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皮皮鲁和魔方大厦 版权信息： 第1集 玻璃城 ·1· ·2· ·3· ·4· ·5· ·6· 第2集 玩具树 ·1· ·2· ·3· ·4· ·5· ·6· 第3集 装在罐头里的爸爸妈妈 ·1· ·2· ·3· ·4· ·5· 第4集 火车上的国家 ·1· ·2· ·3· ·4· 第5集 爆炸之后 ·1· ·2· ·3· ·4· ·5· 第6集 蚂蚁王国 ·1· ·2· ·3· ·4· 第7集 星座号 ·1· ·2· ·3· 第8集 科洛赛马会 ·1· ·2· ·3· ·4· 第9集 瓜王葬礼 ·1· ·2· ·3· ·4· ·5· ·6· 第10集 夏河银行传奇 ·1· ·2· ·3· ·4· ·5· 第11集 锁国秘事 ·1· ·2· ·3· ·4· 第12集 蓝蜻蜓飞行团 ·1· ·2· ·3· ·4· 第13集 来克一世皇帝 ·1· ·2· ·3· ·4· 第14集 三探樱桃塔 ·1· ·2· ·3· ·4· ·5· 第15集 白天鹅餐厅 ·1· ·2· ·3· ·4· ·5· 第16集 牛奶井 ·1· ·2· ·3· 第17集 黑蝉乐队 ·1· ·2· ·3· ·4· ·5· 第18集 头盔城的故事 ·1· ·2· ·3· ·4· 第19集 鹦鹉博士 ·1· ·2· ·3· ·4· 第20集 双轮汽车追逐战 ·1· ·2· ·3· ·4· 第21集 弹簧镇风波 ·1· ·2· ·3· ·4· 第22集 螳螂骑士 ·1· ·2· ·3· ·4· ·5· 第23集 白糖雪 ·1· ·2· ·3· ·4· 第24集 来克失踪记 ·1· ·2· ·3· ·4· 第25集 吹气马戏团 ·1· ·2· ·3· ·4· 第26集 金丝宫 ·1· ·2· ·3· ·4· 皮皮鲁和幻影号 版权信息： 皮皮鲁和幻影号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八 九 十 十一 十二 十三 十四 十五 十六 十七 十八 十九 二十 二十一 二十二 二十三 二十四 二十五 二十六 二十七 二十八 教师忌语 皮皮鲁和309暗室 版权信息： 309暗室 金门 •1• •2• •3• •4• •5• 银门 •1• •2• •3• •4• •5• 铜门 •1• •2• •3• •4• •5• 铁门 •1• •2• •3• •4• •5• 进口白痴 宠物革新 渴望当孤儿 皮皮鲁遥控老师 版权信息 遥控老师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八 九 十 十一 十二 十三 皮皮鲁和童话节 巧克力乐团 一、皮皮鲁的苦恼 二、远谋博士的紧急呼吁 三、皮皮鲁的创举 四、巧克力乐团成立 五、皮皮鲁管不住自己 六、巧克力乐团誉满全城 泡泡糖游行 一、皮皮鲁的决心 二、佳佳的痛苦 三、鲁南南的功劳 四、泡泡糖学校成立 特别法庭 一、A城的爸爸妈妈们吓了一跳 二、皮皮鲁担任审判长 三、墨墨告爸爸 四、连连告妈妈 团圆交响曲 一、皮皮鲁抓到了一只小黄莺 二、皮皮鲁把小黄莺放了 三、小黄莺自己飞回来了 四、所有的小鸟到所有的孩子家做客 作家罢工以后 一、一封加急电报 二、B城的孩子们生了一种奇怪的病 三、原来是这么回事 四、皮皮鲁的舌头不能拐弯了 五、作家们也病了 “吹牛”竞赛会 一、奇特的比赛 二、一颗新卫星 三、眼睛里的珍珠 四、肚子里有了墨水 五、肚子变成兔子窝 六、辫子发电机 七、一口把癌给吃了 八、电话线里的病菌 九、绿色的太阳 作业调整公司 紧急会议 不夜城 奇奇偷偷去了作业调整公司 作业调整公司生意兴隆 全市统一考试 老师们认输了 冷学 驾驭大学毕业生学校 敬业职高 指纹 网坟 寇鬼 天才战犯 暑假作业 皮皮鲁压缩人生七天 版权信息： 压缩人生7天 第1天 第2天 第3天 第4天 第5天 第6天 第7天 世纪末危机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八 九 十 高考中考暂聋药 打一针不吃饭 龟背能量收集器 基因项链 克隆狼 狼国屠格涅夫 权威影评家 傻瓜天才 税务局长 游戏药 欲速则不达 转播顾问 父语 名人摇篮 幸亏记不牢 父母忌语 皮皮鲁分身记 版权信息： 皮皮鲁分身记 不争气的皮皮鲁 画家把皮皮鲁画走了 皮皮鲁本身成了画家的作品 皮皮鲁成了举世闻名的大画家 两个皮皮鲁相遇 恐怖易位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八 九 十 十一 十二 十三 冒名顶替 千载难逢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八 交臂失之 罗克失踪记 追根寻源 罗青天 刷盘子后遗症 拯救黛安娜 皮皮鲁送你100条命 版权信息 1★警惕汽车 2★多喝水 3★不嘲笑别人 4★严防祸从口出 5★别把指甲和趾甲剪太短 6★尿能灭火 7★给黎明前的黑暗以光明 8★阅读安全 9★环保优先 10★不看太阳 11★一生不抽烟 12★不抄袭 13★玩徒手游戏要注意安全 14★用想象力给生命上保险 15★火眼金睛 16★高处不胜寒 17★警惕隐形墙 18★抵御诱惑 19★对性侵说不 20★不踩窨井盖 21★常年备哨 22★别把笔变成匕首 23★三人行相对安全 24★要吃早饭 25★不自杀 26★用电不触电 27★巍然不动 28★再见雷公 29★救命围脖 30★养精蓄锐 31★二指禅 32★你是拼图高手 33★气不打一处来 34★不见不散 35★人往高处走 36★18岁之前滴酒不沾 37★居高思危 38★咽喉要道 39★让二手烟成浮云 40★名誉安全 41★量力而行 42★挤踏求生术 43★水是朋友，不是敌人 44★毒蜘蛛 45★一个护身符 46★远离毒品 47★走为上 48★完好如初 49★交友不慎 50★拯救父母 51★祸从天降 52★与狼共舞 53★生命无价 54★吃出未来 55★预警机 56★骨肉相连 57★回旋余地 58★我是英雄 59★杀人鱼 60★脱衣防感冒 61★以毒攻毒 62★纸上谈兵 63★高射炮打蚊子 64★保镖 65★歧视孩子违法 66★加重学习负担违法 68★潘多拉盒子 69★欲速则不达 70★不当侵略者 71★根深叶茂 72★拒绝曝光 73★别把汽车变成坟墓 74★不当狙击手 75★长生不老药 76★铁齿钢牙 77★同室操戈 78★章鱼电线杆 79★汗腺退休 80★当心耳击 81★一柄双刃剑 82★心中有数 83★冷落它 84★小不忍则乱大谋 85★便前洗手 86★豆角毒药 87★自行骑士 88★夺命炮 89★烫你没商量 90★远离精神病人 91★救命数字 92★司马光砸缸 93★倒行逆“尸” 94★回马枪 95★争气的秘诀 96★多功能武器 97★你是防化兵 98★不听弦外之音 99★智斗绑匪 100★做守法公民 皮皮鲁和66宗罪 版权信息： 引子 第1宗罪 侵犯通信自由罪 第2宗罪 虐待罪 第3宗罪 拐骗儿童罪 第4宗罪 侵犯著作权罪 第5宗罪 故意伤害罪 第6宗罪 奸淫幼女罪 第7宗罪 寻衅滋事罪 第8宗罪 伪证罪 第9宗罪 遗弃罪 第10宗罪 间谍罪 第11宗罪 猥亵儿童罪 第12宗罪 诬告陷害罪 第13宗罪 放火罪 第14宗罪 交通肇事罪 第15宗罪 持有、使用假币罪 第16宗罪 非法侵入住宅罪 第17宗罪 侮辱罪 第18宗罪 贪污罪 第19宗罪 非法侵入计算机信息系统罪 第20宗罪 传播淫秽物品罪 第21宗罪 假冒注册商标罪 第22宗罪 虚假广告罪 第23宗罪 生产、销售伪劣产品罪 第24宗罪 教育设施重大安全事故罪 第25宗罪 集资诈骗罪 第26宗罪 重大责任事故罪 第27宗罪 绑架罪 第28宗罪 赌博罪 第29宗罪 强迫卖血罪 第30宗罪 医疗事故罪 第31宗罪 签订、履行合同失职被骗罪 第32宗罪 投放危险物质罪 第33宗罪 拒不救援友邻部队罪 第34宗罪 盗窃罪 第35宗罪 金融机构工作人员购买假币、以假币换取货币罪 第36宗罪 受贿罪 第37宗罪 非法携带枪支、弹药、管制刀具、危险物品危及公共安全罪 第38宗罪 故意延误投递邮件罪 第39宗罪 聚众斗殴罪 第40宗罪 引诱、教唆、欺骗他人吸毒罪 第41宗罪 组织他人偷越国（边）境罪 第42宗罪 非法剥夺公民宗教信仰自由罪 第43宗罪 敲诈勒索罪 第44宗罪 侵占罪 第45宗罪 刑讯逼供罪 第46宗罪 故意杀人罪 第47宗罪 传授犯罪方法罪 第48宗罪 破坏计算机信息系统罪 第49宗罪 金融凭证诈骗罪 第50宗罪 战时自伤罪 第51宗罪 报复陷害罪 第52宗罪 失火罪 第53宗罪 丢失枪支不报罪 第54宗罪 拐卖妇女、儿童罪 第55宗罪 过失致人重伤罪 第56宗罪 滥用职权罪 第57宗罪 打击报复证人罪 第58宗罪 非法拘禁罪 第59宗罪 强奸罪 第60宗罪 逃汇罪 第61宗罪 非法狩猎罪 第62宗罪 资敌罪 第63宗罪 破坏交通设施罪 第64宗罪 重大飞行事故罪 第65宗罪 走私废物罪 第66宗罪 抽逃出资罪 皮皮鲁驯兔记 驯兔记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尾 声 面包博士 外号专家逃命记 获得博士学位 小树林遇险 气枪和橘子水 身陷重围 在树上碰见了喜鹊 肥皂订书机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八 九 十 十一 周末大家乐 异想天开 银靴 一 二 三 黑匣子 黄金梦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卖花姑娘 敬业的病菌 黑哨 站长日记 1996年1月16日 2001年5月5日 2006年6月15日 2016年6月30日 儿童期狼族教师综合恐惧症 食言总统 故弄玄虚 出口垃圾 七星瓢虫银行 宇宙能量 万年虫 上厕所专用电视节目 皮皮鲁和穿风衣的猫 版权信息： 穿风衣的猫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八 九 十 十一 十二 后记 鸽王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八 九 十 十一 十二 十三 十四 十五 十六 十七 十八 金鱼马 圆露溪夜话 一 二 三 四 刺猬球 超牙 自行车大逃亡 单双日 价值连城的签名 捉刀代笔 维纳斯驱蚊器 皮皮鲁保卫叛逆者 保卫叛逆者 一 二 三 四 五 巴斯波和他的飞碟 倒退人生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尾 声 出土光盘 电脑人 碟恋花 跟踪迁怒链 天上有一朵云 私家侦探 天上掉馅饼 亲热枪 明天地震 骗子一条街 减肥记 罗氏燕窝 皮皮鲁和复活的恐龙 复活的恐龙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隐形裁缝 一 二 三 四 五 有鲠在喉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鬼怪式 作文风波 宇宙鸡蛋 变形鸟 冰龙 苍蝇功臣 起诉玉米粥 气功大师 去地狱探亲 固若金汤 反骗赔侦探 超级警犬 动物学校 飞鹿方便面 狗屁传记 方地球 皮皮鲁和流星暴雨 版权信息： 流星暴雨 一 二 三 四 皮皮鲁魔袜 莫迪达宝塔丸 一 二 三 四 皮皮鲁城堡 草垛恩仇记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望子成龙 一 二 三 闪电！闪电！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八 皮皮鲁讲堂里的外星人 一 二 假药克星 连环案 馒头学 抛锚致富 声东击西 徒劳 歪打正着 绣花鞋红学家 虚数大师 招聘空姐 智能博物馆 皮皮鲁和大侦探乔麦皮 版权信息： 大侦探乔麦皮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八 九 十 催坏剂 鹅毛舅舅 鲁西西和奇异的护肤霜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八 鲁西西在密云水库 鲁西西在天坛 鲁西西和鸽子 一 二 三 四 鲁西西和英语树叶 活衣服 发财树 狼心狗肺测量仪 汽车酗酒 土地爷打电话 巫婆病毒 易燃品质 政棋 狼鲨之战 肉果 始料未及 皮皮鲁和教室里的隐身人 教室里的隐身人 一 二 三 四 五 飘向深渊 嫁祸于人 钞票是选票 戴手铐的收藏家 一流公司 电视晚会嘉宾 美女加油站 误人子弟 校服里的秘密 写给老师的信 脑黄金 八字论文 分数特困生 考试协助公司 书的力量 航空妹妹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八 九 十 十一 尾声 皮皮鲁和无尾大侠 无尾大侠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八 魔鬼垂钓 从早到晚 梦幻城堡里的光盘 皮皮鲁从早到晚的一天 贝塔从早到晚的一天 罗克从早到晚的一天 特型演员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生命赌注 锁定 造币机 雪兔 望星 赌王 地震之后 水桶和饭桶 皮皮鲁和魔鬼号列车 引子 第1座站台 第2座站台 第3座站台 第4座站台 第5座站台 第6座站台 第7座站台 第8座站台 第9座站台 第10座站台 第11座站台 第12座站台 第13座站台 第14座站台 第15座站台 第16座站台 第17座站台 第18座站台 第19座站台 第20座站台 第21座站台 第22座站台 第23座站台 第24座站台 第25座站台 第26座站台 第27座站台 第28座站台 第29座站台 第30座站台 第31座站台 第32座站台 第33座站台 第34座站台 第35座站台 第36座站台 第37座站台 第38座站台 第39座站台 第40座站台 第41座站台 第42座站台 第43座站台 第44座站台 第45座站台 第46座站台 第47座站台 第48座站台 第49座站台 第50座站台 第51座站台 第52座站台 第53座站台 第54座站台 第55座站台 第56座站台 第57座站台 第58座站台 第59座站台 第60座站台 第61座站台 第62座站台 第63座站台 第64座站台 第65座站台 第66座站台 第67座站台 第68座站台 第69座站台 第70座站台 第71座站台 第72座站台 第73座站台 第74座站台 第75座站台 第76座站台 第77座站台 第78座站台 第79座站台 第80座站台 第81座站台 第82座站台 第83座站台 第84座站台 第85座站台 第86座站台 第87座站台 第88座站台 第89座站台 第90座站台 第91座站台 第92座站台 第93座站台 第94座站台 第95座站台 第96座站台 第97座站台 第98座站台 第99座站台 第100座站台 第101座站台 第102座站台 第103座站台 第104座站台 第105座站台 第106座站台 第107座站台 第108座站台 第109座站台 第110座站台 第111座站台 第112座站台 第113座站台 第114座站台 第115座站台 第116座站台 第117座站台 第118座站台 第119座站台 第120座站台 第121座站台 第122座站台 第123座站台 第124座站台 第125座站台 第126座站台 第127座站台 第128座站台 第129座站台 第130座站台 第131座站台 第132座站台 第133座站台 第134座站台 第135座站台 第136座站台 第137座站台 第138座站台 第139座站台 第140座站台 第141座站台 第142座站台 第143座站台 第144座站台 第145座站台 第146座站台 第147座站台 第148座站台 第149座站台 第150座站台 第151座站台 第152座站台 第153座站台 第154座站台 第155座站台 第156座站台 第157座站台 第158座站台 第159座站台 第160座站台 第161座站台 第162座站台 第163座站台 第164座站台 第165座站台 第166座站台 第167座站台 版权信息： 书 名：皮皮鲁和鲁西西（第一、二辑）（套装共17册） 丛书名：皮皮鲁总动员经典童话系列 作 者：郑渊洁 出版社：浙江少年儿童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6年8月1日 版权方：北京皮皮鲁总动员文化科技有限公司 版权所有·请勿侵权 版权信息： 书 名：皮皮鲁和鲁西西（第一辑）：皮皮鲁和魔方大厦 丛书名：皮皮鲁总动员经典童话系列 作 者：郑渊洁 出版社：浙江少年儿童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6年2月1日 版权方：北京皮皮鲁总动员文化科技有限公司 版权所有·请勿侵权 目录 版权信息： 第1集 玻璃城 ·1· ·2· ·3· ·4· ·5· ·6· 第2集 玩具树 ·1· ·2· ·3· ·4· ·5· ·6· 第3集 装在罐头里的爸爸妈妈 ·1· ·2· ·3· ·4· ·5· 第4集 火车上的国家 ·1· ·2· ·3· ·4· 第5集 爆炸之后 ·1· ·2· ·3· ·4· ·5· 第6集 蚂蚁王国 ·1· ·2· ·3· ·4· 第7集 星座号 ·1· ·2· ·3· 第8集 科洛赛马会 ·1· ·2· ·3· ·4· 第9集 瓜王葬礼 ·1· ·2· ·3· ·4· ·5· ·6· 第10集 夏河银行传奇 ·1· ·2· ·3· ·4· ·5· 第11集 锁国秘事 ·1· ·2· ·3· ·4· 第12集 蓝蜻蜓飞行团 ·1· ·2· ·3· ·4· 第13集 来克一世皇帝 ·1· ·2· ·3· ·4· 第14集 三探樱桃塔 ·1· ·2· ·3· ·4· ·5· 第15集 白天鹅餐厅 ·1· ·2· ·3· ·4· ·5· 第16集 牛奶井 ·1· ·2· ·3· 第17集 黑蝉乐队 ·1· ·2· ·3· ·4· ·5· 第18集 头盔城的故事 ·1· ·2· ·3· ·4· 第19集 鹦鹉博士 ·1· ·2· ·3· ·4· 第20集 双轮汽车追逐战 ·1· ·2· ·3· ·4· 第21集 弹簧镇风波 ·1· ·2· ·3· ·4· 第22集 螳螂骑士 ·1· ·2· ·3· ·4· ·5· 第23集 白糖雪 ·1· ·2· ·3· ·4· 第24集 来克失踪记 ·1· ·2· ·3· ·4· 第25集 吹气马戏团 ·1· ·2· ·3· ·4· 第26集 金丝宫 ·1· ·2· ·3· ·4· 第1集 玻璃城 ·1· 来克是个五年级学生，他最苦恼的是放学以后没地方玩。 来克的家住在一座大楼里。平常，邻居们互不来往，每家的大门总是关得死死的。不少住户还安装了冷酷无情的铁门，给大楼平添了监狱气氛。 来克没有哥哥姐姐，也没有弟弟妹妹，他希望能有朋友和自己一起玩。有一次，来克把邻居家的男孩儿领到自己家里玩。爸爸下班后看见了，把来克狠狠地训了一顿，吓得那个男孩儿再也不敢来了。 爸爸妈妈也不和来克玩，他们简直把儿子当成一只兔子养。来克每天除了吃东西，似乎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可做。逢到他向爸爸妈妈提出一些怪问题，爸爸妈妈总是说：“这孩子脑子有毛病吧，怎么净胡思乱想！” 来克很寂寞。 这天放学后，来克回到家里，做完作业，闲得没事干，他拿起桌上的魔方玩起来。 魔方这东西，看上去挺简单，方方正正，可来克玩起来每次都是信心十足地开始，灰心丧气地结束。 还差一个方块就要把上边那一面对齐了，来克来劲了。他找到那个方块，右手一转魔方，糟糕，上面的颜色又给打乱了！ 来克真想把魔方上的彩色塑料贴面统统撕下来，再按照一致的颜色重新贴上去，可那算什么本事！ “我今天非把你制服不可。”来克一边发誓，一边转着魔方。 可魔方根本不管你发誓不发誓，浑身还是花花绿绿。 来克只觉得头昏脑涨，把魔方往桌上使劲一放。 咦，怪事！魔方在变大。来克揉揉眼睛，没错！ 不一会儿，魔方就像一座大楼似的矗立在来克面前。 “我倒要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来克自言自语地走到魔方跟前，把右下角那个方块的白色塑料贴面揭开了一个角。 来克高兴得大叫一声，里面是一座城市！可有地方玩了，来克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2· 这是一个神奇的世界，房子是玻璃的，公路是玻璃的，就连树和草也是玻璃的。看着这水晶般的世界，来克心花怒放。 “哎，你们看，这人怎么看不透呀！”来克身后有人说话。 来克回头一看，只见三个玻璃人向他跑过来。 “你们怎么不穿衣服？”来克先问了一句。 玻璃人吓了一跳，其中一个问道：“你怎么突然说话？” “什么突然说话？”来克纳闷了，“难道说话还要预报吗？” “反正别人说什么，我们事先都知道。”一个玻璃人说。 来克仔细一看，玻璃人全身都是透明的，他们心里想什么，从外面看得一清二楚。 来克发现一个玻璃人要说话了。 “你从哪儿来？”那个玻璃人问。 “外面。”来克说。 “你叫什么名字？” “来克。” “咱们交个朋友吧？” “完全同意。” “我叫格格格，他叫乐乐乐，他叫路路路。” “你们没姓吗？”来克觉得他们的名字挺逗，三个字全一样。 “要姓干吗？怪麻烦的，这样好记。”乐乐乐说。 “你们现在去哪儿？” “去医院看朋友。”格格格说。 “我也跟你们去吧。”来克说。 “太欢迎了。”乐乐乐高兴地拉了拉来克的手。 四个朋友上路了。 “哎—”来克忽然想起一件事。 “又吓了我们一跳。”路路路捂着心口说。 “你能把衣服脱了吗？”乐乐乐问来克。 “我就是脱了衣服，你们也看不见我想什么。” 来克无可奈何地说，“我的身体一点儿也不透明。这样吧，我每次说话前，先用手摸一下鼻子，给你们一个信号。” “也只好这样了。”路路路叹了口气，“也不知你们那儿是怎么过的，彼此都看不到对方的心，多别扭！” “可不是嘛！我想什么，我爸爸妈妈一点儿也不知道。你们不晓得整天憋得我多难受。我想出去玩，可妈妈非让我在家老老实实待着。我想交几个朋友，可爸爸不许邻居的孩子来我家玩，唉！”来克说着说着，眼睛湿了。 玻璃人同情地看着他。 “你一个朋友也没有吗？”格格格吃惊地问。 来克点点头。 “那可太难过了。”乐乐乐简直不相信世界上还有没朋友的人。 “你到了我们这儿，就尽情地玩吧。我们都是你的朋友。”路路路说。 来克笑了。 ·3· 来克想起了刚才没说完的话，他先用手摸了一下鼻子，说：“我玩魔方的时候，转来转去，你们怎么能站得稳呢？” 玻璃人都乐了，不约而同地说：“地球转得那么快，你怎么能站得稳呀？” 还没等来克回答，路路路抢着说：“你们那儿一秒钟，在我们魔方大厦是一天，懂了吗？我们根本不觉得魔方在转。” 原来是这样。 “什么是魔方大厦？”来克又问。 “魔方是由二十六个‘方国’组成的大厦。”乐乐乐告诉来克。 “二十六个方国？”来克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我们玻璃城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还有二十五个哪！”格格格说。 “你们去过外国吗？”来克激动得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玻璃人一起摇了摇头。 “不敢去。”路路路吐吐舌头，“整个魔方大厦就 像一座大迷宫，随着大厦的转动，各个方国的邻国不断变化，出去后说不定就回不了自己的家了，所以我们谁也不敢出去。” 来克听了也有点害怕，回不了家挺可怕。 “医院到了。”路路路指着一座高大的玻璃楼对来克说。 ·4· 好家伙，医院的各个病房都住满了病人。 “怎么这么多病人？”来克觉得玻璃人似乎不应该生病。 “昨天发生了一次大地震，摔伤了不少人，你没看见都是外科病人吗？”格格格告诉来克。 来克仔细一看，可不是嘛，有的玻璃人摔断了腿，有的摔断了胳膊，还有的摔掉了鼻子。 他们来到405病房。 “这是我们的朋友谷谷谷。”乐乐乐指着1号床的病人介绍说。 谷谷谷正躺在床上看书，他看见朋友来看他，很高兴，忙把手伸到枕头底下拿什么东西。 “你好。”来克热情地对谷谷谷说。 可谷谷谷不理他。 “别生气，来克。”格格格说，“他的耳朵在地震中被摔掉了，什么也听不见。” 谷谷谷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副玻璃耳朵安在头上。 “他现在能听见了。”乐乐乐告诉来克。 “你疼吗？”来克同情地看着谷谷谷。 “刚摔掉耳朵的时候挺疼，现在习惯了。这次大地震真可怕，瞧这医院都住满了。”谷谷谷叹了口气。 来克猛然想起自己曾经使劲儿摔过一次魔方，莫非……来克脸红了。 “你怎么了？”谷谷谷问。 “没什么。”来克赶紧说。 “别为我难过，没关系，一会儿就轮到我装耳朵了。” 谷谷谷安慰来克。 越这么说，来克心里越不好受，他真想对谷谷谷说声对不起，可他又怕玻璃人知道是他制造的地震后不理他了，所以没说。 “405—1号床，该你做手术了。”一位护士进来说。 谷谷谷在朋友们的陪同下来到了手术室。 手术室在大楼的顶层，怪得很，连房顶也没有，头上就是蓝天。屋子里放着一面很大的聚光镜。 医生让谷谷谷躺在手术台上，把耳朵的位置对好，然后通过聚光镜把太阳光聚到谷谷谷的耳根上。 “这是干什么？”来克看见谷谷谷疼得满头是汗，急了。 “用太阳光产生的高温把耳朵粘上。”乐乐乐小声告诉来克。 来克发誓以后再不摔魔方了，害得朋友受这么大的罪。 医生看看表，认为时间差不多了，对护士点点头，护士把聚光镜的聚光点移到了别处。 可当医生的手刚一松开，谷谷谷的耳朵又掉下来了。 “怪事！”医生愣了，“怎么会没粘上呢？” 谷谷谷还得受一次罪，来克心里很难过。 聚光镜将太阳光又一次聚到谷谷谷头上，还是粘不上。 ·5· 来克再也忍不住了，他冲到手术台前，拉着谷谷谷的手说：“都是我不好，对不起你，让你受这么大的苦！” 屋子里的人都愣住了，这个来克怎么啦？ 奇迹发生了—谷谷谷的耳朵粘上去了。 医生看着谷谷谷的耳朵，张大了嘴。 “来克，你刚才说什么？”谷谷谷感到浑身滚烫，他想起了来克刚才那句奇怪的话。 “玻璃城的地震是我造成的。”来克不好意思地说，“我摔过魔方。” “别难过了，”谷谷谷安慰来克说，“你又不知道魔方里还有个玻璃城，你要是知道，准不会摔。” 来克使劲点头，他想，玻璃人真好，能理解别人。 “你们知道是谁医好了谷谷谷的伤吗？”医生问。 大伙都摇头。 医生笑眯眯地摸了摸谷谷谷热得通红的脸，指着来克说：“是他的话感动了谷谷谷……” 大家都惊奇地看着谷谷谷和来克。 来克莫名其妙地站在那里，看着医生。 “是你诚实的心医好了谷谷谷的伤。你那感人的话，感动得谷谷谷全身发烫，这比太阳光的热要强几万倍！” 医生激动地说。 朋友们一下子拥到来克身旁，把他抬了起来。 “我也要做一个透明的人。”来克不好意思了。 ·6· 来克成了新闻人物，他走到哪儿，人们都热情欢迎他四个好朋友陪着来克尽情地玩，把整个玻璃城都转遍了。 这天早晨，朋友们陪着来克来到玻璃城的边境。 “那边就是邻国。”乐乐乐指着一个门说。 门那边对来克有着巨大的吸引力：邻国是什么样子？也是玻璃城吗？ 来克觉得那边太神秘了，一定要过去看看。 “我想过去看看。”来克对朋友们说。 “那可不行，你会回不来的！”格格格不同意。 “只有玻璃城通外界，你要是找不到玻璃城，就回不了家了。”乐乐乐告诉来克。 “我去看一眼，马上就回来。”什么力量也阻止不了来克想去邻国看看的念头。 四个朋友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由乐乐乐护送来克过去，只许看十分钟，马上就回来。 来克和乐乐乐打开了通往邻国的门。 对面也有一个门，两个门之间有一座自动衔接的金属桥。 来克和乐乐乐走过金属桥，推开了邻国的门。 这是一个奇特的世界。只见满山遍野都是果树，树上结的不是果子，而是玩具：小猫、猴子、大象…… 第2集 玩具树 ·1· 来克和乐乐乐打开邻国的门，走进去一看，他俩被眼前的神奇景象惊呆了！ 满山遍野都是果树，奇怪的是果树上结的不是果子，而是各种各样的玩具，有猫，有猴子，有老虎…… “这是怎么回事？”来克纳闷了，“这些果树不长果子长玩具！” “咱们回去吧，不是说看一看就回去的吗？”乐乐乐知道魔方大厦变幻莫测，生怕时间长了回不了玻璃城，所以赶紧催来克回去。 “我到树下边看一眼，就看一眼。”来克央求道，“你在这儿等我。” 乐乐乐不放心，说：“我跟你一起去，只看一眼！” “当然！”来克说完朝最近的一棵果树跑去，乐乐乐跟在后面，跑两步还回头看看门。 这是一棵猴树，树上结的全是布猴子。来克摸摸这个，捅捅那个，开心极了。 乐乐乐也觉得很好玩，但他时刻想着赶快回玻璃城 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现在该回去了吧？”乐乐乐拉着来克要往回走。 “咱们摘一个布猴子带回去好吗？”来克不等乐乐乐回答，把身边的一个布猴子从树上摘了下来。 谁知布猴子摘下来就活了，只见他冲来克做了个鬼脸，笑嘻嘻地说：“谢谢啦，我们在这树上长了十几年，都快憋死啦！” 来克和乐乐乐吃惊地望着布猴子，只见他噌地一下蹿上树，摘起他的同伴来。摘一个活一个，刚摘下来的布猴子，又去摘别的布猴子。不一会儿，整棵猴树的布猴子都活了，足足有五六百个。 这些猴子把来克和乐乐乐团团围住，有的爬到他们肩膀上，有的抱着他们的腰，有的揪他们的耳朵，有的搔他们的胳肢窝…… 来克笑得气都喘不过来了，连说：“别闹，别闹，饶了我吧！” 乐乐乐不怕痒，他使劲儿护着来克。 猴子们大概是头一次生活在世界上，兴奋得不得了，哪管来克难受不难受，依然拼命缠着他玩。 ·2· “来克，快跑！”乐乐乐把来克身上的几个猴子拽下来，冲来克喊道。 乐乐乐的意思是让来克往门那边跑，快回玻璃城去。 没想到来克早把回去的事忘了，他朝山坡上跑去，一群猴子在后面追。 乐乐乐急也没办法，他不能丢下来克一个人回去。 乐乐乐只好追来克。 眼看猴子们就追上来克了，来克看见前面有一棵狗树，树上结满了木头狗。 来克眼珠一转，想出了一个主意，他三下两下爬到树上。 猴子们已经追到树下。来克知道，猴子们是要向他表示亲热，感谢他把他们弄活了，可来克受不了这种亲热方式，他要跟猴子们开个玩笑。 来克摘下一只木头狗，扔到树下。 猴子们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只听见木头狗朝他们大声叫起来。但木头狗不敢往前冲，猴子太多了。 紧接着，从树上又跳下来好多木头狗，这回他们胆大了，冲猴群扑过去，吓得猴子们调头就跑。来克在树 上哈哈大笑。 猴子也不是好欺负的，他们的脑子挺聪明。只见他们爬上一棵虎树，把树上的老虎都摘下来扔到地上。 老虎一见狗就追，吓得木头狗四处逃窜。木头狗也不傻，跑到大象树上把大象都摘下来。大象不怕老虎，随便一推就把老虎推一个跟头。 猴子们一看地上炸开了锅，高兴得直叫，一边叫一边把所有能摘下来的玩具都摘下来了，兔子、老鹰、梅花鹿、狮子……好家伙，简直成了动物园。 尽管大家互相乱打一气，可谁也咬不疼谁，反正都是玩具。大家太高兴了，在树上长了十几年，好不容易活了，当然要尽情宣示生命的存在。 乐乐乐急坏了，满山遍野全是玩具，连来克的影子也没有。乐乐乐一边找一边喊，还得躲着老虎和大象，生怕让他们撞一下，摔碎了身体可不妙。 乐乐乐终于看见来克在一棵树上，他赶忙跑过去。 “来克，快下来！咱们该回去了！”乐乐乐真急了。 来克不吭声。乐乐乐抬头一看，愣住了。 ·3· 来克变成一个玩具人，长在树上了。 “来克，来克！”乐乐乐使劲儿喊，可来克一动不动地长在树上。 乐乐乐想爬到树上去摘来克，遗憾的是他的手脚不灵活，上不去。 “去找猴子们帮忙吧。”乐乐乐转身朝山坡下跑去。 玩具动物们已停止了“战争”，他们正手拉手地围成几个大圆圈在跳舞，充分享受生命的乐趣。 乐乐乐拉住了一只猴子：“你帮我去把来克救下来好吗？” “谁是来克？” “就是刚才把你们从树上摘下来的那个孩子。” 猴子想起来了。 “他怎么啦？” “他变成玩具长在树上了。” “真的？”猴子有点着急了，他知道，要是没有来克，他们现在还在树上长着呢。 几只猴子跟着乐乐乐来到那棵树下，果然看见来克长在树上。猴子们爬上去摘来克，奇怪，怎么用劲也摘不下来！ “我去叫大象。”一只猴子跑了。 不一会儿，几乎所有的玩具动物都来了。一定是猴 子告诉大家，他们的恩人遇到了困难。 一头大象用鼻子卷住来克的身子使劲往下拉。大树纹丝不动。 另一头大象咬住这头大象的尾巴，一起用劲儿，还是摘不下来。 又一头大象排在了后边。又一头大象排在了后面。 不一会儿，几百头大象像火车那样排成一串。还是摘不下来。 “你们不要费劲儿了—” 正在大家不知怎么办好的时候，突然从空中传来一个粗粗的声音，吓了大家一跳。 “你是谁？”乐乐乐问。 “我是玩具树。” 大家一看，果然是玩具树在说话。 “你干吗把来克变成玩具长在树上？”乐乐乐忿忿地问。 “谁把玩具树上的玩具摘下来，谁就得变成玩具长在树上。”玩具树慢腾腾地说。 “那……那他还能……能下来吗？”乐乐乐一听差点儿哭了。 “用什么办法能让来克下来？”玩具动物们一起问。 他们不愿自己的恩人受委屈。 “所有的玩具都回到玩具树上重新长好，他就能再变成人了。” 玩具动物们都愣了。整个山坡上鸦雀无声，静得连脑子想事的声音都能听见。 动物玩具们刚尝到了生命的欢乐，怎么，又要回到玩具树上去？又要去当那个不会说话不会动的玩具树的果实？ “不，我们不回去！”所有的动物玩具异口同声地说。 ·4· “那来克就永远长在树上了。”乐乐乐哭了。他把自己和来克怎样来到这个地方，以及来克不是魔方大厦里的人等等都讲给大家听。 动物玩具们同情地看着乐乐乐和长在树上的来克，他们心动了。 “咱们不能自己活了就不管别人，何况是来克把咱们摘下来的。”一头大象说。 “对，咱们应该让来克赶快回到玻璃城。”老虎说。 动物玩具们都表示赞成。可一想到再不能说话再不能玩时，大家都恋恋不舍地相互告别。虽然大家只相处了几十分钟，却已结下了友谊。 动物玩具们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树下，他们用这最后的时间贪婪地看着蓝天、白云、高山、草地…… 不知是谁起了个头，动物玩具们同声唱起了一支古 老动听的歌曲： 老朋友怎能忘记过去的好时光， 友谊万岁！朋友，友谊万岁！ 共同歌颂友谊地久天长…… 乐乐乐被这场面深深地打动了，他不住地擦眼睛。 当动物玩具们重新长回到玩具树上时，来克从玩具树上下来了。 “怎么回事？”来克看见玩具们又回到了玩具树上，纳闷地问乐乐乐。 乐乐乐一边拉着来克朝小门走，一边告诉他事情的经过。 来克仔细一看，可不是吗，长在树上的玩具们的脸上都挂着泪珠。刚才还生机勃勃的乐园，现在变成了死气沉沉的山野。 “快走，耽误好长时间了，真要回不去啦！”乐乐乐拉着来克跑起来。 眼看就要到门了，来克使劲甩开乐乐乐的手。乐乐乐吃惊地看着他。 “不能让他们永远长在树上，你先回去吧，我去摘 他们！”来克的牛劲上来了。 虽然来克穿着衣服，乐乐乐却看见他有一颗闪光的心。 乐乐乐感动了。 “我跟你一起去摘。”乐乐乐说。 ·5· 来克和乐乐乐来到那棵猴树跟前，来克刚要动手摘猴子，乐乐乐拦住了他。 “咱们先问问玩具树。”乐乐乐说。 “玩具树，有什么办法能让树上的玩具都活，我们又不变成玩具吗？”来克问。 “这得问山上的那块大石头，他是所有玩具树的总管。”玩具树慢腾腾地说。 来克拉着乐乐乐往山顶上跑，他们找到了那块大石头。 “大石头，求求你让玩具树上的玩具都下来吧！” 来克对大石头说。 “我问你三个问题，你能回答上来，我就答应你的请求。”大石头说。 来克忙点头。 “第一个问题：天有多大？” “……” “第二个问题：大海为什么是蓝色的？” “……” “第三个问题：树叶为什么会掉下来？” “……” 来克一个问题也答不上来。这些问题，他都问过爸爸妈妈，可爸爸妈妈总是说：“长大你就知道了！” 来克都快急死了，当初干吗不自己去翻书呢！ “好吧，再给你一次机会。我给你讲一个故事，然后根据你听故事后的反应，来决定是否答应你的要求。” 大石头说。 接着，大石头讲了一个故事。 那故事说，有一个人是结巴，他出去旅行，有一次问路，由于他说话结巴，人家没听清楚，指错了路，结果，结巴转了三天，又回到了老地方。 来克掉眼泪了。他同情那个结巴，他不喜欢拿别人的生理缺陷当笑话说。 “你的要求我答应了。”大石头说。他觉得来克是一个有同情心的孩子。 “真的？”来克和乐乐乐高兴极了。 “但有一个条件，”大石头说，“玩具动物们只能和睦相处，大的不许欺负小的，强的不许欺负弱的，违反这个条件，我就随时把他们弄到玩具树上去。因为我不喜欢看见恃强凌弱的现象，所以一直让他们长在树上。” 原来是这么回事。 ·6· 来克和乐乐乐告别了大石头，连蹦带跳地跑到玩具树林里，先从猴子摘起。不一会儿，所有玩具树上的玩具都活了。 动物玩具们那个高兴劲儿就别提了，他们保证永远和睦相处，就像古老民歌里唱的那样：“友谊地久天长……” “这回咱们该走了吧？”乐乐乐又催来克了。 来克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来克和乐乐乐告别了动物玩具们，快步跑到门跟前。 乐乐乐拉开门，和来克走过金属桥，推开了玻璃城的门，进去一看，傻眼了！哪还有什么玻璃城！只见一座奇怪的城市，一幢幢房子像是用积木搭成的。更奇怪的是…… 第3集 装在罐头里的爸爸妈妈 ·1· 魔方大厦真是变幻莫测。 来克和乐乐乐离开玻璃城几小时后返回时，玻璃城不见了。矗立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奇怪的城市。 “糟糕！”乐乐乐不由分说，拉着来克就往回跑。 尽管来克很想到那座奇怪的城里玩玩，可不知乐乐乐从哪儿来的那么大的劲儿，一下子就把来克拽过了金属桥。 乐乐乐推开门，愣住了：哪儿有什么玩具树，只见远方矗立着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乐乐乐慌了，拉着来克又往回跑。过了金属桥，推开门，谢天谢地，那座奇怪的城市总算没转走。 “我回不了家了，”乐乐乐愁眉苦脸地说，“你也回不了家了—只有玻璃城通外边。” “别急，”来克嘴上说别急，心里也有点儿慌，“咱们去城里问问，说不定有人知道玻璃城在哪儿。” 乐乐乐只好跟着来克向神秘的城市走去。 ·2· “你看，这些房子都是用积木搭起来的。”来克指给乐乐乐看。 “奇怪。”乐乐乐还是头一次见到用积木搭成的房子，他家的房子是用玻璃盖的。 来克和乐乐乐来到一座楼房前面，只见门上的牌子上写着： 小松鼠幼儿园 他俩一看是幼儿园，就没进去，又往前走。第二扇门上的牌子是： 大白兔幼儿园 他俩一连过了十几扇门，都是幼儿园！ “怎么这里净是幼儿园？”来克觉得不对劲儿。 “咱们进去看看。”乐乐乐说。 来克和乐乐乐走进一家幼儿园，眼前的景象差点儿把来克和乐乐乐的肚子笑破了—一群三十多岁的大人 蹲成一个圆圈，在玩丢手绢，旁边站着一个五岁左右的女孩子。 “你们找谁？”女孩子问。 “我们想打听一个地方。”来克说。 “你们等一下。”女孩子说完转过头对玩丢手绢的大人们说，“今天的游戏就做到这儿，下面自由活动。” 大人们顺从地站起来，到院子里玩去了。 “你是玻璃做的？”女孩子好奇地看着乐乐乐问。 乐乐乐点点头。 “你们听说过玻璃城吗？”乐乐乐问。 “玻璃城？”女孩子摇摇头，“玻璃城都是用玻璃做的吗？一定很亮吧！” “咱们真的回不去了。”乐乐乐叹了口气，对来克说。 “你们要去哪儿？”女孩子问。 来克把他俩怎么从玻璃城出来，怎么同玩具树上的玩具玩，又怎么来到这座城市一一讲给女孩子听。 “真好玩。”女孩子听得入了迷。 “还好玩呢，人家都回不了家了！”乐乐乐说。 “在我们这儿不是也很好吗？”女孩子挺喜欢这两位新朋友，一边安慰一边自我介绍，“我叫小茉莉。” “刚才那些大人干吗玩丢手绢？”来克好奇地说。 “他们在做游戏。”小茉莉说。 “我知道做游戏。可，可他们是大人呀！”来克说。 “在我们这儿，是小孩儿管大人，这些幼儿园都是给大人办的，怎么，难道你们那儿的幼儿园是给孩子办的吗？” 世界上还有这种事，小孩儿管大人！ 来克来劲儿了，真逗，这个魔方大厦。 ·3· 这座城市的所有大人都归孩子管。在家里，爸爸妈妈听儿女的；在社会上，所有领导职务都由孩子来担任。 市长每天换一个，由全市不同年龄的孩子轮流当，从个子最矮的当起，一直换到最高的再转回去。 每位市长都要办一件事，还不能和前任市长重复。 这几天大概是三四岁的孩子在当市长，所以开办了这么多的幼儿园。 说来也巧，经过比个头，今天由来克当市长。 来克开心极了。小茉莉和乐乐乐陪同他来到市政府大楼，这是一座非常漂亮的积木搭成的大厦。来克翻阅了他的前任的办事记录，他准备办一件最好玩的事。 “请市长发布命令。”小茉莉担任了来克市长的 秘书。 来克想起了自己的爸爸妈妈整天把他关在家里（除了上学），总是按照大人的意志来管他，还不让他交朋友，来克每天憋得难受。对了，让大人也尝尝憋得慌的滋味儿吧。 “把所有的爸爸妈妈都装进罐头，密封起来，贮藏一天。”来克市长宣布了施政方案。 把爸爸妈妈装进罐头，还密封起来，亏这个市长想得出！全市的孩子都兴奋了。 不到两个小时，全市的爸爸妈妈们都被装进了特大号的罐头筒里，罐头封得严严实实。鬼知道魔方大厦里的人是靠什么呼吸的，反正憋不死。 为了不至于搞错，罐头上都贴了标签。你看这一张： 丹丹的爸爸罐头 密封日期：×年×月×日 有效期：×年×月×日 你再看这张： 力力的妈妈罐头 特点：和蔼可亲，说话香喷喷 注意：千万别拿错了 也有把爸爸妈妈装在一个罐头里的。你看这筒： 平平的爸爸妈妈罐头 爸爸妈妈爱吵架， 你们将来再吵架， 关在里面不说话。 我就永远不开它。 爸爸妈妈都被装进罐头，孩子们觉得好玩极了。他们手拉手，围着大罐头又唱又跳，很开心。 ·4· 来克真想把自己的爸爸妈妈找来装进罐头，让他们也尝尝这种滋味儿。 下午，来克才知道自己的恶作剧闯了大祸。 孩子们还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同爸爸妈妈分开过，当他们玩累了想见爸爸妈妈时，密封的罐头却打不开了。 爸爸妈妈真成了罐头了。 孩子们不干了。他们把市政府大楼团团围住，向来克要爸爸妈妈。 “还我爸爸—” “还我妈妈—” 接着就是震天的哭声，吓得来克不知怎么办好。 “都怨你，还我爸爸妈妈！”小茉莉哭着从外面跑进来。 瞧，连朋友都不高兴了。来克终于明白了，这个城市里的爸爸妈妈挺尊重孩子，这儿的孩子们没有一点儿生活在罐头里的感觉。 “要是在魔方大厦外边，”来克想，“准有很多孩子不愿意把罐头打开。” 怎样把罐头打开呢？来克也急了，他看着乐乐乐，忽然想出了一个主意。 “乐乐乐，用你的身体把太阳光聚在一起，就能把罐头盖儿划开了。”来克说。 乐乐乐笑了：“也只好这么办了！” 乐乐乐来到室外，用自己的玻璃身体把太阳光聚在一起，划开罐头上的盖儿，爸爸妈妈们被放出来了。 孩子们扑到爸爸妈妈怀里，他们表示今后要和爸爸妈妈平等相处，谁说得对就听谁的，再不搞一边儿说了算。 来克羡慕地看着这个场面。 ·5· “咱们该走啦！”乐乐乐拽来克的衣服。 “去哪儿？” “找玻璃城呀！” 来克和乐乐乐绕开人群，朝门走去。他俩刚要走过金属桥，听到后面有人喊他们。来克和乐乐乐回头一看，是小茉莉。 “你们干吗不说一声就走？”小茉莉不高兴了。 “我对不起你们。”来克脸红了。 “我们还得谢谢你呢。要不是你，我们哪儿能知道没有爸爸妈妈这么难受。”小茉莉真挚地说。 “我真羡慕你们。”来克说。 “你们要是找不到玻璃城就回来吧。”小茉莉说。 “行。”来克答应了。 来克和乐乐乐告别了小茉莉，走上了金属桥。 “咱们去看看那座宫殿。”来克一边说一边推开对面的门。 哪儿还有什么宫殿，只见一座漂亮的火车站矗立在眼前，一列奇特的火车正要驶出车站。 来克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乐乐乐上了火车。他俩刚一上去，火车就开动了。又是一番奇遇。 第4集 火车上的国家 ·1· 来克和乐乐乐刚一登上那列神奇的火车，火车就开了。乐乐乐一下没站稳，差点儿撞在车厢上。 “也不问一下就上来，这火车是开到哪儿去的？” 乐乐乐埋怨来克说。 “管它呢，说不定，是开往玻璃城的呢！”来克逗乐乐乐，“走，咱们到车厢里看看去。” 来克说完，和乐乐乐推开前面的车厢门。这车厢真怪，不像一般的火车那样有一排排的座位，而是由一个个透明的小房间组成的。 “你们是从哪儿来的？”车厢旁边传来一个挺粗的声音。 来克和乐乐乐扭头一看，是一个铁皮做成的人，同他俩个子差不多高。 “我们是从……”来克一下也说不清自己是从哪儿来的。 只见那个铁皮人按了一下身旁车厢上的按钮，立刻，车厢里响起了警报。 警报一响，从透明的小房间里跑出很多铁皮人，把来克和乐乐乐团团围住。 “怎么回事？”一位个子稍微高一点儿的铁皮人跑过来问。 来克看见他的胳膊上戴着“列车长”的牌子。 “这两个人不知是从哪儿来的，问他们又回答不出来。”发出警报的那个铁皮人说。 列车长打量了来克和乐乐乐一会儿，对他俩说： “别紧张，说说你们干吗要到我们国家来？” 国家？明明是一列火车，怎么说是国家！来克和乐乐乐互相看了一眼。 “火车是你们的国家？”来克不相信。 “当然啦，火车是我们的国家。”一个铁皮人说，铁皮人说话的声音都是那么粗，大概嗓子不灵活吧。 “你们是……”列车长又问。 来克把他进入魔方大厦后的经历简单地讲了一遍，乐乐乐在一旁补充。 “你们的火车，不，你们的国家是开往玻璃城的吗？”来克问。 列车长摇了摇头。 “我们能坐你们的国家旅行吗？”来克问。 “你们还是下去吧，”列车长说，“在我们的火车上很危险，随时都会有各种险情发生。” 来克不愿意下去。他觉得，这些铁皮人身上有一股顽强的精神，他挺喜欢他们。再说来克也想看看到底会遇上什么样的险情。 “让我俩在你们的国家待会儿吧，”来克央求说，“说不定，我们还能帮你们干点儿什么呢。” “好吧。”列车长觉得来克不是个胆小鬼，同意了。 “你们就和我在一起吧。”发出警报的那个铁皮人说。 “你叫什么名字？” “伦伦。你呢？” “我叫来克，他叫乐乐乐。” “走吧，我带你们去休息一下。” 来克和乐乐乐跟着伦伦朝车厢里面走去。 ·2· 透明的小房间里有桌子，有床，就像一个家一样。 透过车窗，来克看见树木往后飞快地退着，火车开得快极了。 “你们遇到的都是些什么样的险情？”来克问伦伦。 “什么样的都有。”伦伦说。 正在这时，警报又响了。紧接着，喇叭里传来了列车长的声音：“请大家作好准备，前方出现险情！请大家作好准备，前方出现险情！” 铁皮人都站起来，脸上露出高兴的表情，好像就要有什么喜事似的。 “你们干吗还高兴？”来克问伦伦。 伦伦已经顾不上理他了。 “他们大概是把同困难搏斗当做一种享受了。”乐乐乐说。 来克受铁皮人的感染，心里萌生了一种同困难作斗争的渴望。 “请大家注意，火车前方是一个山洞，不知什么原因，山洞里好像有火。”列车长在喇叭里告诉大家。 列车长的话音刚落，火车就飞快地驶进了山洞。山洞里是熊熊燃烧的火焰！很快，车厢里的温度就迅速上升了。 开始时，来克还不觉得怎么样。渐渐地，他热得满头大汗了。来克不小心碰了伦伦一下，烫得他大叫了一声“别碰我，我的身体传热快。”伦伦离开来克一段距离。 乐乐乐好像还不太难受。 温度继续上升，热得来克喘不过气来，他有点儿后悔刚才没下车。 “我们的车厢将有断裂的危险，请大家赶快手拉手把车厢固定住，一节车厢也不能丢下！”列车长开始指挥了。 铁皮人一个挨一个地站好，胳膊挽着胳膊。整个火车上的铁皮人连成一串，把所有的车厢紧紧地同火车头 固定在一起…… 火焰舔着车窗。火车飞快地前进。 来克看到铁皮人如此坚强地站着，用自己的身体保护着自己的火车，不，保护自己的国家。他激动了，感到浑身有一股力量，竟忘记了车厢里的高温。 乐乐乐有点受不了了，他的身体眼看就有被烧化的危险。 火车终于穿过了山洞，没有丢下一节车厢。 喇叭里传来了欢快的音乐，铁皮人尽情地跳舞，唱歌…… 来克头一次感到，战胜困难后的喜悦是最大的享受。 他明白了铁皮人为什么那么渴望同困难搏斗，原来，这里面有最大的乐趣。铁皮人挺聪明。 ·3· 列车长专门来看望了来克和乐乐乐，对他俩的坚强毅力表示钦佩。 接着，列车长带着来克和乐乐乐参观了他的国家— 整列火车。 来克和乐乐乐刚回到伦伦身旁，火车上又响起了警报这次，火车前方是无底的深渊，只有两根孤单单的 铁轨通向前方。只要火车稍一偏重，整列火车就会掉进万丈深渊。 “请大家按人数对称站好，绝对不能动一下。来克和乐乐乐站在车厢中间，也不能动。”列车长在喇叭里指挥。 铁皮人分左右两排站好，这样，车厢两边一样重，火车就不会翻。乐乐乐和来克站在车厢中间。 火车缓缓驶上了悬空的铁轨，下面是望不到底的深渊，火车像飞机在天上飞一样。 “怎么还没走完啊！”来克站不住了。他平时在学校上课连坐都坐不住，别说站了。 可他不敢动。他知道，只要自己稍微一动，整列火车就可能摔得粉身碎骨。 来克咬牙坚持着。 火车开得很慢。 一秒，两秒，三秒…… 乐乐乐发现来克站不住了，他鼓励来克说：“再坚持一会儿！再坚持一会儿！” 来克看着乐乐乐，一动不动。 火车终于驶过了万丈深渊，又奔驰在结结实实的大地上。 铁皮人把来克抬起来，尽情地跳舞唱歌。来克从来没这么高兴过。 ·4· “乐乐乐，你先在这儿休息，我去火车头玩玩。” 来克坐不住了。 “行，你快点儿回来。”乐乐乐说。 来克喜欢坐在火车头上，这里能直接看到火车前方。 列车长就在这儿指挥。 “欢迎你来！”火车司机热情地说，他已经知道来克是个了不起的人。 “减速！”列车长发现前方铁轨旁有一块大牌子。 火车放慢了速度。 牌子上这样写着： 注意由于特殊原因，通过前方地段，不能说话。如果说话，火车将停车。 列车长立即告诉了他的乘员，不管看到什么惊奇的事，谁也不能说话。 火车驶进了这段奇怪的地域。 铁路两旁的景象太叫人惊叹了： 房子挂在树上。 狗熊从飞机上跳伞。 “列车长你看，”来克发现了更新奇的事，“那只长颈鹿的脖子……” 来克的话还没说完，火车已经停了。 来克这才发现自己闯了大祸！ 来克的眼泪都出来了。 “哭什么？！”列车长瞪了来克一眼。铁皮人最讨厌哭。 “全体公民立即下车推着我们的火车跑！”列车长下命令了。 铁皮人争先恐后地跳下火车，来克也急忙从车头上跳下来，他想“立功赎罪”。 人多力量大。火车被推动了，而且越推越快。 来克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开始还是他推火车，后来变成了火车带着他跑，铁皮人的劲很大。渐渐地，来克跟不上了，铁皮人推着火车越跑越远。 一转眼，火车就没影了。 “全怪我！真该死！”来克骂自己了。 他忽然想起了乐乐乐：“糟了，把乐乐乐给丢了！” 来克蒙了，他沿着铁路跑了几步，觉得一点儿劲也没有，跑不动了。 来克进入魔方大厦后，头一次感到孤单。同乐乐乐相处时间虽然不长，但他俩建立了很深的感情。 现在乐乐乐不见了，来克感到心里空荡荡的。 “一定要找到乐乐乐。”来克下了决心，“人家是为了陪我才回不了家的。” 经过这次火车上的历险，来克感受到了意志产生的力量。 来克向四面看看，无意中发现了一扇门—魔方大厦沟通每个方国的那扇神奇的门。 来克朝门走去。 穿过金属桥，他拉开对面的门。 来克眼前是一座螺旋形的楼梯。他沿着楼梯扶手一层一层往上走。楼梯通到一间圆屋子里。 屋里静悄悄的，正中央放着一颗巨大的炸弹，旁边有一个控制盒。 这是一颗特殊的炸弹，如果它爆炸，会给…… 第5集 爆炸之后 ·1· 来克还从来没见过这种怪样子的炸弹。要不是炸弹身上写着“炸弹”两个字，来克还以为是根大烟囱呢。 这颗炸弹很粗，浑身涂满了花花绿绿的颜色，炸弹顶端一直伸到了屋顶外面。 “这是原子弹吧？”来克自言自语地说。 他围着大炸弹绕了一圈。 炸弹旁边有一个控制盒，来克把控制盒的盖子打开，盒子里是一个小酒瓶。他想把酒瓶拿出来看看，他的手刚摸到酒瓶，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来克赶忙趴在地上。 待了一会儿，来克抬起头看看，大炸弹好好地竖在那儿，还是原来的样子。 来克站起来，拍拍大炸弹：“你这是怎么回事儿？” 原来，这是日历公司的力力老板发明的一颗酒炸弹。 力力老板印刷今年的日历时，由于马虎，把六月二十日这天给忘了，也就是说，过了六月十九日就是二十一日。 力力老板怕人家发现后，再不会买他的日历了，就想了 这么个办法：制造一颗酒炸弹，让它在六月十九日晚上爆炸，把全城的人炸醉。等大伙儿醒来后，已是二十一日了。 酒炸弹是力力老板费了很大劲儿制造出来的，它能把全城的人炸醉三十二个小时，几乎是一天两夜。炸弹里装的全是酒。只要一摸控制盒里的小酒瓶，炸弹就爆炸。当然不会炸伤人，只是把人炸醉了。 力力老板制造这颗炸弹是绝密的，他把炸弹藏在这间圆屋子里锁起来，谁也不知道。力力老板万万没想到，通往邻国的小门就在他的屋子下面，而且闯进来个不速之客，将他的计划破坏了。 今天是六月十五日，力力老板到城里玩去了，他正喜滋滋地等着十九日的到来。 来克无意中把酒炸弹引爆了。现在，全城的人都被炸醉了，他一点儿也不知道。由于这间屋子是力力老板特制的，所以来克没有被炸醉。 ·2· 来克打不开门，门被力力老板从外面锁上了。第二天，他才从窗户跳了出去。 整座城市就像狂欢节一样热闹，大街小巷全是人， 有跳舞的，有唱歌的，还有发表演说的…… “这是过什么节？”来克问身边的一个小男孩。 “节？……什么节？”小男孩眼睛发直。 “是呀，什么节？”来克问。 “什……么节？”小男孩又重复那句话。 来克怀疑小男孩有精神病。 一位阿姨唱着歌走过来。 “阿姨，这是过什么节呀？”来克问。 阿姨看着来克只是笑，不说话。吓得来克往后一连 退了几步。 “真怪，这些人都怎么了？”来克往四下望着。 这时一个挺胖的老头儿走过来，对来克说：“你家……你家……有日历……吗？” “日历？有啊！”来克不明白他干吗要问日历。 “我……是力力老板，专……专门做日历的……” 力力老板也被自己制造的酒炸弹炸醉了。 “日历是你做的？”来克不相信他家的日历是力力老板做的，就说，“你们这儿的时间和我们那儿的时间不一样。” 力力老板眼睛忽然一亮，好像想出了一个什么绝招儿，只见他三步并作两步跳上旁边的一个高台阶。 “公民们—”力力老板的嗓门儿真大，他的话大概全城的人都能听见，“咱们干吗要过一样的时间呢？ 本公司现在可以根据每个人的需要来制作日历，时间想长就长，想短就短，随各人的便！” 全城的人都兴奋了。怎么早没想出这个办法！大家居然稀里糊涂使用同一个时间过了几千年，真傻。 人们跟在力力老板后边朝日历公司蜂拥而去。这时，大家的神志已开始清醒一些了。 来克也跟去了。他也想做一个自己的专有日历。 ·3· 日历公司的门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来克的前面站着父子两人，儿子和来克差不多大。 “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没见过你？”男孩子问来克。 “来克。从外面来的，当然没见过。”来克总算找到了一个能和他说话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 “古立。”小男孩儿说。 “你想多要时间还是少要时间？”来克问。 “当然少要。我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老长不大。” “我也是。一年干吗有那么多天，没完没了的，真烦。” 轮到古立了。 “你一年要多少时间？”力力老板问。 “一个月。”古立说。 “太少了吧？”来克觉得一个月似乎少了点儿。 “不少，一个月过一次生日多棒！”古立说。 “就是。”力力老板扭头对一个职员说，“快去印一年只有一个月的日历。” “慢着。”古立的爸爸叫住那个职员，又对古立说，“你如果一年只要一个月，用不了几年，你就比我岁数大了。到时候不太好办吧！” “那您也一年要一个月呗。”古立说。 “一个月？我十二个月还嫌不够呢，我要二十四个月。”古立的爸爸说。 “要那么多干吗？”古立吃惊地问。 “现在我的时间不够用。”爸爸说。 “十二个月还不够用？”来克不信。他真希望除了放假以外的所有时间都不要了。 “你们到底要多少时间？”力力老板不耐烦了。 “我就要一个月。”古立执拗地说。他实在想快点儿长大。 力力老板给了他一本一年只有一个月的专用日历。 古立高兴极了。他很快就会超过爸爸的年龄，长成一个真正的大人！ 古立的爸爸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我一年要二十四个月。”古立的爸爸对力力老板说。 “对不起，只能给您二十三个月。”力力老板说。 “为什么？” “时间就这么多，我也没办法给您造出来。您的儿子只要一个月，余下的十一个月当然可以转交给您，一共二十三个月，对吧？”力力老板说话也不结巴了。 “刚才不是说想要多少就要多少吗？”古立的爸爸有点失望。 “我刚刚发现时间是固定的，不能改变的。只能从别人不要的时间里拿过来一些。比如说你儿子吧，一年只要一个月，那么其他十一个月就可以让给你。”力力老板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古立的爸爸有点儿不忍心用儿子的时间，但是他自己又太需要时间了，“二十三个月就二十三个月吧。” 力力老板给了古立的爸爸一本一年二十三个月的日历。 “你要几个月？”力力老板问来克。 看到古立的爸爸这么喜欢时间，来克觉得时间一定不是坏东西。他拿不定主意了：增加时间吧，本来就嫌日子过得慢。减少时间吧，又有点儿舍不得。 “我等会儿再要。”来克觉得还要考虑考虑。 “你刚才不是想过得快点儿吗？”古立纳闷地问来克。 “我好像觉得时间不是坏东西，要不然你爸爸干吗多要时间？”来克小声对古立说，“咱们在这儿看会儿，我再决定是多要还是少要。” 古立同意了。 ·4· 来克和古立站在老板身旁。他们发现，凡是大人都多要时间，凡是孩子都少要时间。大人嫌时间过得快，孩子嫌时间过得慢。 来克看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爷爷拿到自己的日历后急忙往家走。来克追上去。 “老爷爷，您干吗这么着急？”来克问。 “真没想到，我还能有这么多时间，我得赶快把它带回家藏起来，留着以后慢慢用。”老爷爷激动得不得了。 “时间不是每天都有吗？”来克觉得老爷爷挺可笑，“还要把时间藏起来，谁去偷你的时间呀？” “哟，傻孩子，什么东西都能用钱买，只有时间买不来呀！”老爷爷说。 来克愣住了。他一想，时间是买不来。来克头一次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时间是一种财富，而且是最宝贵的财富。 “不能让小伙伴们吃亏。”来克扭头往日历公司跑去。 孩子们听了来克的话后，才知道干了一件大傻事，把最宝贵的东西扔了，还以为是卸掉了包袱，太蠢。 “去找大人们把时间要回来，怎么样？”来克提议。 “走！”孩子们拥护。 孩子们的队伍浩浩荡荡地行进着。来克走在最前面。 ·5· 大人们当然答应孩子们的要求，都把多要的时间退出来了。 “我该向力力老板告别了。”来克想起了乐乐乐。 来克朝日历公司跑去。日历公司门口没有力力老板。 来克跑到公司里边，看见那间有神奇的炸弹的屋子了。 “力力老板在里面吗？”来克从窗户跳了进去。屋里没人来克无意中发现炸弹上有字，蹲下一看，才知道这是一颗酒炸弹。难怪这里的人都神魂颠倒，原来被炸醉了。 “乐乐乐现在在哪儿呢？”来克伤心了，“我得赶快去找他！” 来克给这座城市的公民留了一封信。信是这样写的： 全体公民们： 是我提前引爆了酒炸弹，使你们醉了那么长时间，真对不起。你们现在已发现家里的日历少了六月二十日那一张，请你们千万别怪力力老板，谁都有疏忽的时候。再说，他发明的这颗酒炸弹爆炸后，使孩子们知道了时间的宝贵，也算无意中办了一件好事。原谅他吧！ 来克 来克把信贴在酒炸弹上，自我欣赏了一番，然后朝地道走去。 来克发现地道口的旁边有一个小盒子，他打开盒盖儿一看，里面有五支手枪！盒盖儿里面的说明上写着： 本手枪是特制的酒手枪，打一枪能使对方醉倒十五分钟。 这大概是力力老板制造酒炸弹的副产品。来克拿了一支酒手枪装在兜里，下了地道。 走过金属桥，推开邻国的小门，来克还没顾得上看，就被四只手紧紧地抓住了，随即他被捆了起来。 来克扭头一看，是两只和他个子差不多高的大蚂蚁。 第6集 蚂蚁王国 ·1· 来克被两只和他个子差不多高的大蚂蚁捆起来，胳膊勒得挺疼。他进魔方大厦以后，还是头一次受到虐待。 “你们干什么？”来克不高兴地问。 “对不起，这是玫瑰女王的命令。”一只蚂蚁无可奈何地耸耸肩膀。 “玫瑰女王？”来克觉得挺新鲜，“什么玫瑰女王？” “我们蚂蚁王国的玫瑰女王。”另一只蚂蚁说。 “蚂蚁王国的女王是玫瑰做的？”来克忍不住笑了。 “请你说话礼貌点儿！”一只蚂蚁说，“玫瑰女王是我们的领袖，怎么会是玫瑰做的呢？” “别跟他啰唆了，快走吧！”另一只蚂蚁催促道。 “去哪儿？”来克问。 “去见女王。” “干吗捆着我？”来克急了。 “现在是战争时期，碰见陌生人都要捆起来。没准儿你是月季女王的奸细呢！” “月季女王？”来克差点要问这里是不是在办花卉 展览。 “月季女王是玫瑰女王的妹妹，”大蚂蚁一边推着来克走一边说，“她俩都想当女王，后来就把蚂蚁王国分裂成两个国家。我们这里叫玫瑰蚂蚁王国，他们那里叫月季蚂蚁王国，两国天天打仗。” “她们不是亲姐妹吗？”来克不相信姐妹会打仗。 “哼，亲戚要是打起仗来，比和外人打仗还凶。” 大蚂蚁说。 来克看得出，他有点不满情绪。 “你们放开我吧，我不会跑的。”来克请求道。 “那可不行。要是被女王知道了，够我们受的。” 来克只好跟着他们走。他的手被捆在身体的两侧，来克觉得右手触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他的眼睛一亮—手枪！ 来克不怕了。 “我的手好疼，能稍微松开一点儿吗？”来克问。 两只蚂蚁互相看了一眼，决定给来克稍微松一点儿绑。 “好了好了，也别太松了。”来克觉得右手能伸进裤兜了，就卖起乖来，“太松了手还得来回动，怪累的。” 蚂蚁在前面走，来克跟在后面。他把手悄悄伸进裤兜，掏出了手枪。