兆路把伞压低一些。她的打扮很大胆。短袖的柔姿纱上衣，粉得像一朵荷花，瘦小的短裤是浅灰色的，露着两条颀长的白藕似的腿。高跟鞋下车时脱掉了，换了一双坡跟的塑料拖鞋。街上的女孩子流行这套装束，他见识过。但她比那些浅薄的女孩子要端庄得多。他承认她不论穿什么都韵味十足。她在单位一向衣着朴素，照样不同凡响。她料理家务不行，但在自我修饰方面一定掌握了全套的成熟技巧。 她在他前边上了车。圆圆的脚后跟翘了几下。颜色比皮肤的其它部位要暗，有点儿粗糙。这是她的脚。他还从来没有看过她的脚。或许，他只是没有注意过。

“我懂，我是医学专家。” “又说大话……” 夫妻俩叽叽咕咕地说着笑着，很晚才睡。他热情得仿佛要和妻子诀别似的。他竭力把北戴河之行想像得平淡无奇，但每每想来都预感到前面隐伏着不可知的灾难。那个女人魔鬼似地立在黑漆漆的海滩上，向他伸出了苍白的双臂。他想逃开，躲到与妻子共创的现时的欢娱中去。 他躲不开她，他知道。在爆炸似的快感中他想的不是妻子，而是那张娇艳的面孔。他恨不得撕碎了它。 第五章 列车没到昌黎，天就阴起来了。铁道线北侧是嫩绿的青纱帐，再往北是蓝色的山峦，灰的和黑的云团正缓慢地散开，天显得很低。车窗上溅了几个水点儿，不一会儿就密麻麻淌成一片了。北戴河站台上晃动着花花绿绿的雨伞。他们兴致勃勃前来，有人却疲惫地等着快点儿离去。人就是喜欢折腾自己。 “带伞了吗？” “带了。” “把裤腿挽一下。” 她若无其事地拎着提包下车，路过他座椅时悄悄叮嘱了两句。她一直坐在车厢另一头，和后勤部门的几个年轻人打了一路纸牌，笑得像个小姑娘。她的笑声一点儿也不让人讨厌。她像出笼的鸟一样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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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这里很满意，他在澡盆里放满了水，把门插好，慢慢地脱衣服。墙上有面镜子，退到另一边墙壁可以看到膝盖以上的身体。他像过去一样白，白得让人有点儿不好意思。腹部还算平坦，躯体是强壮的。他用手试了试，加了点儿热水，把身子平着埋了进去，只留个脑袋在外边。舒适中这脑袋便生出了一些念头，赶也赶不走。 他张开嘴哈哈地吐气，眼睛使劲闭着，手在够得着的地方搓来搓去。这里是他自己的世界。看来是来对了。 泡到晚饭他才从水里爬出来，皮肤热得通红。舒服极了。食堂里人很多，大都不认识，是从部里几个直属医院来的。华乃倩坐在另一张餐桌上，看见他便故意大声问：“周公，上海边去了吗？” “没去。雨下得太大。” “没雨就没味儿了！书呆子……” 一些人笑起来。他显得容光焕发。 “老啦，不能跟你们年轻人比。” “你老，我们往哪儿摆呀？” 几位老人不答应了。气氛很融洽，有一种类似家庭的温暖气氛。周兆路注意到华乃倩换了衣服，是一件白底碎花的连衣裙，头发用一根宽宽的红带了扎在脑后。

他有意坐在离她远一些的座位上。心血管病研究室这一批只来了他们两个，一举一动都得注意分寸。他和其它部门的人闲聊，聊得亲切热乎，但内心一刻也没有离开她。他好像无意之中从提包里翻出了几本日本的医学杂志，下车时不少搞业务的人已经自惭形秽。他们是一心来玩的，但周研究员却为自己安排了繁重的译稿任务。 他在事业上永远令人不可企及。 疗养院紧靠海边。穿过松林和草坪，从窄小的偏门出去，走几十米便是倾斜的沙滩。分过房子，许多人便打着伞离开院子，兴奋地走向大海。周兆路隔着卧室的窗户看见她也在人群里。她吃着一个很大的苹果，嘴显得更红更小。她向这边看了一眼。 研究员们住的是一座独立的旧式小楼。每人一个房间。房外宽大的前廊上罩着纱窗，摆了些竹椅竹桌和痰盂之类的东西。房间不大，有软床和沙发。地毯旧得看不清图案，中间有几个地方掉了毛，不知有多少人践踏过它。厕所和洗漱间挤在屋角一个小门里，澡盆和便桶排列得很紧凑。没有摆放手纸。看来不是谣言。管子里有开水。浴巾和毛巾都很干净。他上次来住在华乃倩现在住的那座楼里，四个人一个房间。那时候他不是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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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送点儿水果，你爱吃葡萄吗？” “你留着吃吧……” “带多了，其实这儿的小摊上更便宜，失策！放在哪儿？” 她打量了一下房间，把水果袋塞进五斗柜上边的抽屉里。她拿起杂志看了看，又扔回原处。 “何必把自己搞得那么累？” “我来过，没什么可玩的。除了洗洗海水浴，总得找点儿事做。” “你老是心事重重，这儿的空气多好，干吗不痛痛快快地玩一场闹一场！” “我可以陪你走几个地方，集体活动就免了……玩儿也是很累人的。” “你像个老头子！” 她打开浴室门看了看，跌在沙发上。裙子皱得露出了很长一截大腿。他迅速地移开了目光。 “舞场的气氛不错……” “别提了，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协和医院一个老家伙瘾大得出奇，他早晚有一天得跳死在舞场上……” “那你就想办法致他于死地吧！” 他幽默了一下。两个人都笑起来。 “为了别让我行凶，把我藏在你浴室里吧，在某个适当的时候？” 他顿时收了笑容，艰难地咽了几口唾沫。他不知道她是不是当真那么想。他也闪过同样的念头，尽管他明白这不现实，而且令人不知所措。 “瞧把你吓的！” “我知道你是说着玩儿的。” “就算是吧……你隔壁住的是谁？”

傍晚雨小了。俱乐部大厅开始播放音乐，听服务员说那里的舞会每天都要持续到九点钟。他舞跳得不好。到俱乐部阅览室、棋室看了看，没有什么能吸引他的东西。电视在播送气像预报，明天仍然阴有雨，中雨。他又返回舞厅，昏暗的灯光中几十对舞伴涌来涌去，像木偶似的呆板地滑动、旋转。华乃倩让一个不认识的疗养员搂着，跳得兴味正浓。那人五十多岁，比她还矮一点儿，可是身手敏捷，一脸色迷迷的神态。他认为那就是色迷迷的神态，不会是别的。他看了一会儿就出去了。他不想跟她跳舞。他觉得当着外人自己肯定会不自在。但他不反对她和别人跳舞。他不妒忌。跳舞终究是跳舞。值得妒忌的说不定正是他自己。他是唯一用另一种眼光欣赏她的男人。 海的声音很沉重。它的颜色比天空要淡一些。远处有灯光，是货轮或蟹船。雨丝几乎感觉不到，舔在皮肤上凉嗖嗖的。 他回到住处翻了一会儿杂志。暖瓶里没有水，服务员已不知去向。这些当地的临时工比疗养员派头更大。 他读不下去。几个复杂术语怎么也译不出来，辞典又忘带了。他一页一面地翻下去，脑子里一片混沌。 有人敲门。华乃倩抱着一个小塑料袋站在外边。他紧张地站了起来。纱门上她的身影像一幅抽象的图案。 “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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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打开拐角上的纱门，顺着从前廓伸展开的台阶走进小树林。雨已经停了，草丛湿漉漉的。他们吻了很长时间。他为压抑自己的欲望而浑身颤抖。她抓着他的头发紧紧不放。 “乃倩，我快发疯了……” “我会让你平静的。” “我不是我了！” “你是谁？” “谁也不会认识我了！” “我认识你。你是一只小馋猫，忧郁的小馋猫……兆路……” 他放开了她。那苗条的身影贴着围墙远去，消失在小树林的边缘。她绕了个圈子，从通往海滩的小门拐上了路灯闪烁的石子路。 周兆路呆呆地站在树枝下面。海浪仿佛在脚底涌动，轰轰地闷响。夜像一大块凝固的液体，无边无沿，把他紧紧压在潮湿宁静的角落里。 晚上睡不着，他挑了一串葡萄在浴室里用凉水冲了冲。他站在地毯上，四下里看着，把葡萄珠一颗颗按进嘴里。没有开灯，屋角和床底下有许多可疑的黑影在窥探。不知为什么想起了那个脚后跟。淡黄而粗糙。它一定柔软得出奇，如果能摸一摸的话。又想起了那条腿，以及腿后边让沙发罩的镶边儿咯出来的红道道。他担心屋里有什么东西会突然朝他扑过来。他强迫自己停止思想，专心地把葡萄皮吐进黑暗之中。

“妇研室的老李，他身体不好，恐怕已经睡下了……” “前廊东边有个拐弯你注意到没有？就在这堵墙后面。” 她指了指右面的墙壁。他不明白她想说什么。她的样子轻松自然，而他却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那儿有一个纱门，从里边锁上了。白天从海边回来我在你屋外走了走，想进没进来……小树林里草很密，围墙外边好像是部队的一个疗养院，很安静……” “你住的好吗？” “住三楼，房间里就我一个是咱们单位的，别人不愿去。我可求之不得呢！你知道他们说我什么吗？” “说什么？” “风格高尚。” 她没有笑，目光意味深长。他几乎不敢看她。女人对环境的敏锐注意力让他惶惑。她在暧昧的目的面前比他冷静得多，她知道该怎么做，他将身不由己地接受她充满信心的支配。他无力阻碍即将发生的事情，他也无法使它按自己的意志发展。他只有渴望，阴暗、狂放、猥亵的渴望。除了为这种渴望寻找借口而苦恼之外，他无所作为。 “我解放了，哪怕只有一天也好！在这个地方你是我的……” “我有些……担心。” “怕身败名裂？” “不是。心里总是不大愉快……” “你让它愉快它就会愉快的。放心，我会想尽一切办法保护你……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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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只译了一半。太阳走至中天的时候，华乃倩跑来拉他去洗海水浴。阳光很好，成群的人涌向沙滩。海水浅灰色的波纹里，缀满了密密麻麻的脑袋的肢体。华乃倩穿一件黄色的泳衣，浴中搭在肩膀上，像垂着两个花翅膀。周兆路到浴场的更衣室换上了那个花格子裤衩。他半天不敢出去。他不习惯这样赤身露体地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中。像别人那样穿着小裤衩在疗养院里大摇大摆简直就不可思议。皮肤太白也是他怯场的一个原因。他从来不在单位的澡堂洗澡。夏天，他也不和熟人一起游泳。上大学时有个同学说他的皮肤像女人，这个侮辱一直记在心里。 更衣室里有尿味儿。 他犹犹豫豫地走进阳光。华乃倩背朝着他站在海边，狭窄的沙滩到处是闪光的皮肤，而她使周围的一切黯然失色。浴巾已经扔掉，泳衣背带在脊沟下端交叉而过，紧紧拉住从大腿内侧勒上来的一条黄泳衣布，臀部的脂肪向两侧稍稍鼓起来。几个男人在不怀好意地打量她，像死鱼一样瞪着眼睛。 “你真磨蹭。”她笑着说，目光在他平坦的腹部停了一下。 两人一起游向防鲨网。人渐渐稀落，前面的海水闪出蓝光。她游得很有力，他有点儿跟不上她。 “好吗？”她问。 “有胸闷的感觉，肺活量……不如……从前了……”

第二天全天翻译《虚弱体质的辩证》，作者叫大岗升二，是个饶舌的日本人，观点阐述得倒还生动。周兆路想像他一定是个矮个子，秃顶，公鸭嗓。雨时断时续下了一整天，有这么个人陪着心情可以稍稍轻快一些。华乃倩没来打扰。她跟随集体活动，冒雨游览了海滨风景点，下午又乘疗养院租的游艇，沿海岸线兜了一圈。吃午饭时她曾问他去不去，他说不去。不想去。她看了他半天。 “一个人呆着？” “译得很顺，停下来怕破坏情绪。我打算一口气译完第一节，大概得晚上才能完。” “译不完怎么办？熬夜？” “可能用不着……” “希望你早点儿睡。” “我知道。” 晚上她一直跳舞。周兆路房间没有一个熟人进去。大家都知道他在干什么。研究员在业务上向来是与众不同的人。译完了自己规定的任务，俱乐部的灯光已经熄灭。他在舞厅外边的林荫路上走来走去地散步，好像在寻找丢失的东西。雨已经停了，路边水洼里淹着一些星星。朦胧而令人难堪的欲望减轻了，这是精神疲累带来的好处。不知道这种感觉能不能持久，他打算明天再译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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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时周兆路才显得紧张起来。他站在疗养院小门的台阶上，她扶着门口的灯柱子。他呼吸急促，鼻梁让太阳给晒红了，显得很可怜。 “乃倩……有把握吗？” 他几乎没有得到回答便逃开了。只记得她仿佛点了点头。她想嘲笑我吗？他觉得周围如果没有人，她会放声大笑的。她的眼睛说明她有意痛痛快快地取笑他。 不问那句话就好了。 他洗澡时一直埋怨自己，但走出来时，已经换好了妻子为他准备的内衣，干净整洁，有点儿香啧啧的味道。 “走廊的灯绳在哪儿？” 后的阳光斜射在纱门上，时间尚早，但他已经紧张得不行了。欲念和恐惧感纠缠在一起，心头的滋味难以言状。 他把窗户关上，过一会又打开。接着又哗哗地拉上了窗帘，跑到外边去朝里看。二楼的露台让人担心。想到它是朝南的，和东边的小树林恰成死角，又释然了。 他把前廊的竹椅竹桌挪了位置，挪得离自己的门远一点。最后，他把碍手碍脚的痰盂也搬开了。 他盯往拐角的小纱门看了半天，像个贼一样。心仿佛是别人的，怦怦乱跳，但他的目光分明是无所畏惧的了。 第六章

浪涌把他托起来又抛下去。吸气吐气的声音响得有点儿吓人。 “回去吧？” “我想一直游下去，不回来了，你愿意跟着我吗？” “愿意……水有点冷了……” “咱俩别动，看海浪能把我们漂哪儿去。” “不动就沉下去了……真累。” 从防鲨网折回来没费什么力气，一尺多高的浪头把他们一直推上沙滩。他们捡了个干净地方躺下，周兆路发现她的嘴唇有点儿发紫。沙子很烫，皮肤开始受不了，忍一下就舒服了。她用浴巾遮住面孔。不一会儿，他感到鼻梁发热，连忙趴过来呆着。她的头发耷拉在沙子上，像水淋淋的海藻。 “今天晚上把纱门的插销打开。” “哪个门？” “你房间的纱门和前廊拐角的纱门，都打开……” 他不说话了，闭上眼睛。眼皮里有一些黄的和红的光斑在跳跃。 “睡觉前把前廊的灯拉灭……” 手有点儿痒痒。沙子上居然有蚂蚁，又肥又黑的蚂蚁。他用沙土埋它们。 “睡你自己的，不要自己吓唬自己，你听到了么？” “听到了……” “不要等待什么，照我说的做就行了。” 他翻过身来，阳光怒射，眼睛让血似的鲜红的东西糊住了。他们一言不发地晒足了太阳。四周排列着相似的男男女女，静卧在沙上，睡着了似的，累瘫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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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你想自杀。” “该死！你没听那几个黄毛丫头是怎么叫我的，我故意泡在海里不出来，她们站在岸上叫得那个惨呀……真开心！” “这种恶作剧有什么意义？” “兆路，对不起……我害怕了，我想自我惩罚一下……” 他知道她害怕什么。如果不害怕，那她才真正叫人害怕呢。他的表情很宽容，好像她的胆怯是早就预料到的，好像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把那件事当真。 “你照我说的做了吗？”她小心问道。 他做出迷惑不解的样子。他再一次感到这个女人是多么自负。她一点儿也不考虑他的自尊心，不考虑他比她更容易受到伤害。说一切都做了，做得比她要求的还要彻底周密，说得出口么？ “兆路，你知道我希望什么……你看到了，我是有胆量的……” 她追车去了，裙装窈窕，步伐充满弹性。大门那边一阵欢笑，大家和她相处得不错，女人们尤其喜欢她。她本是容易引来嫉妒的，不知用什么手法巧妙地征服了人心。她也会装相。他在这方面或许还不如她。除了程度不同，人在个性的伪装上是相同的。他们都不希望别人一览无余地看到真实的自己。失去伪装，这个世界非乱了不可。

夜里什么也没有发生。没有灾难，也没有奇迹。他早早躺下，但睡得很迟。长时间注视天花板，眼睛终于疲乏，就睡了。醒过几次，每一次都很短暂。窗户关着，除了海浪拍岸的声音什么也听不到。门帘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屋里漆黑一团，只有四壁、床单、被罩是白色的。没有别人。床上躺着的是他自己。后半夜睡得很好。 早上醒来，他甚至有点儿高兴了。 疗养员集体游览山海关，吃过早饭就聚在大门外的林荫道上等候旅游车。这种活动周兆路照例是不参加的，他跟等车的人聊了一会儿便离开了。有人告诉他，华乃倩半夜爬起来下海，独自一人游到了防鲨网。跟她一块儿去的外单位的人都吓坏了，以为这女人有自杀的企图。正常人没有这么大的胆量。 “跟她一块儿去的是什么人？” “几个女孩子。” “夜里游泳……说不定很有意思。” 周兆路支吾开了，他起初以为是哪个陌生男人陪着她。她是胆大过人的女子，他早就知道。但这种寻求刺激的办法却令人费解。她胆怯了？ 华乃倩从楼里急匆匆跑出来，周兆路正从楼间的小路穿过。他先看到了她，比往常显得更加平静。 “急什么？车还没来。”他说。 “起晚了……？” “夜里水凉吗？” “不凉。你知道了？别人怎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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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前地毯上立着一个白色的物体。 他想坐起来，立即有一只手按到他嘴唇上，把他轻轻推回枕头。手仍在暗示，他向床里挪了挪，体侧顷刻之间感到了一条冰凉。弹簧床令人揪心地吱吜了一下。不知是谁在颤抖。他喘不过气来，同时听到了异常急促的呼吸声。他躯体僵直，胳膊怎么也伸不出去。他的感觉渐渐恢复正常并很快走向了极端。起初笨手笨脚，随后便自如了，他觉得自己像鹿一样敏捷。 床有响动。他们同时找到了办法。自始至终没有一句话。或许说过什么，但谁也没有听到，或在听到的同时立即忘却了。他想开灯，又怕自己面对的果真是个狰狞的魔鬼。他的发泄凶狠得连自己也感到惊讶，但他没有设法阻止自己。 一个小时之后，屋里只剩下他自己。没有无地自容的感觉，只有未曾预料到的灌满了身躯的舒适。他想到了第一次经历。对方是他妻子，是有合法地位的属于他的女人。但那一次他失败了。他结婚了很长时间之后还为自己的唐突感到羞愧，他觉得自己很丑恶。现在，当他拿两个女人的生理细节进行下意识的对比的时刻，他对丑恶的感觉已经荡然无存。 那具淫荡的肉体使他难以忘怀。他一点儿也不后悔。堕落。他怀着藐视的心情想到了这个曾经令他恐惧的字眼。

她希望什么？希望他失眠，希望他发疯，希望他饥渴难耐！华乃倩那些话让周兆路闷闷不乐。是不是太顺从她了？她是否认为可以任意摆布他而仍然可以达到目的？ 周兆路不再多想，他怕自己产生错觉。他近来常常感到自己生活在错觉之中，越深入思索越难以解脱。倒不如接受简单的事实。与一个比自己小八岁的女人建立暧昧关系，对他来说曾是不可想像的，但他分明在爱着了。世界并没有因此而毁灭。可见事情的发生有它内在的理由。她想怎么做就随她怎么做去好了。大家都身不由己。 大岗升二的文章译完了。他又挑了另一篇有关血流变学的文章，难度比上一篇更大，但他译兴很浓。《医学情报》一向恭维他的译笔，声称在国内医学界是一流水平。报酬丰厚，和发表自己的论文收入差不多，是一项有益的副业。 译得累了，晚上却迟迟睡不着。瞪着天花板，在那上面看出一些东西，耳朵也格外警觉，听到许多细小的也许并不存在的声音。接连两个晚上都这么过去了。起床时只略略有点儿忧郁，他觉得那不是失望，而是工作得过于疲劳了。 到北戴河第六天，他半夜惊醒。其实他是用不着吃惊的。窗户、帘子、插销他都是用过心的，关照它们几乎成了习惯。但他还是大吃了一惊，他疑心是在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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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狭窄公路向西走，她没有提出上山。两人一直走出旅游区的边缘。左边是海滩，搁着破旧的木头发黑的小船，右边是灌木丛生的山麓，绿得零零乱乱。 她的话很少。 周兆路突然想起了她说过的一句话。他忽略了话的含义，他觉得那只不过是一个呻吟，现在细细回想则有了不同的意味。 “你真行……” 当时她在他身底下，事情尚未收束。 这仅仅是性的评价，还是道德的评价呢？是赞赏还是隐讥，或者只是对他所作所为的一种中庸的解释？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行，行在何处；她认为他真行，又是为什么。他从身体的反映上得知她领略了酣畅的满足，但她的内心隐秘仍旧让人看不透。肉体传达给人的东西太少了，因为它们毫无理智可言。而理智在纯粹的快感冲击下是那么脆弱无力。 他们在沙滩上坐下来。几个当地的男孩儿光着屁股在不远的地方趟海，一艘摩托艇贴着海岸线飞速掠过，艇后鼓起团团白浪。 “兆路，想问你几个问题。”她说，“你这个人干什么都不露声色，可是……” 她同样看不透我。周兆路看看她。她的嘴唇上有许多鲜艳的纹络。 “事情到了这一步，对我们的关系抱什么看法，该认真谈谈了吧？” “我能说什么呢？”

后半夜他没有睡好，像个失眠的勇士。天亮的时候，他的心情悄悄起了变化。夜的消逝使许多东西清晰起来，露出了真实的面目。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开始让他担忧。 确实没有人发现她吗？ 纱门的弹簧是否发出了太大的响声？ 院子里散步的疗养员们，不论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仿佛都在用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他。他的隐私在空气里可怕地蔓延。 他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早餐时，他甚至当着许多人的面问华乃倩：“昨晚上又下海了吗？” “没有，潮太大，在岸上转了半天也没下定决心……看来我的胆量也有限。” 她迷人的笑容使他恢复了信心。 日本人的论文失去了吸引力。他要松快一下了。他陪一些同事到自由市场，领头讨价还价，使大家买到一些便宜的海货。他玩羽毛球，在草坪上跌来跌去，逗年轻的姑娘们发笑。论文译完了，他快累死了，他在言谈中巧妙地表白了自己。他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就能成为什么样的人，主动权在自己手里。年轻有为的研究员，事业上前途无量，稳重而又平易近人，他知道大家都是这么看他的。大家的看法一点儿也没有错。 华乃倩约他到山上走走，说是想看看林彪的别墅。他不相信她会对那座传奇式的建筑物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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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自己就要垮掉了。她脸上没有不愉快的神色，但口气是沉重的，淡淡的笑容又使他联想到嘲弄。你真行。他可以想见她在黑暗中低声说出这句话时的神态了。 戏逗的孩子们已经走掉，海滩显得荒凉寂寞。她站起来嗅了嗅海风，把一只手伸给他。 “兆路，我不会责怪你，哪怕你仅仅贪恋我的肉体……。” “你知道，我是喜欢你的。” “别说这些了，我还会大胆进攻的。放心，我不会威胁你的家庭。” “乃倩……” “别管那个该死的纱门了，我的冒险已经超过极限……不过，你真棒！” 这句赞赏倒容易明白。 “乃倩……别把人弄得太尴尬。” “没什么可掩饰的。事情能做就能谈出来，你觉得我怎么样？” 他心头一阵刺痛。她说得不对，有些事就是不能说的。说出来，等于用刀子割自己，割得血肉全无，只剩一具可怖的骨架。 他想说，你美极了，你很放荡，让人恨不得杀了你！她说不定喜欢听这个。她想听的就是这个！ 他一言不发。面对面看着她。 “当心，我可是有奢望的人，不是说着玩儿的。”她咯咯地笑起来。 周兆路用力攥住她的手掌。硬硬的小手缩成一团，在他拳心里挛动。她疼得露出了牙齿，像少女一样洁白整齐的小牙叫人爱怜。

“怎么想就怎么说，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我自始至终都不能理解。” “指什么？” “我，还有你。” “你是不是不能原谅自己？” “是的，可是我能够原谅你。” 她眯起眼睛，长时间地看着海。水面是灰色的，很清洁。 周兆路感到后面的问题将更加难以回答。真实令人不安，最好的避难所是虚伪。 “你希望得到什么？” “有些东西……只有到了眼前，才能产生得到它的想法……” “是别人送到眼前的么？” 她转过脸来，俏丽的目光咄咄逼人。 “……只是感觉。” “得到以后又怎么想，还存在新的希望吗？” “……得到以后，才明白有些东西是不该得到的……” “说干脆点儿，得到什么？” 他脸红了，有点儿慌乱。 “是人？感情？还是肉体？你认为你得到了什么？” “乃倩，这样交谈太累人了。” “再累一会儿吧。当初，是不是因为我吸引了你？” “……是你设法使你吸引了我……不对，也许我表达得不够确切……” “是我勾引了你，这样说才确切！因为我爱你……算了，饶了你吧，你城府太深，你不仅是个馋猫，而且胆小如鼠。我有什么可怕的，值得你这样防范？” “你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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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北京，在火车站分手的时候，那昏沉沉的一幕又浮现出来。她的背景消失在从群里。一只母兽戴上了人的假面。他也要复活了。在地铁车厢里闭目沉思，他发觉过去那个周兆路、那个自以为优秀的人已经不复存在了。 他看见两个人站在野地里。她毁了他。她居然一丝不苟地往腿上涂防蚊油！ 第七章 单位的人见了周兆路，发觉他比过去黑了，情绪显得很活跃。上班时，他用网袋拎了十几个嫩红的煮螃蟹，没进办公室就被一抢而光。午餐后，走廊里到处都是海腥味儿。大家都说主任真不错。以往出差他每一次都忘不了给同事们捎回点儿纪念品，大部分是吃的。花费不大，受者不至于当回事放在心上。但嘴皮子乐一乐，谁也不能不念一念他的温厚。他心里的确是一团善意。 “你们得感激华乃倩，要不是她替你们敲我的竹杠，我才不掏这个腰包哩！你们知道螃蟹多少钱一斤？……。” 于是下属们又向华乃倩欢呼。她知道没那回事，却笑哈哈地认可，并向他投过神秘的一瞥。他的处世手段要永远处在她的监视之下了。 他活得很累。身上添了许多毛病，胃疼，牙根发酸，失眠。有时候睡一个好觉便什么不适的感觉都没有了。

奢望是什么意思？她说过，她不想威胁他的家庭。难道她还想找出别的办法，为她和他的关系垒筑持久稳定的归宿么？奢望的说法，更像是露骨的暗示。她大概想让他知道，她是某些方面亢进的女人。 他明白。他用不着暗示。 离开北戴河前一天，与那天夜里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一次。疗养员们半夜爬起来，结伴去鸽子窝看日出。三三两两的人影在公路上蹒跚而行，路灯隔得很开，四周是浓重的夜雾，微风在路旁的庄稼地里扫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周兆路和华乃倩落在后面，前后没有人，只有远处传来分辨不清的吆喝声。 后来，他们走下了公路。他跟在她后面穿过一片玉米地，跨过一条干水渠，在一块低洼的草丛里停下来。草地旁边有几棵小树，黑沙沙的，像人。 露水很重，哪儿都湿漉漉的。她抓住一棵小树，叶子上的水珠抖在头上。 有蚊子。 她是来北戴河那天的打扮，咔叽布短裤使他产生强烈的冲动。单纯的原始欲望使一切变得简单，也使所有别别扭扭的行为变成不可缺少的了。 像野兽一样。这个念头在脑子里闪了一下，随即凝固，再也冲刷不掉。这是人的行为吗？他问自己，有一种自我毁灭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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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兆路被淹没在重重矛盾之中。思考是徒劳，他达观不起来，超脱不起来。只有一点是明确的，他爱自己超过爱任何人。承认这一点不费事，但需要一点儿勇气。除了家庭、事业、荣誉、地位，他不怕丧失别的什么。这些都是他作为一个人的存在的基础。如果平衡可以保持，短时间的道德紊乱也许没什么了不起的。他担忧的只是个人会不会受到损害，假如私通关系进一步发展的话。 事情绝不能败露。不是阻止，而是不能败露。这是他在苦恼中做出的选择，他觉得华乃倩在这方面不如他警觉。他不时追念北戴河狂放的夜晚。在情欲上更不冷静的是女人。她的策划大胆得往往让人难以接受。他不得不设法疏远她，使她恢复平静，以便在更稳妥的状态下重新获得她。 他拒绝了十月上旬的一次幽会。 她的老同学在永定门外有一套房子，没有人住。她把钥匙拿给他看。一柄饱满的银光闪闪的大钥匙。单位星期六下午放映资料影片，可以偷出好几个小时。喧嚣的城市不比北戴河，他意识到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她垂着眼皮欣赏那把钥匙，它像个小巧的工艺品。但他克制了自己。 “影片很重要，介绍了中医在日本和东南亚的发展情况，不看有点儿可惜……你也留下来看一看吧？”

但好觉总是不多。妻子开玩笑，说疗养一场倒养出病来了。半夜睡不着，妻子就把枕头支起来陪他聊天。他已经不大适应家庭的温柔，有时候只是因为妻了一句漫不经心的话，便会莫名其妙地难过起来。她什么都不知道。他使她像傻瓜一样对一个通奸者体贴入微。他无法平心静气地接受她的关怀。 他希望一个人呆着。没有光线，没有声音，独坐在书桌前用黑暗将自己和周围隔开，于冥冥之中咀嚼那个真实的自我。他要弄清楚自己到底干了点儿什么。 他在不背叛妻子的前提下和另外一个女人发生了关系。人世间或许有成千上万的淫乱者，但他不是一个没有道德的人，否则他不会这么痛苦。他厌恶这种关系，却又被这个妻子之外的女性深深吸引，并从这种关系中得到新鲜的快感。如果不会给正常生活造成威胁，他乐于接受已经发生的事实，但他又不能不每时每刻都提心吊胆，以防付出太大的代价。摆脱她也许是最好的办法，可是她不是一个抽象物，而是充满诱惑力的女人，他的直觉不允许他不抱有本能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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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收好钥匙，目光只略微有点儿遗憾，也许是他最后一句话起了作用。他觉得对不起她，但只能这样。目前他和她都需要冷静，需要小心从事。 他在研究院里仍旧是精神抖擞的人物。走路腰板挺直，上楼一步跨两级台阶，言谈举止充满自信。他在业务会议上的发言条理清晰、见解精辟，记录员只须稍加整理就成为院刊上引人注目的漂亮文章。外单位邀他作学术报告的小轿车不时开来，他急匆匆钻进车厢的忙碌身影给所有人都留下深刻印象。这是一个才华横溢正在有力上升的人物，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碍他飞黄腾达的前程。 他试图在家庭里保持同样坦荡的情绪，但是很难。他为自己做作的表演而羞愧。家人的目光让他难堪。他们毫无戒备地信任他，而他已经悄悄地亵渎了他们的感情。 他不是一个好丈夫。 他也不是一个好爸爸。 他是一个被女人引诱了的软弱的男人。他不想伤害任何人，但是他把所有热爱他的人都伤害了，也许只有华乃倩例外。他爱她，这种爱让他晕眩，但他闹不清自己是不是只爱那具肉体，那具仿佛是无所属的孤立的女性之躯。他想起她的时候，实际上他是在想它，它借华乃倩的伪装而存在，它没有人格。或许，他并不尊重它。 甚至算不上是可以信赖的情人。

“你一次机会也不给我，是厌倦了？……刚刚开始就厌倦了，我没想到。” “你不要误会。你的同学是什么人？” “她留校攻读博士，是老处女。她另外有住房，她们家有好几处房子……” “你借房子有什么理由？” “她知道我和丈夫关系不太好……” “她不会以为你和别人……我是说，房子只是借给你一个人的吗？” “借给你和我！” “你……对外人讲了我们的事？” 他脸色变了，耳朵根子突突直跳。她微笑不语，把钥匙抛了一下。 “怎么能这样！”他语气有些急躁，“你太冒失了。” “你忘了，我说过我会保护你！房子是借给我用功的，懂吗？” 他松了口气，有点儿不好意思。跟她在一起，他总是被动。从一开始他就驾驭不了她。她脖子上有几条非常淡的血管，几乎看不清，它们消失在领口里。乳峰在衣服后面起伏延伸，充满细微的变化。有一种熟悉的气息在诱惑他。他有点儿犹疑不定，想像着那个房间的隐秘轮廓。 它，安全吗？ “乃倩，我实在不能脱身，各室领导看过资料片要座谈的，不看怎么行呢？” “好吧。” “以后……会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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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玲脸涨得通红，吓得不知所措。妻子把小磊揽到怀里，不满而又胆怯地看了看周兆路。 “妈，你们答应了不告诉他……” 儿子终于放声大哭，毛茸茸的小脑袋在妈妈怀里摇来摇 Chapter_2 去。他一定非常伤心。全家都被这伤心的气氛笼罩了。周兆路有点儿后悔，他不敢看他们。 夜里他感到了妻子的焦虑。她的体贴很小心，怕惹他生气似的。 “你今天怎么啦？你心里一定有什么不痛快的事……” “小小年纪就不学好，不严厉些怎么行，要让他记住这次教训。” “你过去不这样，太突然了，别说孩子……我也受不了……” “原谅我，我太激动了。” “是不是单位出了什么事？” “没有。” “和上级闹矛盾了吧？” “怎么会。” “和同事们处得怎么样？你一向是很随和的，大家不是挺喜欢你吗，你说过……” “没有任何问题，你放心吧，用不着为我担心，真的！我干得很好……” “那我心里就踏实了。” “睡吧，明天我找个机会向孩子们道歉，小磊会恨我吗？” “不会的，他可能要怕你了……”

儿女们发觉，周兆路近来经常回避他们，饭桌上话很少，也不陪他们看电视。过去他每星期总要抽一个晚上陪他们在电视机前度过。他变得太严肃了。 一天晚饭后女儿小心翼翼地走近书桌，站在他椅子旁边。他冲女儿笑笑。 “什么事，小玲？” “能有什么事，想看看爸爸吃了多少学问，又没有老师逼着，干吗那么用功？” “跟弟弟玩儿去，爸爸忙。” “你什么都不管，小磊学坏了你知道吗？” “打架了？” “昨天放学，我看见他在楼后边的花池子里抽烟，像小偷一样……” “怎么不早告诉我？” “妈不让告诉你，说你工作太累情绪不好，怕让你分心。”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眼神儿粗暴恍惚。他想干点儿什么，想在这个平稳的家庭里干点儿什么。他渴望发泄。 他把儿子从电视机前揪起来，细细的小胳膊在他手里挣扎。他没有打过孩子。妻子惊讶地看着他，但没有阻拦。 他不知如何下手。恼急之中拳头触了儿子的背，瘦弱的身腔里发出可怕的咚咚的声音。儿子跌进过厅，没有哭，好半天才爬起来，眼泪白花花闪光就是不往下掉。 “叛徒！”小磊仇恨地望着姐姐，“你答应不告诉爸爸，你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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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二年级时上解剖课，台子上摆着一个干瘪的老妇人。他第一次意识到人死后会是这样一副丑陋的模样，整个世界仿佛一下子黯淡了。尸体的阴阜上有一团肮脏的绒毛，腿间是令人作呕的皱褶。他的好奇心染上了浓重的悲哀。人不该是这样的！解剖刀划开了皮肤，像划开了一层厚厚的牛皮纸似的，残酷而麻木不仁。他这门功课的成绩是优，但他最讨厌的就是手握解剖刀面对一个孤立无援的死人。那不是人，是一堆腐肉！ 后来得知老妇人是医学院的教授，一辈子独身，生前就把自己预捐给同行了。她大概不知道她的高尚有多么可怕。周兆路过了许久才从沮丧的心情中解脱出来。他看出自己很幼稚，学习加倍刻苦。人既然那么可悲，就不能不爱自己。这个观点倒一点儿也不让他感到幼稚。他一直这么想。他的确爱着自己。 “像野兽一样！” 这阴暗的念头把深藏在心底的情绪搅起来，有一种宿命的悲观的色彩。 他无可奈何。 他向儿子承认了错误，说不管因为什么也不该打人。他很慈爱。 “你抽烟是不对的，知道它的害处吗？”

周兆路心里一直酸溜溜的。妻子的抚爱让人难受。他不仅让孩子害怕，一定也让她害怕了。他身上真的流露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吗？她的体贴像是奉承。近来他在夫妻生活上过于冷淡，这对她不能没有影响。 他想补偿一下，但没有情绪。生理受心理支配，这在医学上也是形成某种见解的基础。感觉容易麻痹，熟悉了也就疲乏了。换一种情形，只要出现新鲜的信号，生理就会重新夺得至高无上的地位，摆脱心理束缚而采取大胆的行动。 这是一个人们平时不大注意的事实。 周兆路膝盖上一直保留着那种粗糙的感觉。当时床太响，他们又不想中止。他们几乎同时想到了那块不太干净的地毯。 “像野兽一样！” 他脑子里又出现了这样的念头。 他正是一头野兽。在适宜的时间，在适宜的地点，人人都会成为野兽。野兽有野兽的下场。人不会有好下场。吃着、喝着、活着、希望着，到头来还是一无所有。一个冷冰冰的尸首能有什么意义？ 这是人应得的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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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香山顶上那段时间他的心情很好。孩子们也活跃了，拉着他的手在下山的小道上嬉笑奔跑。妻子顿着身子，生怕滑倒，走一步歇一步，她的确像个老太婆了。周兆路心里生出了一点儿怜悯。他走回去搀扶她，她的笑容说明她很满足。她的笑容也老了，动作僵硬而笨拙。女人是有差别的，惹是生非的就是这个差别。他想起了另一个女人。 露水重重的草地里，他们紧靠着一棵小树。她认真地往腿上涂抹防蚊油。光滑的皮肤上是化学品浓烈的香味儿。 对不起妻子。没有别的。对不起就是对不起。因为他从来没有打算弃她而去。她给了他一双儿女，事业上的成功有她的心血，他的奋斗是献给她和孩子的。抛弃这一切是难以想像的事情。 离开香山的是一个幸福的家庭。周兆路想在他们意识不到的时候把蒙在幸福上的那片阴影抹去。他和那个女人的关系也许应该结束了。 几天之后，当又一次看到那把钥匙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的决心十分脆弱。陷阱不是那么容易爬出来的。借口很多，但在说出来之前他自己就先把它们抹煞了。 他软弱地看着那个美丽而淫荡的躯壳。 “这是最后一次！”

儿子不理他。一家人都默默不语。他好像不论干什么都已经不能被他们所理解。他的家庭如此脆弱，一点儿小小的变故都经受不起。他过去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背地里做的事一旦让他们知道，他可以想像家庭会混乱到什么地步。 “星期天去香山看红叶吧？”他提议，情绪高得让人感到不自然。 他很少有这样的闲情逸致，现在也没有。他对红叶不感兴趣。他只是不知道该为自己的家庭做点儿什么。 黄栌叶初红，但山坡上多的仍是绿色。他们乘索道车到了山顶。从鬼见愁举目东望，城市隐没在灰沉沉的大气里，显得无边无际的庞大。研究院在城市北部，根本看不着，小得没有一丝痕迹。他就一直生活在这个轮廓模糊的世界里。他怎么活着，干了点儿什么，不会给这个轮廓带来任何变化。人是沙子，是气体，城市和原野使他们成了无足轻重的点缀。他的隐私和痛苦，对无数个别人来说算得了什么呢？大家都有自己操心的事情。归根到底人的兴趣不在别人。他用不着怕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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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结束了。他发觉自己并不爱她，只是有一种玩弄她的感觉。上一次临走前，她光着身子从厕所里出来，突如其来地对他说：“兆路，有件事想告诉你。” 他正怀着罪恶感默默地穿衣服。 “他……阳萎。” 说这个干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感到有什么东西不对头，他惊呆了。他看出整个事情都滑稽起来。她在玩弄他，她爱他是因为他是合适的性的对象。一切都有了不同的意义，他的荒唐感达到了顶点。肉体的诱惑力也在那一刻达到了更强烈的程度。他的自责反而减轻了。她洁净的身子变得单纯，仿佛成了两个人共同的工具。他再也不用为它战栗了。 “问你呢，下一次什么时候？” “到时候再说吧。” “兆路，我们别分开，我爱你……” 他觉得很可笑。他亲她的眼睛、嘴巴，觉出了心情上的微妙变化。她的美丽仍旧使人动心，但已经失去了旺盛的魅力。她是他的一个玩物。她根本不会真正爱他，他也是。有了这前前后后的情景，爱已经不可能存在，爱淹没在简单的欲望里了。 离开了那座楼房，他想：“这也许是最后一次了……也许不是，都没有什么了不起！”

他郑重地告诉自己。他希望用行动暗示她这无论如何也是最后一次。但他的行动却意外地温柔，像所有身不由己的情夫一样。类似自杀一样的情绪使他短暂地陶醉在这种幽会里。他不知道别的误入歧途的男人会不会在享乐中产生那种彻底的绝望，那种自暴自弃的荒唐感觉。诱惑在这里成了难以战胜的东西。 “这是最后一次！” 带着同样的决心，在十一月一个星期六的下午，他去了第三次。楼房已经生了暖气，卧室里家具齐全。华乃倩的老同学从一个小巧的镜框里看着他们。她的确像个老姑娘，照片照得愁眉苦脸。她每个星期天来这里照看一下，这是华乃倩说的。但周兆路总担心她会在不适当的时候敲起门来。 可以躲进壁橱里，然后趁人不注意悄悄溜掉。他的确很认真地想过这个问题。 他事后喝了一杯红茶，茶叶是自己带来的。喝完把茶叶倒进厕所冲掉，将别人的杯子仔细地洗干净。 他要赶回家去吃晚饭。 “下一次什么时候？” 她横在床上，迟迟不起来，也不穿衣服。走以前还要温存一下。他已经熟悉了她的身体，事情做得从容不迫。她的要求很怪，但他不让自己吃惊。他不多说什么，最激动的时候也不说：“我爱你！”他只是一一响应，仿佛在设法让她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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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乃倩提出要庆贺一下。他知道她想干什么。她温情脉脉，似乎真的在为他喜悦。她不妨为他喜悦，但他的事业跟她没有什么关系。她是胜利者无足轻重的点缀，是命运给他安排的赏心悦目的小小插曲。 他有权享受她。 元旦前夕，各室大扫除。周兆路在厕所遇上了党委书记。他正在洗拖把，书记从挡板里钻出来，愣了一下。他没有注意。书记是个随和的老人，很器重知识分子，但年轻的业务干部们免不了拿他开开玩笑。 “小周，你们室工作总结搞完了吗？” “完了，打印好了给您送一份儿。” “好的、好的……” 书记一边系裤子一边憨厚地冲他笑笑。周兆路再一次拎着拖把走出办公室，发觉老人仍在走廊里转悠。他一定有什么事。 “您是不是拉肚子？”周兆路逗趣地问。 “哪里！小周……搞完卫生，咱俩聊聊……” “聊聊就聊聊！” 周兆路知道他的习惯，多么严肃的谈话都是“聊聊”。评职称那次他们聊过，老书记让他切勿骄傲，当了研究员要干更多的工作，因为几百个资历相当的人都盯着他。 他的言谈很乏味，但每次跟他聊总有好事。入党、提升副主任，这一次谈什么呢？ 气氛不大对头。老书记眼里有东西。周兆路本能地紧张起来。

结束只是时间问题。在这之前要绝对保守秘密，之后更要销声匿迹，把这段私情彻底埋葬。相信她也不是认真看待这件事情的人。她对自己的身体并不爱惜。 他不爱她。 周兆路觉得轻松了。 第八章 部里传出消息，周兆路的《证之研究》已经肯定可以获得本年度的优秀论文奖。研究院只有这一项个人奖。全国中医系统得此殊荣的人据说不会超过五名。消化系研究室刘副主任的论文在角逐中失败了。 “老周，祝贺你。” “我没有想到会得奖，鱼目混珠罢了。” “你冲破了老家伙们的围困，这是中年人集体的胜利……” 老刘很真诚，周兆路倒不好意思起来。他可怜这个老对手，这个人干得比他还苦，但总是不走运。 “明年看你的了……”他说。 “走着瞧吧。” “你行！” “我当然行。再一次祝贺，祝你好自为之……” 老刘的眼睛里终于流露了一丝隐情。嫉妒，不服输，还有淡淡的悲哀。这使周兆路感到了更大的愉快。他当然会好自为之，他知道该怎么做。无须别人指点。 他想到的第一个问题是，处事待人要更加谦谨。虚心的受惠者是虚心者本人。这样做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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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谈了，你心里明白就得了。我知道你很稳重，不用纠缠，但要引起注意，你还年轻，要做的工作还很多……” 他出了一身冷汗，从书记屋里出来时有一会儿脚步发飘，过了半天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失去控制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他差点儿喊出：“这是造谣！”而那时老书记并没有说什么。他以为他会提起那件事。 好心眼儿的书记险些害了他。这个婆婆妈妈的该死的老好人儿！ 不过，讲课的事会不会是借口？他是否别有所指？谣言或不是谣言，他信吗？别人信吗？周兆路又惶惶不安起来。 有人乐意听到他的丑闻。他出乖露丑是某些人求之不得的事情。 是华乃倩把他拖进了这个危险境地。她勾引了他，让他用名誉、地位来做这种无谓的冒险。整个勾当都是她一手策划的！ 他、她。恨所有的人。他想起了一连串的面孔，但分辨不出谁有可能告发他。 他得在敌意中小心做人。

“你业务上很突出，一定要严格要求自己。我入党时间比你长，我的话是真心实意的，要谨慎，再谨慎，小心跌交子……” “我明白，但是……” “各个方面都不要让人抓住辫子，有些事情稍一不慎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您指的是什么？” 他意识到自己提了一个愚蠢的问题。镇静，镇静！他命令自己，但拳头已经不知不觉地攥了起来。 “人一突出，会招来各种目光，许多人都有这方面的教训。”书记想把话题绕开去。 “您别绕圈子了，我哪儿不对请批评，保证虚心接受！” 周兆路开了个玩笑，想缓和一下紧张的情绪。船就要翻了，也许已经翻了。他有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异常空虚的感觉。他的抵抗不过是虚张声势。 “你们知识分子脸皮儿薄。”老书记也笑了，像老朋友一样瞧着他，“上次到通县医院讲课，你收了讲课费？” “收了。” “有人告你贪得无厌，利用上班时间出外讲课还要高价。” “部里有文件，可以领取报酬。” 他显得很激动，但心情一下子松弛了。他想使自己更愤怒一些。 “有人可不管那些，算了，不去管它，以后尽量利用业余时间就是了。” “那我的价钱要得更高，您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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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果然很高兴，只是说太贵了，埋怨周兆路不该如此破费。他送给弟子一幅裱好的字，自己写的。 周兆路说写得真好。他不懂书法，但他却认为先生的笔力遒劲，自成一格。他仿佛被那漆黑的墨迹吸引了。 老人越发高兴。 周兆路没有别的目的。前几年老人出版了专著，总结了毕生的医道实践。外人谁也不知道这本近三十万字的著作是周兆路帮助整理的。他的文字工夫确立了这本书的系统性，但钱先生的医术他是钦佩的。他不想招摇这件事，钱先生要在序言中对弟子表示谢意，也被他拒绝了。他的事业中有钱先生的心血，他提升为副主任也是先生推荐的。他没有别的目的。 先生为他引见了不少中医界的名人。 先生有一次曾提起，待百年之后，他遗产中的几千册医书要留给他最信得过的人。他没提周兆路的名字，但周兆路明白自己就是先生信得过的人。 他希望老人高兴。 “兆路，前些日子院里几个领导看了我一趟，几个人都来了……” 老人有点儿迟疑。 “有些事在这儿说不大合适，但对你我是放心的。” 周兆路笑笑。 “院里考虑提拔一个管业务的副院长，他们说了几个候选人，想听听我的意见……” “您的话一向是有分量的。”

敌意是熟悉的东西。他这个土包子刚到城市上大学时，同学们都用怜悯的目光看他。裤子是粗布做的，袜子上打着补丁。可是一旦他的成绩名列前茅，使别人在竞争中失败的时候，他的山里人特征乃至他的口音，都成了人家嘲弄他的把柄。他努力改变自己，终于成了一个堂堂正正的胜利者。敌意不能改变他的前程，他是一个有造就的出色的人。 研究员在单位没有任何变化。他笑着、忙碌着，有条不紊地干他应做的事情。 论文得的是一等奖。电视新闻里有发奖会的镜头，他笑容可掬的面孔在屏幕上短促地闪现了一下。女儿和儿子看到了，妻子没有看到。她弯着背坐在电视机前，坐到很晚，耐心地等待重播的新闻片。这情景让他感动。她为他骄傲。 他把奖金给乡下的母亲和哥哥寄了一部分。他们不缺钱花。他也闹不清为什么要寄。他发表论文有不少收入，但从来没有给母亲寄过这么多钱。 他最近常常想起小时候上学的情景。那时候他比现在快活。 他拜访了在家休息的钱通奎老先生。老人喜静，院里人很少打扰他。周兆路去之前特意绕了一趟荣宝斋，给他的领导和事业上的导师挑了一副砚台。先生有收集这玩意儿的怪癖，很懂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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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钱先生家里出来，他不想坐车，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城市显得非常开阔，行人也充满友善，平时喧闹的车流和噪音有一种淡淡的亲切感。他耳边很宁静，能听到自己有力的心动。 老书记的谈话有了新的解释。那是一种铺垫，一种提醒，是大的胜利前的外围清扫。他的行为应尽量获得最大的支持，使嫉妒、诬告、诋毁等小动作难以施展。好心的书记的用意变得明显了。 “你还年轻，要做的工作还很多……” 他想起了书记的话。他的水平、为人终于得到了更为成功的评价。书记是好人。钱先生是好人。他们懂得他。他甚至对那个不知名的指责者也充满善意。那人在讲课报酬上惹是生非，实在令人同情。他比那人强大得多，他比所有嫉妒或仰惧他的人都更有力量。 他也明白华乃倩为什么爱他了。他的成功，使他对女人也有了非凡的吸引力。不是她勾引他，而是他把她俘获了。过去他怀疑过自己的魅力，现在他知道自己的形象比自己一向认为的要好。 他可以征服许多人，包括女人。但是，有些事显然不适宜陷进去，至少眼下不能陷进去。他不能过于慷慨。他不能拿自己的前程去换取一个女人的虚荣心。 必须果断地结束那种暧昧关系。是时候了。周兆路想到这里，有点儿遗憾。

“老朽了，人家是不是真把我的意见当回事很难说，可是我说了，我怎么考虑就怎么说，我不避嫌。” “是的……” 周兆路又笑笑，但笑得不太自然。他有一种预感。这种预感使他浑身发热，脉搏明显加快了。 “我认为你很合适。业务水平不用说了，年龄对路子，为人也拿得起来。领导的意思好像也倾向于你，我的话大家点头了……” “蒙您美言，我可不是那块料，还是搞我的研究舒心。” 手心里湿呼呼的。他又出汗了。五花八门的念头乱纷纷地扑过来，他既愉快又紧张。一个新的台阶已经出现在脚下，他知道自己渴望迈上去。 “只要不荒疏学问，官当做则做，我知道你们年轻人的心思……你上进心强，别把机会丢了……” “我得好好想想。” “我已经和几个老家伙联系过了，英雄所见略同，你得有思想准备。如果真不想干，先别说出去……” “赶着鸭子上架，我行么？” “你行！我们要联合举荐你，这对院里的业务有好处，让别的半吊子干我们还不放心呢……” “我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显得很不好意思，好像很自卑似的。但信心正在悄悄膨胀，有一种想立即采取行动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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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旧书店给儿子买了一本画报，远远地就看到华乃倩在家具店门口站着。他们用目光打了招呼，就近拐入小胡同，前面不远是民族宫。胡同里人很少。因为有同事，她的打扮不如往常幽会时娇艳，没有抹口红。她不抹口红也很美。 “我和老林彻底吵翻了！” “出了什么事？……” 她的话来得有点儿突然。 “没什么，就是不想跟他过了。” “这种事应该冷静……” “我试过，冷静一年两年可以，可是我实在混不下去了，我不能因为可怜一个人把自己大半辈子都毁掉，我失去的已经太多了！” 周兆路看看她。脸色不太好，小鼻子苍白地翘着，确实显示了一种他不大理解的痛苦。厌恶配偶，在他只是想像中的事。他一直没有不喜欢自己的妻子。她跟他相反。她想干什么呢？ “你有孩子，有事业，老林也不是让人无法容忍的人，还是冷静为好。” “你不理解我，你事事如意，可我呢？以后的日子连想都不敢想！” “你……打算怎么办？” “离婚，只有这个办法了。” “不能缓和一下吗？” “不能！” “他的态度呢？” “可想而知。他哀求、发火都没用，我的决心不会改变。”