手腕刚刚能抬起来，枪口对准了大蚂蚁。 “要是真手枪，我就不打他们了。反正是酒手枪，醉一会儿就醒了。”来克想。 “我不走了。”来克说完站住了。 两只蚂蚁回过身来，看着来克。 “为什么？”他们问。 “不为什么，你们看这个。”来克用嘴指指手枪。 “这是什么？”蚂蚁没见过手枪，不知道它的厉害。 “手枪。委屈你们一会儿。”来克对准一只蚂蚁先开了枪。 几乎没有声音，是无声手枪。只见那只蚂蚁晃了晃，倒在地上了。 另一只蚂蚁惊呆了，随后也倒在地上。 来克找了一块大石头，把绳子磨断了。 他扭头往回走，刚走了两步又站住了。 “干吗走呀？打仗多好玩！我又有手枪，怕什么？” 来克平时最向往打仗。 对，去打仗！他拿定了主意，朝玫瑰王国走去。 ·2· 前边传来一阵叫喊声，像是在打仗。来克顺着小路往前跑。 绕过一个小土坡，来克听到一阵哭声。他站住一看，是一个蚂蚁小姑娘。 “你怎么啦？”来克走过去问。 “我哥哥被月季王国的人抓走了，呜……”蚂蚁小姑娘头也不抬地接着哭，哭得很伤心。 来克生气了，这个月季女王，干吗要拆散人家兄妹呢？够坏的。 “别哭了，我帮你去救哥哥，你来带路，好吗？” 来克觉得自己像个见义勇为的骑士，挺气派。 蚂蚁小姑娘不哭了，抬头一看，愣了一下，问：“你是谁？” “我是来克，专门打抱不平。”来克越发相信自己是勇士了，“你叫什么名字？” “哥璐。” “哥璐？” “是哥哥把我带大的。”小哥璐又哭了。 “快走吧！”来克说。 小哥璐领着来克朝哥哥被抓走的方向跑去。过了一片树林，来克看见四个蚂蚁兵押着一只被五花大绑的蚂蚁“那就是我哥哥！”小哥璐指给来克看。 来克加快了脚步。小哥璐从后面拽住了来克。 “干吗？”来克不解地问。 “他们是四个。你一个，行吗？”小哥璐替来克担心，她觉得来克心眼儿好。 “你忘了？我是勇士！勇士能打败所有的敌人。” 来克一想到马上能在小哥璐面前露一手，心里美滋滋的。 不知怎么搞的，他挺愿意在女孩子面前逞能。 “你看清楚啊！”来克生怕小哥璐看不清他是怎么打败对手的，嘱咐了一句。 来克说完飞快地跑到月季王国的四个蚂蚁兵前面， 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干什么？”一个蚂蚁兵问。 “你们把他放了！”来克用命令的口气说。 “你是谁？”蚂蚁兵问。 “我是来克勇士！快把他放了！” 四个蚂蚁兵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朝来克冲过来，来克开枪了，那个蚂蚁兵倒在地上。 另外三个蚂蚁兵一齐扑过来。来克装着害怕的样子往后退了几步，然后连开三枪，三个蚂蚁兵都醉倒在地上了。 小哥璐跑过来，连忙给哥哥解开绳子。 来克把手枪藏在裤兜里。 “哥哥，这是来克，是他救了你。”小哥璐给哥哥介绍。 “谢谢你了，来克勇士！你的武艺真棒！”小哥璐的哥哥对来克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不知道什么叫手枪。 “这算不了什么，千军万马也打不过我。”来克若无其事地说。 小哥璐这回真信了，她望着来克，脸有点儿红。你说怪不怪，女孩子就是喜欢有本事的男孩子。 “我和哥哥到玫瑰女王那儿去给你请功！”小哥璐说 来克挺想见见蚂蚁王国的女王究竟是什么样，他同意了。 ·3· 玫瑰女王听说来克一人打败了四个对手，救出了她的百姓，决定召见这位勇士。 在小哥璐的陪同下，来克走进了王宫。 王宫的地上铺着草编的地毯，墙壁上装饰着花环，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香气。 “难怪她们抢着当国王，王宫里真漂亮。”来克想。 可他又觉得住在这里一定挺别扭，空空荡荡的。 “你叫来克吗？”玫瑰女王拉长声音问。她坐在王位上，两旁是她的卫兵，下面站着文武百官。 来克点点头。不知怎么搞的，玫瑰女王越是显得威严，来克越懒得理她。他觉得这都是装给别人看的。 “听说你一人击败了月季女王的四个兵，是真的吗？”玫瑰女王问。 来克点点头。 “我不信。”一位大将军站出来说。 来克高兴了，他露一手的机会来了。 “咱俩试试？”来克向大将军挑战了。 “他可是有名的大力士。”小哥璐劝来克。 “对，你们比比武。”玫瑰女王兴致勃勃地同意了。 “我用一只手和你打！”来克把右手伸进裤兜，握住手枪。他决定把手枪藏在裤兜里射击。 大将军被激怒了，挥舞着拳头朝来克扑过来。来克身子一闪，用左手虚晃了一下，藏在裤兜里的手枪开火了，大将军倒在了地上。 整个王宫的蚂蚁都惊呆了！要知道，大将军是全国武艺最高强的勇士呀！怎么刚一交手就被打倒了？！ 玫瑰女王的嘴惊讶得合不上了，她毫不怀疑自己的国家能战胜月季女王了。 “我封你为大将军！”玫瑰女王下了圣旨。 来克没想到自己真的当上了大将军，心里挺得意。 “禀报女王，”一位大臣说，“宫外有许多百姓要求来克大将军去月季王国救回他们被抓走的亲人。” “我现在就去！”来克知道同亲人分别是什么滋味儿。别说亲人，就连好朋友乐乐乐同他分手才几天，他心里就很难过。 玫瑰女王高兴地批准来克大将军去征讨月季王国，并交给他一个团的兵力。 “多保重。”小哥璐嘱咐来克。 “放心吧！”来克仗着自己的特殊武器，天不怕地不怕。 月季女王已经听说玫瑰女王任命了一个所向无敌的将军，可她没想到这么快就兵临城下了。 “我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率兵前来侵犯？”月季女王在城门上问来克，她显然害怕了。 “我不和你打仗，只请你把玫瑰王国的国民全放出来，让他们和亲人团聚。干吗让人家骨肉分离？”来克说。 月季女王想了想，只好同意，但提了个条件：保证不攻打她的城堡。 “只要让所有的亲人团聚，我决不攻打你的国家！” 来克的口气真像个常胜大将军。 “好吧。”月季女王无可奈何地下命令，“打开城门，让所有同玫瑰王国有亲戚关系的蚂蚁去同他们的亲人团聚。” 城门开了。月季王国的蚂蚁们争先恐后地跑出来了。 来克吃惊地看着这么多蚂蚁跑出来。最后，月季王国只剩下月季女王自己了。原来，月季王国的蚂蚁同玫瑰王国的蚂蚁都有亲戚关系。这两个王国本来就是一个国家嘛。 来克凯旋了。月季女王孤独地站在城楼上。 ·4· 玫瑰女王听说来克大将军大胜而归，亲自率领文武大臣到城外迎接。百姓们也都来到城外想看看来克大将军的英姿风采。 “啊？这么多的人？”玫瑰女王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看见来克身后是一眼望不到边的人流。 走近了，玫瑰王国的蚂蚁们看清了，自己的亲人就在队伍里！他们不顾一切地跑过去，同亲人拥抱在一起，就连玫瑰女王身边的文武大臣也找到了自己的亲属，他们一会儿哭，一会儿笑，那场面挺动人。 小哥璐来到来克身旁。 “谢谢你，来克。你真了不起！”小哥璐说。 “小哥璐，你看玫瑰女王。”来克看见女王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他想起了她的妹妹月季女王也是孤零零地站在另一个地方。 “她为什么和亲妹妹分别一点儿也不痛苦？”来克不明白。 “当了国王，就没有感情了。”小哥璐说。 “要是这样，我宁可一辈子不当大官。”来克觉得， 人身上最宝贵的东西就是感情，他不喜欢六亲不认的人。 “你现在不就是大将军吗？”小哥璐笑了。 “那我宣布辞职！我可不愿意用牺牲感情去换个官做。”来克朝玫瑰女王走去，他决定辞去大将军的职务。 玫瑰女王已经被眼前的感人场面惊呆了，蚂蚁们那晶莹的泪水点燃了沉睡在她心里就要泯灭的感情火花。 她后悔了，干吗要和自己的亲妹妹大动干戈呢？ 同这美好的感情比起来，王位算什么呢？ 泪水顺着女王的脸颊流下来，最珍贵的东西在她心中复活了…… 玫瑰女王朝月季王国跑去。蚂蚁们吃惊地望着自己的女王。 月季女王在自己的国家里也忍受不了可怕的孤独和寂寞，她想起了自己的姐姐，也身不由己地朝玫瑰王国跑来。 亲姐妹终于团聚了。她们像民间的姑娘那样抱在一起又蹦又跳。她们觉得，这比当女王端着臭架子让百姓看幸福多了。 看着这动人的场面，来克高兴极了。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爸爸妈妈。和他们分别这么长时间了，来克真想快点儿见到他们。可玻璃城究竟跑到哪儿去了？这个魔方大厦！ 去找玻璃城！来克和小哥璐告别。小哥璐哭了。 走过金属桥，拉开邻国的小门儿，呈现在来克眼前的是一座码头，码头上停泊着一艘大船。船头上写着三个大字： 星座号 第7集 星座号 ·1· 来克没想到魔方大厦里还有海，而且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他从小就喜欢船，可除了公园里的小游船外，他什么大船也没坐过。 看样子星座号要启锚了，码头上站着不少送行的人。 来克发现，送行的都是妇女，一个男人也没有。来克再往船上看，真逗，船员都是些小男孩儿！ “他们去干什么？”来克问身旁的一位中年妇女。 “去找他们的爸爸。”中年妇女擦了一下眼泪。 “找爸爸？”来克摸不着头脑了。 “这个海原先挺太平，最近不知怎么搞的，船出海就回不来了。”中年妇女说，“后来又有许多船去找，可没有一只回来的。这不，只剩下这些男孩子了，他们非要去找回他们的爸爸，我们劝也劝不住。连大人都办不了的事，孩子哪能办成呀！唉—” “够刺激！”来克佩服这些男孩子的胆量，“我也去！” 来克说完朝大船跑去。他身上还带着点儿在蚂蚁王 国当大将时的威风。 来克登上了星座号，两个小船员拦住了他。 “就要开船了，你上来干什么？”一个船员说。 “我来参加你们的冒险远航，帮帮你们。”来克的口气不小。 “你是谁？”另一个船员有点儿瞧不起来克。 “来克。没听说过？”来克装做大吃一惊的样子。 两个船员摇摇头。 “她是谁？”一个船员指着来克身后问。 “她？”来克回头一看，小哥璐站在他身后！ “你，你怎么来了？” “我要帮你去找玻璃城。”小哥璐的眼睛里闪烁着友谊的光。 “唉，我已经弄丢了一个乐乐乐，要是再把你丢了，我可怎么交代呀！”来克像个长辈那样说。其实，看见小哥璐来克心里挺高兴的。 “怎么回事？”一个跟来克岁数差不多大的男孩子走过来问。 “报告姜姜船长，这两个人，不，一个人和一只大蚂蚁要参加我们的远航。”船员报告。 一听说来人是船长，来克就不敢摆谱儿了，忙把自 己和小哥璐的来历如实报上。 “行，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姜姜船长同意了，“不过，在海上可是很危险的。” “我喜欢冒险。”来克挺喜欢这位小船长。 “启锚—开船。”姜姜船长命令。 星座号徐徐开动了。码头上的妈妈们一边擦眼泪一边挥手。大多数妈妈相信，这是同儿子永别。 星座号驶出了港口，来到了浩瀚无际的海洋中。 ·2· 星座号真大，来克和小哥璐足足走了一个小时才转完。船上有宿舍，有餐厅，还有仓库，里面贮藏了够吃一个月的食物。 姜姜船长招待来克和小哥璐吃了便饭。来克把自己怎么从外面进到魔方大厦里来，又怎么出不去了等等统统告诉了姜姜船长。 “我们从来不敢去邻国，”姜姜船长说，“就怕回不来了。” “不过我一点儿也不后悔。”来克说，“认识了这么多朋友，还干了这么多好玩的事。” “谢谢你跟我们一起去找爸爸们。”姜姜船长觉得 来克够朋友。 “这些大人干吗不回来了？”来克觉得挺神秘。 “不知道。”姜姜船长伤心地摇摇头，“他们都是勇敢的人，什么困难也不怕。” “那一定是遇到了特别大的困难。”小哥璐说，她觉得星座号的前途挺可怕。 “报告船长，前方发现一只船。”一个船员跑来报告。 来克、小哥璐和姜姜船长一起来到甲板上。果然，星座号的正前方有一只白颜色的船。 “靠近它。”姜姜船长命令。 星座号朝白船驶去。只见那白船忽然来了个九十度的转弯，跟着星座号也来了个九十度的转弯，可星座号的驾驶员并没有操纵船转弯！ 怪事发生了：白船像是有吸引力似的吸着星座号走。 白船往左拐，星座号也往左拐，白船往右拐，星座号也往右拐…… 星座号失去控制了。 “这是什么船？”姜姜船长急了，拿着望远镜使劲儿看。白船上一个人影也没有。 “我去看看，你把救生艇放下去。”来克对姜姜船长说。 “这太危险了。”姜姜船长不同意。 “就是，太危险了。”小哥璐也不同意。 “没关系，快放吧！再耽误，鬼知道它要把咱们拖到什么地方去。”来克什么也不怕。他裤兜里有手枪。 姜姜船长只好同意了，他派了两个船员跟着来克。 小哥璐也要去，被来克和姜姜船长劝阻了。 救生艇放到海里了，来克和两个船员驾驶着快艇朝白船开去。 白船上一个人也没有，静得可怕。来克和两个伙伴悄悄地来到船舱门口。来克轻轻地推开舱门，怪事，驾驶舱也没有人！ “还是无人驾驶的船哪！”来克对伙伴说。 “谁说是无人驾驶呀？你们的胆子也真够大的！” 从来克他们背后传来一个粗声音，吓得他们三个一起转过身来。 一个长着大胡子的鳄鱼，个子很高，还穿着海员的服装。 “海盗！”一个伙伴对来克说。 “说对了，我就是海盗。”鳄鱼冷笑了一下，“你们的星座号已经被我俘虏了，就要被我带到我的港口去了，哈哈哈……” “你的船有吸引力？”来克问。 “那当然。”海盗得意地说。他指指操纵台上的一个开关。 “这个开关往上一扳，什么船都得乖乖地跟着我的船跑。” “我们的爸爸都是被你吸跑的吧？”一个小伙伴愤怒地问。 “什么爸爸？我这船是刚发明的，今天头一次使用。”海盗说。看来他说的是实话。 来克从裤兜里掏出了酒手枪，对准了海盗。海盗没想到小孩子身上会有枪，他突然向来克扑过来。 来克忙开了一枪，奇怪的是海盗没被打倒。来克慌了，又连着开了三枪，海盗才摇摇晃晃地倒在地上。原来，他酒量大，一枪打不醉。 来克把操纵台上的开关往下一扳，关上了白船的吸引器。 “快走！”来克说，“过十五分钟他就该醒了。” 三个小勇士顺利地回到了星座号。星座号摆脱了海盗的白船，全速向前行驶。 ·3· 现在，来克在星座号上成了传奇式的英雄。姜姜船长还专门为他举行了庆功宴会。 “你们看，那是什么？”小哥璐惊叫起来。 大家一看，一座五彩缤纷的海市蜃楼矗立在海面上。 来克听老师讲过，海市蜃楼是在大气和光的作用下产生的虚幻景象。 “开过去看看。”姜姜船长说。 星座号朝海市蜃楼驶去。 这分明是实实在在的楼阁台榭！来克的眼睛都看花了。 星座号驶进了这金碧辉煌的世界，停靠在一座金码头旁。 金码头上还停泊着几只大船。姜姜船长和船员们认出那是他们的爸爸的船！ “找到爸爸了！找到爸爸了！”孩子们欢呼起来，争先恐后地跳上岸，朝各个宫殿跑去。 来克和小哥璐也下了船，和姜姜船长一起朝旁边的一座宫殿走去。路上到处都是金银财宝，弄得他们眼花缭乱。 推开宫殿的门，嗬，宫殿里的财宝堆积如山，房顶上挂着玛瑙翡翠，墙上镶嵌着玉石金条…… “真阔！”来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好了。 “这么多宝贝！”姜姜船长头一次见到这么多珍奇的东西。 “怎么没人呀？”小哥璐有点儿害怕。 “别怕。”来克掏出了手枪。 他们推开一扇用银子做的门，吓了一跳！里屋的一张大床上躺着两个人。 姜姜船长仔细一看，其中一个正是他的爸爸。 “爸爸—”姜姜船长跑过去，他愣住了，只见爸爸脸色苍白，呼吸微弱，神志不清。另一个叔叔也是如此。 他们的手里都攥着金银财宝，衣服口袋里也塞得鼓鼓囊囊的。 “这是怎么回事？”姜姜船长急了。 来克推开另外一间屋子的门，里面也躺着几个叔叔。 “怎么办？”姜姜船长问来克。这时，从外面跑进来几个小伙伴，他们告诉姜姜船长，所有的爸爸都昏过去了。 来克觉得可能和这些金银财宝有关系。他想从姜姜船长的爸爸手里拿掉珠宝，可是姜姜船长的爸爸攥得很紧。 三个船员一起使劲儿，才掰开了他的手指头，珠宝掉了。 过了一会儿，姜姜船长的爸爸睁开了眼睛。 “你，你们怎么来啦？”爸爸看见了儿子，大吃一惊，“快，快走！” 他说完又喘起气来。 “爸爸，你们这是怎么啦？”姜姜船长见爸爸说话了，松了一口气。 “快离开这个地方！”爸爸有气无力地发着脾气。 来克确信是珠宝在起作用，他把姜姜爸爸口袋里的金银财宝都掏出来扔到地上。 果然，姜姜船长的爸爸好一些了。他断断续续地把经过告诉了大家。 原来，海市蜃楼里的这些金银财宝都有一种魔力，它们能吸走人身上的力量，使人变得昏昏沉沉，全身无力。如果整天生活在这个金钱遍地的世界里，用不了多久，人身上的斗志和力量就会被吸走。这样，人虽然还活着，但就像死了一样分不清东南西北…… 姜姜船长的爸爸他们最初来到这里时，看到这么多金钱，很高兴，他们舍不得离开这里，他们向往这里的富裕生活。渐渐地，他们觉得身上无力了，头昏了…… 来克和姜姜船长小声商量了一会儿。他们知道不能在这里多待，必须马上把爸爸们抬走。 小伙伴们开始行动了。他们先把爸爸们手里、口袋里的金银财宝掏出来扔掉。从口袋里掏挺容易，可从手里拿就难了。来克真不明白，大人们干吗把这些害人的东西当宝贝一样死攥在手里不放呢！ “朝每人打一枪，醉了就松手了。”来克想了个办法。 小伙伴们一听说来克要向他们的爸爸开枪，都不干 了。来克费尽了口舌向他们解释这是酒手枪，打不死人，一会儿人就醒。这样，他们才半信半疑地同意试试。 来克拿着手枪挨个点射，珠宝都从大人手里掉到地上了。 大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爸爸们一个个抬到星座号上。小伙伴们这回可知道金钱的厉害了，金钱能把好好的人折磨成这个样子。 “返航—”姜姜船长只剩一点劲儿了。 星座号驶离了海市蜃楼，没有一个船员回头看一眼。 他们憎恶这个金碧辉煌的世界，是这个世界，使他们差点儿永远失去了亲爱的爸爸。 没多久，爸爸们在船上都醒了，他们抱着儿子使劲儿亲，没完没了。这些在海上经历过无数次险情的英雄好汉，真没想到栽在海市蜃楼里了。要不是他们的儿子，还不知结果会怎样呢！ 来克和小哥璐站在一旁看着，笑了。小哥璐偷偷亲了来克一下，来克觉得挺好。 一位爸爸想喝酒庆祝一下，可船上没有酒。经过大家协商，决定让来克打他一枪，醉上十五分钟过过瘾。 第8集 科洛赛马会 ·1· 星座号奇迹般地返回了港口，码头上挤满了欢迎的人群，见到了久别的亲人，妈妈们很高兴。 姜姜船长告诉大家，真正的功臣是来克。当大家找来克时，他和小哥璐不见了。原来，来克害怕别人感谢他的场面，那样他会觉得不自在。当姜姜船长给大家讲来克的英雄战绩时，他就拉着小哥璐悄悄溜了。 “一定要找到玻璃城，找到乐乐乐。”来克拉开通向邻国的门，对小哥璐说。 “你能找到的。”小哥璐安慰来克说。其实她心里挺不愿意让来克找到玻璃城，不愿意让来克离开魔方大厦。 “但愿你的家还没转走！”来克一边拉对面的门一边说。他不愿意再像丢乐乐乐那样把小哥璐丢了。 门开了，迎面竖着一块大牌子： 科洛城 “科洛城？”来克觉得这个城市的名字挺怪。 “你看那边。”小哥璐指给来克看。 来克一看，许多人不知围着在看什么。 “走，看看去。”来克爱凑热闹。 小哥璐和来克走近一看，见是许多人围着一张布告在看。来克和小哥璐也挤进去看。布告是这样写的： 科洛城的公民们： 本月赛马会定于明天上午举行。凡参加赛马者，请于今晚到赛马委员会报名。不报名者不得参加赛马。不骗你。 科洛城赛马委员会 X年X月X日 “你会骑马吗？”小哥璐问来克。 “当然会，”来克毫不犹豫地说，“不过还没骑过。” “吹牛！”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当着小哥璐的面说他吹牛，来克不满意了。他扭头一看，是个岁数和他差不多大的女孩子。 “你怎么知道我是吹牛？”来克拿出骑士的派头，双手插在腰间。 “你没骑过马，干吗说会骑？”女孩子一点儿不怵来克。 “对啦，没骑过就会骑，这才是本事哪！”来克当然知道自己不会骑马，可他当着小哥璐不能认输。 “那好，我给你找匹马来骑骑，敢吗？”女孩子将来克的军了。 “当然……敢。”来克硬着头皮说。 “走吧。”女孩子说。 “到哪儿去？”来克问。 “跑马场。”女孩子说完扭头就走。 “别去了，摔断了腿可不是闹着玩的。”小哥璐劝来克。 “怕什么，走！”来克觉得要是不跟小女孩儿走，太丢人了。 ·2· 跑马场是科洛城的公民们练骑马的地方。科洛城的公民最喜欢赛马，他们每月举行一次赛马会，而他们赛马的方式又是很奇特的，五花八门，应有尽有。能看到 科洛城赛马会，真是一次十分难得的机会。 女孩子带着来克和小哥璐来到跑马场。 “你叫什么名字？”小哥璐问女孩子。 “小雨点。你们呢？” 小哥璐告诉了小雨点。 “我去牵马。”小雨点跑了。 来克把手枪装在裤兜里准备好，要是马不老实，他就给它一枪，让它醉一会儿再说。 小雨点牵着马过来了，来克差点儿笑出声来。你猜是什么马？木头做的！ “这就是你们的马？”来克明显地嘲笑小雨点。 小雨点没理来克，翻身上马。只见她拧了拧马脖子上的什么东西，那匹马就飞一样地绕着跑马场跑了一圈。 小雨点骑在马上神气极了，长长的头发飘了起来。 “怎么样，骑吧？”小雨点从马背上跳下来，把缰绳递给来克。 来克接过缰绳，使劲儿一蹿就上去了。 “马脖子上是上发条的旋钮，你上紧了发条，一松手马就跑了。”小雨点告诉来克。 上发条的马。 来克兴奋了。魔方大厦里真是无奇不有。 来克把发条上得足足的，突然一松手，木头马像离弦的箭一样射了出去。 “抓住缰绳！”小雨点大声喊。 “抱住马脖子！”小哥璐也使劲儿喊。 来克觉得耳边的风呼呼地刮，木头马跑得真快，他几次差点儿摔下来。 可来克毕竟聪明胆大，很快就掌握了骑木头马的规律。 真带劲儿啊，来克骑在马上神气活现，还一边跑一边上着发条，木头马越跑越快。来克兴奋得把手枪掏出来，举在头顶上挥舞着，像个真正的骑士。 “他真会骑！”小雨点服了。 “那当然！”小哥璐自豪地说，“人家是从外边来的，还能不会骑马？” “外边？”小雨点惊讶地问。 “就是魔方大厦外边！”小哥璐说。 “那他一定能穿过科洛地道！”小雨点激动地说。 “科洛地道？” “我们科洛城一条有名的地道，有入口，也有出口，就是谁也穿不过去，好多次赛马会都是比赛谁能通过这条地道，可谁也没有成功过。我看来克没准能行！” 来克骑着马回来了。小雨点把科洛地道的事告诉了他“行，我去试试。”来克看到小雨点这么看重他，挺得意。 小雨点忙去告诉赛马委员会。 赛马委员会立即开了紧急会议，决定本月赛马会比赛项目为穿过科洛地道。 ·3· 科洛赛马会气势宏伟。全城公民倾巢出动。他们全是赛马迷，几乎天天都在议论赛马。庞大的赛马乐队由两千人组成，乐队的人全骑在马上演奏。赛马委员会是科洛城的最高权力机关，全城的一切事务都由他们处理。 公民们听说今天的赛马会比赛项目是穿过科洛地道，都激动了。科洛地道在全城公民心中是一条神秘的地道，比赛了上百次，还没有一个骑手能穿过它。今天，科洛地道的入口和出口都挤满了人。 报名参加比赛的有几百名骑手，现在他们都骑着马站在起跑线上。 来克是今天赛马会上最引人注目的骑手。他换上了一身漂亮的骑马装，闪亮的马靴在阳光下发出刺眼的光。 “准备—”裁判宣布。 骑手们在拼命上发条。 全场鸦雀无声。小哥璐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小雨点也参加比赛，她的马紧挨着来克。 “嘟—”哨音响了。 几百匹马像几百支箭一样射出了起跑线，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乐队奏起了雄壮的赛马进行曲。 骑手们必须先在赛马场上绕十五圈，然后才能进入科洛地道。 来克和小雨点的马跑在中间。 跑在前面的骑手开始进入科洛地道了。全场的欢呼声增大了一倍。 所有骑手都进入了科洛地道。观众们静了下来。不一会儿，几十名骑手退了出来。又过了一会儿，上百名骑手退了出来。 来克和小雨点没退出来。 来克不知道跑在前面的骑手为什么退回来，他边跑边上发条。小雨点紧跟在他后边。 前边已经没有骑手了，来克和小雨点继续往前跑。 忽然，木头马来了个“急刹车”，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差点儿把来克和小雨点甩出去。 不管来克和小雨点怎么使劲儿上发条，木头马就是不动。来克试着调转马头，马又跑起来了。 “怪事！”来克跳下马，对小雨点说，“你在这儿看着马，我到前面去看看。” “小心点儿！”小雨点嘱咐道。 来克仗着自己有手枪，什么也不怕。 走了几十步，拐了一个弯，来克看见前面是一扇紧 闭着的大门。他走过去推了推，大门一动不动。 门上有一个小圆盘，圆盘上刻着一些数字，来克试了试，圆盘可以转动。他仔细一看，发现这些数字有一定的规律。来克用心看了一会儿，用他已经学到的算术知识旋转着圆盘…… “吱—”大门缓慢地打开了。 来克被眼前的世界惊呆了，只见一条四面都镶着镜子的通道，弯弯曲曲地伸向远方。远方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 来克身后传来了马蹄声。他回头一看，小雨点牵着马过来了。 “你说怪不怪，马能往前走了。”小雨点告诉来克。 “可能和它有关系。”来克指指大门。 “哟，里面真漂亮呀！”小雨点说。 “怎么样，进去吧？”来克翻身上马。 “走。”小雨点也上了马。 两个小勇士策马进了镜子通道。他们刚一进去，大门就关上了。 ·4· 一进镜子通道，就不是一个来克和一个小雨点了，只见上下左右到处都是来克和小雨点，多得数也数不清—四面都是镜子！ 来克和小雨点飞快地行进着，四面的来克和小雨点紧跟着他们，一步不差，简直像一场有千百名骑手参加的赛马会。连来克也分不清哪是真的小雨点，哪是假的小雨点了。 “我有点儿……害怕……”小雨点觉得头都晕了。 “别怕，你看，快到前面发亮光的地方了。”来克悄悄拔出了手枪。 那亮光越来越近，晃得来克和小雨点都快睁不开眼睛了。 来克也有点儿害怕，他真想调转马头退回去。可他想起赛马场上那么多人期待着他能通过科洛地道，他不愿意让这么多人失望。来克知道，失望是最难受的事。 一个人如果能让周围的人对他不失望，就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想到这儿，来克下定了决心。 “把发条上足，闭上眼睛，冲过去！”来克对小雨点说。 受来克情绪的感染，小雨点也不害怕了。她把发条上足，闭上眼睛，跟在来克后面朝亮光冲了过去。 冲到亮光那儿，来克和小雨点觉得身体忽然飘了起来，就像驾云一样。他俩睁开眼睛一看，啊，真是一个五彩缤纷的美丽世界：各种各样叫不出名的鲜花，各种各样漂亮的小鸟，还有高山、大河、瀑布…… 来克和小雨点的马在空中跑着。 小雨点都看呆了。 来克的嘴也大张着，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地方。 他想在这里多玩会儿。 “咱们下去玩一会儿吧？”下面布满了楼阁台榭， 小雨点也想下去玩玩。 来克想起赛马场上那么多人在期待着他们：“应该赶快出去，让大家一起进来玩。” 来克这么一说，小雨点更喜欢他了。他俩马不停蹄地朝出口处疾驰而去。 整个赛马场上安静极了，几万双眼睛盯着科洛地道的出口处。 第9集 瓜王葬礼 ·1· 来克和小雨点没有辜负科洛城居民的期望，成功地穿过了科洛地道。 当来克和小雨点骑着马出现在地道口时，观众发出了雷鸣般的欢呼声。小哥璐冲到来克跟前，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来克和小雨点把科洛地道里的迷人风景告诉了大家，居民们感激来克为他们找到了一个新的娱乐场所。 赛马委员会决定在赛马场上为来克雕塑一尊像，并奖给来克和小哥璐各一匹最好的木马。 “我们该走了，小雨点。”来克和小哥璐骑上马。 “多住两天吧！”小雨点眼睛湿润了。 “还得去找乐乐乐呢！对了，如果有个名叫乐乐乐的玻璃人来到科洛城，你就说来克在找他。” “行，你放心吧。再见，来克！再见，小哥璐！” “再见！”来克和小哥璐上好发条，骑马穿过了小门，走过金属桥…… 呈现在来克和小哥璐面前的是一座绿色的宫殿，宫 殿的形状挺好玩，是由一个一个大圆球组成的。宫殿的墙是用草和瓜藤编成的。 “这是什么地方？”小哥璐问来克。 “不知道。走，看看去。”来克给马上足了发条，马朝宫殿跑去。小哥璐紧跟在后面。 ·2· 宫殿门口没人。 来克和小哥璐翻身下马。他俩把马靠在一起，缰绳也不系上，反正它们自己不会跑，别人也不知道怎么骑。 来克和小哥璐走进了宫殿。 整个宫殿都是用草和藤编织成的，宫殿的墙壁上开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儿，空气里飘荡着泥土和杂草的芳香。 “你们找谁？”旁边传来的声音。 来克和小哥璐扭头一看，是一个大香瓜，有胳膊有腿，五官一样儿也不缺。 “不找谁，来看看。”来克不知说什么好。 “找乐乐乐。”小哥璐脑子转得快。 “你们认识乐乐乐！”香瓜瞪大了眼睛。他的眼睛一睁大，仿佛越发香了。 “你见过乐乐乐？”来克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他在哪儿？” “别提了，那个玻璃人儿是前天来到我们这里的，自从他来后，我们的瓜王就病了，也不知为什么。”香瓜叹了口气。 “瓜王？”来克觉得新鲜。 “就是我们所有瓜的大王呀！”香瓜看来克连瓜王都不知道，觉得好笑。 “瓜还有大王？西瓜、冬瓜、南瓜什么的都归他管？”小哥璐也好奇了。 “那当然，我们都是他的臣民。” “真逗。”来克想。 “现在乐乐乐在哪儿？”小哥璐问。 “昨天又走了，说是找什么克去了。”香瓜拍拍脑袋说。 “就是找我，我叫来克。”来克后悔晚来了一步。 “那你一定能治我们瓜王的病。”香瓜灵机一动，“请去见见瓜王吧！” 来克看了小哥璐一眼，征求她的意思。小哥璐挺想见见瓜王是什么样儿，点了点头。 “好吧！”来克同意了。 ·3· 瓜王是一个很大的南瓜，他头上戴着草和花儿编成的王冠，身上披着用花蕊织成的王服，侧躺在床上，眉头紧皱。 “禀报大王，这两位是乐乐乐的好朋友，或许能治好您的病。”香瓜说完退了出去。 瓜王的眼睛亮了一下，接着又暗淡下去。 “乐乐乐惹你生气了吧？”来克觉得瓜王挺可怜。 瓜王摇摇头，把原因告诉了来克。 原来，瓜王从前一直很得意，他的臣民对他非常拥 护，对他歌功颂德，说他是最伟大的瓜王。 自从前天见了乐乐乐，瓜王发现乐乐乐的身体是透明的，心里想什么，旁边的人一看就知道。瓜王开始对自己的臣民发生怀疑了：他们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一样吗？瓜王越想越怀疑，坐立不安。他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来证实臣民是否真正拥护他，于是就病了。 “这还不好办？您装死呀！”来克连想都没想就说。 瓜王愣了一下，马上就高兴了。“对呀，只有我死了，他们才会说真话。”瓜王想。 就这么定了，瓜王决定装死，看看他的臣民们怎样给他举行葬礼。 “躺那么长时间一动不动，您受得了吗？”来克有点儿担心。 “没关系，我可以一年不动。”瓜王说。 ·4· 瓜王驾崩了！ 这消息立即传遍了全国。 大臣们决定，为瓜王举行隆重的葬礼。 瓜王的“尸体”停放在灵堂里。根据瓜王的遗嘱，由他的客人来克和小哥璐守护。 瓜王躺在灵床上，他现在最大的希望是能听到哭声。 瓜王希望他的臣民们对他的死感到无限悲痛。 “我死的消息传出去了吗？”瓜王小声问来克。 来克告诉瓜王：“传出去了。” “怎么没有哭声？”瓜王沉不住气了。 “别着急。”来克安慰瓜王。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还没有哭声！ 被派来向瓜王“遗体”告别的瓜民们走进了灵堂。 瓜王把眼睛睁开一条小缝儿，偷看瓜民们的表情。 从瓜民们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悲伤的痕迹。有的就像在看一件稀奇的东西，有的脸上还流露出高兴的表情，还有的漠不关心…… 瓜王的心都快碎了。 好不容易，他看见一个苦瓜小姑娘眼睛里有泪水，瓜王暗暗发誓，他“活”过来要提拔这个苦瓜小姑娘当宰相。 “妈妈，我怕。”苦瓜小姑娘走到瓜王身旁时对妈妈说。 瓜王差点儿真死过去。 向“遗体”告别的仪式结束了。瓜王的“遗体”被 抬到广场中央。瓜民们将在这里举行隆重的葬礼。 ·5· 广场上站满了瓜民们，有西瓜，有冬瓜，有苦瓜，有甜瓜，还有香瓜、南瓜、哈密瓜、白兰瓜…… 来克怕瓜王经不住这种打击，他挺可怜瓜王。他走到一个西瓜身边，说：“您能哭一会儿吗？你们的瓜王死了呀！” “哭？他活的时候可没让我们笑过！”西瓜瞪了来克一眼。 “他活着的时候没让我们笑过！”来克不由自主地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他身上打了个寒战。 “你知道吗？他让我们西瓜的子女站在雨地里浇，不给房子住。你想想，西瓜多浇了雨还能甜吗？弄得我们的孩子长大后心都是生的，六亲不认。”西瓜对他们的瓜王极为不满。 来克不吭气了。 乐队开始奏哀乐。可是哀乐越奏越快，最后变成了欢快的舞曲。 瓜民们围着瓜王的“遗体”跳起了集体舞。瓜民们跳舞的姿势很奇特，他们把胳膊和腿都收起来，就剩一个圆圆的身体在地上滚来滚去。 来克和小哥璐把眼睛都看花了。 整个广场上一片笑声，简直像过狂欢节。这就是瓜王的葬礼！ 躺在灵床上装死的瓜王觉得自己真的死了，在他的臣民心中早死了。 来克和小哥璐不知怎么办好，他们万万没想到瓜王当元首当得这么糟。 忽然，广场上传来一阵号啕大哭声。所有的瓜民都停止了跳舞和欢笑，他们都在找是谁在哭。来克有点替瓜王高兴，总算有人哭了。 最后，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瓜王的灵床上。 是瓜王在哭！ 瓜民们都愣住了，一刹那间，整个广场鸦雀无声。 瓜王坐起来，像小孩儿那样大哭着。 全体瓜民都吓得跪在地上。 往常看到臣民对自己下跪，瓜王心里很得意，可今天他心里难受极了。瓜王知道了：一个元首死了，他的臣民都笑，都高兴，这对一个元首来说，是最悲惨的事。 瓜王希望在他真正的葬礼上有哭声，看来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在他活着的时候让他的臣民们笑！ ·6· 瓜民们吓破了胆，原来他们的瓜王是装死！ “哇—”整个广场顿时哭声震天。 “别哭了！”瓜王大吼一声，“留着等我真死的时候再哭吧！” 瓜王在心里发誓：一定要让臣民们在他真正的葬礼上哭。 “把我的王宫腾出来，给西瓜的子女们住！把我的肥料罐头拿出来，给饥饿的黄瓜子女们吃！”瓜王开始发布命令了。 瓜民们一个个目瞪口呆，他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是真的，你们有个好瓜王了！”来克大声喊起来。 瓜民们欣喜若狂，围着瓜王跳起了欢快的舞蹈，乐队奏起了动听的乐曲。 来克和小哥璐也跟着瓜民们在地上滚来滚去，开心极了。 来克相信，瓜王的第二次葬礼一定是哭声震天，因为在瓜王活着的时候，瓜民们都在笑。 为了感谢来克，瓜王授给来克一枚一级勋章，授给小哥璐一枚二级勋章。 第10集 夏河银行传奇 ·1· 来克和小哥璐告别了瓜王和他的臣民，骑着马去找乐乐乐。他们走过金属桥，推开邻国的小门。 一座清洁美丽的城市呈现在来克和小哥璐面前。 “真漂亮。”小哥璐情不自禁地说。 “这儿的居民好像特别高兴。”来克指给小哥璐看。 果然，走在大街上的居民脸上都带着迷人的笑容。 这笑容给整座城市增添了绚丽的光彩，这光彩似乎有一种神奇的魅力，一下子就感染了来克和小哥璐，他俩也不由自主地高兴起来。 “走，去问问乐乐乐来过没有。”来克使劲儿上发条。马向前跑去。 小哥璐紧跟在后面。 对面走来两个和来克岁数差不多的男孩子，他们瞪大了眼睛惊奇地望着骑马的来克和小哥璐。 “请问你们见过乐乐乐吗？”来克翻身下马，问那两个男孩子。 “见过。”一个男孩子说。 “在哪儿？”来克差点儿蹦起来。 “在我们嘴上。”另一个男孩子指着自己的嘴说。 “嘴上？”小哥璐不明白。 “我们天天乐呀！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男孩子说“不是这个乐。是一个人的名字，他叫乐乐乐，是我的朋友。”来克解释道。 “那他一定特别爱乐吧？”一个男孩子问。 “也不是特别爱乐。”来克不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好，“你们见过他吗？” 两个男孩子摇摇头。 来克和小哥璐失望了。 “这马能……让我们骑骑吗？”一个男孩子羡慕地看着来克和小哥璐的马，问。 “你们会骑吗？”来克露出瞧不起的神色，“这马很难驯，弄不好摔下来可够呛！” “让他们骑骑吧！”小哥璐说。 “你们叫什么名字？”来克问。 “我叫小蜜桃，他叫小栗子。”一个男孩子说。 “你告诉我，你们这儿的人干吗这么高兴，我就把马借给你骑。”来克提条件了。 “这还不容易。”小蜜桃乐了，他的嘴像挺机关枪， 说起话来真快。小栗子在一旁补充。 原来，这座城市的居民也像其他城市的居民一样，在生活和工作中难免碰到这样或那样不顺心的事。一碰到不顺心的事，他们就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其实，净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后来，他们觉得整天这么愁眉苦脸太不合算了，应该高兴才对！笑是健康的表现，是向上的表现，只有笑才能给生活带来光彩。人只能在世界上生活几十年，干吗非要人为地把自己整天浸泡在痛苦和烦恼之中呢！ 于是，居民们建立了一座夏河银行。这座银行不是存钱的，而是用来储存痛苦和烦恼的。谁有了痛苦和烦恼，就把它存入夏河银行，自己身上就只剩下欢乐和愉快了。 ·2· 竟有储存痛苦和烦恼的银行！ 来克兴奋了。 “你们骑吧！”来克对小蜜桃和小栗子说，“一会儿带我们到夏河银行看看行吗？” “没问题。”小蜜桃骑上了马，上着发条。 小栗子胆子小点儿，他想看看有没有危险再骑。 小蜜桃一松手，马在大街上奔跑起来。 “抓住！”来克大声叮嘱。 不一会儿，小蜜桃骑着马跑回来了。 “这马太不老实了。”小蜜桃把马还给来克，遗憾地说。 来克耸耸肩膀。 小栗子也骑了一圈，吓得脸都发白了。 “走，带你们去夏河银行看看。”小蜜桃说。 来克和小哥璐牵着马，跟着小蜜桃和小栗子朝市中心走去。 街上的行人都是笑容满面。其实，他们在生活中也有痛苦和烦恼，可他们把这些不快的东西存入银行，只留下欢乐和幸福来陪伴自己的一生。 “这些人挺聪明。”小哥璐对来克说。 “不傻。”来克同意。 “这就是夏河银行。”小蜜桃指着路旁的一座大楼对来克和小哥璐说。 来克和小哥璐把马放在门口，摘下马脖子上的发条钥匙。 “走，进去看看。”来克、小哥璐、小蜜桃和小栗子走进了夏河银行。 夏河银行的大厅里竖着一块大牌子，上面写着八个大字： 努力工作 天天快乐 来夏河银行存痛苦和烦恼的人还真不少。他们进来的时候愁眉苦脸，出去的时候兴高采烈。 来克觉得有意思。 “他们把痛苦和烦恼放到什么地方去了？”来克问小蜜桃。 “楼上的仓库里。”小蜜桃说。 “去看看行吗？”来克抑制不住好奇心。 “不让上，有人把门。”小栗子说，“我们早就想去看看。” “我能上去。”来克自信地说，“跟我来。” 来克说完朝楼梯走去，小伙伴们在后面跟着。 ·3· 二层楼的楼梯口有一名看守仓库的警察。 “你们干什么？”警察看见几个孩子走上楼梯，问。 来克的酒手枪在裤兜里已对准了警察。 “委屈你一会儿。”来克心里说，他勾动了扳机。 警察醉倒在椅子上。 “这……”小蜜桃愣了。 “没关系，一会儿就好。”来克一边说一边解下警察身上的钥匙，打开仓库的大铁门。 仓库里全是大铁柜子，每个铁柜子上还有标签。 来克走过去打开一个铁柜子的门，空的。他又打开一个，还是空的。 小伙伴们也想看看痛苦和烦恼究竟是什么样子，他们打开了所有的铁柜子，都是空的！ “怪事。”来克看了小哥璐一眼，他忽然发现小哥璐的眉头拧在了一起。 “你怎么了？”来克问小哥璐。 “烦死了！”小哥璐没好气地说。 “烦什么？”来克纳闷了。 “什么都烦！”小哥璐跺着脚说。 正在这时，来克身后传来了哭声。来克回头一看，小蜜桃和小栗子不知遇到了什么伤心事，正痛哭流涕呢“你们怎么了？”来克慌了。他模模糊糊地感觉到，自己闯祸了。 一定是大铁柜子里储存的痛苦和烦恼放出来后，小哥璐、小蜜桃和小栗子被传染了。 “我怎么没事呢？”来克不明白。他来不及细想这个问题，先救伙伴要紧。 来克打开所有的窗户，让新鲜空气流进来。等他明白过来这是在闯更大的祸时，已经晚了！夏河银行储存的痛苦和烦恼被来克放了出去，飞进了千家万户。 ·4· 来克傻眼了。 他和小哥璐、小蜜桃、小栗子来到大街上。街上行 人的脸色全变了，没有了笑容，没有了欢乐，有的只是紧皱的眉头和眼泪。 接着，唉声叹气的声音连成一片，越来越响。小哥璐、小蜜桃和小栗子的骂声和哭声也加入了这难听的声音中。 来克不是魔方大厦里的人，所以没被传染。 来克决定先救小哥璐。 “小哥璐，有什么心事跟我说。”来克劝小哥璐。 “同学把我一块橡皮弄脏了，真气人！”小哥璐眼泪都流出来了。 来克笑了，这么点儿小事也值得生气！ “脏就脏了吧，你再把它擦干净不就行了吗？”来克说。 “不行，就不行。”小哥璐越哭越厉害。 来克没办法了。 这时，一位阿姨哭着走过来。 “您怎么了？”来克问。 “我烦。” “烦什么？” “老是阴天，衣服都发霉了！” 全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来克骑上马，跑遍了全城，找不到一个脸上挂着笑容的人！ 真怪！房子还是原来的房子，街道还是原来的街道，可城市却不像原来那样美丽了，变得昏昏沉沉的，好像笼罩着一层阴暗的东西，使人透不过气来。 来克这才明白笑声和欢乐在人类生活中的地位，他觉得对不起大家。 来克又来到夏河银行，几位银行的职员正坐在大厅里生气，他们也被传染了。 来克原想让夏河银行赶快重新开始营业，看来是不可能了。 怎么办呢？来克急得团团转。 忽然，他想出了一个主意。 ·5· “用手枪把他们都打醉！”来克跨上木马，在大街上奔驰着，看见人就用酒手枪打，也不知打醉了多少人，反正累得来克满头大汗。 终于，来克把全城的人都打醉了。 总算没有唉声叹气的声音了，可是也没有笑声。来克还是觉得憋得难受。 小哥璐也被来克打醉了，和小蜜桃、小栗子并排躺在草地上。来克坐在旁边等着他们醒来。 十五分钟后，人们陆续醒来了，他们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争先恐后地朝夏河银行跑去，去存痛苦和烦恼。 夏河银行门外人山人海，来克帮助银行的工作人员接待顾客。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工作着。 居民们开始露出了笑容。原来，高兴也是可以互相传染的。从夏河银行出来的人传染了还没去夏河银行的人，笑容从这个人脸上传到那个人脸上。 看到这个场面，来克决心做一个能使周围的人高兴的人，当一个生活中的笑源。 为了不再发生类似的事故，在来克的提议下，夏河银行改用冰箱当保险柜，把痛苦和烦恼都冻起来，想跑也跑不了。 笑声又回到了城市，居民们努力工作着，尽情享受人生的欢乐。 来克和小哥璐告别了小蜜桃和小栗子，踏上了新的旅途。 第11集 锁国秘事 ·1· 来克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锁，简直像一座大楼，耸立在天地之间，有点儿吓人。 “这是什么？”小哥璐没见过锁。 “锁。”来克告诉她。 “锁？干什么的？” “锁东西呗！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或不愿意让别人拿的东西就用它锁起来。”来克说。 “这么大，谁拿得动？”小哥璐不信。 “这么大的锁我也没见过，一般的锁挺小的。来，咱们看看它到底有多大！”来克说完骑上了马。 小哥璐也骑上马跟着来克跑了一圈，足足用了十分钟。 “咱们走吧！”小哥璐对这座大锁有点儿恐惧。 “我想进去看看。”来克说。 “进去？哪儿有门？”小哥璐惊讶地问。 “你看，那儿有个钥匙孔，可以钻进去。”来克指给小哥璐看。 果然，在大锁的右侧，有一个黑糊糊的大洞。大洞距地面有两人高。 “锁里面有什么好看的？”小哥璐想阻止来克。 “里面一定有秘密的事！你想，锁就是用来锁保密的东西的，这么大的锁，里边肯定会是别人不知道的事！ 一定好玩。”来克越说越起劲儿，他一刻也忍不住了。 “那么高，你上得去吗？”小哥璐问。 “我踩在马背上，先把你驮上去，你再把我拉上去。” 来克早想好了。 “我可不敢先进去。”小哥璐吐了吐舌头。 “那你驮我。” “我驮不动。再说，马要是一动，咱们不就摔下来了吗？” “咱们的马自己不会动，你忘了，是上发条的马。” 来克笑了，冲小哥璐挤挤眼睛，“就进去一会儿，马上出来。” 小哥璐经不住来克的纠缠，同意了。 来克把马牵到钥匙孔下面，他站在马背上。小哥璐跟着爬上马背，来克用劲儿把小哥璐举起来。 小哥璐爬进了钥匙孔，她把来克也拉了上去。 钥匙孔里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见，小哥璐紧紧地 抓住来克的胳膊。 ·2· “别怕。”来克给小哥璐壮胆儿。其实，他自己也有点儿颤悠。 来克和小哥璐朝里面走去，锁里静得出奇。 “砰！”来克的头撞在什么东西上，疼得他直咧嘴。 “怎么啦？”小哥璐话音还没落，也撞了一下。 来克用手一摸，是个大铁柱子。 “真损，干吗把铁柱子竖在这儿！”来克摸了摸头上的包，“喂，你撞得怎么样？” “还好，咱们回去吧？”小哥璐请求。 “再往里走一点儿，还什么都没看见哪！”来克拉着小哥璐绕过铁柱子，继续朝里摸去。 又是一根铁柱！这回来克提防了，没撞上。 来克和小哥璐连续绕过了五根大铁柱子，终于见到了一丝光亮。 “来克你看，那是什么？”小哥璐叫道。 一根巨大的弹簧矗立在他们面前。往上看，看不到顶。往下看，看不见底。 “走，爬上去看看！”来克伸手抓住了弹簧的大粗 铁棍，“别怕！” 这回来克可小瞧小哥璐了。小哥璐根本不怕爬，你们别忘了，她是蚂蚁。 “还是当心你自己吧！”小哥璐说完“噌！噌！噌” 顺着弹簧爬了上去。 来克吐了吐舌头，跟在小哥璐后边往上爬。 弹簧是螺旋形的，小哥璐和来克得转着圈往上爬。 爬着爬着，来克觉得头晕了，他一把没抓住，掉了下去。 “来克！”小哥璐慌了，大叫起来。 “来克—”不知是谁也在喊。 “你是谁？”小哥璐吓了一跳。 “你是谁—”那人重复小哥璐的话。 小哥璐这才知道是回音，小哥璐急忙往下爬，速度快极了。 也不知爬了多长时间，终于到底了。眼前的景象吓得小哥璐闭上了眼睛： 来克头朝下，双脚勾在弹簧的铁棍儿上，他的头距离地面只有三寸！ 小哥璐费了好大劲儿才把来克从弹簧上摘下来，放在地上。来克吓昏过去了。 小哥璐一边给来克揉脚一边掉眼泪。 “你哭什么？”来克醒了。 “太吓人。”小哥璐把她看见的场面告诉来克。 来克不但不后怕，还说：“要的就是这个劲儿！” “来克你看那边！”小哥璐惊叫起来。 来克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前边是一片茂密的树林，还有山坡，还有小溪…… ·3· 来克和小哥璐朝树林跑过去。真没想到，锁里还有树林！ 一棵大树上刻着两个大字，下边有一行小字： 锁国 建于公元前 418 年 “历史够悠久的呀！”来克对小哥璐说，“走，去锁国看看。” 树林里都是用草和树枝搭成的棚子，一座像样的房子也没有。锁国的公民都穿着树叶做的“衣服”，有的在刀耕火种，有的在用石头围猎…… “这简直像原始社会！”来克弄不明白，一个在公 元前就建国的国家，怎么落后到这般地步！ “别过去，他们会抓我们吗？”小哥璐觉得锁国的公民有点儿像野人。 “没关系，我有……”来克刚想说他有手枪，话没说完，吞回去了。来克发现裤兜里的手枪不见了！大概是他从弹簧上掉下来时甩出去了。 “怎么啦？”小哥璐问来克。 “没什么，走！”来克不想告诉小哥璐他的手枪丢了，本来她就胆小。 他俩来到一座草棚子跟前，草棚子里的一位中年妇女发现了他俩，她的眼睛里发出了惊讶的光。 “阿姨，您好！”来克有礼貌地说。 “我叫阿西，不叫阿姨。”中年妇女拍拍树叶衣服上的土，挺热情地说，“你们穿的这是？多漂亮的衣服！ 阿西阿姨这么一嚷不要紧，锁国的公民跑来好多，把来克和小哥璐团团围住。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衣服。 来克友好地把外套脱下来，让他们拿着看。锁国的公民们把来克的衣服传来传去，嘴里发出连成一片的啧啧声。 “这是用什么做的？”阿西阿姨问来克。 “布。”来克告诉她。 “布？什么叫布？”阿西阿姨弄不懂。 “布就是，布就是……”来克实在跟他们说不清什么叫布，“布就是布呗！你们这儿没布？” 大家摇摇头。 “你们锁国建国都两千多年了，怎么还穿树叶衣服？”来克实在弄不明白。 大家还是摇头。 “快讲讲，你们那儿还有什么？”阿西阿姨问。 “还有电视。”来克说。 “电视？” “电视能把老远老远的地方的事挪到你跟前来。” 来克告诉他们。 “啊？！”锁国的公民们傻了。 “还有电话，能和老远老远的人说话。” “啊？！……” “还有汽车，人坐在里面跑得快极了！” “啊？！……” “还有……” “啊？！……” “还有……” “啊？！……” 来克一口气说了许许多多最一般的东西，把锁国的公民们震得目瞪口呆。 “你们的历史很长吧？”阿西阿姨羡慕地问。 “和你们差不多。”来克说。 “差不多！！！”众人愣了。 “咱们怎么没有汽车？” “咱们怎么没有电视？” 大家生气了，你瞧我，我看你。 “来克你看，”小哥璐趴在来克耳朵上小声说，“他们脑袋后边都有一把锁。” 来克一看，可不是嘛，锁国每个公民的脑袋后边都有一把锁。 真逗。 ·4· 来克一问才知道，锁国的宪法有这样一条规定，每个人一生下来就往脑袋上挂一把锁，把大脑锁住。不管是谁，在他的一生中有什么新的想法，有什么发明创造，都无法告诉别人，都得对别人保密。于是，尽管锁国已建国两千多年，可仍然停留在原始社会的水平。 “你们把头上的锁打开，就会有电视和汽车了。” 来克告诉锁国的公民们。 “什么，把锁打开？！”大家吃了一惊，还从来没人打开过这把锁，也没人这么想过。 “我看来克说得有道理。”阿西阿姨赞成。 “只有把大家的智慧合在一起，才能产生巨大的能量。像你们锁国这样把每个人的智慧都锁起来，日子能过得好吗？”来克启发锁国公民。 大家觉得有道理。 “那就快把锁打开吧！”来克等不及了，他想让锁国早点儿有汽车和电视。 “没有钥匙。”阿西阿姨说。 “钥匙呢？”小哥璐问。 “只有一把，在国王手里。”阿西阿姨说。 “找国王要去！”来克建议。 公民们同意了，他们浩浩荡荡朝王府走去，来克和小哥璐也行进在队伍中。 什么王府，就是一座破草棚子！来克觉得锁国的国王真可怜，住在这么一座草棚子里当国王，还要称作“王府”。 听说公民们来要钥匙开脑袋上的锁，国王简直不相信这是真的。他家祖祖辈辈坐在王位上，都把这钥匙当做传家宝。他的父王临死前告诉他，只要将这把钥匙保存好，王位就能世世代代属于他家—老百姓的大脑都锁着哪！ “不行！”国王暴跳如雷，他抖了抖身上的树叶王服。这一抖不要紧，由于使劲太大，树叶掉了一大半，国王的身体都露出来了。 一个侍从赶快给国王换上一件“王服”。 “国王陛下，您看这件衣服。”阿西阿姨把来克的外套递给国王。 国王接过衣服一看，眼睛亮了。 “哪儿来的？”国王问。阿西阿姨指来克，把来克刚才对他们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汽车？” “电视？” “电话？” 国王忙不迭地嘟囔着。他问来克：“这都是真的？ 真能不用腿就可以走路？” 来克点点头。 “你们为什么有？”国王嫉妒了。 “我们那儿的人脑袋上没有锁。”来克说。 国王愣了。他沉思了一会儿，问：“我要是把他们头上的锁打开，我们真能有汽车和电视吗？” “当然能！电视和汽车算什么？还会有卫星呢！” 来克说“卫星？！”大家异口同声地惊叫道。他们觉得卫星一定是比衣服还好的东西。 “开锁！”国王宣布。 侍从拿来木棍，从地下挖出一个草包，里面包着一把钥匙人们争先恐后地打开自己头上的锁。积蓄了多年的智慧爆发了，每个人的头上都笼罩着红光，它们汇合在一起—半边天都映红了。 座座楼房拔地而起，汽车奔驰在高速公路上，家家有了电视机、电话…… 这些日子真把来克忙坏了，他把自己脑子里所有的知识都贡献给了锁国。 锁国的国王被自己国家的变化惊得瞠目结舌。他总算明白了，对于一个国王来说，把老百姓的大脑都锁起来，真是再愚蠢不过了。 “来克，你真好！”小哥璐说。 “怎么？”来克不明白。 “你把锁国变了个样。”小哥璐说。 “咱们应该带点儿锁走。”来克说。 “干吗？” “把外边那些心眼儿不好的人的大脑都锁起来。” 来克开玩笑说。 小哥璐和来克哈哈大笑起来。他俩悄悄离开了锁国。 第12集 蓝蜻蜓飞行团 ·1· 小哥璐和来克悄悄离开了锁国，骑着马走过金属桥。 “但愿这是玻璃城。”来克一边拉小门一边说。 门拉开了，呈现在来克和小哥璐面前的是一座飞机场。一排排蓝色的战斗机整齐地停放在停机坪上，白色的机翼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飞机！”来克兴奋得大叫一声。以前，他只从电影上见过飞机，还从来没见过真飞机。 来克上了几下发条，木马快速朝停机坪跑去，小哥璐紧跟在后面。 奇怪，这是什么新式飞机？跑到飞机跟前，来克愣住了。 飞机的机身只有两米长，没有座舱，机翼是透明的，机身也不像是金属的。 来克想用手摸摸机身是用什么做的，他刚伸出手去，机头上的嘴张开了：“你干什么？” 飞机说话了！来克差点儿从马背上摔下来。 “不……不干什么，我……我想摸摸。”来克结结 巴巴地说。他还不太适应同飞机说话。 “那也应该先打个招呼，”飞机说，“哪能随随便便就摸人家。” 摸人家？飞机是人家！ 尽管来克已在魔方大厦里待了很长时间，经历了许多神奇的事情，可他还是大大地吃了一惊。 “你是飞机吗？”来克问。 “当然是。”飞机说。 “活飞机？” “还有死飞机吗？” “这……不过，会说话的飞机我还没听说过。” “还有不会说话的飞机？！”这回轮到飞机吃惊了。 这时，一架飞机在来克身边降落了，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像直升机那样垂直落下来了。 “这是谁？”刚降落的飞机问来克身边的飞机。 “报告团长，不知道。” 团长？会说话的飞机团长！ “我叫来克，她叫小哥璐，从锁国来的。”来克对飞机团团长说。 “请快离开机场，这里很危险，随时有发生空战的可能。”团长说。 “空战！”来克的心都要飞出来了，他想看空战的壮观场面。更何况是会说话的飞机打仗，边打还会边喊“冲啊缴枪不杀”吧？ “这儿都是新式飞机吧？”来克止不住好奇心，问。 “我们是蓝蜻蜓飞行团，负责保卫南边那座小城。” 团长告诉来克。 来克和小哥璐仔细一看，飞机都是蜻蜓，他们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么大的蜻蜓。 从蓝蜻蜓飞行团团长嘴里，来克知道了机场南边有一座非常美丽的小城，那里生活着善良的人们，那里有富饶的土地。蓝蜻蜓飞行团的职责就是保卫小城不受坏蛋侵犯。 来克正想问问坏蛋是谁，突然，机场上响起了警报。 ·2· “别乱跑，跟我到塔台去。”团长对来克和小哥璐说。 一转眼，团长飞到了塔台上。来克和小哥璐骑马朝塔台跑去。 “注意，一级战斗准备！发现绿蝗飞行纵队！”团长大声命令。 “绿蝗飞行纵队！”来克倒抽了一口凉气，他觉得 这名字挺吓人。 果然，远方的空中出现了一排黑点儿，越来越近。 来克看清楚了，是大蝗虫，像蓝蜻蜓飞机那么大。来克知道，蝗虫是坏蛋，破坏庄稼，他不禁替小城的人们捏了一把汗。 “一中队，起飞！”团长下命令了，“拦截敌机！” 一排蓝蜻蜓战斗机腾空而起，迎着绿蝗飞机飞去。 一场激烈的空战开始了。 蓝蜻蜓战斗机机身轻盈，飞行灵活。而绿蝗飞机机身太胖，机翼又小，飞行不灵活。但他们力气大，一撞就能把蓝蜻蜓战斗机撞下去。 蓝蜻蜓战斗机不让绿蝗飞机撞，他们总是突然一闪，然后飞到绿蝗飞机后面，用机翼打敌机的屁股，使绿蝗飞机失去平衡，来个倒栽葱。 “击落一架敌机！”来克大喊起来，“两架、三架、四架……” 蓝蜻蜓飞行团的空中勇士们很厉害，不一会儿就把入侵的绿蝗敌机全部击落了。 来克和小哥璐大饱了眼福。尤其是来克，看到了一场别人很难看到的奇特空战。 “又发现敌机！”团长大声命令，“二中队起飞！” 来克一看，空中又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绿蝗飞机，绿蝗飞机纵队的飞机还挺多。这次单靠一个中队是顶不住了，不少蓝蜻蜓战斗机被击落了。三中队起飞了，四中队起飞了，五中队起飞了…… 整个天空几乎全是格斗的飞机，把阳光都遮住了，机场上一片昏暗。 不断有飞机掉下来，像下飞机雨似的。 渐渐地，空中的飞机越来越少了。到最后，只剩下五架蓝蜻蜓战斗机在空中盘旋，一架敌机也没飞过去！ 来克觉得这些蓝蜻蜓飞机挺伟大，他们为了保卫美好的东西，不惜一切代价。怪不得他们的机翼是透明的，只有透明的机翼才能把透明的心托上蓝天。 ·3· “返航！”团长下达命令。 五架蓝蜻蜓战斗机着陆了。现在，蓝蜻蜓飞行团只有二十五架战斗机了。 “报告团长，又发现敌机！”从空中传来侦察机的报警。 “啊？！”团长愣了一下，但他马上镇定下来，“一级战斗准备！” 情况的确严重，绿蝗飞行纵队这回是倾巢出击，看来要背水一战和蓝蜻蜓飞行团决一雌雄。他们飞机多，拼到最后，谁剩下的飞机多，胜利就归谁了。 “我的酒手枪要是没丢就好了！”来克使劲儿跺了一下脚。 “给你。”小哥璐从兜里掏出酒手枪递给来克。 “这……”来克高兴得差点儿疯了。 “你从大弹簧上掉下去时，手枪甩出来，我给你藏起来了。”小哥璐冲来克挤眼睛。 来克亲了小哥璐一下。 “团长，不用起飞了，我能把敌机打下来！”来克对团长说。 “你？”团长不信。 “真的。”来克让团长看他的手枪。 可惜团长没见过枪，不知枪为何物，更不知道枪的威力。 这时，一架绿蝗侦察机飞到了机场上空，来克瞄准侦察机开了一枪，侦察机照样在天上飞，一点事儿也没有团长苦笑了一下。他根本不信这么个小玩意能打飞机“距离太远了！”来克眼珠一转，“让我坐战斗机上去参加空战，保证能把敌机打下来！” “不行，不行！太危险了！”小哥璐脸都吓白了。 蓝蜻蜓飞机没有座舱呀！ “没关系，你把我捆在飞机上。”来克决心已下，他不能眼看着绿蝗飞机去糟蹋那座他还没见过的美丽小城大批的绿蝗敌机已经出现在空中，时间非常紧迫，团长抱着一线希望，同意来克参加空战。 “你就骑在我背上，快！”团长说。 来克骑在蓝蜻蜓飞行团团长的机身上，小哥璐含着眼泪用绳子把来克的的腿拴在机身上。 “六中队跟我起飞迎敌，其他飞机待命！”团长下 达命令后，腾空而起。 来克觉得耳边的风太大了，往下面一看，他有点儿头晕，可不管怎么说，这是他头一次坐飞机，而且是参加空战！来克激动了。 绿蝗敌机朝来克的飞机冲过来。一百米、八十米、六十米，四十米…… 来克看清楚了，连绿蝗敌机的眼睛闪着绿光都看得清清楚楚。 来克瞄准了领头的那架敌机勾动了扳机。打中了！ 来克来劲儿了，他冲着敌群打起了连发，只见敌机摇摇晃晃，纷纷坠落，他们弄不清是怎么回事。 这一仗，蓝蜻蜓飞行团大获全胜，几乎全歼绿蝗飞行纵队。只有绿蝗飞行纵队队长带着一架僚机跑掉了。 当来克乘坐的蓝蜻蜓飞行团团长战斗机着陆时，小哥璐给来克献上了一束她刚采来的鲜花。 ·4· 绿蝗飞行纵队队长并不死心。他知道蓝蜻蜓飞行团剩下的飞机不多了，便去向黑蚊独立大队求援。 黑蚊独立大队是蓝蜻蜓飞行团的死敌。蓝蜻蜓战斗机能吃掉黑蚊飞机。黑蚊独立大队对蓝蜻蜓飞行团恨之 入骨，可又怕得要命。 “他们一共只剩下几架飞机了，再说，我发现蓝蜻蜓飞机夜间不能飞行，他们看不见。”绿蝗纵队队长说。 “真的？他们夜间看不见？！”黑蚊独立大队队长喜出望外。 “一点儿不错！” “传令：今晚袭击蓝蜻蜓飞行团！”黑蚊独立大队队长下了命令。他的独立大队最擅长飞夜航。 蓝蜻蜓飞行团听到空中传来的黑蚊独立大队机群发出的嗡嗡声了，可他们束手无策，他们的飞机上没有夜航设备，看不见！ 黑蚊独立大队发现蓝蜻蜓飞行团的战斗机真的没有起飞，得意忘形了，他们唱起了队歌： 吸血！吸血！ 我们是空中霸王。 吸饱肚皮，传播病菌， 我们的工作真忙。 嗡嗡，嗡嗡， 人类是我们的粮仓。 来克的肚皮都快气破了，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嚣张的蚊子。 “小哥璐，快去找些干草和树枝。” 小哥璐也顾不上问干什么用，反正她相信来克又有办法了。 来克把小哥璐找来的干草和树枝扎成火把，用酒手枪朝火把开了一枪，火把点着了。 来克又骑在蓝蜻蜓飞行团团长的机身上，这回连安全绳也顾不上系了。 “快起飞！”来克大声喊。他看见黑蚊敌机已临近机场上空了。 蓝蜻蜓飞行团团长起飞了。 “往北边飞，蚊子追光，把他们引走！”来克对团长说。 黑蚊飞机看见了一个大火球，身不由己地调转了方向。 真壮观！一架蓝色的飞机驮着一个高擎火把的小男孩儿在夜空中像流星般疾驰而去，后边紧随着一群贪婪的无耻之徒。 “北边的山里有一个大蜘蛛网，咱们把黑蚊独立大队都引到那儿去，让他们自投罗网吧！”团长对来克说。 “太好了！”来克回头看了看黑压压的敌机，“快飞，火把快烧完了。” 蓝蜻蜓飞行团团长加快了速度。 “下面就是大蜘蛛网。”团长告诉来克。 来克往下一看，几棵大树之间挂着一张巨大的蜘蛛网。 来克为难了，黑蚊敌机总是跟着他的火把飞，怎么才能把他们引到网上去呢？ 火把快烧完了。如果火把灭了，黑蚊独立大队又会朝小城扑去。 来克对蓝蜻蜓飞行团团长说：“请您照顾好小哥璐，再见！” 来克说完高举着火把从飞机上跳了下去，黑压压的蚊子跟着跳了下去，一个个正好撞在蜘蛛网上。 黑蚊独立大队被一网打尽了。 第13集 来克一世皇帝 ·1· 为了将黑蚊独立大队一网打尽，来克高举着火把从蓝蜻蜓飞行团团长身上跳下去，把黑蚊敌机全部粘到了大蜘蛛网上。来克昏过去了。 当来克醒来时，他高兴得大叫一声，乐乐乐站在他身旁！两个好朋友紧紧抱在一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们觉得分别了很长时间，真没想到在这个地方又见面了！ “你去过瓜王那儿吧？”来克擦了擦眼泪，笑着问。 “嗯。”乐乐乐说。 “你刚走我们就去了，还给瓜王举行了葬礼。” “怎么，瓜王死了？” “没有，是装死！都让你给折腾的。” “我？” 来克把详细经过讲给乐乐乐听，逗得乐乐乐哈哈大笑。 “对了，刚才你说‘我们’，不就你一个人吗？” 乐乐乐问。 来克又把他怎么参加玫瑰女王和月季女王的战争，怎么当了大将军，后来带着小哥璐一同出游等等都告诉了乐乐乐。 “小哥璐呢？”乐乐乐问。 “还在蓝蜻蜓飞行团机场呢！对了，咱们这是在哪儿？”来克朝四面看看，他和乐乐乐在一片草地上。 “蜘蛛大叔把你从网上摘下来，交给我了。”乐乐乐告诉来克。 “那些黑蚊飞机呢？” “蜘蛛正收拾他们呢！” “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以后再告诉你，咱们先去找小哥璐。” 来克同意了。正在这时，天空中出现了蓝蜻蜓飞行团团长。他的机身上驮着小哥璐，两旁有八架蓝蜻蜓战斗机护航。 “我在这儿—”来克一边挥手一边大声喊。 蓝蜻蜓飞行团团长平稳地降落在来克身旁的草地上，小哥璐哭着朝来克跑过来。 “我还以为你……”小哥璐一边哭一边笑。 “真谢谢你了，来克。”蓝蜻蜓飞行团团长说。 来克把乐乐乐介绍给小哥璐和蓝蜻蜓飞行团团长。 “来克可想你了！”小哥璐告诉乐乐乐。 “我也想他呀！”乐乐乐笑了。 来克、小哥璐和乐乐乐告别了蓝蜻蜓飞行团团长，去找玻璃城。 ·2· 三个伙伴站在金属桥上，小哥璐刚要拉对面的小门，来克说：“先别拉，咱们猜猜这是什么地方？” 来克觉得他们几乎已经把魔方大厦跑遍了。 “锁国？科洛城？”小哥璐猜着。 “哎呀，咱们把木马忘了！”来克一听科洛城，忽然想起来了。 “算了，反正三个人也没法骑两匹马。”小哥璐说。 来克一想也对。 “是头盔城？”乐乐乐猜。 “头盔城？”来克觉得这名字挺好玩。 “你们没去过？”乐乐乐问。 “没有。快讲讲！”来克急不可待。 “先看看是不是。”乐乐乐拉开小门，“不是。” 小门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待了一会儿，他们才看清是一条幽深的地道。 “进去看看。”来克觉得地道里面一定有好玩的东西，他说完先钻了进去。乐乐乐和小哥璐跟在后边。 地道挺长，三个小伙伴摸索着往前走。 “嗵！”来克撞墙了。前边没路了。 “这儿有一架梯子。”乐乐乐摸着了靠墙立着的一架梯子。 来克顺着梯子往上爬，上边有一个盖子，来克试了试，盖子是活动的。 “我先钻出去看看，如果没有危险，我就敲敲盖子，你们再上来。”来克对乐乐乐和小哥璐说。他抽出手枪，打开盖子，钻了出去。 外边很亮，来克一时什么也看不见，他只听见身旁传来一阵欢呼声：“万岁—万万岁—” 接着是“嗵！嗵！嗵”的声音。 来克闭了一下眼睛，睁开一看，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来克是从皇帝的龙椅下钻出来的。下边是文武大臣，正冲着他磕头呢！ 原来，这里的皇帝刚死不久，老皇帝没儿子，宰相说，老天一定会派一个皇帝来的，于是文武大臣就在宫殿里等着，正巧来克从龙椅下钻出来，文武大臣就推他当皇帝，喊他万岁。 来克把手枪收起来，看着这么多穿着古代服装的人冲他磕头，觉得挺好玩。来克忙坐上龙椅，叫小哥璐和乐乐乐快出来。小哥璐和乐乐乐被这场面吓了一跳，他们不明白，这些人干吗不站着说话偏要跪着。 “这是……”乐乐乐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说，我是老天爷给他们派来的新皇帝。”来克告诉朋友。 “皇帝！”小哥璐吓了一跳，“皇帝比国王还大吧？” “那当然！”来克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能当一次皇帝，他想尝尝当皇帝的滋味儿。来克觉得，那么多人想当皇帝，当皇帝一定很有意思。乐乐乐和小哥璐同意来克当几天皇帝，他俩也想看看皇帝的权力究竟有多大。 于是，来克一世皇帝登基了。 ·3· 侍从给来克拿来了龙袍。本来平时来克就最嫌穿衣服麻烦，这回可好，他足足穿了一个小时。 来克决定发第一道圣旨：任命乐乐乐和小哥璐为正副宰相。可文武大臣们就是不起来，还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磕头。 “起来！起来！”来克喊他们。大臣们还是不起来。 来克生气了，他一拍左边的椅子扶手，大臣们几乎是一个动作站起来，整齐极了。来克怀疑他们是团体操运动员。 “这还差不多，总算起来了。”来克松了口气，下意识地拍了一下椅子扶手，这下可好，大臣们又扑通一声全跪下了。 “这……”来克弄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你再拍一下。”乐乐乐觉得和龙椅扶手有关系。 来克又拍了一下，大臣们果然站起来了。 “我去看看。”乐乐乐说完走到一个大臣跟前，撩开他的衣服一看，原来是个木偶！再看另外的大臣，全是木偶，每个木偶脚下都有一根看不见的透明线，所有大臣的线都通到皇帝龙椅的扶手上。大臣们的一举一动完全受皇帝操纵。 “好玩！”来克平时最喜欢看木偶戏，在学校里，他几次报名参加木偶演出队都未被录取。这回可好了，他可以玩个够了。要知道，学校演出队的同学操纵的只是几只小猫小狗。而来克却是操纵着几百个文武大臣呀，而且是一个人操纵几百个木偶！再高超的木偶表演艺术家也比不上来克一世皇帝。 “任命乐乐乐和小哥璐为正副宰相，你们同意吗？” 来克一世皇帝问文武大臣。 “拥护陛下英明决定！”几百个大臣异口同声，那声音都像是从肺腑里发出来的，在宫殿里回荡着。 其实，这都是来克的意思。他手里攥着扶手上那根无形的线，让他们的舌头怎么动他们就怎么动。 来克觉得开心极了，他决定让大臣们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一个大将军被指定当老鹰，一名吏部尚书被指定当母鸡，其他文武大臣当小鸡。游戏开始了。 身穿华丽官服的文武大臣们在皇宫的大殿里玩起了老鹰捉小鸡的游戏，来克一世皇帝一边操纵木偶表演一边哈哈大笑，小哥璐和乐乐乐也笑出了眼泪。 看到皇帝和宰相们这么高兴，文武大臣们玩得更欢了。他们认为被人操纵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玩老鹰捉小鸡他们并不觉得难为情。只要皇帝喜欢，他们还可以玩丢手绢，玩过家家。 ·4· 来克皇帝决定带着两位宰相去看看他的百姓。为了玩得痛快，来克、小哥璐和乐乐乐脱掉了龙袍和宰相服，悄悄溜出了皇宫。 街上奇特的情景把来克、小哥璐和乐乐乐都惊呆了： 大街上架着电线，每个行人身上都伸出一根绳子挂在电线上，就像无轨电车那样，走到哪儿线就跟到哪儿。 “古代哪儿来的电线？”来克不明白，“他们都是机器人？还需要电？” 小哥璐和乐乐乐耸耸肩膀，他俩也不明白。 “你们看，他们都迈一样的步子！”小哥璐有了新发现。 来克和乐乐乐一看，街上所有的行人走路的姿势、 步伐都是一模一样的。 “这城里的人全是木偶吧？”来克恍然大悟地说。 这一来，小伙伴们完全明白了，这是一座木偶城，城里的居民都是木偶。大街上空那根线不是电线，而是操纵木偶行动的总线。每个木偶上街时都要把自己身上的线挂在总线上。 “你们为什么不挂线？”来克身后传来一声大喝。 他们回头一看，是三名身背大刀的士兵。 士兵们不由分说，给来克、小哥璐和乐乐乐挂上了线。 来克想说“我是皇帝”，可话一出口，却变成了“我拥护皇帝”！舌头不听他的指挥了，变成了人家的舌头了。只不过驻扎在他的嘴里。 这回来克可知道什么叫木偶了，完全不用动脑子，人家让你怎么办你就怎么办。来克上学时经常幻想能有一天再不用动脑子就好了，现在他可尝到了不动脑子的滋味儿，很难受。来克觉得做一个有主见的人太幸福了。 来克、乐乐乐和小哥璐就这么当了半天木偶，迈着整齐的步伐在街上行进着，不知到哪儿去，不知干什么，什么都不用操心。直到文武大臣们发现来克一世皇帝不见了，命令全城寻找皇帝，来克、小哥璐和乐乐乐才又 重新回到了皇宫。 来克的腿都酸了，他不明白这些木偶世世代代受人操作，竟然毫无怨言。来克决定下一道圣旨，将所有木偶身上的线都斩断。 “不行吧？”乐乐乐反对。 “为什么？”来克睁大了眼睛。 “你是人，你愿意自己有主见。可人家就是木偶，你要是把线斩断了，他们怎么行动呀？” 来克一听也有道理，可他实在不能忍受在木偶城当皇帝了，他觉得当一个木偶皇帝没意思。 三个伙伴一致同意离开木偶城。 第14集 三探樱桃塔 ·1· 三个伙伴走上了金属桥。小哥璐抢先拉开对面的小门。 一座山清水秀的小村庄出现在来克、小哥璐和乐乐乐面前，几缕炊烟袅袅升起，一弯小溪逶迤穿过村庄向远方流去。 来克进魔方大厦以来，还是头一次见到田园风光。 “真安静。”小哥璐说。 整座村庄静得出奇，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看看去！”来克带头朝小村庄跑去，小哥璐和乐乐乐跟在后边。 一个小男孩儿从一间屋里走出来，他看见来克他们，好奇地站住了，瞪着大眼睛盯着他们。 “你好！”来克说。 “……”小男孩不吭气。 “这是什么地方？”小哥璐又问。 “……”小男孩还是不吭声。 这时，从屋里走出一位老奶奶。 “您好！”乐乐乐问老奶奶好。 “……”老奶奶也不说话。 来克、小哥璐和乐乐乐跑遍了全村，这村里的人都是哑巴。 “生活在这么好的地方不能说话，真遗憾。”小哥璐觉得这些人挺可怜。 来克又找到那位老奶奶，用手跟她比画着。 老奶奶终于看懂了来克的意思，也用手跟他比画着。 来克对着老奶奶打手势，告诉她会说话的优势，人与人交流通过语言有多方便。然后，来克和小哥璐、乐乐乐又当着老奶奶的面作示范，互相交谈，让她看语言的优势。 全村的人都围上来了，他们看着三位小客人不用手势就能说话，都羡慕了。 老奶奶用手势告诉来克，村东边有一座樱桃塔，听说，吃了塔里的樱桃就能说话，可从来没人去过，都觉得那塔挺可怕。 “我们去！”来克连想都没想就说。 ·2· 小哥璐和乐乐乐同来克一样，愿意让这座美丽的小 村庄充满欢歌笑语。 小哥璐向老奶奶借了一只篮子，用来装樱桃。 三位勇士出发了。 全村的人都站在村口感激地目送着这三个会说话的小勇士。他们头一次感到会说话的人的力量。 三位勇士向东方走去。 “看！”来克第一个发现了樱桃塔。 樱桃塔屹立在山坡上，共有三层。塔身笼罩着淡淡的雾气，在阳光下发出浅蓝色的光，显得神秘莫测。 三位小勇士来到塔下。 “我先进去看看，你们在这儿等着。” “那不行，咱们一块去！”小哥璐不同意。 “对，一块去！”乐乐乐也不同意让来克一个人进去冒险。 “好吧，那我在前边。”来克掏出手枪，准备敲樱桃塔的门。 大门一敲就自动打开了。门这么容易就开了，反而增加了恐怖感。 塔内弥漫着蓝色的烟雾，三棵樱桃树挺立在中间，樱桃树上结满了蓝色的樱桃。 来克摘了一颗，什么事也没发生。 “一点儿也不惊险。”来克叹了口气，他原以为一碰樱桃会出现天崩地裂呢，“快摘吧，随便摘。” 三个小伙伴一起摘樱桃，不一会儿，就摘了满满一篮子。 当村里的人们看见满载而归的三位小勇士时，高兴了，他们就要会说话了！ 来克、乐乐乐和小哥璐分给每人一个蓝樱桃。奇迹真的发生了，当人们将蓝樱桃吃下去后，都会说话了！ 来克、小哥璐和乐乐乐很高兴。可奇怪的是，村里人说出的话挺怪。 “你高兴吗？”来克问最先见到的那位小男孩儿。 “其实我早就会说话，是装着不会说的。”小男孩儿说。 “啊？”来克愣了。 “就是，我们家里都有蓝樱桃树。”一位叔叔说。 来克跑去一看，他家根本没有！ 紧接着，村里的人们开始互相用语言交谈了，来克仔细一听，没有一句真话，全是假话！ 小哥璐和乐乐乐也发觉了。 刚才还是一张张善良的脸庞，会说话后变成了一张张堆着虚伪笑容的脸庞。三位小勇士傻眼了。 “咱们再去樱桃塔看看！”来克觉得这蓝樱桃里一定有鬼，怎么吃了只会说假话呀！ ·3· 三位小勇士第二次来到了樱桃塔，还像上次一样，没有任何惊险的事发生。 “乐乐乐，你吃一颗蓝樱桃试试，反正你是透明人，不会说假话。”来克灵机一动。 乐乐乐摘了一颗蓝樱桃放进嘴里，刚咽下去，马上又吐了出来。这真是吃了只会说假话的樱桃！ 来克气得把樱桃树上的蓝樱桃都打了下来，可刚打下来，树枝上立刻又长出新的蓝樱桃，而且越来越多。 “来克，上面不是还有两层吗？”小哥璐提醒来克。 “对了，我都忘了！咱们上去看看。”来克边说边找梯子。 “在这儿！”乐乐乐嚷道。 紧靠着墙壁，有一架螺旋形的楼梯通向樱桃塔的第二层。 “我先上！”小哥璐抢先冲上楼梯。 小哥璐的脚刚踩上两级台阶，她只觉得两腿发软，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幸亏来克和乐乐乐手疾眼快， 托住了小哥璐。 “这梯子……”小哥璐气喘吁吁，说不出话来。 “我上！”来克说完一个箭步登上了楼梯，还没上三个台阶，也像小哥璐一样掉了下来。来克坐在地上傻眼了“我试试。”乐乐乐觉得自己是玻璃人，不会发软。 他小心翼翼地迈上一级台阶，没事，又上了一级，还没事，玻璃人的优越性体现出来了。 乐乐乐噌噌噌连上了好几级，楼梯拿他没办法。 “乐乐乐，你背我上去。小哥璐，你在这儿等着。” 来克说。 乐乐乐背着来克上了楼梯。樱桃塔的第二层弥漫着黄色的烟雾，两棵结满黄樱桃的樱桃树矗立在塔中央。 “黄樱桃！”来克惊叫道，“快摘！” 乐乐乐和来克用最快的速度摘了一篮子。什么意外也没发生。 当来克、小哥璐和乐乐乐带着黄樱桃回到村里时，大吃一惊。 刚才还是美丽的小村庄，现在几乎变了样儿，整个村庄笼罩着虚伪的气氛，人和人之间都隔着一层雾气，谁也看不清谁的真面目。这都是那些让人吃了只会说假话的蓝樱桃造成的。 “快把这黄樱桃吃下去，吃了可能就好了。”来克把黄樱桃送给村里人，他觉得自己要对这次蓝樱桃事件负责。真是的，说假话还不如当哑巴好呢！ “真酸！”一个小孩儿吃了黄樱桃又吐了出来。 全村人都酸得直皱眉头，可人们还是吃下去了。谁也不愿说假话。 ·4· “怎么样？”来克见人们把黄樱桃都吃下去了，想 知道结果，他问身旁的一个小女孩儿。 “怎么样？”小女孩儿回答。 “能说真话了吗？”来克问。 “能说真话了吗？”小女孩儿回答。 来克愣了，这黄樱桃吃下去，只会重复别人的话！ 这时，全村的人都重复来克的话： “能说真话了吗？” “能说真话了吗？” “能说真话了吗？” 如果来克他们马上离开这座小村庄的话，那小村庄的人世世代代就只会说这一句话了。 只会重复别人的话也不比说假话强呀！ 老奶奶流泪了。 来克急得直跺脚。 “来克，不是还有第三层吗？”小哥璐小声对来克说。 来克一拍脑袋，拔腿就跑。小哥璐和乐乐乐紧追上去。 乐乐乐辛苦了，他先把来克背上了第二层，又把小哥璐也背了上去。 透过黄色的烟雾，乐乐乐发现天花板上有一个方口， 可是没有楼梯，上不去。 “我顺着墙爬上去。”小哥璐说。 “爬墙？”来克看着笔直的墙壁，不相信。 “你们别忘了，我是蚂蚁。”小哥璐说完用敏捷的动作顺着墙爬了上去，把来克和乐乐乐都看呆了。 不一会儿，从方口里伸下来一根绳子。 “快爬上来！”小哥璐的声音。 来克和乐乐乐顺着绳子爬了上去。 樱桃塔的第三层飘浮着白色的烟雾，一棵雪白的樱桃树挺拔地屹立在烟雾中，树上结着白色的樱桃。 “这白樱桃吃了一定能说真话。”来克觉得一到第三层，就有一种清凉舒服的感觉。 “我先吃一颗试试。”来克不想让村民们再受罪了。 来克伸手去摘白樱桃，当他的手刚碰到樱桃，就像遭了电击一样，被打了回来。 “我摘！”乐乐乐的身体不怕触电。 当乐乐乐的手碰到白樱桃时，他的全身都发光了。 乐乐乐把摘下来的白樱桃递给来克。来克毫不犹豫地塞进嘴里，真苦！来克想吐，可他忍住了。他知道，苦的东西，往往是好东西。 “好吃吗？”小哥璐问。她在试来克说什么话。 “不好吃。”来克说，“苦极了。” 小哥璐吃了一颗，真是苦的。 吃了白樱桃说真话。 总算找到了能让人说真话的樱桃。 来克和小哥璐每人吃了五颗白樱桃，他们要说一辈子真话。 乐乐乐是透明人，不需要吃白樱桃。 ·5· 当三位小勇士回到小村庄时，小村庄里的人们还在重复着那句话：“能说真话了吗？” “能说了！”来克把樱桃分给大家，让大家快吃。 真没想到这么苦！大家皱着眉头吃下了白樱桃。可当他们张开嘴说话时，每张脸都笑得甜极了。小村庄的人们深深感到，说假话和一味重复别人的话不能算是会说话的人，这样还不如做个不会说话的哑巴好。 小村庄立刻变了样儿，人人和睦相处，笑语满场，欢歌飘扬…… 笑得最响的，是来克、小哥璐和乐乐乐。 在全村人的欢送下，三位勇士离开了小村庄。 第15集 白天鹅餐厅 ·1· “这些马车真漂亮。”小哥璐说。她被那座奇特的房子前面停着的马车惊呆了。 都是豪华马车，车身上镶着金边，车窗上挂着红色的绒帘，连车轮上都画着美丽的图案。 “去看看。”来克的好奇心永远也不会消失。 “咱们还是去找玻璃城吧。”乐乐乐不大同意，他太想家了。 “就看一眼。”来克拉着乐乐乐走。 小哥璐不反对，她对那些漂亮马车特感兴趣。 三个小伙伴走近了那座房子，只见大门上边有一块匾，上面刻着五个大字： 白天鹅餐厅 “什么叫餐厅？”小哥璐问。 “就是吃饭的地方。”来克高兴了，他肚子早饿了， “走，进去吃饭。” 一听说是吃饭的地方，小哥璐也高兴了。乐乐乐兴趣不大，他从来不吃饭。 白天鹅餐厅很漂亮，雪白的墙壁，雪白的桌布，雪白的软椅，天花板上吊着美丽的宫灯…… 坐在餐桌旁边的顾客更是令人眼花缭乱，他们都穿着豪华的衣服，气派十足。 “门口那些马车是他们的吧？”小哥璐问。 “大概是。”来克点点头。 奇怪的是，他们面前的餐桌上都是空的，什么也没有。 来克、小哥璐和乐乐乐在一张空桌子旁边坐下后，一位白天鹅服务员小姐走了过来。 “能吃饭吗？”来克问她。 “吃什么饭？”白天鹅服务员小姐的眼睛好像刚哭过。 来克觉得这里的气氛不大对，他问：“他们干吗不吃饭？” “他们要的饭我们做不出来。”白天鹅服务员小姐委屈地说。 “他们要什么饭？”小哥璐问。 “有营养的饭菜。”白天鹅服务员小姐说。 “饭菜不是都有营养吗？”来克问。 “谁知道他们要什么样的营养！”白天鹅小姐生气地说。 “他们是干什么的？”乐乐乐问。 “你们看，那是洛洛公爵。”白天鹅小姐指着一头猪说，然后又指着洛洛公爵旁边的金钱豹说，“这是花斑侯爵。靠窗户坐的狗是尾尾男爵。后边桌子旁边的狼是尖尖伯爵小姐，坐在她旁边的熊是平平子爵。” “他们这么胖，一个个油光满面，还缺什么营养？” 小哥璐生气了，她觉得这些家伙闲得没事瞎捣乱。 “原先他们每天都来我们餐厅吃饭。最近不知从哪儿来了个什么医生，给他们检查完身体后，说他们营养不良。他们就不干了。找我们经理，非要我们给他们做营养丰富的饭菜，我们做了好多饭菜他们都不满意。他们说今天要是再做不出来，就把我们白天鹅餐厅关掉。” 白天鹅小姐擦眼睛。 来克挺同情白天鹅餐厅。他不明白，这些吃得肥头大耳的贵族们干吗要欺负善良纯洁的白天鹅。来克想尽自己的力量帮助白天鹅餐厅，小哥璐和乐乐乐都同意来克的想法。他们请服务员小姐带他们去见经理。 ·2· 白天鹅经理正坐在厨房里发愁。她实在做不出贵族所要的那种含有“丰富营养”的饭菜。 “您先别着急，咱们想想办法。”来克像个大人一样安慰白天鹅经理。 “什么医生说他们缺乏营养？”小哥璐觉得祸根是那个医生。 “一个白胡子老头，他可是个好医生。他给我们一位白天鹅服务员治好了病。”白天鹅经理说。 “那他干吗说这些贵族缺乏营养？”来克回想起餐厅里那些公爵侯爵们一个个油光满面，营养良好。 “我也不知道，可白胡子医生好像不说假话，贵族们也真着急。”白天鹅经理总是那么能理解别人。 “我去跟他们谈谈。”来克决定去和贵族们谈判，请他们别关闭白天鹅餐厅。 小哥璐和乐乐乐跟来克一起来到了餐厅。 “您好。”来克对洛洛公爵说。长这么大，来克还是头一次跟一位公爵说话，尽管他在家时几乎天天吃猪肉，可当猪穿上华丽的衣服后，来克不得不客客气气地和他说话。 洛洛公爵抬起眼皮看了来克一眼，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好像真的营养不良似的。 来克跟洛洛公爵只交谈了几句话，他就大吃一惊。 来克发现，洛洛公爵除了吃以外，什么也不知道，什么都不懂，他知识贫乏，头脑无知。 来克又和花斑侯爵、尾尾男爵、尖尖伯爵小姐和平平子爵交谈，一概如此！特别是尖尖伯爵小姐，无知得可怜，却又故作姿态，令人恶心。渐渐地，在来克眼中，穿着华丽服装的贵族们变成了衣衫褴褛的乞丐，一个个骨瘦如柴，面黄肌瘦…… “没有知识的人净干蠢事。太可怕了。”来克小声对小哥璐和乐乐乐说。 “这么说，知识是宝贵的财富啦？”乐乐乐问。 “那当然！”来克说。 “白胡子医生是不是说他们知识贫乏呀？”小哥璐灵机一动，“可……可知识怎么能算是营养呢？” “知识是营养！这是我们老师说的。”来克恍然大悟，对了，白胡子医生一定是说这些贵族们精神上缺乏营养。 ·3· 来克、小哥璐和乐乐乐把他们得出的结论告诉了白天鹅经理。 “这可怎么办，我可不会做含有知识营养的饭菜。” 白天鹅经理傻眼了。 “经理，贵族们催了，说再不开饭就要关闭餐厅了。” 一位服务员小姐跑进来说。 “你去告诉他们，马上开饭！”来克有办法了。 “你……”白天鹅经理怕来克给他惹祸。 “我有办法了，给他们做一顿知识饭。”来克劲头十足。 “快去找些书来，再找几瓶墨水。”来克像经理一样吩咐服务员。 “哪方面的书？”服务员问。 “什么书都行！”来克说。 不一会儿，服务员抱来一摞书，还有几大瓶墨水。 来克把一瓶墨水倒进锅里，把火烧得旺旺的。一会儿，墨水热了，直冒烟，来克拿起一本书，从中撕下一页，扔进锅里。 真是一个伟大的发现，墨水能煎东西！只见那页书 马上被炸酥了，来克又放进去一张，又是一张…… “你把这本书撕成条儿，快！”来克吩咐小哥璐。 来克用撕成条儿的书做了一个炒书丝。 最后，他把剩下的墨水做了一个汤。 “好了，端上去吧！”来克拍拍手。 服务员们把这些奇特的饭菜给贵族们端上去了。 “这……这是什么菜？”洛洛公爵愣了。 “这汤怎么是蓝颜色的呀？”尖尖伯爵小姐惊讶道。 “这是最新式的饭菜，营养丰富，专治你们的营养缺乏症。”来克告诉贵族们。 一听说是含有丰富营养的饭菜，贵族们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还挺香。 来克后悔自己没带钢笔，要不然，他真想把钢笔插进汤盆灌点儿墨水。 不到五分钟，桌上的饭菜一扫而光。洛洛公爵抹了抹嘴上的墨水，说：“嗯，建筑嘛，当然是先盖第五层楼，再盖第一层楼，房子也要冬眠嘛……” “不对，树长大了以后，唱歌很好听。”花斑侯爵打断洛洛公爵的话。 “哪里，风一吹，房子就盖起来了。”尖尖伯爵小姐为自己懂得了这个道理感到自豪。 贵族们边说边站起来走了。 “明天再见！”洛洛公爵率领着贵族们走出了白天鹅餐厅。一阵喧嚣的马车声由近及远。 来克弄不清贵族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见他们都走了，大家挺高兴。 “谢谢你们！”白天鹅经理感激地说。 “别客气，以后就这么给他们做饭。”来克告诉白天鹅经理。 当天晚上，白天鹅餐厅举行宴会，招待来克、小哥璐和乐乐乐，饭菜特香，连从来不吃饭的乐乐乐都忍不住吃了点儿。 宴会后，举行了舞会。白天鹅们跳起了迷人的天鹅舞，把来克、小哥璐和乐乐乐都看呆了。 白天鹅经理把客人安排在最舒适的寝室里睡觉。 “来克，咱们明天早上就走吧？”乐乐乐实在太想家了，“格格格、路路路和谷谷谷他们一定很着急，咱们不能光顾着自己玩。” 来克同意了，他觉得让朋友为自己着急实在不应该。 再说，来克也想家了，到魔方大厦里这么长时间，爸爸妈妈也一定着急了。 为了尽快找到玻璃城，来克和乐乐乐达成了一个协 议：只要拉开下一个邻国的小门，一看不是玻璃城，就不进去，再回头拉另一个小门。反正魔方大厦转得很快，一个个看，总能找到的。 尽管小哥璐不高兴，可她也没办法。 这天夜里，来克、小哥璐和乐乐乐睡得很香。 ·4· 第二天早晨。来克、乐乐乐和小哥璐正准备告别白天鹅餐厅，去找玻璃城，只听见门外一阵马蹄声。 洛洛公爵率领着贵族们又来了。 白天鹅经理忙迎上去。 “房子是要冬眠的。”洛洛公爵对白天鹅经理冒出这么一句，“为了让白天鹅餐厅这座房子休息好，我命令，从明天开始让白天鹅餐厅冬眠。” “啊？”白天鹅经理愣了，她从来没听说过房子要冬眠。 “房子会冬眠？”来克笑出了声。 “这是有关建筑学和动物学的问题。你们不懂。” 洛洛公爵俨然像一个大博士，“必须执行我的命令。” 白天鹅经理傻眼了。 “白天鹅餐厅完全可以不要第一层，只留第二层 就行了。”花斑侯爵振振有词地说，“请你们把第一层拆掉！” “没有第一层，第二层放在哪儿？”小哥璐急了。 “再盖第三层嘛！”花斑侯爵语无伦次地说。 “还有，”尾尾男爵说，“餐桌干吗要比椅子高？ 从明天开始，椅子要比餐桌高！” “对了，以后上菜要用脚端，这样卫生。”尖尖伯爵小姐说。 贵族们七嘴八舌地下达命令，这些命令把白天鹅经理弄呆了。 来克把白天鹅经理拉到厨房，对她说：“我给你们惹祸了！” “怎么？”白天鹅经理问。 “昨天洛洛公爵他们吃了有关建筑学、植物学、生物学、气象学等等方面的书籍。可他们是打乱了吃下去的，这本书吃一页，那本书吃一页。知识到他们身上也就成了乱七八糟的大杂烩。”来克说。 白天鹅经理慌了。什么都知道点儿，但什么都不懂的贵族太可怕了。 “这比什么都不知道还糟糕！”乐乐乐也感到事态严重了。 白天鹅经理哭了。 “有办法了！给他们每位一本书一本书地吃，不就行了吗？”小哥璐说。 “太好了！”来克蹦了起来，“对了，你们希望他们有什么样的知识，就给他们吃什么样的书。” “给洛洛公爵吃一本爱护和尊重天鹅的书！”白天鹅经理说。 “给花斑侯爵吃一本讲究文明的书！”一位白天鹅服务员小姐提议。 “给尖尖伯爵小姐吃一本美学的书，她打扮得实在太丑了，自己还以为挺美！”来克说，“来，咱们给他们制订一个菜谱。” 大家七嘴八舌，很快就给洛洛公爵他们订出一份菜谱。 “快照这个菜谱先给他们做一顿饭。”来克吩咐着。 各种有关书籍都找来了。白天鹅厨师们忙碌起来，按照菜谱给贵族们做饭。 ·5· “咱们可以走了吧？”乐乐乐觉得白天鹅餐厅已经不会有危险了。一会儿洛洛公爵吃下爱护天鹅的书后， 说不定马上会捐款资助白天鹅餐厅。 来克也觉得白天鹅餐厅已经转危为安，他向白天鹅经理告别。 白天鹅们恋恋不舍地把来克、小哥璐和乐乐乐送到大门外，感谢他们帮助了白天鹅餐厅，并祝他们早日找到玻璃城。 来克一步三回头，他真想知道洛洛公爵他们吃完这顿饭后会如何表演。可惜时间来不及了，得快点儿去找玻璃城。 第16集 牛奶井 ·1· 乐乐乐、小哥璐和来克又去寻找玻璃城。 “咱们说好，拉开门一看只要不是玻璃城，咱们调头就走。”乐乐乐说。 小哥璐推开门，一看不是玻璃城。 乐乐乐将门关上。这时，门里传出哭声。 听见哭声，来克硬要把小门拉开。 “咱们不是说得好好的，不是玻璃城就不进去吗？” 乐乐乐拦住来克，不让他进去。 “就看一眼，看看是谁在哭。”来克央求乐乐乐。 “就是，让人家看一眼嘛。”小哥璐支持来克，她生怕来克找到玻璃城，就要离开魔方大厦了。 乐乐乐变成了少数，只好同意。 来克拉开小门，进去了。小哥璐和乐乐乐跟在后面。 前边是一片茂密的丛林，哭声是从丛林里传出来的。 来克、小哥璐和乐乐乐钻进丛林，顺着哭声走过去。 来克轻轻拨开草丛一看，两只小鹿羔趴在地上号啕大哭。他们长得挺可爱，柔软的皮毛闪出漂亮的光泽， 善良的眼睛被泪水浸湿了，让人同情。 “你们怎么了？”来克走过去问。 ………… “他们还不会说话，太小了。”小哥璐给小鹿擦眼泪。 “他们的爸爸妈妈都到哪儿去了？” “你们听，那边还有哭声。”来克用手指了指说。 三个小伙伴跑过去一看，是几只羊羔。他们也没爸爸妈妈。 这时，哭声更多了，来克、小哥璐和乐乐乐跑遍了丛林，发现到处都是幼小的动物，有小老虎、小熊、小猴子、小兔子……都刚出生不久，都还不会说话，都没有爸爸妈妈！ “这些爸爸妈妈，跑到哪儿去了！”小哥璐不满意了。 “你看他们的嘴唇，都干裂了，好像想喝水吧？” 来克指指旁边的一对小兔子说。 “咱们去给他们找点儿水。”乐乐乐忘记了去找玻璃城的事，他觉得这些小家伙真可怜。 三个小伙伴分头去找，整个丛林连水的影子也没有。 动物婴儿们哭得更厉害了，急得来克、小哥璐和乐 乐乐团团转。他们头一次体会到，听着没有生活能力的小生命的绝望的哭声，心里比针扎还难受。 “打一口井！”来克对乐乐乐和小哥璐说。 “井？”乐乐乐和小哥璐没听说过井是什么东西。 “在地上挖一个深洞，洞里就能出水。”来克说。 他这时的神情活像一个地质学家。 “真的？”小哥璐的眼睛里露出欣喜的光。挖洞她可是能手。 “水可解决不了饿。”乐乐乐说，“他们不光渴，还饿。” “先解了渴再说。”来克说。 ·2· 来克看准了一块地方，用树枝画了一个圆圈，说： “就从这儿挖。” “我来！”小哥璐说完就动手挖起来。她挖洞是行家，挖得很快。 来克和乐乐乐把挖出来的土运到了一边儿。 不一会儿，小哥璐的身体都在洞里了。 “直往下挖，别拐弯儿。”来克告诉她。 小哥璐在家里挖洞是曲里拐弯儿的，挖直上直下的 洞还是头一次，她挺不习惯，所以速度慢下来了。 来克找来一根藤，把上衣叠成包袱形状，系在藤的一头，然后伸到洞里往上拉土。 渐渐地，一根藤不够长了，又接了一根。 “底下太黑了，看不清啦！”井里传来小哥璐的声音。 “有盏灯就好了。”来克觉得他们的工作简直像原始社会的劳动，一点儿现代化工具也没有。 “我来！”乐乐乐爬上旁边的一棵树，用玻璃身体把阳光反射到井里。 “看见啦！看见啦！”井底传来小哥璐兴奋的声音。 来克感激地看了一眼乐乐乐，他觉得乐乐乐真是一个好朋友，关键时刻从不含糊。 “你抓住，别掉下来！”来克有点儿替乐乐乐担心。 要知道，玻璃人儿从树上掉下来可不大妙。 这时，动物婴儿们的哭声更大了，有的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小哥璐已经累得不行了，来克的胳膊也酸得抬不起来了，乐乐乐则被太阳晒得浑身发烫，两眼冒金星。可他们一听到小动物们的哭声，就忘记了自己的疲劳，拼命地干…… 来克手中的藤已经接了十节了，从井里挖出的土堆成了一座小山。 “来—克，有—水—啦—”井里传出小哥璐微弱的声音。 “快上来—”来克把手中的藤绳放下去，乐乐乐从树上爬下来，和来克一起往上拽小哥璐。 也不知拽了多长时间，小哥璐终于上来了，她的手磨出了血，满身是土。 来克用手绢给小哥璐包扎好手，乐乐乐帮小哥璐掸掉身上的土。 “你真了不起！”来克翘起大拇指夸奖小哥璐。 “你们也很了不起！”小哥璐最喜欢听来克夸她。 她笑了，笑得很甜。 “水马上会上来的，咱们去把那些小家伙都抱到井边来。”来克提议。 三个小伙伴一起行动，把动物婴儿都抱来了。来克把两只小老虎放在井边，他真想带一只回家去。 所有的动物婴儿都被抱到井边来了，小哥璐、来克和乐乐乐坐在井边等着水上来。 井里传出了咕嘟咕嘟声。 “水来了！水来了！”小哥璐激动地喊着。 白颜色的水！ 来克、小哥璐和乐乐乐都愣住了！ “这……能喝吗？”小哥璐问。 “我先尝尝。”来克用双手掬起一捧水尝了一口。 “奶！牛奶！”来克惊呆了，井里全是牛奶！ 小哥璐喝了一口，真的是奶！ “你怎么知道是牛奶？”乐乐乐问来克。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奶，我习惯喝牛奶，就叫它牛 奶呗。”来克真没想到，他们打出一口牛奶井。这些动物婴儿都有救了！ “一定是咱们感动了大地，大地把她的乳汁给咱们了！”来克兴奋地说。 “快喂他们。”小哥璐把一只小兔子抱来，给他喂奶。 乐乐乐抱来一头小鹿。 来克抱来一只小羊羔。 他们不约而同地先抱弱小的动物婴儿喂奶。小老虎、小熊在一旁哭得更凶了。 不一会儿，所有的小动物都吃饱了，他们一边睡觉一边笑。 来克、乐乐乐和小哥璐这才感觉到累，他们躺在草地上也睡着了。 当来克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惊讶极了：小动物们长大了许多！他们在一起活蹦乱跳地玩耍着、嬉戏着。小老虎让小兔子骑在他背上，小鹿用舌头给小熊舔毛…… 来克忙把小哥璐和乐乐乐推醒，他俩也惊呆了：怎么，长得这么快！ “这牛奶真厉害！”来克明白了，一定是井里的牛奶的功劳。 “再给他们喂一次，让他们快点儿长大。”乐乐乐提议。 “行！”来克举双手赞成。 三个小伙伴又开始给小动物们喂奶。当喂到小老虎和小熊时，小哥璐迟疑了。 “他们长大了，会吃羊和兔子吧？”小哥璐担心地说。 “不会的，你看他们现在玩得挺友好。”来克不相信从小在一起玩耍的动物长大后会互相残杀。 看着小老虎和小兔子那亲热劲儿，小哥璐放心了。 晚上，来克、小哥璐和乐乐乐用树枝和草在牛奶井旁边搭了一个棚子，他们决定把小动物们喂大再离开这个地方。小动物们和来克、小哥璐、乐乐乐睡在一起。 来克搂着小老虎皮皮睡觉。皮皮是来克给他起的名字，来克最喜欢这只小老虎了。 几天过去了，小动物们都长大了，学会了说话，他们之间从未吵过架动过手，整天在一起无忧无虑地生活着。 “放心了吧？”来克冲小哥璐一笑。 小哥璐放心了，老虎、熊和小鹿、兔子、羊在一起，并没有伤害小鹿他们。 每天，动物们按时到牛奶井旁喝奶，长得壮实极了。 “咱们可以走了吧？”乐乐乐提醒来克。 来克舍不得这些朋友，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他不能把他们带走。 来克、小哥璐和乐乐乐决定继续去找玻璃城。他们来到牛奶井旁边，准备向牛奶井和朋友们告别。 ·3· 牛奶井里的奶没有了！ “全喝光了？”来克自言自语地说。 “反正他们也长大了，不用喝奶了。”小哥璐说。 来克一想，觉得小哥璐的话有道理。 可以看出，动物朋友们明显饿了：他们的眼睛到处搜寻。 小哥璐发现她心爱的一只小兔子不见了。 这时，一头小鹿慌慌张张地跑过来。 “不好了，皮皮要吃小白兔了！”小鹿吓得心慌意乱。 来克、小哥璐和乐乐乐都惊呆了！ “在哪儿？快带我们去！”小哥璐说。 大家跟着小鹿来到丛林深处，皮皮正按住小白兔 要吃。 “皮皮！你怎么能……”来克气坏了，他真没想到，皮皮竟然想把从小在一起长大的朋友吃掉！ “我饿……”皮皮低下了头。 “饿就可以吃朋友吗？”来克大声质问他。 “再给他们打一口牛奶井吧！”乐乐乐提议。 只有这么办了。为了动物朋友们的安全，来克决定用酒手枪打老虎和熊几枪，直到新的井打出奶来为止。 来克、小哥璐和乐乐乐又开始了打井的工程，鹿、羊和兔子都帮忙。来克的手上磨出了大泡，可是为了动物朋友们都能幸福地活着，他一分钟也不歇息，拼命地干…… 来克、小哥璐和乐乐乐的精神感动了大地，她又一次把自己的乳汁贡献了出来。 来克、小哥璐和乐乐乐整整打出了十口牛奶井！ 动物朋友们感动极了。 来克笑了，他从来没这么高兴过。 “我真想知道他们的爸爸妈妈干什么去了。”来克说。他们觉得这事挺神秘。 “快走吧！”乐乐乐催促了。 来克、小哥璐和乐乐乐告别了朋友们，走上金属桥。 “这回你可得遵守诺言了！”乐乐乐一边拉小门一边说。 “一定！”来克挤挤眼睛。 可是魔方大厦里的事情太稀奇了，来克真不愿放过任何一次有趣的经历。 第17集 黑蝉乐队 ·1· 当乐乐乐拉开小门时，从里面传出一阵动听的音乐。 进魔方大厦以来，来克还是头一次听见音乐声。 “一定是在开音乐会，去听听！”来克趁乐乐乐没提防，哧溜一下从乐乐乐的胳膊下边钻了过去。 “来克！来克！”乐乐乐急了，大声叫着。 来克边跑边回头一笑：“就听一会儿！” 小哥璐也从乐乐乐胳膊下面钻了过去。乐乐乐没办法，也只好跟着走进去。他知道，如果自己站在金属桥上等，转眼这座方城就会转走。 这是一座不大的小城，街道整齐，建筑幽雅，给人一种舒适的感觉。 音乐是从城中心的一个大厅里传出来的。来克、小哥璐和乐乐乐来到大厅门口。门旁边挂着一块牌子： 黑蝉乐队 来克、小哥璐和乐乐乐推门走了进去，几百只足有 一米高身穿黑色燕尾服的大蝉正在奏乐，他们手里拿着各种各样来克从来没见过的乐器：有的是用树皮做的，有的是用树叶做的，还有的黑蝉干脆在肚子上安了一排键，用肚子当手风琴的风箱…… 最有趣的要算乐队指挥了，他有六只手！六只手同时上下左右地挥舞着，很是精彩。 来克欣赏着黑蝉乐队演奏的美妙音乐，不禁手舞足蹈起来。 小哥璐和乐乐乐也被音乐迷住了。 “怎么没人来听？”来克忽然发现听众席上空无一人，“你们在这儿坐会儿，我去看看。这么好听的音乐不听，多可惜。” 来克跑出黑蝉乐队演奏厅，这才注意到每座房子的门窗都紧紧关着。 “怪事！”来克嘟囔着，敲敲路旁一座房子的门。 ·2· 门开了，一只猴子探出头来，他满脸都是痛苦的表情，耳朵里塞着棉花。 “你病啦？”来克问。他觉得这只猴子一定得了重病猴子示意来克快进来，他随后迅速把门关上了。 屋里的情景吓了来克一跳：一只猴子躺在床上用被子裹着头，一只猴子拼命用两只手捂着耳朵，还有一只猴子在地上打滚儿。 “你们怎么啦？”来克弄不明白。 这时，黑蝉乐队的演奏停止了。只见屋里的猴子们就像刚从监狱里被放出来一样，高兴得又蹦又跳。 “你是？”一只猴子看见了站在屋里的来克。 “你们好，我叫来克。”来克友好地伸出手。 “你好，我叫橘子。”那只猴子同来克握握手。 “橘子？”来克觉得这名字挺逗。 “我爱吃橘子，他们就管我叫橘子。”橘子告诉来克。 “你们干吗不去听音乐？”来克问。橘子瞪大了眼睛，“你没看见我们刚才那副样子？都是叫那声音给弄的！” “你们害怕音乐？”来克想起刚才屋里的情景，他不相信他们这么讨厌音乐。 “原来不讨厌，还挺爱听。”橘子说，“可总是这一支曲子，都演奏多少年了！从有黑蝉乐队那天起，就演奏这支曲子。开始我们全城的居民都爱听，买票还买不着呢！可后来总是这一支曲子，我们都听腻了。再后来，我们就害怕了，每天上午黑蝉乐队演奏时，全城的 居民就像躲避瘟疫一样，把窗户和门都关死，把耳朵都堵上……” “是这样……”来克明白了为什么这样动听的一支曲子会把听众逼疯了的道理。 “他们干吗不创作新的曲子？”来克问。 “没人会作曲。这支曲子是他们黑蝉祖先传下来的。”橘子遗憾地说。 “那他们就别演奏了呗！”来克说。 “他们一天不演奏就活不成，这大概是他们生命的需要。”另外一只猴子说。 “真糟糕。”来克开始同情这座小城的居民了，他们是不幸，每天上午都要经历这么一场痛苦。 “来克—来克—” 大街上传来乐乐乐的喊叫声。 来克跑出屋子。 “咱们走吧！”乐乐乐说。 来克把小城居民的痛苦告诉了小哥璐和乐乐乐。 “真可怜。”小哥璐说，“哎，来克，你帮黑蝉乐队谱个新曲子吧！” 小哥璐觉得来克什么都会。 “我？”来克愣了一下，他还从来没想过谱曲。不 过来克在学校时喜欢唱歌。既然小城的居民这么痛苦，应该试一试，帮帮他们。 “试试看。”来克一挥手，朝黑蝉乐队演奏厅跑去。 小哥璐高兴得使劲儿拍手。乐乐乐叹了口气。 ·3· 黑蝉乐队的指挥听说来克要给他的乐队创作一支新曲子，高兴得昏过去了。 来克平时爱哼歌，可真让他谱曲，却什么调也哼不出来了。再说，来克对于“哆来咪发嗦拉西”也不太熟悉，总是想起这个忘了那个。 来克想了个办法：他叫来七位黑蝉乐师，每位身上分别贴上“1、2、3、4、5、6、7”的标签，然后一字排好，面对来克站着。 刚被抢救过来的指挥纳闷地看着这个场面。 “大作曲家都是这样谱曲的。”小哥璐告诉指挥。 指挥庆幸自己在有生之年终于见到怎样作曲了。 来克让小哥璐记录，由他来“点名”。 “2、3、5……”来克看着站在面前的黑蝉乐师身上的标签，信口点着数。他索性不说“哆来咪发……” 干脆说“1、2、3、4……” 小哥璐把这些数字按次序记在纸上。 来克觉得说累了，就挥挥手，说：“行了，拿给我看看。” 小哥璐把乐谱递给来克。来克把自己知道的所有音阶符号都标了上去，然后递给指挥。 指挥高兴极了，他马上让每位乐师抄一份，放在谱架上。 黑蝉乐队准备演奏来克的曲子了。 由于是头一次谱曲，来克心里没底儿，不知是否成功。 黑蝉乐队开始演奏了。天哪！太难听了！来克差点儿钻到椅子底下去。整支曲子杂乱无章，连高音和低音都没有，来克忘了在音符上边或下边点点儿了。 这时，只听见大厅外一阵喧闹声，接着，小城的居民们狂热地冲进大厅，把来克吓了一跳，以为一定是居民们找他这个“作曲家”算账来了。 奇怪的是居民们抢座位坐下来，不过几秒钟，整个演奏大厅由喧闹转为鸦雀无声，居民们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们尽情地欣赏来克谱的这支世界上最难听的曲子。 来克想不通：放着好听的曲子不听，偏爱听难听的 曲子，这地方的居民真怪。 不管怎么说，来克心里还是非常高兴的，他使黑蝉乐队又有了众多的听众。 ·4· 可惜好景不长，黑蝉乐队还没有演奏完来克的曲子，听众就捂着耳朵跑光了。 来克看见橘子正往门外跑，便追上去一把拉住了他。 “刚才你们不是喜欢听吗？怎么一会儿又不爱听了？”来克委屈地问。 “换了调，一开始大家觉得新鲜。可仔细一听，太难听了，这哪儿叫音乐呀！”橘子边说边挣脱来克，他实在受不了了。 来克这才明白，小城的居民不但需要新的曲子，而且还必须是好听的曲子。 黑蝉乐队的指挥也泄气了。乐曲没演奏完，他就命令乐队停止演奏。 “对不起，我想、我想咱俩合作，一定能写出好听的曲子来。”来克对指挥说。 “合作？”指挥怀疑地看着来克。 “对，合作！我唱，您把乐谱记下来，一定好听！” 来克兴奋地说。 他刚才灵机一动：干吗不把在学校唱的歌让黑蝉乐队演奏呢！来克不识谱，但他会唱，让指挥在一旁记乐谱，不就行了吗？ “试试看。”指挥没有别的办法。 来克唱了一支他认为最好听的歌，指挥在一旁飞快地记录着。来克唱的歌很好听，把小哥璐和乐乐乐都听着迷了。 “不错！不错！”指挥高兴了，“演奏一遍！” 黑蝉乐队又开始演奏了。这回，优美的乐曲立即传遍了全城，所有的居民都拥向黑蝉乐队演奏厅，进不来的听众就趴在窗户上，把演奏厅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音乐太美了，听众们的眼睛都发直了，他们抱怨自己的耳朵孔太小，不住地用手指挖耳孔。 “把乐队拉出去！”不知谁大声提议。 “对，到大街上去演奏！”居民们发疯一样地高喊。 黑蝉乐队来到了大街上，他们排成了整齐的队形，指挥走在最前面。 “奏乐—”指挥下令。 优美欢乐的乐曲顿时四起，把居民们的心都勾上了天空，随着白云一起飘荡。 居民们把来克、小哥璐和乐乐乐抬在肩膀上，跟着黑蝉乐队浩浩荡荡地行进着，许多居民还跳起了舞。 ·5· 离开小城之前，来克把他能记住的歌都唱了。指挥贪婪地记录着，他的乐队再不会为只能演奏一首曲子而苦恼了。 “咱们该走了！”没等乐乐乐催，来克先说了。 乐乐乐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他觉得来克干了不少对别人有好处的事，就是晚点儿找到玻璃城，也是值得的。 第18集 头盔城的故事 ·1· 当乐乐乐拉开下一个方城的小门时，脸色马上变了，他赶忙把门关上。 “怎么？”来克奇怪地问。他看出乐乐乐挺紧张。 “这城不能进。”乐乐乐拉着来克和小哥璐往回走。 “为什么？”来克不明白，他站着不动。 “是头盔城。”乐乐乐紧张地说。 “头盔城？”来克觉得这名字挺逗。 “城里的人头上都戴一顶头盔。”乐乐乐说。 “好玩。”来克高兴了。 “可怕极了，”乐乐乐撇撇嘴，“一点儿不好玩。” “可怕？”小哥璐不信。 “去看看吧？”来克央求乐乐乐。 “我给你们讲讲不就行了吗？”乐乐乐想了个办法。 “那到里边讲。”来克生怕一会儿头盔城该转走了。 “进去你会后悔的。”乐乐乐警告来克。 “不会的。我到魔方大厦还一次没后悔过呢！”来克说。乐乐乐越是不让他去，他就越想进去看看。 乐乐乐没办法，只好跟着来克和小哥璐进去了。 头盔城的房顶都是圆的。 来克惊奇地发现，街上行人的面孔全长得一模一样，分不出男女老少。 “他们怎么都长得一样？”来克问乐乐乐。 “你仔细看，他们的头上都戴着头盔。”乐乐乐告诉来克。 来克仔细一看，可不是嘛，他们头上真的戴着一个头盔，头盔的正面是画上去的脸，全是一副表情，一样的神态。怪不得看上去都一样。 “好玩！”来克拍手叫道，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全城的人都长得一样。 “一会儿就不好玩了，快走吧！”乐乐乐催来克和小哥璐快离开头盔城。 “你们为什么不戴头盔？”从来克他们身后传来质问声。 来克回头一看，是四名戴头盔的警察。 “没有呀！”来克耸耸肩膀，他挺想要一个头盔。 “给，立刻戴上！”警察像变戏法儿似的拿出三顶头盔，递给来克、小哥璐和乐乐乐。 来克接过崭新的头盔，头盔上的面孔和大街上其他 人的面孔一模一样。 来克刚要往头上戴，乐乐乐急了。 “别戴，来克！”乐乐乐喊。 “为什么？挺好玩的，我就试试。”来克说完把头盔戴在自己头上，有意思，面孔上的两只眼睛上有两个小孔，来克能通过小孔看到外面。 “你们为什么不戴？”警察没等小哥璐和乐乐乐回答，就强行给他俩戴上了。 ·2· “完了！”乐乐乐叹了一口气。 “怎么？”来克看着戴上头盔的乐乐乐，觉得挺好玩“摘不下来了！”乐乐乐的声音带着哭腔。 来克试了试，真的摘不下来了！他有点儿心慌了。 “永远摘不下来啦？”小哥璐害怕了。 “只有睡着了以后才能摘下来。”乐乐乐说。 “睡着了怎么摘呀？”来克不相信人睡着了还能给自己摘帽子。 “让别人摘。可这儿的人谁都不会给你摘的，他们只给自己家里的人摘。”乐乐乐很熟悉这个城市。 “那最后一个人怎么办？”小哥璐问。 “全家轮流值班。”乐乐乐说。 “那可太难受了。”来克撇撇嘴。可他马上就发觉白撇嘴了—谁也看不见他的面部的真正表情。 “你笑一下，小哥璐！”来克看不见她在笑，“你干吗不笑？” “我笑啦！”小哥璐毫无表情地说。 这个头盔真可恶，人可以躲在它后面笑，也可以躲在它后面哭，而周围的人却一点儿也看不见，还以为你毫无表情。 “你上次来也戴过头盔？”来克问乐乐乐。 “当然戴过，难受死了！要不是一个叫亮亮的小朋友在我睡觉的时候帮我摘下来，现在还戴着呢！”乐乐乐说。 “那他们醒了干吗还要戴？”小哥璐觉得头盔城的人太傻。 “这是他们的风俗习惯，世世代代都是这样的。” 乐乐乐说。 现在来克一点儿也不觉得头盔好玩了，他觉得这东西太可怕，刚刚戴上几分钟，他就感觉到同小哥璐和乐乐乐的距离越拉越远—看不见对方的真实表情，怎么能不疏远呢？ 来克看见路旁有一座电影院，许多人正往里走。 “去看电影吧？看完电影咱们就睡觉，摘头盔。” 来克提议。 “电影？”小哥璐没看过电影。 “电影很有意思。”来克拉着小哥璐和乐乐乐朝电影院走去，好像拉着两个陌生人。 ·3· 无聊的电影，所有的演员都戴着头盔，都是一副面孔，分不清男女老少。 从头看到尾，来克觉得只有一个演员在表演，而演员表却足足放了十分钟！ 散场了。来克走在前面，小哥璐和乐乐乐跟在他后边走出电影院。 “这电影真没意思。”来克对身边的小哥璐说。 小哥璐不理他。 “小哥璐，你怎么了？”来克拉住小哥璐的胳膊。 “什么小哥璐？”那人问，他不是小哥璐！ “乐乐乐？”来克叫。 没人答应。周围都是一样面孔的人，到哪儿去找小哥璐和乐乐乐呀！ 来克慌了，他使劲儿摘头盔，可摘不下来。 “找人可不大容易。”从声音听出是一个男孩儿对来克说。 “那也得找。”来克眼泪都流出来了。现在他不怕人家笑话他哭了，反正别人看不见。 “就是我爸爸站在我面前，我也认不出他。”男孩子说。 来克傻眼了，他真不明白，头盔城的人干吗要戴这破头盔。 “你们戴头盔干什么？”来克急了。 “安全。” “安全？” “谁也别想害别人，谁也不会被人害。” “可……大家都戴着假面具，怎么交朋友？” “我爸爸说，害你害得最厉害的，往往是你最好的朋友。” “胡说。”来克原来没朋友，到了魔方大厦才交了不少朋友。他觉得人需要朋友，朋友可以给人带来友谊和温暖。 “别生气，我也不清楚，反正我没交过朋友，不知朋友是什么样儿。”小男孩说，“你找谁呀？” “乐乐乐和小哥璐。”来克说。 “乐乐乐！我认识他！”小男孩儿兴奋地说。 “你叫……” “我叫亮亮。” “你就是亮亮？乐乐乐说过你。”来克高兴了。 “他不是说再不来头盔城了吗？”亮亮问。 “这……是我拉他来的，我不知道头盔城这么糟糕。 “你们都说我们这儿不好，到底是哪儿不好？” “看不见人的脸。” “让别人看见脸会倒霉的。” “不会的！我们那儿的人都不戴头盔，比你们生活得好！” 来克告诉亮亮，有朋友是愉快的，你高兴的时候，朋友同你一起笑；你难过的时候，朋友安慰你…… “真的？” “不骗你。” “那……” 来克忽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用酒手枪挨个儿射击头盔城的人，打醉了就把他们的头盔摘下来，既可以找到乐乐乐和小哥璐，又能使头盔城的人摘掉头盔。 来克请亮亮帮忙，亮亮同意了。 ·4· 行动开始了。 来克掏出手枪，忽然朝身旁的五个人开枪，那些人醉倒在地上，亮亮冲过去摘掉他们的头盔。 来克原以为头盔城的人都很难看，没想到摘掉头盔的五个人都很漂亮。来克为他们感到遗憾：用一张毫无表情的假面具遮盖住自己生动漂亮的面孔，太傻。 来克继续射击着，亮亮跟在后面摘头盔，半条街的人都躺在地上醉了。还没找到小哥璐和乐乐乐。 这时，警察出现了。 “快跑！”亮亮很怕警察。 “别怕！”来克仗着手枪，什么都不怕。 当警察刚要逮捕来克时，来克把他们都打醉在地。 亮亮忙蹲下去给他们摘头盔。 “刚才打醉的人现在都醒了！”亮亮指着从地上爬起来的人说。 来克一看，真的，不少人已经过了酒劲儿，爬起来了。 来克有点紧张，他怕头盔城的人们来找他算账。 被摘了头盔的人并没有大发脾气，他们吃惊地望着旁边没戴头盔的人，一张张生动的脸，表情丰富，神态自如，比头盔上的假面孔好看多了。 人们发现，还是不戴头盔好。干吗要把自己的真面目藏起来呢？不藏起来就真的不安全吗？ “来帮忙呀！”亮亮招呼着摘了头盔的人们，“帮着摘头盔！” 来克在前边射击，人们在后边摘头盔，场面壮观。 终于找到小哥璐和乐乐乐了，他俩已不在一起了。 头盔把两个好朋友分开了。 整个头盔城的居民都摘掉了头盔，他们的脸在阳光的照射下，笑容可掬。 第19集 鹦鹉博士 ·1· 来克、乐乐乐和小哥璐离开了头盔城。这回乐乐乐想通了，干吗急着回玻璃城？来克身上那种好奇心和勇敢精神感染了他。对，既然从玻璃城出来了，就把魔方大厦逛个遍吧！ 至于小哥璐，压根儿就希望来克周游魔方大厦。 三个小伙伴用最快的速度跑过金属桥，几乎是冲进了下一个邻国。 “这么高的大楼！”小哥璐惊叫了一声。 一座摩天大厦，立在他们面前，大厦的四周还有围墙。大门旁的墙上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 果果学校 “是学校。”来克说。进魔方大厦以来，来克还是头一次看见学校。 “什么叫学校？”小哥璐没听说过。 “就是上学的地方。”来克说。 “什么叫上学？”小哥璐还是不明白。 “就是学知识的地方。”来克告诉她。 “知识！”小哥璐和乐乐乐不约而同地叫起来，“就是在白天鹅餐厅吃饭的洛洛公爵他们缺少的那种东西吗？” “对，就是那种东西。”来克说。 “那咱们也去上学吧！”小哥璐说。她太想得到知识了。乐乐乐也同意。 “走，看看去。”来克挺想知道魔方大厦里的学校是什么样的。 碰巧，果果学校正在招收新生。来克、乐乐乐和小哥璐报了名。 “从几年级开始上？”负责登记报名的老师问。 “这儿有几个年级？”来克还弄不清这是中学还是大学，再说，难道还能想上几年级就上几年级吗？ “从小学一年级到大学毕业，都有。”老师说。 “那从小学一年级开始上吧！”来克说。他考虑到小哥璐和乐乐乐没上过学。 “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小哥璐指着墙上的一张纸 问来克。来克这才看见墙上贴着一张纸： 本校专为培养人才而建立，备有雄厚的教学力量，凡获得本校毕业文凭的学生，均被社会视为特殊人士，终生享受特殊待遇。获得博士学位的学生，更是备受青睐。本校采用快速教学法，每天考试一次，可以连续跳级。 果果学校教导处 “大学文凭！博士学位！”来克想得到它们。能在魔方大厦里弄一张大学文凭真不错，要是再能拿到博士学位，那—来克想起爸爸妈妈总说他将来没出息，对，拿个文凭和博士学位给他们看看！ 来克告诉小哥璐和乐乐乐纸上写的内容，小哥璐和乐乐乐也很兴奋，决心拿到毕业文凭，当一个有知识的人。 ·2· 来克、小哥璐和乐乐乐被分到一个班，这班上还有许多同学，有像来克一样的男孩子、女孩子，有猴子， 有鸭子，有兔子，最使来克吃惊的是，班上还有一名鹦鹉同学，他坐在椅子上看不见黑板，老师只好在教室顶上拴了个铁环，让鹦鹉坐在铁环上上课。 “同学们，现在开学，我叫水墨先生，从今天起当你们的老师。我希望只当一天你们的老师。”水墨先生说，“本校每天考试一次，成绩优秀者即可升入二年级，希望你们明天就能升入二年级！” “太好了！”来克差点儿叫出声来，他从前上学时总是嫌时间过得慢，果果学校真棒，一天升一级！ 水墨先生开始讲课了。他讲得越来越快，一开始来克还能记得住，可渐渐地他就记不住了。小哥璐和乐乐乐也直挠后脑勺。 “谁能把我刚才讲的内容重复一遍？”水墨先生问，这是果果学校独特的考试方法。 同学们你看我，我看你，没人举手。 “都不行？”水墨先生有点儿伤心，他白讲了！ “我试试。”房顶上传来的声音。 大家抬头一看，是鹦鹉同学。 “说吧！”水墨先生有点儿高兴了。 鹦鹉同学几乎把水墨先生讲的课一字不差地重复了一遍！水墨先生兴奋得直搓手，他发现了一个高才生！ 水墨先生带着鹦鹉同学不顾一切地朝校长办公室跑去。 水墨先生相信自己的眼力，他发现了一个天才。 来克、小哥璐和乐乐乐真羡慕鹦鹉同学。 “瞧人家多聪明！”来克说。 “就是，脑子真好使！”小哥璐觉得自己笨了。 “咱们今天升不了二年级啦！”乐乐乐叹了口气。 班上的其他同学也都觉得自己太笨。 ·3· 鹦鹉同学确实是个难得的天才，他创造了一天连升三级的世界纪录，只用五天时间就获得了博士学位！ 而鹦鹉博士的同班同学来克、小哥璐和乐乐乐还在上小学一年级哩！ 学校决定为鹦鹉博士举行庆祝大会。 鹦鹉博士神气地坐在主席台上。校长大声宣布：“鹦鹉博士是本校培养出的最优秀的学生，本校从鹦鹉博士身上，发现了许多其他同学身上没有的素质。为了尽快培养人才，本校决定，今后只招收鹦鹉学生，非鹦鹉学生一概不收。为此，本校从即日起，改名为‘鹦鹉学校’。” 非鹦鹉学生们都傻眼了。 “下面，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鹦鹉博士讲话！” 校长恭敬地请坐在他身旁的鹦鹉博士讲话。 “鹦鹉博士是本校培养出的最优秀的学生，本校从鹦鹉博士身上，发现了……”鹦鹉博士重复着校长刚才讲的话。 同学们都笑了。 “他好像不会说自己的话？”小哥璐问来克。 来克点点头。尽管他很羡慕鹦鹉博士，可他又觉得只会重复老师的话的学生真窝囊。 “咱们不会毕不了业吧？”乐乐乐叹了口气。 来克觉得就这么离开果果学校，不，就这么离开鹦鹉学校有点儿不光彩，一定得拿到毕业文凭。 有办法了。 “你们等着我！”来克说完跑出了学校。 大街上有不少商店，来克找到一家电器商店，里面果然有卖录音机的。可来克身上没钱。 “对不起，借我三个小录音机行吗？”来克问售货员。 “借？”售货员觉得好笑。 “我有急事。” “干什么？” 来克把鹦鹉学校的事告诉了售货员，然后掏出手枪 放在柜台上。 “拿这把手枪押在这儿，怎么样？”来克说。售货员挺同情来克他们，再说这酒手枪也一定好玩，就同意了。 来克拿了三个小录音机，又拿了三盘磁带，跑出电器商店。回到鹦鹉学校时，庆祝大会已经结束了，水墨先生决定给这一班不成器的学生上最后一堂课。 来克给小哥璐和乐乐乐每人一台袖珍录音机，并告 诉他们使用方法。当水墨先生讲课时，藏在来克、小哥璐和乐乐乐身上的录音机悄悄运转着，把水墨先生的话一字不漏地录下了。 “好了，同学们，从明天起，你们就不用再来上学了，本校今后只招收鹦鹉学生。”水墨先生耸耸肩膀，遗憾地说。 “水墨先生，您能最后再考我一次吗？”来克说。 水墨先生看了看来克，无可奈何地笑笑：“好吧。” 来克把手伸进裤兜，按了一下录音机的放音按钮。 水墨先生愣了。来克何止一字不漏，就连声音、语调也像他的！ “天才！”水墨先生奇怪自己怎么早没发现这个高才生。 “水墨先生，我能考试吗？”小哥璐也提出要求。 “水墨先生，我能考试吗？”乐乐乐跟着说。 小哥璐和乐乐乐也奇迹般地通过了考试。当校长得知水墨先生又培养出三名非鹦鹉高才生时，他兴奋得满脸通红。 ·4· 来克、小哥璐和乐乐乐飞快地升级，几乎比鹦鹉博 士的速度还要快。 可惜他们每人只有一盘磁带，只好听新课时洗掉旧课的内容。反正学校从不考已经考过的课程。 终于，来克、小哥璐和乐乐乐同时拿到了鹦鹉学校毕业文凭并且获得了博士学位！他们很高兴。如果按学校门口那张纸上说的，来克他们就可以终生享受特殊待遇了！真没想到，鹦鹉学校的一张小小纸片具有如此大的威力！ 来克、小哥璐和乐乐乐总算上完了学，他们告别了培养他们的老师。 “拿来吧！”来克在校门口对小哥璐和乐乐乐说。 “什么？”小哥璐问。 “录音机呀！那是我借的。”来克说。 小哥璐和乐乐乐把录音机拿出来递给来克。来克走进电器商店，把录音机还给售货员。售货员把手枪还给来克。 “拿到了吗？”售货员问来克。 “当然拿到了！”来克从兜里掏出毕业文凭给售货员看。 “那我的录音机都可以上大学了？”售货员笑着问。 “全是高才生！”来克谢过了售货员，取回酒手枪， 同小哥璐、乐乐乐离开了电器商店。 “咱们在鹦鹉学校都学了什么知识？”小哥璐忽然发现自己脑子里空空的。 “对呀，学了什么？”乐乐乐也愣了。 “我也不知道。”来克觉得自己这个博士和小学生也差不多，兴许还没小学生脑子灵活呢！ “这就是知识。”来克拿出纸片对小哥璐和乐乐乐说，“有了这玩意儿就是有知识。没有这玩意儿，就是有知识也不算数。”上了这么些天学，忽然发觉自己什么都不懂，实在令人伤心。 小哥璐和乐乐乐掏出纸片扔了，他们不愿当鹦鹉博士。来克也把纸片扔了，他觉得鹦鹉学校的文凭是徒有虚名。 第20集 双轮汽车追逐战 ·1· 来克、小哥璐和乐乐乐离开鹦鹉学校后，又走上了金属桥。过了桥，乐乐乐拉开了对面的门。 “来克，你看！”乐乐乐大叫一声。 “什么？”来克从乐乐乐胳膊底下钻进小门。 小布猴，玩具树上的小布猴！ 来克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面前是一个大停车场，停车场上停放着一排排蓝色的汽车。奇怪的是，这些汽车只有两个轮子，一左一右，汽车不能保持平衡，有的车头挨着地，有的车尾挨着地。 几十只小布猴正在汽车旁忙着。 “走，看看去！”来克一挥手，朝停车场跑去。乐乐乐和小哥璐跟在后边。 “还认识我吗？”来克跑到布猴跟前大喊一声。 “快看，来克！”一只布猴叫起来。 “来克！来克！” “来克！” “可找到你了！” 小布猴们蹦着跳着，显得高兴极了。 “找我？”来克不明白。 “自从你把我们从玩具树上摘下来，我们玩得很开心！后来听说你找不到玻璃城了，我们都急坏了，你是为了我们才回不了家的呀！”一只布猴说。 “你们听谁说的？”乐乐乐问。 “听力力老板说的。”一只布猴说。 “力力老板！”来克叫起来，“就是那个用酒造炸弹的力力老板？你们怎么见到他的？” “现在魔方大厦好多人都在帮你找玻璃城。”一只小布猴说。 “真的？”来克感动了。 “当然是真的。我们听力力老板说你找不到玻璃城后，就离开了玩具树，到处找你。这不，连我们也回不了家了！” “真对不起。”来克知道魔方大厦变幻无穷，离开家后很难回去。 “现在凡是你到过的地方，都有人在帮助你找玻璃城，很热闹。星座号上的船员跑到了锁国，科洛城的居民闯进了白天鹅餐厅，好玩儿的事很多。”小布猴们争先恐后地说。 “我弄得这么多朋友回不了家。”来克不安地说。 “别这么说。原先大家谁也没离开过自己的家，这回大家可开了眼啦！像我们，已经到过樱桃塔，坐过蓝蜻蜓战斗机，还去过蚂蚁王国呢！” “蚂蚁王国！见到我哥哥了吗？”小哥璐急切地问。 “你哥哥是谁？”那只布猴问。 “我哥哥就是我哥哥。”小哥璐说。 “没见到。”小布猴耸耸肩膀。 小哥璐有点儿想家了。 “别着急，一定先送你回家！”来克安慰小哥璐。 他真没想到，这么多朋友为了他离开了自己的家。 ·2· “你们在干什么？”来克问布猴们，“这是哪儿？” “我们也是刚到一会儿，他们要和我们打汽车仗。” 一只布猴指指停车场的东边。 来克这才看见，停车场的东边停放着一群红色的双轮汽车，许多只企鹅在红汽车旁忙碌着。 “打汽车仗？”来克不明白。 “就是开着汽车互相追逐。”布猴告诉来克。 “好玩！”来克兴奋了，“这汽车能开吗？” “能开，前边坐一个，后边坐一个，车身平衡了，就能开了。” “我试试。”来克拉开一辆汽车的车门，钻了进去。 “小哥璐，你坐后边。”来克叫小哥璐。 小哥璐钻进汽车，坐在后边。汽车真的平衡了。小布猴趴在车窗旁告诉来克怎么开。这汽车很简单，来克一听就会。 来克试着开了一回，技术不错。 “我也参战！”来克从汽车里伸出头。 “太棒了！” “咱们一定能赢！” 布猴们都觉得来克本事大。 “怎么算赢？”小哥璐问。 “把对方的汽车撞翻就赢了。”一只布猴连说带比画。 “撞翻了？”来克吸了口冷气。在他印象里，翻车是大事故。 “这车翻了没事儿，是橡皮的。”布猴告诉来克，“座位上还有安全带。” “真带劲儿！”来克高兴极了，他就爱干这种体现勇敢精神的事。 来克忽然从反光镜里看见乐乐乐站在车后。 布猴们纷纷钻进蓝汽车，在做参战前的准备。只有乐乐乐一人站在外面。 来克这才想起乐乐乐是玻璃人，怕撞，不敢上汽车。 来克从来不干把朋友甩开的事，他从汽车上跳下来。这一跳不要紧，汽车失去了平衡，撞了小哥璐一下，颠得她直揉屁股。 “我不玩了。”来克对乐乐乐说。 “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们。”乐乐乐说。 来克坚持不去。小哥璐也从车上下来了。布猴们急 了，企鹅那边已经发出了准备开战的信号。 “我跟你们一起去！”乐乐乐说完钻进蓝汽车，他不愿为了自己一人扫朋友的兴。 “太危险。”来克不干，往外拽乐乐乐。 “没事，有安全带！”乐乐乐坐在汽车中间的座位上，系好安全带。 一颗红色信号弹腾空而起，汽车追逐战开始了。 来克和小哥璐忙钻进汽车，一前一后坐好，汽车平衡了。 只见几十辆红汽车朝这边开过来，蓝汽车迎头冲上去。来克忙发动汽车，操纵汽车冲出了停车场。 ·3· 一场奇特有趣的双轮汽车追逐战开始了！别看企鹅们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可开起汽车来还真不含糊。已经有好几辆蓝汽车被撞翻了。 一辆红汽车笔直地向来克的汽车冲过来。 来克真想撞它一个痛快，可他怕乐乐乐受伤。就在两辆汽车快相撞的一刹那，来克操纵汽车闪开了。 “来克，胆小鬼！” “胆小鬼，来克！” 这场面被几只布猴看见了，他们从汽车里探出头羞来克。 来克最讨厌胆小鬼。头一次听到人管他叫胆小鬼，来克急了。这时，又一辆红汽车朝来克的汽车撞过来。 “迎上去，撞它！”乐乐乐说。他也不愿当胆小鬼。 “使劲儿撞它！”小哥璐也说。 来克加大了速度，迎着红汽车开过去。 不知怎么搞的，在两辆汽车相撞的一瞬间，来克又操纵汽车躲开了。他想起了玻璃城医院里的情景。 这回可把布猴们惹火了，他们也最看不起胆小鬼。 玩游戏都这么胆小，要是碰上真的危险，还不撒腿跑呀！ 布猴们调转车头，一起朝来克的汽车撞过来。你不是怕吗？偏要撞你个底朝天！ 红汽车和蓝汽车之间不打了，全冲着来克的汽车撞过来。来克开着汽车就跑，一大群汽车在后边追。 “车里要有通讯设备就好了，”来克想，“和他们解释一下就行了。” “来克，注意左边！”小哥璐提醒来克。 来克扭头一看，左边出现了一辆红汽车。 “注意右边！”乐乐乐紧接着说。 右边出现了一辆蓝汽车。 两辆车从不同的方向朝来克的汽车撞过来。 “注意，我要刹车！”来克告诉乐乐乐和小哥璐。 当左右两辆车就要撞到来克的汽车时，来克来了个急刹车，那两辆车相撞了，连着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 “太棒了！太棒了！”小哥璐拍手叫好。 乐乐乐也笑了。 来克调转车头，来了个九十度转弯，朝右边开去。 跟在后面追的汽车也一起拐弯，紧紧跟着来克的汽车。 来克、小哥璐和乐乐乐现在是孤军奋战。 ·4· “快！来克，再快点儿！”小哥璐一边回头看一边催来克。 “这是最大速度了。”来克头也不回地说。他从小就喜欢汽车，没想到在魔方大厦里能开上汽车。要不是乐乐乐坐在车上，来克真想痛痛快快地撞撞红汽车。 一辆蓝汽车在前边跑，几十辆红蓝汽车在后边追。 绕过一座小山坡，来克傻眼了：前方是一个湖，无路可逃了。 停车吗？来不及。还没等你停，后边的车就撞上来了。调头吧？肯定撞个底朝天。来克觉得开进湖里比撞 车对乐乐乐安全些。 “把窗玻璃都摇上去！”来克命令。 小哥璐和乐乐乐用最快的速度把窗玻璃关上了。 来克操纵蓝汽车一头栽进湖里。 后边的汽车都停在湖边。布猴们和企鹅们从车上纷纷跳下来。 “怪事，来克胆小，怎么敢往水里开？”一只布猴说。 “他是谁？”一只企鹅问。 布猴们把来克的经历告诉给企鹅们。 “魔方大厦外边的人？”一只大企鹅惊讶地说，“快下去救他们！” 几十只企鹅跳进水里。 来克、乐乐乐和小哥璐乘坐的汽车密封很好，一点儿水也没漏进去。 来克打开车灯。无数条小鱼围着汽车转。 “咱们还上得去吗？”小哥璐有点儿担心。 “都是为了我。”乐乐乐不安地说。 “哪儿呀！我就爱在水里开车。”来克满不在乎地说。 忽然，来克、乐乐乐和小哥璐觉得车身浮起来了。 紧接着，蓝汽车露出了水面。 几十只企鹅把蓝汽车托出了水面，朝岸边游去。 来克、小哥璐和乐乐乐在车里笑了。 蓝汽车登陆了。乐乐乐抢先从车里钻出来，他把来克“胆小”的原因告诉了大家。 “真对不起！”小布猴们抢着给来克道歉。 “真了不起！”企鹅们夸奖来克。 来克怕夸奖，赶紧把话岔开：“这次汽车大战谁赢了？” 企鹅们看看布猴，布猴们看看企鹅，双方异口同声地说：“来克赢了！” 来克直挠后脑勺。 布猴们决定和来克一起去找玻璃城。他们告别了企鹅和双轮汽车，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第21集 弹簧镇风波 ·1· 布猴们簇拥着来克、小哥璐和乐乐乐走过金属桥，他们争先恐后地挤进对面的门。 迎面竖着一块牌子： 弹簧镇 “这地真软！”小哥璐叫起来。 伙伴们一试，可不是嘛，弹簧镇的地是用弹簧做的，软乎极了。 “真逗。”来克只见过用弹簧做成的床、沙发，他还从来没见过整个大地都是用弹簧做的。 “来克，快来看！”乐乐乐叫来克。 来克这才看见大牌子旁边还有一块小牌子，上面写着： 在弹簧镇行走请注意—迈步要轻，动作要柔和。否则将给弹簧镇带来灾难。 “灾难？”来克不明白。 “别信它。”一只布猴说。 “走，到弹簧镇上看看去。”来克一挥手。 伙伴们跟着来克朝镇上走去。 弹簧镇的房子都是木质的，外表染成五颜六色。大街上的行人走路都小心翼翼。 来克觉得很好玩。 这时，走过来一个小姑娘。 “你们干吗把弹簧铺在地下？”小哥璐问小姑娘。 “你们是谁？”小姑娘好奇地反问。 小哥璐把他们的来历告诉了小姑娘。 “我叫土豆。咱们交个朋友吧！”小姑娘热情地说。 “行。”小哥璐介绍说，“我叫小哥璐。他叫来克。” “你们干吗把弹簧铺在地下？”来克又问。 “我们镇上的人原来走路特别急，总是互相撞，撞上了就打架。后来，大家想了一个办法，在地下铺上弹簧，大家走路就轻了，再也不打架了。”土豆说。 “铺上弹簧就不打架了？”来克不信。 “走路互相不撞了呀！”土豆说。 “铺上弹簧就不撞了？”来克觉得新鲜。 “在弹簧地上走路得特别轻。稍微重一点儿就会把 旁边的人弹上去。”土豆说。 “那不更得打架了？”小哥璐说。 “旁边那个被弹上去的人还得掉下来呀，等他掉下来，会把走路重的这个人弹上去。最后，周围的人都会被弹上去。”土豆说。 大家总算明白了在弹簧镇要轻轻走路的道理。 “如果……如果人都被弹到天上去……”来克兴奋地想。 ·2· 来克决定试试。反正地是用弹簧铺的，人摔不坏。 来克趁大家不注意，假装绊了一跤，使劲儿往地上倒下去。 站在来克身旁刚想拉来克的小哥璐，只觉得脚下的地往上一弹，身体就离开了地面，被弹起一米高，又掉下来。 她刚一着地，身旁的来克和土豆同时被弹了起来，足足有两米高。 来克觉得好玩极了。他故意用劲儿往地上落。紧接着，几十只布猴都被弹到了空中。 这下可热闹了，你弹上去，我落下来。我弹上去， 你落下来。谁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大家越弹越高，在空中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 被弹到空中的人数在飞速地增加着，不到一个小时，整个弹簧镇的居民都被弹到了空中，你上我下，我上你下…… 来克明白闯下大祸了。现在他每次被弹到空中，都要停留十分钟以上。 随着下落人群力量的增大，房子也被弹了起来！弹簧镇的上空人来人往，胖人下降的速度快，瘦人上升的速度快，大家随时调整着自己的身体，避免和别人相撞。 整个空中像一个大集市。 来克已经找不着小哥璐和土豆了。现在，来克又一次被弹了起来，他笔直地射向空中，像火箭一样。 来克发现上边一个人挺面熟，仔细一看，是力力老板！ “力力老板！”来克大声叫道。 在空中听到别人喊他的名字，力力老板感到开心，他低头一看，是来克！ “我们都在到处找你！”力力老板高兴地说。 “谢谢！”来克觉得魔方大厦里的人挺仗义。 “用弹簧铺地，太不安全了。”力力老板摇摇头， “这可怎么办？” 来克追上了力力老板，和他平行了。 “我拿了您一支酒手枪，对不起，现在还给您。” 来克从兜里掏出酒手枪给力力老板。 “送给你吧！”力力老板说。 来克已将酒手枪塞进力力老板的口袋里。这时，他们的身体开始下降了。力力老板胖，下降的速度快。来克追不上了。 “力力老板，你被弹上来时慢一点儿，等着我。” 来克大声喊。 “行！注意别变方向！”力力老板的声音越来越小。 ·3· 弹簧镇的居民们被他们的弹簧地越弹越高，他们这才后悔不该用这种蠢办法来防止打架，可是已经晚了。 谁也想不出办法来停止这次灾难。 来克觉得对不起弹簧镇上的人，自己明明看见那块牌子上的字，干吗还要试呢？ 来克忽然想起了降落伞。他脱下上衣。当下降的时候，来克把上衣举在头顶上。果然，下降的速度慢多了，他几乎是轻轻地着陆的。可是不管他轻不轻，旁边落下 来的人一下又把他弹射到空中。 来克的试验失败了。 弹簧镇的居民开始在空中寻找自己的房子。有几家人已经找到了，并且钻进去，关上门，随着房子一起上下。 有一座房子上的烟筒开始冒出了炊烟。 渐渐地，越来越多的居民找到了自己的家，住了进去房子外面的人越来越少。来克看见了小哥璐、乐乐乐和土豆，还有力力老板。可是来克同他们碰不上，有的隔着几十米远，有的方向相反。 来克在下降，他发现小哥璐正在他脚下上升。来克做好了准备，当小哥璐和他交错时，来克一把抓住小哥璐，两人居然在空中停留了几分钟！然后一起落下去。 “累了吧？”来克问。 “挺好玩儿。”小哥璐笑着说。 “是我闯的祸。” “这算什么祸。你看他们住在自己家里，在空中上上下下，多有意思。” “像坐电梯一样。” “什么叫电梯？” “电梯就是……说了你也弄不清。” “来克，快进来！”来克和小哥璐身边传来一声 呼喊。 来克一看，他俩上方的一座木头房子里露出土豆的圆脸。 “到她家去歇会儿。”来克一手拉着小哥璐，另一只手做好了准备。 土豆家的房子经过来克身边时，来克抓住了房子的门把。 土豆家还挺宽敞，他们适应生活变化的能力真强—所有的家具都被固定在地板上了。 土豆把小哥璐和来克介绍给爸爸妈妈。 “是我给你们闯了祸。”来克不好意思地说。 “快别这样说，在空中生活不是很好吗？能上能下，多潇洒！”土豆妈妈说。 “就是。我们已经准备建立空中商店、空中学校了。 现在正在研究空中房屋对接的技术。”土豆爸爸兴奋地说。 来克惊讶地看着土豆的爸爸妈妈。他从心里佩服他们的创造能力和乐观精神。 ·4· 不到三天，弹簧镇就恢复了正常秩序。尽管房屋仍在空中上上下下，但人们已适应了这种生活方式。新设的空中交警为每座房屋规定了自己的运行轨道；各房屋之间建立了通讯联系；空中学校开学了；空中商店开始营业了…… 弹簧镇已正式改名为“飞行镇”。 力力老板和其他居民也都进到了房子里，大家都在为来克怎样离开飞行镇想办法。 “咱们魔方大厦每座方国的上边都有通向邻国的门。”土豆的爸爸说。 来克觉得有道理，魔方大厦并不只是左右有邻国， 上下也有邻国。 飞行镇的居民们决定帮助来克找到小门。 飞行镇的居民终于在一块云彩的背后发现了通向邻国的小门。 可是要使来克准确无误地钻进小门，也的确是一件难事，就是技艺最高超的空中飞人杂技演员也得吐舌头。 来克必须从这座小门离开飞行镇，别无出路。 经过精确测量，计算出了小门的垂直落点。来克将在高空中从房子里跳出，落到弹簧地上后再被弹进镶在天上的小门里。这和发射卫星差不多了，一点儿误差也不行。 准备工作都完成了。弹跳的顺序是：来克。小哥璐。 乐乐乐。力力老板。布猴们。 来克他们乘坐的木房子升到了预定的高度。 “预备—跳！”土豆的爸爸是行动的总指挥。 “我到上面去等你们！”来克向伙伴们告别后，纵身跳出了木房子。 来克以最快的速度下降着，他落地后又被笔直地弹到空中。所有的木房子都避开了来克上升的轨道。来克只觉得耳边的风呼呼地响。随着速度的减慢，来克仰起头搜索着。他看见小门了！ 来克调整了一下方位，成功地钻进了小门。金属桥是竖着的，应该叫金属梯了。 来克在梯子上站稳，等小哥璐他们。 不一会儿，小哥璐也成功地钻进了小门。 “你真行！”来克拉着小哥璐的手说。 “看力力老板他们的了！”小哥璐说。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力力老板他们还没上来。 “糟了，一定是没对准！”来克焦急地说，“我下去，你在这儿等着。” “要是你也上不来了呢？”小哥璐虽然佩服来克讲义气的品质，可对他的想法却不以为然，“反正力力老板是我们魔方大厦里的人，不用急，而你可得快点儿找到玻璃城。再说，魔方大厦里的各个方国已经互相来往了，还怕力力老板找不到家吗？” 来克一想，觉得小哥璐说得有道理，就同意了。 第22集 螳螂骑士 ·1· 来克和小哥璐顺着金属梯往上爬。来克推开头顶上的小门，钻进去，小哥璐跟在后边。 这是一条直上直下的甬道，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见。 “小心点儿，抓紧！”来克提醒小哥璐。 “你自己注意就行了。”小哥璐不怕爬，别说有梯子，就是没梯子也难不住她。 头顶上有亮光了，来克加快了速度。 这是一棵空心的大树。来克和小哥璐从树洞里钻出来。 四周是一片山林，静极了。 “这么静，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小哥璐说。 “你看，树上有那么多黄雀，怎么不唱歌？”来克指给小哥璐看。 每棵树上都落着黄雀，他们都闭着嘴。 “走，去问问。”来克拉着小哥璐走到一棵大树下边。 “喂，你们怎么不唱歌？”来克问。 “不敢唱。” “为什么？”小哥璐问。 “螳螂骑士不让唱。”一只黄雀说。 “螳螂骑士？”来克觉得这名字挺新鲜，“你们怕螳螂？” “这可不是小螳螂，和你差不多高。”小鸟们告诉来克。 来克吐吐舌头。 “螳螂骑士很厉害，我们这儿没有不怕他的。” “他干吗不让你们唱歌？”小哥璐问。 “他不喜欢听！” “那他可以把耳朵堵上呀！”来克对螳螂骑士不满了。 “他可真敢说。”一只黄雀对伙伴们说。 “昨天来了个骑木马的小女孩儿，她的马被螳螂骑士抢走了。”黄莺说。 “骑木马的小女孩？”来克想起了科洛城的小雨点，“她在哪儿？” “刚才还在这儿哭呢。”小鸟们说。 “小哥璐，快，去找她。”来克拉着小哥璐朝树林里跑去。 ·2· 真是小雨点！她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抽泣。 “小雨点。”来克忽然出现在小雨点面前。 小雨点吓了一跳，当她看清是来克和小哥璐后，高兴得蹦了起来。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小哥璐问。 “自从你们走后，我们科洛城的居民就决定帮助来克找玻璃城，大家分头出发，据说已经有人找到玻璃城了，可找不到你呀！我已经跑了四个方国了！”小雨点说。 “你都去过哪儿？”来克感兴趣地问。 “去过头盔城、鹦鹉学校、夏河银行，还有白天鹅餐厅。” “白天鹅餐厅的经理好吗？”来克问。 “好极了。她一个劲儿夸你。那些贵族吃了你配制的食品，变得讲理了，他们还投资扩建了白天鹅餐厅。” 来克得意地直晃脑袋。 “你的马被抢走了？”小哥璐想起小鸟们的话。 “被什么螳螂骑士抢走了。”小雨点脸上的笑容没有了。 “螳螂骑士厉害吗？”来克后悔不该把酒手枪还给力力老板。 “样子挺凶，拿着一对大铲，这儿谁都怕他。”小雨点咬了咬下嘴唇。 “他住在哪儿？”来克问。 “可能在山那边。” “走，找他要马去。”来克说。 “他才不会给你呢！”小雨点说。 正在这时，传来一阵马蹄声。 ·3· “螳螂骑士来了！”小雨点跳起来，“快藏起来！” 来克、小哥璐和小雨点躲进灌木丛。 螳螂骑士骑着小雨点的马过来了，他穿着一身树叶缝成的盔甲，拿着两把大铲，神气活现。 “够凶的。”小哥璐小声说。 来克没说话。 螳螂骑士走远了。 “害怕了吧？”小雨点对来克说。 “有点儿，不过我能打过他。”来克有把握地说，“你们给我化装一下。” “化装？”小哥璐不明白。 “也给我用树叶做一身盔甲，再把我的脸涂黑。” 来克说。 “干什么？”小雨点问。 “吓唬他。”来克做了个鬼脸，“我看他不一定胆大，老拿着大铲，说明他胆小。” 小哥璐和小雨点觉得来克说的有点儿道理，就动手给来克缝盔甲。 来克把一根木棍烧成灰，再用炭把脸涂黑了，吓得 小哥璐和小雨点都不敢看他。 树叶盔甲缝好了，来克穿上后活像一个妖怪。 “找螳螂骑士去！”来克一挥手。小哥璐和小雨点跟在来克后面。 来克捡了一根粗棍子当武器。 ·4· 螳螂骑士正在巡视自己的领地，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大喝：“站住！” 螳螂骑士回头一看，差点儿从马上掉下来。一个满脸漆黑的怪物手持大棍，全身披挂，威风凛凛地站在他身后。 螳螂骑士一惊，忙问：“请通报姓名！” “我是黑豹骑士，今特来与你比武。”来克胡编了个名字，吓唬螳螂骑士。 一听说“黑豹”，螳螂骑士就打了个哆嗦—看来名字挺重要。螳螂骑士后悔当初没起个“野狮”之类的名字。 “我与你无冤无仇，比武干啥？”螳螂骑士胆怯了。 来克一看螳螂骑士害怕了，胆子大起来。 “你干吗不准小鸟们唱歌？干吗抢走人家的马？” 来克质问螳螂骑士。 螳螂骑士一听这话，看出来克是非要和他打一场不可了，他仗着自己骑马，占着空中优势，猛然调转马头，抡着大铲朝来克扑来。 来克吓坏了，他慌忙躲在树后。 再说那螳螂骑士，并无武艺，也从未和人交过锋，只仗着没人见过他这么大个的螳螂，用体型吓唬人。其实，要是他这么大的狐狸，保准谁也不怕他。 来克闪过螳螂骑士的大铲，冲他后背就是一棍子。 只听哗啦一声，螳螂骑士从马背上摔下来。 来克定神一看，原来螳螂骑士是由几十只小螳螂装成的。他们用藤条编成一个架子，然后攀在架子上各自特定的位置上，有的当胳膊肘，有的当手，有的当膝盖……反正全身都能活动自如。头是由四只螳螂组成的。 “原来是个假螳螂骑士！”来克没想到几十只小螳螂加在一起能唬人。 螳螂们一看天机泄露，纷纷准备逃命。 “别跑，别跑！”来克忙说，“你们干吗要欺负人？” 一只螳螂告诉来克，黄雀们原来总是吃螳螂，后来螳螂们想出这么个办法，把小鸟们吓住了，小鸟们再不敢吃他们了。 原来是这样。 “那你们干吗不许人家唱歌？”小哥璐问。 “我们……报复她们。”一只螳螂说。 小哥璐撇撇嘴。 小雨点在一旁检查她的马。 ·5· “我们可以走了吗？”螳螂们问。 “可以了。”来克一挥手，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等一等！” “以后黄雀们不是又可以吃他们了吗？”来克对小雨点和小哥璐说。 小雨点和小哥璐觉得来克想得有道理。 “把马送给他们，还让他们装螳螂骑士吧！”来克请求小雨点。 “送给他们？还让他们欺负小鸟们？”小雨点大吃一惊。 “要不黄雀就该吃他们啦！”来克已经同情螳螂了。 小雨点想了想，同意了。 螳螂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们发誓再不报复黄雀们了，天天让她们唱歌。 来克、小哥璐和小雨点帮助螳螂们把藤条架子重新安放在马背上，螳螂骑士又恢复了原样。 来克到小溪旁把脸洗干净。螳螂们笑了，原来“黑豹骑士”也是假的。 来克、小哥璐、小雨点和螳螂骑士来到黄雀们栖息的树下。 “我同螳螂骑士说了，从现在开始，你们可以唱歌了。”来克对小鸟们说。 小鸟们不相信，胆怯地望着螳螂骑士。 “是这样的。从现在起，可以唱歌了。”螳螂骑士说。 黄雀们高兴了，她们憋了这么长时间，嗓子都快堵住了。她们一同唱起来，整个山林的小鸟歌唱家们都放开歌喉。 优美的歌声在山林间回荡。 “咱们走吧，去找玻璃城！你爸爸妈妈一定急坏了。”小雨点催来克。 来克早就想爸爸妈妈了。 第23集 白糖雪 ·1· 当来克走进另一个方国时，不由自主地跳了起来，原来他们到了蚂蚁王国！ “你干吗这么高兴？”小雨点问。 “这是小哥璐的家！”来克兴奋地告诉小雨点。他一直担心小哥璐回不了家，这下放心了。 小哥璐忽然不笑了，她觉得来克一定不让她再跟着他去找玻璃城了。 “咱们再去看看螳螂骑士吧，说不定他又不让小鸟唱歌了呢！”小哥璐找理由想赶快离开蚂蚁王国。 “不会的，螳螂骑士说话是算数的。”来克说，“你该回家了，你哥哥一定很着急了。” “我陪你找到玻璃城再回去也不迟。”小哥璐不干。 “那你又该找不到家了！好不容易找到了，千万不能再走了。”来克不答应。 “小哥璐，你放心回去吧，有我帮着来克找玻璃城。” 小雨点说。 小哥璐还在犹豫：她不愿意和来克分手，可她又有 点儿想哥哥了。 “小哥璐！”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哥璐听出是哥哥！ “哥哥！”小哥璐朝哥哥扑过去。 看到小哥璐和哥哥抱在一起，来克笑了。 “趁她不注意，咱们走吧？”小雨点说。 来克也舍不得离开小哥璐，他俩在一起度过了许多有趣的日子。可是朋友总要分别的。 来克在心里默默地向小哥璐告别后，同小雨点悄悄钻出了小门。 ·2· 呈现在来克和小雨点面前的是一座白色的城市，城市上空飘舞着鹅毛大雪。 来克进魔方大厦以来还是头一次看见下雪。来克只穿着单衣单裤，可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冷。这好像不是冬天的雪。 街上许多和来克差不多大的孩子在玩雪：有的打雪仗，有的趴在地上不知在干什么。 一个雪球冲来克飞过来，来克躲闪不及，雪球打进嘴里。来克咂咂嘴，是甜的，和白糖一样。 “这雪是甜的。”来克告诉小雨点。 “甜的？”小雨点不信。 来克从地上抓起一把雪，塞进小雨点嘴里。 小雨点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真是甜的！”她信了。 来克又从地上抓起一把雪，塞进自己嘴里。很甜。 来克兴奋了，天上下的是白糖雪！ 来克最爱吃糖，爸爸妈妈怕他长虫牙，不让他吃。 这回可好了，遍地都是糖！来克后悔没把小哥璐带来。 她一定也喜欢吃糖。 来克从地上大把大把地抓白糖雪吃。小雨点也不甘落后。 来克发现街上的孩子们都在拼命吃白糖雪，有的干跪趴在地上吃。看来，这里是头一次下白糖雪。来克碰上了“你们是谁？怎么没见过？”两个男孩子一边往嘴里塞白糖雪，一边问来克。 “从外边来的。我叫来克，她叫小雨点。”来克顾不上多说，他不停地往嘴里塞白糖雪。 “来克？你就是来克！昨天有一个瓜王带着卫兵找你呢！”一个男孩子说。 “瓜王？”来克停止往嘴里塞白糖雪了，“他在哪儿？ “已经走了。说是要帮你找什么玻璃城。”另一个男孩子说。 来克真感动。连瓜王都亲自出驾帮助他了。 “你们叫什么名字？”小雨点问。 “我叫咪咪，他叫游游。” “咪咪不是猫的名字吗？”来克想笑。 “我生下来像小猫一样，妈妈就给我起名叫咪咪。” 咪咪说。 “你们这儿经常下白糖雪吗？”来克问。 “头一次下。”咪咪说。 “从前没下过雪？”小雨点问。 “经常下雪。有时下盐雪，有时下白面雪，有时下味精雪。”游游说。 “真不错！”来克羡慕地说。 “还不错呢！碰上下石灰雪，呛得你喘不过气来！” 咪咪说。 “还有石灰雪！”来克吃了一惊，暗暗庆幸自己没碰上石灰雪。 “你们也爱吃糖？”来克问。 “当然爱吃！从今天早晨起我们就没吃饭，光吃白糖雪了。”咪咪说完从地上抓起一大把雪，大口大口地 吃着。来克、小雨点和游游也不示弱，小伙伴们比赛看谁吃得快。 ·3· 来克、小雨点、游游和咪咪把一条街上的白糖雪都吃光了，撑得他们连路也走不动了。来克从来没一口气吃过这么多糖，他觉得很过瘾。 其他街上的白糖雪也都被孩子们吃光了。再想吃糖，得爬到房子上和树上去吃。 “哎哟，牙疼！”来克忽然捂着腮帮子喊起来。 “怎么回事？”小雨点让来克张开嘴看看，“什么也没有。” “疼死了！”来克的两道眉毛拧在一起了。 “哎呀，我的牙也疼了！”咪咪也叫起来。 紧接着，小雨点和游游的牙也疼起来，四个小伙伴围成一个圆圈蹲在地上喊疼。 全城的孩子都闹牙疼，叫声连天。 他们吃糖吃得太多了，牙齿长虫子了。 “怎么办？”小雨点一边擦眼泪一边问来克。 “我跟它们商量商量？”来克说。 “跟谁商量？”小雨点问。 “和牙里的虫子商量。”来克咳嗽了一下，咬了一下牙，说，“牙虫子们，外边这么多糖，你们干吗非要到我们嘴里来吃糖？你们出来吧，保证让你们吃个够。” 游游把耳朵凑到来克嘴旁，他听见里边有一个很小的声音传出来：“我想有个家，要是到外边去吃糖，晚上住在哪儿？” “牙虫子把咱们的牙齿当他们的家了！”游游惊讶地告诉朋友们。 “我们的牙齿又不是旅店，怎么能想住就住呢！” 来克不高兴了。 “我们可没把你的牙齿当旅店，我们把它当成自己的家了。”牙虫子纠正来克。 来克急了，他使劲咬牙，又翻了几次跟头，想把牙虫子折腾出来。可牙虫子根本不怕来克这点儿把戏，它们在来克牙齿里使劲儿撞来撞去，疼得来克直打滚儿。 “求求你们，别撞了！”来克向牙虫子求饶了。 “你再去吃几口白糖雪，我们饿了。”牙虫子提条件了。小雨点、游游和咪咪的牙齿里的虫子也提出了同样的要求。 小伙伴们没办法，只好每人吃了几口白糖雪。这次他们一点儿也不觉得甜了。 全城的孩子都被牙虫子治住了，老老实实地服从牙虫子的指挥。谁不听指挥，牙虫子就让谁的牙疼。 ·4· 来克后悔了，吃糖的时候挺痛快，招来牙虫子可真难受。 孩子们决定和牙虫子拼一场，不能再由它摆布了。 牙虫子们听说孩子们要和它们对抗，决定应战。 用什么方式打呢？来克想起了牙刷。 “你们这儿有牙刷吗？”来克问咪咪。 “什么叫牙刷？”咪咪没见过。 “咱们每个人做一把牙刷，跟牙虫子打。”来克说。 他把牙刷的形状和做法告诉小伙伴们。 全城的孩子们在来克的指挥下，每人做了一把土牙刷。离开战的时间还有五分钟时，来克才想起没有牙膏。 来克可造不出牙膏来，他傻眼了。 “要是有皮皮鲁牙膏就好了。”来克在家时喜欢用皮皮鲁牙膏刷牙。 牙虫子们开始进攻了。它们在孩子们的牙齿里乱踢乱撞，疼得孩子们直咧嘴，但没一个孩子上房去吃白糖雪—坚决不向牙虫子屈服。 正在这时，天上又下起了大雪，孩子们慌了，生怕再是白糖雪。 大雪很快就在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来克蹲下抓了一把，啊，是牙膏！天上下了牙膏雪！ “快用牙膏雪刷牙！”来克大声喊着。 孩子们把牙刷在雪里这么一搅，放进嘴里刷起来。 牙虫子们慌了，它们抵抗不住牙刷和牙膏雪的猛烈扫荡，纷纷逃跑。 孩子们胜利了。他们感谢天上下的牙膏雪，感谢来克的牙刷。 小雨点和来克告别了咪咪、游游和全城的孩子，踏上了新的旅途。 第24集 来克失踪记 ·1· 来克和小雨点刚走进下一个方国，一阵疾风从来克和小雨点身旁刮过。当小雨点睁开眼睛后，来克无影无踪了。 “来克—来克—”小雨点慌了，大声呼叫。 没人答应。小雨点忽然看见天上…… 再说来克。当疾风袭来时，他也闭上了眼睛。猛然间，他觉得被什么东西抓上了天空。来克睁开眼睛往上一看，打了个哆嗦：一只老鹰抓着他的脖领子，用最快的速度向远方飞去。 来克不敢挣扎，生怕掉下去。他干脆闭上眼睛，听天由命。 老鹰降落了，来克觉得自己的脚挨着地了。他睁开眼睛往四周一看，不由得又打了个寒战。 四周都是古老的大树，大树上缠着上千年的古藤。 树枝上落着几百只老鹰，他们虎视眈眈地盯着来克。 “鹰王陛下，他就是来克！”抓来克的那只老鹰对站在最高一根树枝上的鹰王说。 来克吃了一惊，这是有预谋的绑架！ “你是来克吗？”鹰王问。 来克点点头。 鹰王的眼睛喷出了怒火。来克不明白老鹰们干吗恨他。 “你们干吗抓我？”来克壮着胆子问。 “要不是你闯进魔方大厦，我们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鹰王吼叫着。 “我根本没来过这儿。”来克觉得冤枉。他的的确确是头一次进这个鹰的王国。 “你把魔方大厦弄乱了。本来我们这儿平安得很，从来没有邻国的人来。最近来了一群什么锁国的人，拿着枪—传说是你教他们造的—抢走了我的子孙，占领了我的城堡。这不都是你给我们带来的灾难吗？”鹰王发火了。 来克愣了。锁国公民头上的锁的确是他给打开的，他还告诉过他们先进的技术，可来克并没教给他们抢占别人的地盘。 来克认为自己有责任帮助鹰王。 “我去跟锁国的公民们谈判，把您的城堡和子孙要回来。”来克真诚地说。 “可以。”鹰王点点头，“不过，你得把这个吃下去。” 鹰王的侍从递给来克一颗松果。 “吃这个干吗？”来克问。 “吃了就放你去和锁国的人谈判。”鹰王侍从说。 来克把松果吞下去了。 来克忽然觉得全身一阵颤抖，他低头一看，惊叫起来—自己变成了老鹰。 ·2· “去吧，带他去同锁国的人谈判。”鹰王吩咐部下。 来克对于鹰王采用的这种不信任他的方法非常生气，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跟我飞吧！”抓来克的那只鹰对来克说。 来克试着拍了拍翅膀，真能飞起来！来克有点儿兴奋了—能在天空中飞翔，是他做梦都想干的事。 来克使劲儿一拍翅膀，跟着老鹰飞上了天空，他总怕自己掉下去，不住地拍翅膀。 “慢点儿，掉不下去。”老鹰教来克，“飞快了一会儿就累。” “谢谢。”来克很快就掌握了鹰的飞行技术。 “就是那座城堡。”老鹰告诉来克。 来克看见前方地面上有一座城堡。 “你去跟他们谈判吧，小心他们用枪射击你。只有我们鹰王能把你再变成人。”老鹰说完不往前飞了，大概是怕子弹。 来克冲老鹰点点头，朝城堡飞去。 果然，当来克刚出现在城堡上空时，就从城堡里射出一排子弹，好险，有一颗子弹是擦着来克的脖子飞过去的。 来克在空中一眼就认出了开枪的正是锁国的公民。 又是一排子弹。 来克忙降低高度。他看见城堡里有许多铁笼子，里面关着不少老鹰。 来克落在一座房子上，他刚刚站稳，就被一张大网扣住了。 ·3· “看你往哪儿跑。”一个熟悉的声音说。 来克透过网子一看，是锁国的阿西阿姨！她正和两个男公民把来克连同网子从房顶上拖下来。 “说不定就是这只老鹰把来克叼走的。”阿西阿姨瞪了网子里的来克一眼。 “我看也像！”小雨点的声音！ 来克这才看见小雨点在旁边。 来克刚想说“我就是来克”，但他忍住了。来克想同他们开个玩笑。 “来克就是我抓走的。”来克说。 “你！”阿西阿姨急了。 “来克在哪儿？”小雨点忙问。 “被关在网里。”来克说，“你们找他干吗？” “我们帮他找玻璃城。”阿西阿姨说。 “帮他找玻璃城干吗把我们老鹰关起来？”来克问。 “我们把老鹰运回锁国动物园去，不是抓。”一位男公民说。 “那你们干吗用枪打我们？”来克又问。 阿西阿姨和公民们不吭声了。 “别跟他啰唆，先关起来。”一位男公民说。 “慢点儿。”阿西阿姨制止住男公民，对来克说，“你能回去把来克交还给我们吗？” “你把城堡里关起来的老鹰都放了，我就把来克还给你。”来克说。 “行，我们把鹰都放了。”阿西阿姨已经觉得关老鹰不合适了，“你可得说话算数。” “当然。”来克直想笑。 “他要是骗咱们呢？”小雨点不放心。 “我看他不会。”阿西阿姨让大家把关在笼子里的鹰都放了。 来克和鹰们一起飞上天空。 “一会儿就把来克送回来！”来克在天上喊。 ·4· 来克领着鹰们飞到鹰王栖息的树林里。 鹰王见到来克真把他的子孙们领回来了，非常高兴。 鹰王让侍从又递给来克一颗松果，来克吃下去后，恢复了原样。 “你们可以回城堡去了。”来克告诉鹰王。 鹰王现在很相信来克的话，他决定带着自己的臣民返回家园。 四只身强力壮的鹰把来克驮上了天空。几百只鹰护卫着来克和鹰王，朝鹰城堡飞去。 小雨点第一个看见了来克，她喊起来。 锁国的公民们见到来克高兴极了，是来克给他们摘掉了脑袋上的锁。要不然，他们现在还过着原始生活呢！ 老鹰在城堡降落了，来克平稳地着陆了。 小雨点朝来克跑过去。 来克把鹰王介绍给锁国的朋友们，并把自己如何变成老鹰的事告诉了大家。 锁国的公民们吓了一跳，要是刚才用枪把来克打下来，那…… “我建议你们把枪都扔了，造枪干什么？”来克提议。 大家一致同意。 阿西阿姨告诉来克，他走后锁国发展很快，现在技术先进，生活富裕。 “你们应该为魔方大厦干一件好事。”来克说。 “干什么事？”阿西阿姨问。 “给魔方大厦的二十六个方国都装上电话，这样就不会迷路了。” “太好了！”小雨点佩服来克的脑子里办法多。 “行，我们一定办到。”阿西阿姨也觉得这个主意很伟大。 鹰王决定在他的王宫里为客人们举行盛大的宴会。 想起自己还要把人家带回动物园去展览，锁国的公民们不好意思了。 阿西阿姨要送来克去玻璃城，来克不同意。 “你们快回锁国准备安装电话的事吧，安上了电话，我不就能找到玻璃城了吗？”来克说。 阿西阿姨一想，觉得来克的话有道理，同意了。 第25集 吹气马戏团 ·1· 来克和小雨点来到了又一个方国。 “来克快看，那是什么？”小雨点指着前方说。 前方是一座圆形的大帆布篷。帆布篷上画着漂亮的图案，里边传出一阵阵锣鼓声。 “演戏的吧！”来克拉着小雨点朝大帆布篷跑去。 来克和小雨点钻进大篷一看：马戏团！ 观众席上空无一人。马戏团正在排练节目。 来克不敢往前走了，他看见马戏团的老虎和狮子没有关在笼子里，而是自由自在地走来走去。 “到跟前去看看。”小雨点拉着来克往前走。 “别，你没看见那老虎盯着咱们哪！”来克站在原地不动。 老虎果真一步一步地朝来克和小雨点走了过来，来克不由自主地朝后退去。老虎离来克越来越近，来克刚想跑，他忽然发现老虎是塑料的！来克再仔细一看，是一只塑料吹气老虎！ “别怕，看我治治他！”来克拉住想跑的小雨点。 老虎想和来克开个玩笑，猛地朝来克扑过来，还大叫一声。 来克已经看清老虎的气门在肚子下面，当老虎扑过来时，来克一闪，把他肚子下边的气门拽开了。 只听哧的一声，老虎瘫在地上了。 狮子看见同伴被放了气，急了，也朝来克扑过来，来克用同样的方法给狮子也放了气。 马戏团的动物们傻眼了。来克仔细一看，原来马戏团的所有演员都是塑料吹气玩具。 “吹气马戏团！”来克哈哈大笑。 ·2· “你干吗把老虎和狮子身上的气放掉？”狗熊生气地质问来克。 “谁让它们想咬我！”来克神气地回答。 “它们根本不会咬人。它们是在逗你玩呢！”一只狮子说。 “那我也是逗它们玩呢！”来克满不在乎地说。 “我们下午要举行重要演出，老虎和狮子是主角，没它们，怎么演？”熊猫着急了。 “吹足气不就行了？”来克说完蹲在地上，咬住老 虎肚子上的气门，用劲儿吹气。 “什么重要演出？”小雨点问马戏团的演员们。 “有二十一个小朋友今天过生日，我们马戏团专为他们演出，庆祝生日。”山羊说。 “专为孩子过生日演出？”来克松开气门，抬起头来惊讶地问。他不信。 “只要有一个孩子过生日，我们就要为他演出，何况今天有二十一个孩子一同过生日！”熊猫说。 马戏团专为孩子过生日举行演出！来克感动了。他过生日时，爸爸妈妈连公园都没带他去过。 来克重新咬住老虎肚子上的气门，吹起气来。来克吹一个气球不费任何力气，可这只老虎太大了，像真老虎一般大，来克把脸都憋紫了，也吹不起来。 “你们这儿有气筒吗？”来克问。 演员们摇摇头。 “那你们要是跑了气怎么办？”小雨点问。 “没跑过。”演员们回答。 “离演出只有一个小时了。”猴子指着马戏团大篷里挂着的钟提醒大家。 “一会儿孩子们就该来啦！”山羊急得团团转。 “你们先排练，我去想办法！”来克朝外面跑去。 他要去找气筒。 ·3· 来克冲上大街，敲了好多家门，都没有气筒。 “来克。” 来克听见身后有人喊他，回头一看，是铁皮人伦伦，还有列车长！ “伦伦！列车长！”来克没想到在这儿能见到火车上的国家里的朋友。 “我们火车上的所有列车员都出来帮你找玻璃城了！”伦伦握着来克的手，激动地说。 来克被魔方大厦里的朋友们的真挚友情感动了。 “你好像不大高兴？”列车长问。 来克把他在吹气马戏团惹的祸告诉了列车长和伦伦“听说火的高温能产生气体。”伦伦说。 “我见过别人往气球里充气，咱们试试吧！”列车长说。 “得快点儿。演出就要开始了。”来克感激朋友们的帮助。 伦伦和列车长不愧是铁皮人儿，力气大，一会儿就搬来一个铁罐子，来克找来燃料。 来克、伦伦和列车长在马戏团的大篷旁边操作起来。 伦伦和列车长很快就把大铁罐子改装好了。 火点起来了。 伦伦在铁罐子上安了一根通气的管子。 “有气了！有气了！”伦伦叫起来。 来克用手一试，真有气了！他跑进马戏大篷，演员们在来克的指挥下，把瘫在地上的老虎和狮子抬出大篷。 伦伦把气管对准老虎肚子上的气门。 渐渐地，老虎站起来了。 大家一阵欢呼。 伦伦把气管拔出来，将老虎的气门封好。他刚一松手，老虎轻飘飘地升到了空中，而且越升越高。 大家都愣了，老虎没长翅膀，怎么飞上天了？ “糟了，是氢气！”来克想起老师在课堂上讲过，充了氢气的气球能飘上天。 老虎越飘越高，大家干着急没办法。离演出开始只有三十分钟了！ ·4· 只见来克把嘴对准铁罐子上的气管，大口大口地往肚子里吸氢气。 “你干什么？”伦伦冲上去拽来克。 来克推开伦伦，站起来，闭紧嘴。奇迹发生了：来克的身体也升到了空中，追老虎去了。 大家都为来克捏了一把汗。 来克毕竟在弹簧镇经历过锻炼，对在天上飞有经验了。他通过手和脚调整着方向，紧紧跟着老虎。 终于，来克抓住了老虎的脚。可他俩一起往高空升，下不去呀！ 来克灵机一动，他慢慢往外吐气。果然，他和老虎开始往下降了。 当来克拉着老虎准确地在马戏大篷旁着陆时，地面上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你真行！”小雨点一边给来克擦汗一边夸。 “好样的！”列车长拍拍来克肩膀。 “还有五分钟演出就要开始了，小观众们都坐好了。”熊猫提醒大家。 来克发愁了，还是不能演出！ “你骑在老虎身上，老虎就飞不起来了。我骑在狮子身上，不就可以演出了吗？”小雨点想了个办法。 “你会骑狮子吗？”伦伦问。 “她是骑马能手，科洛城的！”来克一翘大拇指。 “科洛城的！你们的赛马会真厉害！”列车长已经去过科洛城了。 大家给狮子也充上了气，小雨点一跃就骑在狮子身上。 “演出开始！”大篷里传出山羊的报幕声。 锣鼓齐鸣，音乐骤起。 当老虎、狮子驮着来克和小雨点出现在演出场中央时，观众席上一片欢呼，二十一个过生日的孩子坐在主席台上，戴着大红花，一个劲儿冲来克和小雨点招手。 能为小朋友的生日增添欢乐，来克感到幸福。因为 他最知道孩子们需要在生日那天得到无穷无尽的欢乐。 尽管来克和小雨点从未参加过马戏演出，但他们的表演相当精彩。来克把身子稍稍前倾，老虎就飞不起来。 来克再往下一坐，老虎又在地上跑起来。小雨点的骑术更是高超无比，她干脆让狮子在马戏大篷里转着圈飞，像空中飞人一样。 孩子们高兴得发了疯，使劲儿拍手。他们天天都像过生日一样—因为天天有朋友过生日，大家都来庆祝。 后来，吹气马戏团的节目单上又增添了一个新节目： 空中飞虎。 第26集 金丝宫 ·1· 吹气马戏团的演出获得了空前的成功。小观众的掌声和欢呼声几乎把马戏大篷掀起来。 来克想爸爸妈妈了，他现在急于找到玻璃城。 趁大家不注意，来克悄悄溜出了马戏团。小雨点、伦伦和列车长都没发现。来克不愿让小雨点、伦伦和列车长陪着他找玻璃城了，来克觉得自己占用了朋友们很多时间。 来克在心里默默地向大家告别。 来克拉开通向邻国的门，走过金属桥，推开对面的门。不是玻璃城。 一座座用树枝搭成的小房子座落在阳光下。小房子只有来克的肩膀那么高。 来克好奇地走到一座小房子跟前，弯下腰往里看。 几只穿着工作服的大蚕正在商量什么。 来克养过蚕，可这么大的蚕他还是头一次看见。 来克敲敲门。 “请进来。”一只蚕说。来克蹲下身子才能钻进去。 “你们好！我叫来克。”来克有礼貌地说。 “你就是来克！”蚕们异口同声地说，“好多人在找你。” “谢谢大家。”来克觉得魔方大厦里到处都有友谊和朋友。 一只蚕给来克端上来一盒鲜嫩的桑叶。 “这个……”来克有点儿为难—他估计自己吃不惯桑叶。 “去拿桑葚儿来！”一只蚕忽然想起来了。 一盆水灵灵的桑葚儿端上来了。这回来克毫不犹豫地吃起来。 ·2· 来克一边吃一边从蚕们的谈话中得知，他们要建一座无比雄伟的金丝宫，目前正在设计。 “你们能盖这么高大的建筑？”来克不信。他觉得这些蚕住在小房子里挺好。 “我们不能世世代代住小房子。”一只蚕说，他是总设计师。 “我们的孩子应该住最好的房子。”另一只蚕说。 来克挺感动，可他还是不相信蚕能造宫殿。他决定 留在这里看看。 第二天，金丝宫开始动工了。成千上万只蚕争先恐后地来到工地。来克一看，没有一只蚕拿着工具。 “他们拿什么盖宫殿？没有工具，没有材料。”来克想。 只见总设计师指挥蚕们在地上打了几根木桩子，蚕们开始工作了。他们从嘴里吐出丝，拉在几根木桩子之间。不一会儿，就织成了用丝做的“地基”。 来克眼睛里放光了。 吐丝编织一座大厦，不，一座宫殿！了不起。 成千上万只蚕不停地吐着丝，他们上上下下地穿行着，井井有条。谁也不偷懒，好像是一只蚕在工作。 来克也想为宫殿贡献点儿力量，他跑到桑树林里采来许多桑叶，给正在吐丝的蚕们送去。没有一只蚕停下来吃桑叶，他们只是不停地吐丝…… 来克忽然想起，蚕吐完丝不久就会死去，他呆了。 “他们给谁盖宫殿？不是给自己盖！”来克两个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正在吐丝的蚕们，他觉得浑身的血都涌到了头上。 ·3· 一座雄伟高大的金丝宫的骨架已经立起来了，它是用蚕丝编织成的，显得格外气派和秀美。 蚕一刻也不停息，开始用金丝装修宫殿。 来克深深地被蚕的精神感动了—把自己的心血化成金丝银丝，毫无保留地吐出来，用它编织理想，编织生活。 来克决定帮助蚕们。他跑进桑树林，大口大口地吃着桑叶。来克相信吃下去桑叶，就能吐出丝来。 来克吃了好几斤桑叶，还是吐不出丝来。 蚕的身体越来越小了，金丝宫越来越漂亮了。在阳光的照耀下，高大雄伟的金丝宫闪射出金色的光芒。 来克发现，蚕们的身体变成透明的了，从外边一眼就能看穿—他们什么也没有给自己留下。 金丝宫建成了。来克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大厦。 它是用丝编织成的。来克为蚕的下一代感到幸福。 建造金丝宫的蚕们吐完了自己身体里的最后一缕丝后，都闭上了眼睛。他们变成蚕蛾后，把自己的后代— 蚕子放进金丝宫，然后回到自己原先的小房子里，默默地离开这个世界。 来克觉得自己长大了，似乎懂得了许多道理。 他走进金丝宫，嗅到一股清香的气息。蚕子整齐地排列在宫殿里。来克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他要在金丝宫里等待蚕宝宝的出生，他要告诉他们，是谁为他们建造了如此宏伟美丽的宫殿。 ·4· “来克—”从金丝宫门口传来一个声音。 来克从金丝宫里跑出来，是锁国的阿西阿姨，还有好几个锁国的公民。他们背着许多仪器。 来克笑了。 “魔方大厦各方国都安上了电视电话，就剩这座方国了！”阿西阿姨说。 “电视电话？”来克没听说过。 “打电话的同时可以通过荧光屏看见对方。”阿西阿姨告诉来克。 “真的？！”来克跳了起来。 “当然是真的。这儿的主人呢？”阿西阿姨问。 来克把金丝宫的建造过程讲给阿西阿姨听。 “了不起。”阿西阿姨流下了感动的眼泪。 “把电视电话就安装在金丝宫里吧！”来克提议。 不一会儿，电视电话安装好了。 阿西阿姨拿起电话，先接通了锁国。 荧光屏上出现了一座顶天立地的大锁，大锁里有高速公路，有摩天大厦，还有各种现代化设施。 “变化真大。”来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还不是因为你把我们头上的锁打开了！”阿西阿姨说完又拨通了蓝蜻蜓飞行团的电话。 蓝蜻蜓飞行团长亲自和来克通话。从荧光屏里，来克看见蓝蜻蜓飞行团的飞机增加了很多。团长告诉来克，他的飞行团一次败仗也没打过。来克祝贺他。 紧接着，来克又和瓜王通了话。瓜王告诉来克，他的臣民现在天天笑声不绝。他还说，在他的葬礼上，瓜民们一定会放声大哭的。来克说瓜王不会死的，在他的臣民心中永远不会死。 白天鹅餐厅，夏河银行，星座号轮船，头盔城…… 一一和来克通了电话。 “来克！”小哥璐出现在荧光屏上。 “小哥璐！”来克激动了，“真对不起，上次没和你告别就走了，请你原谅。” “来克，你以后还来魔方大厦吗？”小哥璐擦了一下眼角。 “来！来！一定来！等放暑假，我来住一个月，好吗？”来克也想哭。 “来克！”小雨点在荧光屏上叫来克。 “小雨点，你回家了吗？”来克关心地问。 “你干吗自己偷偷跑了？”小雨点还在生气。 “我……别生气。”来克不知说什么好。 “谁生你的气了？你还不是想让我早点儿回家。告诉你，下午我们又要举行赛马会了。” “祝你当冠军！”来克真想再去参加一次赛马。 玻璃城的电话接通了！ 乐乐乐出现在荧光屏上。 “乐乐乐，你回家了！”来克差点扑到荧光屏上。 “安上了电话，一下就找到玻璃城了。”乐乐乐笑得很甜。 “格格格他们呢？”来克问，“急坏了吧？” “都在旁边，不信你看。” 荧光屏上依次出现了格格格、路路路、谷谷谷。 “再过五分钟，玻璃城就转到你旁边了，我们就要见面了。”格格格说。 无线电通讯真厉害，魔方大厦已经能预测各邻国的位置了。 “我现在还不能走。”来克说。 “为什么？”乐乐乐惊讶地问。 “我想等蚕宝宝出生后，告诉他们金丝宫是怎样建成的。”来克说。 “听我说，来克，”阿西阿姨在一旁说，“我觉得不用别人告诉，他们长大后自己会明白的。自己明白的道理比别人告诉的道理记得更牢。” 来克想了想，觉得阿西阿姨说得很对，他就不喜欢别人给他讲道理。来克相信蚕宝宝们长大后会给自己的后代建造更雄伟的宫殿。 魔方大厦的所有方国都同来克通了话，朋友们邀请来克再到魔方大厦里来玩。 一想起就要见到爸爸妈妈了，来克又高兴又害怕。 高兴的是和爸爸妈妈分别这么久，就要回到他们身旁了。 害怕的是回到爸爸妈妈身边后，又要被管制了，又将没有朋友，没有地方玩了…… 来克回到家后还能习惯原先那种生活吗？ 版权信息： 书 名：皮皮鲁和鲁西西（第一辑）：皮皮鲁和幻影号 丛书名：皮皮鲁总动员经典童话系列 作 者：郑渊洁 出版社：浙江少年儿童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6年2月1日 版权方：北京皮皮鲁总动员文化科技有限公司 版权所有·请勿侵权 目录 版权信息： 皮皮鲁和幻影号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八 九 十 十一 十二 十三 十四 十五 十六 十七 十八 十九 二十 二十一 二十二 二十三 二十四 二十五 二十六 二十七 二十八 教师忌语 皮皮鲁和幻影号 一 这是皮皮鲁上中学后遇到的第一件有趣的事。这件事情的全部意义，皮皮鲁现在还无法估计。 皮皮鲁过生日时，朋友送给他一件小工艺品作为礼物——一匹彩色的陶瓷小马，有半个手掌那么大。 皮皮鲁把小马放在他的写字台上，他喜欢小马的神情，喜欢它跃跃欲试的体态。 这天下午放学回家后，皮皮鲁觉得肚子有点儿饿，他从冰箱里取出两片面包，准备用微波炉热热吃。皮皮鲁喜欢吃用微波炉热过的面包。 皮皮鲁坐在写字台前一边吃面包一边看书，他的目光忽然停在陶瓷小马身上。 “把小马放进微波炉，不知会不会出现奇迹？”皮皮鲁突发奇想。他知道，陶瓷不怕微波炉，不怕电磁波。 皮皮鲁把陶瓷小马放进微波炉，按下开关。 旋转托盘在微波炉里旋转着，小马仿佛在奔驰。 五分钟过去了，皮皮鲁揉揉眼睛。 他觉得小马好像自己在托盘上奔跑，是自己跑，不是靠托盘转！ 皮皮鲁关上微波炉的开关，打开门。 旋转托盘已经停止旋转，小马却仍然在奔跑。 尽管皮皮鲁遇到过许多离奇的事情，可以说是“身经百战”，但他这次还是吃惊——陶瓷小马经过微波烤后活了！ 皮皮鲁将手掌伸进微波炉，平摊在奔跑的小马的前方。 小马一个“急刹车”，两只前蹄高高昂起。 皮皮鲁喜欢这个潇洒的动作。 小马看看皮皮鲁，走上他的手掌。 皮皮鲁将小马托到自己眼前，他仔细观察它的眼睛后，断定这是一匹小神马。 “谁派你到这个地球上来的？”皮皮鲁问小神马。 他觉得地球上不可能产生小神马，准是外星球或宇宙中什么超自然的东西委派小神马来的。 “我自己来的。”小神马说。 嘴还挺紧。皮皮鲁心说。 “从哪儿来？”皮皮鲁问。 “现在不告诉你。”小神马回答。 “专门来找我？”皮皮鲁又问。 “不是。谁能把我变活，我就找谁。能把我变活的人智商准不低。”小神马说。 “偶然性也太大了。”皮皮鲁吐舌头，他是偶然把小神马放进微波炉的呀。 “你说我是什么？”轮到小神马向皮皮鲁提问了。 “你是小神马。” “不是。” “外星马？” “不对。” 皮皮鲁猜不出了。 “我是一辆超级汽车，名叫幻影号。” 超级汽车？！幻影号！！ 这两个名词对皮皮鲁具有无穷的吸引力。可他难以将小神马和汽车统一起来。 “我准备在地球上逗留一年，在这一年里，我就属于你了。”小神马信任地对皮皮鲁说。 “我愿意和你交朋友。”皮皮鲁同意。 小神马看出皮皮鲁是值得信任的人，是可以交朋友的人，不是那种口是心非表里不一的人。所以它选中了皮皮鲁。 小神马到地球来的使命是绝密的，它现在还不能告诉皮皮鲁。 “你能变汽车？”皮皮鲁想象力丰富。 “对。一会儿我教你方法。现在你先对我轻轻吹十口气。”小神马说。 “为什么？” “吹完气后，我就只听你的指令了。通过接受你的气息，我同时将你的磁场输入我的电脑，从此我就会排斥别人的磁场，不接受别人的指令。” 皮皮鲁轻轻朝小神马吹了十口气。 “行了，现在你只要对我说‘幻影号，变’，我就会变成超级汽车幻影号。”小神马告诉皮皮鲁。 皮皮鲁两眼放光，他迫不及待地张嘴要说“幻影号，变”。 “别说！”小神马制止皮皮鲁。 “为什么？” “超级汽车能把这间屋子撑破！得到室外去变。” 皮皮鲁一想也是，他把小神马装进衣兜，走出家门。 “还得找个没人的地方，要不凭空冒出一辆汽车来，别人会生疑的。”皮皮鲁想。 皮皮鲁坐了几站公共汽车，来到郊外的一片田野旁，四周无人。 皮皮鲁掏出小神马，放在地上，激动地说：“幻影号，变！” 天哪！一辆造型独特的超级汽车出现在皮皮鲁身旁！你说它是小轿车不是小轿车，你说它是面包车也不是面包车，你说它是大轿车又不是大轿车，它是集各种车型为一体的超级汽车！ 幻影号的颜色是黑里透蓝，亮得能照出人影来。车身上还有许多皮皮鲁叫不出名的装置。 皮皮鲁兴奋得瞠目结舌，他在地球上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和豪华的汽车，漂亮中透着矜持，豪华里显示出威严。 皮皮鲁打开车门，进入车内。 车内的设备更使皮皮鲁吃惊。他进入的第一间屋子是卧室，卧室里有软床，有床头柜，有壁灯。皮皮鲁往软床上一躺，真舒服！ 卧室隔壁是卫生间，里边有抽水马桶和淋浴设备。 卫生间隔壁是一间大房间，房间里有电视机、电冰箱和琳琅满目的电器设备。 皮皮鲁目不暇接。 “本车的设备在宇宙中也是第一流的。”车内的音响放录音，“有红外线夜视仪，有电子计算机，有各种分析仪器报警装置，还有武器系统……” 武器系统！皮皮鲁激动了，他从小就喜欢枪，可惜玩的都是玩具枪，从未摸过真枪。 “本车的武器系统是防御性的，分为三种。第一种为半杀伤武器，能使目标身体轻度致残。第二种为惩罚武器，能使目标身体受皮肉之苦，但不会受伤。第三种为麻醉武器，能使目标失去知觉五分钟至二十四小时。 武器系统是全方位的，可以从汽车的任何位置射击到任何角度。” 皮皮鲁气粗了。 “你如果需要什么设备，本车还可以随时提供。” “我需要一台写作业机。”皮皮鲁讨厌学校留作业太多，简直是惩罚学生，对智力没一点儿好处。 一台写作业机出现在房间里，只要将作业本放进去，一按电钮，作业本出来时就会写好了，而且是模仿皮皮鲁的笔迹！ “本房间叫工作室。隔壁是厨房兼餐室。”录音说。 还有做饭和吃饭的地方！ 皮皮鲁走进餐室。这里有各种自动化的炊具，只要将粮食放进仪器里，一按电钮就会出来面包和主食。还有液体转换机，只要将自来水放进去，就可以根据你的需要变出各种饮品。餐室内还有许多现代化炊具。 皮皮鲁从餐室出来后走进驾驶室。 驾驶室更豪华，密密麻麻的仪表仪器布满了驾驶员座位的前方。 “可我不会开汽车呀！”皮皮鲁说。 “本车有自动驾驶仪，只要你将路线和目的地告诉自动驾驶仪的电脑，汽车就会自动行驶。本车最高时速为每小时一千公里。” 每小时一千公里！！！ 皮皮鲁想喊。 “这么大的车，开回家停在哪儿呢？”皮皮鲁想到这个问题，他清楚，无论幻影号停在哪儿，五分钟内就会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你只要再说一遍口诀，幻影号就会再变成小马，可以放进你的衣兜。” 皮皮鲁下车试了一遍，真灵！ 皮皮鲁这回地地道道地心花怒放了。 “我现在就驾驶幻影号回家。”皮皮鲁对小神马说。 “当然可以。”小神马说。 “幻影号，变！”皮皮鲁说。 幻影号出现在皮皮鲁身边。 幻影号来地球的目的是什么？它将使皮皮鲁的生活发生变化。它将驶入中学校园。它将驶入小学校园。它将同每一个孩子发生联系——当然包括你。 二 皮皮鲁不想坐公共汽车回家，他要驾驶幻影号回家。 皮皮鲁拉开车门，钻进幻影号。他觉得有点儿渴，就走进餐室。 餐室的壁橱里有不少容器，皮皮鲁拿了个瓶子，下车打了一瓶自来水。 皮皮鲁回到车上后将车门反锁好，然后走进餐室。 他将自来水倒入液体转换机。 液体转换机上有两排按钮。每个按钮上都有一行小字，上面写着生成的饮品名字。皮皮鲁只喝白水和牛奶，他把液体转换机设置成只能生成白水和牛奶。 皮皮鲁按下了标有“矿泉水”字样的按钮，他想尝尝液体转换机生成的矿泉水是什么味儿。 转换机开始工作。只见透明容器里的自来水上下翻滚着。 一分钟后，液体转换机停止工作。指示灯显示出“可以饮用”的字样。 皮皮鲁从壁橱里取出一个杯子，接了一杯“矿泉水”。 一杯下肚，他感到周身爽快，精神为之一振。 皮皮鲁把杯子扔进洗碗机后，来到驾驶室。他坐在驾驶员的位置上，心情格外激动。 皮皮鲁喜欢汽车。他的一个嗜好就是走在大街上看汽车，记汽车的厂牌和型号，他能说出几十种汽车的型号。皮皮鲁经常在梦中开汽车，他觉得自己和汽车有天生的缘分。 皮皮鲁看出幻影号的驾驶系统和一般的车不一样，例如启动发动机没有插钥匙的地方，只需按下“启动” 按钮即可。 皮皮鲁决定学会驾驶幻影号，他早就认为智力正常的人学开车有十分钟就足够了。 驾驶室的音响告诉他开车的程序。 皮皮鲁按下“启动”按钮。 幻影号启动了。发动机的声音平缓而有力。 幻影号不以汽油为燃料，所以没有油门，只有一个加速器。 皮皮鲁踩加速器，幻影号前进了。 他试着转方向盘，幻影号听从他的指挥。 皮皮鲁心花怒放，他会开汽车了！而且是地球上最好的汽车！ “放心上路吧，本车有各种应急系统，绝不会发生撞车撞人及其他任何交通事故。”音响说。 幻影号由田间小道驶上了公路。皮皮鲁骄傲地驾驶幻影号汇入了车水马龙之中。 第一次开汽车，皮皮鲁还是有点儿手忙脚乱，特别是与对面来车会车时，他总觉得自己的车要和对面的车撞上，老是操纵车往右边躲。 有经验的警察一眼就看出幻影号是非司机开车，警察站在公路中央示意皮皮鲁停车。 皮皮鲁看见警察冲他摆手，慌了。他是一无驾驶执照，二无行车执照，三无汽车牌照。绝对不能停车！皮皮鲁慌乱中急中生智，打开自动驾驶仪。 幻影号突然加大速度，擦着警察的鼻子冲了过去！ 警察哪儿受过这个气，平时他让司机停车时做的手势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可在司机眼里警察的手臂幅度无异于抡圆了胳膊打过来的一记耳光。警察的小拇指稍稍一动，一百米开外的司机就心惊肉跳！ 警察拦住幻影号后边一辆超豪华小轿车，钻进车里，对司机说：“追前边那辆车！” 小轿车司机原以为警察拦他是纠正违章，一听说追前边那辆车，立刻受宠若惊，肆无忌惮地超速行驶追幻影号。 一场汽车追逐战在车流滚滚的公路上拉开了序幕。 皮皮鲁系好安全带，下意识地全神贯注地注视前方。 其实他无需紧张，幻影号的自动驾驶系统是绝对不会出车祸的。 幻影号不停地超车——不管具备不具备超车条件都超。 一辆辆汽车被幻影号甩在身后。被超的司机气急败坏，他们还从未遇到过技术如此高超的同行，居然敢以每小时一百公里的速度在没划分快慢车道的公路上行驶！ 被警察借用的小轿车心有余力不足地追赶幻影号。 警察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伤害，他一边催促司机快开一边从皮带上解下步话机。 “各路口注意！各路口注意！！有一辆严重违章的汽车正在逃逸中，请拦截！”警察求援。 “车型？” “车牌号码？” 各路口警察问。 “没见过这种牌子的汽车，样子很怪。车上无牌照！”警察回答。 各路口的警察纷纷离开岗亭离开指挥墩，匆忙部署堵截幻影号。 皮皮鲁发现前方的车辆都停止行驶，他打开仪表盘上的监视器。 前方十字路口的景象出现在监视器上： 几名警察正指挥大型载重车辆横在十字路口，阻挡任何车辆驶过。 皮皮鲁又把监视器的开关拨到观察汽车后面。 监视器上显示出追逐幻影号的那辆小轿车的位置。 小轿车距离幻影号越来越近。 皮皮鲁打开自动驾驶仪上的“强行通过”开关。 幻影号在车缝儿中钻行，一会儿上便道，一会儿逆行，所有汽车的司机都瞠目结舌，他们还没见过如此大胆的司机。 幻影号的前方出现了一排横在马路中央的轧路机。 皮皮鲁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他不知道幻影号如何对付面前这些庞然大物。 轧路机越来越近，幻影号全然不惧，直冲轧路机撞过去！ 警察们慌忙往两边闪，他们认定幻影号的司机不是疯了就是酒后开车。 奇迹出现了： 幻影号“穿过”了轧路机！注意，不是飞越也不是硬撞，而是“穿过”！轧路机和幻影号都完好无损，无任何碰撞痕迹！ 要不是亲身经历，说破天皮皮鲁也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既然能穿越轧路机，那一定也能穿越房屋和其他障碍！”皮皮鲁激动地想。 目睹此景的警察们不约而同地拿起步话机争先恐后地向警察总部报告。 交通警察局局长听到汇报后命令警医从现在起将患有精神病的警察清除出警察队伍。 皮皮鲁解开安全带，走进餐室喝水。幻影号自动行驶。 “这车没司机！无人驾驶！！”下一个路口的警察大惊失色。 “迅速通知各路口及路上行人车辆，躲避这辆违章车！”警察恨不得把步话机接到他的声带上。 直升机出现在空中。交通警察局局长在空中指挥围追堵截幻影号。 皮皮鲁走进工作室，他看见工作室里的许多仪表和指示灯在工作。 皮皮鲁打开监视器的开关，巨大的直角屏幕上显示出车外的景象。 屏幕上显示出的警察追堵幻影号的全方位场面令皮皮鲁吃惊，他坐在皮椅上发愣，他感到自己闯祸了。 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小字，由电脑统计出若干数字提醒皮皮鲁： 直升机，五架。 警车，四十二辆。 警察，一百二十七人。 在幻影号的工作室里可以通过电脑指挥系统控制汽车的行驶方向和速度。皮皮鲁已经知道幻影号可以穿越一切障碍，他决定操纵幻影号取直线回家，像飞机在天上飞一样，不走弯路。 三 交通警察局局长是全市大小汽车和老少司机的父母官，连对刚穿上警服才五秒钟的新警察都怕的司机们别提多怕局长了。局长还从来没见过面对他能说顺溜一句话的司机。今天这辆违章不服管的汽车真惹火了局长大人。 局长清楚今天如果制伏不了这辆车，自己干脆从直升机上跳下去完事。 交通警察局局长不信那辆车能穿过轧路机，他断定是自己看花眼了，他继续在空中部署力量堵截幻影号。 “往××路口调五辆推土机！” “在×××路口设置六辆公共汽车！” “搬垃圾筒当路障！” 局长在空中叱咤风云，调兵遣将，非将幻影号抓住不可。 包围圈渐渐形成了，从空中能清楚地看到幻影号前后左右的路口统统被堵死了。 全市交通几乎瘫痪。 局长乘坐的直升机就悬停在幻影号上空。局长得意地居高临下地看着幻影号这个瓮中之鳖。 皮皮鲁已经知道幻影号被围困了，他在工作室里发给幻影号的电脑一个指令，命令幻影号取直线回家！ 直升机下的景象，差点儿让交通警察局局长从直升机上头朝下跳出去。 幻影号穿越数十座楼房，冲出了包围圈！车身完好无损。楼房完好无损。 局长像没见过空气似的死盯着机窗外的空气看。 幻影号驶到皮皮鲁家旁边一个僻静处。 皮皮鲁看看四周无人，跳下车。 “幻影号，变！”皮皮鲁说。 幻影号又变成了小神马。 皮皮鲁把小神马装进衣兜。 几辆猛闪着警灯的警车开过来，一阵急刹车声。警察们从车上跳下来。 “你看见一辆汽车开过去吗？”一个警察问皮皮鲁。 “没有。”皮皮鲁摇头。 “真怪，明明看见它冲这儿开过来了！”警察挠后脑勺。 天上的直升机们也都集中到这一带，像淘金者找黄金一样找幻影号。 皮皮鲁回到家里，看见爸爸妈妈和鲁西西正坐在饭桌旁等他吃饭。 “干吗去了？”爸爸问儿子。 “没干什么，出去散散步。”皮皮鲁主动去卫生间洗手，将功赎罪。 “作业还没写，散什么步？”妈妈责怪皮皮鲁。 皮皮鲁下意识摸摸兜里的小神马，小心翼翼地坐在饭桌旁。 爸爸打开电视机。 播音员像往日一样在家家户户吃晚饭的时间播当日的新闻。 “今天下午本市出现一辆严重违章的汽车，该车不听警察指挥……”播音员说。 皮皮鲁停止进餐，盯着电视屏幕。 “希望广大市民举报该车，该车外观……”播音员义正词严，“举报电话……” “我下班时正好碰上交通堵塞，听说就是因为警察在抓这辆汽车。”妈妈边吃边说。 “这么多警察追不上一辆汽车？”爸爸不大相信。 皮皮鲁匆忙地往嘴里塞饭，他急于回卧室和小神马聊天。 “吃完饭抓紧写作业，别又弄到十二点才睡觉。” 妈妈叮嘱儿子。 皮皮鲁想起了幻影号上的写作业机。 对，让幻影号帮忙写作业！皮皮鲁如释重负。 走进自己的卧室，打开书包，皮皮鲁才想起在房间里是不能将小神马变成幻影号的。 还得出去。 皮皮鲁把房间门打开一道缝儿，看看走廊里刚好没人，他蹑手蹑脚溜出家门。 皮皮鲁家所在的楼房左边有个死角，这里一般没人停留。施工剩下的几块水泥预制板正好挡住了道路上行人的视线，使人看不到死角里的情景。 皮皮鲁来到水泥预制板后边，掏出小神马，放在地上，说：“幻影号，变！” 幻影号出现在皮皮鲁身边。 皮皮鲁拉开车门，钻进幻影号。 工作室里的灯自动亮了，皮皮鲁把作业本插进写作业机，按下了电钮。 几分钟时间，作业就完成了。 皮皮鲁一进入幻影号就不想离开了，他打开游戏机玩电子游戏。 对面楼上有个老头在阳台散心，无意中发现了隐藏在角落里的幻影号。 “这不是刚才电视上通缉的那辆汽车吗？”老头揉揉眼睛，没错！ 老头跑回屋里，给警察局打电话。 “喂，是警察局吗？” “对，有什么事？” “我发现了那辆被通缉的汽车！” “在什么地方？” 老头说出准确的位置。 “我们马上赶到。” “我的姓名和地址是……”老头等着领赏。 警车出动。直升机升空。 皮皮鲁玩游戏机入了迷，两眼死盯着监视器，一点儿没察觉危险正在向他和幻影号逼近。 工作室的警告灯亮了。 监视器上出现一行字幕： 注意！有危险！迅速离车！ 皮皮鲁一惊，忙关上游戏机，趴在车窗上往外看。 几十辆警车停在幻影号旁边的水泥预制板前边，警察们正从车上往下跳。 皮皮鲁像箭一样跑出幻影号。 “幻影号，变！”皮皮鲁说。 幻影号变成小神马，皮皮鲁将小神马装进衣兜。 一直在等候的老头主动给警察当向导。 “我是向你们举报的人。”老头对警察们说。 “那车在哪儿？”交通警察局局长亲自出马，他要亲手制裁那无法无天的司机。 “就在那几块预制板后边！”老头指给局长看。 局长一挥手，警察们冲向预制板后边。 “报告局长，没车！”搜索后警察向局长汇报。 局长看老头。 “这不可能，你们的车开来时它还在那儿，这儿又是死角，它能飞了？”老头跑到预制板后边，呆了。 “瞎举报可是要坐牢的哟！”局长拍拍老头的肩膀。 “闹鬼了！”老头活这么大头一次相信世界上有鬼。 皮皮鲁背着书包回家了。 “你不写作业，又跑出去干什么？”这回爸爸真生气了。 “写完了。”皮皮鲁说。 爸爸根本不相信儿子能在半个小时内写完作业，何况还是天黑了到外边去写！ 儿子明目张胆地撒谎更激怒了爸爸。 “不写作业还能原谅，撒谎不能原谅！”爸爸提高了皮皮鲁所犯错误的“档次”。 “真的写完了！”皮皮鲁一脸的诚实。 “你？！”爸爸脸上开始晴转阴。 “不信你看！”皮皮鲁从书包里抽出作业本，递给爸爸。 爸爸没想到儿子能把作业本拿出来给他看。他翻开作业本，眼睛立刻瞪得贼大，儿子出去半个小时，竟写完了整整二十页作业！而且准确无误！ “这……”爸爸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没撒谎吧？”皮皮鲁清楚优势已转移到他这边，于是大举反攻。 “以后不准出去写作业！”爸爸只有利用权威维护自己的面子了。 “行。”皮皮鲁嘴上答应，心里却说，不出去哪里会写得这么快和这么好。 这天晚上，皮皮鲁把小神马放在枕头边，他睡得真香。他梦见自己驾驶着幻影号驶入太空。 四 星期天。 皮皮鲁想到野外和幻影号好好玩玩。可妈妈却要带他上街买鞋。 皮皮鲁不喜欢和妈妈上街。他喜欢逛电器商店、玩具商店和书店，妈妈却喜欢逛服装店。皮皮鲁每次和妈妈上街都会发生冲突。 “你不去，我买回来，你不是说大就是说小，你自己去试试，省得买了老是退换。”妈妈说。 皮皮鲁一想也是，就同意了。 路过一家银行，妈妈说要进去取钱。 皮皮鲁漫不经心地跟着妈妈走进银行。皮皮鲁讨厌进银行，他觉得这里最没人情味儿，全是金钱交易。 妈妈办理取款手续。皮皮鲁心不在焉地望着窗外想他的幻影号。 一声炸雷似的吼叫把皮皮鲁从遐想中惊醒过来： “都把手放在后脑勺上！