星期天，他在鸿宾楼请客。室里大多数同事都来了。表面上是因为论文获奖，大家起哄让他犒劳，实际上是他想找个机会和大伙儿亲热亲热。未来的升迁不会让这些人不高兴，他们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领导。他们也是他今后应当长久依靠的力量。让别人知道自己信任他们是重要的。 席间他没有注意华乃倩。她坐在另一张餐桌上。同事的吃相是她取笑的目标，大家嘻嘻哈哈地吃得很高兴。她仍旧那么活泼，话多而俏皮，似乎是想让周兆路注意她的存在。但是在他眼里她是下属，和在座的别人没有什么不同。他必须习惯这样看待她。 情妇。他想到了这个词。但事情正在结束。他不讨厌她。他讨厌那两个字，它们的肉感让他不舒服。 他们事前约好，吃过饭他去旧书店，她去委托商行，然后在家具店碰头。永定门外的房子星期天由老姑娘占着，他们不能去。她为此沮丧，他不。在一个不认识的人的床上，盖着干净的别人的被子偷偷做爱，已经不能让他无动于衷。 从旁观者的角度看，那确实有点儿恶心。不真实，像做戏，而且像丑剧。他扮演的角色已经失去新奇感，也许这种角色本身就是短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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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心里又加了一句：但不是我。绝对不可能是我。他松了一口气，因为她只朝他笑笑，不再提这件事了。他本来想说出自己对保持暧昧关系越来越不安，暗示她中断来往，现在也只好不提了。 那天他再也没找到机会。 他们进民族宫看了家具展览。她对昂贵豪华的家庭摆设很有鉴赏力，他却一点儿也没有兴趣。想到她零乱颓败的家室，他觉得她不可能建立有秩序的生活。她自己漂泊不定，还要置别人于紊乱。必须尽快摆脱她。 “这套沙发真漂亮！”她说。 “是漂亮……” “你喜欢这个颜色吗？” “……很好！” 他心不在焉。沙发是白色的，一套五个。她喜欢白色。她有一套连衣裙和一双高跟鞋是白色的，她的内衣全部都是白色。 白色对她不合适，他今天才看出这一点。她应当穿紫色的衣服，像大厅里那一排叫不出名来的花一样。白色未免太清洁。 他不知道她对分手会有什么反应。 第九章 下雪了。怕赶不上班车，妻子提前叫醒了他。她已经买来早点，门厅地上有些凌乱的湿鞋印。他到阳台上站了一会儿没有风，雪花飘得很柔和。 不行。脑袋还是昏沉沉的。

这是一个铁石心肠的女人的声音。她筹划一切，支配一切，没有她干不成的事情。这和她娇柔的外表无法协调。如果她表现得软弱一点儿，对自己的选择带些自悔心理，周兆路大概会毫不迟疑地怜惜她。 他想的是，这和我无关。离婚纯粹是她个人的事情，他们的关系没有附加条件，他跟她亲近并不是为了造成这种破坏性的结局。他不是没有牵挂的第三者。 他想表明态度，但话不大好说。 “离婚以后，怎么生活呢？” “自由了，总会活得好些。” “你有点儿草率……” “是么？没想到……你至少应该帮我出出主意吧。” 她不满意他的态度。她希望他说点儿什么呢？总不至于也让他效法她吧？她说过，不打算威胁他的家庭。他很看重这个说法，它曾使他解除武装，专心地醉心于她。 “你知道，我是有奢望的女人。” 这话她也说过。他一直弄不清含义。 “奢望指什么？” “和我所爱的人生活在一起！” 他们站在人行横道中央，对面是民族宫镶着绿边儿的白色大厦。一连串汽车擦身而过，周兆路吓得不敢往两边看。头有点儿晕眩，大厦仿佛正铺天盖地地压下来。 “你还年轻，找个合适的人不困难。” “……正在找。” “你会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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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点儿走，小心滑倒。” “晚饭不要等我。” “你忙吧，我等着你。” 妻子为他掖好围巾，比平时更加温柔。她的目光像个新娘子。 雪很大。有些地方干净了，有些地方脏了，黑白分明。路上的烂雪像污泥，树塔上堆着洁白的花絮。空气真好。 今天他准备向华乃倩摊牌。时间是他定的，地点自然还是老地方。这是他第一次采取主动。昨天华乃倩在他办公室里显得很激动。她可能误解了他的意思。他害怕对她的打击太突然，不忍心告诉她这是最后的分离。但华乃倩执迷不悟的样子也让他恼火。明明知道他的处境，如果真爱他，本应体谅他的苦心的，她却只知一味地榨取。 他已经不单单是后悔。 分别可以更干脆。挑中老地方，不能不说是怀着很阴暗的心理。他读遍了那个荡人心魂的身子，猛然丢弃的念头用厌倦无法解释。它勾出了数不清的留恋。正视内心的真实是可怕的。 华乃倩小腹上有一块不大的黑痣。 他不爱她！但人的记忆却牢固而详细。他内心的叫喊显得更加虚伪。双重的、捉摸不定也无从揭露的虚伪！

感觉很微妙。以前也有过几次，但记不清和这次是不是一样。考大学那年，从县城回到山沟的家，有过这种感觉。如果没有接到录取通知书，会怎么样呢？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事情很少让他失望。将要得到某种东西之前，让人不平静的不是喜悦，而是类似恐惧的不安情绪。生活的每一次上升都面临这种局面，结果无一不是以他得到该得的东西而告终。 这一次他没有把握。 消息已经传开。食堂、楼道、办公室，到处都是议论和猜测，他要升副院长了，或者不是他而是别的某一位要升副院长了。他表面上若无其事，但心里比任何人都紧张。 他分析出许多不利因素。组织能力不足，业务知识不全面，遇事虽然冷静，但不够果断。想得最多的是他和她的关系。他确认这是一个污点。掩盖是可以的，但永远不可能消除了。想到她有可能给他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烦躁的情绪就达到顶点。 “副院长，真的吗？” “有可能。” 妻子也没有给他安慰。她太兴奋。他原以为她会淡漠，会劝他安心于学术，那样他心里的压力会减轻一些。 女人都是一样的。可能不是虚荣。地位毕竟是个很实在的东西。它的诱惑力恐怕任何人都难以拒绝。没有指望的人才会对它冷淡。跟女人有点儿相似，但比女人堂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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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老来电话勉励：“你口才好，这样对你更有好处！认真准备，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 老头了在院里势力很大。他当然要找他的。周兆路感到好笑的是老人的另一句话：“你可要为我争口气呀……” 我凭什么要为你争气呢？入选后面隐藏着复杂的人事关系。这倒是他可以利用的一点。那么，就为老头子争口气吧！ 傍晚，他乘车来到永定门外。窗口有灯光，她在等他。雪在脚底下咯吱咯吱地呻吟，一股淡淡的哀伤涌上心头。他记不清来过多少次了，这种心情还从未有过。 楼道里冷嗖嗖的，他生怕遇上什么人，尽管他谁也不认识。 他动作很麻利，转眼登上五楼。门开了一道缝儿，他看也不看就挤了进去。他忘了到底敲了几下门，应当是三下，这是用过多次的信号。他没和她一起来过，她总是先进去等他，把一切都准备好。他不可能呆得太久，时间显得很宝贵。 水已经烧好了。床上是摊开的被子。她穿着羊毛衫，脸红扑扑的，把他的呢子大衣往衣架上一挂，便急匆匆跑过来拥抱他。他看了看窗帘，又着看床头那两个并排放着的枕头。她睡里边，他躺外边。这个模式跟他的家庭出奇地相似。此外便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了。

班车在东单停了一下，上车的人里有华乃倩。她的呢子大衣是浅色的，介于黄和粉之间的一种说不清道不白的颜色。他把目光移开，想看看手里的杂志。在班车上看点儿东西是老习惯，今天却读不进去。 直到晚上，他没有找到和华乃倩说话的机会。如果有这种机会，也许会使他改变决定，换一个幽会的场合。 在咖啡馆里或便道旁，她会歇斯底里大发作吗？ 院党委开了一整天扩大会议。周兆路和另外四个副院长人选也应召参加。问题已经明确，五个人要轮流答辩，接受临时组织的考核委员会的质询，然后根据高低优劣确定最后的当选者。会上讨论了答辩的结构。施政纲领，这个词时髦得令人讨厌。 没有人退缩。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紧张气氛。这是存心折磨人！周兆路强烈地感到命运始终操在别人的手里，答辩无非是让人更直接地面对残酷的选择。 老刘也是五人之一。表态时他语气激昂，声称准备接受挑战，接受上级和群众的公正评价。他太急切了，他不会走运，性格决定了他的失败。 “我愿意试一试，不论成功与否，从全局考虑一下院里的业务情况是有益的，感谢领导给了我这样的机会。” 周兆路简短地谈了想法。含而不露。他知道自己给在座的人留下了什么印象。从第一个回合开始他就要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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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倩，我的处境你明白……我觉得咱们该全面考虑一下了。” “考虑什么？” “……虽然做得不对，可跟你在一起我很愉快，我不会忘记你的……” “干吗说这些？” 她脸白了，好像才明白过来。周兆路喝一口茶，语气稳重得像是谈一桩买卖。 “考虑再三，还是现在分手的好。” “……不是开玩笑吧？” “不是。” “你想得太容易了。” 手有点儿哆嗦，他把茶杯放到柜子上。老姑娘在相框里用凄楚的目光看着他。那边，华乃倩披散着头发不动了，靠在枕头上。漂亮的脸蛋冷冰冰的，有点儿出人意外。周兆路硬着头皮说下去：“这样对你对我都有好处。我们可以恢复正常生活。你知道，我实在太累了，压力大得让人受不了。我喜欢你，可是……我一直很内疚……” “挑这个时候忏悔，为什么？” “你和老林关系紧张，我多少也有一点儿责任，我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复杂……” “你知道他和我们的事没关系，我和他的感情早就破裂了，你知道！” 她跳下床来，只穿着短裤从他眼前走过，气急败坏地摔上厕所的门。她上身穿着毛衣，两条细长的大腿好像是从毛衣里伸出的怪物。这模样很新奇，他没见过。 歇斯底里？

他对妻子从来没有这么粗暴过。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使他变得很野蛮。他一点儿也不难为情，是因为丑和美在这里绝妙地统一在一起了。幻觉中他常想，这也算一种境界吧，没有冒险便无从体味它。 他大汗淋漓地喘息。绝望了似的。分离在即，不论怎样努力从这身上领略的韵味都将是有限的、告别式的了。他将永远失去它。她闭着眼睛，胸上皮肤变得粉红，他不知道那微启的红唇是否唤起了他的柔情，但他确实有点伤感。 他起身穿衣服的时候，她缩在被窝里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他背对着她。 “你这就走吗？急什么……” 他没有答话，心事重重地系好鞋带，钻进厕所，不一会儿又钻出来。到厨房给自己沏了一杯红茶，嗅了嗅热气，然后平端着回到卧室，在椅子上坐下来。 她的大眼睛水汪汪的。不像三十六岁。她的娇懒和奔放属于更年轻的女人。陌生人恐怕很难猜出她的年龄。 “起来吧，我想跟你说件事情。” “你的事？” “……就算是吧，跟你也有关。” “我知道了，请说。” “起来，这像什么？” “这样暖和……” 她伸出一条光腿，又怕冷似地缩回去，笑得很娇气。但她还是起来了，一边穿衣服一边小心地看着他。 “你今天好像不太高兴，是为当官的事发愁吧？”她问得很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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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不同意，不同意！” “耍小孩子脾气只能坏事……” “……我爱你！” “我知道。分手了，我也仍然喜欢你。可是以前那种关系，一天也不能继续了，这……很危险！” 静了一会儿。窗外有风，有冰凉的雪。 她先把腿伸出床沿，仿佛是最后的炫耀，然后站起来。他也站起来。他的不知所措不是装出来的，笨拙的回吻也不是装出来的。整个告别仪式仓促而又伤感。 她的嘴唇带着苦味儿。 “乃倩，我对不起你……” 他还想说什么，但突然看到她的目光里有一种讥笑的意味。他不作声了，感觉也随之麻痹，在脸上啄着的像两瓣湿润的桔子皮，他怀疑逢场作戏的不只是他。 他默默地穿好大衣，系好围脖，在身上拍打拍打。冷静得就像刚刚参加完一个会议。他要走了，永远不再回来。 “祝你高升！” 她眼泪汪汪，但眼泪后面的讥笑是明确的。她不可能不知道分手的真正理由，但周兆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祝你飞黄腾达！” 好像还不够恶毒，她又加上一句。 周兆路受到了打击。他一直在自欺欺人。出于道德感，他是不会和她分手的。看来她比他更明白。

他等着，忍不住又去看那张相片。老姑娘可能是无辜的，她大概想不到自己的住宅成了肮脏的通奸场所，自己的被子曾掩盖过一个赤身露体的野男人。她不可能了解这种阴谋，至少从表面上看来她是一本正经的。 大恳都一本正经。 从厕所出来，她的眼圈发红。她躺回床上，用被子蒙住下身。 “你还想说什么？”她嗓音也变了。 “意思就这些，希望你能理解……” “你不爱我！你从来没有爱过我！” “……你误会了。” “这样分手我不同意！我不是包袱，想挎就挎起来，想甩就甩掉……你不能这样对待我……” “你冷静些！” “……你真叫我失望！” 嗓音终于颤抖起来，她哭了。第一次看到她哭，没有声音，泪水很多。周兆路想过去抱抱她，但那样事情会更糟。他想了一会儿，又把茶杯端起来，更加专注地看着这个各方面都令人迷惑的女人。 眼泪可能是爱的证明，也可能是因为承受不了自身遭到的损害。他不想伤害她，但人需要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眼泪不能使他退却。 “别这样，这样不好，何必呢？”他听到的是一个伪君子的声音，“以后你仍然是我最亲近的友人……” “就这样……完了？” “只能这样。” “如果我说……我根本不同意呢？” “你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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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因事去不成了，妻子怕他不能料理生活，反复叮咛不要吃冷饭，脏衣服留给她回来洗，上班别忘了锁家门。他知道她最担心的不是这些。 列车启动时，她把脸压到窗口。 “好好干，祝你成功……” 他矜持地笑了笑，好像一切都不成问题。为了让她放心，他攥起拳头朝空中挥了一下。这个动作很年轻，连孩子们也跟着笑了。 从火车站出来，又到钱通奎先生家跑了一趟。施政规划已经有眉目，某些细节还要再明确一下。要不要设立咨询处，他和老人还有分歧。他认为由老中医组成的咨询处应该是常设机构，这样预算就好办了。钱老却认为如果侵占预算，挤了研究经费，这个机构不如不要。周兆路内心并不反对老人的看法，他苦心孤诣设想了这个机构到底是出于何种目的，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 他需要老家伙们的支持，他向老人索取的并不是智慧。 竞选答辩前夕，一天下午，他接到了一个电话。办公室里没有人，过一会儿就要下班了。他爽快地通报了姓名，话筒里半天没有声音。可能打错了，他放下电话，铃声马上又响起来。 “我是周兆路，你找谁？为什么不说话？”他刚才以为是内线，看来不是。

他呆呆地站着，有一会儿，他甚至想留下来。慰藉她，爱抚她，让她收回那恶毒的言语，向她证明他还没有卑怯到那种地步。但是，除了徒然增加一点儿虚伪之外，新的解释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何必呢？” 他软弱地嘟哝了一句，逃似的离开了她。华乃倩的目光变得让人无法忍受。昔日美丽的眼睛里有藐视、憎恶，有隐隐约约的报复欲望，就是没有柔情。 这是一个陌生的女人。他熟悉的只是她的身体，对她的内心却一无所知。 她会报复吗？她会葬送双方的名誉，跟他同归于尽吗？在北戴河的旷野里，她一边耽于淫乐一边往腿上抹防蚊油！她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周兆路在铁路桥下边跌了一跤。他爬起来，气哼哼地往坚硬的积雪上猛跺，薄冰在夜风里咔咔地尖叫。行人稀少，没有人注意他。开往长安街的公共汽车正在前方徐徐转弯，黄色的小灯一亮一灭。 他小心地跑起来，大衣前襟黑翅膀似地拍打着膝盖。生活已经处在转折关头，他绝不能退出竞争，尽管眼前出了一个意料不到的敌手。他用不着怕一个女人。降伏对手的主动权仍旧在自己手中！ 他在车门关闭之前身子敏捷地窜了上去。像一只鸟，扑入了巢穴。 第十章 周兆路把妻子和孩子送上了火车。夏天就商量好，一放寒假全家去上海探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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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兆路没有拒绝。电话里不可能说得太具体，而且林同生交谈的愿望是这样强烈，拒绝是没有用的。周兆路本能地感到自己没有危险。如果对方想让他措手不及，完全可以选择更突然的方式。林同生手里如果有他的把柄，何必用恳求的口吻来谈呢？一定是华乃倩采取了新的行动。她的动机倒是值得警惕。她把丈夫搞得惶惶不可终日，是否也打算把他牵连进去呢？她耍了什么手腕，迫使丈夫来跟他披露心曲呢？她到底怀着什么目的？ 周兆路刚刚平静的心又悬了起来。他比林同生更迫切地期待这次交谈。 分手之后，华乃倩在单位里没有任何反常。她说说笑笑，和同事们处得很和谐，对他也同以往一样，没有什么不自然。她只是避免和他单独相处，在人多的场合却依旧唤他的绰号“周公”，泼泼辣辣的，倒屡屡让他为自己的忧虑而羞愧。 他曾以为危险已经过去。看来他又一次低估了她。她制造假像，很可能是为了筹备一次致命的打击。

“您就是……周副主任？我让总机查了您的号码，我怕认错人。我这里有一个号码，也是你们那儿的。您……确实是周兆路吗？” “我为什么不是周兆路？我不是他是谁？你这个同志真有意思！” 他有点儿恼火，话却说得像是玩笑。 “我是林同生，我下了很大的决心给您打电话，实在对不起……” “噢，您是华乃倩同志的爱人！我们见过面，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周兆路听到对方的名字吓了一跳。他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危险迫在眉睫！但他迅速冷静下来，口气很婉转。对方的声音含混不清，显然处于极度消沉的情绪之中。 “我想找您谈谈。” “噢……” “您是乃倩的领导，跟您谈谈是合适的。” “出了什么事？老林，你讲慢些，讲清楚些，你找我谈什么？” “家庭问题。见面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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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不该跟您谈这些，实在难为情，可是没别的办法。您过去对乃倩帮助很大，上次见面，我觉得您为人很忠厚，这一切……求您劝劝乃倩，以领导的名义劝劝她，为了家庭和孩子，请她别那么绝情绝义……周主任，让您见笑了……” “你太客气了。我不知华乃倩的想法，再说，我只是她业务上的领导，以组织的角度处理这种事恐怕不太合适……” “我想过，把事情捅到你们研究院去，问题就是解决了，她的名声也臭了……你知道，乃倩是很要面子的女人……” “谢谢你对我的信任，可是，这种事我从来没有遇到过，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给您添麻烦了……” “再添点酒好么？我也想喝啦！老林，我非常同情你的不幸……” 半斤白酒，一碟鸡块儿，一碟肚丝儿。家里没人等着，他很自由，他很想跟这个颓唐的男人喝个一醉方休，把许许多多事情忘掉。 林同生的话渐渐多起来。 “我和乃倩的结合很勉强，那时候她在张家口市医院工作……她的老家在张北，她先在那儿插队，后来当了几年工农兵学员，毕业后就分到市医院了……这些乃倩跟同事们都说起过吧？” “我知道，听说过……” “一开始我还不大愿意，可是一见面，您明白，我……” “明白、明白……”

他和林同生在西单快餐店台阶下边的便道上见了面。他下了班就往这儿赶，没有吃饭。林同生穿一件短呢子大衣，裤子皱巴巴的，里面好像套着棉裤，皮鞋很脏。他还戴了一个毛线织的护耳，那玩意儿勒在下巴上，使他整个人显得可怜巴巴的。周兆路请他陪自己找个地方吃顿饭，他点点头，眼神儿很忧郁。 两人进了洞天地下餐厅。周兆路点了饭菜，隔着桌子看着他，不知道应该说点儿什么。林同生一直闷头抽烟。 “来点儿酒好吗？”周兆路问。 “行，要白的，让您破费了……” “二两？” “行……你也来点儿！” “我喝啤酒。” 餐厅生意清淡，服务员终日不见阳光，一个个脸色发青。菜的味道很咸。 “老林，你的心情很不好。” “一言难尽。” “和华乃倩吵架了？” “她要离婚……” “真的？单位里没有一点儿风声，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兆路脸上发烧，他不能喝酒，一喝脸就泛红。但他喝得很猛，一杯啤酒几口就光了。身子慢慢暖和起来。他知道自己装得很像，微醉中他也确实分不清心头的真真假假了。他是同情这个男人，还是瞧不起他？也许两种心情都有。 林同生眉头皱成疙瘩，喝得慢悠悠的。他看看周兆路，眼睛里布着密麻麻的红丝，样子很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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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对她不放心，可是我不相信她会干出对不起孩子的事。她考上研究生班第二年，我在她提包里翻出了几封信，是学校一个年轻人写给她的……我当时不够冷静，打了她，我一直很后悔……那一次她提出离婚，后来事情总算没有闹大，别别扭扭地过来了……” “她和那个人的关系断了吗？” 周兆路意识到自己问得过于热心，连忙喝一口酒掩饰过去。太阳穴突突直跳，胸口憋得难受。华乃倩的秘密恐怕不止这些，他早就应该料到。怎么能指望她跟自己发生关系以前是清白的呢？ “我爱你！” 她一定跟许多男人说过类似的话。他感到愤怒，同时又有点儿幸灾乐祸。她果然是个淫荡的女人，但他甩了她！ “她不是很认真的，从信里看出来，她是耍那个人……” 林同生酒喝得过量了，口齿含混不清，好像嘴里塞了一块嚼不烂的肉。他瞪着眼睛，竭力想把事情说清楚，有点儿控制不住自己。 周兆路不打算劝阻他。 “过去她不是喜欢享乐的人，可自从回到北京就变了，穿戴上追时髦，经常参加研究生组织的舞会，有时候还上外单位去跳……她可能觉得青春被耽误了，想捞回来……女人有时候就是莫名其妙，她脑子里想什么，你根本没办法知道……” “华乃倩同志在工作上还是很努力的。”

“结婚很仓促，后来我想她可能是急着调回北京……当然，从一开始关系就比较冷淡，两地分居，偶然见一回彼此都不太自然，我年龄太大，条件也不是很好……” 林同生苦笑了一下。周兆路殷勤地给他斟酒、夹菜。 “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她调回北京。有了孩子以后，有一段时间她对我不错，我想，她可能是感激我……” “听说她在延庆县医院干得不错？” “是的，她是争强好胜的人。过去我老觉得她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可是我不想跟她说透……结果，她考上了北医的研究生班，又自己找门路分到你们研究院去了，她活动能力很强。她在外边都干了什么，我很少知道。我可能不适合跟这样的女人过日子，谁知道呢，我毕竟……一直爱着她。周主任，跟您说这些我实在难为情……” “没关系。你……很孤独。感情上的痛苦是最大的痛苦。我可以理解。” 受了对方的感染，周兆路觉得自己也变得推心置腹了。华乃倩好像成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他冷眼注视她生活的隐秘，把自己放在旁观者的位置上。 他再一次感到，搅入这个女人的生活是莫大的错误。他的退却总算还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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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别告诉她我找过您，她要觉得在单位丢了面子，事情就更难办了。” “我会说得策略一些的，你放心。” “给您添麻烦了。我从来没说过这么多话，您别见怪！” “哪里！我是她的领导，可是过去对你们关心很不够，我有责任帮助她。” 餐厅的人已经不多，服务员在收拾碗筷。林同生似乎还清醒，用筷子去夹掉在桌子上的肉片，却好几次也夹不起来。 周兆路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他在进行他一生中最大的欺骗。欺骗一个比自己软弱的无所作为的同类。他偷了他的女人，却侈谈什么对他们的责任？他担负过的责任不就是让这个窝窝囊囊的男人戴上一顶绿帽子么？他罪孽深重，实在难以自谅。 地下餐厅通往地面的阶梯蜿蜒曲折，好像永远也走不到头似的。林同生走到一半就醉得站不稳了，周兆路连忙搀住他。两人像一对莫逆之交和酒友，摇摇晃晃地往上爬。 “我这个人没什么朋友……”林同生攀着周兆路的胳膊，一只手在扶手上胡乱抓挠。 “我也是。” “我除了教教制图课，一事无成。” “我也就那么回事，想想怪没意思的。” “……要不是为了孩子……要不是为了孩子……我真想……我真想杀了她！” “你醉了！”

“是这样，她比我强，各方面都比我强。可我……毕竟是她丈夫，有些事她做得太过分了……我绝不能跟她离婚！” “老林，你应该振作起来。” 华乃倩把这个男人逼垮了。他自己也有责任。男子汉在女人面前失去了居高临下的地位，后果是可悲的。他为什么就不能治服她呢？她有什么了不起？ 爱使林同生变得软弱。周兆路也朦胧起来，他为这个真诚的男人伤心，同时觉得有点儿对不住他。 “缓和关系，你应当采取主动，别人是帮不了什么忙的……” “这半年她一直想惹我发火，我忍着。最近她经常回家很晚，有几次还在外边过夜，我实在忍不住了，她的情绪好像也很不好，吵得比哪一次都厉害，她的话很难听……” “她说什么？” “她说她的男朋友很多，哪个都比我强，让我趁早跟他离婚。我想她是要激我，让我动手打她，然后……” “你多虑了吧？女人的情绪都是多变的，过去就过去了……” “这一次她很坚决。我说我要向研究院组织上反映，可她一点儿也不在乎……” “她自尊心很强，她不会不考虑吧？” “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我找您来是怕事情闹得太大，希望您从侧面劝劝她，让她知道一下组织方面的压力……” “我试试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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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乃倩说过她丈夫生理有缺陷，可能是真的。但这个问题似乎不该那么重要。也许对某些女人来说，它的分量并不轻。华乃倩的饥渴感不知是不是出于反常的欲望。 那样的话，林同生的悲剧就太无聊了。 下了车，周兆路在路旁的草坪里哗哗地吐了起来。一股很腥的酸味儿呛住鼻孔。 刚分到研究院那一年，一个分在北京同仁医院的上海同学拎着酒瓶来看他。那小子把他的单身宿舍吐得乱七八糟，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胡言乱语中才知道他失恋了。周兆路一点儿也不同情他，别人的痛苦往往使他更冷静。那个老同学离了两次婚，娶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学生，后来到美国去进修再也没回来，把大姑娘也甩了。周兆路早就看出他是个王八蛋，他的呕吐和哭叫都夸张得可笑。 但周兆路有一种人生不定的感觉。不知怎么搞的，一边吐时才一边感到了这种悲哀。 想起林同生的话。华乃倩自称有许多男朋友，她曾经在外边过夜。她难道在永定门外的幽会场所还接待过别的男人吗？除了在研究生班里勾搭过男人，她在张家口时会不会也有相好的情人？她有长期两地分居的经历，她的放纵说不定早就开始了。

“是吗？……我没醉。老周，说心里话，我恨她，我比恨谁都恨她……我这辈子就毁在她手里了……臭娘们儿……” “你醉了！” 周兆路感到很奇怪，他心里也骂着同样的话。她的确是个臭娘们儿，她把丈夫毁了，还想毁了他。想想真舒坦，他把她像破烂儿似的甩了！ 林同生到汽车站才清醒了一点儿，眼睛在寒风里不住眨巴。车灯不时从他脸上晃过，是一种木然的听天由命的表情。周兆路不知自己是什么样，酒喝了将近三个小时，经历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好像做了一场梦。 “我的话可能说多了……周主任，您可别对乃倩有不好的印象，对她的打击别太大，她有事业心……” “我知道。” “她就是在生活问题上有点儿想入非非，她会明白过来的。” “我也相信这一点。” “以后再跟您联系，谢谢了。” “不客气，慢走！” 他把林同生送上车，自己也乘车往相反的方向回家。车晃得厉害，他想吐。 林同生还是醉的时候可爱一些。这个人软弱无能简直到了顶点。他跟自己差不多大，却显得那么苍老、那么萎靡。为一个女人值得这样么？老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她，老是战战兢兢地奉承她，也难怪她不心猿意马！他是她丈夫，她再漂亮、再风流，也是他的女人，他应该利用一切手段征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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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用由对方出，周兆路估计部里很快会批下来。去年中医学会组团去香港，临行前压缩名额把他刷下来，他一直耿耿于怀。这一次可以痛痛快快补偿一下了。他没有出过国，如果他搞的是西医，依他的成就早就该得到这种机会了。幸亏有一个对中医感兴趣的邻邦，东洋医学的名称未免欺世盗名，但周兆路对此并不反感。他相信自己的日语水平，五十来岁的大岗升二在专业上未必是他的对手，那人的论文质量就那么回事。 这个插曲是考核委员会不能不考虑的新因素。局面对他非常有利。 老刘见了他灰溜溜的，路过心研室的走廊时溜着墙根往前面蹭，让人看着都可怜。他激动过分时便语无伦次，如果他心平气和一些，他的答辩还是很有章法的。他平时习惯质问别人，轮到别人质问他时就按捺不住了。实际上谁愿意跟他过不去呢？他自乱阵脚，天生不是做官的材料。 周兆路有点儿飘飘然，感到自己的强大是令人愉快的。但他很清醒，不让自得情绪有一丝一毫的流露。这一点比什么都重要。 林同生来过一次电话，问谈得怎么样。周兆路告诉他最近很忙，让他再等等。对方总抱着一线希望，而他根本不想实现自己的诺言。跟她有什么可谈的？那不是太滑稽了吗！

他是众多拜倒在石榴裙下的丑角之一。可笑的是，他竟被她的美丽所诱惑，以为她的放荡是天真的，是苦闷的宣泄，以为是自己的魅力吸引了她。早在北戴河的地毯上他就应该明白了，可他直到分手还以为她的眼泪是真诚的。他像个傻瓜，被人耍弄了。 他蹲在草丛里，头垂得很低，好像在夜色中执意要分辨出自己吐出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从心里唾弃了那个女人。 他松快多了。 第十一章 考核委员会的最后意见还没有拿出来，单位里的舆论就出现了明显的倾向性，副院长的职位非周兆路莫属。委员会里的群众代表透露了答辩详情，认为周兆路给人的印象最佳，别人不过是陪衬。 周兆路也有预感，他成功了。 答辩会上他对答如流，许多尖锐问题是钱老提出来的。他故意在演说中留了一些漏洞，让钱老更方便地向他突然袭击。实际上两人私下里早就预演过。对钱老的行为没别的解释，爱才心切罢了。双簧戏演得天衣无缝，没什么可挑剔的。说来说去，他靠的还是自身的实力。他的演说不是很精彩么！ 事情也凑巧，答辩会开过不久，他收到了日本神户医科大学的讲学邀请，签名的正是东洋医学系主任大岗升二。他不知从哪儿看到了周兆路翻译的文章，附信中说了不少感激的话，声称对周兆路慕名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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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他躲在家里看书。十点钟的时候，他给茶杯加了一次开水，听到有人敲门。华乃倩站在门口，仿佛从天而降的妖魔。他呆住了，险些把茶杯扔掉。他以为是居委会的老太太来通知灭鼠的事呢！ 她怎么知道我妻子不在？她一直在盯着我！她想干什么？ “你每天用饭盒往家带饭，我一猜你家里肯定没别人，夫人和孩子呢？” “到上海探亲去了。” “猜对了！” 她脱了大衣，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东张西望地一点儿也不觉得别扭，脸上挂着天真的满不在乎的笑容。 “你过得倒挺自在！” “……你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想你了，忍不住跑来看看，想赶我走吗？” “你喝茶还是喝咖啡？” “随便！” 她看看墙上他和妻子的结婚照。 “你年轻时没现在帅，夫人挺漂亮的吗！” “老了。” “我要是能当这儿的主妇，让我死一千次都干！我嫉妒这个女人……” 周兆路尴尬地看着她，拿茶杯的手有点儿哆嗦。她想干什么？他又一次问自己。 “兆路，你想我了吗？” “说这些干什么，事情已经结束了。” “我可不这么看！” “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终于问了出来，样子很激动。他有一个欲望，想把茶杯摔在这张漂亮的脸蛋儿上。

她最近一直没有回家住。她在搞什么名堂谁也不知道。想到陌生的男人跟她在他躺过的那张床上鬼混，他甚至连点儿嫉妒都没有。他跟她没关系。让她和她的家庭见鬼去吧！他只是可怜那个在绝望里挣扎的男人。 周兆路给妻子写了信。虽然不久就会重聚，但他还是迫不及待地通报了答辩情况和应邀讲学的事，这回妻子可以向岳父岳母夸夸他这个女婿了。岳父是个退休的老工程师，想当初还不满他的农民出身，埋怨女儿不该嫁给他哩。二十来年过去，真是隔世之感。老人后来很器重他，认定他会有所作为，来信时恨不得跟他这个晚辈称兄道弟。 他没有让亲人们失望。 家里空荡荡的。没有妻子和儿女，这里不成其为家。他盼望他们快点儿回来，跟他一起分享家庭生活的快乐。 他短暂地堕落过，他为此而羞惭。那些事不像是他做的，他不该做那种事。他怎么可能沉醉于色情呢！他是研究员和学者，是堂堂中医研究院的副院长，他的身分不允许他那样做，那个人不是他。 周兆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有理想有道德的优秀的人！他对自己非常满意。非常非常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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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脸苦笑。他什么时候贬低过自己？华乃倩摸摸他的毛衣袖子，他打了个冷战。 “你别紧张，在我眼里你还是你，以后寂寞了，我恐怕还会忍不住找你的……” “你不会寂寞，爱你的人不是很多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移开目光，他不想让她难堪。不应该在这种时刻讥笑她。她也许并不像他想像的那么不可救药。 “我不是说着玩儿的，你别以为你当了副院长就可以把我视作不相干的路人，我把什么都给你了，这是事实！” “我可能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可是责任不是我一个人的。” “一句话说说就完了？为什么不把责任承担到底，干吗都推给我一个人！我要想报复早把你的事捅出来了……” “那样做对谁也没有好处！” “对谁更没好处？” “轻些，小心让邻居听到！” “我怕什么？我爱你，可你为了一个副院长就把我扔了，你从来也不为我考虑……” 她面孔充血，只有鼻梁是白的。她在发泄对他的不满，她今天就是来威胁他的。他从来没有感到她像现在这样丑恶。 “你……要我怎么办呢？” “我希望像过去那样，我不破坏你的家庭，我会保护你，可是你不能拒绝我，你的冷淡让人受不了……”

“我是有奢望的女人！我的奢望就是跟我不爱的人离婚，跟一个我喜欢的人生活在一起。很不幸，这个人没有勇气，他害怕了，他舍不得的东西太多了！” “你的想法不切实际。” “我承认。兆路，你难道一次也没有想过跟你妻子离婚吗？” “我爱她。” “你爱我吗？” “……不爱！” “你跟我在一起也是假的？” “那种事……没有爱也可以。” “你太残酷了！” “你也一样。”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两人互不理解的人在对方脸上看不到任何东西。她笑了，他依旧没有表情。如果她以为自己手里有他的把柄，可以威胁他继续那种不正常的交往，那她就大错特错了。他不怕她。 “我离婚的事已经无法挽回，如果他还不同意，我就一直分居下去……” “你不怕他闹到单位去吗？” “他没那个胆量，真闹到那一步我也不怕，同事们会证明我是清白的，你也可以证明。你是我的领导，你了解我……” “我会证明的。” “痛苦已经过去了，我仍然爱你，但是我会挑一个更合适的人重新结婚，你不合适，你……太自私了。” 周兆路无话可说。 “除了这一点，你就是最完美的男人了。你不要贬低自己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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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审结果正式分布之前，党委书记找他谈话，非正式地宣布了对他的任命。任期从三月一日开始，他必须在此之前把心研室的工作交待清楚。虽然周兆路一向稳重谦谨，但他的淡然还是叫老书记吃了一惊。 “有什么困难吗？” “没有，我可以胜任。” “好好干吧！” 老书记拍拍他的肩膀。他没有一丝笑容。好像为以后的工作过早地陷入了深思。 家人从上海回来了。妻子问他是不是太累了，他说是的，太疲乏了。从那儿以后他再也没有解除疲乏，脸上总是心力衰竭的样子。妻子爱抚他时从他头上揪下了一些白发，叹道：“我的兆路也老了……” 他绷着脸，好像生怕自己哭出来似的。 他给神户医科大学拍了电报，表示歉意。电文写道：“公务在身，恕不能前往，后会有期，同僚顿首。” 大岗升二很快回了信， 还寄来一份日本医学杂志， 里面有他翻译的周兆路的《证之研究》，把国内杂志上他的照片也翻印了，登在译文之首。介绍文字称他为中医学界的精锐，负有开辟医学未来的当然重任，云云。

他坐在椅子上被她抱住了。她简直是从沙发上弹起来的。他一点儿防备也没有，眼前一阵发黑。她柔软的身子抵着他的脑袋，浑身颤抖。她也许真的只爱他一个人。一种邪恶的让人无法忍受的爱。他难道永远无法摆脱她了吗？他要毁了！ “我真想杀了她！” 他想起了林同生的话。不，那人没有醉。周兆路重复着这个可怕的声音，绝望地盯着她的脖子，雪白的纤细的脖子，她的生命就悬在那里，随着呼吸而微弱起伏。 “不行，怎么能在这里！” 他推开了她，空气里有一种可怕的东西在骚动。他就要绝望了。 “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我不允许，这是我的家！” “可你是我的！” “……乃倩，我求求你……” 他屈服了。像夜一样的黑暗包围了他，不论他怎样挣扎，始终也逃不脱那幽深的陷阱。他被埋葬了。 下午，华乃倩从那栋楼里走出来，美丽娴静，嘴角上甚至挂着一丝羞怯。过了半天，周兆路也出来了，气宇轩昂，衣装笔挺。他到住宅区西边的河旁散心，手里拿着一本医书。他的背比平时驼了一些，从后面看上去阴森森的，有一种僵尸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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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自从国运恐怖游戏出现以后，众人聊天的信息都围绕鬼怪展开，不过也只是有了一个很浅显的概念。 　　众人甚至连鬼怪很难在白天活动都不知道。 　　没办法，这是一个科技统治的世界，不过成也科技，败也科技。 　　随着科技的高速发展，世界的人口数量激增，对于资源的需求量大大增加。 　　百年的时间过去，世界的资源几乎用尽。 　　江河枯竭，矿山挖平，生态灾难…… 　　底层的物理学又迟迟没有突破，新的科技没有出现，人类到现在也就探索到月球，并没有实现百年前穿越太阳系的理想。 　　蓝星多个国家因为资源问题，早已经进入冷战状态，热战一触即发。 　　但现在国运恐怖游戏突然到来，能够解决资源枯竭的问题。 　　上一批进入游戏的大夏玩家有三人，他们给大夏带来了丰富的资源…… 　　只是中途出现意外，他们被霓虹与漂亮国设局，全部惨死在鬼怪之手。 　　过去百年间被列强入侵，那些苦痛的记忆卷土重来。 　　边境四周的国家，也因为大夏选手覆灭一事，虎视眈眈！ 　　谁都想在大夏下一次遇到大难时，狠狠地出手！ 　　趁大夏病，要大夏命！ 　　盛世大夏，毁于一旦。 　　【被国运恐怖游戏选中的玩家们，欢迎你们！】

国运恐怖游戏：疯了吧，剧本还能这么玩 作者：第三代核坚果 简介： 国运恐怖游戏出现，国家想要富强，就得进入其中挑战恐怖游戏。 但是游戏内容过于可怕，无数的玩家不仅没有带来国运，反而灾难降临。 可是，秦战却发现他能在恐怖游戏关卡中看到提示： 灵堂僵尸关卡：僵尸怕光，想办法给他曝光一下。 血色高跟鞋关卡：女鬼大长腿，给她再穿上一只高跟鞋，那就完美了。 宿舍笔仙关卡：我命由我不由笔，大力出奇迹！ 大夏观众：秦战疯了吧，还能这么玩！ 霓虹：我举报，大夏玩家在卡BUG！ 恐怖游戏GM：你懂个屁，秦战用的是最佳通关方法。 第一章 国运恐怖游戏 　　【你将被选入国运恐怖游戏，代表大夏参战。】 　　秦战看着眼前突然传来的文字信息，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他激动地说道：“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终于能为大夏而战，解决大夏眼前的麻烦。” 　　“我看到的那些特殊的提示，终于有作用！” 　　随后他的身影一闪，被传送到国运恐怖游戏的安全区。 　　大夏现在的状况很不好。 　　一切还要从国运恐怖游戏出现时说起。 　　这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游戏。 　　这个世界原来没有任何鬼怪存在的信息，与之相关的一切都是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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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国运奖励的内容可以是资源，可以是最新的科技成果，也可以是其他东西，它们都将加速国家的发展。】 　　【7、若是玩家在游戏之中死亡，其所在的国家也会受到随机的惩罚，包括国民的寿命减少，可怕天灾，恐怖人祸等等。】 　　【8、在游戏的前期，要注意白天与黑夜之分，在这两个时间段，鬼怪的活性有很大的区别！】 第二章 秦战只是普通人 　　“新一轮的国运恐怖游戏开始了，希望这一次的大夏选手能够创造不朽的功绩。” 　　直播间内，沫沫甜美地说道。 　　作为大夏国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以可爱邻家女孩著称的她，亲和力可是非常强，能够感染大部分人的情绪。 　　可是直播间内，仍是一片衰鸣。 　　“移民吧，大夏没法活下去了，这是唯一的出路！” 　　“我死也不会移民，怎么能够放弃生我们养我们的大夏？” 　　“呵，现在的大夏你们还不清楚吗？已经完了啊！人要理智清醒，不能在关键的时候犯蠢！” 　　“虽然说这第二批玩家被选入国运恐怖游戏，但是上一次大夏的失败，造成了可怕的后果，很难弥补的！” 　　“你们这些人还有力气打嘴炮？我已经翻了八个垃圾桶，都没有找到吃的，唉！” 　　“大夏这样没有法活啊！”

　　【目前被选中进入国运恐怖游戏的玩家为1000人，为第二批，玩家数量小于100以后，将会再一次进行抽取，补充到1000。】 　　【你们现在正处于恐怖游戏世界的安全区中，请运用好你的智慧，鼓起你们的勇气，挑战一个个强大的鬼怪，然……后活下去！】 　　【所有玩家在国运恐怖游戏中的行为将会被直播，蓝星中所有的人类都可以看到。】 　　【首先要告诉所有玩家的是国运恐怖游戏的规则，熟悉它们，你们能够更好地活下去！】 　　【1、这个世界由无数个不同的恐怖游戏拼接而成，每个恐怖游戏之间用蓝色的空间门连接。】 　　【2、玩家进入某个恐怖游戏以后，进来的空间门会被锁死，只能选择通关，或者继续前进，进入下个空间门的恐怖游戏中。】 　　【3、你们现在可以看到前后左右四个空间门，除非特殊恐怖游戏，否则大部分恐怖游戏都与此房间相同。至于什么是特殊恐怖游戏，你们以后会遇到。】 　　【4、进入新的恐怖游戏以后，你们一定会遇到强大的鬼怪，较小的概率遇到其他玩家。】 　　【5、通关某个恐怖游戏后，玩家可以选择通过「坟头」进入安全区，或者休息。此外，玩家背后的国家将获得国运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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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要是遇到那些不需要战斗，只需要忍耐的最简单的恐怖游戏，他可能无法通过啊！” 　　恐怖游戏的通关条件有很多，有的需要战胜敌人，有的只需要扛过一段危险的时间，有的则需要解谜。 　　兵王叶秋和德爷的话，直接告诉了众人秦战目前的处境。 　　偶像嘉宾赵洋说道：“我觉得，大家还是准备一下，秦战如果死了，可能会加剧目前可怕的灾难！” 　　“大家得想办法移民啊！” 　　“现在各个国家领事馆都排满了人！” 　　他这话一落，瞬间炸了锅。 　　赵洋简直没有一点反抗之心。 　　他长了一张和女人一样小鲜肉的脸，结果比女人还不如。 　　瞬间，直播间的弹幕里面满是喷他的人。 　　“赵洋，滚出去！” 　　“老子一脚干翻你！” 　　“我要把篮球从你的屁股塞进去！” 　　“看你这样子，是移民了吧！” 　　“果然是戏子无情噢！” 　　直播间的景象，赵洋并不在意。 　　他的粉丝正在支持他呢！ 　　“能现实一点吗？爱豆只是告诉你们活得更好的方法！” 　　“你们脑子坏了吗？” 　　“你们这些人还清醒点，不然连移民都没有你们的份！” 　　直播间的气氛一滞。 　　叶秋冷言说道：“赵洋，逃避只是懦夫的行为，更不是男人的行为，你为什么要逃避呢？”

　　沫沫见到直播间的情况，急忙说道：“大家不要慌张，第二批玩家已经被选入，其中就有我们大夏人，我们来看一下这些玩家的信息吧！” 　　“相信他们，他们一定能够帮助大夏改变现实的困难！” 　　“我们大夏，从来都有脊梁，扶大厦之将倾！” 　　“不要慌张，可以的哦！” 　　“我相信他们！” 　　沫沫甜甜的笑容给了众人一些信心。 　　他旁边坐着的特约嘉宾，兵王叶秋拿出一份资料，正是出战国运恐怖游戏的玩家名单。 　　叶秋的脸色突然凝重，对着沫沫说道：“这一次被选入国运恐怖游戏的大夏玩家只有一人！” 　　“而且他好像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参军经历，没有求生的经验，甚至没有学过武术！” 　　“他的名字叫秦战。” 　　此言一出，沫沫一愣。 　　怎么只有一个人参战，还只是一个普通人，这又如何…… 　　在危机四伏的恐怖游戏世界中生存啊？ 　　上一次的国运三人组中，由兵王吴羽和两个拥有特殊技能的玩家组成。 　　正因为如此，在前期，他们才能成功应对很多困难。 　　秦战该怎么办？ 　　“这要是普通人的话，真的很困难啊！” 　　被请来大夏参加节目的嘉宾，人称挨饿德和德爷的人说道：“从他那清瘦的体型来看，也不是很抗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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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早就想进入恐怖游戏世界了，可惜没有机会，万万没有想到，大夏有难，最后临危受命时会是我。” 　　秦战望着众人心想道：“要是我早一些进入这里就好了！” 　　恐怖游戏中的一切，都会被直播。 　　他现在身处安全区。 　　过去的一段时间，他都与其他大夏人一样，看着大夏的选手在一个个恐怖游戏中惊险地通关。 　　他们为了国家，忍受了各种痛苦。 　　可即使是这样，他们还是被霓虹带着漂亮国一起背叛而亡。 　　除了他们三人战死在恐怖游戏，还有其他国家无数玩家死亡。 　　大夏是大国，死了三个人，还不会招致毁灭。 　　但对于那些小国家来说，死亡三个人，那可是承受不起的灾难。 　　许多小国家亡国了。 　　“大夏的朋友，上次真亏了你们的帮助，不然我们和漂亮国都不一定能够通关那个恐怖游戏，拿到国运奖励和玩家奖励呢！” 　　一个手中握着武士刀的人出现在秦战面前。 　　这是霓虹的玩家山本二夫。 　　“你看这把除魔刀，真漂亮啊，真是谢谢你们啊！” 　　他抬起武士刀，在秦战面前比划。 　　“这就是上次恐怖游戏中的玩家奖励！” 　　随后哈哈大笑地说道。 　　眼神之中的得意无以复加。

　　赵洋道：“唉，我只是觉得秦战一个人，确实没有什么用嘛。” 　　“现在真是雪上加霜！” 　　“如果他死了，大家也要倒霉呀！” 　　他的话让所有人气得不轻。 　　大夏真是一劫过去，又来一劫。 　　有一些投降派的人觉得，大夏这一次进入国运恐怖游戏的秦战，确实很难啊！ 　　但更多的弹幕涌来！ 　　“赵洋，你下面一定没有吊，不是个男人！” 　　“滚出大夏吧，你不配留在这无数先辈抛头颅洒热血的土地上！” 　　“困难是暂时的，而你这种人，只会让大夏的困难加剧，亮出你的绿卡，走人吧！”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沸腾了。 　　沫沫急忙说道：“大家不要急，不要争吵，我们看一下秦战选手的情况。” 　　“或许秦战选手是个普通人，但是他的运气不错呢！” 　　“毕竟恐怖游戏的副本中，也有一些特殊福利副本，很简单就能通过。” 第三章 霓虹的得意 　　安全区内，无数个国家的玩家正在休整。 　　人们交头接耳。 　　但是大多数的人在找自家人组队。 　　“高炉鸡国的玩家在哪，到这来！” 　　“冈比亚的人呢？” 　　“白象国的玩家速来我这里领圣河水！” 　　但唯有秦战一个人，淡然地站在人群中，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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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秋眉头一拧：“如果是我在安全区里面，早就一巴掌呼在鬼子的脸上了！” 　　德爷分析着说道：“这是故意而为之，他们只要大夏的玩家出丑，让秦战情绪失控，这样他更有可能在接下来的闯关环节中失控。” 　　“这样他更有可能会死去！” 　　“毕竟秦战只是个普通人……” 　　大夏的观众此时也说道。 　　“霓虹真不是好东西，现实世界往海里面排核废水，又在秦战身上使用诡计！” 　　“秦战，冷静一点，不要怕！” 　　“霓虹真是恶心人啊！” 　　观众大骂。 　　但是赵洋十分理智地说道：“其实我觉得，不如秦战嗑三个头，未尝不可！” 　　这一句话，瞬间让大夏人出离了愤怒！ 　　“赵洋你个狗东西，是霓虹人的后代吧！” 　　“老子把篮球放你嘴里，让你闭嘴！” 　　“你他娘的移民了就直说！” 　　“滚你个狗东西，给爷跪下！” 　　大夏的弹幕狂潮到来。 　　赵洋仍不在意。 　　叶秋怒色问道：“赵洋，要是你的亲人被霓虹人杀掉了，你是不是也会去迎合霓虹人？” 　　赵洋并不在意地说道：“我这也是为大夏人好，你又不是不知道秦战只是一个普通人，什么都不会，他怎么活下来？”

　　“如果你愿意代表大夏并入霓虹，愿意为天皇陛下效力，就跪下来对我磕三个头，下一个副本，我组队带你通过了！” 　　山本二夫带着戏谑的笑容说道。 　　其他国的玩家看着秦战，同样在嘲讽。 　　“这次大夏只有一名玩家参与国运恐怖游戏，他们完了啊！” 　　“就是就是，一个人怎么玩，没法搞。” 　　“哈哈，我觉得这样不错呀，就让他去送死好了。” 　　外界直播间的观众看到这种情形，都在大骂。 　　“这些鬼子真是卑鄙无耻，明明是他们害我们大夏的玩家，现在居然说得这么光明正大！” 　　“要不是他们上一次装惨，哭着求我们大夏小队，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有小礼而无大义，说的就是这些鬼子！” 　　直播间的观众开始刷屏。 　　上一次就是霓虹人山本二夫苦苦相求，说他们死了两个队员，让大夏小队带一带，不然霓虹就完蛋了。 　　出于国际主义精神，也为了团结其他国家。 　　深明大义的吴队长同意与漂亮国一起带着霓虹人通关。 　　结果在副本中，漂亮国的人引来已经走远的可怕怪物，大夏三人阵亡。 　　这些人恬不知耻！ 　　居然还来炫耀！ 　　连沫沫都感觉到愤怒，可她是主持人，不能表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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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本二夫一愣，随后便是狂怒！ 　　“八嘎牙路！” 　　“你这个虫子，那你等着！” 　　“我要用这把刀砍掉你的头！” 　　他恨不得直接给秦战一刀。 　　但是在安全区里，玩家之间无法互相攻击。 　　直播间里面的观众看到这一幕，狂喜无比。 　　“战哥哥牛逼！” 　　“我大夏人，有仇报仇，霓虹人你等着！” 　　“一身傲骨，岂能下跪！” 　　连沫沫都对秦战眼前一亮。 　　“这个普通的男人莫名其妙的就很帅！” 　　她心说道。 　　叶秋也笑道：“这个秦战，有骨气！” 　　这句话表明他认同了秦战。 　　可是赵洋却摇头说道：“这是过了嘴瘾，可是也把唯一的希望破坏掉！” 　　“甚至也让霓虹人成为大敌！” 　　“接下来该怎么办啊，秦战只是一个普通人啊，你们别忘了！” 　　这话瞬间令众人不满。 　　观众刷爆了弹幕说道：“赵洋滚出直播间！” 　　“普通人怎么了，普通人又不是不能玩这个游戏！” 　　“呵，你还指望靠卑鄙的鬼子？” 　　…… 　　叶秋面露冷色。 　　这小鲜肉一股子软膝盖。 　　“他虽然是个普通人，但是从他刚刚的表现，以及对情绪的控制来看，他确实有自信，这是好事。” 　　德爷说道。

　　“如果肯下跪，哪怕霓虹人仅仅是开玩笑，也要试一下，这毕竟能够加强他活下来的可能。” 　　“为了大夏人，他磕个头有什么的？” 　　“这总比死了好吧？” 　　“古时不是有越王勾践吗？勾践连屎都敢吃，秦战跪一下怎么了？” 第四章 进入恐怖关卡中 　　他说的话，直接让观众爆炸。 　　不过也让一些人叹气，秦战的情况确实很不好。 　　如果上一次大夏的三人组不死的话，有老玩家带新手，一切就不一样了。 　　现在大夏真是太难了！ 　　如果秦战死去，大夏可真就完蛋了！ 　　如果秦战肯跪下来的话，或许还有机会。 　　但是更多的大夏人，只想把篮球塞到赵洋的嘴里面。 　　“凭什么我大夏的战士要跪下？” 　　“赵洋，你一定是天生骨质不好，站不起来吧？” 　　“你身上一定有霓虹人的基因，天生喜欢跪着！” 　　弹幕刷得飞快。 　　直播间内的气氛也不正常。 　　沫沫急忙转移话题说道：“我们看秦战会选择做什么？” 　　众人把目光放在秦战身上。 　　他脸色淡然。 　　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一样地说道：“你把衣服脱掉，给我跪下来，用武士刀切腹，我以后就放你们一马。” 　　“不然进到恐怖游戏的副本里面，我一定要弄死你们。” 　　“我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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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战，你一定要选到简单的副本啊！” 　　“对啊对啊，选中鬼婴关卡吧，只要抱着鬼婴1个小时，就能够通关了！” 　　“天佑种花呀！” 　　无数的大夏观众说道。 　　连沫沫与叶秋都在祈祷着。 　　希望秦战能够有好运气。 　　只要通关了第一个副本，拿到国运奖励与玩家奖励，一切都能够好起来。 　　国运奖励能改变大夏的现状，帮助民众解决生活问题，振奋人心。 　　拿到玩家奖励，玩家就有可能得到游戏道具，后期生存的概率更高。 　　可是赵洋冷冷地说道：“那个秦战，看脸就是一副没有好运的样子！” 　　“从目前统计的数据来看，抽到鬼婴副本的概率只有3%。” 　　“还是想一下怎么迎接可能到来的劫难吧！” 　　他这一句话，熄灭了众多大夏人的赤诚之心。 第五章 灵堂僵尸 　　大夏观众大怒。 　　“你是刚刚吃了屎吗？老是喷糞？” 　　“好家伙，你就不能想点好的？” 　　“这家伙怎么在直播间的？” 　　赵洋被骂以后，秦战已经在左侧空间门的前方。 　　瞬间众人再度冷静下来。 　　希望秦战有一点好运。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游戏的提示到来。 　　【你进入恐怖游戏关卡一灵堂僵尸】 　　【简单关卡：灵堂僵尸】