面对墙站好！谁不老实就打死谁！！” 皮皮鲁回头一看，四个头上套着长筒丝袜手持自动武器的大汉冲进银行。 “你看什么？快站好！”一个大汉踢了皮皮鲁一脚。 皮皮鲁被踢疼了，疼得他蹲下了。 “不准你踢我的孩子！”妈妈愤怒了，跑过来保护皮皮鲁。 冰冷的枪口顶在妈妈的胸膛上，可妈妈面无惧色。 “不许你们打我的孩子！”妈妈对大汉们重申。 皮皮鲁没想到平日见了老鼠都会尖叫的妈妈面对枪口竟然如此勇敢，他感到骄傲和满足。 “少废话，快和你的宝贝儿子靠墙站好！”大汉强行把皮皮鲁和妈妈推到墙边。 一个大汉把口袋扔给银行职员：“快把钱装进去！” 银行职员往口袋里装钱。 一个职员想按警铃，被发现了。 一颗子弹过去，职员倒在桌子上。 皮皮鲁的腿火辣辣疼，还从来没人这么使劲儿踢过他。 口袋装满了钱。 抢劫犯们迅速撤出，最后离开的大汉对大家说：“半个小时内谁也不准动，我就在门口监视你们！” 皮皮鲁从窗口看见，抢劫犯们跳上一辆黄色的小汽车，跑了。 “快报警！”一位银行职员大声提醒同事。 几个职员拿起不同的电话同时报警。 皮皮鲁的腿疼极了。他揉腿的时候手碰到了藏在兜里的小神马。 皮皮鲁眼睛一亮，他有办法治那几个踢他的坏蛋了。 “你去哪儿？”妈妈见皮皮鲁突然往门外跑，想拦住儿子。 皮皮鲁跑进一条胡同，看看四周没人，掏出小神马，说：“幻影号，变！” 幻影号出现在皮皮鲁身边。 皮皮鲁钻进幻影号，系好安全带。 启动。 皮皮鲁驾驶幻影号追抢劫犯乘坐的黄色小汽车。 监视器上显示出黄色小汽车的方位。 皮皮鲁将指令输入幻影号的自动驾驶仪电脑。幻影号立即进入高速状态，跨越一切障碍去追目标。 道路上的汽车司机和行人都被幻影号的速度吓得瞠目结舌。 抢劫犯们坐在汽车里正得意时，开车的同伙从反光镜里发现了幻影号。 “注意后边那辆车，好像在追咱们！”司机警告同伙。 大家同时回头看。 “这车样子好怪！” “往郊外开！” “往山路上开，把它绕到山沟里去！” 抢劫犯们认定后边那辆车的司机不是他们的司机的对手，他们的司机曾经在赛车比赛中当过亚军。 黄色小汽车加速驶往郊外。 幻影号离目标越来越近。 “开车的是个孩子！”一个眼力好的抢劫犯惊叫道。 “就是在银行里挨我踢的那个孩子！”踢皮皮鲁的大汉认出了皮皮鲁。 “就他自己吗？”司机问同伙。 经过观察，确定车上就皮皮鲁一人。 “不跑了，停车干掉他！”司机看看前后没什么车辆，驾车拐弯驶上田间小路。 幻影号紧跟。 还没等抢劫犯们找好停车的理想位置，幻影号就追上了他们的车。 皮皮鲁操纵幻影号撞黄色小汽车的后部。 抢劫犯们在车里人仰马翻。 皮皮鲁开心极了，他又操纵幻影号撞了一次抢劫犯们的车。 抢劫犯们又一次人仰马翻。 皮皮鲁就这样一次一次地撞前边的小车，小车一次又一次地被幻影号强迫性地往前推，车里的抢劫犯们尝到了在台风中乘船的滋味儿。 皮皮鲁出够了气，停车。 抢劫犯们气急败坏地跳下车，手中的微型冲锋枪对准了车上的皮皮鲁。 皮皮鲁忘记了对手有武器，他一时手足无措。 “下车！”踢过皮皮鲁的大汉命令皮皮鲁下车。 “我数到十，你不下车我就开枪！”另一个抢劫犯面目狰狞地威胁道。 皮皮鲁忽然想起幻影号有武器系统，他在自动驾驶仪旁边找到了射击操纵系统。 皮皮鲁在三个选择按钮中按了“半杀伤”按钮。 这时，大汉已经数到了十，他手中的冲锋枪吐出了火舌。 子弹乒乒乓乓地打到幻影号上，又被幻影号的防弹车身反弹回去。 幻影号不怕枪！ 皮皮鲁气粗了，他按下了射击按钮。 暗藏在幻影号车身四周的自动追踪武器开火了。 没有声音。没有火光。 抢劫犯们在一片喊爹叫娘的哎哟声中倒在地上。 皮皮鲁兴奋了，一帮凶神恶煞般的成人抢劫犯（而且有武器）竟然不是他这个初一的孩子的对手！ 皮皮鲁摇下半截玻璃，对趴在地上的抢劫犯们说： “喂，服输吗？” 抢劫犯弄不清这个孩子是用什么方法击伤他们的。 他们还是觉得面前这个孩子不是他们的对手。 踢过皮皮鲁的大汉忍着腿上的疼痛，又举起冲锋枪对准皮皮鲁。 皮皮鲁按下了武器选择按钮中的“惩罚”按钮，再接着按了射击按钮。 数股强大的电流通过趴在地上的抢劫犯们的全身。 举枪瞄准皮皮鲁的大汉手中的枪掉到地上。 “认输吗？”皮皮鲁松开射击按钮问。 没人吭气。 皮皮鲁又按射击按钮。电流又光临抢劫犯们的肉体。 “认输啦！” “饶命！！” 抢劫犯们争相讨饶。 皮皮鲁笑了。 他拿起方向盘旁边的电话，拨了报警电话110。 “是警察局吗？”皮皮鲁问。 “对。” “今天上午抢劫××银行的抢劫犯现已被抓获。 现在他们在××地，你们快来吧！” “什么什么？都抓住了？你是谁？” “别管那么多，来晚了可就找不着啦！”皮皮鲁挂上电话。 幻影号里的电话直拨全世界各大城市，还能往外星球打。皮皮鲁目前还不知道。 “我把你们交给警察了，拜拜！”皮皮鲁有礼貌地同抢劫犯们告别。 “放我们走吧！大哥！” “大爷，别把我们交给警察！” 抢劫犯们一着急就弄不清辈分了。 “你们如果在银行里光抢钱不开枪打人，我还可以考虑考虑把你们交不交给警察。但你们用枪打手无寸铁的人，决不能原谅！”皮皮鲁恨那些使用武器对付手无寸铁的人的抢劫犯。他希望把这些坏蛋统统投入监狱，让他们永无出头之日，因为他们不属于人类。 皮皮鲁驾驶幻影号离开了抢劫犯和他们的小汽车。 皮皮鲁把幻影号停在不远的小树林里隐蔽起来，他要等到亲眼看见警察带走抢劫犯才放心。 皮皮鲁走进餐室，喝了点儿白水。又来到工作室一边通过屏幕监视抢劫犯一边玩游戏机。屏幕的四分之三供他玩游戏，四分之一显示抢劫犯的现状。 二十分钟后，警笛骤起。 皮皮鲁通过窗户看见威风凛凛全副武装智勇双全的警察包围了趴在地上的抢劫犯和小汽车。 人赃俱在。 冰凉的手铐戴在了抢劫犯的手腕上。 抢劫犯们被押上囚车。 对此事感到蹊跷的警察局局长观察地面，他发现了幻影号的车轮印。 局长拿起望远镜往四周看。 “在树林里！”局长从望远镜里看见了幻影号。 “是那辆交通违章车！”局长的助手惊叫道。 “这些抢劫犯是它抓的？”局长分析。 “太奇怪了！”助手皱眉头。 “悄悄包围它，注意，别惊动它！”局长下令。 囚车里的抢劫犯高兴了，他们知道警察不是那个男孩子的对手。 “等等！”局长毕竟经验丰富。 “有什么吩咐？”助手问。 “去问问那些抢劫犯怎么受的伤？”局长小声对助手说。 助手跑到囚车跟前。 他让押囚车的警察打开车门。 “把他拉下来。”局长助手指指其中一个抢劫犯对警察说。 那抢劫犯一瘸一拐地下车。 “你们怎么受的伤？他们用什么打的？”局长助手问抢劫犯。 “他什么也没用。”抢劫犯回答。 “胡说！赤手空拳能把你们打成这样？！”局长助手怒喝。 “他真的没有武器。”抢劫犯说，“不信你看我身上有枪伤吗？” 局长助手在抢劫犯身上果然找不到枪伤。 “你刚才说‘他’，怎么不说‘他们’？”局长助手问。 “就一个人。” 一个人？！打败了这么多人？还没有武器？局长助手像看外星人一样看抢劫犯。 “而且是个男孩子。”抢劫犯轻描淡写地说。 “放肆！你敢嘲弄警察！”局长助手火了。 “不信你去问他们。”抢劫犯指指车上的同伙。 局长助手单独问了每个抢劫犯一遍，答案完全一致。 “车上只有一个男孩子？”局长听了助手的汇报自言自语道。 “这事儿不大正常吧？”局长助手嘟囔。 “争取抓住他和汽车。”局长下令。 警车们佯装班师回朝，其实悄悄地向幻影号后边迂回。 皮皮鲁已经从幻影号的信息系统得知警察要抓他。 “不表扬我，反而抓我，真不够意思。”皮皮鲁生气了。 五 警察局局长认定能赤手空拳抓住几个持枪抢劫犯的孩子对社会治安的危害更大。因此他要不惜一切代价抓住他。 局长又调来了几百名防暴警察，要真刀真枪地和皮皮鲁干。 皮皮鲁此刻躺在幻影号的卧室里休息，卧室里也有监视装置，他可以躺在床上看车外的情景。 幻影号卧室的软床十分舒适，床头有一排按键。这张床可以通过振荡使人迅速进入睡眠状态，还可以叫醒沉睡中的人。 皮皮鲁不想让爸爸妈妈着急，他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拨家里的号码。 皮皮鲁的妈妈在银行里丢了儿子，她断定儿子是去追抢劫犯了，她了解皮皮鲁的性格。她断定儿子不是抢劫犯的对手，她为皮皮鲁的安全担心。 皮皮鲁的妈妈把自己的担心告诉了来银行破案的警察后，心情慌乱地回到家里。 “你看见他去追抢劫犯了？”丈夫对于夫人丢了儿子极为不满。 “嗯。”夫人底气明显不足。 “报告警察了？” “嗯。” “警察说什么？” “警察说抢劫犯是乘车跑的，皮皮鲁不可能追上，还说但愿皮皮鲁记住了车号。” 电话铃响了。 皮皮鲁的妈妈神经质地拿起话筒。 “喂！”妈妈迫不及待地说。 “妈妈吗？我是皮皮鲁！” “你在哪儿？” “我在……外边……” “你去追坏蛋啦？” “……没有……” “那你去干什么了？干吗不跟我说一声？” “我……我看见一个同学，就……跑出去和他说话，等我回到银行时，您……就不在了。” 明显的谎言。 “你现在在哪儿？” “在……反正离家不远，我马上回去。” 皮皮鲁挂了电话。 妈妈松了口气——儿子平安无事。 “他说他干什么去了？”爸爸问。 “编了个理由。”妈妈叹口气。 “这几天他怎么了？”爸爸凭直觉感到儿子反常。 皮皮鲁在幻影号的卧室里给妈妈打完电话后，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 他伸手按了床边的监视按钮，固定在天花板上的屏幕亮了。 监视器上显示出包围幻影号的警察在缩小包围圈。 皮皮鲁不想和警察对抗，虽然他对他们知恩不报—— 皮皮鲁帮他们抓住了抢劫犯——的做法甚感不满。 皮皮鲁走进驾驶室，将自动驾驶仪打开。目的地定在他家附近。 幻影号开始用最低速度行驶。皮皮鲁走进工作室，一边玩游戏机一边看警察们的反应。 “那车启动了！”警察用步话机向担任总指挥的局长报告。 “朝我们这边开过来了！” “速度非常慢！” “大概是每小时五公里的速度！” 汽车开得越慢越恐怖。 五名荷枪实弹的警察站在路中央命令幻影号停车。 幻影号不理他们。 “报告，驾驶室里没有人！汽车在自己往前开！” 拦截幻影号的警察惊讶地报告。 “驾驶室没人？！怎么可能！”局长在远处拿起望远镜。 果然是无人驾驶！ “那孩子已经弃车逃跑了？”局长助手帮助上司构思。 “可能，登车使它停下来！”局长命令。 一名警察想登上幻影号。他的手刚一接触到幻影号的车身就被电打了回来。 “有电！”警察大喊一声。 另一名警察试着摸车身，也被电击了回来。 “报告，车身上带电，无法接触！”警察向上司报告。 “设路障阻挡它！”局长命令。 两个水泥路桩横在幻影号的前方。 幻影号仍然不紧不慢地前进。 当车轮接触到路桩时，不知为什么路桩突然变到幻影号身后去了。 幻影号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接着往前走。 警察们统统张大了嘴，像是脸部神经失调。 “不能让它溜走，一定要挡住它！”警察局局长下了死命令。 警察们的自尊心已经被幻影号的傲慢激怒了，他们请示上司是否可以开枪。 “打车轮子！”局长有经验。 几名警察在距离幻影号一米远的地方向幻影号的轮胎射击。 轮胎不理子弹。 一名警察拿刀子捅轮胎。刀子断了。 局长通过望远镜目睹了这一切。 “直接射击车身！”局长咆哮了。 数十支冲锋枪扫射幻影号。 子弹碰到车身后纷纷坠落。 幻影号我行我素，照走不误。 皮皮鲁在玩《冲破火网》的电子游戏，他操纵的吉普车已经冲过了敌人的三道防线，得分高达一万六千分。 皮皮鲁一边听着枪声一边玩。 局长束手无策了，眼看着幻影号用每小时五公里的速度向城里挺进。 “调军队的反坦克火箭筒？”局长助手献计献策。 “嗯。”局长害怕幻影号进城会给城市带来危害，“快同军方联系。” 军队的火箭筒狙击手乘坐直升机赶到现场。 警察们隐蔽。 火箭筒瞄准了幻影号。 皮皮鲁正在操纵游戏机上的吉普车冲击敌方的最后一道火网。 一声巨响。 幻影号的车身震动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 反坦克火箭弹击中幻影号后，愣是钻不进去，在车身外爆炸了。 烟雾消失后，幻影号完好如初。 局长气得牙痒痒。 皮皮鲁这才发现警方对他使用了火箭筒。 “帮他们抓坏蛋，他们却用火箭筒打我！”皮皮鲁想用幻影号上的武器还击一下。 “算了，还是少惹点儿事，回家！”皮皮鲁仔细想了想，觉得没必要和警察作对。 皮皮鲁到驾驶室按了加速器上的按钮。 幻影号突然加大速度，以每小时三百公里的速度把警察甩得无影无踪。 “立即报告市长！”局长朝助手喊。 和幻影号较量过的警察心里都明白，如果幻影号进城想捣乱，没人能拦得住它。 皮皮鲁把幻影号开到家附近。 “我回来了！”皮皮鲁踏进家门。 “你干什么去了？”妈妈显然急坏了。 爸爸严肃地看着皮皮鲁，此时无声胜有声，不说话比说话还让皮皮鲁害怕。 “碰见一个同学……”皮皮鲁重复那拙劣的谎言。 “说实话。”爸爸拦腰截断儿子的话。 “……”皮皮鲁眼睛瞅着地面。 “抢银行的坏蛋抓住啦，电视正播呢！”鲁西西从她的房间跑出来告诉大家。 “这么快！”妈妈跑去看电视新闻。 女播音员正在播午间新闻，她说上午抢劫××银行的几名抢劫犯已全部落网，据消息灵通人士透露，此案并非警方侦破，而是前几天引起交通部门愤怒的那辆奇特的汽车抓获了抢劫犯。更使人难以置信的是，那辆汽车上只有一个男孩子。警方欲扣住此车，未获成功。 播音员还提醒市民，该车已进入本市，希望大家随时向市政府提供该车的线索。 爸爸突然看了皮皮鲁一眼。 “看我干吗？”皮皮鲁心虚，想回自己的房间。 “你先别走。我问你，你是怎么回来的？”爸爸问。 “坐公共汽车。”皮皮鲁说。 “可你一分钱没带呀！怎么买车票？”爸爸逼问。 “我……”皮皮鲁一时无言以对。 “是你抓的抢劫犯？”爸爸知道儿子不是等闲之辈，他对皮皮鲁的经历已不大惊小怪。 “我哪儿抓得住！”皮皮鲁不想暴露幻影号。 “去写作业吧！”爸爸说。 皮皮鲁赶紧溜进自己的房间。 “你怀疑是皮皮鲁开的那辆违章汽车？”妈妈问。 “怎么那辆车一摆脱警方，他就回家了？”爸爸分析，“太巧了。” “可皮皮鲁怎么会有汽车呢？再说他把汽车停放在什么地方？”妈妈还是觉得不可能。 “我出去到四周看看，说不定他把车藏在什么角落里了。”爸爸站起来。 半小时后，爸爸失望地回到家里。 “这是不可能的。”妈妈已从爱人的脸上看出他什么也没找着。 六 市长通过电视提醒全体市民，希望大家警惕一辆危险的汽车，该车神通广大，刀枪不入，据悉已潜入本市。市长希望市民们发现线索立即举报。 皮皮鲁决定最近在风头上暂时不让幻影号露面。 皮皮鲁的学习算不上优秀，可足球踢得不错。校足球队破例吸收他这个初一的学生加入校队，就足以说明皮皮鲁的球技了。 全市中学足球锦标赛拉开了帷幕。这次比赛牵动着几十万中学生的心，也牵动着各校校长和老师的心。 这天下午，皮皮鲁所在的学校同另一中学争夺小组出线权。 两所中学的师生倾巢出动，到体育场给本校球队助威。 皮皮鲁踢前锋。他身穿红色球衣。 对方身着蓝色球衣。 开赛哨一响，红队攻势凌厉，几次将球带入蓝队禁区。 场上群情欢腾，啦啦队为红队呐喊助兴。 皮皮鲁接到右前锋传球，他飞起一脚射门，球进了！ 雷鸣般的欢呼。 队友们拥抱皮皮鲁。 1∶0，红队领先。 蓝队急眼了，他们屡屡犯规。 一个又高又壮的蓝队球员故意撞皮皮鲁，皮皮鲁躺在地上。 裁判认为蓝队未犯规。 红队抗议。 裁判维持原判。 皮皮鲁咬牙站起来继续比赛。 裁判开始明显偏向蓝队。他连续判蓝队发了三次点球，场上比分变成1∶3，蓝队转败为胜。 稍懂足球常识的人都看出这是三个完全不应该判的点球。 有了裁判的支持，蓝队更加肆无忌惮，他们撞人，犯规，在场上耀武扬威。 皮皮鲁的校长找裁判抗议，裁判置之不理，上半场结束时，比分为1∶6。 “我提议咱们退出比赛！”红队队长对校长说。 “太欺负人了。这个裁判不公平！”队员们骂声不绝。 皮皮鲁被撞得像散了架。 “不踢了！”校长拍板。 “接着踢！”皮皮鲁灵机一动。 “怎么踢？！”队长瞪了皮皮鲁一眼。 “你们继续踢，准赢！”皮皮鲁说。 “你不踢了？”队长问。 “你们去踢，五分钟内扳不成平局，你们打我一顿！” 皮皮鲁说。 队友们认定皮皮鲁的脑袋被撞出毛病了。 下半场开始的哨音响了。 “你们去试五分钟。”校长有点儿相信皮皮鲁，他听说过这位男生的一些奇特经历。 队友们无精打采地上场了。 皮皮鲁佯装上厕所，他从厕所旁边溜出体育场，跑进一片小树林中。 皮皮鲁从兜里掏出小神马。 幻影号出现在树丛中。 皮皮鲁走进幻影号的工作室，打开监视器。 赛场上的景象出现在监视器上。 红队队员一个个神情沮丧，无精打采地应付对方的攻势。 蓝队队员在裁判的支持下狐假虎威地在赛场上撒泼，场上比分已经是1∶7了。 皮皮鲁开始通过幻影号遥控足球。 红队某队员在中场随便踢了一脚，只见那足球在空中突然改变了方向，径直钻进蓝队球门。 一分钟内，全场鸦雀无声，观众目瞪口呆。 继而，皮皮鲁学校的师生全体起立鼓掌，欢呼，跺脚。 紧接着，红队又一个队员在后半场往界外踢球，没想到那球拐了个弯儿，钻进蓝队球门。 裁判叼着口哨，愣是忘了吹。 一位蓝队队员传球给队友，那球像脱弦的箭，射进自己的球门。 红队守门员发球，一脚将球直接踢进对方大门！ 蓝队士气大落，三分钟下来，没人敢碰足球了。 下半场开场五分钟内，比分为7∶7。红队士气高涨。 啦啦队的助威声震破了半边天。 裁判站在原地发呆。他明知眼前发生的一切是不可能的，可又不能不信。 皮皮鲁在幻影号里手舞足蹈，他有两次甚至操纵足球从地上未经任何人的接触直接飞入蓝队球门！ 比赛结果：147∶7。红队大胜。 红队队员在球场上狂奔。全校师生情不自禁地拥入场地与校队队员同庆。 “哎，皮皮鲁呢？”队长想起了皮皮鲁。 大家找皮皮鲁。 皮皮鲁赶忙离开幻影号，将小神马装入衣兜。 “我在这儿。”皮皮鲁出现在赛场上。 “皮皮鲁万岁！” “皮皮鲁！皮皮鲁！” 队友们抬起皮皮鲁。 校长在一旁迷惘地看着皮皮鲁。 “他会气功？有特异功能？”校长搜肠刮肚地将自己大脑中找得出的知识全都用来解释今天发生的事情。 “此次比赛无效，你们队作弊！”裁判走过来对校长说。 “作弊？”校长生气了，“你说我们怎么作弊了？” “这球不正常！”裁判拿着足球说。 “你拿去检查嘛！”校长说。 “当然要检查！”裁判盯着校长的眼睛说。 “你现在就检查！”校队队长递给裁判一把水果刀。 裁判当众将足球切开。 一切正常。 “作弊了吗？”校长问裁判。 “此次比赛无效！”裁判坚持。 “你说怎么办？”皮皮鲁问裁判。 “明天下午再赛一场。”裁判宣布。 “同意。”皮皮鲁说。 “同意。”校长对裁判说。 “我要请国家级裁判来！”裁判大吼。 “最好请国际级裁判来！”皮皮鲁笑着说。 七 当天回到学校后，校长找皮皮鲁和校队队长及体育老师开会。 “明天下午的比赛有把握赢吗？”校长问大家。 队长和体育老师看皮皮鲁。 “没问题。”皮皮鲁回答。 “你上场吗？”校长问。 “不上。”皮皮鲁说。 “能告诉我们你使用什么方法赢球吗？”校长小心翼翼地探问。 皮皮鲁耸肩、摇头。 “悠着点儿，别弄得太玄了。”体育老师提醒皮皮鲁。 “你们给定个数，赢他们几个球？”皮皮鲁问。 “赢三个球就足够了。”体育老师说。 “要赢就多赢点儿，五个球吧！”队长胃口大。 “赢四个吧！”校长定调。 “行，就赢他们四个球！”皮皮鲁说。 足球史上最奇特的一次赛前准备会议到此结束。 第二天下午，体育场里座无虚席，连国家队教练都闻讯赶来观战。 国家级裁判担任此次比赛的主裁判。昨天的主裁判担任巡边员。 皮皮鲁坐在隐藏在体育场外边的树丛里的幻影号中，他一边喝水一边注视着监视屏幕。 双方队员入场。啦啦队助威。皮皮鲁学校的师生举着的横幅上用醒目的大字写着： 4∶0 开赛哨音一响，身穿红色运动衣的皮皮鲁所在学校校队前锋飞起一脚，足球像出膛的炮弹，直接射进对方球门！ 国家级裁判少说也担任过上千场足球比赛的裁判，可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开赛第一脚就将球直接射入球门！ 场上比分：1∶0，红队领先。 场上群情振奋。 国家足球队教练坐在看台上发愣。 皮皮鲁悠闲自得地坐在幻影号里遥控足球的运行方向。 红队前锋接到队友传来的球，只见他一个倒钩，足球在空中变换了几次方向，以最刁的角度进入球门。 2∶0。 蓝队抗议，要求当场解剖足球。 裁判同意。他也觉得不可思议。 解剖结果，该足球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红队队长提议比赛使用蓝队带来的足球。 蓝队同意。 比赛继续进行。 皮皮鲁的“坏”劲儿上来了。他忍不住想来点儿玄的，让观众饱饱眼福。 皮皮鲁决定让蓝队队员在十分钟内碰不着球，还决定让足球在这十分钟内不碰地，就在红队队员脚上来回传递，进行一次空中传球技术大表演。 这十分钟可真让观众（包括国家队教练）开了眼。 只见红队队员个个像魔术师一样驾驭着足球满场转，蓝队队员奔前跑后顾此失彼，愣是碰不着球的一根汗毛。 皮皮鲁学校的师生们喊哑了嗓子。 国家队教练在一瞬间把自己的年龄姓名性别统统忘光了。 比赛结束，4∶0。 国家队教练发疯似的跑进赛场，找红队的体育老师。 “我是红队的教练，有什么事？”皮皮鲁的体育老师问。 “我是国家队教练，有重要的事找你商量。”国家队教练迫不及待。 “去叫校长和皮皮鲁来。”体育老师对队长说。 校长和皮皮鲁来了。 “这是国家队教练，他说有重要的事要同咱们商量。”体育老师把国家队教练介绍给校长和皮皮鲁。 皮皮鲁预感到不妙，他想起了鲁西西用龙珠引起的那场游泳风波，他不能重蹈鲁西西的覆辙。 “你们校队的球技真绝了！”国家队教练先给对方戴高帽子。 校长和体育老师看看皮皮鲁，校长说：“还行吧，主要是体育老师抓得紧。” “主要是同学们训练刻苦。”体育老师一边说一边看皮皮鲁。 “你是队长吧！”国家队教练问皮皮鲁。 皮皮鲁摇头，说：“前锋。” 国家队教练不明白一个普通的前锋怎么如此受校长和体育老师的器重，以至于他们每说一句话前都要看他的眼色。 “下星期有一支外国足球队来本市访问。该足球队名为野驴队，踢法野蛮。上个月我率队去该国访问，同野驴队交锋两场，均惨败，而且受到野驴队的侮辱，场上还有观众烧了我们的横幅。”国家队教练耿耿于怀地述说。 “真不像话。”校长说。 “下星期，我想邀请贵校的校队迎战野驴队。”国家队教练说。 “让一所中学的足球队去同人家的国家队比赛？！”体育老师看猴一样看着国家队教练。 “你们能为国家队报仇。”国家队教练恳求道，“能为国争光。” 皮皮鲁讨厌把体育比赛的输赢同国家的荣誉联系起来，他认为两者之间没那么相关。 “我看可以煞煞野驴队的威风。”校长看着皮皮鲁说，他不能放过这个使他的学校名扬天下的机会。 “我也同意。”体育老师愿意为国争光。 皮皮鲁不吭声。 校长和体育老师看皮皮鲁不表态，蔫了。校长对国家队教练说：“您先等会儿，我们商量一下。” 国家队教练到一旁等着去了。 “这是弄虚作假，我不同意。”皮皮鲁对校长和体育老师说。 “给国民长长志气！”校长启发皮皮鲁。 “一个国家的老百姓如果靠赢球来提高兴奋度，和吸毒有什么区别？”皮皮鲁说。 校长和体育老师大眼瞪小眼。 他们不得不承认皮皮鲁的话有道理。他们心里也明白体育比赛同国家荣誉没那么有关，和国家荣誉密切相关的是国民生产总值和国民人均收入。 “我该回家了。”皮皮鲁同校长和体育老师告别。 校长和体育老师悻悻地通知国家队教练，敝校足球队不能同野驴队比赛。 国家队教练被刺伤了自尊心，他一状告到了教育部。 教育部责成皮皮鲁的校长，为了国家的利益，必须派校队同野驴队比赛。 当天晚上，校长和体育老师连夜赶到皮皮鲁家。 门铃响了。皮皮鲁的爸爸开门。 “请问，皮皮鲁同学在家吗？” “在，您是？” “我是他的校长。” 皮皮鲁的爸爸心一沉，准是儿子惹大祸了。 “请进，请进。”爸爸忐忑不安地请客人进屋。 校长和体育老师落座。 妈妈闻声出来招待客人。 爸爸表情严肃地叫皮皮鲁出来见校长。 校长一见皮皮鲁，马上站起来，满面笑容，表情像是见教育部长。 “皮皮鲁，这回你可一定得帮我的忙。”校长开门见山。 爸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教育部来电话了，说如果不同野驴队比赛，就取消咱们参加市中学生足球赛的资格，还说要撤销校长的职务。”体育老师满头大汗地告诉皮皮鲁。 皮皮鲁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一步。 “帮帮校长吧！”校长求皮皮鲁。 爸爸妈妈在一旁像听天方夜谭。 “真无聊。”皮皮鲁想不到国家队教练通过权势压校长，你有本事训练你的队员提高球技去踢败野驴队呀！ “你如果能帮校长就帮帮吧！”爸爸出面说服儿子。 “帮不了。国家足球队教练让我们校队去和外国国家队比赛！”皮皮鲁说。 爸爸目瞪口呆。 “真有这事？”妈妈不信。 校长和体育老师点头。 幸亏皮皮鲁的爸爸妈妈生活在一个充满童话色彩的国度里，已经见怪不怪了。 校长神情黯然地坐着。 皮皮鲁有点儿可怜校长了，他是无辜的。 “行，去比吧。不过有个条件，校队要以国家队的名义出场。”皮皮鲁说。他认为这样麻烦少一些。如果以校队名义出场，将引起更大的新闻轰动。 “太谢谢你了！”校长激动得热泪盈眶。 他真怕丢乌纱帽。 一星期后。 国家电视台现场直播野驴队同国家队的比赛实况。 皮皮鲁物色了一个他认为安全的地方，使幻影号显形，他将在这里遥控这场足球比赛。 国家队教练已经感觉到皮皮鲁有超自然控制足球比赛的能力，他从这天早晨起就悄悄跟着皮皮鲁，他想掌握遥控足球的技术，他想当世界级足球教练。他想发财，想出人头地，又不想费力气。 国家队教练看皮皮鲁躲进一片树林，一分钟后，树林里出现了一辆汽车。 国家队教练用望远镜观察汽车后，吓了一跳，是全市通缉的那辆神秘的汽车！ 皮皮鲁没发觉有人跟踪监视他。 足球比赛开始了。 野驴队一开始就使用放肆的动作带球，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蔑视和侮辱。 “球踢得好也不能这样呀！”皮皮鲁火了，他让足球从野驴队的脚下进入校队的控制中。 野驴队弄不清球怎么会突然改变方向。 校队从中场抬脚射门，球进了。 满场挥舞国旗。 国家队教练的兜里装着收音机，他一边监视幻影号一边听实况转播。 怎样才能证实是面前这辆汽车在遥控足球比赛呢？ 国家队教练在想办法。 八 野驴队傻眼了，他们决定挽回面子。队员们动真格的了，他们拿出跑百米的速度在场上奔跑抢球。 可无论他们怎么卖力，就是碰不着球。 足球一个接一个地往野驴队的大门里钻。 要知道，野驴队是上届世界杯赛的第四名呀！ 缺少营养缺少货币的观众们那紧绷的情绪被本国球队的卓越战绩点燃了，他们狂呼他们兴奋他们终于找到了理由来证实他们的民族自尊，他们终于从那破门而入的足球上找到了民族荣誉感存在的价值。 6∶0，国家队遥遥领先野驴队。 皮皮鲁忘乎所以地遥控足球。 国家队教练决定试验。 他突然从隐蔽处出来朝幻影号走去。他同时通过耳机听赛场实况。 工作室的警铃响了。皮皮鲁按了监视器上的一个按钮。屏幕上显示字幕： 有可疑人接近幻影号。 皮皮鲁关闭遥控器，跑到驾驶室发动汽车。 幻影号开出树林。 国家队教练从耳机里听到现场解说员惊呼：“现在野驴队抢到了球，进攻！射门，球进了，现在场上比分是6∶1！野驴队又得球，再射门，6∶2！……” 国家队教练由此断定是幻影号在遥控足球比赛！ 皮皮鲁驾驶幻影号驶出树林，他从监视器上看清是国家队教练在跟踪他。 皮皮鲁皱起了眉头，不知怎么搞的，他讨厌这个人。 “现在场上比分，6∶6！”现场直播解说员的声音吓了皮皮鲁一跳。 他看了一眼屏幕，野驴队几乎把足球踢烂了，他们以闪电般的速度把球一个又一个地踢进皮皮鲁学校校队的球门。 皮皮鲁的队友们一个个傻站在球场上，任凭满场的观众狂呼怒骂，没人敢上去同野驴队抢球。 狂喜的观众一下子转入狂怒和极度沮丧之中，他们那因为国民人均收入排世界第九十几位而造成的极度想追求民族荣誉感的心再也经不起哪怕一场球的输赢，他们哭叫，他们跺脚，他们骂街。他们如果没有看到还罢，可他们亲眼看见自己国家的球队一度以6∶0领先，他们正要以此荣誉来填补心理沟壑，没想到几秒钟内这沟壑一下子又变成了万丈深渊。 皮皮鲁不忍心看这场面，可他又不敢在路上开幻影号——警察还在通缉这辆车。皮皮鲁决定为了国民的利益，先让教练受一下委屈，他相信这也是教练的心愿。 皮皮鲁突然调转车头，朝跟在车后的教练驶去。 教练一愣，想往路边躲。 皮皮鲁按下了麻醉武器的射击按钮。 教练倒在地上，他将昏迷五十分钟。 幻影号又驶向小树林中。 场上比分已经是6∶8，野驴队反败为胜。 皮皮鲁走进工作室，打开遥控器。 童话再次光临足球场。 校队守门员发球，他一脚将足球踢进了对方大门。 连他自己都吐舌头。 野驴队目瞪口呆。 观众疯了，他们以征服了世界的胜利者的姿态嘘野驴队，他们因为这一个球民族荣誉感大幅度提升。 接下来的场面使任何在场的人和看电视的人两辈子也忘不了。皮皮鲁校队的队员们一个个像杂技演员玩魔术一样在球场上纵横捭阖，左右逢源。那足球像导弹一样在空中曲线前进，寻找一切机会往球门里钻。 野驴队领队抗议，要求检验足球。 裁判答复说，足球是野驴队带来的。 野驴队领队说那也得检验，万一野驴队所在国有叛徒呢？ 足球被劈开，除了气体没发现可疑物。 比赛继续进行，场上比分已高达15∶8。 野驴队领队再次抗议，裁判连劈了六个无辜的足球。 皮皮鲁看着直心疼，他曾经为了买一个足球，整整磨了妈妈三个月！ 全国的足球迷们发疯了，他们不知道这些国脚新秀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们打电话要求现场直播解说员介绍这些新星的大名，可解说员也不知道这些“魔术大师们”姓甚名谁。 全场比赛结束，校队以18∶8大胜野驴队。 国家体育部门负责人要见国家足球队教练，秘书满场找不着教练。 全场观众使用一个拍子同一节奏喊：“世界杯—— 世界杯——世界杯——” 意思是让本国足球队拿世界杯赛冠军。 皮皮鲁将幻影号变成小神马，装进衣兜，然后跑进体育场和校队一起分享欢乐。 校长感谢皮皮鲁。 体育官员叫校长去主席台。 皮皮鲁预感到事情不妙。 体育官员向校长宣布：“从现在起，你的校足球队改为国家足球队。” 校长傻眼了。 体育官员同校长握手：“祝贺你。” 校长发呆，语无伦次：“可他们……还没有毕业…… 另外，我还得同……商量……” 体育官员笑了，说：“国家队也有文化教师，许多运动员从八岁就进国家队了。你说你还要同谁商量？” 校长尴尬：“不用商量，不用商量。” 体育官员拍拍校长的肩膀，说：“明天上午八点整，带着你的校队全体队员到国家队体育训练基地报到。” 校长两眼发直，他意识到闯祸了。 站在场地中央同队友们交谈的皮皮鲁看出校长遇到难题了，他发誓就是上帝来求他，也不能再使用幻影号操纵校队赢球了。 国家足球队教练苏醒后检查自己的全身上下，当他确信没有受伤后，发疯似的往体育场跑。 校长低着头从主席台上走下来。 体育老师小声问：“出什么事了？” 校长叹了口气，说：“要把咱们校队改为国家队。” 体育老师张大了嘴，像是要囫囵吞了手中的足球。 “皮皮鲁在哪儿？”校长问。 体育老师把皮皮鲁叫到校长身边。 校长把体育官员的决定告诉皮皮鲁。 “你能永远帮助校队赢球吗？”校长红着脸问皮皮鲁。 “今天是最后一次。我再也不干了。这不是真本事。 您说呢？”皮皮鲁盯着校长的眼睛。 校长不敢和皮皮鲁的目光碰撞，他清楚这是作弊。可如果他不答应体育官员，他的乌纱帽非让上头摘了不可。 “我看也不能再这么干了，这不是搞体育。”体育老师投了皮皮鲁一票。他认定很多国民经济极度贫困的国家的民众在某个体育项目上争个冠亚军无异于打了兴奋剂。 皮皮鲁看见国家足球队教练跑进体育场。 “我不想见他。”皮皮鲁转身想走。 教练已经看见了皮皮鲁，他径直跑到皮皮鲁身边。 “我想单独同他谈谈。”教练指着皮皮鲁对体育老师说。 皮皮鲁不同意，说：“你就当着校长他们说吧，咱俩还有什么保密的事？” 教练执意要和皮皮鲁单独谈。 校长和体育老师退到一旁。 教练开门见山：“你就是那个被警方通缉的怪车的主人，对吧？” 皮皮鲁也不含糊：“没错。” 皮皮鲁发誓，如果教练不老实，他就当场把小神马变成幻影号，然后用惩罚武器教训他，豁出去了。 教练看出皮皮鲁不是一般孩子。 “我可以向警方举报你。”教练说。 皮皮鲁心说“你敢”，他嘴上没吭气。 “但我不去。咱们做笔交易。” 皮皮鲁皱眉头。 “我请你今后帮助国家队赢球。”教练死盯着皮皮鲁说。 皮皮鲁想往教练脸上吐口水，他还是头一次有想往别人脸上吐口水的念头。 “你的国家队已经解散了，我们校队成为国家队了。”皮皮鲁故意气教练。 “我知道了。我不要你们校队，我还要我的队。但我要你帮我拿下世界杯冠军！”教练两眼放光。 “拿下世界杯冠军有什么用？”皮皮鲁想摸教练的底。 “起码是官运亨通呀！”教练倒是坦率人，不掖着藏着。他曾经见过赢了几场球的只认识百八十个字的教练或运动员都戴上了大小不一的乌纱帽。 皮皮鲁祈祷上帝保佑别让眼前这位教练主管国家某个部门，那才真叫臭球呢！ “行吗？”教练逼问。 “行。”皮皮鲁答应了。 “够意思！我代表全国人民感谢你！”教练握皮皮鲁的手。越是肮脏的人，干肮脏的事时，越是找冠冕堂皇的理由，就像整天把大道理挂在嘴上的人恰恰是理屈的人一样。 “没问题。”皮皮鲁眯着眼睛回答。 教练踌躇满志地找领导请战去了。 皮皮鲁给校长解了围：校队不用改为国家队了。这也是他同意教练的原因之一。 校长如释重负。 九 第二天，各大报都刊登了世界杯冠军队——雄师队下星期将访问本市并同国家队较量的特大新闻。 国民的情绪再次被刺激起来，他们买鞭炮他们修电视他们架鱼骨天线他们变卖家产买黑市球票他们拖着亚健康的身体兴奋激动坐卧不安使本来虚弱的身体更加虚弱，他们亚健康却口吐雄言。他们不关心人均收入不关心人均产值不关心人均教育经费就关心赛场上谁家的国旗升得高。殊不知你的国旗就是升到月亮那么高，和你肚子里的蛋白质维生素碳水化合物的多少也没有丝毫关系。 报纸上开始连篇累牍地刊登采访足球教练的文章，那教练也真敢侃，把他们的训练方法吹得天花乱坠，皮皮鲁一边看报一边起鸡皮疙瘩。 为了迎接这场足球世纪大战，有关部门还拨巨资翻修本来就不错的体育场，那些祖孙三代栖身在一套房子里的国民不但没意见还自己掏腰包为翻修体育场捐钱，只要能赢球，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睡野外都毫无怨言！ 雄师队抵达该市，队员们已在国内看了野驴队同皮皮鲁校队的比赛录相，他们不敢掉以轻心，他们一下飞机恨不得在机场跑道上就开练。 这场球赛将向全世界转播，地球上空的通讯卫星什么都不干了，届时就干这件事。保守估计将有三十亿人收看现场直播。 足球教练在比赛的前一天晚上到皮皮鲁家找皮皮鲁。 皮皮鲁的爸爸请教练进客厅坐，他对于大名鼎鼎的教练在世纪大战的前一天不研究作战方案跑来找皮皮鲁感到奇怪。 皮皮鲁对教练明显的冷淡。 “我能单独同您的儿子谈谈吗？”教练对皮皮鲁的爸爸说。 “当然。”爸爸带着一脸的疑惑出去了。 “明天全靠你了。”教练厚颜无耻地说。 皮皮鲁点点头。 “我会重谢你的。”教练仗义地说。 皮皮鲁摇摇头。 “好吧，”教练站起来，“祝咱们明天合作成功！” 皮皮鲁送得意忘形的教练出家门，他从教练走路的姿势判断，教练认定自己赢了这场球后起码会弄个部级乌纱帽戴戴。 皮皮鲁想吐。 爸爸来到皮皮鲁身边，问：“他找你干什么？” 皮皮鲁轻描淡写地说：“让我帮他赢球。” 爸爸像听天方夜谭：“什么？让你帮他？怎么帮？” 皮皮鲁一撇嘴：“作弊呗。” 爸爸皱眉头。 “不能干吧？”皮皮鲁故意征求爸爸的意见。 “当然不能！”爸爸斩钉截铁。 皮皮鲁本来也没想帮教练搞鬼，他不但让教练戴不成乌纱帽，还要让他把现在头上戴的小乌纱帽给丢了。 第二天下午，体育场座无虚席，激动的球迷们在焦虑地等待那令人如醉如痴的狂热时刻，他们那亚健康的身体需要赢球来补充和平衡。 哨音宣布世纪大战开始。 摄像机的镜头死咬着足球。三十亿观众死盯着屏幕。 皮皮鲁在家看电视。 雄师队开赛后明显的怯阵，他们不敢向东道主进攻。 观众席上一阵嘘声。 被教练关照过的东道主队员们一个个悠然自得，整个一副稳操胜券的神态。 “进攻一下试试。”雄师队队长小声下令。 东道主哪里抵挡得住世界杯冠军的进攻，开场三分钟就输了一个球。 观众们不相信这是真的。 雄师队消除了顾虑，大举进攻。东道主队连连溃败，一口气输了四个球！ 整个体育场鸦雀无声，观众们一时无法适应眼前的事实，他们感到乾坤倒转，日月无光，他们那本来已经脆弱得如果某个孩子与他们相遇而不俯首帖耳地管他们叫叔叔叫阿姨叫爸爸叫妈妈他们就恼羞成怒的自尊哪里经受得了如此大的打击！ 当他们明白了自己勒紧裤腰带修建这么豪华的体育场就是为了升人家的国旗奏人家的国歌时，他们的自尊心被击得粉身碎骨，他们要找一个目标发泄自己的愤怒。 教练成了众矢之的。 观众们跺着脚使用一切想得出的脏话掷向教练，他们还不断地将那些脏话词汇打乱了重新排列组合，然后再次向教练发射。 当教练确信皮皮鲁不再会帮他后——离终场还有三分钟，场上比分是26∶0——他跑进更衣室给警方打举报电话。 皮皮鲁和幻影号被教练出卖了。 警察局得到幻影号的线索后，迅速出动几十辆警车包围了皮皮鲁家。 皮皮鲁正坐在沙发上看足球现场直播。 十 敲门声。 爸爸也在家看电视——为了振奋民心，官方宣布这天下午全国公民放假半天，回家看足球直播电视——听到敲门声，他站起来去开门。 一帮全副武装的警察。 “敲错门了吧？”爸爸有礼貌地对警察说。 “是皮皮鲁家吗？”警察问。 “是……”爸爸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没帮助作弊赢球，你们就抓他？！” 警察蒙了，问：“什么帮助赢球？帮谁赢球？” “那你们找他干什么？”爸爸也糊涂了。 “我们得到了举报，说皮皮鲁同被我们通缉的那辆汽车有关系。”警察说。 “皮皮鲁才上初中一年级！”爸爸抗议。 “请原谅，我们得检查一下您的家，”警察出示搜查证，“还得见见您的儿子。” 爸爸无奈，心情慌乱地让警察们进屋执行公务。 警察看到沙发上的皮皮鲁。 “你是皮皮鲁？”警察问。 “对。”皮皮鲁看见家里进了一群警察，不知为什么。 “有人举报你，说你是那辆被通缉的汽车的主人，有这回事吗？”警察一边问一边连他自己也不相信像皮皮鲁这种年龄的孩子会有一辆汽车。 皮皮鲁明白那教练恼羞成怒后出卖了他。皮皮鲁不怪他，像他那种做梦都想当官的人都具备出卖人的素质，否则他就当不成官。不但皮皮鲁没让他当成官，把体育竞赛的输赢看得很重要的球迷们非把他生吞了不可，官方也不会任凭他如此侮辱国家的尊严。 “我？有汽车？”皮皮鲁装傻。 “有人这么举报你。”警察点头。 “让他来。让他带你们来找车。”皮皮鲁一直没从沙发上站起来。 警察不吭气了。 “是匿名举报吧？”皮皮鲁来劲儿了。 “……”警察无话可说。 “明天我往警察局打电话，举报你是那辆被通缉的车的主人。”皮皮鲁逗那警察。 “别……别……”警察还真怕。 “你们搜吧！”皮皮鲁说。 “检查一下。”警察头儿吩咐手下。 警察们开始在各个房间搜查，他们也不知搜什么，反正汽车不可能在屋里藏着。 “没什么可疑的东西。”一个警察报告。 小神马在皮皮鲁兜里。 “可以检查一下你身上吗？”警察头儿问皮皮鲁。 “干什么？”皮皮鲁小惊，未失色。 “随便看看。”警察想看看皮皮鲁身上有没有汽车钥匙。 一名警察翻皮皮鲁的口袋。 皮皮鲁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儿，他感到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侵犯。 爸爸也非常恼火。 警察从皮皮鲁口袋里掏出小神马，看了看，又放回去了。 没有汽车钥匙。 “你有什么仇人吗？”警察头儿考虑抓那个诬陷皮皮鲁的人了。 “没有。”皮皮鲁否认。 警察们悻悻地离开了皮皮鲁的家。 “怎么回事？”爸爸关上门后立即问儿子。 “可能是有人想害我。”皮皮鲁若无其事地说。 爸爸想起银行被劫后皮皮鲁去向不明，又想起教练让皮皮鲁帮他赢球，他直觉到皮皮鲁手中现在拥有一件宝物。毕竟是皮皮鲁的爸爸，见多识广，见怪不怪。但他不想让儿子出事——往常每当儿子有了奇遇时，都伴随着危险。 “最好能跟我说说。”爸爸恳求儿子。 皮皮鲁愿意把什么都告诉爸爸，他觉得世界上最幸福的儿子就是能够把心中的一切都向爸爸诉说的儿子。 可幻影号的确事关重大，爸爸会和他共同保守这外星来客的秘密吗？ “可以吗？”爸爸诚恳的目光抚慰着皮皮鲁的心。 “明天中午告诉您。”皮皮鲁决定了。 爸爸脸上呈现出地道的欣慰表情。 第二天早晨，皮皮鲁去上学。 走到一半路时，皮皮鲁发现有人跟踪他。 皮皮鲁走快，那人也走快。 皮皮鲁走慢，那人也走慢。 皮皮鲁断定跟踪他的人是警察局的便衣，他的判断是正确的。警察局并未轻信皮皮鲁的话，他们对皮皮鲁实行了全天二十四小时监视。因为警察局局长记得那辆被通缉的汽车是由一个男孩子驾驶的。 皮皮鲁走进一条小街，他看见三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子拦住了他的同班女同学苏宁。 皮皮鲁在班上同女同学说话不多。苏宁是他暗中欣赏的几个女同学之一。 “借大哥点儿钱。”三个男孩子中的一个高个子厚着脸皮对苏宁说。 “我没钱……”苏宁显然被吓坏了。 另外两个男孩子吓唬苏宁：“没钱就别走。” “我要去上学。”苏宁小声说，她想绕开他们。 三个男孩子变换着方位阻挡苏宁。 皮皮鲁最恨那些拦劫低年级同学的人，皮皮鲁自己也被这些坏小子欺负过。 皮皮鲁走到苏宁身旁，对她说：“苏宁，走，快上课了。” 苏宁看皮皮鲁，胆子大了些，她跟着皮皮鲁往前走。 “嚄，来了个骑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呀！”一个男孩子阴阳怪气地说。 “是白马王子吧！英雄救美女呀！”另一个也挖苦皮皮鲁。 “没有金刚钻，就别揽这瓷器活儿！”第三个一伸腿，绊倒了皮皮鲁。 皮皮鲁从地上爬起来，头上又挨了重重一拳。 皮皮鲁刚想还手，身后又挨了一脚。 三打一。 皮皮鲁不是他们的对手。 苏宁吓哭了。 皮皮鲁再也无法忍耐了，他浑身上下火辣辣疼，他要维护自己的尊严，他要惩罚这些坏小子，他还要在喜欢的女同学面前树树自己的男子汉形象。 当皮皮鲁又挨了一拳后，他突然从兜里掏出小神马，大喊一声：“幻影号，变！” 一辆气势非凡的汽车像从地里冒出来一样出现在他们面前。 那几个大孩子愣了。 “快上车！”皮皮鲁拉着苏宁钻进幻影号。 苏宁断定自己是在梦中。 皮皮鲁和苏宁并排坐在驾驶室的皮椅上，皮皮鲁发动了汽车。 “快跑！”一个小子预感到不妙，提醒同伙。 三个坏小子拼命跑。 幻影号跟在他们后边。 皮皮鲁把武器控制系统的档位定在“惩罚武器”上，他按下了射击按钮。 三个人同时倒在地上，疼得直打滚儿。 幻影号的惩罚武器能使目标受皮肉之苦，但不会受伤。 皮皮鲁指着射击按钮对苏宁说：“你打一下，出出气。” “我不，”苏宁有一颗菩萨心，“饶了他们吧。” “对这种小坏蛋不能客气！”皮皮鲁又按了一次射击按钮。 “饶命！” “我们再不敢拦劫小同学了！” “大爷手下留情！” 三个大男孩轮流朝着幻影号磕头。 警笛声。 “糟糕！”皮皮鲁突然想起了跟踪他的便衣。 跟踪皮皮鲁的便衣警察看幻影号出现后，立即用步话机向总部通报。 几百辆警车从四面八方包围幻影号。 直升机在空中盘旋。 十一 三个小坏蛋以为警察是来抓他们的，吓得一溜烟跑了。 “我得突围，你怎么办？”皮皮鲁问苏宁。 “警察是来抓你的？！”苏宁惊讶地问。 “嗯……是来抓这辆车的。”皮皮鲁说。 “对了，”苏宁这才想起来，“这车是变出来的？ 我听见你说什么号变，这车就从地下冒出来了！” 于是皮皮鲁意识到如果让苏宁下车，警方不会放过她，一定会逼她说幻影号是怎么出现的。 “你要是下车，警察会缠着你找麻烦的。”皮皮鲁说。 “我不下车。我和你一起历险。”苏宁说。就是，人家皮皮鲁是为了救我才暴露汽车的。苏宁心想。 皮皮鲁心里一热。他更加确信自己的眼力好，苏宁不是一般的女孩子。 “你不怕老师和同学说？”皮皮鲁清楚如果他和苏宁同车历险，会被一些本身庸俗不堪的老师和同学扣上“早恋”的帽子。 苏宁踌躇了一下，一甩头发，说：“不怕！” 皮皮鲁点点头。是啊，驾驶外星球神通广大的幻影号，身边坐着自己愿意与其相处的女同学，大概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 几辆警车堵在幻影号前方。 “怎么过去？”苏宁杞人忧天。 “你系好安全带。”皮皮鲁说。 苏宁不会系安全带。 皮皮鲁帮苏宁系安全带。 “坐好，我开车冲过去！”皮皮鲁正襟危坐，双手握紧方向盘。 “硬撞？”苏宁觉得这么干有点儿傻。 “关键时刻你闭上眼睛。”皮皮鲁冲苏宁一笑。 幻影号开始加速向前方的警车冲过去。 警车里伸出几支乌黑的枪管。 “停车！再不停车，我们就开枪了！”一个警察举着手提式扩音器冲幻影号喊话。 皮皮鲁不理睬他的警告，继续给幻影号加速。 幻影号离警车越来越近。 枪响了，一阵排枪。 苏宁闭上眼睛。她还是头一次在城里听到枪声。 幻影号车身一震，穿过了用警车设置的防线。 “睁眼吧，咱们已经突围了。”皮皮鲁对苏宁说。 苏宁睁开眼睛后吃了一惊。幻影号完好无损地“越” 过了那排警车，玻璃上也没有弹孔。 苏宁知道她乘坐的是一辆什么样的汽车了。 幻影号开到学校的大门旁边，皮皮鲁想和苏宁下车去上学。 校园里响起了警笛声，皮皮鲁打开监视器一看，学校里布满了装甲车和警察，皮皮鲁还看见校长正无可奈何地同警察说着什么。 皮皮鲁将监听仪的测收方位指向校长，他和苏宁听见了校长同警察的对话。 校长说：“皮皮鲁是那辆被通缉的车的主人？” 警察说：“千真万确。” 校长说：“我们可从来没见过他开汽车。” 警察说：“他现在正开着那辆车，我们正在追捕他。 他可能会来学校，希望您能配合我们。” 校长没说话。他想起了皮皮鲁遥控足球的事。 警察说：“据我们了解，现在他的车上还有一名女同学。” 校长一愣：“女同学？” 警察：“对。” 校长对站在一旁的教导主任说：“去把皮皮鲁的班主任叫来。” 皮皮鲁的班主任招之即来。 校长问：“你的班上哪个女生没来上课？” 班主任：“苏宁。” 校长努力回忆苏宁的形象。 教导主任问：“苏宁和皮皮鲁的关系如何？” 班主任本来从未发现皮皮鲁和苏宁有什么特殊关系，但她听教导主任这么一问，全身的每一根神经立即进入紧张状态，或者说进入兴奋状态更恰当。 班主任说：“好像有点儿怪……不过……也许…… 他们……” 其实皮皮鲁在班上几乎没有和苏宁说过话，不知怎么搞的，越是皮皮鲁欣赏的女生，他越是不理人家。 校长紧张了：皮皮鲁和一个女生坐在一辆被通缉的汽车上！ 他立刻想到了自己的乌纱帽。 皮皮鲁和苏宁在幻影号上听到了以上的对话。 “真无聊！”苏宁气得脸色发红，她没想到班主任有这样的人格。 “咱们现在不能去学校了。”皮皮鲁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都怪我，让你也不能上学了。” 苏宁说：“你是为了救我，要怪就怪我。不上学就不上吧，这样的班主任能教咱们学好吗？” 皮皮鲁没想到一向文静听话的苏宁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埋伏在学校的警察发现了停在校门口的幻影号，警笛乱响一气。 “咱们去学校里转一圈怎么样？也让同学们开阔开阔眼界。”皮皮鲁的“坏”劲儿上来了。 “行。”苏宁没意见。平时她为了照顾自己的“名誉” 都不大敢和男生多说话，可尽管如此，一旦有风吹草动，老师仍然捕风捉影。苏宁索性要和皮皮鲁共同出现在老师和同学面前，让学校也爆炸一回。 幻影号大模大样地驶进校园。 警察们如临大敌。 警车们自惭形秽地抬不起头来。 校长和老师们看见皮皮鲁和苏宁并排坐在驾驶室里，目瞪口呆。 所有教室的每个窗口都挤满了人头，同学们争睹幻影号的风采。 警察们已知道幻影号刀枪不入，他们偷偷把枪藏了起来。 警车装甲车们也知道幻影号能穿越一切障碍物，它们面红耳赤地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地里。 坐在直升机上的警察局局长命令警察立即用汽车把皮皮鲁的爸爸接到学校来，让他做儿子的工作，说服儿子向警方投降。 皮皮鲁挥手向同学们致意，同学们冲皮皮鲁欢呼。 如果没有警察拦着，肯定有数十名同学要登上幻影号与皮皮鲁同舟共济。 一辆警车呼啸着驶进校园，停在幻影号旁边。 皮皮鲁的爸爸走下警车。 让警车把自己从办公室拉走，爸爸心里老大不舒服。 “希望你能说服你的儿子向警方投降。”一位警察小头目对皮皮鲁的爸爸说。 “他干了什么坏事？”爸爸问。 “嗯……”小头目一时语塞，他还真想不出皮皮鲁犯了什么法，“反正他……反正他不服从警方管理，起码也是无照驾车吧！” “无照驾车值得出动这么多警察？”爸爸小声嘟囔了一句。爸爸早就对警察动不动就拿驾驶执照说事有气，考个驾驶执照收费高达数千元，这才是真正的违章！ 爸爸走到幻影号车头前，他看见了儿子和一位女同学。 “我答应过今天中午告诉您。”皮皮鲁先开口。 爸爸点点头。他对于儿子开着这么个大家伙并不感到惊奇，他认定自己的儿子能开航天飞机。 “你用它都干了些什么？”爸爸问。 “追捕过抢劫银行的坏蛋。遥控过校队赢球。刚才用它打跑了欺负苏宁的坏小子。就这些。”皮皮鲁说。 “你做得对。”爸爸的眼睛里全是对儿子的支持。 皮皮鲁想亲爸爸。 “哪儿来的车？”爸爸小声问。 皮皮鲁指指天上。 “外星球？”能生出皮皮鲁这样的孩子的爸爸的想象力也非同寻常。 皮皮鲁点头。 “你爸爸真好。”苏宁羡慕皮皮鲁。 皮皮鲁心花怒放，他觉得别人夸他爸爸好时他最得意。他可怜和同情那些没有好爸爸的同学。没有一个好爸爸真是人生的一大不幸。 警察走过来。 “怎么样？他同意吗？”警察问皮皮鲁的爸爸。 “说不通。”爸爸无可奈何地耸肩膀。 “这孩子是怎么教育的？”警察吐出一句所有对教育一窍不通的人最爱挂在嘴边的名言。 “连你们出动装甲车和使用枪都奈何不了他，我能有什么办法？”爸爸的嘴也不善，回敬了警察一句。 其实连那警察也明白，用枪是无能的表现。智商低的人处理问题才首先想到枪。 警察通过步话机将爸爸同皮皮鲁的“谈判”结果汇报给直升机上的局长。 “把那女孩子的爸爸找来！”局长甩出最后一张王牌。 苏宁的爸爸也坐着警车来了。 “苏宁出了什么事？”苏宁的爸爸一下车劈头就问校长。 “我看也没什么大事。”校长小声说。 “你的女儿在那辆被通缉的汽车上。”警察小头目告诉苏宁的爸爸。 “当人质了？”苏宁的爸爸一惊。 “说同谋更恰当些。”小头目纠正苏宁的爸爸。 “同谋？我女儿是同谋？！”苏宁的爸爸想吞了对面的警察。 “请你动员她下车。最好让她劝那男孩子投降。” 警察小头目给苏宁的爸爸下达任务。 苏宁的爸爸来到幻影号前边。 “你爸爸来了，你下车吧。”皮皮鲁不情愿地对苏宁说。 “不。”苏宁回答。 “那他该着急了。”皮皮鲁心里高兴，嘴上却得了便宜卖乖。 “我也有个好爸爸。”苏宁稳操胜券地说。 苏宁的爸爸问女儿：“这是怎么回事？” 苏宁把她今天离开家后的经历简要地讲给爸爸听。 “谢谢你。”苏宁的爸爸谢皮皮鲁。 “你爸真不赖。”皮皮鲁再次得意于自己的眼光。光看准了欣赏的人不算本事，连她的爸爸都看准了才算本事。 父母是好是坏事关重大呀。 “又失败了！”警察向悬在空中的局长报告。 “动武！”警察局局长下令。尽管他对于他的全体手下是不是幻影号的对手表示怀疑。 三颗信号弹煞有介事装腔作势地升到空中，围捕幻影号的战斗打响了。 十二 “不能上学，也不能回家了，咱们去哪儿？”皮皮鲁问苏宁。 “我想去丝绸之路看看。”苏宁出口不凡。 皮皮鲁记起苏宁有一篇写丝绸之路的作文在学校得过奖。 “行，就去丝绸之路。咱们绕场一周向同学和老师告别。”皮皮鲁发动汽车。 幻影号围着学校的教学楼绕了一圈，同学们为皮皮鲁和苏宁鼓掌，他俩现在成了他们心目中的英雄，他们不但敢公开当着老师家长并排坐在一辆车里，还不怕警察！同学们早就觉得只有坏人才该怕警察。如果好人怕警察，这国家就出毛病了。 在同学们的欢呼声中，幻影号徐徐驶出校园。 数十辆警车“护卫”在幻影号四周。 “甩掉他们。”苏宁享受不了警察的保护。 皮皮鲁按下加速按钮。 警车们的司机还来不及换档，幻影号就没影了。 连空中的直升机也一筹莫展。 要不是下属拦着，警察局局长就从直升机上跳下来了。他无地自容。 幻影号踏上了去丝绸之路的征程。 皮皮鲁打开了自动驾驶仪。 “苏宁，我带你参观一下幻影号。对了，这车叫幻影号。”皮皮鲁站起来。 “谁开车？”苏宁见皮皮鲁松开方向盘，吃了一惊。 “幻影号能无人驾驶。”皮皮鲁说。 “真棒！”苏宁说。也不知她是夸幻影号还是皮皮鲁。 皮皮鲁带苏宁走进工作室。 “真现代！”苏宁看见工作室里那令人眼花缭乱的先进仪器，脱口而出。 皮皮鲁把各种仪器的功能介绍给苏宁。 “一会儿咱们玩游戏机。”皮皮鲁觉得和女生一起玩游戏机一定是一件其乐无穷的事。 “那你可得手下留情。”苏宁说。 皮皮鲁又带苏宁参观卧室。 “啊，真漂亮！”卧室的豪华和高雅震住了苏宁。 “你就睡这间屋子。”皮皮鲁拿出东道主的慷慨风度。 “你呢？”苏宁问。 “我只好睡工作室了。”皮皮鲁两手一摊。 苏宁耸耸肩膀，表示无可奈何。 他们又来到厨房和餐厅。 “哇——”当苏宁听说这些炊具能把自来水变成矿泉水和牛奶以及将粮食自动变成能食用的各种主食后，真正的兴奋了。 “以后我来做饭。”苏宁认定使用这样的厨房做饭是一种美的享受。 “我吃现成的。”皮皮鲁受之无愧。 “咱们找个地方补充水和粮食。”苏宁建议。现在幻影号的厨房里什么食物也没有。 “行。”皮皮鲁趴在车窗上往外看。 这是一条不宽的公路。公路上只有来来往往的车辆，没有警察的踪影。 皮皮鲁走进工作室，打开监视器。 监视器上显示出幻影号已经行驶了三百公里。 “真快！”苏宁吐舌头。 “你看，前边是一座城市，咱们进城去弄水和食物。” 皮皮鲁一边看监视器一边说。 “没危险吧？”苏宁警惕性挺高。 “这儿的警察准不认识幻影号。”皮皮鲁判断。 “幻影号上能打电话吧？”苏宁问。 “当然，能打到全世界各个角落。”皮皮鲁说。 “我想给我爸爸打个电话。”苏宁说。 “太有必要了。你先打，然后我也打。”皮皮鲁拿起电话听筒递给苏宁。 接到电话，苏宁的爸爸和皮皮鲁的爸爸放心了。鲁西西听说皮皮鲁开车去丝绸之路，羡慕死了。 苏宁的妈妈有点儿为女儿担心，苏宁的爸爸安慰她说，这一趟旅行比女儿死记硬背书的内容有用，再说他亲眼见了皮皮鲁，那是一个可以信任的小男子汉。 打完电话后，皮皮鲁和苏宁玩游戏机。皮皮鲁插上一盘名叫《魂斗罗》的游戏卡，两人开始冒着枪林弹雨在屏幕上冲锋陷阵，同生死，共患难。 幻影号驶进城市。 皮皮鲁关上游戏机，走进驾驶室，关掉自动驾驶仪。 “那儿有个自来水龙头。”苏宁指路边。 皮皮鲁驾驶幻影号驶上便道，停在自来水龙头旁边。 幻影号上有蓄水箱。皮皮鲁下车从车身上拉出专用水管，往水龙头上套。 套好水管后，皮皮鲁拧水龙头上的开关。没水。 一个小学四年级左右的男孩子站在一旁看皮皮鲁。 “这水龙头没水？”皮皮鲁问他。 “有水。总开关关着呢。”男孩子指指水龙头下边。 皮皮鲁看见总开关只有一根棍，没有旋转开关的转盘。 “总开关的转盘呢？”皮皮鲁问。 “一家一个，这是公用水龙头，怕人用水，所以哪家来用水哪家带着总开关的转盘。”男孩子告诉皮皮鲁。 皮皮鲁没办法了。 “你等着。”男孩子跑了。 不一会儿，他拿来一个开关的转盘，套在总开关的轴上，打开了水龙头的总开关。 自来水源源不断地流进了幻影号的蓄水箱。 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中年男子出现在水龙头旁。 男孩子看见他俩后有点儿紧张。 “哟，这是你家的车？”中年妇女阴阳怪气地问男孩子。 “现在水可紧张啊。”中年男人明显具有女性特征。 皮皮鲁一看就知道他俩是那种“事儿妈事儿爹”型的人。这种人没事儿还要找事儿，何况男孩子给不认识的汽车加大家每月平摊结账的水。 蓄水箱满了。皮皮鲁摘下水管子，他给男孩子解围，对他说：“走，上车。” 男孩子跟着皮皮鲁上了幻影号。 两位“事儿妈事儿爹”干瞪眼。 “这车真漂亮。”男孩子眼睛不够用。 “谢谢你给我们的车加了水。”皮皮鲁拍拍男孩子的肩膀，“你叫什么名字？” “祁硕。”男孩子说。 “我叫皮皮鲁，她叫苏宁。”皮皮鲁说。 “皮皮鲁！”祁硕眼睛一亮，“我早就知道你。” 皮皮鲁冲他笑笑。 “你怎么不上学？”苏宁问祁硕。 “昨天班长向老师告密，说我上自习课时看课外书，老师让我今天上午在家写检查。”祁硕神情黯然地说。 “告密真讨厌。”皮皮鲁最烦告密者。 “老师不应该鼓励这种行为。”苏宁也被班干部出卖过一次。 “老师可喜欢告密的同学了。”祁硕说。 “这是老师对自己的教学能力缺乏自信的表现，也是对告密的同学不负责任的表现，这种老师算是把喜欢告密的同学的品质给毁了。”皮皮鲁对“告密”还挺有研究。 “对了，我的检查还没写呢。听到你们的车响，我就跑出来了。”祁硕说。 “我能帮你做点儿什么？”皮皮鲁挺喜欢这个小学生。 祁硕知道皮皮鲁神通广大，他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让我们班长再不敢告密。让我们老师再不听告密。”祁硕的要求不低。 “我看看幻影号有没有这个本事。”皮皮鲁走进工作室。 他打开屏幕，将祁硕的要求输入电脑。 电脑显示： 可以满足此要求。具体方法附后。 “你的目的可以达到，咱们现在就去你们学校。” 皮皮鲁乐了。 “先去哪儿弄点儿粮食，我给你们做午饭。”苏宁建议。 “我家有粮食。大米、白面都有，我去拿。”祁硕说。 “你妈妈发现粮食少了该找你麻烦了吧？”皮皮鲁担心。 “没事儿，我妈对我不错。我就直说我把粮食给皮皮鲁了，她也喜欢看你的经历。”祁硕胸有成竹地说。 “各五斤就行。幻影号的炊具能放大粮食，一两可以做出十斤饭来。”皮皮鲁说。 祁硕回家拿来两袋米面，还拿了一些蔬菜。 苏宁把食品分门别类放进冰箱。她开始为大家做午饭。 皮皮鲁驾驶幻影号在祁硕的指引下驶向学校。 “就是路边那个大门。”祁硕指给皮皮鲁看。 皮皮鲁将幻影号停在学校大门旁的树荫下。 皮皮鲁和祁硕离开驾驶室走进工作室。皮皮鲁打开一个抽屉，拿出一个像扣子电池那么大的小金属圈递给祁硕。 “你现在去找你的班长，对他说你不写检查，再想办法把这个金属圈粘在他的后背上。这个圈本身有吸力，只要你轻轻一掷就会粘上。”皮皮鲁对祁硕进行技术指导。 “不会不成功吧？”祁硕有点儿担心。他可不敢和班长开这种玩笑。 “百分之百成功。保准这是他最后一次向老师告密，也是你的老师最后一次听告密。”皮皮鲁十分有把握，他清楚幻影号神通广大，无所不能。 祁硕下车了。 十三 皮皮鲁打开监视器，他通过卫星定位追踪祁硕。 皮皮鲁看见祁硕走进教室，正好班长一人在教室里。 班长看见祁硕，居高临下地问：“你的检查写完了吗？” 皮皮鲁听见这种口气从一个小学生的嘴里发出来，确信无疑他生了一种病。 祁硕犹豫了一下，说：“我不写检查。” 班长吃了一惊，那表情像是听说全世界将取消学校。 班上还没几个同学敢和他顶嘴——小小年纪就呈现出独裁者的气质。 “你说什么？”班长站起来。 “我不写检查。”祁硕重复了一遍。 “你在这儿等着。”班长使出了杀手锏——去叫老师。 趁班长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祁硕将小金属圈贴在了班长的后背上。 班长出去后，祁硕跑步回到幻影号上，和皮皮鲁一起看“戏”。 监视器上显示班长走进班主任老师的办公室。 老师一看班长的表情，就知道有状要告。 “谁又怎么了？”老师双手按在桌子上。 “祁硕他……”班长突然感到舌头有点儿不听话，有无政府倾向。 “祁硕怎么了？” 班长想说“祁硕他拒绝写检查”，可话从他嘴里出来后，变成了“祁硕他表现很好，上次我打他的小报告不对”。 幻影号在遥控班长的舌头。 “嗯？”老师感到不解。 班长在极力同自己的舌头搏斗，力图重新统治它。 “我不是……”班长想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可话说出来后，成了“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班长”。 老师一看精心栽培的“探子”要“弃暗投明”，忙稳定军心：“你向老师反映同学们的情况是完全……” 老师想说“完全必要”，可他的舌头也闹民主了，话出口后变成了“完全不必要的”。 老师捂住了嘴。 “我以后再不打小报告了。”班长口不对着心。 “我以后再不听小报告了。”老师心不对着嘴。 皮皮鲁和祁硕在车上边看边笑。 “你的班长以后只要打小报告，他的舌头就闹独立。”皮皮鲁说，“你的老师只要听小报告，他的舌头就会阻止告密的人继续说。” “妙极了。”祁硕心花怒放。 “吃饭啦。”苏宁在餐厅叫皮皮鲁和祁硕。 幻影号的厨房炊具做出的饭菜香气逼人，皮皮鲁食欲大增，他还是头一次在幻影号上用餐。 “这炊具太棒了，全是自动化的，只要把原料放进去，想吃什么按电钮就行了。”苏宁真想给她爸爸弄一套，每当她看见爸爸下厨房烧菜做饭，心里就不舒服，她不喜欢看男人做饭。 十分钟后，桌上的盘子全舔干净了。 “我该上学去了，你们去哪儿？”祁硕边擦嘴边说。 “去丝绸之路。”苏宁说。 “真想和你们一起去。”祁硕太喜欢在幻影号上待着了。 “你还是去上学吧！”皮皮鲁拍拍祁硕的肩膀，“在一个班干部不告密、班主任不听告密的班集体里上学，多幸福啊！” “真不错。”祁硕想到这一层，情绪就来了，这是他第二次愿意开心地走进教室。第一次是上学的头一天。 祁硕同皮皮鲁和苏宁互相道过谢后，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幻影号。 “开拔！”皮皮鲁坐进驾驶室。 苏宁坐在皮皮鲁身边。 幻影号踏上了奔赴丝绸之路的征程。 “开汽车真有意思。”苏宁看着皮皮鲁开车，羡慕地说。 “其实容易得很，过几天我教你，保准你半个小时就能学会。”皮皮鲁说。 “我听爸爸说，考个驾驶执照要用四五个月的时间。”苏宁不信半个小时能学会开汽车。 “那是驾校想出来的宰人的招儿。四五个月连航天飞机也学会开了。”皮皮鲁撇嘴。 道路两旁的树木飞快地后退着。 皮皮鲁说：“我现在就教你学开车，你看着表，保准超不过半个小时你就会了。” 苏宁看表。二十分钟后，苏宁驾驶着幻影号奔驰在大路上。她总算了解了驾校是怎样运用手中的权力了。 几个小时过去了。 “咱们去吃饭吧，我饿了。”皮皮鲁建议。 就像所有刚学会开车的人都恨不得让手和方向盘长在一起一样，苏宁不情愿地打开自动驾驶仪，然后和皮皮鲁来到餐厅。 苏宁只用了五分钟就做好了晚饭。 晚饭后，天渐渐黑了。 皮皮鲁和苏宁坐在工作室里看电视，电视新闻花了将近十分钟说幻影号的事。 “睡觉吧？”皮皮鲁困了。 “行。”苏宁站起来，“我占了你的床，委屈你了。” 皮皮鲁把沙发垫子铺在地上，说：“这也很舒服呀。” 苏宁去卧室了。 皮皮鲁将警报装置的音量调大，倒头便睡。不知怎么搞的，往常他是沾枕头就睡着，可今天他足足用了半个小时才入睡。 苏宁很喜欢幻影号的卧室，她到卫生间洗漱后，又坐在床上看了会儿窗外的夜景，才熄灯就寝。 幻影号在夜色中疾驰。 皮皮鲁和苏宁睡得真香。 十四 皮皮鲁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他往窗外看，路旁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天几乎也是黄的。 “你可醒了，早餐已经做好了。”苏宁推开工作室的门，探头进来。 “这就是丝绸之路？”皮皮鲁指着窗外问苏宁。 “不是吧？”苏宁从教科书中得到的丝绸之路的印象是郁郁葱葱山清水秀的。 皮皮鲁打开电脑测试仪，电脑告诉他们这正是丝绸之路。 皮皮鲁和苏宁瞠目结舌。 皮皮鲁又命令电脑显示丝绸之路的本来面目。 屏幕上的丝绸之路美极了，到处是胡杨和红柳，还有星罗棋布的湖泊，湖里的水一眼能望到底。鸟在飞，鱼在游，生机勃勃。 皮皮鲁和苏宁再往车窗外看。 一片不毛之地。 “怎么变成这样？！”苏宁吃惊。 “咱们不是在梦里吧？”皮皮鲁死活不相信地球上会有这种变化。 他看看窗外的沙漠，有地球末日的感觉。 车外一阵喇叭声。 皮皮鲁和苏宁跑进驾驶室，他们看见对面有两辆小汽车驶过来，路上的车都靠边避让。 幻影号没这个装置，仍然按原路线行驶。 这可惹火了小汽车，它们一个急刹车，拦在幻影号前方。 幻影号的自动驾驶装置可以穿越障碍物，但皮皮鲁好奇，他要看看这两辆小车里坐着什么人，干吗其他车必须给它们让路。 皮皮鲁关闭自动驾驶仪，接着踩了制动，幻影号停住了。 从小汽车里钻出来一个彪形大汉，指着皮皮鲁问： “你为什么不让？” “旁边那么大地方，你完全可以过去，干吗非要让别的车靠边停车？”皮皮鲁反问。 “这是县长的车！”彪形大汉那神态让谁看了都会有吞苍蝇的感觉。 “原来是县太爷！地头蛇！！”皮皮鲁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县太爷——还是沙漠县太爷——竟然如此霸道乡里。 苏宁有新发现，说：“你看县太爷的汽车，真够豪华的。” 皮皮鲁这才注意到县太爷乘坐的是超豪华进口轿车。 苏宁又注意到路上的行人都穿着破旧的衣服，个个面有菜色，呈现营养不良状。 皮皮鲁迅速打开驾驶室的小型电脑，经查询，这里是有名的贫困县。 “贫困地区的官最富。”皮皮鲁想起报纸上的一句话。 “教训教训这个县太爷，让他再不敢作威作福！” 苏宁挑皮皮鲁。 “责无旁贷。”皮皮鲁说，“他买这两辆轿车的钱够给全县每个人做一身新衣服的。” 彪形大汉看见幻影号旁若无人，火了，他走到幻影号前边，让皮皮鲁和苏宁下来。 见皮皮鲁和苏宁不理他，大汉走过来拉幻影号的车门。 他的手一碰到幻影号，就全身麻木了。 “牵着县太爷的两辆车在县里转转。”皮皮鲁按了几个电钮，县太爷的车门被封死了，县太爷的专车转眼变成了囚车。 幻影号牵引着两辆轿车驶进县城。 县城的民房破烂不堪，县政府的办公大楼却雄壮无比，金碧辉煌。 “凡是办公大楼漂亮的单位准是由浑蛋把持！”皮皮鲁骂了一句。 苏宁知道这个县为什么这么穷了，她还隐约感到这和此地的沙漠化有关系。她记得老师说过，土地的沙漠化大多是人为造成的。 县太爷家的场面更让皮皮鲁和苏宁吃惊，地毯、空调、高级音响、庞大的建筑面积…… 幻影号经过了一所学校。 “进去看看。”苏宁提议。 幻影号拽着小轿车驶进学校。 这哪里是校舍，明明是猪圈！ 岌岌可危的教室，随时有倒塌的可能。 数百个稚嫩的生命整天就在这种每秒钟都可能结束他们生命的房屋里认识世界，而那个县太爷却住在即使地球爆炸也伤不了一根毫毛的房屋里延年益寿。 “给他们对调一下吧！”苏宁说，“幻影号有这个本事吗？” 皮皮鲁问电脑。 答复是肯定的。 幻影号能在五分钟内用县太爷的别墅和汽车还有办公大楼同学校的校舍对调。 皮皮鲁神色庄重地按了有关按钮。 一座教学大楼神气地屹立在校园里。 县太爷的别墅、汽车和办公大楼无影无踪了。 新教学大楼同县太爷的别墅、汽车和办公大楼不等值，还剩余数千元。 幻影号是使用光速完成这次对换的。 县政府的办公大楼变成了低矮的危房。 皮皮鲁觉得应该提倡政府机关在危房里办公。 “用剩余的几千元送给在校生每人一个微型游戏机。”皮皮鲁指示电脑。 该校的每位学生的书包里出现了一个游戏机。皮皮鲁认定有时候游戏机对刺激孩子的智力作用也很大。 县太爷没有了专车，他尴尬地站在阳光下。他觉得如果老百姓比他生活得好，他就不当这个县太爷了。他之所以当官，就是想比老百姓生活得好。 县太爷想生吞了幻影号。 老百姓和孩子们想拥抱幻影号。 当官的和老百姓想法不一致时，就快出麻烦了。皮皮鲁和苏宁不约而同地想。 幻影号离开了县城。 十五 随着幻影号继续向西行驶，气候越来越恶劣，沙暴和浮尘天气几乎无时无刻不在骚扰着幻影号，能见度极差。 “为什么变成这样？”苏宁看着车外一望无际的沙漠，问。 皮皮鲁问电脑。 电脑回答：砍伐森林。开垦荒地。过度放牧。 其中乱砍树木是罪魁祸首。 电脑进一步告诉皮皮鲁和苏宁：大面积森林被砍伐后，大气中水循环输出量受到影响，流程中的反馈回路被阻断，改变了碳、磷循环的输出输入量，大部分氮流过程的正常通路被截断，结果是打乱了人类生活和自然资源的持续供应，也影响到整个自然规律的改变。 皮皮鲁想起了那位县太爷，仅他在位时就砍掉了七万多棵树！ 他们想留给后代一个沙漠化的地球！他们只顾自己享受，尽情摧残地球，毁掉资源，给他们的后代留下一个千疮百孔险象环生的毒瘤般的地球。就是这样一代人，居然还天天板着面孔教训下一代，他们实在没这个资格。 他们如果真为后代好，就应该精心爱护地球，别可着劲儿毁。你们的孩子就是门门考一百分，外加会演奏所有的乐器，长大后面对荒球也英雄无用武之地也没心思奏乐呀！ 皮皮鲁和苏宁心情沉重，他们从电脑上得知，国家有约一百三十多万平方公里的沙漠，其中相当一部分是人为造成的。目前沙漠面积还在加速扩展中。 “太不像话了！”皮皮鲁为大人们难为情。 “我拿点儿水。”不知怎么搞的，苏宁一看见沙漠就想喝水。 皮皮鲁一边望着车外一边按电脑。 “皮皮鲁，蓄水箱没水了！”苏宁带给皮皮鲁一个坏消息。 皮皮鲁预感到不妙，他们进入沙漠后好像还没见过水！ “现在车上还有多少水？”皮皮鲁紧张地问。 “一共四杯。”苏宁说。 “省着点儿喝。”皮皮鲁说。 幻影号开始按照电脑的指示找水，但是它一次次失败了。二十世纪七十年代还是一个大湖的罗布泊，现在已经干涸了！看着湖底那一片片鸟的尸体，皮皮鲁和苏宁发呆。 三天过去了，还没有找到水。 皮皮鲁和苏宁口干舌燥。 电脑告诉他们，整个地球会面临水源危机的主要原因是需要量急剧增加和水源日益被污染。在这场水源危机中，人均占有资源量约居世界第一百多位的皮皮鲁的国家将有一半地区陷入严重缺水的困境。 环境污染。生态危机。资源枯竭。好端端一个地球被人类糟蹋成这般模样！如此对待子孙的大概也只有人类。 皮皮鲁认为他有责任将地球的这一严重情况告诉全国的孩子，告诉全世界的孩子。提醒他们从不负责任的前辈手中接过地球时，要力争恢复地球的本来面目，把被父辈们毁得不成样子的地球修复后再传给父辈的孙子孙女们。 皮皮鲁这一代人责任重大！ “怎么才能告诉同学们呢？”苏宁一边舔着发干的嘴唇一边问。 幻影号上只剩下一杯水了。 “咱们在幻影号上建立一个广播电台，向全世界的孩子广播，告诉大家应该怎么做，怎样爱护地球。”皮皮鲁生出一计。 “太棒了！”苏宁佩服皮皮鲁的想象力，“可咱们不会外语呀！” “幻影号上有自动翻译机，也有电台发射装置。” 皮皮鲁忘记了口渴，“咱们的电台就叫幻影号广播电台，听众对象全是孩子。咱们周游世界，到处广播。行吗？” “我跟你去！”苏宁义不容辞。她怕将来全世界的孩子都没水喝。 “咱们现在往回返，今晚就开始第一次播音。”皮皮鲁调转幻影号的车头。 皮皮鲁和苏宁明白，地球上没有人能阻止幻影号播音——因为没有人能成为幻影号的对手。 当天晚上，附近的孩子收听到一个新的电台，两位广播员沙哑着嗓子播音，把地球的现状告诉大家。 幻影号将周游世界。 皮皮鲁和苏宁后来的经历可以写成一部一百万字的巨著。 你听到过幻影号广播电台的播音吗？ 你愿意加入拯救地球的行列吗？ 你不想让后代戳你的脊梁骨，对吗？ 十六 皮皮鲁和苏宁驾驶幻影号周游世界，他们的“幻影号广播电台”日夜向世界各地的孩子播音。 这天，幻影号进入了非洲。 “皮皮鲁，吃饭啦！”苏宁在餐室叫皮皮鲁吃晚饭。 皮皮鲁正在驾驶室开车，他打开幻影号的自动驾驶仪，然后来到餐室。 “真香呀！”皮皮鲁坐到餐桌旁。 苏宁给皮皮鲁盛了一碗汤。 这时，幻影号突然停车，车里的警报器响起来。 幻影号自行停车这还是头一次，皮皮鲁和苏宁预感到有重大事情要发生。 “皮皮鲁，请你注意，我是幻影号。”从车厢里发出的声音。 “我在听。”皮皮鲁放下筷子。幻影号很少直接和他交谈。 “现在，我告诉你我来地球的秘密使命。”幻影号说。 皮皮鲁心跳加快了。自从他认识幻影号以后，就一直想知道幻影号为什么来地球，想知道幻影号是从哪个星球来的，可幻影号一直守口如瓶，看来是时机还没有到。 “我们的星球和地球是邻居，地球的安危直接影响到我们星球的安危。我们星球的科学技术比地球先进几百倍。我们测算出地球将爆发一场局部地区的大规模战争，这场战争有可能给地球带来重大灾难，包括破坏地球的生态平衡，导致地球气温上升等等。地球是宇宙生态平衡锁链中的一环，地球的灾难将直接导致我们星球发生灾难。我的星球派我来地球的秘密使命就是在这场战争中防止双方使用能危害地球的武器或手段。”幻影号严肃地说。 “战争什么时间爆发？”皮皮鲁问。 “今天晚上。”幻影号说。 皮皮鲁和苏宁对视了一分钟。 “地点？”皮皮鲁问。 “海湾地区。”幻影号回答。 “我和苏宁同你一起去海湾？”皮皮鲁问。 “对，去阻止双方……” 皮皮鲁打断幻影号的话：“去阻止战争？” “战争是阻止不了的。从深一层的意义上说，战争是人类发展进程中的调节器，咱们是去阻止双方在海湾战争中使用化学生物武器，阻止油井起火和阻止核污染及使用核武器。”幻影号说。 “为什么只阻止这三件事？一场战争会死那么多人，你就袖手旁观吗？”皮皮鲁问。 “战争是人类咎由自取的结果，是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那使用化学武器也是人类咎由自取的。”皮皮鲁反驳。 “使用化学武器会危及我们星球的安全，所以我们要干涉。” 皮皮鲁觉得幻影号挺自私。 “油井一旦起火就很难熄灭。熊熊燃烧的大火能产生大量二氧化碳、氮的氧化物和硫的氧化物。化学武器更是污染环境的凶手，再加上核污染，地球将面目全非。 所以，咱们一定要设法阻止以上三件事的发生。”幻影号向皮皮鲁说明化学武器、油井起火和核武器的危害。 “我去海湾。”皮皮鲁同意了。 尽管皮皮鲁心里觉得幻影号关于“战争是人类发展进程中的调节器”的观点有几分道理，可他还是厌恶战争，他希望人类每一个成员的生命都善始善终。皮皮鲁知道幻影号已经吸入了他的气息，现在绝对听从他的指令，他决定同幻影号一起去海湾，除了防止幻影号说的“三大恐怖”发生外，他还想力所能及地做阻止战争拯救生命的事。 “现在就出发。四个小时后多国部队对伊拉克的首次空袭就要开始了。”幻影号说。 皮皮鲁看看表，顾不上吃饭了。 苏宁和皮皮鲁一起来到驾驶室。 幻影号在夜色中全速向海湾地区奔驰。 多国部队的情报机构和伊拉克军队的情报机构对幻影号毫无察觉。 即使是悬在空中的美国间谍卫星也没注意幻影号，它的眼睛只盯着海湾。 十七 皮皮鲁和苏宁并排坐在幻影号的驾驶室。 “你不怕打仗？”皮皮鲁边开车边问苏宁。 “怕。”苏宁想起了从电影电视上看到的血淋淋的战争场面。 “我找个国际机场，送你回家吧。”皮皮鲁打开驾驶室的电脑，请电脑帮忙寻找最近的国际机场。 苏宁伸手关上电脑。 “我和你一起去海湾。”苏宁沉着地说。 “你不怕打仗啦？” “有你和幻影号，我不怕。”苏宁相信幻影号的防弹能力。 “咱们检查一下幻影号的武器系统，毕竟是去战场呀！”皮皮鲁打开幻影号的自动驾驶仪，使幻影号进入自动驾驶状态。 皮皮鲁和苏宁将幻影号的三种武器系统全部检查了一遍，均处于最佳状态。 “沿途注意补充水和食物。”皮皮鲁对苏宁说，“战场可没有食品店。” “咱们车上贮藏的食品够吃两个月的。”苏宁说。 苏宁又把幻影号的所有车窗检查了一遍，直到确信全部关严了才放心。 皮皮鲁走进工作室，这里是幻影号的中枢机构所在。 皮皮鲁坐在皮转椅上，打开监视器，他要从现在起开始监视海湾的情况。皮皮鲁按了电脑上的几个按键后，屏幕上出现了海湾的图像。 海湾平静得出奇，一点儿没有马上要爆发残酷战争的迹象。 苏宁走进工作室，她看了一眼监视屏幕，问皮皮鲁： “打起来了吗？” 皮皮鲁指指屏幕下边一行不断变换的阿拉伯数字，说：“已进入倒计时，还有半个小时。” 幻影号所在星球的科学技术的确先进。多国部队的总司令官做梦也想不到他的“沙漠风暴”行动的发起进攻的时间居然在一个中国孩子面前的监视屏幕上正准确地倒计时。 “进入战场，咱们得装备一下。”皮皮鲁从壁柜里拉出一个箱子。 箱子被打开了，里边装着几把手枪。 皮皮鲁选了一把，挂在腰带上。 “这儿有一把女式手枪，给你。”皮皮鲁给苏宁挑了一把手枪。 “我不要枪，又不是去打仗。”苏宁摇头。 “这是激光无声麻醉手枪，没有杀伤力，只能把对方打晕，而且不用瞄准，能自动追踪目标。”皮皮鲁说。 “那我也不要。”苏宁仍然拒绝手枪。 皮皮鲁耸耸肩膀。 “看！”苏宁指监视屏幕。 皮皮鲁眼睛瞪圆了。他看见屏幕上的倒计时进入了最后十秒！ 海湾战争还有十秒钟就要爆发了。 海湾只剩下十秒钟的和平。 当屏幕上的所有阿拉伯数字都同时显示零状态时，多国部队的数百架轰炸机起飞了。 皮皮鲁和苏宁屏住呼吸。他们清楚，这不是看电视剧，而是现场直播。 轰炸机们携带着大小不一功能各异形态不同但目的是一个的炸弹飞向敌军目标。炸弹们终于实现了自己的理想，它们争先恐后地像参加奥运会高台跳水比赛那样离开飞机往下跳。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楼房倒塌。建筑起火。 有人专门研究盖房子。 有人专门研究炸房子。 人类真逗。 有人专门研究治疗烧伤。 有人专门研究怎样烧伤人。 人类的确智力过剩。 尽管是看监视器，皮皮鲁还是感觉到苏宁的身体在颤抖。 “全速前进，去海湾！”皮皮鲁跑到驾驶室，把车速调到最快。 幻影号风驰电掣。 幻影号来地球的神秘使命是阻止地球人在海湾战争中使用能够影响地球正常生存的武器和手段，因为地球的生存直接影响到幻影号所在星球的生存，所以他们不能袖手旁观。 皮皮鲁不反对幻影号执行它的神秘使命，在这方面，他和幻影号的目的是一致的。但皮皮鲁还想为地球人做更多的事，他想把战争对人类的伤害减到最低程度，尽管他从理智上清楚人类不可能离开战争，但他从感情上还是不希望多死人，他想做力所能及的事。 苏宁来到驾驶室，坐在皮皮鲁身边。 “到哪儿了？”苏宁问。 皮皮鲁在电脑键盘上按了几个键。 仪表盘上的屏幕显示汉字。 “埃及。”皮皮鲁说。 “快到了。”苏宁注视着幻影号前方。 “怕吗？”皮皮鲁相信苏宁是全世界唯一的向海湾战场挺进的女中学生。 “人类干吗非要打仗？”苏宁不回答皮皮鲁的问题。 “我觉得人类离不开战争。战争给人类带来的好处大于坏处。要是自有人类以来从未发生过战争，地球上的人口数量早就爆炸了。是战争维持了人类数量的生态平衡，战争对人类的贡献功不可没。”皮皮鲁说。 “歪理。”苏宁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觉得皮皮鲁的话有点儿道理。 “如果没有战争，人类的文化生活也将枯燥无味，你看有多少小说、电影、戏剧和美术作品是表现战争题材的？我看这次海湾战争提供的素材够全世界的电影导演们拍二十年电影也用不完，不知有多少演员、作家、导演因此而出名。再说，许多高科技首先是为了军事目的而研制的，而后才转为民用。说白了，就是先杀人，再养人。”皮皮鲁说个不停，他想以此冲淡苏宁的恐惧感。 “你说战争能丰富人类的文化生活还沾点儿边，说某些高科技先杀人再养人纯粹是瞎说。”苏宁不同意。 “核武器研制出来是不是杀人用的？”皮皮鲁问。 “是。” “现在治疗癌症有一种方法叫放射性治疗，你知道吗？” “听说过。” “放射性治疗就是把一种元素原子核中的物质释放出来而衰变成另外的元素，其过程中发射出能量很大的射线，能达到攻克癌症的目的。说白了，这就是先用原子核技术杀人，再用原子核技术救人，这难道不是战争给人类带来的好处？” “歪理。”苏宁嘴上不服输，但她心里已承认皮皮鲁占了上风。 “尽管道理如此，我还是恨战争。尽管大人从我们小时候就给我们玩儿玩具枪，我还是讨厌枪。”皮皮鲁一想到现在海湾每分钟都有生命在流血，他的眉头皱紧了。 人类本身就是一个矛盾体。 通过死，求得生存。 通过战争，求得和平。 苏宁隐约悟到了人类的本质，她望着夜空中的星星发呆。她觉得宇宙是一个谜团。她觉得地球人类的过程是宇宙做的一个梦，说它是美梦也行，说它是噩梦也行。 “看！”皮皮鲁指着幻影号正前方的天空。 几十架轰炸机列队飞过幻影号头顶，刺耳的呼啸声划破宁静的夜空。 幻影号已进入海湾战场。 十八 皮皮鲁驾驶幻影号在沙漠中疾驰。炸弹不时在幻影号四周爆炸。 “咱们选一个合适的地点停车。”皮皮鲁用电脑选方位。 电脑为幻影号选了一个停车的位置，在一座小山坡旁边。 幻影号停车。 皮皮鲁走进工作室，他打开所有的仪器，幻影号开始监视交战双方的动态，只要有人准备使用危害到地球正常生存的武器，幻影号就将进行干预。 皮皮鲁还开始监视交战双方司令部的绝密电话。幻影号上的翻译机把英文和阿拉伯文统统翻译成中文，皮皮鲁现在对于交战双方下一步将采取什么战术一清二楚。 “咱们现在如果向一方卖另一方的情报，用不了一个小时就可以当亿万富翁。”皮皮鲁笑。 “当心两边联合起来对付你。”苏宁撇嘴。 “肚子饿了，咱们吃点儿饭吧。”皮皮鲁肚子叫唤了。 苏宁去厨房准备饭。 工作室的警报器响了。 电脑告诉皮皮鲁，有可疑物体正在接近幻影号。 皮皮鲁操纵幻影号的雷达扫描系统搜索周围。 几十个人影正从右侧接近幻影号。从形态判断，是士兵。 皮皮鲁关上工作室里的灯，然后跑进厨房对苏宁说：“有情况，关灯！” 苏宁关上灯。 皮皮鲁感到兴奋，他真的要打仗了。 “你负责观察车的尾部，我去驾驶室。”皮皮鲁对苏宁发号施令。 “明白。”苏宁到关键时刻不含糊。 皮皮鲁刚走进驾驶室，就听见车外的士兵大声冲幻影号喊话，皮皮鲁忙拿出翻译机。 士兵命令幻影号里的人用双手抱头的姿势走出汽车。 皮皮鲁不理他们。 士兵威胁说，再不出来就开枪了。 皮皮鲁还是不理他们。 一阵冲锋枪扫射。 子弹打在幻影号的车身上发出乒乒乓乓的响声。 “他们从后边围上来了。”苏宁跑进驾驶室告诉皮皮鲁。 “看看他们有什么办法。”皮皮鲁挺沉着。 士兵们开始拉幻影号的车门，拉不开。 “逗逗他们。”皮皮鲁想给海湾战争增加点儿幽默。 苏宁拿皮皮鲁没办法。 皮皮鲁突然发动幻影号。 幻影号四周的士兵们被吓了一跳，他们原以为这汽车里没人。 所有士兵都趴在地上，举枪瞄准。 “他们是多国部队还是伊拉克军队？”苏宁问。 “不知道。”皮皮鲁根本不关心士兵们的国籍。在他眼里，哪方都一样。 “他们准把幻影号当成敌方的汽车了。”苏宁说。 士兵又用枪托砸门，还是砸不开。 有一个士兵朝车门把手开枪，子弹反弹回去，伤了他的腿。 “幻影号真历害！你知道吗？他们用的是地球上最先进的冲锋枪。”皮皮鲁对苏宁说。 “咱们离开这儿吧，换个地方。”苏宁不想和士兵发生冲突。 “那咱们可真给这些士兵的敌方增彩了，应该给咱们发一级勋章。”皮皮鲁说完驾驶幻影号突然朝前驶去。 士兵们端着枪追。 幻影号突然朝右边拐弯。 士兵们也朝右拐弯。 幻影号又左转弯。 士兵们也左转弯。 士兵们边追边向幻影号射击，可幻影号刀枪不入。 军官命令部下向幻影号的轮胎射击。 轮胎也刀枪不入。 军官拿起步话机：“发现敌军一辆新式装甲车，请求坦克支援！” 两辆敦实得吓人的坦克被步话机招来了。 “幻影号打不过坦克吧？”苏宁有点儿担心。 皮皮鲁也没料到几个士兵这么快就能把坦克调来，他知道什么叫现代化战争了。 “我觉得问题不大。”皮皮鲁没把话说死，他有点儿怵那两辆庞然大物。 坦克的炮口对准了幻影号。 士兵喊话，叫幻影号投降，声调和刚才不同，有坦克和没坦克就是不一样。 “不能投降吧？”皮皮鲁征求苏宁的意见。 “当然。”苏宁感到战争不像想象中那么可怕，亲临战场颇有几分闹着玩儿的感觉。 他俩明白，坦克上装备的都是大口径炮弹，这对幻影号无疑是一次考验。 一辆坦克瞄准幻影号开炮了。炮声震耳欲聋。 幻影号猛烈震动了一下。苏宁本能地抓住皮皮鲁。 硝烟飘散后，幻影号完好无损。 “我去车厢看看！”皮皮鲁离开驾驶室，跑进车厢。 车体一切正常！ 皮皮鲁和苏宁一阵欢呼。 坦克被激怒了，它突然朝幻影号撞过来。 皮皮鲁料定坦克不是幻影号的对手，他跑进驾驶室操纵幻影号迎着坦克开过去。 幻影号把坦克撞回去二十多米远。 另一辆坦克拔腿就跑。 士兵们站在沙漠里目瞪口呆。 “咱们也走吧，一会儿他们该把轰炸机调来了。” 苏宁提醒皮皮鲁。 “没错。”皮皮鲁觉得苏宁想象力还不够丰富，他认定士兵们会把巡航导弹调来。 皮皮鲁让苏宁坐好，他驾驶幻影号离开了士兵们。 十九 幻影号在伊拉克、科威特和沙特阿拉伯三国交界处选择了一个地方隐蔽起来。 皮皮鲁和苏宁一边吃饭一边观察海湾战况。 数千架飞机轮番轰炸伊拉克，轰炸场面在监视屏幕上显示得一清二楚，每颗炸弹的落点都被预先显示出来。 显然，多国部队飞机轰炸的是军事目标。 “看！”苏宁指着屏幕惊叫。 一颗重磅炸弹落在了居民区，刹那间几座民房化为乌有。 “这可不行。”皮皮鲁走到电脑前，拿起遥控器。 “你干吗？”苏宁问。 “管管那些往居民区落的炸弹，不能杀害无辜的平民呀！”皮皮鲁的眼睛死盯着屏幕。 “那颗炸弹要往居民区落！”苏宁告诉皮皮鲁。 皮皮鲁操纵那颗炸弹落到城外的沙漠里。 “这颗！” “那边那颗！” “还有这颗！” ………… 苏宁忙得上气不接下气。 皮皮鲁飞快地遥控那些落向民宅的炸弹转向。 国际新闻界对于伊拉克在多国部队的狂轰滥炸中死亡平民百姓的人数之少感到不解，其实这是幻影号的功劳，可惜没人知道。 “看，伊拉克向沙特阿拉伯发射导弹了！”苏宁叫。 一枚飞毛腿导弹射向沙特首都利雅得。 “落点是一座小学！”苏宁喊道。 “小学可不能炸。”皮皮鲁遥控飞毛腿导弹射向一座赌场，他觉得赌场没有最好。 “伊拉克又向以色列发射导弹！”苏宁宣布。 凡是射向军事目标的导弹，皮皮鲁一概不管，他清楚战争是人类发展进程中的调节器。凡是射向民用目标的导弹，皮皮鲁就力所能及地使它们转向，他知道生命来之不易。 爱国者导弹沽名钓誉，沾了幻影号的光。 间谍卫星终于发现了幻影号。 五分钟后，间谍卫星拍摄的幻影号的照片被送到多国部队司令部。 “这是什么？”将军问情报参谋。 “像是一辆车。据情报证实，它发出的无线电波十分强大，我们怀疑它是敌方的新式武器。”情报参谋向将军汇报。 “是不是敌军的指挥车？”将军眉头紧锁。 “不像，指挥车不会待在前沿阵地。”情报参谋分析。 “派五架隐形轰炸机炸毁它！”将军下令。 作战参谋拿起电话：“沙漠风暴行动司令部命令，立即出动五架隐形轰炸机炸毁停在伊科沙三国交界处的那辆汽车。” 隐形轰炸机满载着各种现代化炸弹起飞了。 “来炸咱们了。”苏宁把监听到的多国部队司令部谈话录音放给皮皮鲁听。 “把灯都打开，请它们炸。”皮皮鲁牛极了。现在他坚信地球上还没有任何武器能打坏幻影号。 隐形轰炸机的飞行员很快就找到了目标。 “瞄准目标，投弹！”轰炸机中队长命令。 五架飞机轮番轰炸幻影号。 幻影号身陷火海。 山崩地裂般的爆炸。 皮皮鲁和苏宁惬意地待在幻影号里，观赏着窗外的火光和爆炸景象，皮皮鲁想起了“天外有天”这句老话，他觉得地球人类像井底之蛙，有了点儿新式武器就忘乎所以，以为武力能解决一切问题。 五架隐形轰炸机把带的炸弹都扔光了后，看见幻影号仍完好如初地待在地面上，傻眼了。 “返航呀！”地面指挥不明白轰炸机们扔完了炸弹干吗还傻待在天上不回来。 “我要同将军直接通话！”轰炸机中队长说。 塔台接通了轰炸机中队长同将军的电话。 “报告将军，那辆车刀枪不入！”轰炸机中队长汇报。 “你说什么？”将军把话筒拿到眼前看了看，又放回到耳边。 “那辆车不怕炸弹！”轰炸机中队长重复一遍。 将军头上冒汗，如果真是这样，就说明敌方掌握了更先进的武器，这难道就是对方宣传的那种神秘武器？！ “立即向国防部和总统报告！”将军吩咐，“再命令间谍卫星分析那辆车的成分。” 间谍卫星答复说，那辆车是由太空金属制作的，目前在地球上还从未见过这种金属。 将军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谁都知道，现代战争就是较量科技水平。 再没有比突然发现对方掌握了比自己先进的技术而更令军事指挥官丧气的事了。 “报告将军，国防部命令派特种部队不惜一切代价搞到那辆车，有了样品，我们的科学家立即就能分析出该车的金属成分，从而生产出能摧毁这种车的武器。” 负责联络的参谋向将军转达国防部的指令。 多国部队的特种部队是世界上装备最精良的部队，每位士兵都是飞檐走壁的高手，个个弹无虚发智勇双全。 前几天，他们竟然从科威特境内偷回了伊拉克的一枚地对空导弹！ 将军亲自召见特种部队的头儿约翰中校。 “你一定要把那辆车给我弄回来！”将军的话掷地有声。 “明白！”约翰中校身经百战，活捉巴拿马总司令就有他的功劳。 “立即出发！”将军迫不及待。 “是！”约翰中校跑步离开沙漠风暴行动司令部。 二十 皮皮鲁困得睁不开眼睛，他靠在沙发上睡着了。苏宁不敢睡，硬撑着眼皮观察战况。 监视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两个大字： 注意！ 苏宁推醒皮皮鲁。 屏幕上打出两行字： 可能有石油流入海湾，这将引起大海污染，后果不堪设想，请一定设法阻止！ 皮皮鲁和苏宁都知道石油流入大海的危害。 大海是生命的摇篮，也是护卫生命的天使，不容亵渎。 皮皮鲁睡意全无，他立刻感觉到了肩头的重任。他开始通过电脑密切注意科威特各油井的情况，尤其是靠近大海的油井。 人类也真是，发明了开采石油的技术后不好好享受石油，反而把费尽千辛万苦抽出来的石油弄到海里去作践自己。同样是石油，本来是上天的恩赐，一转眼变成了上天的惩罚。 “这些国家的老百姓因为有石油而富裕也因为有石油而遭杀戮。石油能换来钱，也能换来炸弹。”苏宁叹了口气。 皮皮鲁睁大了眼睛，他觉得苏宁的样子像哲学家。 “看什么？本来嘛，盛产石油的国家有几个不打仗的？”苏宁的嘴连续说真理。 “中国最伟大的成语是塞翁失马。”皮皮鲁说。 “千真万确。”苏宁投赞成票。 “看看巴格达现在是什么样。”皮皮鲁在电脑键盘上按了几个键。监视屏幕上出现了正在遭受轰炸的巴格达。 一个七岁左右的小女孩显然是被炸伤了，她满脸是泪，腿上流淌着鲜血，孤立无援地躺在倒塌的房子旁边。 皮皮鲁和苏宁呆若木鸡。 七岁是天使的年龄。 “咱们去救她！”皮皮鲁大喊一声。 苏宁抢先往驾驶室跑。 幻影号像一头发疯的野马，朝巴格达冲去。 伊军指挥部响起了警报。 “一辆汽车进入我国领土，估计是多国部队的地面进攻开始了！”作战参谋向将军报告。 “反击！”将军毫不含糊。 隐蔽在地下的数百辆坦克魔术般地出现在地面上拦截幻影号。 皮皮鲁和苏宁看到了前边由坦克筑成的铜墙铁壁。 幻影号能穿越一切障碍。 皮皮鲁驾驶幻影号毫不减速地向坦克冲过去。 “敢死队！”伊军指挥官惊呼，他还没见过这么傻的作战方法——拿汽车往坦克上撞。 幻影号穿越了坦克阵，出现在坦克阵的后边，继续疾驰。 “它过去了！”最先发现的坦克手向指挥官报告。 “这怎么可能？！”指挥官傻了，“快追！” 坦克们掉头追幻影号。幻影号转眼就没影了。 伊军司令部气氛紧张，指挥官们知道有一辆神通广大的汽车直逼巴格达，企图不明。 “一定要摧毁它！”将军下令。 巴格达郊外严阵以待，无数坦克和大炮伸着脖子等幻影号。 工兵还用最快的速度在幻影号的必经之路埋了几百颗地雷。 电脑告诉皮皮鲁，前方有地雷区。 “冲过去！”苏宁眼前只有那个受伤的女孩。 幻影号驶入地雷区。 大地立刻被激怒了，瞬间变成了火光和泥土的海洋，爆炸声此起彼伏。 望远镜后边的指挥官们松了一口气，他们认定多国部队的这台新式武器完蛋了。 奇迹出现了。 幻影号冲出了硝烟弥漫的地雷区，车身完好如初，速度丝毫不减。 军官们呆了，他们还没见过这么伟大的金属。这无疑是多国部队的新式武器！ “所有火力一起射击！”将军做最后的努力。 千万门大炮瞄准幻影号开火。 幻影号迎着炮火前进，皮皮鲁和苏宁这回才算知道了什么叫辉煌。 “报告将军，火力阻挡不住它，它已冲进市区！” 参谋慌了。 司令部突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大家嘴上不说，心里却明白战争已经结束——敌人已攻入本国首都。 幻影号进入市区后直奔那位受伤的女孩身边。 “在那儿！”苏宁发现了目标。 女孩子仍然躺在废墟旁，腿上流着血。 幻影号停在女孩身边。 “看看四周有没有人！”皮皮鲁对苏宁说。 “没有。”苏宁仔细望望后说。 “我去抱她上车。”皮皮鲁检查了一遍手枪，这毕竟是到海湾战场后第一次离开幻影号。 皮皮鲁打开车门，跳下车，跑到女孩身边。女孩恐惧地望着皮皮鲁这个外国人。 “别怕，我是来救你的。”皮皮鲁也不管女孩听得懂听不懂，说完就抱起她往车边跑。 苏宁在车上接过女孩。 皮皮鲁登上幻影号，关好车门。 苏宁把女孩抱进卧室放在床上，她找出幻影号上的急救箱，给女孩做简单的包扎。 “她的腿中了弹片，伤得挺重，得马上送医院。” 苏宁对皮皮鲁说。 “去哪个国家？”皮皮鲁觉得附近的国家都有加入战争的危险。 “把她送到瑞士的医院去。”苏宁知道瑞士从来都是中立国家。 皮皮鲁驾驶幻影号风驰电掣般驶出巴格达，直奔瑞士。 伊军司令部接到了幻影号离开巴格达的情报。 军官们百思不得其解。 多国部队开的玩笑？试验新式武器？ 将军召来特种部队的指挥官哈里少校。 “你要使用一切手段给我弄来那辆车，要快！”将军下达任务。 哈里少校双腿一并，向将军敬礼。 他的履历表上还没有失败的记载。 二十一 幻影号全速驶向瑞士。 苏宁用翻译机开始同伊拉克女孩交谈。 “你叫什么名字？”苏宁问。 “丽达。” “我叫苏宁，他叫皮皮鲁，是中国人。” “中国人……” “知道中国吗？” “知道。我爸爸就和中国专家一起工作。” “你爸爸呢？” “和妈妈一起被炸死了。” “……” “你们送我去哪儿？” “去瑞士的医院。” “谢谢……” “别把我们的情况透露给外界，好吗？” “嗯。” 苏宁给丽达弄了点儿吃的，可丽达吃不下去，她的腿疼得厉害，血还在流。 几个小时后，幻影号终于抵达瑞士。 皮皮鲁将车停在一家医院门口。 “我们把你放在医院门口，等我们的车开走后，你就叫唤，医生会来救你的。请你原谅，我们不想暴露。” 皮皮鲁对丽达说。 丽达感激地点头。 “以后去中国找我们玩。”苏宁眼里有泪花。皮皮鲁把丽达抱下车，放在医院门口。 幻影号离开了医院门口，躲在街道的拐角处。 直到看见护士用担架将丽达抬进医院，皮皮鲁才驾驶幻影号离开瑞士。 瑞士新闻界对于一个受伤的伊拉克女孩子从天而降地出现在瑞士一家医院门口大惑不解，女孩子又守口如瓶，只字不提她是怎样来到瑞士的。 皮皮鲁和苏宁在返回海湾的途中收看了瑞士电视台有关丽达的新闻，他们看见丽达已经在接受第一流专家的手术治疗，还看见她的床旁堆满了瑞士孩子送的鲜花。 “看！”苏宁发现了电脑屏幕上的一行字。 皮皮鲁愣了。 屏幕出现了如下的字： 由于你们的失职，石油已经倾入海湾，后果严重！ 皮皮鲁和苏宁为了救丽达，竟然把幻影号交给他俩的防止石油流入大海的任务忘得一干二净。 皮皮鲁和苏宁坐在疾驶的幻影号中一言不发。他们觉得，就是上帝处在他们的位置，也会毫不犹豫地去救一个七岁的受伤女孩子的。 女孩子。炸弹。石油。大海。 皮皮鲁和苏宁沉默了一路，他们的大脑毕竟还年轻。 但即使再成熟的大脑，也未必能理顺这几件事之间的关系。 这就是地球。这就是人类。 在海湾战场等待幻影号的，是两支战无不胜的敌对特种部队。约翰中校和哈里少校分别是他们的头儿。 二十二 约翰中校逐个检查部下的装备。他率领的这支特种部队是用高科技武装起来的。约翰中校皮带上拴的那个火柴盒大小的东西能同天上的间谍卫星联系。换句话说，约翰中校借助于卫星能俯视地球。特种部队携带的武器也是最新式的，有微型激光导弹，有变形冲锋枪，还有食指那么粗细的笔型无声手枪。 当约翰中校确信部下全部准备完毕后，他用低沉的嗓音宣布登机。 他们要乘飞机空降到伊军后方，他们无论如何也要弄回那辆幻影号，这是死任务。 特种部队乘坐的飞机在夜色中起飞了，机舱里一片沉默，大家已经知道了对手的本事，每个人都在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作种种设想及制订应变措施。 特种部队训练考核时很重要的一项科目是考想象力。 机舱里的跳伞指示灯开始闪烁，约翰中校和他的部下已经飞到了空投地点。 约翰中校拉开舱门，一股气流扑进机舱。“跳！” 约翰中校发令。 队员们一个接一个跳出机舱。 降落伞给战场的夜空增添了几分诗意。 此时此刻，伊军特种部队正乘坐越野车离开巴格达朝伊科边界驶去，哈里少校沉着脸注视着车外。这位功勋卓著的军人知道这次任务非同往常，他出发前观看了幻影号通过伊军炮火时的录像，他还看了有关约翰中校的资料，他清楚这次的两个对手都不是等闲之辈。 哈里少校至今不明白幻影号为什么冒着枪林弹雨闯进巴格达后却突然失踪了。 神秘感增加了哈里少校对执行这次任务的兴趣，他还想再给自己的勋章盒里增加一个“编制”。 幻影号正在由瑞士返回海湾战场的途中。 皮皮鲁和苏宁坐在工作室里看监视器。皮皮鲁显然有点儿懊丧，为了救巴格达的那个女孩子，幻影号未能阻止石油流进海洋。皮皮鲁尝到了失职的滋味儿。 “谁处在咱们的位置都会这么做的。”苏宁断定。 “咱们一定要阻止使用化学武器和核武器，阻止油井起火。”皮皮鲁提醒自己。 “咱们再不离开海湾战场了。”苏宁知道事关重大。 监视器上正显示多国部队飞机轰炸伊拉克和科威特的情景，无数建筑倒塌，许多人被炸死炸伤。 苏宁不敢看血淋淋的场面，她扭过头去看车外。 “我觉得战争对一个国家有好处，因为通过战争幸存下来的人都是运气好的人。每个人的运气好了，国家的运气自然就好了。”皮皮鲁又出歪理。 “照你这么说，有的国家运气不好，并不是国家运气不好，而是大多数公民运气不好，从而导致了国家的运气不好。”苏宁接受新理论极快。 话是这么说，可皮皮鲁还是不愿意看飞机往城市头上扔炸弹。他打开电脑开关，按了几个键，他想知道历次世界大战死了多少人。 屏幕上依次显示出： 第一次世界大战，死亡一千六百多万人。 第二次世界大战，死亡四千一百多万人。 “咱们应该利用幻影号提前结束这场战争，尽量拯救生命。光是阻止使用化学武器，幻影号也太自私了。” 皮皮鲁故意大声说给幻影号听。 苏宁捅了皮皮鲁一下。 “我同意你的要求。”幻影号说话了，“在你帮助我完成来地球的神秘使命的同时，你可以利用我尽快结束这场战争，减少地球人的伤亡。” 皮皮鲁感激幻影号。他恨不得现在就和交战双方的总司令通电话，命令他们停火。 “别太天真了，人家才不听你的呢！”苏宁告诫皮皮鲁。 “咱们先赶到战场再说。”皮皮鲁操纵幻影号进入最高速度。 二十三 约翰中校和部下们空降后集结在一座遭到严重破坏的科威特小镇上。小镇上的几十名伊军士兵在十分钟内就被约翰中校的部下歼灭了。 约翰中校同间谍卫星联系，请间谍卫星寻找幻影号。 约翰中校打开手提式微型监视器，间谍卫星拍摄的地面情况清晰地出现在屏幕上。 “在这儿！”助手先发现了屏幕上的幻影号。 约翰中校按了监视器上的几个按键，屏幕的左下角立即显示出幻影号的方位。 约翰中校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目标，他为自己国家的科学技术自豪，他断定敌军的“神秘武器”不是他的对手。 约翰中校召集几位小头目迅速研究“绑架”幻影号的具体行动方案。队员们开始分头行动。 皮皮鲁和苏宁在疾驶的幻影号上严密监视科威特所有油井的情况，这次他们不敢掉以轻心了。 “我去做早饭。”苏宁看看表，到了该吃早饭的时间了。 “我去驾驶室。”皮皮鲁离开工作室，走进驾驶室坐好，他关闭了自动驾驶仪，自己驾驶幻影号。 苏宁在餐室做早餐。 一个急刹车，牛奶泼了苏宁一身。 苏宁意识到有情况，她往驾驶室跑。 “怎么了？”苏宁问皮皮鲁。 “你看。”皮皮鲁指前边。 一辆被击毁的坦克横在路中间。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穿过去呗，刹什么车呀？ 弄了我一身牛奶。”苏宁说。 “我没见过这么大的坦克，想看看。”皮皮鲁喜欢这辆坦克的造型。尽管它的躯体已被击毁，但仍然可以看出它那不可一世的威风。 “最好别在公路上停车。”苏宁提醒皮皮鲁。 “就停一会儿。”皮皮鲁不以为然。 这辆坦克是约翰中校为“绑架”幻影号设的路障。 约翰中校不知道幻影号能穿越一切障碍。 此时约翰中校和部下就埋伏在幻影号两旁。两名队员开始向幻影号匍匐前进。 约翰中校用红外线夜视望远镜观察幻影号，他希望幻影号上的乘员能下车。 幻影号的车门死死地关着。 两名队员接近了幻影号，他们悄悄爬上了车顶。 皮皮鲁和苏宁一无所知，幻影号的警报装置没起作用——两名队员穿着特制的服装，这种服装能躲过任何电波的“检查”。 他们在幻影号的车顶上安装了一个吸盘式吸顶圆环，这种圆环能承受几千吨重的物体，只要一吸上，就分不开，而且越拽越紧。 “车顶上好像有动静。”苏宁从餐室跑到驾驶室告诉皮皮鲁。 皮皮鲁打开监视器，吃了一惊，车顶上果然有两个身着迷彩服的大鼻子士兵。 “快开车，把他们甩下去。”皮皮鲁跑进驾驶室突然发动幻影号。 不愧是特种部队队员，他们反应极快，几乎在幻影号引擎起动的同时就跳车了。 幻影号穿越了坦克，朝前驶去。皮皮鲁不想理这些士兵，他怕分散注意力，看不住油井。 约翰中校看到幻影号朝坦克开过去不但没撞上反而“穿”了过去，他愣了几秒钟后，接着大喊：“呼叫直升机！” 转眼间一架直升机降落在约翰中校身边。中校一步跨上飞机，坐在驾驶员的位置上，亲自驾机去“绑架” 幻影号。 直升机升到空中，约翰中校操纵飞机飞到幻影号上空。 直升机开始和幻影号同步运行，直升机机身的下方伸出一根钩子。约翰中校操纵直升机用钩子钩幻影号车顶上的吸顶圆环。 刚刚坐在餐桌旁的皮皮鲁和苏宁听到了直升机的轰鸣声。 “它要干什么？”皮皮鲁一边嚼面包一边从车窗往外看。 幻影号突然摇晃起来。 苏宁从椅子上掉到地板上。 皮皮鲁的头也撞在壁橱上。 “咱们飞起来了！”皮皮鲁看了一眼窗外，大叫起来。 约翰中校成功地用直升机将幻影号吊到了空中。 约翰中校接通了同多国部队总司令的电话。 “我已经弄到了猎物，请告诉着陆地点。”约翰中校的声带强劲有力，每次振动都透着成功的喜悦。 “这么快！”司令大喜，“请将猎物押往罗斯福号航空母舰着陆！” “明白！”约翰中校调整方位，吊着幻影号朝罗斯福号航空母舰飞去。 罗斯福号航空母舰是美国的一艘核动力航空母舰，舰上有六千三百名水手和八十六架各种军用飞机。 罗斯福号航空母舰接到了“迎接”幻影号的命令，他们根据录像片上幻影号的体形，为它在甲板上设计了一个“坑”，使幻影号一着陆就陷进坑里，动不了。 美国的数百名高级武器专家已乘飞机飞往罗斯福号航空母舰，他们要用他们的智慧和经验把幻影号分析个透，看看伊拉克到底掌握了什么性质的先进武器。 二十四 幻影号距离地面已有七八百米。 “怎么办？”苏宁问皮皮鲁。 “可以把头顶上的那家伙打下来，可它掉下去，咱们也得掉下去。”皮皮鲁耸耸肩。 “它要把咱们弄到哪儿去？”苏宁跺脚。 “我去听听。”皮皮鲁走进工作室，戴上耳机，开始监听直升机的通讯。 “咱们被多国部队的特种部队劫持了，这小子叫约翰中校，本事真不小。”皮皮鲁一边听一边向苏宁传达。 “他要把幻影号弄到哪儿去？”苏宁问。 “罗斯福号航空母舰。”皮皮鲁摘下耳机。 “罗斯福号在哪儿？”苏宁问。 “红海。”皮皮鲁冲苏宁做了个鬼脸。他知道是由于自己的大意中了约翰中校的圈套。 “检查一遍门窗，反正他们进不来。你还是带上一把手枪，自卫用。”皮皮鲁递给苏宁一把袖珍麻醉手枪。 这回苏宁没有拒绝，她把手枪装进衣兜里。 皮皮鲁和苏宁严格检查了一遍幻影号的所有门窗。 直升机吊着幻影号飞临罗斯福号航空母舰上空。 罗斯福号严阵以待，所有大炮的炮口都对准了幻影号。 约翰中校操纵直升机吊着幻影号徐徐下降。 幻影号准确地落进了为它准备的“坑”中，被卡住了。 数百名手持自动武器的水手团团围住幻影号，枪口全对着幻影号。 一名水兵爬上幻影号摘钩。 直升机降落在幻影号旁边。约翰中校踌躇满志地打开舱门，接受舰队司令代表总统向他致敬。 “还真热闹。”皮皮鲁望着窗外说。 “航空母舰真大。”苏宁喜欢航空母舰。 “咱们别理他们，看看他们拿咱们怎么办。”皮皮鲁说。 “那些穿西装的人是干什么的？”苏宁指给皮皮鲁看。 “大概是专门研制各种武器的科学家。”皮皮鲁说。 “学了知识，用来研究杀人武器，哼！”苏宁觉得这些人不配科学家这个称呼。 “他们对人类也有贡献，他们不把房子炸了，建筑学家怎么盖新房子？就拿科威特城来说吧，战后新建的城市保准比战前的漂亮几百倍。我要是建筑学家，我就给研制炸弹的科学家送礼，感谢他们为我施展才能创造了机会。”皮皮鲁注视着车外那些科学家说。 “你看他们过来了。”苏宁说。 果然，科学家们迫不及待地开始接近幻影号。 一位军官拦住了他们，那位军官手持便携式扩音器朝幻影号喊话。 皮皮鲁打开翻译机。 军官命令幻影号上的乘员手抱头离开幻影号。 没反应。 军官又喊了一遍。还是没反应。 军官一挥手，几十名水兵小心翼翼地接近幻影号，他们试图打开车门和车窗。 所有工具都试过了，一无所获。 一名水兵获准用冲锋枪射击车门。 子弹全部折射到地上。 科学家们目瞪口呆。 一名科学家建议用钢索将幻影号固定在甲板上。他的意见被采纳了。 如果科学家们知道他们的勇士把外星球派来制止海湾战争使用化学武器的使者“绑架”到航空母舰上供他们研究，不知做何感想。 军官请“国宝”们穿上防弹衣再接近幻影号。科学家们同意了。 二十五 科学家们围住幻影号研究它。 他们使用各种先进仪器分析幻影号车身的金属结构，分析它的轮胎，分析它的一切。 “咱们能让他们这么研究吗？”苏宁有点儿担心。 “让他们瞎忙吧，就他们那点儿破仪器，用已有的知识解释未知的事物，白费劲。”皮皮鲁说，“咱们正好利用这时间睡会儿觉。” 苏宁也困了，她对皮皮鲁说：“你先睡，我值班，然后轮换。一人睡半小时。” 皮皮鲁倒头便睡。 苏宁在幻影号里来回巡视，她透过车窗注视外边那些科学家们的举动。幻影号的车窗从外边是看不到车内的。 科学家们一边研究一边摇头，他们还没见过这种物质。 一位得过大奖的物理学家对同事说：“伊拉克怎么会有如此先进的装备呢？真是不可思议。” 同事说：“难怪他们根本不把联合国决议放在眼里！” 一位军官走过来向物理学家敬礼说：“总司令要与您通话。” 军官双手递上一部移动式电话。 “那车厉害吗？”总司令劈头便问。 “厉害。”物理学家直截了当。 “我们还没这种技术？”总司令不信。 “没有。”物理学家的自尊心本不允许他说这两个字。但他是科学家，必须实事求是。 “这怎么可能？！” “……” “这种车能帮助伊军取得海湾战争的胜利吗？” “这要看他们拥有多少辆这种车。” “多少辆能取胜？” “一般来说，有三辆就足够了。有五辆就能征服全世界。” “……”总司令沉默了，他原以为自己是掌握了绝对高科技军队的司令，再没有比知道敌军拥有比自己更先进的武器而让指挥官更垂头丧气的事了。 “还有事吗？”物理学家问。 “你们要赶快研究，我们应该在五天之内造出这种车来！” “我们到现在还分析不出它的成分。”物理学家脸红了。 “可你们是全世界第一流的科学家呀！伊拉克所有科学家的大脑加在一起也没你一个人的大脑重呀！” “……”物理学家把电话还给军官。 他召集在场的科学家碰头，问大家能不能在五天之内研制出这种车来。 科学家们比赛似的摇头，他们突然感到自己是一群学习成绩不好的留级生。 苏宁在车里看出幻影号难倒了地球上的大科学家们，她感到好玩。这时，工作室里的警报灯突然闪烁起来。 苏宁忙打开监视器，屏幕上显示出一行大字： 科威特数口油井起火！ 苏宁一愣，糟糕！又没完成幻影号交给的任务！ “皮皮鲁，快醒醒！”苏宁推开卧室的门叫皮皮鲁。 “该我值班了？”皮皮鲁坐起来揉眼睛。 “油井起火啦！”苏宁说。 “啊？！”皮皮鲁一拍脑袋，他已经把防止油井起火的任务忘得一干二净。 皮皮鲁跑进工作室，电脑显示有上百口油井起火！ “真糟糕！”皮皮鲁脸上的五官全变了形，他恨自己无能。幻影号交给他的防止原油流入海洋和防止油井起火两项任务他都没完成。 “咱们得赶快赶回去，防止更多的油井起火。”苏宁推皮皮鲁。 “全赖那个约翰中校！还有这破罗斯福号航空母舰！”皮皮鲁决定给航空母舰添点儿乱。 他打开电子干扰器。 “你干什么？”苏宁不明白。 “让他们知道知道幻影号的厉害。”皮皮鲁说。 罗斯福号航空母舰的通讯系统突然受到了强大的干扰，十几架飞机无法在甲板上着陆，只好在空中盘旋，飞机上的燃料已经告急！ 甲板上一片慌乱。 皮皮鲁笑了。 “快走吧！别逗了。”苏宁催皮皮鲁。 “走。”皮皮鲁来到驾驶室坐好，系上安全带。 苏宁坐在他旁边，也系上安全带。 皮皮鲁打开水中行驶开关，幻影号是水陆空三用汽车。 皮皮鲁发动幻影号。 科学家们和水兵们吓了一跳，都趴在地上。 幻影号轻松地挣脱了铁链和“坑”的束缚，开始在航空母舰的甲板上行驶。 “拦住它！”舰长命令。 一辆电瓶车拦在幻影号前方。 幻影号“穿”了过去。 科学家们大眼瞪小眼，像看到了UFO。 “开火！”舰长下令。 大炮和各种枪一齐向幻影号开火。幻影号完好如初。 “还击一下。”苏宁建议。 皮皮鲁打开了麻醉武器开关，按下了射击按钮。 数百名水兵被击中，昏过去了。他们将沉睡二十四小时。 “它的武器系统很厉害！你们看，他身上没有外伤！”一位科学家指着倒在地上的一名水兵对同行说。 “放它走！它能把罗斯福号毁了！”物理学家对舰长大吼。 “别碰它了！”舰长声嘶力竭地命令下属。 幻影号大摇大摆地驶入红海中，劈波斩浪，取直线朝科威特急驶。 物理学家们立即同总统以及国防部长和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通了电话。 总统立即召集紧急会议，就伊拉克拥有极其先进的武器进行了磋商。会议做出两项决定： 一、立即派特种部队查明伊军拥有多少辆这种车； 二、任何人不得将伊军拥有这种先进武器的信息透露给新闻界，以免动摇军心民心，谁透露将以叛国罪论处。 约翰中校率领部下再次为幻影号出征。 二十六 伊军特种部队的头目哈里少校率领部下在科威特境内找了一天，没见到幻影号的影子。五分钟前，一位部下报告说，在南边二十公里处看见了幻影号。 哈里少校智勇双全，他最爱看的书是中国的《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他认为这两部兵书集中了所有军事学的精华。他不敢相信中国人怎么能在几千年前就写出这样的书。哈里少校对孙子崇拜得五体投地，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去孙子的家乡看看。 哈里少校听了有关一位巴格达受伤的女孩子奇迹般地出现在瑞士一家医院的新闻，他怀疑这是幻影号干的。 因为幻影号冲进巴格达后神秘地失踪了。如果是多国部队的汽车，它为什么攻进巴格达后什么也不干呢？ 哈里少校知道幻影号厉害，如果动武，那是拿鸡蛋往石头上碰，这在《孙子兵法》中是大忌，他决定来软的。 哈里少校命令部下全部化装成难民。 皮皮鲁和苏宁驾驶幻影号离开罗斯福号航空母舰后火速赶回科威特，他们保护了几十口油井没有起火。凡是想点燃油井的士兵，都被幻影号的麻醉武器击昏了，凡是从空中落向油井的炸弹或炮弹，都被幻影号“调” 到别处爆炸了。 “你看路边！”苏宁先看见了路边的难民。 几十名衣衫褴褛的难民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苦苦呻吟。 皮皮鲁将幻影号停在难民旁边。 一个难民向幻影号伸出手，他绝望地喊：“水！水！ 给我一口水！” 难民的嘴唇干裂得鲜血直流，其状惨不忍睹。这是哈里少校。他的化装术曾获得过某电影节化装一等奖。 “救救他们吧？”皮皮鲁问苏宁。 “不会又是圈套吧？”苏宁提醒皮皮鲁。 皮皮鲁仔细观察难民，说：“我看不像。” “最好别管。”苏宁会接受教训。 皮皮鲁点点头，发动汽车。 难民们全都向幻影号伸出了手，他们在地上痛苦不堪。 皮皮鲁关闭发动机，说：“我去给他们点儿水和食物。你别下车。” 苏宁点点头，她也不忍心看着这些难民死掉。皮皮鲁装了一兜食品和水，打开车门。 哈里少校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从那辆威力无比的车上下来的竟然是一个黄皮肤的男孩子！ 皮皮鲁走到难民们身旁，把食物和水递给哈里少校。 哈里少校没有接食物，他一把抓住皮皮鲁的胳膊。 其他难民也都一跃而起，有的朝皮皮鲁扑过来，有的冲向幻影号。 “苏宁，快关车门！”皮皮鲁大喊。 苏宁比一名冲上去的特种部队队员早一秒钟关上了幻影号的车门！ 好险！ 这回皮皮鲁知道什么叫战争了：残酷加阴谋。 “把他捆起来！”哈里少校对部下说。 一个部下拿出绳子朝皮皮鲁走过来。 皮皮鲁突然拔出手枪朝他射去，那人昏迷后倒了下去。 另一名队员几乎是同时拔枪打中了皮皮鲁的胳膊，皮皮鲁的手枪掉在地上。 哈里少校捡起皮皮鲁的手枪，他还没见过这种武器。 皮皮鲁疼得直咧嘴，伤口在流血。 “给他包扎一下。”哈里少校对部下说。 “车上的人怎么办？”部下请示哈里少校。 “向他们喊话，他们如果不下车，我们就处死他。” 哈里少校指指皮皮鲁。 一名队员向幻影号喊话。 苏宁通过翻译机听懂了他喊话的内容。 苏宁不知道如果她使用幻影号上的武器打击这些“难民”，会不会伤到皮皮鲁。 她没有人可以商量。 第二次喊话开始了：“我数十下，如果到十你们还不打开车门，我们就开枪打死他。” 一支手枪顶在皮皮鲁的太阳穴上。 “一、二、三、四……”计数开始。 苏宁头上开始冒汗。她的手指按在了射击按钮上，只要他们数到“九”，她就不顾一切地射击。 她求上帝保佑皮皮鲁不受幻影号武器的伤害。尽管幻影号武器系统不会伤人致死，可苏宁还是不愿意皮皮鲁受到来自自己人的射击。 当计数到“八”时，天空中出现了数架武装直升机。 哈里少校辨别出那是多国部队的飞机。 “卧倒！”哈里少校喊。 一阵机关枪扫射——来自直升机上。 几名队员倒在血泊中。 哈里少校把皮皮鲁压在身下。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这个动作使皮皮鲁感动。 那些直升机降落在幻影号四周。从直升机里跳出百十来名士兵，这是多国部队的特种部队，约翰中校率领他们来侦察幻影号的数量。 “开火！”哈里少校下令。 双方展开了枪战。都是百步穿杨的神枪手。手里使用的都是盲人也能打十环的先进武器。 每一颗子弹都带走一条生命。 皮皮鲁趁哈里少校射击时，滚到了幻影号的车身下边。 他拼命抓住幻影号车身底部的两根钢管，身体朝上贴在了幻影号底部。 “苏宁，快开车！”皮皮鲁狂喊。 苏宁听见了，她一咬牙，发动汽车。 幻影号缓慢地开出了一百米。苏宁怕轧着皮皮鲁。 皮皮鲁从车底下往外看，枪战还在进行中，他从车下钻出来。苏宁打开车门，皮皮鲁登上幻影号。 苏宁不顾一切地紧紧抱住皮皮鲁！ “不能让他们再打了，双方都会死光的！”皮皮鲁边说边跑进驾驶室。 他打开麻醉武器开关，按下了射击按钮。 两支特种部队的队员们全都昏迷了。 枪声停止。 皮皮鲁用一只手驾驶幻影号来到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两支特种部队旁边。 二十七 不少人已经死了。血淋淋的场面。 被幻影号击中的人昏迷了。 “刚才他们还活着。”皮皮鲁小声说。 “他们双方都是为幻影号来的？”苏宁问。 皮皮鲁点头。 “你看躺在那块石头旁边的，不就是用直升机把咱们吊到航空母舰上的约翰中校吗？”皮皮鲁指给苏宁看。 “他也死了？” “好像没有，是中了咱们的麻醉枪。” “那个抓你的人呢？”苏宁问。 “在那儿，也没死。这小子不知为什么还用身体掩护我。”皮皮鲁若有所思。 “啊——”苏宁突然尖叫，声音惨极了。 “怎么啦？”皮皮鲁被吓了一跳。 “你看——”苏宁指车窗外边。 一名队员的头被打掉了一半。 皮皮鲁想吐。 “不能让他们再打下去了！父母养育一个孩子多不容易，就这么在一秒钟之内被削去半个头！”苏宁控制不住自己了。 皮皮鲁把手指塞进嘴里咬。 “你想个办法中止这场战争。”苏宁向皮皮鲁请求。 皮皮鲁走进工作室，打开电脑。 经过查询，皮皮鲁知道了这两支特种部队的意图。 他们都是被派来查明幻影号的，双方都害怕对方掌握了更先进的武器。 “能不能中止战争就看哈里少校和约翰中校了。” 皮皮鲁想好了主意。 苏宁听了皮皮鲁的决定后，支持他试试。 皮皮鲁和苏宁下车把哈里少校和约翰中校抬上了幻影号。 哈里少校和约翰中校被分别捆在两把椅子上。 皮皮鲁和苏宁每人手里握着一把麻醉手枪，如果哈里少校和约翰中校不老实，他们就随时开枪。 皮皮鲁把翻译机调试好。 苏宁用仪器把哈里少校和约翰中校弄醒。 哈里少校和约翰中校几乎同时睁开眼睛，他们惊讶地一会儿望着对方，一会儿看幻影号。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皮皮鲁为双方介绍，“这位是多国部队的约翰中校。这位是伊军特种部队的哈里少校。” 约翰中校和哈里少校诧异地注视对方。 “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约翰中校问皮皮鲁。 “我叫皮皮鲁。她叫苏宁。我俩是中国人。”皮皮鲁亮出自己的身份。 “中国人！！！”约翰中校和哈里少校异口同声。 他们不明白硝烟弥漫的海湾战场怎么冒出两个中国人来，而且还是孩子！ 哈里少校立刻对皮皮鲁和苏宁有了好感，他们是孙子的后代呀！ “这就是你们感兴趣的那辆车，准确地说，它的名字叫幻影号。”皮皮鲁说。 “幻影号！”哈里少校和约翰中校重复了一遍。 “是中国制造的？”约翰中校用明显怀疑的口吻问。 皮皮鲁真想点头，可他不能。他在心里发誓长大要研制出像幻影号这样的汽车。 “不是。”皮皮鲁摇头。 “这车属于谁？”约翰中校问。 “属于外星人。”皮皮鲁平静地回答。 要不是被捆着，约翰中校和哈里少校非从椅子上蹦起来不可。 皮皮鲁把幻影号的来历告诉哈里少校和约翰中校： “幻影号是去年五月来地球的，它的星球已经预见到地球将爆发海湾战争。幻影号来时就说好了，它只在地球停留一年，也就是说，今年五月它将离开地球。幻影号所在的星球预见到海湾战争可能由于使用化学武器、核武器或焚烧油井或向海洋倾倒原油从而破坏地球的生态平衡，而幻影号的星球和地球息息相关，地球生态平衡的破坏将直接关系到幻影号星球的安危。幻影号来地球的使命就是阻止地球人在海湾战争中使用化学武器和核武器，阻止向海洋倾倒原油和焚烧油井。” 哈里少校和约翰中校听呆了。他们一百个相信幻影号是外星来客，否则他们无法解释幻影号为什么威力无穷，刀枪不入。 “那为什么幻影号没能阻止原油入海和油井起火？”约翰中校问。 皮皮鲁把救巴格达女孩子和被直升机吊到航空母舰上的经过讲给他们听。 “我代表伊拉克人民感谢你救了那个女孩子！”哈里少校眼里有泪珠转。 “我真后悔把幻影号吊离了科威特。”约翰中校咬下嘴唇。 二十八 “这场战争不能再打下去了。你们不能留给后代一个伤痕累累的地球。你们无权危害其他星球的安全。 你们不能夺去千百万个家庭的幸福。”皮皮鲁侃侃而谈，越说越激动。 哈里少校看了约翰中校一眼，低下了头。 约翰中校也低下了头。 苏宁觉得有戏了。 “咱们中止海湾战争吧？”皮皮鲁说。 “咱们？中止这场战争？”约翰中校苦笑着摇摇头。 “你们两个能中止这场战争！你们能拯救千万个生命。你们能使地球不再受伤害。”皮皮鲁说。 “你说说你的想法。”哈里少校相信孙子的后代定有高招儿。 皮皮鲁先对哈里少校说：“你回去对你的司令说，多国部队拥有许多幻影号，说你们根本不是幻影号的对手。促使你的上司决定从科威特撤军。” 皮皮鲁又对约翰中校说：“你回去也对你的司令说，伊军拥有许多幻影号。你的上司就会在伊军撤出科威特后不再向伊拉克进军。这样，战争不是很快就结束了吗？ 双方都怕对方的先进武器，保准双方都想尽快停战。” 约翰中校和哈里少校觉得皮皮鲁的想法是可行的，他们点头。 “我同意。”哈里少校表态。 “我也同意。”约翰中校说。 他们都是父亲。他们都有孩子。他们都不想给孩子留下一个破破烂烂的地球。他们想让自己的后代呼吸最新鲜的空气，吃最干净的食物，在最优美的环境中生存。 虽然石油在汽车发动机里和在油井中都是燃烧，但前者是天使，后者是魔鬼。他们愿意自己的后代与天使为伴，不愿自己的后代受魔鬼肆虐。 “你的上司不会使用化学武器吧？”皮皮鲁问哈里少校。 “这……”哈里少校拿不准。 “我有办法。幻影号能控制天气。从今天起，海湾战场天天刮西南风，你们如果使用化学武器，就只能毒害自己。”皮皮鲁想出一个好主意。 “这办法好。”哈里少校佩服孙子的后代。 “给他们松绑吧？”皮皮鲁问苏宁。 “他们不会又耍花招儿吧？”苏宁心有余悸，如果这二位在幻影号里闹起来，皮皮鲁和苏宁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他们如果又骗咱们，人类就真没救了，咱们活着也没意思了。”皮皮鲁说。 约翰中校和哈里少校身上的绳子被解开了，他们向对方扑过去。 皮皮鲁和苏宁一惊。 约翰中校和哈里少校拥抱在一起，他们握手言和了。 皮皮鲁和苏宁热泪盈眶。他们希望电视台播放这个场面。他们不喜欢看轰炸机起飞的镜头，他们不喜欢看爱国者和飞毛腿在空中爆炸的景象。那不叫壮观，这才叫壮观，彻头彻尾的壮观。 “谢谢你，皮皮鲁。谢谢你，苏宁。”约翰中校激动地握着皮皮鲁和苏宁的手说。他觉得这两个中国孩子太可爱了。 “我一定要去孙子的故乡看看。”哈里少校说。 “欢迎你来，我们给你当导游。”苏宁说。 约翰中校和哈里少校向皮皮鲁和苏宁告辞，他们要去中止这场战争。 “请给幻影号的身份保密，也给我们保密。”皮皮鲁提了个小小的请求。 哈里和约翰点头。 皮皮鲁和苏宁目送着哈里少校和约翰中校离开幻影号。 五天后，海湾战争结束。 地球上几乎没人知道幻影号在海湾战争中起的作用。交战双方都将有关幻影号的照片作为国家特级绝密资料存档。 到了五月，小神马向皮皮鲁告别。 “不能再多待几天？”皮皮鲁恋恋不舍。 “我去年五月来地球的时候就说了，只待一年，你忘了？”小神马说。 “没忘。你还来地球吗？”皮皮鲁说。 “如果你们能控制住自己，我就不来了。如果人类控制不了自己，我还得来。再见。”小神马冲皮皮鲁一笑。 “再见。”皮皮鲁强笑。 小神马不见了。幻影号走了，它完成了它的神秘使命，回自己的星球去了。 皮皮鲁的心情极矛盾，他希望幻影号再来地球，他又不希望。 人类能控制住自己吗？ 教师忌语 罗克出任教育部长后做的第一件事是制订五十句教师忌语，并以《教字天王1号》文件形式下发各中小学，强迫所有教师执行，违者驱逐出教师队伍。 五十句教师忌语如下： 1．就你拉咱们班后腿。 2．你再这样我找你家长。 3．你应该去少管所（或孤儿院）。 4．你怎么这么笨？ 5．我教了××年书，没见过你这样的。 6．笨蛋。 7．木头脑袋。 8．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9．害群之马。 10．你别来劲儿。 11．你长大了扫大街都没人要。 12．狗改不了吃屎。 13．你将来不会有出息。 14．你混蛋。 15．你不要脸。 16．你怎么老忘？回家拿去！ 17．你把这个字给我写××遍（两遍以上违法）。 18．你把这道题给我写××遍（两遍以上违法）。 19．别人怎么都懂了，就你听不懂！ 20．站着！谁让你坐下了？ 21．不愿意上课出去！ 22．你敢顶嘴？！ 23．我就这水平！ 24．就你这样还想考大学？ 25．你是咱们班倒数第一名。 26．我算看透你了。 27．你没有集体荣誉感。 28．今天我气不顺，你们老实点儿。 29．你怎么这么贱？ 30．小小年纪，思想怎么这么复杂？ 31．你长大好不了！ 32．让你爸爸妈妈明天来学校找我！ 33．你这辈子算完了。 34．谁干的？互相检举！ 35．你不可救药。 36．不说话怕把你当哑巴卖了？ 37．我就不信治不了你！ 38．你有多动症。 39．你智商太低。 40．就你能！ 41．你一点儿自尊心都没有。 42．二皮脸！ 43．就你聪明？！ 44．就你事儿多！ 45．朽木不可雕！ 46．你滚蛋！ 47．你臭美什么？ 48．你给我看着他们，谁说话等我回来你告诉我！ 49．你和他（她）什么关系？ 50．我不教了！ 罗克在教育部长任上什么也没干，就强行禁止教师说这五十句忌语。据说，罗克在历届教育部长中政绩最佳，口碑极好。 版权信息： 书 名：皮皮鲁和鲁西西（第一辑）：皮皮鲁和309暗室 系列名：（皮皮鲁总动员经典童话系列） 作 者：郑渊洁 出版社：浙江少年儿童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5年2月1日 版权方：北京皮皮鲁总动员文化科技有限公司 版权所有·请勿侵权 目录 版权信息： 309暗室 金门 •1• •2• •3• •4• •5• 银门 •1• •2• •3• •4• •5• 铜门 •1• •2• •3• •4• •5• 铁门 •1• •2• •3• •4• •5• 进口白痴 宠物革新 渴望当孤儿 309暗室 金门 •1• 皮皮鲁和鲁西西的家原先住在一栋老式楼房里。连他们的爸爸妈妈也说不清这栋楼房是哪个年代建造的。 楼房的墙壁很厚，非常坚固，而且冬暖夏凉。 一天下午，皮皮鲁和鲁西西放学以后在家里做作业。 鲁西西写了一会儿，觉得有点儿冷，她打开壁柜的门，钻进去找毛衣。 鲁西西家的壁柜很大，可以站进去好几个人。鲁西西和皮皮鲁小时候经常在里边玩捉迷藏。 皮皮鲁正在自己的房间里漫不经心地做作业，只听嗵的一声，房门被撞开了，鲁西西上气不接下气地闯进哥哥的房间，脸色煞白。 “哥哥……哥哥……”鲁西西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啦？”皮皮鲁满不在乎地问。 “去去……看……”鲁西西还是前言不搭后语。 “到底出了什么事？”皮皮鲁看见妹妹吓成这个样子，觉得好笑。 鲁西西拉着皮皮鲁朝她的房间走去。 皮皮鲁走进妹妹的房间，什么吓人的事也没有呀！ 鲁西西把皮皮鲁推到壁柜跟前，对他说：“你拉开门看看。” 皮皮鲁大模大样地拉开壁柜的门，不禁啊的叫了一声，紧接着倒吸了一口凉气。 壁柜里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黑糊糊的大洞，洞口是长方形的，洞里一阵阵地往外喷射着寒气。 “这……”现在轮到皮皮鲁吃惊了，他看着鲁西西。 “我在壁柜里找毛衣，忽然听到哗啦一阵响声，转眼工夫墙壁上就出现这么一个大洞。”鲁西西心有余悸地把事情的经过告诉皮皮鲁。 “暗室！”皮皮鲁肯定地说。他想起了许多电影和小说里关于暗室的描述。 “一定是你无意中碰到了暗室的开关，它就自动打开了！”皮皮鲁断定是这么回事，“你仔细想想。” 鲁西西回想着刚才自己都碰了哪些地方。 “想起来了，”鲁西西指着壁柜里的墙角说，“就是那儿！” “哪儿呀？”皮皮鲁弄不清位置，“你走近点儿。” 鲁西西不敢靠近壁柜。皮皮鲁找来一根竹竿，递给鲁西西。 “你指指是哪儿。”皮皮鲁说。 鲁西西用竹竿指给皮皮鲁看。果然，墙角处有一个凸起的小块，一般情况下根本发现不了。 皮皮鲁壮着胆子走进壁柜，他用手按了一下那个小凸块。只听哐当一声巨响，吓得皮皮鲁忙跳出壁柜。 