　　“虽然我不知道这自信是哪里来的，但他确实有。” 　　这句话缓和了气氛。 　　沫沫急忙说道：“对呀对呀，大家就看秦战的了，他一定会有好运气，选到即使是普通人也能够通关的副本！” 　　众人望向秦战。 　　进入国运恐怖游戏的新人，必须在7天之内通关一个恐怖游戏关卡，否则会…… 　　被系统强制淘汰。 　　“恐怖游戏而已，简单地很。” 　　秦战望向安全区的四个空间门说道。 　　他向着左边的空间前进了。 　　在外人眼里，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身无一技之长，如何在未知的生存游戏中活下去呢？ 　　他死了，可是会给风雨飘摇的大夏带来更加沉重的打击。 　　但是！ 　　他是平行世界的穿越者，即使在另一个世界，他也是大夏人！ 　　生是大夏人，死是大夏魂。 　　此生无悔入华夏。 　　他现在不仅是为自己而活，更是为了祖国而活。 　　现在他与曾经为大夏抛头颅洒热血的英灵站在一起。 　　平行世界是有鬼存在的，但是秦战看的恐怖片不多，只知道一些常识。 　　仅有一些常识是没有用的，恐怖游戏太多了，早晚有一只鬼会把他吃掉。 　　但这没有关系，他还有挂。 　　卢本萎没有开挂的挂！ 　　只是大夏的观众不知道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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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僵尸不是完全体时，利用高超的战斗技能…… 　　与其硬碰硬，从而将其击杀，简单通关。 　　但对于大多数没有什么战斗力的新人来说，打是打不过的！ 　　凡是进入这一关，没有战斗力，还不在准备时间结束之前选择跳关的新人，全部都死了。 　　无一幸存！ 　　就是这么地可怕。 　　沫沫强行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没事的，我觉得秦战不是傻子，他看过以前的直播，应该会选择跳过这一关的。” 　　叶秋看着僵尸，再看向秦战那单薄的身体，心想秦战再壮实一点就好了。 　　德爷也说道：“这一关还是选择跳过避战吧！” 　　众人都觉得秦战该走。 　　赵洋说道：“从之前的表现来看，这秦战心高心傲，没有脑子，我觉得他会犯蠢！” 　　这一句话瞬间令大夏观众不满！ 　　“你是来找茬是吗？” 　　“老板，篮球多少钱一斤，给我来一百斤，把赵洋的嘴给塞上！” 　　“这家伙一定是个纯种霓虹人，这么不会说话！” 　　就在观众大骂赵洋时，他们发现秦战居然没有走，而是来到灵堂没有盖盖子的棺材旁边，随后双手用力顶起盖子移动起来。 　　他像是要做什么。 　　这也让游戏提醒他，这样做有什么后果。 　　【你移动了恐怖游戏中的环境物品，无法退出该关卡，进入其他关卡！】

　　【介绍：你们有30分钟的准备时间寻找通过此关的方法，可以通过自己的技能，也可以利用工具解决僵尸，只要能够消灭僵尸，那你们就算通过此关。】 　　【准备时间：30分钟！】 　　【注：在准备时间内，只要玩家不攻击僵尸，其便不会起尸，一旦玩家攻击僵尸，其便会提前醒来，不过其实力会降低。】 　　【关卡开始！】 　　秦战发现他身处于一处满是白色寿布的大院子前方，他的身前便是由一大棚子建设的临时灵堂。 　　地上满是没有烧尽的黄纸，阴风阵阵，棺材被摆放在正中央，盖子还没有盖上。 　　它里面躺着正是本关的鬼怪BOSS僵尸。 　　棺材正前方的香还在烧，当香烧完时，也正是月上中天，阴气最重的那一刻。 　　那时他便会起尸。 　　直播间的观众看到这一幕，瞬间傻眼了。 　　“该死，怎么是灵堂僵尸，这特么的，真是日了狗！” 　　“要不要进入下一个空间门，换一个关卡吧。” 　　“别那样做，万一遇到更可怕的关卡呢？” 　　…… 　　灵堂僵尸副本，可能是所有新人的噩梦。 　　秦战眼里，这个关卡很无脑。 　　只需要战斗力足够强大，就能通过。 　　像是上一批大夏小队那样，由武艺高强的吴队长带队，直接攻击休眠的僵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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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为我会像你一样！” 　　“生在种花家，下辈子亦为种花人！” 第六章 给僵尸以阳光 　　观众火冒三丈。 　　沫沫却在此时惊讶地说道：“你们看，秦战把棺材给盖上了！” 　　众人的眼神急忙望向直播画面。 　　棺材盖还是很沉的，秦战费了五分钟，这才把它放在棺材之上。 　　众人更好奇了，秦战这是做什么？ 　　这只有秦战自己知道。 　　他拥有的提示系统，能够给出提示，帮他通关。 　　他在走入空间门之后，便看到提示了！ 　　【低级的僵尸很怕阳光，想办法给他曝光一把！】 　　这便是秦战的外佳！ 　　他过去看恐怖游戏直播时，就有这提示。 　　根据他前世的经验所知，这是真实的。 　　“灵堂僵尸副本，根据过去众人通关的方法，我肯定无法通过。” 　　“和其他人一样直接攻击僵尸，灵堂僵尸会将我抓住，吸干我的血！” 　　“不过根据提示，再用以前想到的方法也能干掉僵尸，只是观众的认知会被颠覆吧！” 　　他回忆起上一批玩家通关的资料。 　　那些玩家的做法堪称大力出奇迹。 　　只要玩家的战斗力比僵尸强，那就不用怕僵尸。 　　杀一只僵尸而已，需要什么蛮力？ 　　秦战虽然没有强大的战斗力，但是他有更好的办法。 　　僵尸不是怕光吗？

　　根玩家只要在准备时间里面不乱动关卡内的物品，就能够换关。 　　现在秦战危险了。 　　大夏的观众咯噔一声！ 　　“完了！这一定是赵洋那张臭嘴弄的！” 　　“真是晦气，赵洋怎么这阴间！” 　　“他是霓虹人后代，当然阴间啦？毕竟霓虹有阴间的传统！” 　　众人焦急地看着秦战。 　　沫沫看到直播画面中棺材中穿着官服、露出黄色獠牙、黑色的长长的指甲的僵尸说道：“秦战他想做什么？” 　　叶秋沉吟说道：“也不像是想与僵尸为敌的意思。” 　　“所有选择与僵尸正面战斗的玩家，都会在准备时间攻击虚弱的僵尸，而他没有！” 　　“他这是……” 　　德爷猜测地说道：“我觉得他在搭「庇护所」，就像是我在野外搭的棚子一样。” 　　“这能够保护他，不受僵尸的伤害，同时做出反击。” 　　“不过以僵尸的能力，这样做成功的概率有点小！” 　　众人情绪最为紧张。 　　那是一种难以呼吸的感觉。 　　“秦战做的一切事情，都毫无作用，他离死亡，也只是时间问题。” 　　“诸位观众，考虑一下我之前说的话。” 　　“移民，可以避免一个灾难降临到我们头上。” 　　赵洋在此时说道。 　　这令大夏观众恨火滔天。 　　“滚你吗？我就是死，也不会移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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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言一出，真是一盆冷水浇在大夏观众身上。 　　把他们刚刚看到一点希望浇没了！ 　　“赵洋，你要金篮球还是银篮球，或是石篮球，选一个我喂你吃下去！” 　　“他是不是华国人，就不能说句好话？” 　　“淦了，他是内奸啊！” 　　众大夏观众正对着赵洋疯狂输出时，突然间！ 　　“大夏的朋友，我们进行直播连线吧！” 　　“我们霓虹的玩家，也抽到了灵堂僵尸副本！” 　　“不如让我们来对比一下，看是谁更能够通关灵堂僵尸！” 　　霓虹直播间的主持人阿伟纪夫突然发出直播连线的请求。 　　直播连线，这是明显的挑战。 　　霓虹人知道大夏的选手秦战是一个普通人。 　　他们的三个选手，山本二夫是老玩家，战斗力出色，手中还有除魔刀。 　　两个队友虽然不及山本二夫，可也有一技之…… 　　长。 　　大夏与霓虹对比，谁更能够通关灵堂僵尸，一目了然。 　　沫沫一愣，不知如何是好。 　　“霓虹人之心真是恶毒，这是伤口上撤盐！” 　　“这是激将法对吧！想让我们受到屈辱！” 　　“他们永远这样有小礼而无大义！” 　　“靠，霓虹直播间里面有一个叫罗锤子的，他说要将咱们大夏并入霓虹的霓虹！” 　　观众们带来了更多的信息！ 　　所有人怒火上涌。

　　把棺材盖给盖上，不让他跳出来，等到天一亮，太阳出来，再开棺，直接GAMEOVER！ 　　这就是秦战根据提示想出来的办法。 　　好像上一批通关灵堂僵尸的队伍里，没有一个用的是他想出来的方法。 　　他把棺材盖给盖上，这还只是开始，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沫沫诧异地说道：“他这样做是干什么呢？” 　　“从前没有一个人像他一样！” 　　“好奇怪啊！” 　　她的双眼紧盯着秦战，这…… 　　个男人似乎不一般。 　　兵王叶秋双眼一凝，笑道：“秦战确实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我观察过以前关于灵堂僵尸的资料，发现即使是最强盛的状态，灵堂僵尸也不过相当于基因改造人的强度。” 　　“这样一来，或许僵尸真的没有办法从棺材里面出来。” 　　众大夏的观众听到叶秋的发言，不由得一喜。 　　“秦战好样的！” 　　“虽然你没有力量，但是有脑子！” 　　“加油，奥力给！” 　　赵洋却直摇头说道：“这样有什么用呢？” 　　“他把盖子盖上，再加上其他操作，不会以为这样，就能够把僵尸困在棺材里面吧？僵尸的力气很大！” 　　“诸位别忘了，僵尸的爪子很硬很锋利，他迟早能够突破棺材盖，冲出来。” 　　“他这是瞎搞！” 　　“最后还是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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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没有把这些当一回事。 　　“好像大夏观众就没有确切的自信秦战就能够通关，而是希望于我方的失误呢！” 　　“那我现在就来透露一下鬼也智生先生的身份吧，他是一位建筑工程师！” 　　“因为他的存在，这一次霓虹万无一失，他计算过的！” 　　“现在已由他设计的战壕将僵尸围着，等一会再由山本二夫先生出手！” 　　“我们一定能够成功！” 　　嘉宾竹内太郎嘲笑着说道。 　　他旁边的一个胖子，名叫罗锤子更是赔笑道：“是啊！” 　　“我霓虹国的人有工匠精神，做事怎么可能比大夏的人差？” 　　“等一下秦战一死，国运灾难降临，剩下那些还在犹豫的大夏人可就没有机会霓虹绿卡了。” 　　罗锤子的话引得其他嘉宾发笑。 　　他们霓虹国的绿卡现在可紧俏了。 　　山本二夫拿到除魔刀后，连续通关好几个恐怖…… 　　关卡。 　　他们得到的奖励很多！ 　　“作为弃暗投明的曾经大夏人，现在的霓虹人，罗君，你有什么话对还没有看清现状的大夏人说？” 　　霓虹主持人阿伟纪夫问道。 　　罗锤子一笑：“我是受到过去无数个弃暗投明的前辈所影响，才转换国籍的！” 　　“霓虹真是一个美丽的地方，尤其是富士雪山，那是我的精神圣地！”

　　大夏是被霓虹害成这样，他们只想安静地看秦战表演，结果霓虹还要来嘲讽！ 　　“连线他们！” 　　“我们怕什么！” 　　“我大夏人没有懦夫，懦夫不是大夏人！” 　　叶秋喝道。 　　观众一听，是啊！ 　　有什么可怕的！ 　　当年跨过玄龙江，不照样打得漂亮国的大兵崩溃吗？ 　　当连线一开始，霓虹人那浓浓的尖叫声音就响起来。 第七章 成为霓虹的附庸 　　“太好了，大夏与霓虹探索同一个副本，可惜他们不在一起通关，不然就有好戏看了！” 　　“可千万别在一起，大夏人不会给我们霓虹提供任何帮助的！” 　　“他们的老选手死得一个都不剩下了，只有一个新兵秦战，能做什么？” 　　“他什么都做不了！” 　　“或许我们能够对比秦战的错误，与霓虹人的正确，得到最佳的通关方法呢！” 　　霓虹嘉宾的话传过来。 　　科技无比发达，到现在各国的语音早已经可以进行同步即时翻译。 　　大家不必担心听不懂对方说什么。 　　大夏观众顿时火起。 　　“呵，你们选手就一定能够通过这一关，万无一失吗？” 　　“别以为人多就很了不起！” 　　“我们大夏人会有老天保护的！” 　　霓虹的主持人阿伟纪夫不屑地看着大夏观众的发言。 　　他的眼神居高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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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洋却在此时认同道：“罗锤子说的没有错啊！” 　　“成为附庸，这也是一条出路不是吗？” 　　“再说你们看霓虹玩家做的，那叫一个工匠精神。” 　　“再看秦战，他把棺材盖盖上，系上绳子，挂上条石，这就能够把僵尸困在棺材里面？” 　　“我看不行！” 　　还不等观众们骂，叶秋一瞬间站起身来，抓住赵洋的脖子。 　　他的双眼赤红，满是杀气，冷冷说道：“你说什么？” 　　“再说一遍刚刚的话！” 　　赵洋瞬间被吓得「花容失色」！ 　　他的身体颤抖。 　　“我……” 　　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面对叶秋这等真正兵王，赵洋的这软男瞬间垮下来。 　　“叶大哥，好样的！” 　　“我早看这赵洋不爽了！” 　　“这家伙一定没长吊，没有一点男人的血性！” 　　观众大呼称赞。 　　沫沫急忙说道：“不要着急，成败还不确定，我们看选手们的表现！” 　　叶秋这才放过赵洋。 第八章 更强大的僵尸 　　赵洋的脖子上有一个大手印。 　　他的双眼带着恐怖与怨恨。 　　“哼，对我凶有什么用？” 　　赵洋说道：“这改变不了现实！” 　　他盯着玩家的直播画面。

　　“在这里居住一段时间以后，我感觉到了，霓虹的空气中都有一股甜味呢！” 　　“我希望大夏那批还在观望的人早点行动啊！” 　　他这话一出，顿时众多霓虹观众高兴了。 　　“呦西！” 　　“你是个大大的良民！” 　　“我愿称其为罗太君，他是我们的一员了！” 　　主持人阿伟纪夫接着问道：“罗君，你觉得大夏现在该怎么做，才能够摆脱困难呢？” 　　这话好似是在给大夏提建议，但从其的眼神来看，包藏祸心。 　　罗锤子摇头拍着桌子说道：“他们还能怎么做？” 　　“他们完了啊！” 　　“他们唯一的希望，便是并入霓虹的圈子，成为霓虹的附庸！” 　　“这样才有希望。” 　　“指望秦战，我看秦战不行！” 　　霓虹与大夏在连线中，这一幕自然也被大夏的观众看到。 　　“去你的罗锤子，你去的霓虹！” 　　“完没有完不知道，但是罗锤子你给我死！” 　　“罗锤子该喝一口霓虹的马桶水，以此明志！” 　　大夏的观众无比愤怒。 　　沫沫咬着牙，但身为一个主持人，她还有着自己的职业操守，给诸位观众打气说道：“大夏的观众不要怕，秦战还是有希望的！” 　　叶秋双眼带着杀气看着直播的画面，他恨不得给罗锤子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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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低级的僵尸只能跳，这战壕限制了他的跳动，他的灵活性大大降低，这样山本先生就能够轻松拿破魔刀砍僵尸了！” 　　鬼也智生笑道。 　　他对自己的作品很是满意。 　　三人动作很快，不一会儿灵堂便被拆掉，从中得到的东西用…… 　　来构成战壕。 　　山本二夫说道：“鬼也先生，观众们可能会问，僵尸的力量很大，你的战壕会不会被击破，你要怎么回答呢？” 　　鬼也智生得意说道：“怎么会击破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研究过以往僵尸的资料，通过力学知识确定了他能发出的最大的力量。” 　　“战壕能够承受到的力量，在僵尸最大力量之上，无论僵尸怎么搞，都只会被战壕限制住！” 　　“等一下诸位观众看好了！” 　　他得意地说道。 　　他没有注意到，天上的月亮很圆，月光很强。 　　僵尸似是有活力一般，贪婪地吸收着月光带来的阴气。 　　罗锤子看到战壕被建起来，当即大叫道：“这就是工匠精神啊！” 　　“当年我创造的锤子手机，也充满了工匠精神！” 　　“就是大夏人蠢，不知道我的东西好！” 　　“看看那秦战，他弄的什么？” 　　“捆的是什么东西！他指望这能困住僵尸，做梦吧！” 　　霓虹观众听到这话，极其满意。

　　大夏的选手秦战把棺材盖给盖上以后，扯下灵堂大棚上无数的白色寿布，拧成麻花状，一圈一圈地捆在棺材上系好。 　　再把地面上的一块块大理石石块扣出来，一个个捆好，用白色寿布系在棺材上。 　　等到寿白都用完，秦战虚弱地走到棺材前的贡桌上，拿起上面的水果吃起来。 　　有玩家试过，这东西能吃，可以补充体力，是游戏的彩蛋。 　　秦战可是累得够呛！ 　　但是事情还没有做完。 　　【月圆之夜，阴气加重】 　　提示再次出现。 　　它在关键时刻才会额外出现一次。 　　秦战望向天空。 　　月光寒冰刺骨。 　　今天是圆月，阴气比…… 　　以往更重，僵尸在今夜会更强，这是意外情况。 　　若是与僵尸直接战斗，会更难杀死。 　　不过秦战已经想到增加棺材上物体重量，防止僵尸跳出来的办法！ 　　而在霓虹那边，山本二夫三人组已经开始忙碌起来。 　　“我在进入游戏恐怖世界之前，研究过无数的关卡，其中就有灵堂僵尸这个！” 　　“作为一个建筑学家，我早已经想到了帮助山本先生解决僵尸的方法。” 　　“那就是构造一个特殊战壕，把僵尸困在里面，让其恐怖速度无法发挥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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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洋，看好你祖宗，他明天起尸，我说的！” 　　“你就闭上嘴吧！” 　　“叶秋大哥，给赵洋来两个大嘴巴子！” 　　赵洋很不在意地看着弹幕。 　　再看着玩家的直播，很明显霓虹的战壕设计的更有艺术感一些。 第九章 僵尸起尸 　　阴冷的游戏过场提示声响起。 　　【准备时间结束，起尸！】 　　【阴气浓度达到起尸的标准，并且还在不断地增加，你将会面临更可怕的僵尸追杀！】 　　【今夜是满月，请小心僵尸！】 　　耳边响起恐怖的声音。 　　阴间BGM响起！ 　　众多观众身体一抖，他们看着游戏直播画面，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你们看着吧，僵尸很快就会冲出来！” 　　赵洋甚至有些欣喜地说道。 　　僵尸跳出来，会把秦战的血吸干。 　　“嗷！” 　　可怕如同野兽的吼叫声自灵堂中的棺材中传出，观众双眼睁到最大，身体更是绷直。 　　僵尸用他的身体猛烈地撞击着棺材盖，但是那仅仅让放置棺材盖的长条板凳有一些晃。 　　他没能冲出棺材！ 　　赵洋与霓虹人想要的画面没有出现！ 　　沫沫脸上带着真正甜美的笑容说道：“秦战真的有一手啊！” 　　她这是自然流露而出的笑容，而不是职业化的微笑。 　　众多大夏观众都被这一笑迷住了。

　　阿伟纪夫更是说道：“我觉得霓虹男演员的捆绑女演员的技术，都比他这一套要强啊！” 　　众人更是大笑。 　　大夏的观众生气了。 　　“罗锤子，你那垃圾手机，早倒闭了，垃圾！” 　　“什么霓虹男演员，就是那几个长得歪瓜裂枣的？” 　　“我觉得罗锤子可以投身爱情动作片产业！” 　　沫沫脸色尴尬。 　　这群观众怎么开始报番号和网站了。 　　离谱。 　　德爷突然说道：“从专业的角度来看，秦战系绳子的手法很厉害。” 　　“叶先生同样身为兵王，应该很清楚那是什么。” 　　“水手结，越用力越紧！” 　　他经历过荒野生存的挑战，常常需要用…… 　　一些东西打结，建筑庇护所，所以对这一套很熟悉。 　　叶秋点头：“是的，好像他专门为这一关练过。” 　　“普通人可不会打水手结！” 　　“他是有备而来。” 　　众观众听到他们两人的话，顿时一喜。 　　可就在此时，赵洋要死不活要来这么一句话：“会打水手结又怎么样？僵尸很强的，早晚能够冲出棺材盖。” 　　“他没有战斗力，仅靠奇技淫巧，太难活下来了！” 　　“等一下僵尸就要起尸，唉，我大夏离灾难更近了一步。” 　　大夏的观众恨不得冲进直播间，把赵洋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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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技术，真是捧啊，秦战老公，来捆绑我吧，我们击剑！” 　　“哈哈，这下打赵洋的脸了，妙啊！” 　　“赵洋：脸真痛啊！” 　　“我看他还敢BB不？” 　　观众着实出了一口恶心！ 　　赵洋冷哼，不再说话，双眼不看弹幕，而是死死地盯着秦战！ 　　他就不信了！ 　　而在另一边霓虹的直播间里面，主持人阿伟纪夫冷冷地说道：“倒是给这大夏人钻到空子了！” 　　罗锤子更是补充道：“这是大夏人的劣根性啊！” 　　“做什么事都喜欢钻空子！” 　　“你看我们霓虹人，堂堂正正迎战！” 　　他说的话引得大夏观众呕吐。 　　罗锤子可真能舔啊！ 　　“是是是，大夏人找到更聪明的解决办法是钻空子，霓虹阴险卑鄙害死大夏小队就不提了？” 　　“霓虹人偷排核废水，这真是高贵的行为，没有一点劣性呢！” 　　“嘿，都弄上战壕了，好一个堂堂正正，这也能说出口！” 　　大夏的观众跑到霓虹的评论区口诛笔伐。 　　可他们低估了罗锤子的不要脸。 　　霓虹那边的僵尸也一同起尸了！ 　　山本二夫拿着武士刀，在战壕里面利用僵尸行动便的劣势，与其对砍。 　　不一会儿也确了僵尸好几刀了。 　　可是僵尸仍然生龙活虎。

　　“老婆真美啊！” 　　“楼上的，拔剑吧！” 　　“都别急，那是我老婆！” 　　也有一部分人很镇静，看着直播画面。 　　“秦战的水手结有用！” 　　“冲！” 　　“奥力给！” 　　眼见众多观众夸秦战，这让一直被观众骂的赵洋不爽了。 　　“哼，这只是暂时的，别忘记了僵尸还有锋利的爪子！” 　　“他一定能扎穿棺材板！” 　　“那时候秦战还是得死！” 　　观众想要反驳。 　　但是德爷这一次提前发话了。 　　德爷说道：“不，那棺材板很硬，短时间内不会被僵尸扎穿！” 　　“我是荒野生存专家，对于各种木材的硬度，我很清楚。” 　　“那棺材与棺材盖所用的材料，从颜色与重量来看，是阴沉木！” 　　“阴沉木不仅质地坚硬，更是沉重无比，这也是其不会遇水腐烂的原因。” 　　“看吧，僵尸短时间内无法击穿阴沉木出来！” 　　观众也不发弹幕，期待德爷说的话发生。 　　五分钟以后，僵尸还只是撞击着棺材盖，但就是无法出来。 　　从过去的资料来看，僵尸可是很强的，普通的木板，一爪子就能击穿。 　　那棺材盖坚持那么久，真的是阴沉木，不一样的！ 　　大夏的观众再一次被秦战惊到了！ 　　“666啊，秦战是有经验的老师傅，有备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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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本二夫大喝道。 　　他觉得这一击可以定胜负了！ 　　但是僵尸就是不死，血条没有清空，还剩下一点。 　　并且这一击使其狂性大发！ 　　“嗷嗷嗷！” 　　一瞬间挣开刺在背后的刀，随后向着山本二夫跳过去。 　　山本二夫见状一闪。 　　他觉得僵尸会像是以前一样，撞在战壕上。 　　“啪！” 　　可没有想到，这一次僵尸靠着月圆之夜加持到极致的力量，瞬间将木头搭建的战壕毁灭。 　　一地的木屑翻飞。 　　鬼也智生在远处看着这一幕，瞬间傻眼了！ 　　“这不可能啊！” 　　“僵尸的力量怎么增强这么多！” 　　“这……” 　　他与另一个人恰好在僵尸跳出战壕以后的前方。 　　“嗷！” 　　僵尸那猩红的双眼盯着他们两人。 　　“村田君，我对霓虹还有大用，你只是个普通人！” 　　“你给我垫后！” 　　“我先跑！” 　　鬼也智生转眼便跑。 　　队内地位最低的村田愣住。 　　在霓虹，上级对下级的命令，哪怕是拼死，也要执行的！ 　　可在生死危机之前，他还是选择了逃跑。 　　但是晚了一步！ 　　“啊！” 　　僵尸的利爪瞬间刺破他的胸口，扎了个对穿。 　　村田发出惨叫，但是这并不是结束。

　　“这不应该啊！即使他是正常起尸，是完全体，我这破魔刀的伤害也不应该这么低！” 　　山本二夫心想。 　　他的破魔刀砍在僵尸的身上，会形成一道类似于硫酸腐蚀一样的伤口。 　　要是以往，僵尸的伤势会越来越严重。 　　但是现在，那伤口居然在慢慢地愈合！ 　　这有古怪！ 　　但是山本二夫找不到原因。 　　“好在月亮够大，我能够看清一切，清楚应战。” 　　他心想。 　　依靠着灵活的身体和战壕，他仍占据优势，便不去想这背后的原因。 　　“好样的，我帝国的武士就是非同凡响！” 　　罗锤子夸赞道！ 　　其他人也痴迷地看着山本二夫。 　　好像胜利在望。 　　竹内太郎甚至大声说道：“呵，虽然僵尸会随着时间而变强，但我相信，还是山本君更强！” 　　罗锤子狂热似地喊道：“我愿称其为令和剑圣！” 第十章 僵尸的力量暴增 　　直播画面里面，僵尸越来越强大。 　　即使有战壕帮助山本二夫，他仍然很吃力！ 　　可突然间，他找到一个机会，僵尸背对着他。 　　“斩！” 　　他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拿起除魔刀，刹那间便刺进去。 　　这一下确实对僵尸造成了很高的伤害。 　　僵尸的身体颤抖，伤口处甚至在冒烟！ 　　“还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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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火山喷出了好大一朵云啊，好多灰啊，不知道空气是否还香甜呢？” 　　“害，罗太君还不赶快吸两口火山灰试试味道怎么样？” 　　富士山的喷发虽然对霓虹的精神信仰打击很大，但令高层痛苦的其实是后面一条惩罚。 　　核燃料扣除一半！ 　　要知道，在当今的霓虹，大部分的电能供应，都来自核电站。 　　这会让他们的能源供应变得短缺，影响各个方面。 　　所有电器无法使用，各种公共设施停摆，甚至还会引发一系列负面事件。 　　“卧槽，好一个「躬匠精神」制作出来的东西好看是好看，也确实充满艺术，就是质量不太行啊！” 　　“这不会是使用了劣质原材料吧？就和神户钢铁一样！” 　　“我觉得这位村田的死，真是为全世界作贡献了！” 　　“对啊对啊，免得霓虹又向大海排放核废水！” 　　“再来一次国运惩罚，把霓虹人所有的核原料全部没收吧！” 　　大夏的观众继续刷屏。 　　“鬼也智生，快点鞠躬道歉！” 　　“记得腰要弯成90度！” 　　“一鞠躬不行就二鞠躬！” 　　这真是给大夏出了一口恶气。 　　之前的霓虹太恶心人了！ 　　村田的死给了山本二夫一个机会，杀死了僵尸，游戏通关。 　　【你们通过了关卡灵堂僵尸，5分钟以后结算奖励！】

　　僵尸张开嘴，露出血色的獠牙，对着村田的脖子咬了下去。 　　“不好！” 　　山本二夫又惊又惧。 　　僵尸在吸食血液之后，会恢复生命。 　　以前有玩家就快要把僵尸打死，结果队友失误，让僵尸回血，导致挑战失败。 　　山本作出反应：“死！” 　　他拼尽全力冲刺，一刀将僵尸与村田捅个对穿。 　　原来剩下半条命的村田，这下真的死了！ 　　游戏冰冷的提示音响起： 　　【霓虹选手村田死亡，国运惩罚降临霓虹！】 　　【霓虹精神信仰富士火山转化为活火山并喷发！】 　　【霓虹核原料扣除一半！】 　　那一瞬间，死亡的惩罚便到来。 　　「轰隆」一声巨响。 　　无尽的黑烟从富士山冲出，漫天的火山烟覆盖在云层之上。 　　更有无数的熔岩涌出，将正在富士山上参观的游客淹没！ 　　他们以各种方式惨叫着，随后身体化成浓烟死去。 　　这一幕不仅让各位观众目瞪口呆，更让罗锤子如丧考妣。 　　“啊，富士山！” 　　“我的富士山，我的精神啊！” 　　“为什么啊！” 　　他大声哭着，比纯正的霓虹人还要激动。 　　大夏的观众看到这一幕，不由地笑出声来。 　　这就像是当年看到911一样。 　　“罗太君，你的精神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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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相信我！” 　　鬼也智生说道。 　　“下次再出现问题，我不会轻易放过你！” 　　山本二夫用杀人的目光看着鬼也智生。 　　这真是亏大发了！ 　　大夏的观众看到这一幕，不由地笑了。 　　“只是让富士山停止喷发，还不够啊，那漫天的火山灰与岩浆还在呢！” 　　“哎呀，火山灰虽然会严重降低空气质量，致人死亡，但也是一种肥料，霓虹的农业需要它！” 　　“说的对啊！” 　　罗锤子看到这一幕，不禁狂喜：“富士山保住了！” 　　“我的精神还在！” 　　“天佑霓虹啊！” 　　霓虹观众此时大骂罗锤子多嘴。 　　“霓虹亏大了！” 　　“你怎么只看到富士山？” 　　“你个狗东西，是不是卧底？” 　　而在大夏直播间那边，却是另一种画风。 　　沫沫呆呆看着骑在棺材上的秦战，惊讶道：“还能这样玩？” 　　随着阴气的加重，僵尸撞击棺材盖的力度变大。 　　眼前便有危险。 　　秦战却早想到办法，他一屁股坐到棺材上！ 　　这似乎有洪荒之力，瞬间把僵尸给压住了！ 　　他那160斤的体重可不是说笑的。 　　这就叫做棺上加男！ 　　经过阴气最重的那一段时间后，僵尸的力道便慢慢下降。 　　不一会儿，他的动静就在变小，再无可能跳出来。

　　“八嘎呀路，你个混蛋，不是说东西没有问题的吗？” 　　他找到鬼也智生，一个耳瓜子扇过去。 　　鬼也智生双手摸红痛痛的脸，委屈地说道：“僵尸的行为反常，超出了我的预计……” 第十一章 让秦战赢吧 　　虽然他们通关了，但是死亡一人形成的国运惩罚，即使他们得到了通关奖励，也不会太好。 　　5分钟以后。 　　游戏的奖励结算完毕！ 　　【完成关卡基本目标：得分40】 　　【死亡一名玩家：-10分】 　　【技巧分：10分】 　　【战斗分：10分】 　　【完成关卡隐藏任务：无】 　　【关卡隐藏任务加分：0】 　　【特殊成就：无】 　　【特殊成就加分：0】 　　【总计得分：50！】 　　【评级：E不合格】 　　【国运奖励：富士火山停止喷发！】 　　【玩家总共获得经验值：500，冥币500】 　　【获得奖励物品：无】 　　通过这一关的奖励还不如国运惩罚的力度多。 　　血亏！ 　　要是村田不死，不扣那10分，他们就能及格。 　　那样的话，不仅能够获得国运奖励，更能够得…… 　　到更多的经验值与冥币。 　　甚至有可能拿到新的奖励物品！ 　　“山本君，你听我说，下次一定不会出现同样的问题！” 　　“我对着富士山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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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出来了，是时候送僵尸上路了。】 　　秦战在穿越到这个平行世界之前，可是看过无数的僵尸片。 　　对付这种最低级的僵尸，只需要阳光便可以了。 　　甚至连黑狗血都不用。 　　如果他是个童子鸡的话，甚至还能接一点尿来，把僵尸淋死。 　　可惜他不是。 　　观众已经被他的行为震惊住了！ 　　“卧槽，我不敢看，接下来就是正面对拼了！” 　　“苍天呀，让秦战赢吧！” 　　“赢啊！” 　　现在无论是大夏的观众，还是霓虹的观众，都在看着秦战的行动。 第十二章 阳光照耀着僵尸 　　霓虹主持人阿伟纪夫却冷哼地说道：“根据现有的统计资料显示，即使是僵尸最弱的时候，其身体强度仍是人类顶峰！” 　　“秦战没有像是山本二夫那样注射基因药剂，怕是拼不过僵尸！” 　　“你们大夏的秦战横坚都是死！” 　　大夏的吴队长，霓虹的山本二夫，漂亮国的黑泰山，都注射过基因药剂。 　　他们的身体超乎常人。 　　这也是他们能够战胜僵尸很重要的一个原因。 　　罗锤子吼叫道：“是啊，山本武士费了那么大的劲都无法杀死僵尸，凭什么秦战一个普通人，没有游戏道具，就能杀死僵尸？” 　　“秦战那样子，就是一个病夫！” 　　“他不行的！”

　　天边泛起鱼肚白，太阳要出来了！ 　　叶秋评价道：“他这一套真是兵出奇招。” 　　众多观众也认为秦战做得不错。 　　可是赵洋却是冷哼一声：“这样做有什么用，想要通过这一关，必须要杀掉僵尸！” 　　“把僵尸困在棺材里面，僵尸又不会因为窒息而死！” 　　“僵尸早晚会用指甲把棺材盖给破坏掉！” 　　灵堂僵尸这一关还有一个问题摆在众人面前。 　　叶秋说道：“从僵尸撞击棺材的力度来看，他变弱了！” 　　“而且是弱了很多。” 　　“秦战拼一把，有可能会取胜！” 　　赵洋冷笑：“呵，拼输了怎么办？” 　　“他拿大夏万千民众的生命去拼？” 　　“拿国运去拼？” 　　大夏的观众被赵洋激起来。 　　“我大夏的男儿，要死就死在战场上！” 　　“拼一把还有希望，不拼只会绝望！” 　　“你这小鲜肉不懂什么叫做拼，男人本就是在无数次的拼搏中历练出来的！” 　　观众觉得秦战可以拼一把。 　　虽然那样做有很大的风险。 　　沫沫看着秦战的动作，惊讶地说道：“你们看，秦战在解除棺材的捆着的东西！” 　　太阳已经出来，早晨金色的阳光照在身上很舒服。 　　秦战伸了一个懒腰。 　　他已经把棺材剥得不剩下什么，只有一个小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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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张开双手，作着迎接太阳的动作！ 　　再用力一脚掀开棺材盖！ 　　“啊……” 　　僵尸在那瞬间被阳光照到，他跳出棺材，想要找一个没有阳光的地方。 　　可是当他全身照到阳光的那一刻，连基本的行动能力也失去了。 　　就如同着了火一样，他身上冒出可怕的浓烟！ 　　那是翻腾的阴气。 　　阴气出体，僵尸必死无疑！ 　　不一会儿，它全部的身体化作飞灰，消失不见。 　　游戏通关的提示的声音变得阳间。 　　【你们通过了关卡灵堂僵尸，5分钟以后结算奖励！】 　　这一幕真是把众人给惊呆了！ 　　沫沫一愣，随后站起来，举起双手握着拳头说道：“通关了！” 　　“秦战通关了！” 　　“我们大夏有国运奖励了！” 　　有了国运奖励，大夏的希望就有了。 　　人民的生活水平会变好。 　　叶秋喜悦地说道：“没有想到最后不仅不用拼，在阳光之下，僵尸就会死！” 　　“根据他的行为，他早就知道这一点！” 　　“我就说了，他是有备而来！” 　　根据游戏中总结的情报。 　　灵堂僵尸是几个最低级的关卡，按理来说最好通关。 　　可是没有几个人能够通关，这就离谱。 　　现在看来，居然是这样玩的！ 　　通关这样简单！

　　赵洋也在此时与罗锤子一唱一喝。 　　“棺材盖被打开之时，便是秦战灭亡之刻！” 　　“他还是太弱了！” 　　“还是算了吧，能多活一会是一会！” 　　大夏的观众真是怒了！ 　　“拼不过也要拼！” 　　“我大夏有无数为了国家捐躯之人，他们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为大夏开创伟业！” 　　“秦战加油！” 　　众人看着秦战，即使知道与僵尸硬拼是死，大夏会受到国运惩罚，但是秦战已经做得够好了。 　　这样子很悲壮。 　　不过秦战似乎没有众人想的那样悲壮。 　　他在思考一个问题。 　　“灵堂僵尸只是最简单关卡，理应很好通关，很多新人第一个关卡就是它。” 　　“如果靠蛮力战斗，那很难能够胜利，一定有更简单解决他的办法。” 　　“可惜其他人都没有办法，唯有我知道。” 　　他心想道。 　　接下来就给观众表演一番好了。 　　“我觉得晒日光浴很舒服，你要不要也晒一晒！” 　　“我说的是真的！” 　　“别害怕！” 　　秦战慢慢把棺材盖给拉开，那样子就像是面对一位…… 　　羞涩的少女，言语间充满诱惑力。 　　阳光慢慢射入棺材里面。 　　僵尸发出如同野兽求饶时一样的「咻咻」声。 　　他在害怕！ 　　“赞美太阳！” 　　秦战大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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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洋，老子马上去直播间撕烂你的嘴！” 　　“赵洋和霓虹人都是傻子吗？还想在国运恐怖游戏中作弊，那可是领先蓝星几个层次文明的造物？” 　　“是啊，作弊，那是搞笑的吗？” 　　观众继续说道：“这最多只是让评分低一些。” 　　“秦战可以了！” 　　“最少有50分吧，甚至可能会及格！” 　　众人心想。 　　5分钟以后。 　　【游戏提示：奖励结算完毕！】 　　【完成关卡基本目标：得分40】 　　【技巧分：30分】 　　【战斗分：0分】 　　【完成关卡隐藏任务：无】 　　【关卡隐藏任务加分：0】 　　【特殊成就：智者，盖棺定论，拥抱太阳】 　　【特殊成就加分：智者+5，盖棺定论+5，拥抱太阳+5】 　　【总计得分：85！】 　　【评级：A，优秀】 　　【国运奖励：大夏所有国运惩罚取消！】 　　【玩家总共获得：经验值900，冥币900】 　　【获得奖励物品：僵尸菌（精良品质）】 　　瞬间，众人惊呆了。 　　得分85，评级A，这是自国运恐怖游戏出现以来，最好的成绩。 　　这是由大夏人创造的！ 　　这还没有完！ 　　【游戏提示：大夏人秦战第一个拿到灵堂僵尸副本的A评级，将得到黑铁国运宝箱的成就奖励！】

　　以前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一点，秦战真是给他们好好上了一课！ 　　德爷说道：“恭喜大夏了！” 　　大夏的观众也快速刷着弹幕说道：“秦战牛批！” 　　“赞美太阳！” 　　“拼什么拼，那是野蛮人的方式，我大夏直接不用动手！” 　　他们一边在国内发，一边跑…… 　　到霓虹那下面去刷。 　　瞬间，霓虹观众气得要死。 　　但是空气中多出来的火山灰实在让他们说话费劲。 　　直播间一片死寂。 　　阿伟纪夫不想开口。 　　罗锤子大喊着说道：“哼，通关了又能怎么样，你们大夏这是作弊！” 　　“这是利用了游戏的BUG！” 　　“等一下评分一定很低！” 　　他这一句话瞬间点燃了霓虹人的灵感。 　　主持人阿伟纪夫说道：“对啊，哪有不战斗就能通关的！” 　　“大夏的秦战作弊！” 　　“国运恐怖游戏的系统一定会惩罚你们！” 　　霓虹的观众找到突破口，纷纷认为这是作弊。 　　赵洋刚刚沉默不语，这时一同说道：“对啊，秦战虽然通关，但用作弊的方法，怕是要我们大夏完蛋！” 　　“到时候不仅没有国运奖励，恐怕还会降临国运惩罚！” 　　“别高兴得太早，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第十三章 黑铁国运宝箱 　　大夏的观众瞬间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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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这些人通关灵堂僵尸的做法是太蠢，只会用蛮力，实际上通关的方法就是这么简单，灵堂僵尸只是简单难度的关卡罢了！】 　　瞬间打脸了！ 　　连沫沫也笑着说道：“是啊，秦战真是充满智慧，没有想到他做的才是对的，之前所有人都用了蛮力。” 　　“虽然经常说大力出奇迹，但是人类的力量毕竟有限的，唯有用到智慧，才能四两拨千斤！” 　　“加油秦战！” 　　观众看到沫沫的笑容，心都融化了。 　　这如同邻家女孩一样有感染能力的笑，许久没有出现了呀。 　　“老婆好漂亮，今天就嫁给我吧！” 　　“楼上击剑吧，谁的剑法更厉害，沫沫就归谁！” 　　“你们想屁呢，沫沫已经和我领证了！” 　　“我身为一个妹子，觉得沫沫是秦战的！” 　　“楼上加一！” 　　弹幕一片欣喜。 　　叶秋不禁说道：“真是多亏了秦战，对于灵堂僵尸副本有这么深的研究，找到一个简单的通关方法。” 　　“这是我大夏之福！” 　　“国运惩罚解除，我感觉身体的力量多了不少。” 　　大夏以前的国运惩罚降低了国民15%的寿命，其会让国民的身体变弱，更容易生病，达到使其过早死亡的目的。

　　还有隐藏的成就奖励！ 　　众人惊了！ 　　罗锤子直接傻眼，随后站起身来，激动地说道：“国运恐怖游戏的GM，秦战用了作弊的方法通关的游戏，怎么还能有这么高的分？” 　　“我不服！” 　　“他们大夏不配有黑铁国运宝箱的隐藏奖励！” 　　他到现在还认为秦战作弊呢！ 　　可能打心眼里就不想让大夏好过。 　　阿伟纪夫也在旁边小声说道：“是啊，大夏这方法一看就不正常，正常人都是硬打过去的！” 　　“像是大夏这样做，真没有战士精神！” 　　“这样做，怎么能够拥有这么多的奖励，实在是不应该啊！” 　　众多霓虹观众眼红了。 　　他们正吸着火山灰，停着电呢！ 　　大夏居然的国运惩罚居然没了，还有隐藏的国运奖励，这怎么能行啊！ 　　于是也起哄道：“对啊，对啊，秦战这是作弊，游戏的GM，你们出来！” 　　“我不相信这游戏会有这么简单！” 　　“恐怖游戏都是很难的！” 　　也就在他们叫嚣时，国运恐怖游戏的GM出现了。 　　【永恒级光脑GM为您服务！】 　　【经GM检测，秦战的做法并无不妥，甚至他的做法才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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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总比没有好！” 　　哪怕黑铁国运宝箱里面只能开出很少一部分的资源，也能让大夏的国力提升不少了。 　　毕竟现在世界的许多资源都枯竭了。 　　霓虹的连线也没有断，甚至其他国家的观众也涌入大夏的直播间，看着秦战开箱子。 　　不过他们和赵洋一样，冷嘲热讽居多。 　　罗锤子冷哼道：“赵洋说得有道理啊，不过是一个黑铁宝箱罢了！” 　　“顶多给大夏一些田地或者是水资源什么的。” 　　“改变不了什么？” 　　霓虹的主持人阿伟纪夫说道：“罗君说得有道理啊！” 　　“大夏人口那么多，一点两点资源，根本不够分呐！” 　　“大家没有必要羡慕，只不过是一个黑铁国运宝箱罢了！” 　　虽然他嘴里面没有酸，但心里面早就吃了无数柠檬。 　　要是他们霓虹拿到了黑铁宝箱，那可就得吹上天了。 　　其他国观众也在下面酸道：“这不过是大夏走了好运，国铁宝箱算什么东西？” 　　“我记得游戏的宝箱机制里，黑铁是最低级的，除此之外还有青铜、白银、黄金、钻石等宝箱！” 　　“看着吧，这黑铁能够开出什么东西来？” 　　大夏的观众与主持人们也不争论。 　　其他国家的观众发言的速度也在减慢。 　　因为秦战把黑铁宝箱拿了出来，正要打开。

　　德爷再说道：“有了秦战这个方法，以后无论是哪个国家挑战灵堂僵尸副本，都能受到帮助，这一关好过了，不再是新人杀手。” 　　他这是肺腑之言。 　　其实玩家在国运恐怖游戏中没有必要互相残杀，而是应该互相帮助才是。 　　无数个国家一起得到国运，或许就能够跳出地球，到外太空发展。 　　像是霓虹与漂亮国那种行为，对于地球整体来说是很大的内耗。 第十四章 开启宝箱的巨大收获 　　观众更是说道：“对啊，秦战不仅让我们大夏自身解决麻烦，更是为蓝星以后挑战灵堂僵尸副本的玩家指了一条明路。” 　　“秦战牛逼，我大夏愿意带头组建蓝星联盟！” 　　“希望黑铁国运宝箱开出好东西呀！” 　　众人都很兴奋。 　　但是赵洋冷不丁来了一句：“这一次秦战就算通关，也不会有什么收获。” 　　“不过是一个简单副本产出的黑铁宝箱，能有什么收获呢？” 　　“我觉得大家不必抱有过多的希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他望着那满是欢喜的弹幕说道。 　　这让他有一种很不爽的感觉。 　　不行，坚决不能这样。 　　观众瞬间怒了！ 　　“呵，好像除了秦战以外，还没有哪个国家的玩家拿到隐藏奖励吧！” 　　“里面就算没有奖励，我大夏也是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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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也没有事，将核聚变技术用在太空探索上，想去哪就去哪，想在月球留多久就是多久！ 　　以后，大夏将不再存在能源危机与粮食危险。 　　星辰大海，近在眼前。 　　看着直播的观众都知道可控核聚变技术的强大。 　　但是现实之中，所有关于可控核聚变装置相关的技术，都无法使用。 　　产出电能，还没有送入其中用于维持反应堆的电能多。 　　人们就好像是面对一个全然新生的事物，不知道要过多久年，才能真正掌握。 　　大夏现在掌握了可控核聚变，这一瞬间众人酸了，酸的一批！ 　　特别是霓虹，他们现在用于核裂变的燃料被扣除一半，全国大停电，而大夏马上就能够实现可控核聚变…… 　　这真是吃了无数个柠檬啊！ 　　无数其他国家的观众也是一样！ 第十五章 服用僵尸菌 　　“上帝，为什么我感觉我们毛熊国得到的全套光刻机技术不过如此，这不可能啊！” 　　“凭什么啊！他只是通关了一个灵堂僵尸，就得到了可控核聚变技术，这也太简单了！” 　　“我不服，我们漂亮国人也有隐藏的宝箱！” 　　“不公平！” 　　这些人简直是鬼哭狼嚎的。 　　大夏直播间里面就阳间太多了。 　　甚至直播间的BGM都已经变成——“今天是个好日子！”

　　于他的眼前，也出现了关于黑铁国运宝箱的游戏的描述。 　　【黑铁国运宝箱：打开以后，可以为所在国家带来黑铁级别的奖励。】 　　秦战深吸一口气，直觉告诉他，这个宝箱一定有大用。 　　猛地一用力，「咔」的一声，铁制的宝箱打开，里面是一整套图纸！ 　　【大夏获得黑铁级国运奖励「初代可控核聚变装置设计图」！】 　　【名称：初代可控核聚变装置】 　　【国运等级：黑铁级】 　　【效果：可以让行星级文明设计出可控的核聚变装置，从而得到大量的能量！】 　　当众人看到这图纸的一瞬间，再没有人谈定了。 　　随后黑铁宝箱与所获得的图纸全部化作光芒一闪，游戏提示再次出现。 　　【初代可控核聚变装置相关配套技术已下发到大夏科学院！】 　　可控核聚变技术，是蓝星所有人类目前问题的最佳解决方案。 　　资源问题，更深层次地讲是能源问题。 　　石油、煤、天然气等不过是化学能源。 　　只要有了无尽的能源，人类完全可以将生产力提高到一个全新的高度。 　　江河湖海污染了？ 　　没事，有的是电，24小时净水！ 　　肥料供不上需求，无法产出更多粮食？ 　　高中知识空气闪电固氮复习一下！ 　　人类的飞船无法突破太阳系？ 　　甚至连月球都无法常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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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我刚开始也小看了秦战，我现在就向秦战忏悔，秦战大哥原谅我吧！” 　　“呵，你这忏悔，一点不真诚，我直播吃老八秘制小汉堡！” 　　“兄弟们快看呐，他真的吃老八了！” 　　“快点给他的直播间封掉，大喜的日子……” 　　长久的压抑得到释放，大夏举国欢庆。 　　但对于某些别有居心，喜欢搞蓝星内部斗争的国家来说，就阴间多了。 　　大夏搞得好了，相对他们就差了。 　　而在国运恐怖游戏之中，秦战通关灵堂僵尸以后，副本中就会出现一个坟地，只要触摸坟头，他就能够回到安全区。 　　他确实有些累了，要回安全区休息。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得把游戏奖励给他的道具僵尸菌给用了。 　　【僵尸菌：服用之后，可以增加玩家的身体素质，对于阴气及鬼怪的感应变得敏感。】 　　僵尸菌黑色类似于蘑菇，秦战一口吐下。 　　顿时他的身体一个激灵，打起了寒战，从肚子里面吐出的冷气，甚至让他的面部结起了冰霜。 　　但过了一会儿，冰霜消失，他的身体恢复正常。 　　观众们看到这一幕，也知道僵尸菌的属性，不由地说道：“哈哈，这下好了，有了僵尸菌的加持，我看以后谁还敢说秦战没有战斗力！” 　　“战他丫的！” 　　“秦战牛逼PLUS！”

　　观众大喊道：“秦战牛逼！” 　　“战哥哥，我要给你生猴子！” 　　“我们拥有了可控核聚变技术，这样说以后是不是不用交电费了呢？” 　　“这还用说？刚刚一套电视台已经在采访科学院的院士，明确表示他们可以根据图纸设计图出蓝星第一台可控核聚变设备！” 　　“对啊对啊，无数个科学家哭了，真是大夏的国运到了呀！” 　　“呵，之前那么多苦难度过以后，现在这么高兴，我也得哭一下啊！” 　　“哈哈，秦战这一次通关，可给我们长脸了！” 　　“只要等一段时间，在可控核聚变的加持下，我们大夏人，上可九天揽月，下可五洋捉鳖！” 　　而在一套电视台中，一位年老的科学家老泪纵横。 　　“秦先生，真是我国之栋梁啊！” 　　这时，在大夏的街头，无数人上街，拿起他们的各种工具庆祝。 　　有鼓的打鼓，没鼓的敲盆，放鞭炮的那更是不计其数。 　　“秦战牛逼！” 　　“我大夏人，就是能够做到其他国家人做不到的事，从万里长城，兵马俑，再到北击匈奴，现在又有秦战，壮哉！” 　　“秦战一看就是有所准备，有备而来，这就是所谓的高手在民间！” 　　“那些刚开始说秦战不行的人看看，秦战到底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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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手通关以后，这两样东西就是他们的本钱，只要利用得好，就能够很容易地通关第二个副本。” 　　“我觉得从他之前的表现来看，一定能够做得很好。” 　　被选入国运恐怖游戏的玩家拥有游戏面板，他们可以消耗经验购买技能，提升技能等级。 　　冥币则能用来购买游戏的物品。 　　技能与物品，都将决定玩家的命运走向。 　　一般来说，新人玩家进入国运恐怖游戏，最好不要留着经验与冥币。 　　而应该尽可能地将它们花掉，按照个人的特长来买技能与道具。 　　“哈哈，我觉得他应该再增强一点体魄，买个一级拳法。” 　　“更强壮的身体，总是更能挨饿，能够在某些生存游戏里面有更多的体力！” 　　“我是被饿怕了！” 　　德爷笑着说道。 　　随后直播间的主持人沫沫宣布暂时下播，等到秦战起床时，再进行播报。 　　大约十个小时以后，秦战这才睡好，在坟头中的「家」里面，洗个头，刷个脸，随后走出坟头，到达安全区。 　　“你知道吗？刚刚抽到了必死副本红色高跟鞋，吓得我直接跳过那一关，太恐怖了！” 　　“呵，你这算什么，我刚刚抽到鬼婴副本，你知道抱着那个「东西」几个小时是什么概念吗？它就像是一个冰箱，把我冻死了！”

　　众人感觉秦战更容易活下去了。 　　沫沫看到秦战抬起右手秀了一下肌肉，脸不由得红起来说道：“这肌肉的弧线真的很健美！” 　　叶秋点评道：“吃下僵尸菌以后，秦战的力量已经达到国家级运动员的标准。” 　　“虽然没有达到顶尖人类，甚至是注射过基因药剂的人类的程度。” 　　“但在国运恐怖游戏之中，这无疑增加了生存的可能！” 　　不一会儿，秦战用手触摸坟头，转眼之间出现了好几个游戏的选项。 　　【1、进入家中休息】 　　【2、进入安全区。】 　　秦战直接选入「家」中休息。 　　这种感觉对于蓝星的观众来说没有什么，不就是在坟头里面睡一觉吗？ 　　但是对于秦战这种拥有前世记忆的人来说，这种感觉很奇怪。 　　不过他太累了，骑在棺材盖上一个晚上，真是很累。 　　进入到「家」中以后，就像是去了宾馆，秦战躺在床上直接休息。 　　这时玩家们的画面直播画面会被断开。 　　观众也与直播间的主持人也可以散去休息。 　　一直全神贯注看着直播，也是很累的。 第十六章 售买通关方法 　　也就在这时，叶秋说道：“不知道秦战会拿刚刚得到的经验和冥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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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备注：新人们想要无伤通关灵堂僵尸副本，就赶快花钱买吧，100冥币花钱买一次国运奖励，很值！】 　　秦战还专门设置，玩家不能向他人传播从他这买来的信息。 　　一旦玩家想张嘴，或是用其他方式向其他人传播这个信息，那么其便会被系统禁言。 　　即使写在纸上，也全部会变成ꁘꁘꁘ。 　　游戏的提示很快出现。 　　【秦战上架了「最简单通关灵堂僵尸副本的方法」，价格100冥币！】 　　众玩家一愣，看着远处告示栏前方的秦战，不由得一愣。 　　“哈哈哈，这个大夏的玩家怕不是脑子坏了吧！” 　　“他居然敢大言不惭地卖最简单的通关灵堂僵尸的方法？” 　　“这是骗钱，我宇宙国第一个不信！” 　　棒子国的玩家朴慧畅大声嘲笑道。 　　秦战不以为意。 　　但是直播间里面的观众却笑了！ 　　“你棒子国不信，那没事，等着你进入灵堂僵尸副本的时候，就知道厉害了！” 　　“我寻思棒子住在那弹丸之地，是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自信的？好像天上地下，他最厉害？” 　　“兄弟们，快把这一幕截图，我觉得以后这棒子买这个信息的时候，可以拿来打脸！” 　　“是啊，到时候一定是「真香」！” 　　“真香警告！” 　　观众一点都不慌。

　　“你们遇到的副本都不惊险，我刚刚被漂亮国队带着进入了无头鬼副本，好家伙，漂亮国的尼格拳法见长，居然敢和无头鬼打拳击，虽然我们没有赢，但还是在规定时间内活下来，通关了游戏！” 　　无数的新人玩家通关了一次副本以后，经过休整，都在安全区休整，交流经验，进入…… 　　下一局游戏。 　　也有一些玩家在寻求组队，希望以人多力量大的方式通关游戏。 　　但是恐怖游戏的匹配系统可没有这么蠢。 　　玩家每进行一次组队模式，就必须再进行一次单人模式，由系统确认是否分配队友一起进行恐怖游戏关卡。 　　有些时候，单人进入恐怖游戏关卡内，可能会有三四个「路人」玩家。 　　大家的配合程度就低了很多，更容易死在恐怖游戏中。 　　秦战不准备和其他玩家有过多的交流，他所拥有的提示，可以让他傲视群雄了。 　　恐怖游戏中有拍卖功能。 　　不过需要玩家走到「告示栏」上，贴上他们的拍卖信息。 　　玩家可以将任意东西放到其中拍卖。 　　这个「东西」，不一定指的是具体的某个物品，也可能是通关的方法，某个小技巧等。 　　【卖家：秦战】 　　【物品名称：最简单通关灵堂僵尸副本的方法。】 　　【数量：不限】 　　【价格：100冥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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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他再也没有看拍卖行告示栏上的信息。 　　宇宙国的观众瞬间大骂：“阿西吧，我们宇宙国怎么会这么蠢的人进入游戏啊！” 　　“上帝啊，快收了这个傻子吧，这真是在全世界面前丢脸！” 　　“要是我进入国运恐怖游戏，我一定给他几巴掌！” 　　棒子国直播间的主持人更是发出鸡叫声。 　　这把大夏的众人看乐了。 　　赵洋冷哼一声说道：“别得意的太早，秦战不过只是通过一关，后面还有无数的关卡在等着他呢！” 　　“而且每过15天，就会有可怕的「百鬼夜行」出现，他只有一个人，怕是会重复上一批大夏玩家的惨剧！” 　　“万一他下一关遇到什么可怕的恐怖游戏副本，比如可怕衣色高跟鞋关卡，他又不跳关作死，大夏就完蛋了！” 　　这真是冰桶浇在观众们的头上。 　　“赵洋，你又在放屁，还没有脱掉裤子，真臭！” 　　“得了吧，秦战是有备而来，上一关就表明，他研究过很多东西，不怕的！” 　　“他还有冥币和经验，只要他一用，通过下一关就轻松了！” 　　“或许会得到与可控核聚变相提并论的国运奖励呢！” 　　“哈哈，一定会是的！” 　　观众们大喊着。 　　他们还因为大夏得到了可控核聚变技术而高兴呢！

　　接到消息上线的沫沫也是一叹，这棒子国太自傲了。 　　不过一百冥币而已，只要通关了灵堂僵尸副本，收获可不止这么一点，还有国运奖励呢！ 　　叶秋摇摇头说道：“棒子无论在哪，都一副欠收拾的样子啊！” 　　德爷说道：“哈哈，这很正常，大型猛兽不会轻易吼叫，但是像是泰迪等小狗，却喜欢对着人吠叫。” 第十七章 大夏的处境坚难 　　众人都在嘲笑着那个棒子。 　　更是连棒子国的直播间里，穿着职业装，化着精致妆容的女主持人静恩都在大喊：“快去买啊，只是一百冥币，就可以为宇宙国带来大量的收获了！” 　　其他主持人也发声大喊着。 　　其间各种「思密达」「阿西达」乱飞。 　　观众们更是喊道：“快点买，买过来以后，版权就是我们的了！” 　　“对啊，那就是我们的，只是被秦战提早发现了而已！” 　　“秦战一定带有我们宇宙国的血统，你是在向自己人买东西。” 　　这把宇宙国的无耻发挥到极限了。 　　不过嘛，他们说的话无法传到游戏之内，新人朴慧畅刚刚通关了一个恐怖游戏关卡，很是自负，怎么会…… 　　看得起秦战的消息。 　　他觉得自己天下无敌。 　　接下来哪怕遇到了灵堂僵尸副本，他也可以借着组队之力，让三个队友把僵尸干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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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有传闻，在大夏拿到可控核聚变的图纸以后，漂亮国正准备把空天母舰开过来，准备对我大夏进行挑战！” 　　“危机还没有解除啊！” 　　“大夏仍然处于极度困难的境地之中！” 第十八章 秦战太浪了 　　仅仅拥有可控核聚变技术还不够，需要花费许多时间，才能将其建起来。 　　而在这时，其他国家的选手很可能通过国运奖励，拿到比可控核聚变更好的东西。 　　比如反物质电池、戴森球等。 　　大夏仍然很困难，甚至不一定能有足够的力量守住可控核聚变技术。 　　四周强敌众多，而且漂亮国还有大动作。 　　如果没有新的国运奖励，大夏很难破局。 　　这就像是清朝，虽然银子众多，但是从来没有守住过。 　　最后都给别人抢了去。 　　这也可能是可控核聚变技术的结局之一。 　　兵王叶秋望着秦战的背影说道：“全靠秦战的了！” 　　“希望秦战能够再接再厉，为大夏带来更多的国运奖励！” 　　“秦战，加油啊！” 　　观众们也在此时说道：“秦战收获了900的经验和冥币，接下来的一关好过的很。” 　　“看着吧，只要买了道具和技能，接下来一定简单的很。” 　　“相信秦战，他一定能够带着大夏走出泥潭！”

　　赵洋看了一眼弹幕，不屑地说道：“秦战只是靠着运气弄到可控核聚变这一个技术而已，还不够！” 　　“别忘记了，大夏因为上一批队员全部死亡，早已经落后于很多国家了！” 　　“就连观众刚刚嘲笑的宇宙国，现在也比我们大夏得到的国运奖励多，大夏有什么资格嘲笑宇宙国，不就是一个灵堂僵尸副本吗？” 　　他的嘴角流露出得意的笑容。 　　即使观众骂他也没事。 　　那都是死鸭子嘴硬！ 　　观众看到赵洋笑起来，不由得反击！ 　　“其他国家得到的国运奖励多有什么用？” 　　“对啊，秦战为大夏赢来的可控核聚变技术质量高，一个顶得上其他国运奖励好几个！” 　　“我相信秦战能为大夏带来更多的国运奖励，让大夏再复千年荣光！” 　　虽然大部分观众都在支持秦战，但是有少部分人也认识到这一点。 　　“是啊，相对于其他国家，大夏落后得不止一点半点啊。” 　　“尤其是漂亮国，他们的三人组坑死我们大夏的小队以后，一直运气不错，通关很多副本都有收获。” 　　“最近，他们甚至得到了行星文明的大杀器「空天母舰」，虽然只有一艘，其他的还在造，但这把我们大夏拉得太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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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秦战真的有研究过，也应该学一手技能，再买一点道具才对。” 　　“秦战究竟想做什么？” 　　“这样太蠢！” 　　“我真是受不了！” 　　观众们给不出什么比较好的答案。 　　他们知道秦战不是傻子。 　　但又觉得这样不好。 　　叶秋说道：“他是发现了什么，才会这样做的吧？” 　　德爷沉声说道：“可是这样的话，他的危险性就增加了许多，太浪了！” 　　“万一出现意外，他没有道具和技能，怎么应付？” 　　“但他也确实有自信，也有准备，但是恐怖游戏中的鬼怪变幻莫测，他有可能翻车啊！” 　　赵洋冷哼道：“这个秦战真不是人！” 　　“他这是拿他自己的命在赌博，也是拿大夏的国运在赌博！” 　　“狮子搏兔，亦出全力，他不学技能，不买装备，就是最大的犯罪！” 　　“看着吧，他迟早会为现在做的一切而后悔！” 　　“他将会被铭记在大夏的耻辱柱上，被众人耻笑！” 　　赵洋早就看秦战不爽了。 　　因为点评秦战，喷他的人太多了…… 　　！ 　　这都让他花容失色了！ 　　再说他本就出道于宇宙国，对宇宙国有特别的情感。 　　甚至他能成功，成为万千少女心中的偶像，有很大的功劳得记在宇宙国发达的整容业上。

　　进入国运恐怖游戏的新人，只要过了第一关，第二关就会很好过。 　　因为新人的前三关，几乎遇到的都是「简单关卡」，像是灵堂僵尸那种的。 　　灵堂僵尸被称为新人杀手，还是因为众人不了解僵尸的习性，认为其很难。 　　结果秦战告诉众人，灵堂僵尸最简单！ 　　沫沫双眼带着灵光，盯着秦战的身影说道：“秦战正向着传授捉鬼技能的老师九叔走过去，他应该是要学习技能了！” 　　观众们也把目光放到九叔身上，那是一个穿着黄色道袍的中年人，双眼如剑，一身正气的感觉。 　　“对啊，只要秦战再学一个拳法，他的体魄能力便会再次上升，那时就能达到人类巅峰水平了！” 　　“一个拳法只要500经验，很划算！” 　　“我觉得学习腿法也不错，一脚踢散鬼怪的身体！” 　　观众们你一言我一语。 　　所有人都期待着秦战作出选择。 　　但秦战只是看了一眼新出现的外挂提示，便进入空间门中，没学技能！ 　　观众们傻眼了！ 　　满屏幕的——“？？”沫沫疑惑地说道：“为什么不买技能啊，这样就能更强一点，通过新人的第二个简单关卡，不是更容易了吗？” 　　观众也停止发问号，各自说道：“对啊，大夏现在这么困难，秦战为什么不保险一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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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购买任何物品、学习任何技能，那样会降低通关下一个简单关卡时的评分！】 　　正是因为这个提示，让秦战下定决心不买装备，不升级技能。 　　他思考过，所有的简单的关卡，都不需要玩家拥有技能和道具，哪怕玩家是一个普通人也能够轻松通过。 　　就像是他之前遇到的灵堂僵尸一样，一切就是那么简单。 　　而新人遇到的前两个关卡，一定是简单关卡。 　　他研究过所有的简单关卡，都找到了最好的通关方案。 　　即使没有装备与技能，秦战仍然能够通关，并为大夏带来更多更好的国运奖励，解决目前的麻烦。 　　他进入空间门后，新的国运恐怖游戏的关卡提示出现。 　　【游戏提示：你进入恐怖游戏关卡一宿舍笔仙】 　　【简单关卡：宿舍笔仙】 　　【介绍：作为明宇大学的学生，你与四个舍友精力旺盛，夏天太热，又没有空调，网还被断，只能玩鬼仙解闷了。】 　　【任务一：查明蓝色钢笔中鬼仙的死因。】 　　【任务二：化解笔仙的怨念，帮其破除诅咒解脱。】 　　【关卡状态：正在匹配队友，剩余队友2人！】 　　【已经进入游戏准备的玩家为：白象国朱迪】 　　【是否选择进入准备状态？进入准备状态以后，将无法退出匹配跳过这一关。】

　　不然他怎么可能这么白皙水嫩，像是一个鲜肉？ 　　刚刚众人说宇宙国的玩家蠢，在他看来，秦战更蠢！ 　　观众们立刻反击！ 　　“你懂什么？秦战不比你会玩国运恐怖游戏吗？” 　　“呵，秦战是在赌，但只要能赢就完事了！” 　　「你这是围」秦”救「韩」吧？” 　　秦战的行为虽然降低了胜率，观众们虽然为秦战说话，可是他们心里也没有底。 　　玩游戏吗？ 　　一级没有点技能，六级没有点大招就去和敌人拼，有点浪。 　　这还不止，秦战连装备也没有买，更浪了。 　　感觉不太好啊。 　　秦战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第十九章 宿舍笔仙关卡 　　事实上，秦战没有买装备学习技能，是经过慎重考虑过，才这么做的。 　　并不是因为他喜欢浪。 　　在国运这等大事上，他又怎么会浪呢？ 　　只是一个可控核聚变的图纸，远远不够。 　　他想要更多更好的国运奖励，用来帮助大夏解决目前危险的局面。 　　现在大多数在国运恐怖游戏中站稳脚跟的国家，通过国运奖励，其实力都在大夏之上，而且对大夏虎视眈眈。 　　他在安全区里面得到的一条提示，告诉了他如何提高恐怖游戏评分，从而增加国运奖励的质量与数量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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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众们看到白象国的朱迪阴阳怪气，不爽地说道：“这阿三真是奇葩，就算我们大夏现在情况不好，也比他们白象国要好一点吧！” 　　“对啊，他们圣河受到上一波国运惩罚，都快要干了呢！” 　　“不过是他们得到了最新型的火箭技术，卫星能够上天，就这么嚣张？” 　　邻国是冤家，这在世界各处都一样。 　　比如漂亮国与他们底下的墨西哥。 　　日将落国与高炉鸡国。 　　高炉鸡国与意志国。 　　这就像是邻里之间，总会为那么几块地打起来。 　　沫沫惊喜地笑说道：“这一关是笔仙呀，那秦战即使没有技能与道具，也能够通过了！” 　　有玩家在通关其他关卡以后，偶然得到了一本小册子，名为《笔仙禁忌》。 　　只要不触碰上面的禁忌，就能活下来，通过这一关。 第二十章 笔仙禁忌 　　禁忌包括： 　　1、不要问笔仙生与死相关的问题，不然玩家会死得很惨。 　　2、玩笔仙的过程中，不要说「他」说得不准确。 　　3、不管请笔仙的过程中有什么异状，都不能把手放开笔…… 　　禁忌也不多，只要不傻，都不会犯，也就能通关。 　　除此之外，玩家还弄清楚了这个关卡的任务一要怎么做。 　　只要打开宿舍里面的电脑，查看朋友圈截图，就能完成任务。

　　【注：若你移动了游戏中的物体，将自动进入准备状态。】 　　秦战发现自己正坐在椅子上，身前是对着他笑的阿三小哥。 　　“这不是已经没落的大夏国玩家吗？欢迎欢迎啊！” 　　“我知道你们国家现在很惨，但是我白象国的玩家不会像其他国家那样落井下石。” 　　“没有办法，今天的白象国早已不是曾经的白象；今天的大夏，也不是曾经的大夏。” 　　朱迪阴阳怪气地说道。 　　他心里暗爽着。 　　大夏在历史上多次战胜过白象国。 　　甚至差点占据了白象国的首都。 　　要不是毛熊国出面，或许一个不平等条约就签上了。 　　直到现在，那场跨越世界最高山脉的战争，仍然被白象国人视为极大的耻辱。 　　如今大夏国被漂亮国阴了一把，白象国不落井下石，嘴上口嗨几句，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大夏就像是丧家之犬，人人都可以欺负啊！ 　　秦战淡淡地说道：“今天的大夏确实不是曾经的大夏，大夏只会比曾经更加强大！” 　　朱迪一笑说道：“希望如此吧，不过我觉得你并没有那个能力。” 　　话不投机关句多。 　　但是白象国的人不知道这一条。 　　又碎碎念了许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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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多不过一些铁矿、铜矿、煤矿资源，你们还指望他能完成任务二？” 　　“这对于我们大夏目前的处境来说，并没有什么增益，大夏仍然落后别的国家几十年！” 　　笔仙副本通关固然不难。 　　但是不完成任务二，也别想有多高的评分，得到好的东西。 　　观众们听到赵洋讨厌的声音，不由地反击道：“有国运奖励总比没有好吧？” 　　“你这家伙，总想秦战遇到高难度关卡，然后去死对吧？” 　　“或许秦战有能力完成任务二呢！” 　　就在此时，秦战低头看着宿舍中的方形桌子，上面有一张白纸，旁边有一支蓝色钢笔。 　　鬼怪笔仙正处于钢笔之中。 　　再一抬头，他看向只属于他自己的提示。 　　【我命由我不由笔，大力出奇迹！】 　　这个提示，在上一批玩家进行笔仙游戏时，便已经出现。 　　并且秦战思考许久，早已经根据提示，想到了这一关的最优通关方法。 　　大力出奇迹！ 　　那不就是将钢笔掰断吗？ 　　这样笔仙就能够解脱了。 　　不过，话虽这么简单，但实际操作起来，也不是这么一回事。 　　从前也不是没有玩家想直接破坏那支装有笔仙的蓝色钢笔。 　　但他们不仅失败了，还因为此激怒笔仙，死在了这个关卡中。

　　只是隐藏任务二，让笔仙解除诅咒，尚且没有一名玩家完成过。 　　主线任务一增加10点评分。 　　主线任务二增加20点评分，如果能够完成的话，必然能够使通关的评分达到优秀，得到更多的国运奖励。 　　观众们看到秦战进入以后，出现的是笔仙关卡时松了一口气。 　　“笔仙嘛，问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就好了，说实话，我都想问问我什么时候会找到女朋友！” 　　“这一关稳过啊，秦战，快问一下我什么时候娶沫沫为妻！” 　　“嘿嘿，那还用笔仙，沫沫已经是我的了！” 　　这一关看上去没有什么危险，连沫沫也放轻松了许多：“我也好奇秦战会问笔仙什么问题？” 　　在恐怖游戏里面，笔仙凡是能够回答的问题，一定都对。 　　甚至有胆大的玩家向笔仙问某些恐怖游戏的通关窍门，居然也问到了，并且付诸实践，有用！ 　　笔仙甚至被一些人称为福利关卡。 　　兵王叶秋轻松地躺在椅子上说道：“这一关不会那么心惊肉跳了！” 　　德爷说道：“毕竟这是最好过的关卡，只要不出什么意外。” 　　众人都觉得秦战稳了。 　　即使他没有学习技能，购买道具。 　　赵洋冷冷说道：“这一关虽然不难，但是即使秦战通关，也不会有什么好的国运奖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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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年12月31日，大学第一次期未考试，该死的，我还没有复习，这可怎么办，老天救救我！” 　　“18年1月12日，哈哈，考完最后一科，我发现大家都觉得难，那我很容易过了！” 　　…… 　　像是这种朋友圈，大部分的信息都没有用。 　　但是过了不久，秦战便看到了一条特殊的朋友圈。 　　“18年6月2日虽然说大学里面死个人是正常的事，每个大学都有配额，但是亲眼看到那个学长右手紧紧握着一支蓝色钢笔，插到心脏，左手拿着代表纯洁爱情的白色玫瑰，我还是觉得恐怖。”（有配图） 　　钢笔？ 　　笔仙？ 　　秦战一转身，望向桌子上面的那张纸和笔。 　　桌上的这支钢笔，和插到死者心脏里面的是同一支。 　　他继续翻看朋友圈。 　　“18年7月5日，学长学姐，还有学校的贴吧都说学校不干净，有「脏东西」，我虽然不怕，但还是在心里抵触，比如，我不敢经过上次死人的地方，但是今天我意外走了过去，淦，有个叫做张雨菏学姐拿了一朵白花和一小盘写有「我爱你，生日快乐」水果蛋糕。学姐太漂亮了吧！” 　　“19年6月2日，今天不是什么特别的时间，但也是特别的时间，有一个学长在这里永远地走了，也有一个学姐放了一朵白花在这里。”

　　以后再也没有人胆敢破坏装有鬼魂的蓝色钢笔了。 　　秦战知道那些玩家失败的原因： 　　那便是他们没有化解笔仙的怨念，就直接动手了。 　　这就相当于和妹子谈恋爱，你什么都没有做，直接把妹子强拉着去酒店打扑克…… 　　最后的结果不言而喻，要被关小黑屋的…… 　　“其实想要化解笔仙怨念很简单，就在任务一中有。” 　　秦战直接打开电脑，不一会儿，他就找到了一个名为「大学生活朋友圈截图」的文件。 　　上批玩家，为了完成任务一，可谓是费尽苦心。 　　可是他们犯了常见的错误。 　　他们把目光盯在最显眼的那一本本书上，结果全是什么《无机化学基础》《有机化学基础》《生物动力学》…… 　　看了一大堆，最后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们都想找到一些类似于「日记」一类的记录。 　　这在其他恐怖游戏关卡中，确实有出现过。 　　但是，大人，时代变了呀！ 　　这个恐怖场景明显很现代化，没人写日记了。 　　反倒是隔几天会发一个朋友圈。 　　玩家也检查过电脑中的内容，使用筛选功能，这才有了发现。 　　那就是「大学生活朋友圈截图」。 第二十一章 笔仙的怨念 　　“17年9月9日，大学第一天，学校真好，我要好好学习，考四级、考六级、考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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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赵洋真是骑脸输出。 　　就在他们准备喷回去时，游戏的提示突然到来。 　　【高炉鸡国玩家秀尔花了100冥币购买了你的通关方法！】 　　【高炉鸡国玩家秀尔进入宿舍笔仙游戏并准备！】 　　【日将落国玩家乔亚进入宿舍笔仙游戏并准备！】 　　【请注意，游戏还有1分钟开始！】 　　【系统将在游戏开始后，自动进行召唤笔仙的仪式！】 　　“你就是秦战！” 　　“快点给我退钱！” 　　“你卖的是什么通关方法，一看就是假的！” 　　高炉鸡国玩家看到秦战以后，激动地说道。 　　他向老玩家借了100冥币，兴冲冲地买了秦战的通关方法。 　　结果一看，这啥也是？ 　　把棺材盖给盖上？ 　　系上寿布？ 　　骑在棺材上？ 　　这能行吗？ 　　太不靠谱了！ 　　他成冤大头傻子了！ 　　这要是传出去，他一定会被众人耻笑，甚至被高炉鸡国的观众们耻笑，无法翻身。 　　找到秦战，要求退钱，才是王道。 　　没有想到，秦战和他匹配到同一个关卡里面了。 　　“我的方法自然是真的，冥币不可能退给你。” 　　秦战淡淡说道。 　　高炉鸡国人秀尔仍然很激动。 　　秦战这态度，和卖假货不给退的奸商一个样啊！ 　　“哼！”

　　“20年6月1日，我失恋了，头上顶着绿色，突然也想放一朵白花在那个地方。” 　　…… 　　当他看完朋友圈，游戏的提示如约而来。 　　【你完成了关卡中的隐藏任务一，知晓了笔仙的死因，通关时评分+10。】 　　秦战再拉开电脑桌旁边的柜子，从中取出一朵白色玫瑰花。 　　隐藏任务二所需的前置道具便是这朵白色玫瑰花。 　　他转身，将花放到玩笔仙的桌子旁边。 　　因为秦战已经动了关卡内的物品，所以他自动进入准备状态，而且无法跳关。 　　便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听着阿三嘴上不停地说着白象国有多好，圣河水有多好喝。 　　观众们笑了：“我记得圣河水中有许多尸体吧？” 　　“上次有个外国人干了一口圣河水，好家伙，直接灌进胃里一个元素周期表。” 　　“不过好在，上次白象国有一个玩家死亡，导致国运惩罚，圣河水干了！” 　　赵洋看到观众调侃阿三…… 　　他怎么能让观众爽呢？ 　　当即说道：“呵，阿三只是圣河水干了而已，而我们大夏上次玩家死亡，可是遇到巨大的厄运！” 　　“这要是秦战死了，我们遇到的麻烦可比阿三恐怖！” 　　“你们嘲笑别人时，也要看看自己是怎么样的？” 　　这直接把观众惹火了。 　　什么时候阿三也有人硬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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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也受到这阴森气氛的影响。 　　唯有赵洋阴森森地说道：“希望这秦战不要乱搞小动作，激怒了笔仙啊！” 　　观众们不由得一皱眉头：“秦战按照以往的游戏节奏来，怎么会激怒笔仙呢？” 　　“不过是问笔仙几个问题而已！” 　　“你就不能想点好的！” 　　众人不爽。 　　此时笔仙的召唤仪式已经结束。 　　秦战吃了僵尸菌，对于鬼怪与阴气很敏感。 　　他能明显感觉到蓝色钢笔的阴寒。 　　那股怨念同时侵入其他玩家的身体。 　　所有人的耳边都响起绝望的呢喃：“我那么爱她……” 　　“她为什么要拒绝我……” 　　“不是说好了永不辜负……” 第二十二章 开始雷区跳舞 　　这让所有的玩家浑身颤抖。 　　这甚至把阿三哥吓得想要放手，不玩了。 　　但那可就触犯了笔仙的禁忌，会直接完蛋，被笔仙冻成冰雕的。 　　众人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不敢问笔仙问题。 　　秦战却淡定地说道：“笔仙笔仙，你想知道张雨菏是否真的爱你吗？” 　　这句话一出，瞬间把阿三朱迪、高炉鸡国的秀尔、日将落国的乔亚吓坏了。 　　他们的眼睛瞪到最大，死死地盯着秦战，心说道：“你玩毛啊！” 　　即使他们没有吃僵尸菌，也能够感觉到彻骨的寒冷。

　　笔仙关卡马上开始，他不适合在这里和秦战起冲突，等到了安全区再说。 　　于是他带着一脸秦战欠他钱表情坐在桌子的对面，他们的两边分别是日将落的乔亚、阿三国的朱迪。 　　【游戏开始，进行召唤笔仙的仪式后，你们必须在1个小时之内，并且每个人问笔仙最少一个问题。】 　　【得到笔仙同意，可以放下笔后，你们就算通过了这一关！】 　　【系统将会辅助你们进行笔仙召唤仪式！】 　　「咔」的一声。 　　宿舍的灯关上了。 　　昏暗的房间里，蜡烛被点燃。 　　阴森的BGM一响起。 　　这简直比霓虹举办的某次奥运会都要阴间。 　　四人在系统的控制下，每一个人都用中指，从四个方向勾住蓝色钢笔。 　　然后诡异地说道：“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留言。” 　　随后他们一直重复这句话。 　　观众们的弹幕数量慢慢在增加：“兄弟萌，我感觉到害怕了，怎么办，我藏在被窝里面，感觉四周好恐怖啊！” 　　“有没有一起相约玩笔仙的！” 　　“好家伙，这么恐怖的仪式，你们还敢玩，真勇啊！” 　　沫沫一张小脸变得煞白。 　　国运恐怖游戏的画面、音乐都是顶级的，能够让观众感觉到极度的恐惧。 　　叶秋与德爷这时也站直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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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秦战也太卑鄙了吧！自己有神经病，居然拉着其他三个国家的玩家一起去死！” 　　“真是狠呐！朱迪要是死了，国运惩罚到来，恒河怕是全部干掉了！” 　　“那个高炉鸡国的玩家在进入游戏之前，还买了秦战的通关方法，可惜这一关不是僵尸灵堂，他还要被秦战坑！” 　　“身为一个日将落帝国的人，虽然我知道国运惩罚很快就要到来，但我觉得还行。高炉鸡国比我们惨一点，花了钱还没有做成事。” 　　“高炉鸡国举手投降，或许恐怖游戏GM能放过他们！” 　　“哈哈，兄弟们，不要辱法！” 　　但这是大夏的基本盘，哪能容得下他们。 　　大夏的大手子拿起键盘。 　　“秦战有备而来，这只是他计划的一部分，都不要怕，不会死的！” 　　“上次这些家伙，看着龙国小队被鬼怪围攻见死不救，这一次全死了也好！” 　　“秦战这是在惩戒他们。” 　　大夏的观众可没有忘记上一次大夏团灭的事。 　　霓虹与漂亮国是主谋，其他国家的人，大多做了一些趁火打劫的事情。 　　沫沫紧盯着秦战，身为一个女人的第六感迸发出来。 　　她小声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秦战可以通过这一关，即使他触犯了禁忌。”

　　四人勾着的蓝色钢笔如同冰棍一样。 　　观众们也吓怕了！ 　　“秦战这是做什么，他不知道《笔仙禁忌》吗？” 　　“这下完蛋了！” 　　“好好的局面，浪什么！” 　　他们急坏了。 　　有些人直接不看，关上了直播。 　　笔仙禁忌中有一条，那就是切不可询问与笔仙生前有关的一切。 　　如果接下来操作不当，会当场去世。 　　笔仙会释放出巨大的阴气，将触及禁忌者冻成冰雕！ 　　沫沫被这一幕吓坏了说道：“这？” 　　“秦战选手在做什么？” 　　“会不会触发什么东西啊！” 　　叶秋与德爷没有发言。 　　他们盯着秦战，心中极…… 　　快地思索，秦虞究竟想要做什么？ 　　赵洋直接大叫道：“他这真是蠢啊！” 　　“不仅要害死自己，让大夏受到国运惩罚，更是要让白象国、日将落国、高炉鸡国一同倒霉！” 　　“要是他死了，之前的国运奖励也要被收回吧，大夏要再陷于危险之中。” 　　观众们此时想要反驳赵洋。 　　因为赵洋说的他们都知道，可是秦战显然也有其计划。 　　作定论为时过早。 　　可是他们发现家被偷了！ 　　秦战的举动，把白象国、日将落国、高炉鸡国的观众吓尿了。 　　他们纷纷涌向大夏直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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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众们刚想反击，但在恐怖游戏之中，笔仙已经作出了回应！ 　　他居然没有直接把秦战冻成冰雕！ 　　四人用手指勾住的蓝色钢笔慢慢地移动起来。 　　不一会，笔仙就写下他的回答：“她真的爱我吗？” 　　正是因为心中有爱，由爱生恨，再加上诅咒的作用，笔仙才能在蓝色钢笔中形成。 　　不然他早就消散了。 　　秦战想得没有错。 　　此时朱迪、秀尔、乔亚松了一口气。 　　刚刚太吓人了！ 　　现在笔仙喷出的阴气少了一点。 　　不过他们仍然处于危急之中啊！ 　　秦战只要一个失误，他们就会一起死。 　　这种性命被别人把握的感觉，真是不妙啊。 　　就好像他们被绳子捆着，头上放了一个苹果，秦战手握四十米长的大刀削苹果一样。 　　随时会把他们的头给削了。 　　要命！ 　　他们怎么会匹配到秦战这个疯子啊！ 　　能这么玩吗？ 　　不能啊！ 　　不过箭已经在弦上，只能看秦战的表演。 　　秦战知道这一次回答是关键，他拿出白玫瑰说道：“张雨菏仍然深爱着你，你们当初是误会。” 　　“在你死后，每在忌日，张雨菏都会在你死亡的地点放上一支白玫瑰！” 　　“甚至在你生日时，她还订做了蛋糕！” 　　“你做错了事情啊！” 　　“她还爱你！”

　　叶秋也在同时说道：“虽然知道了危险，但是秦战却没有表现出恐惧。” 　　德爷沉声：“或许他知道怎么通过这一关的方法了！” 　　他们发现秦战的表现与上次通关灵堂僵尸时一样。 　　或许他还会有什么新花样。 　　让众人知道，游戏居然还能这么玩？ 　　不过，赵洋冷笑道：“呵，秦战以为他是谁，灵堂僵尸那里，他有备而来，钻了空子！” 　　“但是笔仙与僵尸可不一样！” 　　“看着吧，他马上就会变成冰雕，诸位还是听我一句劝，秦战不会长久，早做国运惩罚到来的打算！” 　　这可把刚看到一点希望的观众给怼毛了。 　　“宿舍笔仙怎么与灵堂僵尸不一样了？都是简单关卡而已！” 　　“赵洋，屎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万一秦战天赋异禀，手法特殊，把愤怒的笔仙给安抚住了呢！” 　　赵洋得意无比，看着观众们的反驳，一点都不以为意。 　　他可被这些观众给骂死了。 　　终于能有一个发泄的口子，岂能放过？ 　　他再说道：“我收到消息，白象国、日将落国、高炉鸡国都已经发来严厉谴责的国书！” 　　“秦战这是给我大夏招黑啊！” 　　“他的人品真不行，让这一个个美丽的国家受到国运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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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真是头上着火，脚还踩在钉子上。 　　情况真是困难到没得说。 　　大夏经历了国运惩罚，国力肯定不能与漂亮相比。 　　漂亮国还拥有空天母舰这等行星级文明大杀器。 　　飞行在空中巨大堡垒，谁能不恐惧？ 　　现有的导弹等武器，根本无法突破空天母舰的防御，在空中就会被截落。 　　大夏真是太难了呀！ 　　叶秋听到这消息之后说道：“漂亮国也太可恶了！” 　　德爷一叹：“身为国际主义者，我也很讨厌漂亮国的霸道！” 　　沫沫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气氛冷到冰点。 　　赵洋张开大嘴，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存在地说道：“我觉得，还是把可控核聚变技术交出去吧！” 　　“毕竟我们的国力太差，这要是与漂亮国起冲突，那可就完蛋了呀！” 　　“我们国家的国力以前也只能排老二，现在已经是蓝星吊车尾了！” 　　观众们直接恼了。 　　可是他们的反击是如此苍白无力。 　　大夏在上一次国运中不仅受到惩罚，更是没有收获什么国运奖励。 　　而漂亮国却依靠着前期优势，不断滚雪球扩战果。 　　现在他们的资源与技术，都靠着国运奖励，远在大夏之上。 　　可是真的要屈服吗？ 　　也就在这时，沫沫突然惊讶地说道：“你们看，玩家们没有死！”

　　这句话一说完，阿三等人瞬间傻眼。 　　秦战这是雷区跳舞呢！ 　　他们死定了。 　　日了狗！ 　　巨大的阴气甚至让他们的身体发白颤抖，结上了一层白霜。 　　观众发的弹幕狂涌：“《笔仙禁忌》不是说了吗？” 　　“别问笔仙的生与死！” 　　“结果秦战都说了！” 　　“有没有搞错啊！” 　　“秦战也不是这么蠢的啊！” 　　不只是国内的观众。 　　其他国家的观众也吓傻了。 第二十三章奇迹再现 　　“完了，朱迪一死，我白象国也要完蛋！不过大夏为了针对我们，自损八百啊。” 　　“对啊，大夏有本事别玩阴的！” 　　“抵制大夏，他们太没有合作精神了！” 　　“哼，大夏已经完了，漂亮国的空天母舰已经到达大夏边境，准备威逼他们交出可控核聚变全套的技术呢！” 　　“呵，这么可恶的大夏，活该被人抢走国运奖励！” 　　众人也在这时发现突发的情况。 　　国内的观众看到关卡内与现实中的状况，紧张的情绪提高到最大。 　　“什么？漂亮国不玩阴间的，直接把巨大的空天母舰开到边境！” 　　“大夏已经进入了一级紧急状态，所有可用力量严阵以待……” 　　“当然这只是开始，接下来漂亮国肯定会限定时间，让我们大夏交出可控核聚变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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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笔仙在纸上写道：“谢谢你让我知道这些。” 　　秦战继续说道：“你想解脱吗？” 　　刚刚那么可怕的事情都过去了，朱迪三人也不怕什么了。 　　直到现在，他们才明白秦战之前所做的那一切的目的。 　　那就是完成隐藏任务二，让笔仙解脱。 　　秦战这是找到了窍门吗？ 　　可是从前那么多玩家，他们都没有做到的事情，秦战能够做到…… 　　吗？这可能吗？ 　　蓝色钢笔在纸上写道：“我想解脱，但这几乎不可能，没有人能救我……” 　　秦战一笑：“我能！” 　　随后他直接将蓝色钢笔从四根手指中抽出来。 　　观众看到这一幕，把心又提到嗓子眼了。 　　“卧草，战哥哥这是真要做隐藏任务二！” 　　“原来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一步！” 　　“好家伙，来看秦战的表演吧，一定要给我们华夏带来国运奖励，渡过难关啊！” 　　万众一心。 　　只期待这最后的一步。 　　沫沫激动地说道：“这从来没有人做到过的隐藏任务二，也被秦战研究出来了吗？” 　　叶秋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我真是不敢相信啊！” 　　德爷说道：“不管秦战能不能完成隐藏任务二，能够走到这一步，已经前无古人了。”

　　观众们这才把注意力放在秦战与恐怖游戏身上。 　　笔仙虽然持续放出阴气，但是并没把玩家们彻底冻死。 　　玩家还活着！ 　　换言之，秦战刚刚做的事，虽然一直在雷区跳舞，但却没有踩雷。 　　这是奇迹吗？ 　　叶秋站起来说道：“秦战肯定和上一道关卡一样，是经过深思以后，才选择这样做的！” 　　德爷评价道：“秦战做事很慎重，他的所有行为，都有其目的，我们接着看他的表演吧！” 　　观众的心终于从过度的紧张中被拉回来。 　　这真是做仰卧起坐啊！ 　　一上一下的！ 　　赵洋扭过头，冷哼说道：“这有什么用，还不如不做？” 　　“到头来，还不是那么一点评分，又不会增加？” 　　“他又没有完成隐藏任务二。” 　　观众这次可不会让着这个小鲜肉！ 　　“你怎么知道不能增加评分？你玩过宿舍笔仙？” 　　“秦战触碰到《笔仙禁忌》没有死，这已经很牛逼了，你不服，可以去问笔仙你什么时候死。” 　　“哼，不管有没有用，秦战就是牛逼！” 　　游戏里面，阿三的朱迪，日将落的乔亚，高炉鸡的秀尔，都松一口气。 　　没有死，真是太好了。 　　刚刚太刺激。 　　就算他们这些外国人比较喜欢追求刺激，也不敢这样玩啊！ 　　蓝色钢笔又开始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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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喜你们，宿舍笔仙关卡通过！】 　　【系统将在5分钟以后根据贡献，分别结算每个玩家的奖励！】 　　【请耐心等待！】 　　日将落国的乔亚见到这一幕，眼前一亮。 　　他站起身，一改之前不待见秦战的样子，对着秦战说道：“秦先生，你真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大夏人！” 　　“以后宿舍笔仙这个副本，都将烙印上您的名字！” 　　“请接受我最真诚的友谊与福祝！” 第二十四章 巨炮 　　他此刻果然把日将落国墙头草、左右横跳的老绅士风范表现地淋淳尽至。 　　秦战都没法说哪里不好。 　　他也很客气地回了几句话。 　　另一边，和日将落国有千年恩怨的高炉鸡国玩家秀尔难受起来。 　　他一进入这个关卡，就和秦战起冲突，说秦战给出的方法不对。 　　现在看来，这怎么可能不对嘛？ 　　人家连从来没有人做过的宿舍笔仙隐藏任务二都完成了。 　　灵堂僵尸那差不多也能完成啊！ 　　这要是以后进入其他恐怖游戏关卡，秦战记起仇来，把秀尔玩死，那可怎么办啊！ 　　不过秀尔也是要脸的，现在给秦战道歉，那是不可能的。 　　秀尔的脸红起来。 　　难受！ 　　沫沫举起双手举着小拳头说道：“通关了！” 　　“秦战又通关了！” 　　“我们大夏有新的国运奖励了！”

　　“日后其他玩家，只要顺着他这一步来，或许就能找到完成隐藏任务二的方法。” 　　“这已经是对蓝星有很大的贡献了！” 　　众人深以为然。 　　只要有一人找到完美通关方法，以后诸多玩家都可以按照最完美的方法通关。 　　这等于给了其他人游戏攻略。 　　赵洋感觉到自己秦战莫名的打压，不爽道：“我还不信他就能完成隐藏任务二！” 　　观众们还想给赵洋上一课，却在这时，秦战有了动作。 　　只见他先将蓝色钢笔的笔盖给盖上，再分别握在两头。 　　“这就是破除诅咒的方法。” 　　“我命由我不由笔！” 　　“大力出奇迹！” 　　那一瞬间发力，只听到「咔嚓」一声响。 　　钢笔从中间断开！ 　　无数乌黑的臭气冲出。 　　也在那臭气中，一个清秀的身影对着秦战低头一拜，随后一闪而过。 　　被囚禁在蓝色钢笔中的灵魂，终于解脱了！ 　　阿三的朱迪看着这一幕说道：“连漂亮国力量巨大的基因战士都没有把这钢笔弄断，你是开挂了吧！” 　　“怎么做到的？” 　　“毕竟连我们白象国人都无法做到啊！” 　　朱迪直接喝没有处理过的圣河水，摩托车骑术天下无双，堪称开挂。 　　现在连他都佩服起秦战。 　　游戏的提示应声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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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儿，明白前因后果，他们的主持人希尔顿笑道：“不过是通关了一个简单关卡。” 　　“大夏人这么高兴做什么？” 　　“他们的国运奖励拿到手，也不过是为我们漂亮国做贡献！” 　　他这些话让漂亮国观众找到了突破口。 　　“是啊，做了隐藏任务二又能怎么样！” 　　“秦战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不过是给我们漂亮国打工而已，我们的空天母舰，全能抢过来！” 　　他们不觉得大夏能翻天。 　　赵洋化身精神漂亮国人说道：“秦战通关了，也不过是资敌！” 　　“漂亮国人又要白嫖走一个国运奖励！” 　　“打工人啊！” 　　大夏的观众又怒了。 　　“赵洋，凭什么我们就不能守住国运奖励！” 　　“我们大夏人，哪怕拼尽性命，也会守住秦战为我们赢来的一切……” 　　“是啊，拼尽性命！” 　　观众继续说道：“不管怎么样，只要秦战一直在恐怖游戏中得到奖励，我们大夏就能慢慢好起来。” 　　“秦战加油！” 　　“漂亮国现在抢走一些，以后让他们加倍吐出来！” 　　也就在众人激烈争论时，5分钟过去…… 　　【游戏提示：奖励结算完毕！】 　　【完成关卡基本目标：得分40】 　　【技巧分：5分】 　　【战斗分：0分】

　　有了国运奖励，大夏就有可能逆转现在的困境，不至于被漂亮国强压在边境上。 　　叶秋喜悦地说道：“秦战能做到这一步，真是出乎意料，和上次一模一样啊！” 　　“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出来的！” 　　“还能这样玩！” 　　宿舍笔仙是最低级的关卡，按照游戏的说明，哪怕是普通人也能通关。 　　甚至普通人也能做得很好。 　　但是大部分玩家，都没有完成主线任务二，导致通…… 　　关评分偏低。 　　他们得到的通关奖励也不怎么样。 　　别以为一个恐怖游戏，通关就完事了，不用做得更好。 　　事实上，玩家在刚开始的一两个游戏副本中，得到的奖励越多越好。 　　因为后面的副本都很难通关，更别提拿到高分了。 　　秦战现在给出了一个完美的通关方法！ 　　这真是漂亮啊！ 　　德爷说道：“再次恭喜大夏！” 　　大夏的观众兴奋地刷着弹幕说道：“秦战牛批！” 　　“战哥哥好聪明啊！” 　　“这可真是大力出奇迹！” 　　他们在国内发这个消息，甚至到漂亮国的直播间去刷这个消息。 　　漂亮国把空天母舰派到大夏边境来，现在秦战为大夏振了声威。 　　漂亮国观众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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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天母舰在行星级文明之中是无敌的！” 　　他想，要是能让秦战移民过来就好了。 　　不能让大夏好过啊。 　　直接夺取大夏的人才，这才是最好的。 　　漂亮国观众也说道：“我都想知道宝箱里面藏着什么，应该能和可控核聚变媲美吧！” 　　“大夏到时候白忙活一场了！” 　　“这样做，还是为我们漂亮国打工！” 　　他们又酸又刻薄，无耻到极点。 　　毕竟是被流放的一群人和海盗创建的国家呢！ 　　对于其他国家的好东西，直接枪毙就完事…… 　　了！ 　　就像他们当年屠杀印第安帝国一样。 　　大夏的观众也疯狂地反击：“万一秦战在黑铁宝箱中开出一个大杀器，我看你们漂亮国怎么办？” 　　“是啊，你们的空天母舰，也不是从国运奖励中得到的吗？” 　　“你们能得到，我们也能够得到！” 　　众人很不服气。 　　漂亮国仗势欺人，令人不爽到极点。 　　凭什么大夏国人拼命得到的国运奖励，要被漂亮国人抢走！ 　　也就在此时，秦战打开刻有无数未知图案的黑铁国运宝箱。 　　虽然是第二次开宝箱，但他比第一次开还要紧张。 　　可控核聚变虽然是利国利民的技术，但要落实，还需要一段时间。 　　大夏只是没有了国运惩罚而已。 　　仍需要更实际的东西。

　　【完成关卡隐藏任务：任务一，任务二】 　　【关卡隐藏任务加分：任务一加10分，任务二加20分】 　　【特殊成就：智者，新人大佬，MVP】 　　【特殊成就加分：智者+5，新人大佬+5，MVP+5】 　　（注：当新人玩家拥有经验与冥币，但没有购买道具与技能，随后通关简单级关卡，就会得到新人大佬成就。） 　　（注：在团队通关恐怖游戏以后，贡献度最高的玩家将获得MVP成就。） 　　【总计得分：90！】 　　【评级：A，优秀】 　　【国运奖励：上等铁矿ꁘ100，上等铜矿ꁘ100，上等金矿ꁘ100！】 　　【玩家总共获得：经验值1000，冥币1200】 　　【获得奖励物品：鬼画符ꁘ1】 　　瞬间，众人惊呆了。 　　得分90，评级A，秦战刷新了他最好的成绩。 　　大夏人再一次做到最高评级而且这次也有隐藏的宝箱奖励【游戏提示：大夏人秦战第一个拿到宿舍笔仙副本的A评级，将得到黑铁国运宝箱的成就奖励！】 　　还有黑铁宝箱。 　　众人凝神了！ 　　上次黑铁宝箱开出了可控核聚变装置，这次又会开出什么？ 　　希尔顿眼红，但又很酸地说道：“这么高的分确实不错，大夏人做得好啊！” 　　“我们也能够间接得到黑铁宝箱的奖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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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虽然说发射这炮需要巨大的能源，但是与可控核聚变一配合，那岂不是无敌！” 　　“牛逼上天了！” 　　“对了，宝箱中还赠送十颗陨星级炮弹，这炮弹有多强呢？” 　　“谁知道有多强，只有开一炮才知道！” 　　观众们把弹幕刷上天，一时间满屏的卧槽和牛逼，大家都惊讶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沫沫看到观众们的问题，她自己也一脸困惑，于是问叶秋道：“这个巨炮有多强，与漂亮国的空天母舰相比又如何？” 　　兵王叶秋游激动地说道：“有此巨炮，大夏之危可解。” 　　同样当过特种兵的德爷凝神说道：“这就相当于战略核武器，只要巨炮抬头，便能对敌人形成巨大的威慑。” 　　虽然在恐怖游戏到来的时代，通过国运奖励，大家的军事科技比以前更加发达，核武器很难派上用场。 　　这也是漂亮国敢把空天母舰派到大夏的边境线上的原因。 　　空天母舰能够形成密集的防护网，拦截大夏传统的导弹等武器。 　　而电磁卫星轨道巨炮的出现，让大夏有了对抗空天母舰的手段。 　　那飞行于大气层中的巨大空中堡垒，也不是无敌的，会被击落！ 　　大夏的观众听到叶秋的话，兴奋到无以复加，他们马上到漂亮国的直播间刷起来。

　　“祝我好运吧！” 　　秦战说道。 　　他用力打开黑铁宝箱。 　　宝箱化作国运奖励，游戏的提示到来。 　　【你的祖国大夏得到了电磁卫星轨道巨炮一架！】 　　【名称：电磁卫星轨道巨炮】 　　【国运等级：黑铁级】 　　【效果：行星级文明最强大炮，不仅可以毁灭敌人的空天舰艇，甚至可以用于卫星发射，一炮即可打上太空轨道！】 　　【注：该炮已经架设在能量供应充足的地区，由大夏第三炮兵总部接收！】 第二十五章 空天母舰的杀手 　　当黑铁宝箱被打开以后，大夏直播间的观众顿时惊住。 　　弹幕都没有人发了。 　　甚至连一同在游戏关卡中的白象国、日将落国、高炉鸡国玩家，都把目光望向了秦战。 　　黑铁宝箱里面的东西，居然是行星级文明最强大炮！ 　　它是能一炮把卫星打上太空恐怖武器！ 　　大夏的直播间内，沫沫还有一些奇怪，这个大炮很厉害吗？ 　　不只是观众，包括叶秋与德爷，都陷入极大的惊讶之中。 　　随后便是观众反应过来以后的惊呼！ 　　“卧槽，居然是行星级文明最强大炮！” 　　“何谓最强？” 　　“就是又长又粗的意思。” 　　“好家伙，这炮真是擎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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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GM检测，空天母舰有很大的概率被电磁轨道卫星巨炮所击毁，尤其当电磁卫星轨道巨炮使用陨星级弹头时。】 　　【陨星级弹头一旦发射，将会爆发出相当于100万吨TNT热量的动能，如同陨星撞击地球，穿透力十足！】 　　【它会打穿空天母舰的防护网，直接攻击到空天母舰脆弱的本体。】 　　这一瞬间，漂亮国…… 　　观众傻眼。 　　还真的能把他们的空天母舰给打下来啊。 　　核武器虽然拥有极大的能量，但主要是热能，无法突破空天母舰形成的护盾。 　　但是电磁轨道卫星大炮不一样，他所拥有的能量总量与核武器一样，可是其能量形式是动能。 　　动能越大，飞得越快，如同陨石。 　　自然也能够打破空天母舰的防御网。 　　这可怎么办才好…… 　　主持人希尔顿更是失魂落魄：“这怎么可能，我漂亮国如此之多的空天战舰，甚至还有空天母舰，怎么会怕他一个巨炮！” 　　“不要怂，巨炮开一炮，最多将空天母舰毁掉，还有其他战舰。” 　　“那种巨炮，开一炮以后，需要等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开下一炮！” 　　他在被打脸以后，显得气急败坏而疯狂。 　　漂亮国得到了诸多国运奖励，建成了一套以最强战舰空天母舰为核心的战斗体系。

　　“你们有行星级文明的发展到极限的海空军，我们有行星级文明发展到极限的陆军大炮！” 　　“要不要比一下谁厉害？” 　　“老实说我都梦见到空天母舰被击毁，坠落的景象了！” 　　看到这么多大夏玩家刷频，漂亮国的主持人希尔顿仍然高傲！ 　　他望向电磁卫星轨道大炮的图片说道：“恭喜大夏了，只是这大炮真的能与空天母舰相比吗？” 　　“真的能够将空天母舰打落吗？” 　　“空天母舰可是能够防御核打击而不坠落的！” 　　他仍然对空天母舰很自信。 　　空天母舰延续了漂亮国一直以来的传统海军力量，甚至让他们控制了整个星球的天空。 　　漂亮国的观众更不能忍啊。 　　他们横行霸道如此之久，怎么能让大夏挑战霸主地位？ 　　“是啊，有大炮又怎么样？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还不是只能放卫星，忽悠人！” 　　“空天母舰是无敌的！” 　　“我才不信空天母舰会怕它！” 　　“能不能与空天母舰相比，直接问游戏的GM就是了，他一定知道！” 　　“对对对，问游戏的GM！” 　　大夏无数的观众开始询问游戏的GM。 　　不一会儿，GM的提示到来！ 　　【永恒级光脑GM为您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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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的国运奖励，除了主菜，那能够帮大夏解除军事威胁的巨炮以外，还有上等铁矿、上等铜矿、上等金矿等资源。 　　开采它们，又能为民生提供便利了。 第二十六章 学习技能 　　直播间内，叶秋此时一拍脑袋说道：“你们注意到秦战的通关成就没有，其中有两个比较关键，一个是「新人大佬」，另一个是「MVP」！”MVP自不必说，这一次四人小组能够通关，靠得就是秦战。” 　　“他拿到MVP，实至名归。” 　　“而想要拿到新人大佬成就，就不能消耗冥币购买物品，不能使用经验学习技能。” 　　“哈哈，秦战原来是想到这个，想增加通关评分啊！” 　　众人这也才明白。 　　秦战并不是浪。 　　而是他一心想要提高通关的评分，让大夏拿到更多的通关奖励。 　　如果他不这样做，买了装备，学了技能，少了这5分，大夏很有可能拿不到电磁轨道卫星巨炮，仍然处于漂亮国的危胁之中。 　　也正是因为这5分，大夏国解除了危难！ 　　德爷佩服道：“秦战虽然没有参军，但确实是一个慎重，有能力的战士。” 　　观众这时感慨万千：“原来是这样啊！” 　　“我之前还觉得秦战哥哥太浪了，真是无地自容，我愿意增肥两百斤，为战哥哥祈福！”

　　如果其不顾一切，还真有可能给大夏带来巨大的损失。 　　可前提是，漂亮国真的能够不顾一切？ 　　显然，那不可能。 　　大夏的直播间画面分隔出一块屏幕出来，那是摩天楼一般的大炮，它正挺立着，对准远处的天空。 　　士兵们已经将炮弹装入，只要……一声命令，这可怕的巨炮便会发射陨星级炮弹。 　　而在一套的电视节目里面，大夏国的官方人员召开新闻发布会，严正声明。 　　随后告知漂亮国不要太过分，他们的巨炮充能完毕了！ 　　只要一声令下，便能开炮！ 　　漂亮国的官方嘴上很硬，但是空天母舰慢慢地移动，远离了华夏的边境，跑到霓虹驻扎。 　　并且他们接下来公开声明，大夏拥有电磁轨道卫星巨炮，是对全人类的威胁。 　　特别是亚洲的一些国家，更是深受此害。 　　霓虹国、宇宙国、猴子国等跳出来d支持。 　　结果大夏不鸟他们，而且沉下心来，奋力建设可控核聚变装置。 　　只要装置建成，电磁轨道卫星巨炮的充能时间就会减少很多，很快就能开出下一炮。 　　大夏的观众看到空天母舰离开，不由得欢呼！ 　　“大夏牛逼！” 　　“多亏了秦战，我愿称其为永远滴神！” 　　“战哥哥，等你回来，我就给你生猴子！” 　　…… 　　大夏上下，再一次生机昂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