当他俩再往壁柜里看时，洞不见了！墙壁上平平整整，根本就没有黑洞的一点儿影子。 “暗室！真正的暗室！！”皮皮鲁兴奋得大叫起来。 在自己家里发现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暗室，对于皮皮鲁来说，其意义不亚于宇航员首次登上月球。 “这暗室里有什么东西呢？”皮皮鲁开始发挥他的想象力了，“全是机关枪？手枪？一个秘密通道？说不定能通到很远的地方？要是通到我的教室下边就好了，以后上学就从秘密通道走。老师刚说皮皮鲁怎么还没来上课？我就从地底下冒出来了！” 皮皮鲁越想越美，他钻进壁柜，按了一下墙角的小凸块，暗室的门打开了。他又按了一下，暗室的门听话地关上了。 皮皮鲁高兴地拍了拍妹妹说：“鲁西西，你真伟大！ 我给你记功！不过，还得求你件事，这暗室先别跟爸爸妈妈说，行吗？”皮皮鲁决不平白无故地表扬妹妹，每次表扬后边都跟着条件。 “为什么？”鲁西西恨不得马上就告诉爸爸妈妈。 “大人一知道就没劲了。说不定，这里边有特好玩的地方。”皮皮鲁知道妹妹平时也发愁没地方玩。 “行，我先不说。”鲁西西同意了。她也开始觉得这个神秘的暗室有点儿意思。 “咱们得给这个暗室起个名字，叫……”皮皮鲁说。 “就叫309暗室吧。”鲁西西提议。因为他们家的门牌号码是309。“行，就叫309暗室。”皮皮鲁同意了。他觉得暗室是鲁西西发现的，起名字的荣誉应该归她。 “咱们现在就进去看看！”皮皮鲁一分钟也不想耽搁了，他急于想知道暗室的内幕。 “我可不敢进去。”鲁西西一贯勇于表明自己的胆怯。 “那我自己进去，你在外面接应我。”皮皮鲁不改变主意，“如果爸爸妈妈回来了，你就喊我。” 鲁西西答应了。 皮皮鲁找来手电，又拿了一根木棍当自卫武器。一切准备就绪后，他打开了309暗室的门。 暗室里有一条很窄很陡的楼梯。皮皮鲁打着手电，顺着暗室的楼梯往下走。 “当心点儿！”鲁西西在外面嘱咐哥哥。 “没问题！”暗室里传出皮皮鲁的声音。鲁西西已经看不见哥哥了。 5分钟过去了。 10分钟过去了。 半个小时过去了…… 皮皮鲁还没出来！ “皮皮鲁——”鲁西西害怕了，对着暗室大声喊起来。暗室里静得出奇，一点儿声响也没有。鲁西西慌了，她不知怎么办才好。 皮皮鲁到底怎样了呢？他进暗室后顺着楼梯往下走，心里也挺害怕，但好奇心战胜了胆怯，他没有往后退。 况且妹妹在上边等着，逃回去没面子。 楼梯拐了一个弯，还是楼梯。暗室的墙壁很潮湿，有的地方还往下滴水。 皮皮鲁小心翼翼地往下走，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响声。他猛一转身，用手电一照。立刻，皮皮鲁全身的血液几乎都凝固了。 一条大蛇高高地昂着头，冲皮皮鲁吐着细细的红舌头，它的脖子是扁宽形的，头是三角形的，还发出咝咝的响声。 皮皮鲁认出这是毒蛇。他想跑，但又想起书上说过，碰到蛇是不能动的，你一动它就扑上来。 皮皮鲁就这么同毒蛇僵持着，双方谁也不动。这时，从上面洞口传来妹妹焦急的呼喊。皮皮鲁听见了这喊声，可他不敢答应。 对峙了半小时之久，皮皮鲁渐渐站不住了。他记起一部什么电影里说过，要是碰到蛇可以把手里的东西扔过去引开它。皮皮鲁试着把手里的木棍朝楼梯上方扔去，然后他撒腿就往下跑，连头都不敢回。 也不知下了多少层楼梯，一直到没路可走的时候，皮皮鲁才停下。他回身用手电照照，谢天谢地，毒蛇没影了。 皮皮鲁松了一口气，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站在一个正方形的厅里。厅的四面有四扇门，每扇门上印着奇怪的图案。图案中分别写着：金门、银门、铜门、铁门。 皮皮鲁选择了金门，他走过去，推了推门，锁着。 他敲敲门，没有动静。 皮皮鲁又依次推其他几扇门，都紧紧地锁着。皮皮鲁用手电往上一照，才发现每扇门上方都挂着一把大锁。 他找遍了每一个角落，没有发现钥匙。 就在这时，皮皮鲁的手电不亮了，他使劲儿拍拍手电，还是不亮。整座暗室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安静得令人毛骨悚然。皮皮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在黑暗中站了几分钟，没感觉到周围有什么异常，就开始用手在墙壁上摸，找楼梯。 楼梯口找到了。皮皮鲁凭着感觉往上走。真黑，仿佛有块黑色的大幕，遮盖着这阴森神秘的暗室。皮皮鲁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恐怖。 他忽然站住了，想起了那条拦路的毒蛇。怎么办？ 皮皮鲁一咬牙，硬着头皮继续往上走。 “啊！”皮皮鲁大叫一声，他踩到了一根圆圆的东西，是毒蛇！皮皮鲁撒腿就跑，身后传来木棍滚下楼梯的撞击声。 皮皮鲁松了口气，原来是他刚才扔掉的木棍。一场虚惊。不过也好，根据木棍的位置判断，他已经快到家了。 等候在上边的鲁西西早就急坏了，她从窗户里看见爸爸回来了，已经进了楼道。 “皮皮鲁，你快点儿上来！你听到了吗？爸爸回来了！”鲁西西冲着暗室里喊。鲁西西的话音刚落，大门口已传来爸爸用钥匙开门锁的声音。 就在这时，皮皮鲁气喘吁吁地从暗室里跑出来了，他听见了妹妹的呼唤。然而，关暗室的门是来不及了，爸爸的脚步声已经到了鲁西西房间的门口。 皮皮鲁忙从壁柜里边把门关上，他自己躲在壁柜里。 “作业做完了吗？”爸爸问女儿。 “做完了……不，还没有。”鲁西西看了一眼摊在桌子上的书和练习本。 爸爸发觉女儿神色不大对：“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没有，挺好的。”鲁西西勉强给了爸爸一个笑容。 爸爸看看屋里，没有什么异常现象。他脱下外衣，朝壁柜走去。爸爸的外衣是挂在壁柜里的！ “爸爸，我来给你挂衣服。”鲁西西几乎是从爸爸手里抢过衣服。 “谢谢。”爸爸没有怀疑女儿的举动，他做梦也想不到就在他面前这个壁柜里有一座被命名为309的暗室。 爸爸站着不动。鲁西西傻眼了，她必须当着爸爸的面把衣服放进壁柜。 只好冒险了。鲁西西装着若无其事地把壁柜门拉开一道缝儿，可她够不着衣服架子，要想拿到衣服架子，必须把门全部打开。 正在这时，一个硬东西碰了碰鲁西西扶在壁柜门上的手。她一看，是皮皮鲁从里边递出来的衣服架子。 鲁西西把爸爸的衣服挂在衣架上，又递给壁柜里的皮皮鲁。 爸爸没发现什么，回自己房间去了。 皮皮鲁和鲁西西明白，必须在妈妈回家之前把暗室的门关上。妈妈是不会让鲁西西挂衣服的，她每天都自己挂。 “把录音机打开，声音开大一点儿！”皮皮鲁从壁柜里探出头来说。 鲁西西打开录音机，把音量开得老大。 “鲁西西，轻点儿，爸爸看书呢。”爸爸抗议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哐当一声。爸爸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忙跑过来。只见女儿和儿子站在房间里。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爸爸没听见皮皮鲁回家的声音。 “刚进门。”皮皮鲁撒谎了。 “刚才是什么声音？”爸爸问女儿。 “没听见呀！”鲁西西说。“没听见？”爸爸疑惑了。 “我也没听见。”皮皮鲁添油加醋。 爸爸纳闷了。如果皮皮鲁和鲁西西说听见声音但不知是怎么回事，爸爸不会怀疑。可他俩硬说没听见，爸爸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儿！鲁西西的不正常表情，皮皮鲁的突然出现，再加上一声奇怪的哐当声，爸爸认定儿子和女儿有事瞒着他。爸爸想起了鲁西西帮他挂衣服的细节，他拉开壁柜门，一切正常。 “你们怎么还没做完作业？”爸爸突然问。 这下皮皮鲁和鲁西西没话说了。他们赶紧回到各自的桌子旁做作业。 晚上趁爸爸和妈妈出去散步的机会，皮皮鲁把他在暗室里的历险记讲给鲁西西听。 “那4扇门里是什么？”尽管鲁西西觉得很可怕，但她还是止不住好奇心。太神秘了。 “不知道，咱们得想办法把锁打开，”皮皮鲁说，“配把钥匙就行。” “你没有样子，怎么配钥匙呀？”鲁西西问。 这难不倒皮皮鲁。他想了一个主意：“把泡泡糖嚼软了，塞进锁上的钥匙孔里，再慢慢抽出来，就能弄到钥匙的大概形状了。”鲁西西觉得可行。他俩商定第二天下午放学后实施这个计划。 第二天下午，皮皮鲁做好了进暗室的准备。在皮皮鲁的激将下，鲁西西决定和哥哥一起去冒险，并且也做好了进暗室的准备工作。 为了防止万一，皮皮鲁除了给手电换上一个新灯泡外，还在身上带了几个备用电池。 皮皮鲁和鲁西西进入了309暗室。鲁西西紧紧地跟在哥哥后面，拽着他的衣服。不一会儿，他俩就顺利地来到了正方形的厅里。 鲁西西惊讶地张着嘴，她被这4扇神秘的门吸引住了。这些门后边是什么呢？鲁西西忘记了害怕，她急于想知道门里边的奥秘。 “先开哪个门？”皮皮鲁问。 “金门。”鲁西西说。 “说不定一直能通进太平洋呢！”皮皮鲁一边把嘴里的泡泡糖吐出来往金门上的锁的钥匙孔里塞，一边说。 鲁西西掏出小本，把金门上的锁的形状画了下来。 钥匙模型做好了。皮皮鲁和鲁西西离开暗室，回到房间里。 “咱们现在就去找锁匠配钥匙。” “走！”鲁西西的迫切心情不亚于哥哥。 皮皮鲁兄妹在大街上找到了一家配钥匙的小铺子。 一位戴着老花镜的老锁匠正坐在铺子里修锁。 “老大爷，请帮我们配把钥匙。”皮皮鲁说完把钥匙样子递上去。 老锁匠看了一眼泡泡糖做成的钥匙模型，问：“这是什么锁？” 鲁西西把她画的锁的形状拿给老锁匠看。 “哟，这种锁的年代很久了。”老锁匠眯着眼睛看看锁的形状图，又看了看皮皮鲁和鲁西西。 “能帮我们配钥匙吗？”皮皮鲁问。“当然可以，”老锁匠答应了，“现在就配。” 皮皮鲁和鲁西西高兴了。 •2• 这时，在距离修锁铺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留长发的青年人，这人鬼鬼祟祟，一对小眼睛老是盯着皮皮鲁手上的泡泡糖钥匙。当皮皮鲁和鲁西西回过身来，他立刻又躲到一堵墙后边去了。此人是一个专业盗窃古物的惯犯，名叫金双龙，外号“金蝎子”，现在警方正在追捕他。刚才，金蝎子路过修锁铺时，偶然看见了鲁西西画的锁图，他一眼就认出这不是一般的锁，很可能是一个什么宝库的锁。金蝎子决定跟踪这两个孩子。 老锁匠很快就按照泡泡糖钥匙模型的样子配出一把钥匙，皮皮鲁和鲁西西付过钱后，兴冲冲朝家走去，他们急于想把309暗室里的金门打开，看看里面究竟有些什么。 金蝎子紧紧跟在皮皮鲁兄妹后边，他已隐隐约约从皮皮鲁嘴里听到了“暗室”之类的字眼儿，他更加确信无疑这两个孩子发现了一座宝库。他决定不惜一切代价弄到这批珍宝。 这时，在金蝎子身后，还有一个穿猎装戴鸭舌帽的中年男子，他一直注意着金蝎子的一举一动。金蝎子一点儿也没发觉有人跟踪他。 皮皮鲁和鲁西西回到家后，打开壁柜门，钻进去，按秘密开关，309暗室的门打开了。皮皮鲁和鲁西西钻进了暗室。 就在这时，从壁柜的角落里闪出一个影子，也跟着钻进了暗室。看来，这个人是事先隐藏在壁柜里的。 这时候，跟在皮皮鲁兄妹身后的金蝎子来到了皮皮鲁家的门口，他四下张望后，从身上取出万能钥匙，轻轻开了皮皮鲁家的大门。 穿猎装的男人在楼梯拐角处窥视到了这一切，他记下了皮皮鲁家的门牌号码。 金蝎子蹑手蹑脚地走进皮皮鲁家，怎么，没人？明明看见两个孩子走进来的呀！ 金蝎子很快就发现了壁柜里的暗室，他喜出望外，根据以往的经验判断，这样规模的暗室，一定藏着大量值钱的东西。 金蝎子断定那两个孩子已经进去了。他知道暗室里一定也有秘密开关，能从里边关上门。金蝎子钻进暗室，从里边顺着门框摸了一圈，很快摸到了一个小凸块，他按了一下，暗室的大门关上了。金蝎子掏出打火机，点燃后四处照照，然后顺着楼梯轻轻往下走。 皮皮鲁和鲁西西已经到了四方厅。 “哥哥，你听，好像有脚步声。”鲁西西小声告诉皮皮鲁。皮皮鲁把手电关上，憋住气听。真的，从楼梯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在这安静得出奇的暗室里听到脚步声，令人胆战心惊。 “我怕。”鲁西西往哥哥身上靠。 “别怕，有我呢。”皮皮鲁给妹妹壮胆，也给自己壮胆。其实，他的心跳得快极了。 脚步声消失了。“没事了，咱们去开门。”皮皮鲁说着把手电筒开关打开。他俩来到金门前。皮皮鲁掏出钥匙，插进大锁里，用力一拧，开了！ 兄妹俩又惊又喜。皮皮鲁推开门，用手电往里一照，是一条弯弯曲曲的通道。 “走，进去看看！”皮皮鲁说。 “咱们回家吧，爸爸妈妈该下班了。”鲁西西看见门里又是通道，胆怯了。 “进去看一下，很快就出来！”皮皮鲁不由分说，拉着妹妹走进去。 此刻，金蝎子也一步一步朝暗室深处走下去。忽然，他听到下边有脚步声。金蝎子站住了，他脱下鞋子，将鞋子系在腰带上光着脚往下走。他估计下边是那两个孩子。 不料刚拐了一个弯，金蝎子却看见楼梯下边也有一个打火机一亮，啊，是个大人！金蝎子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 下边的那个人也觉察到上边有人，他关上打火机。 两人谁也不动，就这样在黑暗中互相注视着，尽管谁也看不见谁，但双方都感觉到了对方的目光。 这就是在皮皮鲁兄妹听不见脚步声的时候。终于，双方同时意识到这样相持着对双方都不利。 于是，金蝎子下边的人开始继续向深处活动，金蝎子也一步一步往下走，只是谁也不敢使用打火机了。 皮皮鲁和鲁西西在通道里走了没多久，路就没有了。 皮皮鲁用手电往上照了照，一条用铁链子做成的软梯悬挂在他的头顶上。皮皮鲁伸手拽了拽软梯，很结实。 皮皮鲁一边爬一边用手电往四处照，他看见软梯旁边有一个方洞。皮皮鲁和鲁西西钻进去。这个方洞面积很小，刚刚能容纳下他俩。 鲁西西先看见方洞的一侧有一扇小门。她指给皮皮鲁看。皮皮鲁轻轻一推，门打开了。一道亮光射进来，刺得皮皮鲁和鲁西西一时睁不开眼。 他们闭了会儿眼睛，再睁开一看，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小门里边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小城，街道上的建筑物都泛着金黄色的光。树是金色的，地是金色的，一切都是金色的。 “这该不是童话吧？”鲁西西问哥哥。 “怎么会是童话，咱们这是在自己家的暗室里。” 皮皮鲁说完钻出小门，把鲁西西也拉了出来，回头再看看钻出来的地方，原来是一棵金色的大树，他们是从树洞里的暗道进入这座金城的。皮皮鲁兄妹在这棵金树上做了记号。 “哥哥你看！”鲁西西激动得喊起来。 皮皮鲁回头一看，大街上走过来一个和他俩差不多高的人。这人全身也是金黄色的。 金黄色的人看见皮皮鲁和鲁西西，他站住了，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请问这是什么地方？”皮皮鲁先说话了。 “这儿叫金城，你们是什么人？从哪儿来的？”金黄色的人问。 “我叫皮皮鲁。她是我妹妹，叫鲁西西。我们从上边来的。”皮皮鲁兴奋了，他原来还担心语言不通呢。 “金城？”鲁西西重复了一句。 “对，是金城。城里所有的东西都是金子做成的，连我们也是。”金人指指自己的身体。 皮皮鲁和鲁西西惊呆了。他们知道，金子是非常贵重的东西，米粒儿大小的一块金子就值许多钱。而现在，他们在自己家的暗室里，发现了一座金城，连这座城里的人都是用金子做成的！ 皮皮鲁和鲁西西激动了，他俩还从没见过真正的金子。现在，面对着这座金城，他们觉得眼花缭乱。“哥哥，咱们应该赶快告诉爸爸妈妈。”鲁西西说。 “嗯，还应该报告政府。”皮皮鲁说。 “你们怎么啦？”金人看见皮皮鲁和鲁西西激动的样子，有些奇怪。 “没什么。”皮皮鲁冲鲁西西挤挤眼睛，示意她保持镇静，“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赛克，”金人愉快地说，“咱们交个朋友吧！” “行，交个朋友。”皮皮鲁同意了，“带我们去城里看看好吗？” “当然可以。”赛克领着皮皮鲁和鲁西西朝城里走去。 “咱们侦察一下这座金城有多大，然后回去报告。” 皮皮鲁小声对鲁西西说。鲁西西点点头。金城很漂亮，每座建筑物都闪烁着金色的光芒。金城的居民们自由自在地生活着。看得出，他们很快活，无忧无虑。 “哥哥，有一本书上说过，‘金钱是痛苦的根源’。 这座城里都是金子，他们应该愁眉苦脸才对呀！”鲁西西问哥哥。 “大概正因为全是金子，也就无所谓了。”皮皮鲁这样解释说。 这时，街上的金人们发现了皮皮鲁和鲁西西，都纷纷围上来，像看两样稀世珍宝那样看皮皮鲁兄妹。他们从来没见过这种皮肤的人。 “别挤，别挤，这是我的朋友。”赛克对大家说。 一听说是赛克的朋友，金人都有礼貌地往四周退了几步，纷纷向皮皮鲁和鲁西西问好。皮皮鲁和鲁西西觉得这些金人很可爱。 “这是什么？”一个金人指着皮皮鲁手中的手电筒问。 “手电筒。”皮皮鲁说。 “什么叫手电筒？”金人们好奇了。 皮皮鲁一按手电筒上的开关，手电筒亮了。金人们欢呼起来。 他们问手电为什么会亮，皮皮鲁告诉他们这是因为有电。他们又问什么叫电，电是什么样的。许多问题皮皮鲁都答不上来。他索性把电视、电话、汽车等等现代化设备都一股脑儿讲给金人们听，听得他们都入迷了。 金人们没想到在另一个世界里有这么多有趣的事情，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两个人相隔千里怎么能互相说话。 皮皮鲁和鲁西西也觉得同金人们在一起很有趣，他们天真，纯洁，一点儿不耍心眼儿。 “哥哥，我看咱们不该去报告……”鲁西西小声对皮皮鲁说，“他们生活得很好。” “就是，”皮皮鲁也犹豫了，“要是咱们那个世界的人来了后，会怎么样呢？” 皮皮鲁和鲁西西不敢想象那将是什么情景。人们知道了这儿有一座金城后，这些可爱的金人们还能继续在自己的家乡过宁静的生活吗？这座城都是金子呀！ “鲁西西，咱们应该保护金人们，保护他们继续过安宁的生活。他们是有生命的金人，不是一般的金子。 他们有生存的权利。”皮皮鲁说。 “暗室的门还开着，咱们应该赶在爸爸妈妈下班前回去。”鲁西西提醒哥哥。 “对，快走！”皮皮鲁说着就向金人们告别。 “多玩会儿不行吗？”赛克见他们忽然要走，觉得很遗憾。 “不行，来不及了，以后再来玩。”皮皮鲁拉着鲁西西就跑。 “站住，别让他们跑了！抓住他们！”几个金人从远处跑来，不由分说抓住了皮皮鲁和鲁西西。 “你们干什么？”皮皮鲁质问金人。 “他们是我的朋友，干吗抓他们？”赛克也生气了。 “咱们城的一位居民被外来人给绑架了，一定是他俩干的，国王下令捉住陌生人！”这几个金人怒气冲冲地说，他们是国王派来追捕外来人的。 围在皮皮鲁兄妹身边的金人都愣了，怎么，这两个和蔼可亲的陌生人会绑架他们的同胞？金人们不信，可他们忽然想起皮皮鲁兄妹为什么要匆忙离开金城呢？ 怀疑的目光包围了皮皮鲁和鲁西西。 “快把你们绑架的金人交出来！”国王派来的金人严厉地命令皮皮鲁。 “我们没有绑架！”皮皮鲁气愤地申辩。真没想到，这些金人还会冤枉人。 “那赛璐小姐到哪儿去了？” “什么？我妹妹被绑架了？”赛克大吃一惊。 “有人看见一个陌生人绑架了她。”国王派来的金人说。 “是你们吗？”赛克问皮皮鲁兄妹。 “不是。”皮皮鲁摇摇头，“也不可能有别人进到这座金城里来。这肯定是误会！” “但赛璐确实失踪了！”国王派来的金人说。 “咱们不能再耽误时间了，爸爸妈妈该下班了。” 鲁西西急得要哭了。 “我喊1、2、3，你往那边跑，我往相反方向跑，到那棵金树下集合。”皮皮鲁小声对鲁西西说。 鲁西西点点头。 皮皮鲁忽然大喊一声：“1、2、3！”金人们一愣。趁此机会，皮皮鲁和鲁西西撒腿朝相反的两个方向跑去。 金人们立刻明白过来了，一定是他俩绑架了赛璐。 他们全都愤怒起来，分成两路追捕皮皮鲁和鲁西西。 消息立即报到国王那里。黄金国王下令全城居民行动，捉拿一切陌生人。 •3• 整座金城都惊动了，金人们纷纷拥上街头，追捕绑架了他们同胞的通缉犯。 皮皮鲁拼命逃，金人在后边紧追。金人的身体不大灵活，渐渐地被皮皮鲁甩远了。 皮皮鲁看见路旁一座大楼的门开着，就一头扎进去。 大楼的大厅金碧辉煌，几十根粗大的金柱子矗立在大厅里。皮皮鲁躲在一根金柱子后边，窥视着门外。 追捕皮皮鲁的金人们跑过去了。皮皮鲁松了一口气。他刚想回头打量一下这栋房子，一双大手卡住了他的脖子。 皮皮鲁使劲儿转过头，啊，是一个他从来没见过的人！一个和他一样有血有肉的人！怎么，金城里除了他和妹妹外，还有别的外来人？！他是什么人？从哪儿进来的？309暗室难道还有别的出口？这一系列疑问像闪电一样在皮皮鲁的脑海出现。他使劲儿挣扎着身体。 “别动，再动我掐死你！”陌生人恶狠狠地威胁皮皮鲁。皮皮鲁不动了。他不是那种有着所谓“勇敢”称号的傻孩子，他不吃眼前亏，喜欢用智谋取胜。 陌生人松开手，皮皮鲁出了一口长气。 “你是谁？”皮皮鲁小声问。 “金蝎子。初次见面，交个朋友！”金蝎子伸出手。 金蝎子！皮皮鲁身子打了个哆嗦，可怕的名字。但他还是伸出手同金蝎子握了握。 “你从哪儿进来的？”皮皮鲁问。 “就从你家进来的。”金蝎子脸上闪过一丝狞笑。 “从我家？”皮皮鲁吃了一惊。 “这还得感谢你当向导。”金蝎子得意地将他如何从修锁铺跟踪皮皮鲁兄妹至此的经过讲了一遍。皮皮鲁后悔莫及，太大意了。 “在我前边还进来了一个大人，是谁？”金蝎子突然问。 “还有一个大人？！”皮皮鲁又大吃一惊。 “你不知道？” 皮皮鲁摇摇头。 “一定也是来找珍宝的，不能让他先出去，要干掉他！”金蝎子心狠手辣，他想独吞这座金城。 皮皮鲁意识到这座金城和居民们危在旦夕。这危险是他皮皮鲁带来的，他有责任保护金城不受侵犯。皮皮鲁迅速想着对策。 “如果你愿意，这座金城咱俩平分。你一半儿，我一半儿，怎么样？”金蝎子诡谲地说。 “是你绑架了赛璐？”皮皮鲁恍然大悟。 “什么赛璐？”金蝎子不明白。 “就是一个金人。” “是我绑架的。”金蝎子冷笑了一下说，“我要把她带出去，就凭她一个人，我就能当上亿万富翁。 哈哈。这样吧，你掩护我，我先把金人带出去，然后回来接应你。” 金蝎子知道外边到处都是金人，他想利用皮皮鲁把金人们引开，他好带着赛璐逃出去。等出去后，他把暗室的门关死（金蝎子断定皮皮鲁他们不知道暗室的门里边还有开关，否则他们不会不关门的），没几天，皮皮鲁他们就会饿死，要知道，金城里没有人吃的食物。到那时候，整座金库就是他金蝎子一个人的了。 “你把赛璐藏在哪儿了？”皮皮鲁一眼就看出了金蝎子的诡计，他想先把赛璐的下落探听到，然后去报告金人。 金蝎子毕竟狡猾，他也看出皮皮鲁不会同他合作，便眼珠一转，指了指前面说：“就藏在路边的那座小房子里。你一会儿往相反方向跑，把金人们引开，我去那里把赛璐带走。” “行，现在就行动！”皮皮鲁冲到大街上，朝有金人的地方跑去，他要去报告，赛璐被关在那座小房子里。 金蝎子看见皮皮鲁上当了，他悄悄溜出了大楼，朝关押赛璐的地方跑去。 皮皮鲁老远就看见了赛克，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上去说：“赛克！赛克！我知道你妹妹被关在哪儿了！” 金人们正在到处追捕皮皮鲁兄妹，见他自己送上门来了，正要抓他，被赛克制止了。 “我妹妹关在哪儿？”赛克问。 皮皮鲁指指远处，说：“在一座小房子里，我带你们去。” 金人们跟着皮皮鲁拥进金蝎子说的那间小房子，把所有的东西翻了个遍，也没见到赛璐的影子。 “赛璐呢？”赛克和金人们都嚷起来，“好哇，你骗我们！” “这……”皮皮鲁不知所措，他明白自己上当了。 “抓住他！他是个骗子！”从门口传来一个声音。 皮皮鲁扭头一看，是金蝎子。 原来，金蝎子利用皮皮鲁引开金人们以后，就挟持着赛璐准备逃离金城。由于他进来时匆忙紧张，又得时时提防着前边那个对手，没有注意有暗道的那棵金树的特征。现在，他找不到出口了。 金蝎子慌了。但他不愧是老手，迅速镇定下来，先把赛璐藏好。他断定皮皮鲁和他妹妹知道出口在哪儿。 所以金蝎子决定出卖皮皮鲁，以此取得金人们的信任。然后去找鲁西西，拿救皮皮鲁为条件，从鲁西西口中换出秘密通道在何处。 “你是谁？”赛克问金蝎子。 “我和他是一伙的，是专门来绑架你们金人的，是他先绑架了赛璐。他有意把你们引开，让我带赛璐先跑。 可我实在不忍心拆散你们骨肉。”金蝎子一片真情地说。 金人们愤怒了，他们拥上来，把皮皮鲁抓住了。 “他胡说，赛璐是他绑架的。”皮皮鲁急了。 “把他俩都带到黄金国王那儿去！”赛克说。 皮皮鲁和金蝎子被押进了王宫。 金蝎子来了个恶人先告状，向黄金国王控诉了皮皮鲁如何如何骗他来绑架金人的罪行。皮皮鲁即使浑身是嘴也说不过金蝎子。 “你们干吗要绑架我们的居民？”站在黄金国王身边的白金亲王感兴趣地问。 “黄金值钱！”金蝎子一说起黄金，眼中就露出贪婪的目光，“在我们那儿，这么一点儿金子就值好多好多钱！”金蝎子伸出一个小拇指，另一只手指着小拇指的指甲盖儿说。 “一个金人值多少钱？”白金亲王问。 “值……值……”金蝎子换算着，“值一座城市！” 金人们都吃了一惊。他们不知道自己有这么高的价值。“你快把赛璐交出来！”黄金国王对皮皮鲁大声说。 “我不知道赛璐被他藏在哪儿！”皮皮鲁说。 “把他关起来！”白金亲王下令。 黄金国王命令白金亲王负责寻找赛璐，并让金蝎子担任助手。金蝎子得意极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皮皮鲁被关起来了。 鲁西西和哥哥分手后，拼命跑，三拐两拐就把紧追她的金人甩没影了。 鲁西西靠在一个房角处一边喘气一边打量着这一带的地形。她回想着有暗道的那棵金树的位置，好到那儿去同皮皮鲁会合。 鲁西西发现这一带非常安静，高大的建筑几乎都没有窗户，不像住宅区。她回忆了一下刚才跑过的路程，大概推算出了金树的位置。 鲁西西刚准备动身，忽然，一个人影闪进了她对面那座建筑物。 “人！”鲁西西一愣。跟她一样的人，还是个大人！ 不是皮皮鲁。 鲁西西的心怦怦急跳起来，她想起了和哥哥下暗道后听到的那个可怕的脚步声。 “有人跟着我们进来了！一定是他绑架了赛璐！”鲁西西突然明白了。一想起赛克失去妹妹的痛苦表情，一想起她和哥哥蒙受的冤屈，鲁西西也不知从哪儿来了那么大的勇气，她决定跟踪这个可疑的人，弄清赛璐的下落。 鲁西西把身体紧贴在墙上，眼睛死盯着对面那栋建筑物的门口，没动静。她飞快地穿过马路，轻轻把大门推开一条缝儿，侧身钻了进去。 屋里很黑，刚一进来，鲁西西什么也看不见，她闭了会儿眼睛。当她睁开眼睛时，她看见正前方有一对绿色的眼睛正在盯着她，黑暗中，绿眼睛一闪一闪的。鲁西西死掐着自己的喉咙，才没喊出声来。 鲁西西一步步退到墙角，谢天谢地，那怪物没扑过来。 鲁西西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她看见屋里堆放着许多东西。她轻轻摸了摸，有碗，有盆，都是金子的。 看来，这是一座仓库。 鲁西西躲在一堆金碗的后边，注视着那双绿眼睛的动静。 绿眼睛的位置一动不动。 鲁西西不得不佩服他的功夫，能坚持站这么长时间！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哗啦一声响。鲁西西吓了一跳。可那双绿眼睛仍然不动。 鲁西西胆子大了些，她一步步朝绿眼睛蹭过去。一直蹭到跟前，鲁西西才看清绿眼睛是镶嵌在墙上的两颗发光的东西。 “大概是绿宝石吧？”鲁西西顾不上细想，她已经断定那个人在楼上。也许，赛璐就被藏在楼上。鲁西西找到楼梯，轻轻地踏上去。 二楼更黑，地上堆的东西也比楼下多，鲁西西蹲在地上，听动静。整栋楼安静极了，静得可怕。“哐啷！”鲁西西不小心碰翻了一个金坛子。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个黑影嗖地从侧面向鲁西西扑来。鲁西西一闪身，那人摔了个跟头。鲁西西刚要跑，那人抓住了鲁西西的一只脚。 鲁西西摔倒了，她迅速爬起来，抓住那人伸出的另一只手，刚要咬，忽然，鲁西西不动了，她在这只手上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爸爸？”鲁西西脱口而出。 “是鲁西西！”爸爸松开了手说，“我还当是跟在我后边的那个人呢。” “您怎么来了？”鲁西西万万没想到爸爸会在这里。 “这两天我发现你和皮皮鲁鬼鬼祟祟，早就注意上你们了。今天我提前下班，躲在壁柜里，想看看你们要干些什么，没想到被你们带到这个地方来了。”爸爸说，“不过也得感谢你们，发现了一座金库。咱们得赶快回去报告政府，可我把来时有暗道的那棵树忘记了，出不去了，你一定知道吧？” 爸爸要出去报告？！赛璐一定是他绑架的！鲁西西怒冲冲地问：“您把赛璐藏在哪儿了？” “什么赛璐？”爸爸不明白。 “就是赛克的妹妹。”“赛克又是谁？”爸爸越来越糊涂。 “您别装了，您不是想出去报告吗？不带个样品怎么去报告？”鲁西西气愤地指责爸爸。 “这我倒没想过，”爸爸说，“看样子你不愿意让我去报告？” “对，不愿意！”鲁西西斩钉截铁地说。 “你怎么这么自私！”爸爸生气了。 “这不是自私，跟您说不清！”鲁西西一想到金城里的居民们马上就要结束他们安宁的生活，心里就不安。 “快带我出去，鲁西西！”爸爸央求女儿了。 “我也不认识！”鲁西西说完朝楼梯跑去。 爸爸站起来就追。他知道，抓不住女儿他就出不去。 鲁西西在仓库里和爸爸玩起了“捉迷藏”，这方面爸爸可不是女儿的对手。转眼间，鲁西西早已无影无踪了，爸爸却还在那里转悠呢！ 你还记得皮皮鲁家楼门口那个穿猎装的人吗？对，就是跟踪金蝎子的那个人，他是警方派出的侦探。整整跟踪了金蝎子5天，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当金蝎子进入皮皮鲁家以后，侦探记住皮皮鲁家的门牌号码，然后在楼门口等着金蝎子出来。 1个小时过去了。2个小时过去了。 5个小时过去了。 侦探发觉情况不妙，他三步并作两步蹿上楼梯，敲响了皮皮鲁家的门。 “您找谁？”皮皮鲁的妈妈打开门问。 “有一个通缉犯在您家里。”侦探说着，掏出证件给皮皮鲁的妈妈看。 皮皮鲁的妈妈吓了一跳：“通缉犯？在我家里？” 侦探一个箭步跨进屋里，开始搜寻通缉犯，但搜遍了整个屋子也找不到。 侦探检查了一遍窗户，窗户都插得好好的。 “您什么时候回来的？”侦探问。 “20分钟前。” “您家没别人？” “有丈夫和两个孩子。” “他们每天回来很晚吗？”侦探看看表。 皮皮鲁的妈妈这才想起丈夫和孩子早该回来了。 “往常的现在他们早回来了。”皮皮鲁的妈妈觉察到不妙了，她发现孩子的书包挂在墙上，丈夫的衣帽挂在壁柜里。就是说，他们早回来了，可现在失踪了！ 侦探还从未遇到过这么奇怪的案子，他急忙下楼给总部打了个电话，转眼间，两辆警车呼啸而来，警察们把这栋楼房包围了。 警犬开始了搜索，可是毫无结果。 一直折腾到第2天早晨，还是没找到通缉犯和失踪的3个人。 皮皮鲁的妈妈哭得伤心极了。 警方决定，在未找到金蝎子之前，不撤离对这栋楼房的监控。他们相信，纵使金蝎子插上翅膀，也逃不出这天罗地网。 •4• 金蝎子骗取了黄金国王的信任后，假装跟着白金亲王的搜查大军去寻找赛璐，实际上是想把他们引到远离赛璐的地方。他心里盘算着怎样找到鲁西西，好从她嘴中弄清暗道的位置。 搜查大军从王宫里浩浩荡荡地出发了。白金亲王担任总督，指挥部下搜查金城的每一个角落。在路上，他问金蝎子：“你刚才说，我们金人在你们那儿很贵重，是吗？” “岂止是贵重，简直是宝贝。”金蝎子看着白金亲王，一边说一边心想，要是把他也弄出去，那就能发大财了。“听说你们那儿还有什么‘电话’？”白金亲王好奇地问。 金蝎子滔滔不绝地告诉白金亲王，除了电话，还有电视，汽车，飞机，轮船…… 白金亲王听得入了迷。 “可是这些东西都没你们金人值钱，就拿你说吧……”金蝎子自知说漏了嘴，忙改口说，“就拿赛璐说吧，她一个人就可以换一万台电视机！” 白金亲王还从来不知道金子这么有价值。过了一会儿，他突然问：“你们从什么地方来的？”金蝎子吓了一跳，莫非白金亲王已经发觉他的意图？ “快说，从哪儿来的？”白金亲王催问道。 “从一棵金树里。”金蝎子慌了，“可我也记不清哪棵树中有暗道。” “来人！”白金亲王喊道，“去检查所有的树，看看哪棵树中有暗道！” 金人们执行任务去了。 金蝎子傻眼了，如果有暗道的金树被找出来，他就肯定出不去了。不行，他得抢在金人找到那棵金树之前找到鲁西西！ 金蝎子找了个机会离开了白金亲王，单独走进一条胡同，寻找鲁西西的踪影。 “怪事，这小姑娘躲到哪儿去了呢？”金蝎子一边嘀咕一边四处搜寻。 这是个死胡同，金蝎子走到头后，转过身来。看见一个高大的男子汉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他面前。金蝎子的魂差点儿吓没了。 从相貌上看，他判断这是皮皮鲁的爸爸，同时，他认定这就是那个在暗道里走在他前面的对手。对方身强力壮，金蝎子自认不是武打的对手，只好用计了。 “你是跟在我后边进来的吧？”皮皮鲁的爸爸问。“没错。”金蝎子不否认。 “你是怎么进我们家的？” “我是国家专门收购珠宝文物的……嗯……发现你的孩子配了把奇怪的钥匙，就跟来了，我进门时，你家的大门没锁，敲门又没人答应。”金蝎子迅速编造着谎言。 “你有证件吗？”爸爸问。 金蝎子一听特高兴，他最喜欢那种凭证件就相信对方的人。金蝎子身上有几十种伪造的证件。 “给。”金蝎子掏出证件递过去。 皮皮鲁的爸爸看看证件，点点头，还给了金蝎子，又问：“你还记得暗道的出口吗？” “忘了。你呢？”金蝎子迫不及待。 皮皮鲁的爸爸耸耸肩，无可奈何地苦笑了一下。 “咱们必须赶快报告政府，这是一个重大的发现，一刻也不应耽搁。”金蝎子像所有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那样口中振振有词，冠冕堂皇。 “对，我也是这么想。”皮皮鲁的爸爸为能在金城里找到同盟军感到振奋。 “现在只有您的孩子知道出口在什么地方。”金蝎子提醒皮皮鲁的爸爸。 “唉，”皮皮鲁的爸爸叹了口气，“刚才我碰到我女儿了，可她就是不说。” “恕我直言，您对子女的教育太差了，怎么能这样对待国家呢？”金蝎子摇摇头，以示惋惜。 皮皮鲁的爸爸脸红了，他真想不通儿子和女儿为什么不愿意把金城上报给国家。 “您女儿呢？”金蝎子把话题转到与他命运攸关的内容上。 “跑了。” 金蝎子灵机一动：“您儿子被关在王宫里，你去问他出口在哪儿？一定得想办法让他说出来！”“你快带我去！”皮皮鲁的爸爸认为总算找到了报效国家的机会。 金蝎子带着皮皮鲁的爸爸朝王宫跑去。他们没有料到这一席谈话，全被躲在墙后边的鲁西西听到了。 哥哥被关押了！鲁西西大吃一惊，必须马上去救哥哥。鲁西西拿定了主意。她绕过一个拐角，朝王宫的方向走去。刚拐了一个弯，鲁西西站住了——4个金人站在她面前。 鲁西西转身要跑，后边也是4个金人。她看见赛克也在里边。 鲁西西当了俘虏。 这时金蝎子领着皮皮鲁的爸爸来到王宫，他告诉黄金国王，这个人可以让皮皮鲁招供藏赛璐的地方。 黄金国王弄不清怎么又杀出一个陌生人，他来不及细想，只要找到他的臣民就行。 金蝎子让皮皮鲁的爸爸单独去见皮皮鲁，并嘱咐他无论如何要让皮皮鲁说出暗道在什么地方。末了，金蝎子拍拍皮皮鲁的爸爸的肩膀，说：“国家需要这些金子！” 皮皮鲁正躺在屋子里睡觉，被金人推醒了。皮皮鲁坐起来一看，愣了——是爸爸！ “您……您怎么……来的？”皮皮鲁怀疑在做梦。“你们发现了金库为什么不报告？”爸爸劈头就问。 “什么金库？”皮皮鲁不明白。 “这不就是金库吗？”爸爸指指这金子做成的房子。 “这是金城。”皮皮鲁纠正爸爸。 “我不管什么金城银城，反正应该马上报告政府！” 爸爸正色道。 “不行！”皮皮鲁毫不让步。 “为什么？”爸爸火了。 “要是金库，我早就去报告了！可他们是金人，是有生命的金人！他们有生存的权利，如果报告了，他们就完了！您想想，为了金子，人类可以玩命呀！”皮皮鲁一口气说了一串话。 “哪儿来这么多歪理！”爸爸一贯认为地球上的所有生物都应为人类服务，“快告诉我出口在哪儿？” “您不是从暗道进来的？”皮皮鲁故意问，“您自己去找吧！” 金蝎子在屋外忍不住了，他跑进屋里，对皮皮鲁说： “你这是在犯罪！会判刑的！快把出口告诉我们！” 皮皮鲁立刻明白了，爸爸被金蝎子利用了。 “好吧，我告诉你们。”皮皮鲁说了一个地点。 金蝎子如获至宝，拉着皮皮鲁的爸爸就跑。“那他？”皮皮鲁的爸爸担心自己的儿子。 “他关在这儿很安全，咱们先去报告政府。”金蝎子叮嘱金人卫兵，“看好他，别让他跑了！” 鲁西西也被金人逮捕了。 “赛克，咱们是朋友呀！”鲁西西对赛克说。 “好一个朋友！你们干吗绑架我妹妹？”赛克质问道。 “不是我们干的。”鲁西西委屈地说。 “那你们跑什么？”赛克问。 “我们想去关暗室的门。”鲁西西说。 “什么暗室？” “唉，跟你一下子说不清，赶快先去守住有暗道的金树！”鲁西西生怕金蝎子和爸爸从皮皮鲁嘴里得到暗道的位置，必须争分夺秒，赶在他们前面。 “有暗道的金树？”赛克不明白。鲁西西把她和皮皮鲁从哪儿进来的讲给赛克听。 “你们守住了那棵金树，谁也出不去了，你还不相信我吗？”鲁西西委屈得都快哭了。 赛克相信她了。世上有堵住自己退路的坏蛋吗？鲁西西是朋友。于是，赛克让她领着金人们朝有暗道的金树跑去。由于做了记号，鲁西西很容易就认出了有暗道的那棵金树“就是这棵树，一定要守住。再去多叫几个人。” 鲁西西对赛克说。 赛克派一个金人跑回去叫人，让其余的金人和鲁西西守在树周围。这时，赛克问鲁西西：“究竟是谁绑架了我妹妹？” “有两个人跟在我们后边进了金城，一个是我爸爸，另一个我不认识，说是什么收购珠宝的。赛璐一定是他们绑架的。”鲁西西说。 “他们干吗抢我妹妹？”赛克问。 “他们要去报告，说在这儿发现了一个大金库。” 鲁西西说。 “大金库？报告？”赛克弄不懂。 “因为她是金人呀，金子在我们那个世界里可值钱啦，谁见了金子都眼红。他们要是报告了，你们就不能再生活在自己的城市里了。”鲁西西说。 “他们不是喜欢我们吗？”一个金人问。 “他们越是喜欢，你们就越倒霉。”鲁西西叹了口气。 “真可怕，绝不能放他们出去。”赛克坚定地说。 “对，一定要守住。”鲁西西也坚定地说。她忽然感到肚子饿了，鲁西西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现实——金城里没有他们能吃的食物。如果出不去，他们会活活饿死在这里。但这丝毫没有动摇鲁西西要保护金城的决心。 这时，白金亲王带着几个金人走来了。 “这棵树里有暗道？”白金亲王又惊又喜地问。 鲁西西点点头。 “来人，把暗道出口打开！”白金亲王迫不及待地下令道。立即有几个金人走过来。 “干什么？”鲁西西问。 “我要出去！”白金亲王得意地说。 “出去？”鲁西西和赛克不约而同地大吃一惊。 “对，出去！去过好日子！”白金亲王大声嚷道。 “过好日子？”鲁西西不明白。 “你别装傻了！我知道，你们那个世界的人最喜欢金子！我清楚我去那里的价值，我比一座城市还值钱，对不？闪开，我要出去享福啦！！”白金亲王喊着。 原来，金蝎子关于金子价值连城的话打动了白金亲王的心。他想，既然金子这么值钱，我干吗不出去过好日子呢！电话，电视，飞机……嘿，多带劲儿！他让部下到处找那棵有暗道的树，现在总算找到了。 “你不能出去！”鲁西西制止白金亲王，“你一出去，不但自己完了，连这座金城也完了！” “胡说八道！你是怕我们出去过好日子不成？来人，把他们赶开！”白金亲王发火了。 “赛克，不能让他们出去。”鲁西西急得大喊。 白金亲王的部下冲过来。赛克和伙伴们迎上去。鲁西西也冲上去帮助赛克。双方展开了一场格斗。 白金亲王人多势众，渐渐地，赛克这边支持不住了。 白金亲王摸到了金树上的秘密开关，暗道已经打开了。 鲁西西和赛克被白金亲王的部下团团围住，干着急，眼看着白金亲王的一条腿已经迈进了暗道。正在这时，赛克的援兵来了。 “快把他拽回来！”赛克高喊。 援兵们弄不清是怎么回事。管他呢！他们一拥而上，把白金亲王从暗道里拽了出来。 双方打成一团。终于，金树被赛克和伙伴们团团围住，他们手挽着手，围成了一个圈。 “你们别上她的当，她怕咱们出去过好日子！咱们大家一起出去吧！”白金亲王煽动大家。 果然，大家又纷纷靠到白金亲王一边。城里加入白金亲王队伍的人越来越多。金人们忽然意识到自己身价百倍，不能再像从前那样稀里糊涂过日子了。其实，他们不知道，身价百倍往往是灾难的开始。 “快去报告黄金国王！”发现白金亲王的队伍越来越大，赛克急坏了。 白金亲王又发动了更猛烈的攻势。 金蝎子从皮皮鲁嘴中探听到暗室的位置，欣喜若狂。 他盘算了一下，如果他一个人将赛璐背出去，非常吃力。 他决定让皮皮鲁的爸爸和他一起把赛璐弄出去，等到了暗室门口，再把皮皮鲁的爸爸反关在暗室里，让他出不来。 “快跑！快！”金蝎子一边跑一边催促皮皮鲁的爸爸。皮皮鲁的爸爸一心只想着去报告，跟在金蝎子后边使劲儿跑。 金蝎子把皮皮鲁的爸爸带到一片小树林里。 “这是哪儿？”皮皮鲁的爸爸不明白金蝎子干吗带他到这个地方来。 “我找了个样品，咱们报告得有样品呀！”金蝎子从草丛里拎起被他捆得结结实实的赛璐。 “这……”皮皮鲁的爸爸看见被五花大绑的金人小姑娘，心里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他想把堵在她嘴里的毛巾拽出来。 “别动！没这个她该叫了。”金蝎子制止他，并吩咐道，“你背着她，我在前边带路。” 皮皮鲁的爸爸忽然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大光彩，像贼一样，但又不得不背起赛璐，跟在金蝎子后边。 金蝎子鬼鬼祟祟地在前边走，皮皮鲁的爸爸小心翼翼地在后边跟着，来到皮皮鲁说的那棵金树旁边。 •5• 金蝎子让皮皮鲁的爸爸把赛璐放在树旁，他在树干上找秘密开关。没有。摸遍了树干还是没有。金蝎子这才发觉上了皮皮鲁的当。“赛璐在那儿！”附近传来一声大喊。 几十个金人冲上来，他们终于找到了赛璐。 “是他！”金蝎子突然转过身来，指着皮皮鲁的爸爸叫嚷着说，“就是他绑架了赛璐！你们快抓住他！” 金人们一拥而上，把皮皮鲁的爸爸捆了个结实。金蝎子还用毛巾把他的嘴给堵住了。 赛璐已经昏过去了。金人们在抢救她。 “这人真是太残忍了！”金蝎子一边指着皮皮鲁的爸爸对金人们说，一边还假惺惺地擦了擦眼泪。 皮皮鲁的爸爸被绑着，嘴里塞着毛巾，但两眼冒火直盯着金蝎子。金蝎子不在乎，什么良心，什么道德，压根儿和他无缘。 金蝎子从一个金人口中得知，白金亲王正在攻打有暗道的金树。他高兴得都快疯了，跟着白金亲王，既可以出去，货又到了手。他拔腿就跑。 金人们押着皮皮鲁的爸爸抬着赛璐来到王宫。黄金国王听说找到了赛璐并抓到了凶手，高兴极了。 “怎么，是您？！”黄金国王一见五花大绑的皮皮鲁的爸爸，吃了一惊。 “把皮皮鲁带上来！”国王命令。 皮皮鲁来到王宫。“冤枉你了，是他绑架的赛璐。”国王对皮皮鲁说。 皮皮鲁愣了。怎么？是爸爸干的？他不相信。 “不会，他不会绑架人！”皮皮鲁大声叫道。 爸爸心里得到了安慰。儿子是了解他的。 国王指指躺在一边的赛璐。 皮皮鲁还是不信，他冲上去取下堵在爸爸嘴里的毛巾。 “爸爸错了。”爸爸惭愧地对儿子说。 “真是您绑架的？”皮皮鲁傻眼了。 “不是我干的，可我相信金蝎子的话，还帮助了他。” 爸爸说。 这时，赛璐醒过来了。 “赛璐，你看看，是不是他绑架了你？”国王问。 赛璐看了看皮皮鲁和他爸爸，连连摇头说：“松开他，不是他绑架的。”然后，她把金蝎子的相貌和绑架她的经过对黄金国王说了一遍。 “果然是金蝎子！”皮皮鲁对国王说。 “快松开他，被捆着很难受。”赛璐让国王给皮皮鲁的爸爸松绑。 “谢谢你！”皮皮鲁的爸爸很感激赛璐，这些金人心眼儿不错。孩子们说得对，他们不是一般的金子，是有生命的金人，他们有生存的权利。不能去报告。应该好好保护他们。 “报告国王，不好了，白金亲王要离开金城，正带人攻打有暗道的金树！”一个金人冲进王宫，气喘吁吁地向国王禀报。 “啊？！”国王大吃一惊。 “快去守住金树！”皮皮鲁大喊一声，“你们谁也不能离开这里！”他没想到金人自己愿意出去找罪受。 国王下令立即出发。 皮皮鲁的爸爸想了一下，对赛璐说：“最好你也能去一下。” “好，我去！”赛璐同意了。 再说金蝎子赶到白金亲王身边，正给他出谋划策： “必须快点儿出去，现在咱们人多，快攻！” 白金亲王下令部下加紧攻势。整个金城一片喊杀声，搏斗声。 赛克和伙伴们死守金树，寸步不让。但是毕竟寡不敌众，眼看包围圈越来越小。 鲁西西忽然急中生智，她想出了一个办法。 白金亲王的人已经攻到了金树跟前。现在，金树旁只剩下赛克和5个勇士了，他们手挽着手，一动也不动。 “把他们拉开！”金蝎子吼叫着。“拉开！”白金亲王也大喊着。 几十个金人冲上去，拼命拉赛克他们。 赛克和伙伴们用劲儿挽着手臂抵抗着。赛克的心里难过极了，因为面对着的是自己的同胞的进攻。 终于，赛克和伙伴们紧挽着的手臂被拉开了，白金亲王胜利了。 暗道的门打开了。 “快走！”金蝎子催促着。 白金亲王在金蝎子的搀扶下，刚要跨进暗道，忽然传来一声大喝：“站住！” 白金亲王回头一看，黄金国王带着大队人马赶来了。 白金亲王没站稳，摔倒在地上。皮皮鲁一个箭步蹿上来，把暗道的门关上了。 “你想干吗？”黄金国王质问白金亲王。 “我要出去！”白金亲王理直气壮。 “出去干什么？”黄金国王问。 “出去享福！”白金亲王说，“你也跟我出去吧！ 外边有电话，电视，飞机，火箭……咱们在那个世界里很贵重！” 黄金国王没想到白金亲王竟然动员起他来了，恼怒地说：“我不去，你也不能去！”白金亲王一挥手，说：“愿意跟我出去享福的站过来！” 呼啦一声，黄金国王手下的金人站过去一大片，他们已经知道了自己在那个世界的位置，他们都想出去当贵重的东西。 两边势均力敌，剑拔弩张。一场大战迫在眉睫。有暗道的金树屹立在两个阵营中间。空气都凝固了。 黄金国王没想到自己的城市一天之内变成这个样子，而事情都是因为金子惹出来的。金子！金子！黄金国王恨透了那个只想着金子的世界，恨那个世界金子太少。 白金亲王准备进攻了。大家都意识到，这是一场两败俱伤的战争。只有金蝎子躲在一旁最高兴。他巴不得金人们互相残杀，全死光了才好，那样他就可以随便往外边带金子了。 白金亲王正要下达进攻的命令，一个金人小姑娘跑到两个阵营中间。 “赛璐！”白金亲王惊叫起来。金人们都欢呼起来，他们找了半天的赛璐回来了！ “是谁绑架你的？”白金亲王问。 “金蝎子！一个外边来的人！”赛璐说。 “金蝎子？”白金亲王还不知道金蝎子的名字，“他绑架你干吗？”“他要把我带出去换钱花，他的心可狠了。”赛璐说。 “换钱花？！”白金亲王怔住了。 “对，金蝎子就是要拿你们换钱花。”皮皮鲁站起来证实道。 “他们那儿的人不是最喜欢我们吗？”白金亲王还是不信。 “他们喜欢你，是为了占有你，还会为了你勾心斗角直到大动干戈。”皮皮鲁的爸爸说。他忽然意识到，这些金人如果出去，可能会给人类带来一场灾难。 “差点儿上当！”白金亲王一拍脑袋。 两个阵营合并为一了，黄金国王笑了。“谁是金蝎子？”白金亲王问。 “就是那个给你出谋划策的人。”皮皮鲁告诉他。 大家这才发现，金蝎子不见了。 全城戒严，搜捕金蝎子。 黄金国王派了50个金人守住有暗道的金树。金蝎子就是插翅也逃不出去。金蝎子刚才一看见赛璐出现，情知不妙，就溜了。现在他躲在一间小屋的门后，肚子饿得两眼发花。他看见街道已经戒严，心想这回真完了。 皮皮鲁朝这边走过来。 金蝎子眼睛一亮，他故意在屋里弄出一些声响。皮皮鲁听见声音，朝小屋走来。 金蝎子等皮皮鲁刚一跨进屋里，他从门后跳出来，用一只胳膊从后边勒住皮皮鲁的脖子，另一只手抽出匕首，刀尖顶着皮皮鲁的喉咙，有气无力地说：“别动！动一动我捅死你！” 皮皮鲁也饿极了，全身无力。他顺从地在金蝎子挟持下上了街。 警戒的金人们看见金蝎子，都追过来想抓他。 “别过来，谁过来我就捅死他！”金蝎子用匕首尖挨着皮皮鲁的脖子，大叫道。 大家不敢动了。金蝎子就这样拿皮皮鲁做人质，在金人们的夹道注目下，一直走到了有暗道的金树前。 黄金国王和白金亲王都闻讯赶来，可他们一点儿办法也没有，总不能看着金蝎子杀死皮皮鲁。白金亲王恨得直咬牙。 “不能让金蝎子出去。”皮皮鲁提醒大家。 “住嘴，再喊我割了你的舌头！”金蝎子吓唬皮皮鲁。 “给我把暗道门打开！”金蝎子对白金亲王下令了。 白金亲王不动。 “快打开！我数1、2、3，你不打开我就捅死他！” 金蝎子声嘶力竭地叫道。 “1——”金蝎子把声音拖得挺长。 白金亲王还是没动。 “2——”金蝎子的刀尖刺到了皮皮鲁的皮肤，一缕鲜血流出来，滴在衣服上，格外显眼。 白金亲王迅速跑到金树前，按动树干上的秘密开关，暗道的门打开了。 金蝎子刚要撒开皮皮鲁钻进暗道，只听扑腾一声，从树上掉下一个金坛子，砸在他头上。金蝎子被砸昏了。 大家往树上一看，是赛克。原来，赛克为了防止万一，早就爬到树上守卫着暗道出口。大家一起动手把金蝎子捆起来。通缉犯抓到了，全城一片欢腾。皮皮鲁和爸爸紧紧抱在一起。 “鲁西西呢？”皮皮鲁发现妹妹不见了，着急起来。 “真的，鲁西西呢？”爸爸也慌了。 “她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守卫金树，什么时候不见的？”赛克想不起来了。 “怎么办？”皮皮鲁问爸爸。 “别急，咱们先出去吃些东西，回来再找她。”爸爸也饿得受不住了，“再说，暗室的大门还开着呢！” 这时，金蝎子醒了。 “带他出去吗？”皮皮鲁的爸爸问儿子。 “不能带，他一出去就会泄露金城的秘密。”皮皮鲁说，“把他永远留在这儿吧，他不是喜欢金子吗？” 金蝎子一听说要把他永远留在金城，慌了。他给皮皮鲁跪下了。 “求求你们，别把我留在这儿，带我出去吧，怎么都行！”金蝎子鼻涕眼泪一块儿流。 一个倒卖黄金的通缉犯竟苦苦哀求不要让他和金子生活在一起，皮皮鲁觉得这场面挺好玩，也挺有哲理。 “把他留给你们吧，关起来！放出去是祸害。”皮皮鲁的爸爸对国王说，“我们定期给他送食物。”国王同意了，他非常感谢皮皮鲁父子。命令部下把金蝎子打入大狱。 金蝎子一步三回头，连哭带喊：“我要出去！我要出去！别把我丢在这儿！我宁可出去蹲监狱！” 皮皮鲁和爸爸向金人们告别，他俩出去一下还要回来找鲁西西。 黄金国王代表全体居民感谢皮皮鲁父子对金城的一片深情厚意。 皮皮鲁和爸爸钻进了暗道。暗道还是那样黑，那样静。皮皮鲁掏出手电，在前边给爸爸照亮。不一会儿来到了小门外。 皮皮鲁伸手拉门，怪事，门拉不开。爸爸使劲儿拉，还是不动。门被人从外边锁上了！ 谁锁的门？难道已经有人发现了暗室？皮皮鲁和爸爸傻眼了。如果出不去，他们就会活活饿死在暗道里。 “爸爸，你听！”皮皮鲁趴在爸爸耳朵上说，“门外有人！” 是谁？是金蝎子的同伙吗？皮皮鲁的爸爸觉得后背直冒凉气。他试探性地在门上敲了几下。 对方没反应。看来，暗号对不上还不给开门。 “你抱住我的腰，咱们使劲儿再拽拽试试。”爸爸小声说。 皮皮鲁抱住爸爸的腰，爸爸双手抱住门把，他俩一起使劲儿拽门。 门纹丝不动。再说，他俩饿得也没什么劲儿了。 “这回完了。”皮皮鲁一屁股坐在地上。爸爸也无可奈何地坐在儿子身旁。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打喷嚏的声音。皮皮鲁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他激动地大喊一声：“爸爸，门外是鲁西西！” “鲁西西，快开门，我是皮皮鲁！”皮皮鲁大声喊起来。 门打开了。果然是鲁西西！ 原来，鲁西西一看白金亲王就要攻下金树了，她急中生智，跑进了暗道，把小门反锁上，谁也甭想出来！ 一场误会。 皮皮鲁、鲁西西和爸爸兴高采烈地抱在一起。 爸爸说：“快去吃饭吧，你妈妈也该着急了。” 3人顺着楼梯往上走，暗室的门打开了。他们走出壁柜，皮皮鲁把暗室的门关上了。 正在厨房做饭的妈妈看见了神仙般地出现在她面前的丈夫和孩子，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你们……” “待会儿告诉你。”爸爸耸耸肩膀。 妈妈指指窗外。爸爸往外一看，好家伙，全是警察！ 那个穿猎装的侦探推门进来，劈头就问：“你们回来了？” 皮皮鲁的爸爸笑着点点头。 “金双龙呢？”侦探问。 “什么金双龙？”爸爸不明白。 “就是外号叫‘金蝎子’的通缉犯。”侦探解释道，“我们正在追捕他。” “他犯的罪够判什么刑？”皮皮鲁问。“无期徒刑。”侦探回答。 “我们已经替你判了。我保证他不会再出来作案。” 爸爸对侦探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侦探追问道。 爸爸笑眯眯地看看皮皮鲁和鲁西西，又用脚蹬蹬地下，对侦探说：“请相信我。” 侦探注视着爸爸的眼睛，一直注视了5分钟。 他觉得爸爸值得信任。 “谢谢你帮我结了案！”侦探和爸爸握了握手，带着警察们走了。 皮皮鲁的妈妈给丈夫和孩子做了一顿丰盛的饭菜，他们吃得很香。 银门 •1• 309暗室的事，皮皮鲁全家对外守口如瓶。他们清楚，一旦外界知道了皮皮鲁家的壁柜里有一座金城，全家再无宁日，弄不好还会家破人亡。 有花不完的钱不会幸福，这是爸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想买什么就能买什么是一种不幸，这是妈妈最爱说的名言。 爸爸还爱重复一位叫萨迪的名人的一句名言：无论是学者、博士、圣徒，也无论是圣明雄辩的人物，只要他一旦羡慕浮世的荣华，便是跌在蜜里的苍蝇，永难自拔。 尽管皮皮鲁梦想拥有所有的游戏卡，尽管鲁西西梦想拥有所有款式的高档文具盒，可他们从未想过去309暗室的金门里拿一块金子。他俩的脑子里有一个根深蒂固的观念：不是自己的劳动所得，刀架在脖子上也不要。 每当爸爸妈妈看到自己的孩子守着一座金城吃熬白菜而毫无怨言时，他们就确信皮皮鲁和鲁西西是两座金山。尽管皮皮鲁家没什么财产，可爸爸妈妈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富有的富翁。自打从金门出来后，皮皮鲁和鲁西西天天睡觉失眠，原因是他们特想知道另外3个小门里边有什么。 终于，他们忍不住了。 “爸爸，我想进309暗室的另外3个门看看。”一天晚饭后，皮皮鲁向爸爸请求。 “我也想看看。”鲁西西声援哥哥。 爸爸和妈妈用目光交换意见。其实他们也想知道银门、铜门和铁门里边有什么。 “现在咱们做准备工作，比如配钥匙什么的。等到放暑假时，咱们一起进去探险，怎么样？”爸爸怕耽误孩子学习。 皮皮鲁看了一眼日历，好在现在离放暑假只有3个星期了，他点头同意。鲁西西也没意见。 经过讨论，全家一致同意此次探险的目标就是银门。 总算熬到放暑假了。 “就我和鲁西西进309暗室行吗？”皮皮鲁一边做准备一边问爸爸。 “为什么？”爸爸反问儿子。 “有大人在身边还叫什么探险？！” 皮皮鲁觉得和大人一起探险没劲。 爸爸想了想，同意了。他由此步入了地球上最伟大的父亲的行列。 “这……”妈妈不放心。她由此步入了地球上最伟大的母亲的行列。 “让他们去吧，我看他俩的应变能力比咱们还强。” 伟大的爸爸做伟大的妈妈的工作。 “那得带个步话机，有应付不了的情况我们好增援你们。”妈妈提条件。 皮皮鲁和鲁西西只得同意。 第2天是星期日，向309暗室的银门进军的时间定在上午十点整。 皮皮鲁和鲁西西整装待发，他俩除了没有枪外，其他装备可谓武装到了牙齿。从食品到通信器材，从照明灯到指南针，应有尽有。整个一支特种部队。 10点整。 爸爸拉开壁柜的门，轻轻按了一下309暗室的开关。 暗室的门开启了。一股阴冷的凉气吹进屋里。 “去吧，祝你们成功！”爸爸拍拍儿子的肩膀，又在女儿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当心点儿！”妈妈叮嘱。 皮皮鲁冲爸爸妈妈一笑，先进了309暗室。鲁西西亲亲妈妈，然后跟在皮皮鲁身后进了309暗室。现在，皮皮鲁和鲁西西已经站在了银门旁边。皮皮鲁掏出爸爸去配制的银门的钥匙插进锁孔里。 “你听！”鲁西西示意皮皮鲁先别开锁，她把耳朵贴在银门上。 皮皮鲁也把头凑过去。 流水声。银门里有水声。 “告诉爸爸妈妈吗？”鲁西西指指拴在自己腰间的步话机。 皮皮鲁摆摆手，他打开锁，拉开银门。 门里边很黑，皮皮鲁扭亮手电往里照，一条石阶通向下方。水声来自石阶下边。 “进去。”皮皮鲁向鲁西西挥了一下手，地道的探险家的潇洒动作。 他们沿着石阶往下走，水声越来越大。 “地下河！”当皮皮鲁站在最后一节台阶上时，他惊呼道。 这是一条约十米宽的地下河，河的两边望不见尽头。 皮皮鲁从台阶上捡起一块石头，扔进水里。 “扑通！”石头与水接触后发出声响。 “还挺深。”皮皮鲁极富经验地对鲁西西说。 “那儿有一条船！”鲁西西指着右边说。皮皮鲁操纵手电筒的光柱朝鲁西西指的方向照去。 果然有一条小船拴在岸边。 “上船吗？”皮皮鲁问鲁西西。 “用告诉爸爸吗？”鲁西西觉得一上船就有远航的可能，而步话机的有效通信距离只有500米。 “要不你回去？”皮皮鲁激妹妹。 鲁西西瞪了皮皮鲁一眼，抢先上了船。 皮皮鲁解开小船的缆绳，跳上船。小船离开了石阶。 “你记住这个地方，不然咱们回来时可就找不到家了。”皮皮鲁一边给妹妹下任务一边开始划桨。 鲁西西借助手电的光记住了他们登船的位置。 “你转过身去，注意观察前方。”皮皮鲁说。 鲁西西转过身子，背对皮皮鲁，面朝船运行的方向，用手电探测前方。 地下河上方和左右都是奇形怪状的岩石，鲁西西觉得这儿比金门里恐怖多了。 “真棒呀！”皮皮鲁边看边赞叹，“这儿要是开发旅游点，一年准能赚几百万。” “注意！低头！”鲁西西喊。 一块几乎贴着水面的巨大岩石出现在船的前方，皮皮鲁想操纵小船绕过去，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那块大岩石好像有吸力，小船加速朝它撞过去。 “快趴下！”皮皮鲁冲鲁西西吼道，他用最快的速度抽出船桨，想用船桨抵消与大岩石的撞击。 就在船桨与大岩石相撞的一刹那，大岩石发出了一声巨响。皮皮鲁认定他们碰上了水雷，他闭上眼睛听从老天爷的安排。 一分钟过去了，皮皮鲁晃晃身体，还在。他睁开眼睛，用手电往前一照，大岩石变成了一扇门！ “鲁西西，快起来，你看我发现了什么？”皮皮鲁叫趴在船上的鲁西西。 惊魂未定的鲁西西从船上爬起来，她被面前的这扇门惊呆了。这不是一般的门，是那种只能在科幻电影里看到的极现代化的门。 皮皮鲁将船缆拴在门旁的一根金属柱子上，他试着拉了拉那扇门，门开了。 •2• 门里有灯光。 皮皮鲁和鲁西西吃了一惊，有灯光就说明有人！ 皮皮鲁先跨进门里然后回身把鲁西西也拉了进去。 这是一条通道，形状像船舱里的走廊，墙上有壁灯。不知为什么，鲁西西觉得这儿比那些怪里怪气的石洞还可怕。 “你在这儿等着，我进去看看。”皮皮鲁示意鲁西西留下。显然，他也直觉到这儿有危险性。 “我和你一起去。”鲁西西不同意。 皮皮鲁为有这样的妹妹感到自豪，他点点头，说： “遇到紧急情况时，你赶紧和爸爸通话，但愿咱们现在还在有效通话距离内。” 鲁西西将步话机拿在手里。 皮皮鲁开始向通道深处走去，鲁西西紧跟在他身后。 拐了一个弯儿，前边又是一扇门。 皮皮鲁先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里边没动静。他小心翼翼地拉门。 门开了，里边漆黑一片。 “手电。”皮皮鲁把手伸向后边，向鲁西西要手电。 鲁西西这才想起刚才摘步话机时把手电放在地上忘了拿了。 “我回去拿。”鲁西西说。 “不用了，”皮皮鲁拽住妹妹，“里边准有灯，咱们借着通道里的光线找找开关。” 皮皮鲁和鲁西西走进那扇门里边，突然，灯亮了。鲁西西往四周一看，“啊——”她尖叫了一声，死死抓住皮皮鲁的胳膊。 皮皮鲁也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是一间类似于实验室的房间，绕房间一周的长桌上摆着数百个大玻璃罐，每个玻璃罐里都泡着一颗人头。 浸泡人头的液体是琥珀色的。皮皮鲁学过化学，他判断那液体是甲醛。 “别怕，都是死的。”皮皮鲁给鲁西西打气，其实他的手也在发抖。 除了人头，房间还有许多仪器。 “我怎么觉得这些人头都挺面熟，好像在哪儿见过。”皮皮鲁说。 “你别吓唬我！”鲁西西抗议。 “真的，不信你看这颗，我敢起誓我在一个星期之内见过他！”皮皮鲁指着他身边的一颗人头说。 鲁西西壮着胆子看了那人头一眼，的确面熟。 “我想起来了，是贝多芬！”皮皮鲁一拍脑袋。 “没错，真是贝多芬的头！”鲁西西点点头。她和皮皮鲁在前天刚看过一部关于贝多芬的电视剧。 “贝多芬的头怎么会在这儿？”皮皮鲁一边嘀咕一边观察紧挨着贝多芬的另一颗头颅。 “玻璃罐下边有字。”鲁西西有了新发现。“海明威。”皮皮鲁念那行小字。 得过诺贝尔奖的大文豪。 海明威旁边是梵高。罗丹挨着曹雪芹。托尔斯泰和郑成功是邻居。达•芬奇和居里夫人做伴。还有林肯、邱吉尔、爱因斯坦、莫扎特、米开朗琪罗、牛顿、伽利略、罗斯福、瓦特…… 人类历史近四百年来几乎所有的名人伟人的头都被囊括了！ 面对这么多名人伟人，皮皮鲁和鲁西西目瞪口呆，他们在进309暗室的银门之前曾经对银门里做过种种推测，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在自己家的暗室里荟萃着这么多名人的头颅！ 是谁把这些名人的头弄来的？那人要这么多名人的头干什么用？ 就在皮皮鲁和鲁西西想到这个问题的同时，房间另一侧的一扇门开了，一个坐在轮椅里的老头出现在他们面前。 “我终于盼到这一天了。”老头对于皮皮鲁和鲁西西的光临显然持欢迎态度。 皮皮鲁和鲁西西对视了一眼，又一起看那老头。 “你是谁？”皮皮鲁问。“你们叫我觅工好了。寻觅的觅，工程师的工。” “我叫皮皮鲁，她是我妹妹，叫鲁西西。”皮皮鲁把自己和鲁西西介绍给觅工。 “这是一座实验室，”不等皮皮鲁问，觅工就主动介绍，“全称是名人大脑实验室。你们已经看见了，我这儿收集了许多名人的头。我认为名人的大脑一定有它特殊的地方，我的工作就是找出这个特殊的地方。这样，人人都能变得聪明。由此，人类历史的进程将大大被推进。” “您的工作很伟大。”皮皮鲁脱口而出。 “您干吗要躲在这儿试验？”鲁西西不明白。 “我是要离开世俗的干扰。我收集到这些名人的头后，就让家人将我封闭在这里，出路只能从外边打开，从里边绝对打不开出口。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他们没有来。我只好在这实验室里听天由命了。我估计我只能再活一个月了，谢天谢地，我总算把你们盼来了。”觅工兴奋得直哆嗦。 “您的研究成功了？”皮皮鲁从觅工的口中感觉到自己马上就要面对人类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一项发明。 觅工点点头。 鲁西西有点儿喘不过气来了，她知道这项发明对人类意味着什么。 觅工告诉皮皮鲁和鲁西西，他在解剖了这么多名人的大脑后发现，所有名人的大脑上都有一个Ｚ形沟回。 经过研究，觅工证实了Z形沟回正是导致了这些名人的智商比常人高出数倍的唯一原因。而普通人的大脑上绝对没有这个Z形沟回。 皮皮鲁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头，他不知道自己的大脑上有没有Z形沟回。 “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发明出能使普通人的大脑上也出现Z形沟回的仪器。”觅工对皮皮鲁说。 “太棒了！”皮皮鲁跳了起来。 觅工将轮椅转了180｡，他打开了一个柜子，从里边取出一顶头盔。 “头盔？”皮皮鲁说。 “这可不是一般的头盔。我给它取名为致聪盔。戴上它，通电10分钟，任何人的大脑上都会出现Z形沟回。” 觅工说。 “我戴上试试。”皮皮鲁迫不及待。 “唯一的遗憾，是这顶致聪盔还没做过任何试验。” 觅工说。 “就在我头上试吧！”皮皮鲁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我从不拿活人做试验。最初的试验只能在动物身上进行。”觅工一边用袖子擦拭致聪盔一边说。 “这儿有动物吗？”皮皮鲁问。 觅工摇摇头。 “这就是为什么你们的到来使我高兴的原因。”觅工直视着皮皮鲁的眼睛说，“我拜托你们拿着致聪盔去外边在动物身上做试验。” “你这么相信我们？”皮皮鲁的眼泪一个劲儿往外钻，他强烈感受到人与人之间信任的力量。 “我是专门研究人的。我看得出，你们是正直、善良的孩子。我完全信任你们。”觅工的目光里充满了自信。“您和我们一起出去吧！”鲁西西对觅工说。 “我不能动了，没体力了。我在这儿等你们的消息。 如果成功了，你们就把致聪盔献给人类，千万不要申请什么专利，要无偿献给人类。如果失败了，快些来找我，我再对它进行修改。”觅工把致聪盔递到皮皮鲁手中。 皮皮鲁觉得自己手中拿的不是头盔，而是地球。 “在什么动物身上做实验呢？”鲁西西心细。 “就找一头猪做试验吧，不是都说猪最笨吗？”觅工说完又把致聪盔的具体操作方法教给皮皮鲁和鲁西西。 “您放心，我们一定尽快完成试验。”皮皮鲁这才知道什么叫奉献。 “谢谢。”觅工目送皮皮鲁和鲁西西拿着致聪盔离开名人大脑实验室。 •3• 皮皮鲁和鲁西西进309暗室已经两个小时了，就在爸爸和妈妈坐立不安着手拟订援助计划时，皮皮鲁兄妹从309暗室里出来了。 爸爸妈妈松了口气。 “银门里是什么？”爸爸估计银门后边不会再是一座银城。“你们猜。”皮皮鲁给自己倒了一杯凉开水，一仰脖儿全喝光了。 “这是什么？”妈妈看见了鲁西西手里的致聪盔。 “银门里是摩托城？”爸爸由此判断。 “不对。”鲁西西摇头。 “拳击城？”爸爸发挥想象。 皮皮鲁摇头。 “赛车场？”爸爸寻找着所有与头盔有关的项目。 “我说了？”鲁西西请示哥哥。 “说吧。”皮皮鲁把荣誉让给了妹妹。 “银门里是名人大脑实验室。”鲁西西字正腔圆地把每一个字说得清清楚楚。 “名人大脑实验室？”爸爸和妈妈异口同声地重复了一遍，语气全是由惊愕组成的。 鲁西西把她和皮皮鲁在银门里的经历讲了一遍。 爸爸和妈妈的目光全落在致聪盔上。 “觅工的这项研究如果能成功，肯定将大大推进人类历史的进程。”爸爸深有感触地说。 “把自己封闭在暗室里，潜心研究能使人类的所有成员都聪明的方法，真是伟大的科学家。”妈妈一边擦眼角一边称赞觅工的品质。“咱们应该抓紧时间做试验，觅工的体力快不行了，我想让他在离开人间之前享受成功的喜悦。”皮皮鲁说。 “农贸市场有卖活猪的，我去买一头运回来，咱们在家做实验。”爸爸边说边穿大衣。 “我跟你去。”皮皮鲁说。 半小时后，皮皮鲁和爸爸从农贸市场将一头活猪运到家中。 这头猪目光呆滞，对于变化了的环境一点儿也不惊讶，一看就是最笨的那类猪。 “咱们就管它叫大傻吧！”鲁西西爱给动物起名字。“准备试验。”爸爸宣布。 皮皮鲁拿起致聪盔，朝大傻走去。 爸爸挽起袖子，他准备在大傻不配合时强迫它合作。 大傻的确傻得可以，它对于头上的外来物采取了宽容的态度。 致聪盔戴在了大傻的头上。 鲁西西给致聪盔接上电源。 “通电！”爸爸发令。 皮皮鲁打开了致聪盔上的开关。头盔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像电焊枪工作时那种声音。 妈妈看表计时。 大傻显然没感到任何痛苦，相反，它好像特别舒服，时不时摇摇它那与身体不成比例的尾巴。 “但愿致聪盔能成功地在大傻的脑子上刻出一个Z形沟回。”皮皮鲁自言自语。 “时间到了。整整10分钟。”妈妈宣布。 皮皮鲁关闭致聪盔上的开关。爸爸眼睛死盯着大傻。 大傻眼睛里那种呆滞的目光的确不见了，它依次注视着皮皮鲁全家每位成员。 4个人的心怦怦直跳，他们感受到了大傻身上的变化。“存在着的就是合理的。”大傻突然冒出一句话。 “大傻说话了！”鲁西西喊。 “这是哲学语言。”爸爸惊呼，“是哲学家黑格尔的一句名言！” “太棒了！成功啦！”皮皮鲁跳到床上翻跟头。 “觅工太有本事了，如果致聪盔把猪都能弄得会说话了，人戴上就更不用说了！”妈妈情绪很激动。 “人有什么本事，他就要受这种本事的罪。”大傻说的第2句话。 这句话太深奥太深刻太深玄了。皮皮鲁全家的每一位成员头一次感到自己的大脑在一句看似普通的话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那么不够用那么浅薄那么玩不转。 “我去告诉觅工。”皮皮鲁时刻惦念着那个为了使全人类的大脑都聪明而耗尽自己心血的老头。 “等等，咱们应该测试一下大傻的综合智力。目前它只在哲学方面显示出优势，别只是黑格尔的复制品吧！”爸爸想得周全。 “觅工说了，他是综合了所有伟人的大脑制出致聪盔的。大傻应该具备所有种类伟人的特长。”鲁西西说完打开自己的书包，翻出一本数学书，她挑了一道最难的数学题抄在一张白纸上递给大傻。大傻干了一件令皮皮鲁全家瞠目结舌的事情：它用两条后腿站了起来，两条前腿显然告别了作为腿的历史，改换门庭当了手。这无疑是一场革命。 大傻在沙发上坐下来，伸手接过鲁西西递过来的数学题。皮皮鲁递给它一支笔。 大傻准确无误地将答案写在纸上。 “哇，它可是一天学也没上过呀！”鲁西西拿着验证过的答案惊呼。 大傻随手拿起茶几上的一张报纸，报上的一条文字吸引了它。 “征集奥运会会歌，中选者可获得20万美元。” 大傻读出了声。 “它已经认字了。”皮皮鲁准备马上给自己戴致聪盔通电。 “给我一张纸一支笔。”大傻伸手。 皮皮鲁放下致聪盔，给大傻找了纸和笔。 只见大傻在纸上刷刷地写着什么。 “五线谱！”皮皮鲁叫起来。 大傻转眼工夫就把五线谱布满了那张纸。它写完后看了一遍，修改了几处，然后把纸递到皮皮鲁妈妈的面前，说：“这是我谱写的奥运会会歌，咱们挣这20万美元。” 妈妈喜欢唱歌，对五线谱了如指掌。可大傻是怎么知道在这4个人当中妈妈最识谱呢？ 妈妈一边看大傻谱的奥运会会歌一边哼唱，那旋律使皮皮鲁、鲁西西和爸爸如醉如痴。 “这歌真给奥运会提份儿！”皮皮鲁断言。 “歌名是什么？”鲁西西问大傻，“奥运会会歌必须有一个响当当的歌名。” “《地狱里的天堂》。”大傻一锤定音。 “没治了。” “绝了。” 众口称誉。 “我要去会歌征集处送作品。”大傻从沙发上站起来。 “这……”大家傻眼了。 一头猪去奥运会会歌征集处送作品，其结果可想而知。 “怎么啦？”大傻看着皮皮鲁全家，它明白了，“你们怕我出洋相是不是？你们作为人活了这么多年，但你们并没意识到一个真理：只要你有本事，不管你是不是人，大家都会尊重你。”爸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4• 大傻在皮皮鲁全家的陪同下，乘坐计程车来到奥运会会歌征集处。 一位秃顶的音乐专家坐在办公桌后边负责接收应征作品。 爸爸为了不吓着秃顶音乐家，他替大傻将《地狱里的天堂》交给秃顶音乐家。 秃顶音乐家只哼了前奏就猛然抬起头问：“是你谱的？”“不是。”爸爸摇摇头。 “作者来了吗？”秃顶音乐家问，话语里全是激动。 皮皮鲁把大傻推到秃顶音乐家面前。 “是它写的。”皮皮鲁对秃顶音乐家说。 秃顶音乐家看见一头直立的猪站在他的办公桌前边，吃了一惊。 “你们不能在这儿无理取闹！”秃顶音乐家警告说。 “这歌确实是我写的。你们是征集会歌还是征集物种？”大傻问秃顶音乐家。 秃顶音乐家头上残余的头发在一秒钟之内全叛逃了。秃顶音乐家变成了秃头音乐家。 “你最好打电话请示一下你的头儿。”皮皮鲁看出这位秃头音乐家接受新事物的能力极差。 一句话提醒了秃头音乐家，他打电话叫来了会歌征集处处长——一位有影响的作曲家。 不知为什么，处长听到猪作曲一点儿也不吃惊，他还说他早就对人类作曲家没有信心了，还说他正准备开发人类以外的生命为奥运会写会歌，比如鲸鱼啦海豚啦什么的。 处长哼唱了一遍《地狱里的天堂》，他的脸上大放光彩。他说这就是本届奥运会会歌还说如果评委会通不过他就绝食，还说由一头猪谱写奥运会会歌是人类的荣幸，还说既然每届奥运会都选一个动物为吉祥物干吗不能让一头猪为奥运会写会歌…… 处长让秃头音乐家登记了大傻的名字和住址，他叮嘱大傻回去等着领那20万美金。 大傻和皮皮鲁全家从奥运会会歌征集处出来后，爸爸赶忙招手叫计程车，他怕行人围观大傻。 计程车开了没几步，大傻看见路边一座建筑旁停着许多小车。 “那里边在干什么？”大傻问皮皮鲁。 皮皮鲁认识这座建筑是棋馆，他想起来现在棋馆里正在举行国际象棋世界冠军争夺战。皮皮鲁告诉大傻。 “我要去和世界冠军较量下棋。”大傻让司机把车开到棋馆门口。 谁也无法阻止大傻。 冠军争夺战刚刚结束。冠军捧着鲜花准备享受在别人的国家里升自己的国旗的那种“合理侵略”的心情。 “有人向你挑战。”冠军的教练小声对冠军说。 “不服气？”冠军不屑一顾。 “是一头猪。”教练说。 “侮辱我？”冠军火了。“好像不是一般的猪。”教练提醒冠军。 “我不能和一头猪下棋。”冠军维护自己的尊严。 棋馆里失望的东道主棋迷们起哄了，他们本来就对异国选手登上了冠军宝座不服气，他们寻找一切可以出气的机会。 冠军不得不和大傻下一盘，否则他出不了棋馆，连警察都采取面朝他的姿势站着。 只走了3步，国际象棋大师就知道坐在自己对面的这头猪不是等闲之辈了。从第4步开始，冠军的车马相纷纷战死，到第16步时，冠军的王忍受了丧妻之苦。 到了第21步时，冠军的王战死沙场。 棋馆里一片沸腾。 大傻被记者包围了。 正在进行现场直播的电视台已经把大傻轻取国际象棋大师的场面输送到千家万户的电视机里。 神猪的出现震惊了世界。 “我看大傻是脱不了身了。”爸爸说。 “它好像很愿意站在全世界面前呼风唤雨。”妈妈不大喜欢大傻这种气质。 “你别忘了大傻的脑子是按照名人的大脑复制的，它当然喜欢出风头。”皮皮鲁说。“咱们得赶快回家，如果它说出来它是怎么变聪明的，人们非把咱们家的房子挤垮了不可。”鲁西西说。 一句话提醒了全家，爸爸一挥手：“快回家！先把致聪盔藏起来。不然为抢它准出人命。” 皮皮鲁一进家门就先打开电视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大傻对于是什么使它从一头蠢猪变成神猪的秘密缄口不谈。 全家松了一口气。 电视台的主持人认为这头智力超常的猪的出现是地球生命史上的一次重大革命。各国电视台排队租用通信卫星，争先恐后地向本国观众转播实况。 那座棋馆一举成名，馆长向大傻宣布从此该棋馆就是大傻的别墅。大傻坦然笑纳了，他还谢绝了总统邀请它下榻总统府的好意。 一位极富盛名的哲学家经过抽签荣幸地成为第一个同大傻交谈的人。大傻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充满哲理都是名言，那位哲学家茅塞顿开对于大傻对人生对宇宙对生对死的见解五体投地心悦诚服，他认为大傻将人类的哲学思想向前推进了1000年，他还由此断定人类有了如此先进的世界观和方法论将提前进入26世纪。 众多出版社争相向大傻约稿，抢着出版《大傻文集》《大傻文选》《大傻哲学思想》。大傻极其精明地同一家有实力的出版社签订了版权合同。它还当众用一小时写成了一部洋洋50万字的著作，专家们拜读了书稿后认定大傻是地球上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思想家、哲学家、社会学家、军事学家、预言学家、经济学家……专家们纷纷无地自容纷纷自叹不如。有一位大名鼎鼎的思想家说如果大傻是大学生那他连胎教的水平都够不上。 出版社用6个小时的奇速出版了大傻的这部名为《人类前进指南》的著作，100名翻译家协同作战将《人类前进指南》翻译成100种语言出版。排队购书的人不是排在书店而是排在印刷厂的装订线终端，出一本买一本。谁都知道，早看这本书早占便宜，晚看准吃亏。人类这才知道思想的力量这才知道书籍的力量这才知道哲学的力量。 皮皮鲁的爸爸也出去抢购了一本大傻的著作拿回家来，那本墨迹未干的书全家人只看了8页就心潮澎湃，大傻对人类对宇宙对生命对地球的分析真是太透彻太精辟太入木三分了。皮皮鲁的爸爸两眼发直嘴张开半天才说了一句话：“生命原来是这样！社会原来是这样！” “智慧的头脑是人类最宝贵的财富。”皮皮鲁有感触地说。 •5• 大傻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成为全世界瞩目的焦点，它的脑子太聪明了，各国各个阶层各行各业的人通过各种渠道各种途径各种方式向它求教。大傻成了人类的第一智囊。 有一个国家经济落后人民贫困，大傻只趴在那个国家总统的耳朵边说了20个字，那总统回国一试，该国经济立刻腾飞，转眼就加入发达国家的行列。该国国内市场立即饱和于是转而寻求国外市场。可是所有的穷国在尝试了大傻面授机宜的经济政策后都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富国，都要寻求国外市场都不再进口别国的产品。产品生产了卖不出意味着什么连三岁小孩都清楚。人一直穷没事，富了再穷就不会那么太平了。国与国之间的关系日趋紧张，谁都想用本国的产品占领别国的市场，谁都想把别国的产品挤出本国的市场。于是关税越来越高最惠国待遇越来越少，不少国家已经动了用坦克和轰炸机将本国产品运送到别国的念头，甚至有一个国家想把该国生产的可乐型饮料和高帮真皮旅游鞋绑在洲际导弹上发射到别的国家的市场上去。 大傻还帮助人类开发了一种新能源，这种新能源的出现把煤、石油和核动力打入了18层地狱，这种能源本来应该在29世纪才轮到人类使用，可是大傻超前的智力硬是将它开发出来了。 大傻还发明了一种极其现代化的全自动机器，这种机器的使用导致了十亿工人的失业。失业人员百无聊赖，他们酗酒他们赌博他们抢银行他们杀人越货。 时装设计师们在大傻的指点下推出了一种全透明无纤维的服装，说白了，这种服装就是什么也不穿。大傻认为，人类社会到了最高级阶段就是什么也不穿，就是回归自然。时装设计师们说好事不能全让人类的子孙后代占了，既然咱们已经知道了人类发展到高级阶段的内容，就没有必要一步一步走过去，不如提前进入高级阶段，也好将老天爷恩赐给人类的幸福从子孙手中分得一半。 于是，几个国家率先进入了人类社会的高级阶段，国家宪法规定任何人不得着装违者处以极刑。自从颁布了该法令，这几个国家的出生率呈洪水势头上升。 皮皮鲁全家被大傻在地球上的种种叱咤风云的行为弄得目瞪口呆。皮皮鲁的爸爸由于老板买了一台能顶一万个人用的超级电脑而被解雇。皮皮鲁的妈妈所在医院由于大傻发明了一种人一生下来只需要服用一丸就可以终身不生病能活到两百岁的免疫长寿丸而倒闭。皮皮鲁和鲁西西倒挺高兴，他们的学校由于人类光生不死而改为养老院。 “致聪盔呢？”皮皮鲁也要把自己变成伟人，可他找不到致聪盔了。 “我给藏起来了。”爸爸严肃地说。 “为什么？”皮皮鲁急了。 “一个大傻就把地球弄成这个样子，要是再出一个，地球非成两半不可。”爸爸没想到大傻的出现会导致他失业。 “大傻的见解的确先进，它发明的那些新技术每一项都称得上是一次工业革命，可为什么地球会变成这个样子呢？”妈妈叹气。 皮皮鲁陷入了沉思，他眼睛一亮：“我觉得历史前进是有正常速度的，加速历史的进程等于是加速人类的灭亡。” “皮皮鲁的话有道理！”爸爸被儿子的话提醒了，“假如老天爷只分配给每一个时代20个伟人，可有人却把每一个时代的伟人的数量增加到100个，人类历史的进程就会突然加快，人类承受得了吗？” “没错，大傻把人类在29世纪才应该使用的能源提前到现在就使用了，这不是缩短了人类的历史吗？缩短就是减寿呀！”鲁西西说。 “我看，这也是一种生态平衡：普通人使历史进程不至于太快，伟人使历史进程不至于太慢，双方的数量是老天爷定好的。一旦打破这个平衡，人类将面临灾难。” 皮皮鲁总结道。 “照你这么说，普通人对人类历史的贡献一点儿也不比伟人少？”妈妈问。“当然。甚至可以说，普通人对人类历史的贡献比伟人还要大。你想想，如果人类全是伟人，早上刀耕火种，上午就发明电影，中午坐上飞机，下午出发去月球，晚上爆发中子战争，一天就活完了。”皮皮鲁侃侃而谈。 爸爸妈妈和鲁西西连连点头，他们不得不承认皮皮鲁的话含有真理性。 突然，全家人不约而同地站起来。 “去找觅工！”4条声带异口同声。 他们要把致聪盔在人间的试验结果告诉觅工，他们要请求觅工将致聪盔改造成致痴盔，他们要不惜一切代价给大傻戴上致痴盔，把它大脑里的那个Z形沟回打掉。 当然，照大傻现在的智力来说，这是一件比打穿地球还难的事，但皮皮鲁全家一定要前仆后继地完成这件事，是他们打破了地球生命中普通人与伟人的比例，并由此给人类带来了灾难，他们有责任纠正这个错误。 当皮皮鲁兄妹和父母来到309暗室银门里的名人大脑实验室时，觅工已经奄奄一息了。 当他看见皮皮鲁兄妹时，他的眼睛里发出了期待的光。 皮皮鲁不忍心刺激一个临死的人。 “成功了吗？”觅工问。 皮皮鲁点点头。“谢谢你们。”觅工脸上呈现幸福状，他准备死了。 “您不能死！”皮皮鲁全家一起制止觅工离开人世。 “为什么？”觅工睁开眼睛。 鲁西西不得不将那头猪变成伟人后的所作所为告诉觅工。觅工傻眼了。 “这么说，我想推动人类历史前进，其结果却是缩短了人类历史？”觅工喃喃自语。 “您的愿望是好的。”皮皮鲁的爸爸安慰觅工。 “效果却不好。”觅工叹了口气，“我怎么如此天真？！”“幸亏还只是一头猪变成了伟人，如果用人做实验，后果更不堪设想。”妈妈说。 “致聪盔呢？”觅工问。 爸爸将致聪盔递给觅工。 觅工要摔致聪盔。 “您别摔，把它改成致痴盔吧，我们要尽一切努力让那头伟人猪恢复原态。否则人类真完了。”皮皮鲁制止觅工。 觅工眼里闪出一丝希望。 “好主意。”他挣扎着想从床上坐起来，但力不从心。 爸爸妈妈对觅工的身体状况能否担负将致聪盔改造成致痴盔的历史重任表示怀疑。 妈妈是医生，她给觅工进行体检。 “情况危险，估计他只能再活一小时。”妈妈小声告诉家人。 一个小时！即使是伟人猪也不能在一小时之内把致聪盔改造成致痴盔。 “有办法了，我去人间找一粒大傻发明的免疫长寿丸给觅工吃！”皮皮鲁撒腿就跑。 用大傻发明的药挽救觅工的生命，再让觅工发明使大傻变傻的仪器。人类的哲学。皮皮鲁能在一小时之内拿着免疫长寿丸赶回名人大脑实验室吗？ 现在还不得而知。 不过有一点可以告诉你，皮皮鲁在奔跑时为自己是一个普通人感到自豪。他终于知道了，作为一个普通人，他对历史的贡献与伟人对历史的贡献是对半儿分的。 铜门 •1• 在皮皮鲁全家的协助下，觅工终于将致痴盔做出来了。 “拜托你们了，一定要给那头猪戴上。”觅工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他是怀着负疚的心情离开人世的。 皮皮鲁全家向觅工的遗体告别后，拿着致痴盔离开了309暗室，回到家里。 “给大傻戴这头盔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爸爸说。 “它的脑子现在这么聪明，不会轻易上当。”鲁西西同意爸爸的判断。 “我去试试。”皮皮鲁说，“咱们也有优势，这致痴盔不用通电，戴上就傻，比致聪盔先进。” 爸爸点点头。 “我和你一起去。”鲁西西说。 “你们要当心，大傻虽然是一头猪，可如今它也算得上是大人物了，天天上电视上报纸。”妈妈提醒皮皮鲁和鲁西西。 “我们会见机行事的。”皮皮鲁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面包装进兜里，然后拎着致痴盔和鲁西西离开了家。“你也真放心。”妈妈说爸爸。 “这是千载难逢的锻炼机会。”爸爸从窗口望着皮皮鲁和鲁西西的身影说。 皮皮鲁和鲁西西走在便道上，一阵摩托车声从他们身后传来。当摩托车经过皮皮鲁身边时，皮皮鲁手上的致痴盔被骑摩托车的小伙子顺手牵羊地拿走了。 “你干什么？！”皮皮鲁冲上去。 骑摩托车的小伙子将车停在路边，他一只脚支着地，嬉皮笑脸地问皮皮鲁：“小兄弟，这头盔太棒了，哪儿买的？” “没卖的！还给我！”皮皮鲁跑到小伙子身边往回抢头盔。 小伙子用右手把头盔举起来，皮皮鲁够不着。 “怎么样，卖给大哥我吧？我出100块大洋。” “不卖。给10000也不卖。”皮皮鲁说。 “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小伙子的脸色变了，“大哥我借戴几天。” “不行！”皮皮鲁坚决不干。 小伙子把致痴盔往自己头上一戴，骑着摩托车就走。 皮皮鲁急了，这头盔如果丢了，可是直接关系到人类的命运呀！摩托车开出去不到15米，摔倒了。 “致痴盔起作用了！”鲁西西喊。 皮皮鲁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小伙子身边，从他头上摘下致痴盔。 小伙子从地上爬起来，冲皮皮鲁傻笑。 交通警察以为出了交通事故，走过来问小伙子：“是你的摩托车吗？” 小伙子摇头：“不是。” “谁的车？”交通警察指着倒在地上的摩托车问。 “是他的车。”鲁西西告诉警察，“我看见他骑过来的。” “是你的车？”交通警察再次问小伙子。 “绝对不是，你别听她胡说。”小伙子傻得不轻。 “这头盔是你的？”交通警察注意到皮皮鲁手中的头盔，根据常规判断，骑摩托车的人才戴头盔。 皮皮鲁点头。 “这摩托车是你的？”警察问。 “不是。”皮皮鲁否定。 “我看看你的头盔。”警察显然从未见过这么火的头盔。 “不行。”皮皮鲁往后退。“为什么？”警察越发对头盔感兴趣了，他强行从皮皮鲁手中拿过头盔。 “别往头上戴！”鲁西西发出警告。 “为什么？”警察双手举起头盔一边往自己头上戴一边看鲁西西。 “别戴！”皮皮鲁扑上去抢头盔。 就像所有人都是越不让干越想干那样，警察把致痴盔扣在了自己头上。 “完了！”鲁西西冲皮皮鲁耸耸肩，“地球上少了一个交通警察。” “把头盔还给我，头盔是我的。”皮皮鲁向警察伸出手来。 警察乖乖地把头盔摘下来递给皮皮鲁。 一辆小轿车开过来。警察打手势示意小轿车停车。 司机毕恭毕敬地下车走到警察面前，一脸的歉意。 “你违章了。”警察威严地说，“驾驶执照。” 司机忙从贴身的衣兜里掏出热烘烘的驾驶执照，双手奉献给警察。 警察连看都不看，把驾驶执照装进自己的口袋。 “这……”司机傻眼了。 “你知道你怎么违章了吗？”警察使用爸爸教训儿子的口气。 “不知道。”司机确实不知道。 “你闯绿灯了！”警察说。 “闯绿灯？”司机愕然。 “对，你闯绿灯了！这是严重的违章，必须吊扣你的驾驶执照！”警察的大脑显然已被致痴盔弄傻了。 “咱们先回家吧。我看这么拎着致痴盔在大街上走太危险。”鲁西西小声对皮皮鲁说。 皮皮鲁同意。这几天正值酷暑，皮皮鲁和鲁西西满头大汗地回到家里。 “怎么样？”爸爸迫不及待地问。 妈妈给儿子和女儿递毛巾擦汗。 皮皮鲁把他和鲁西西刚才离家后的经历讲了一遍。 “那位交通警察太不幸了。”妈妈于心不忍地说，她认为那骑摩托车的小伙子是罪有应得。 “这顶致痴盔再不能离开咱们家了，太危险。”爸爸把致痴盔藏在床底下。 “那大傻怎么办？”鲁西西一边吹电扇一边说。 “只有想办法把大傻弄到咱们家里来再给它戴致痴盔。”皮皮鲁大口大口喝冰镇汽水。 “如果它不肯戴呢？”妈妈觉得大傻可能不会轻易上当。 “那就想办法把它关进309暗室，关上一个月，它就会离开这个世界的。”爸爸想出了毒招儿。 “杀猪不犯法吧？”皮皮鲁提出法律问题。 大家对视了片刻，异口同声地说：“合法。” •2• 皮皮鲁的确神通广大，他在第2天的中午终于把大傻诓回家中。 大傻的一举一动都透着伟人的气质，它坐在沙发上，气宇轩昂。 “我们觉得你的头特别宝贵，因此为你定做了一个头盔，保护你的头。”爸爸把致痴盔递给大傻。 大傻翻过来倒过去看致痴盔。 “你试试大小合适不合适。”皮皮鲁鼓动大傻把致痴盔戴在头上。 “正合适。”大傻目测了一下头盔的内径，“谢谢你们。不过，我用不着这个，还是给皮皮鲁留着玩吧。” 大傻把致痴盔递到皮皮鲁手上。 “你戴上试试，可能稍微大一点儿。”大傻对皮皮鲁说。 “我用不着这玩意儿，你是伟人，你的头应该重点保护。”皮皮鲁把致痴盔还给大傻。 大傻不接致痴盔。 皮皮鲁无奈。 爸爸咳嗽了一声，这是2号方案出台的暗号。 “我们在壁橱里发现了一个暗室。”鲁西西对大傻说。 “暗室？”大傻眼睛一亮，“里边有什么？” “金子，整整一座金城。”皮皮鲁一边说一边观察大傻的神情，他最怕大傻对钱不感兴趣。 “真的？”大傻表示出它对黄金的浓厚兴趣。伟人也爱钱。 “不信你自己进去看看。”皮皮鲁开始牵着大傻的鼻子走了。 “暗室在哪儿？”大傻站起来。 爸爸拉开壁橱的门。 309暗室的门事先已经打开了。 大傻在壁橱前站了1分钟，它凭直觉感到暗室里确实有黄金。 “我下去看看，给我手电。”大傻说。妈妈递给大傻手电。 大傻接过手电，走到309暗室的入口处。它用手电往暗室里照。 皮皮鲁全家人都屏住呼吸，他们生怕大傻改变主意。 大傻走进309暗室。 爸爸一个箭步冲进壁橱，关上了309暗室的大门。 大傻被关在309暗室里了。 大家松了一口气。 “它从里面能找到开门的开关吗？”鲁西西为大傻的智商担心。 “我把里边的开关砸坏了，它找到也没用了。”爸爸一边擦汗一边说。 “咱们也够损的。大傻现在可是世界名流呀！”皮皮鲁说。 “猪都能当世界名流，这世界也快完了。”爸爸又检查了一遍309暗室的门关好了没有。 “我心里也觉得挺不好受的。”鲁西西一想起把大傻关进309暗室，心里就挺不是滋味儿。 “你的心情我理解。”妈妈对女儿说，“说实话，我也觉得这事有点儿那个。不过，大傻毕竟只是一头猪，即使它会说全人类所有的语言，即使它头上顶着世界上所有的头衔，它也还是一头猪。再说了，如果咱们不把它关起来，这个世界的前途会被它毁了的。” 鲁西西点头。 全家默默地坐在壁橱旁边，一直坐到晚上10点，没人说话。 “该睡觉了。我估计大傻是出不来了。”爸爸打破沉寂。 皮皮鲁走进自己的卧室，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长时间睡不着。不知是因为天热还是由于大傻被关在309暗室里。 深夜，皮皮鲁被冻醒了，他感受到一阵刻骨铭心的寒冷，像是三九天。 皮皮鲁以为自己发烧生病了，否则任何人也不会在酷热的夏天感到冷。他想去向妈妈要体温表，当他的眼光无意中投向窗外时，他愣了。 窗外飞舞着满天的鹅毛大雪。 皮皮鲁连续做了一系列判断自己是否在梦中的动作后，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是在现实中。 皮皮鲁推开窗户，一股寒气侵入他的房间，雪花也争先恐后地往屋里挤。 皮皮鲁打了个哆嗦，他在屋里竟然找不到一件可以御寒的衣服。要知道，现在是夏天呀！ 皮皮鲁看到窗外是一个银色的世界，绿色的树叶已经被雪染白了，就像一个个小伙子大姑娘在青春年华时白了头，别有一番情致。 夏天时盼冬天，冬天到了又觉得夏天好。皮皮鲁连打了十几个喷嚏。 鲁西西的房间也传出打喷嚏的声音。 皮皮鲁跑进走廊敲爸爸妈妈卧室的门。 “出事了？”爸爸从梦中醒来。 “冬天来了！”皮皮鲁喊。 “冬天？”爸爸这才感觉到温度的变化。 “这是怎么回事？”爸爸和妈妈看着窗外的雪一边打哆嗦一边发呆。 “妈妈，给我找羽绒服。”皮皮鲁说。 “羽绒服都洗干净收起来了，现在是夏天，穿什么羽绒服呀？”妈妈认为天再冷现在也是夏天，夏天只能穿夏装。 “现在的温度比冬天还低。”皮皮鲁的嘴唇已经发紫了。 “你就把棉衣找出来吧，我也冻得受不了啦。”爸爸对妈妈说。妈妈只得从衣柜里翻出羽绒服。 这座城市的人都被冻醒了。刚才热得睡不着，现在冷得睡不着。人真难伺候。 广播电台的早新闻告诉听众，这是一次全球性的天气突变。 皮皮鲁和爸爸决定穿冬装上学上班，而鲁西西和妈妈则坚持穿夏装。 “会冻死的！”爸爸反对妻子和女儿穿裙子出门。 “现在是夏天！”妈妈指着日历强调。 “可气温是-10℃！”爸爸说。 “就是-100℃也是夏天。夏天就只能穿夏装。谁见过7月穿羽绒服的？”妈妈振振有词。“管他冬天夏天，什么温度就穿什么衣服。”皮皮鲁的哲学。 “女人喜欢在冬天穿夏装，你让她们夏天穿冬装，这不是等于要人家的命嘛。”爸爸冲儿子挤眼睛。 “给气象台打个电话，问问是怎么回事。”皮皮鲁拨气象台的号码。 永远占线。 给气象台打电话询问天气的人成千上万，气象台说不出个所以然，干脆把话筒放在桌子上罢工。 电视台的电话线也快被挤破了。播音员只能说各路专家正在紧急研究这一奇特的气象，还说夏季奥运会准备改为冬季奥运会，还说裙装展销改为羽绒服展销…… 不管怎么说，皮皮鲁喜欢雪。 中午，电视台告诉大家，专家研究的结果出来了： 这是大自然对人类破坏生态平衡的一次惩罚。 皮皮鲁觉得没道理。 “还有专家认为这是地震的前兆。”爸爸在饭桌旁把报纸递给妈妈。 全市只上半天班半天学，一场雪闹得人心惶惶，无法工作无法上课。除了星期日，皮皮鲁全家难得像今天这样一起吃午饭。皮皮鲁的目光突然发直。 “你是不是感冒了？”妈妈问，今天感冒的人特别多。 皮皮鲁不说话。 “你怎么了？”爸爸碰碰儿子的肩膀。 皮皮鲁还是不吭声。 家人顺着皮皮鲁的眼神看去，发现他的目光落在壁橱的门上。 皮皮鲁在看309暗室。 •3• 全家人的目光都随着皮皮鲁的目光落在了壁橱上。 心有灵犀一点通。 “你怀疑天气突然变化与大傻有关？”爸爸问儿子。 “大傻进了309暗室的当天晚上夏天突然变成了冬天，这不是巧合吧？”皮皮鲁若有所思地说。 “309暗室里还能操纵天气？”鲁西西对哥哥的判断持怀疑态度。 “你别忘了，咱们还不知道铜门和铁门里边是什么呢！”皮皮鲁提醒妹妹。 “我觉得咱们有必要进去看看。我担心一会儿整个地球刮龙卷风。”爸爸站起来。 “大傻如果冲出来怎么办？”妈妈问。 “咱们四个人联合起来在体力上应该能对付它。” 皮皮鲁有信心。 “准备行动吧。”爸爸开始分工。 半小时后，一切准备工作就绪。 每个人的头上都缠上厚厚的毛巾——防止大傻将致痴盔给皮皮鲁及其家人戴上。 致痴盔由爸爸拎着。 “打开309暗室的门时，如果大傻没有冲出来，我就和皮皮鲁进去，你们在外边把暗室的门关上，咱们通过步话机联系。”爸爸对妈妈说，“我们不让开门，你们千万别开。” 妈妈脸上全是永别的表情。 309暗室的门打开了，没有大傻的身影，大家松了一口气。 皮皮鲁和爸爸进入了309暗室，暗室的大门在他们身后关上了。 皮皮鲁和爸爸一前一后地沿着石阶下到了四方形走廊。没有大傻。 “爸爸，你看！”皮皮鲁指着铜门说。铜门上的锁被打开了。 “大傻在铜门里面！”爸爸断定。 铜门里边对于皮皮鲁和爸爸来说，是个陌生的世界。 “告诉上边，咱们准备进铜门。”爸爸冲皮皮鲁打了个步话机的手势。 皮皮鲁使用步话机告诉妈妈和鲁西西，他和爸爸要进铜门了。 爸爸轻轻将铜门推开一道缝儿，里边没反应，很静。 铜门打开了，眼前的景象确实使皮皮鲁和爸爸吃了一惊。他俩在推开铜门之前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做了种种设想，都没猜对。 铜门里是一部升降电梯。 爸爸按了电梯的按钮。 电梯门上方的一排指示灯开始依次闪亮。 大约过了一分钟，电梯门打开了。 电梯很小，看样子只能容纳3个人。 皮皮鲁和爸爸跨入电梯，爸爸按了运行按钮。 电梯风驰电掣般地下降，皮皮鲁感到头有点儿晕。 一分钟后，电梯停住了。 “咱们起码下降了800米。”爸爸估算。 电梯门开了，外边是一间充满神秘情调的房间。房间的墙壁上有许多莫名其妙的图案。 爸爸先走出电梯，皮皮鲁跟在后边。 “那儿有一扇门。”皮皮鲁指给爸爸看。 他们蹑手蹑脚接近那扇门，门上的字使他们愕然： 地球运行控制室 皮皮鲁和爸爸对视。两个人的目光里全是惊叹号。 如果地球的运行是靠一个控制室控制的话，那么他们接受过的所有关于地球的历史的学说都成了谬论。 “这不可能！这是恶作剧。”爸爸的头脑里有关地球的概念已经根深蒂固，他不能接受任何违背他已拥有的概念的“异端邪说”。 “我进去看看。”皮皮鲁对地球运行控制室特感兴趣。 “当心点儿。”爸爸同意了，“我在外边接应你。” 皮皮鲁推开地球运行控制室的门，迎面是一张宇宙星际图。 星际图后边是一座透明的玻璃房间，房间里有一个造型奇特的操纵台，大傻正坐在操纵台前摆弄着什么。 它是背朝皮皮鲁的。皮皮鲁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接近玻璃房子，他想看看大傻究竟在干什么。 当皮皮鲁的身体碰到玻璃房子的墙壁时，墙壁自动往两边移动，露出一条缝。 皮皮鲁一步一步往玻璃房子里挪，当他挪到大傻背后时，大傻忽然转过身来。 “我得感谢你们把我关到309暗室里来。”大傻的脸上的确有感激之情。 “为……什……么……”皮皮鲁极力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你们使我发现了这个地球运行控制室，原来地球是一颗人造星球，就像人造卫星一样。真没想到。” 大傻左手用力一推操纵台，它的旋转皮座椅飞快地转了360｡。 “地球是人造星球！”皮皮鲁发呆。 “这个控制室就是操纵地球运行的机构。不知是谁给地球设定了运行轨道，这么多年来，地球就一直沿着这个人设定的轨道运行。现在我改变了这个设定，我操纵地球改变了它原来的轨道。”大傻得意扬扬。 皮皮鲁明白地球的夏天为什么突然变成冬天了。大傻改变了地球运行的方向。皮皮鲁很激动，他终于知道了地球的奥秘，原来自己在课堂上学到的有关地球的知识都是错误的，地球并不是宇宙里的一颗行星，地球是一颗人造星球，它有动力，还有操纵系统。 “你现在要干什么？”皮皮鲁问大傻。 “我要把地球劫持到另一个星系去，让它离开太阳系。”大傻说。 “离开太阳系！”皮皮鲁情不自禁地喊起来。 “对，就是要离开太阳系！我要带着地球上的几十亿人去投奔宇宙中最强大的生命。”大傻壮志满怀。“这很危险！离开太阳，地球上的人类很可能无法生存！”皮皮鲁提醒大傻。 “这个责任应该由你来承担，谁让你把我关到309暗室里来的？告诉你，地球现在正以极快的速度脱离太阳系。”大傻笑眯眯地看着皮皮鲁。 皮皮鲁转身要跑，大傻冲过来抱住皮皮鲁的腰。 “你干吗？！”皮皮鲁没大傻劲儿大，无法挣脱大傻对他的束缚。 “你不能出去了，我得把你也关起来。”大傻把皮皮鲁抱离地面，朝门口走去。皮皮鲁故意大喊大叫，目的是通知爸爸。 当大傻拉开地球运行控制室的门时，爸爸从门外突然将致痴盔戴在了大傻的头上。 大傻松开皮皮鲁，傻站在原地。 “咱们总算成功了。”爸爸松了口气，“地球上少了一个伟人，多了一头猪。” “地球快完了。”皮皮鲁说。 “你说什么？”爸爸以为儿子的神经受了惊吓。 皮皮鲁将刚才他了解到的一切告诉爸爸。 “童话吧？”爸爸往好的方面想。 “新闻报道。”皮皮鲁说。 这时大傻扑通一声，四腿着地了。 皮皮鲁给大傻摘下致痴盔，大傻大脑里的Z形沟回大概已经消失了。 “大傻，大傻。”皮皮鲁叫它。 大傻毫无反应，活生生一头猪。 “咱们进去看看！”爸爸推开地球运行控制室的门。 •4• 站在能够驾驭地球运行方向的操纵台前，爸爸震惊了，他大脑里那些祖先留给他的宝贵知识在一瞬间全都变成了谬论，而他居然还曾经为不能将这些谬论倒背如流而连续推迟两年上大学。爸爸此刻的脑海里全是衣冠楚楚的大学教授站在梯形教室的大讲台上谆谆讲授地球起源人类起源的场面，而台下那些怀着求知渴望的学子们毫无防备地开启着自己大脑的闸门，把那些未必正确的知识当做真理迎进自己的大脑驻扎下来。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爸爸只会重复这句话。 皮皮鲁轻松得多，他身上最多的细胞是怀疑细胞，他怀疑人类的一切学说。记得小时候有一次爸爸带他参观自然博物馆，当看到展示达尔文进化论的展窗时，皮皮鲁说人未必是由猿进化而来的。当时爸爸非要儿子说人是由猿进化的才准他回家。其实爸爸也不知道人究竟是怎么来的，只不过学校教给了他一条终极真理：人云亦云。 “爸爸，咱们得尽快操纵地球返回原来的运行轨道。”皮皮鲁说。 “为什么？”爸爸从木然中醒过来，有点儿语无伦次。 “我觉得人类会承受不了离太阳越来越远。”皮皮鲁说。 “可咱们都不会开地球呀！”爸爸面对操纵台两手一摊。 皮皮鲁站在操纵台前，观察了一会儿。 “好像不难，这是操纵杆，管方向的。”皮皮鲁指着操纵台上一个金属棍说，“刚才大傻就在动它。” “在这地下几百米的深处，咱们什么也看不见，怎么判断地球的方位呢？”爸爸觉得开地球比开航天飞机肯定难多了。 “咱们上去同妈妈和鲁西西商量商量。”皮皮鲁提议。 爸爸点点头。 皮皮鲁和爸爸把大傻也扛了上去。 妈妈和鲁西西看见皮皮鲁父子凯旋，十分兴奋。 “先别高兴。”皮皮鲁把地球运行控制室的事告诉妈妈和鲁西西。 “地球现在处于失控状态？”鲁西西明白为什么夏天下雪了。 “原先地球运行的轨道是被人设定好的。”爸爸说。 “谁设定的？”妈妈不能相信。 “不知道。”爸爸摇头。 “大傻把地球运行控制室的运行程序破坏了，现在还不知道地球正往哪儿走呢！”皮皮鲁看了正趴在地上睡觉的大傻一眼。“咱们309暗室里居然有能操纵地球的控制室！” 鲁西西觉得好玩极了。 “你别高兴，地球如果离开太阳系，人类可能面临毁灭。”皮皮鲁说。 “这还不好办，把地球再开回去不就行了。”鲁西西不以为然地说。 “怎么开？在控制室里什么也看不见。”皮皮鲁说，“再说，就算能看见，你认识原来的轨道吗？” “这也没什么难的，咱俩下去开，让爸爸妈妈在上边用步话机指挥咱们。”鲁西西仍然乐观。 “怎么指挥？”爸爸问，“像船长那样说左满舵？” “咱们先把地球恢复到夏天。”鲁西西显示出非凡的才干。 “有门！”皮皮鲁不得不服气。 就这么决定了，皮皮鲁和鲁西西去309暗室里的地球控制室开地球，爸爸妈妈在阳台上指挥。 现在，皮皮鲁和鲁西西站在地球操纵台前。 “我们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准备试验操纵杆的方向。”皮皮鲁冲着步话机喊。 鲁西西准备好纸笔作记录。 “我们正在观察，可以开始试验。”爸爸回答。 皮皮鲁向左压操纵杆。 地球在皮皮鲁的操纵下转向。 “天突然黑了！现在是下午3点20分！”步话机里传出爸爸的惊呼。 皮皮鲁猛然往右压操纵杆。 “天又亮了，亮极了！”爸爸喊。 鲁西西飞快地记录。 人类现在是什么表情不说你也知道。 “我现在往前推操纵杆。”皮皮鲁宣布。冬天突然变成了夏天，人们竞赛似的脱衣服。 皮皮鲁又往回收操纵杆。 夏天在瞬间又变成了冬天。人们又比赛穿衣服。 爸爸站在阳台上忽然有了一种自豪感，是他的儿子在操纵地球。 “试验完毕。”皮皮鲁关上了步话机。 鲁西西将记录复查了一遍。准确无误。皮皮鲁和鲁西西回到家里。爸爸和妈妈在309暗室门口迎接孩子。 “我会开地球了！”皮皮鲁胸有成竹地说，“现在只要有人指挥我，确切点儿说，是为我导航，我会很快将地球开回原先的轨道。” 爸爸妈妈和鲁西西面面相觑，没人能承担这个重担，都对天体不熟悉。 “去买一架天文望远镜，再买一本天文学的书。” 鲁西西提议。 “临阵磨枪，效果恐怕不会好，再导错了航，后果不堪设想。”妈妈反对。 皮皮鲁打开电视机，播音员正在屏幕里信口雌黄地胡说八道，她说这种一会儿黑一会儿白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奇特现象已经引起了所有科学家的关注，一位权威天文学家认为这是由于太阳黑子进入活跃时期所导致的，他还给这一系列现象定名为“巴格巴巴现象”，还说他早就预见到这一现象的发生…… 皮皮鲁全家笑干了眼泪，他们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学问”终于懂得了“权威”的内涵还明白了同样的话没有身份的人说是胡说有身份的人说就是学说。 “你打个电话问问电视台，这种现象还能持续多久？”皮皮鲁给鲁西西派任务。 电视台的效率还真高。18分钟后，播音员现场采访那位权威。 “有两种可能。”权威开口回答。 “废话。”皮皮鲁把电视机关了。 “咱们还得想办法把地球弄回去呀！”鲁西西看着窗外说。 “只要找一个懂天文的指挥。”皮皮鲁说。 “谁会相信咱们的话呢？”鲁西西说，“那些人名为科学的头脑，实际上满脑子现代迷信。” “这个世界已经被迷信垄断了，新事物很难站住脚。”爸爸深有体会地说。 “我去试试，你们做好准备。”鲁西西要拯救地球。 “不能暴露309暗室。”爸爸告诫女儿。 鲁西西点点头。 •5• 鲁西西在国家天文台的门口徘徊，她要物色一位能接受新事物的天文工作者。 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士夹着皮包走出天文台大楼。 “叔叔，我能同您谈谈吗？”鲁西西走近男士，说。 “谈什么？”男士站住问。 “您是研究天文学的吗？” “嗯。” “你知道今天为什么异常吗？” “巴格巴巴现象。”该男士接受新学说极快，毫不设防。 “不对，根本不是什么巴格巴巴现象，是地球离开了原有的轨道。” 男士歪着头观察鲁西西。 “您懂天文学，您能帮助地球返回轨道。”鲁西西觉得这人有戏，摊牌了。 “你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吧？”男士失去了拯救地球的机会。伟人和罪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一毫米。 鲁西西只好放弃了他。 一辆模样挺不错的小轿车开过来停在天文台门口，从车上下来一位戴金丝眼镜的气质高雅的女士。 “阿姨您好。请问您是天文学家吗？”鲁西西像一个发现了新目标的猎手，又出击了。 “你……好……我是研究天文的。”金丝眼镜女士不解地看着鲁西西。 “您怎么看这次天气异常现象。”鲁西西测试金丝眼镜女士的观念。 “典型的巴格巴巴现象。”金丝眼镜女士记新名词的能力绝对一流。 “您怎么知道的？”鲁西西开始失望。 “这是我们天文学界的权威研究出来的，我认为是真理。”金丝眼镜女士看手表。 “您先等等，我有重要的事跟您说。”鲁西西还想试一下。 “什么事？”金丝眼镜女士显然有点儿不耐烦了。 “这次天气异常其实根本不是巴格巴巴现象，是地球运行控制系统出了毛病，我可以让地球回到原先的轨道上去，但需要您的合作，因为我不认识回去的路。” 鲁西西一口气说完。 “你上学吗？”金丝眼镜女士问鲁西西。 鲁西西点头。 “在智障学校？”金丝眼镜女士又问。 鲁西西二话没说，转身离开了她。 鲁西西站在天文台门口望着天文台大楼叹了口气，她觉得悲哀，这座大楼里的人终日忙碌，却与真正的科学毫不沾边，他们死抱住祖先留给他们的观念不放，任何有悖于祖先的看法都被认为是胡说八道。其实，他们大脑里的那些观念才是正宗的胡说八道。 两个人出现在天文台门口，他们的举动引起了鲁西西的注意。 一位银发老者步履蹒跚地走着，一位毛头小伙子跟在老者左右好像在央求什么。老者不断地摇头。小伙子一脸的求情。 他们经过鲁西西身边时，鲁西西听到那小伙子说： “求求您看看我的论文，我认为地球不是那样起源的。” 鲁西西兴奋了。 “我想和你谈谈。”鲁西西追上去对小伙子说。 “谈什么？”小伙子对鲁西西不感兴趣。 “谈地球起源。”鲁西西说。 小伙子目光变了。 老者向鲁西西投来感激的目光。他像兔子一样走了。 通过简单的交谈，鲁西西知道这小伙子是一位工人，他特别喜欢业余研究天文，他怀疑地球起源的学说，可是他的论文没人看。刚才那位老者是一位著名的天文学家，他像躲瘟疫一样躲这位业余爱好者。 “你的观点也不正确，地球实际上是一个人造星球。”鲁西西说。 “人造星球？”小伙子一愣。 “你信吗？”鲁西西看见小伙子没叫她精神病，觉得有戏。 “我愿意相信新的说法。”小伙子说。 “您怎么看这次天气异常？”鲁西西问。 “我觉得这是又一次冰河时期的到来。”小伙子说。谢天谢地，总算碰上一个没说巴格巴巴的人。 “不对，这次异常是由于地球偏离原有的轨道造成的。”鲁西西说。 小伙子眼里有异彩。 “你说下去！”小伙子迫切要求。 “我有能力让地球回到原来的轨道上去，可我不认识路，我对天文一窍不通。你研究了这么多年天文，对太阳系各个天体的位置一定熟悉。咱们合作把地球弄回去好吗？”鲁西西严肃地说。尽管小伙子的大脑最讨厌陈旧的观念，可他还是对鲁西西的话感到吃惊。因为鲁西西的话毕竟太离奇了。 怀疑是创建新学说之父。小伙子想起了自己的这个座右铭。 “我认识宇宙的路。可你总得给我一点儿证据吧，我的时间也挺宝贵。”小伙子愿意合作，但又担心白浪费时间。 “好，你等一下。”鲁西西看见路边有个公用电话亭，她跑过去给家里打电话。 “爸爸，我找到一位业余天文爱好者，他认识把地球开回去的路，但他现在不大相信我的话，你们得向他证实一下我的话。”鲁西西通过电话和爸爸通话。 “怎么证实？” “5分钟后，让天黑一次。” “行。” “然后你们做好准备，我就带他去咱们家。” 鲁西西挂上电话，回到小伙子身边。 “5分钟后，天将突然变黑。”鲁西西向小伙子宣布。 “这怎么可能？”小伙子不信。 “让事实说话。”鲁西西说。 “如果变黑了，你说的所有话我都相信，即使你说人是蛐蛐进化的，我也相信！”小伙子说。 5分钟后，天黑了。 小伙子张大嘴巴，他这回算是真正知道人类大脑里的那点儿关于自然界的知识少得多可怜了。 “咱们去救地球！”小伙子催鲁西西。 “你有天文望远镜吗？”鲁西西问。 “有，在包里。”小伙子指指自己的挎包，“虽然是简易的，但是很好用。” “有个小条件，到我家后，你别问我们为什么能操纵地球，你只管给地球引路就行了。”鲁西西说。 小伙子同意了。 天文望远镜架在了鲁西西家的阳台上，小伙子开始观测天象。鲁西西在一边手持步话机同在309暗室的皮皮鲁联络。 把地球开回原先轨道的行动开始了。 “从那颗星星的左侧绕过去。”小伙子指给鲁西西看。 鲁西西指挥皮皮鲁：“往前。往右。再往前。” “注意右边那颗星星，从它的下边过去。”小伙子说。 鲁西西向皮皮鲁转达。 皮皮鲁正襟危坐在地球运行操纵台前，操纵地球回故乡。地球在壮丽的宇宙中运行，返回属于她的轨道。 宇宙是一个谜。一个有谜底的谜。现在还没人知道谜底。 人类也是一个谜。一个没有谜底的谜。人人却以为自己知道谜底。 “地球回到自己的轨道了！”小伙子趴在天文望远镜上喊。 皮皮鲁将操纵台上的操纵杆和所有的按钮都定位。 地球恢复了常态。 各种理论各种学说依然我行我素，继续欺骗人类。 人类是地球上最喜欢被学说愚弄的动物。 那位小伙子后来将地球曾经偏离轨道的事写成了论文，被某报纸编辑安排在“愚人节”栏目发表。一位戏剧小品作者根据这个素材创作了一个小品脚本，由一位鼻子几乎长在眼睛上边的著名喜剧明星出演，该小品获得了该年度小品大奖赛的特等奖。 据说有十几位观众在看该小品时笑破了胃。 皮皮鲁全家从电视里看这部小品时笑不出来，他们抱头为人类哭了一场。 铁门 •1• 这几天下课铃一响，同学们就往传达室跑，看谁收到的贺卡多。 圣诞节前夕，同学们互相寄圣诞贺卡。贺卡这东西挺怪，价格不高，却能给人带来价值连城的精神享受。 发明贺卡的那个人脑子绝对聪明。 鲁西西已经收到10张贺卡了，她感到幸福。在这个星球上，有10个人在过节时想着你，你一定能体会到生命的美妙，心里有一种热烘烘的感觉。 有的贺卡上没有署名，鲁西西凭字迹猜测是谁寄给她的。越是猜不出，她就越觉得温暖，有一种是全人类寄给她的感觉。 下课铃又响了，同学们一窝蜂似的朝传达室的信箱跑。鲁西西跑到半路忽然想起忘了拿一本应该还给邻班同学的书，她返回教室。 教室里只剩下一位女同学，她脸上挂着泪珠。 “孟，你怎么了？”鲁西西顾不上拿书，先走到孟身边。孟不吭声，眼泪的流速明显加快。 “有人欺负你了？”鲁西西问。 孟摇头。 “老师找你爸爸了？”鲁西西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能使孟在课间休息时一个人闷在教室里掉眼泪。 “没人给我寄贺卡。一张也没有！我给全班每位同学寄了贺卡，可没有一个人给我寄。”孟索性趴在课桌上放声大哭。 鲁西西愣了。 孟是一个长得很难看的女孩子，在班上没人注意她。 没有男生向她献殷勤，女生不爱和她一起玩，就连老师也很少搭理她。这一切，都是因为她长得难看。 鲁西西呆站在孟身边，她忽然觉得自己挺丑恶，比孟难看多了。她的10张贺卡中有一张是孟寄给她的，可她根本没动过给孟寄贺卡的念头！鲁西西寄出去15张贺卡，其中有6张寄给了班上最帅的6位男生，其他的寄给了女生，鲁西西想了想，身上打了个冷战，那几位女生都属于相貌姣好的！寄贺卡时，鲁西西并没有以貌取人，可是在潜意识的驱使下，她这样做了。 “离圣诞节还有两天呢，你别急，你会收到贺卡的。”鲁西西掏出手绢，还没递给孟时，她自己的眼泪已经出来了。 “不会的，去年我就一张也没收到。”孟抬起泪眼看着鲁西西说。 人为什么有好看难看之分呢？鲁西西感到上帝不公平。 放学后，鲁西西到自选商场买了50张不同的圣诞贺卡。 “你要办贺卡展销呀？”皮皮鲁见鲁西西把贺卡摆了一桌子，问。 “买这么多贺卡？”爸爸闻声走过来看。 “朋友还不少。”皮皮鲁一边嚼口香糖一边说。“都是寄给一个人的。”鲁西西低头整理贺卡。 “寄给一个人？谁？他是谁？这么有福气，准是你们班那个高个子小白脸班长吧？”皮皮鲁逗妹妹。 “女生。”鲁西西瞪了皮皮鲁一眼，“谁像你，贺卡全寄给女生。” “给同一个女生寄这么多贺卡？”当医生的妈妈从厨房里走出来，职业习惯驱使她注视着女儿的面部表情。 她是那种有医学知识的妈妈，她不怕女儿只同男生交往，就怕女儿只同女生交往。 鲁西西把孟的苦恼告诉大家。 “你做得对。咱们一起给她写贺卡。”爸爸从笔筒里抽出4支笔，分给一人一支。 妈妈连饭也不做了。 4个人坐在四方餐桌的四边，分头给孟写贺卡。 “以貌取人，不像话。”爸爸边写边说。 “我们班老师就喜欢长得好的同学，谁长得好他让谁当班长。你们去我们学校看看，班干部一个比一个好看，简直成了选美。”皮皮鲁发议论。 “你想想，你的贺卡是不是都寄给班上长得好的女生了？”鲁西西提醒皮皮鲁。 皮皮鲁回忆，脸红。“长得好的人好办事。有位心理学家研究说，长得好的人参加工作后升职比较快。”妈妈说。 “长得好的人求职容易，特别是女性。”爸爸说。 “这事是不大公平。人无法决定自己的长相。可是长得好的人确实占便宜。”皮皮鲁若有所思。 “人的潜意识里都喜欢长得好的人。我和皮皮鲁的贺卡都不自觉地寄给了长得好的同学，这就很说明问题。”鲁西西说。 “今天的报纸上说，南非歧视黑人的现象还很严重。 肤色也受歧视。”爸爸愤愤地说。 “我看到一份小报上说，欧洲某汽车公司生产的一种汽车只卖给白种人，绝对不许卖给有色人种。”皮皮鲁说。 “人从一生下来开始，为了生存，就和同类展开竞争。人从生到死都在与同类竞争。是这种竞争推动了人类社会的发展。但这种竞争应该是平等的，大家都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爸爸说。 “事实可不是这样。由于肤色和相貌的差异，有的人从起点起跑，有的人却从100米处起跑，甚至有人从1000米处起跑。人类的竞争是不公平的竞争。”妈妈叹了口气。“我提个建议，咱们家从现在开始，今后处世时不再以貌取人，不管长得好还是长得不好，一视同仁。” 爸爸说。 全投赞成票。 50张圣诞贺卡都写完了，鲁西西将贺卡整好，准备投进邮筒。 “光给她寄贺卡好像还不够，她大概从小受到的都是漠视。”妈妈自言自语。 “没错，她说她爸爸妈妈整天挖苦她长得难看。” 鲁西西说。 “咱们应该尽咱们的力量恢复她的自尊。”爸爸在屋里来回踱步。 “我有个建议，可能你们通不过。”皮皮鲁说。 “你说。”鲁西西问。 “邀请她和我们一起去309暗室的铁门探险。”皮皮鲁说。 的确是个好主意。孟如果知道鲁西西全家把属于自己的秘密告诉了她并让她享受去309暗室探险的殊荣，她保准再不觉得自己比别人差了。 “她的嘴严吗？”爸爸问女儿。 “几乎不说话。”鲁西西说。“品质如何？”妈妈想起了金门里的金城和那个金蝎子。 “正直。有同情心。”鲁西西给孟打了高分。 “我同意邀请她和你们一起去309暗室的铁门探险。”爸爸说。 妈妈想了想，说：“我也同意。不过有个条件，金门、银门和铜门的事最好不告诉她。” 皮皮鲁和鲁西西点头。 •2• 第2天课间休息时，鲁西西对孟说： “去传达室看看，说不定会有你的贺卡。” 孟摇摇头，坐在原地不动。 “走吧，明天就是圣诞节了，准会有朋友祝福你。” 鲁西西将孟从座位上拽起来，硬拉着她往教室外边走。 孟苦笑着，勉强同鲁西西来到传达室。 “你看，你的贺卡！”鲁西西从信箱里抽出一张递给孟。 孟的眼睛亮了。她迫不及待地从鲁西西手中接过贺卡，笑容爬上了她的脸庞。 “还有一张！”鲁西西又递给孟一张。“这里又有一张！”鲁西西说。 孟惊愕，她的脸颊上泛起了幸福的红晕。 捧着50张贺卡，孟变得美丽极了，她站在蓝天白云下，整个儿一个漂亮迷人的小姑娘。 鲁西西这才知道爱有如此神奇的力量，它能将丑变美。 “全班数你收到的圣诞贺卡多。”鲁西西对孟说。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孟喃喃自语着。“这怎么不可能？同学们都喜欢你呀！”鲁西西说。 “喜欢我？喜欢我什么？”孟看着鲁西西问。 “你心眼儿好，爱帮助人。”鲁西西说。 孟的眼眶湿了。她清楚自己对于这些褒奖是当之无愧的。可过去不管她怎么帮助同学，就是没人理她。 “对了，我们全家邀请你明天去我们家过圣诞节，明天正好是星期日。行吗？”鲁西西说，“我们准备了一个非常好的节目给你。” “为什么？”孟还是不适应。 “因为你是我的朋友。”鲁西西真诚地看着孟。 “谢谢你，鲁西西！我去。”孟哭了，哭得很好看。 圣诞节上午9点整，孟准时踏进鲁西西家的大门。 鲁西西将孟介绍给家人。大家鼓掌欢迎。 孟长得确实不好看，但她现在确实动人。 事实上，人不是因为美丽而可爱，而是因为可爱才美丽。可惜人类的大多数成员不明白这个道理。 当孟得知自己将同皮皮鲁和鲁西西一起去一个神秘不可测的暗室历险时，她说这是她过得最快活的一个圣诞节。 孟还起誓为309暗室保密。 皮皮鲁全家信任孟。爸爸妈妈仍然被排斥在探险的队伍之外，他们只能担任增援部队的角色。 “你们要确保孟的安全。让她走中间。”爸爸叮嘱儿子和女儿。 “我想走前边。”孟反对。 “你不熟悉里边，出来的时候让你走前边。”皮皮鲁对孟说。 “出来的时候我走最后。”孟的脑子很清楚。 309暗室的门打开了。皮皮鲁打头，孟紧跟皮皮鲁，鲁西西断后。3个人的身影消失在暗室里。 “也不知铁门里边是什么？”妈妈望着309暗室黑黝黝的门洞说。 “猜不出。反正是最后一个门了，一定很刺激。” 爸爸说。 “不知怎么搞得，我有点儿为他们担心，不会有什么危险吧？”妈妈隐约感到铁门里挺恐怖。 “让他们去闯吧。这一趟探险对孩子来说，其意义胜过拿10个博士学位。”爸爸望着桌上的步话机说。 这时，皮皮鲁、鲁西西和孟已经站在了铁门前。 “我开门了，你要有精神准备。”皮皮鲁有意制造紧张气氛，他对孟说。“快开，我都等不及了。”孟极其兴奋，她头一次感到自己和同龄人是平等的，她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相貌。 忘记自己相貌的人是幸福的，不管你长得好还是长得不好。相貌是区别人与人的标志。如果把它当作财富，你的生命历程就变成了一次投机取巧的无谓游戏。如果把它当作包袱，你的生命历程就变成了一次重负下的艰难跋涉。 皮皮鲁打开了铁门，他看见一座停车场。停车场上停着几辆形状挺奇特的汽车。 “没什么可怕的呀！”孟隐约感到有些失望。她的神经系统本来是为看见人面猪身的怪兽而进入战备状态的。 鲁西西走到一辆汽车旁边，她趴在车门上的玻璃窗往里看。 “皮皮鲁，你看这车真漂亮！”鲁西西说。 皮皮鲁和孟趴在车门上一看，嘴里不约而同地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那边有一条大路，还有路牌。”孟说。 皮皮鲁走到路牌旁。路牌上写着： 第一试验场 箭头指着大路的前方。 “试验场？”鲁西西觉得挺神秘。 “试验什么？”孟想象不出。 “谁的试验场？”皮皮鲁关心产权。 “开车去看看。”孟提议。 “走。”皮皮鲁喜欢开车，尤其喜欢给女生当司机。 他们坐进一辆银色的宽体长车身小轿车。 “你行吗？”坐在皮皮鲁身边的孟不了解皮皮鲁的驾车水平。 皮皮鲁用动作回答了孟的问题——汽车上路了。 “不管什么车，皮皮鲁坐进去就能开。”鲁西西对孟说。 “天才。”孟觉得没上过驾驶学校就会开汽车的人是天才。 皮皮鲁将油门踩到了极限位置。汽车风驰电掣。 “房子！”孟指着前边说。 皮皮鲁看见汽车前方出现了一个建筑群，像是一座城镇。 汽车减速。 大路和建筑群交接的地方有一块大牌子，牌子上写着： 第一试验场 这是一座试验场。 试验什么的？ •3• 皮皮鲁将汽车停在一座别墅式的小楼旁边，他们下车。 楼门开着。 孟走到门口往里一看，她的声带突然发出了极其恐怖的尖叫。 “啊——”孟脸色煞白地往皮皮鲁身边跑。 “怎么了？”皮皮鲁摆好姿势靠近楼门往里看。 难怪孟惊叫，换哪个女生都得叫。 楼里是一具人的骷髅——全身骷髅。 皮皮鲁不怕骷髅，他最喜欢玩的玩具就是骷髅造型的玩具。 “有什么可怕的，不就是骷髅嘛……”皮皮鲁只英雄了半句，他的眼神突然变了。 那骷髅动了！他向门口走过来。 皮皮鲁本能地往后退。不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事的鲁西西嘲笑皮皮鲁：“你退什么？进去呀！” 当鲁西西看见门口出现了一个会走路的骷髅时，她的肤色立刻由黄种人变成了白种人。 “你们是什么人？”骷髅说话了！ 皮皮鲁、鲁西西和孟呆若木鸡。6条腿像被钉在了地上，动不了窝。 “你们怎么长成这个样子？你们是外星人？”骷髅显然也很惊讶。 “爸爸，你在跟谁说话？”屋里传出一个童音，紧接着是脚步声。 皮皮鲁、鲁西西和孟的目光射向骷髅的身后。 一个和皮皮鲁差不多高的小骷髅出现在门口！ 小骷髅看到皮皮鲁他们，停住了脚步，他抓住爸爸的手：“爸爸，他们是什么？是怪人还是怪面兽？” “我也不知道，可能他们不会说话，是一种低等动物。”骷髅爸爸对骷髅儿子说。 “我们会说话。”皮皮鲁恢复了镇静，“你们是人还是鬼？” “当然是人。”骷髅爸爸见皮皮鲁说话了，还挺惊讶。 “是活人还是死人？”皮皮鲁又问。“什么叫活，什么叫死？”骷髅爸爸不懂。 皮皮鲁给他解释生和死的差别。 骷髅爸爸笑了：“你对生死的看法太浅薄。你以为活着就是生，停止了呼吸就是死。其实，生中有死，死中有生。生就是死，死就是生。从本质上说，生是死的开始，死也是生的开始。” 皮皮鲁、鲁西西和孟觉得骷髅爸爸的话很深刻。生和死的确是人类的每一个成员关心的问题。许多科学家以探讨生死为谋生手段，但他们只是在那里故弄玄虚骗口饭吃，一个活骷髅往那儿一站，就是一部探讨生与死的哲学巨著，全身上下的每一块骨头都透着琢磨不完的哲思。 “你们这儿的人都是骷髅？”皮皮鲁问骷髅爸爸。 “什么叫骷髅？”骷髅爸爸不懂。 “就是你们这个模样。”鲁西西壮着胆子插嘴。 骷髅爸爸点头。 “一座骷髅城。”孟说。不知怎么搞的，她开始喜欢这儿了。鲁西西发现，长得不好看的孟在这儿，变成了仙女。 街道上行人开始多起来，全是清一色的骷髅人。在皮皮鲁他们眼中，骷髅人长得全是一个样。骷髅人开始围观皮皮鲁他们。 “哪儿来的这几个怪人？” “他们身上包着一层什么？” “头上怎么还有毛？” “……” 骷髅人七嘴八舌议论皮皮鲁他们。 皮皮鲁、鲁西西和孟浑身不自在，进退两难。 “皮皮鲁，你别忘了牌子上写的是第一试验场。” 鲁西西小声提醒皮皮鲁。 这是谁的试验场？皮皮鲁找不到答案。 这里是上帝的试验场。原来，自有人类以来，上帝发现自己在人间推行的不少“政策”有失误。后来，为了减少失误，上帝在推行新的计划之前，先做试验试试效果，试验成功后，再在人类实行。 309暗室的铁门里是上帝的第一试验场。 那这些骷髅是怎么回事呢？ 上帝主张人类的每一位成员从出生开始就进入竞争状态，但这种竞争必须是绝对公平的，所有人的起点都应该是一样的。但是近年来上帝忽然发现人类之间的竞争由于相貌、肤色的差异而导致绝对的不公平。上帝为此忧心忡忡，他深感自己把人类成员的相貌和肤色弄成有差异是一个严重的错误，这一失误造成的后果违背了他的人类公平竞争的初衷。上帝终于在最近下决心纠正自己的这一错误。 改正错误的方法是：从2025年1月1日零时起，全人类每一位成员均从有皮有肉的形体转化为骷髅形体。这样，人类的所有成员都具有同样的“相貌”和同样的“肤色”，竞争由此而公平，展现在每个人面前的机会均等。这个计划代号是“去皮行动”。 为了不再失误，上帝先在他的第一试验场搞试点。 试验结果初步表明，“去皮行动”极其成功。人类以骷髅形态生存有不计其数的优点，每位成员之间都是公平竞争，没有任何人因为形象和肤色而受到歧视。上帝对试验结果表示满意。 今天是圣诞节，上帝正在休息。 侍从禀报上帝：“有3个人类成员闯入第一试验场。” 上帝略显惊讶：“怎么回事？” 侍从：“已查明，是误入。” 上帝：“把这3个人的资料给我看看。” 侍从用电脑调出皮皮鲁3个人的资料。 上帝边看边点头，他产生了一个新的想法。 “把他们3个带来见我。”上帝吩咐侍从。 围观皮皮鲁、鲁西西和孟的骷髅人越来越多。皮皮鲁正在冥思苦想突围的办法。 一辆天蓝色豪华轿车驱开骷髅人，停在皮皮鲁他们身边。 侍从下车请皮皮鲁3个人上车。 “去哪儿？”皮皮鲁问。 “去见上帝。”侍从说。 “为什么？”鲁西西急了。在人类语言中，去见上帝和去死是同义词。 “上帝要见你们。”侍从又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皮皮鲁想起了骷髅爸爸刚才说的生就是死，死就是生的话，他先钻进汽车。 孟和鲁西西只好跟着上车。 他们真的见到了上帝。 上帝终究是上帝，没有丝毫盛气凌人的气势，一眼看去，比人间的处长级别还低。 上帝：“你们认为人类成员之间的竞争公平吗？” 3个人面面相觑。皮皮鲁想了想，说：“不公平。” 上帝：“为什么？” 皮皮鲁：“相貌不一样。肤色不一样。” 上帝把他的“去皮行动”计划透露给他的3位小客人。皮皮鲁、鲁西西和孟惊愕。 “怎么，这个计划不好吗？” 皮皮鲁：“人类的每一个成员都变成骷髅人？” 上帝点头。 皮皮鲁：“从什么时间开始？” 上帝：“2025年1月1日零点整实行这一转化。” 孟：“我赞成。人的本质其实就是骷髅，有了皮肉，反而使人忘了本质，只活表面。” 鲁西西：“没错，人为表面耗费精力财力太多。像那些化妆品、洗发水什么的，实在是自己折腾自己。”皮皮鲁：“我赞成公平竞争。看来要想在人类实行公平竞争也只有把人类变成骷髅人了。” 孟：“您使用什么办法给人类去皮？不会有痛苦吧？” 上帝：“不疼。这是一种特殊的电磁波。只需要几秒钟就行了。2025年1月1日零时以闪电的形式在全球同时施放这种去皮电磁波。” 皮皮鲁想象着那个场面。 上帝：“我请你们帮我做一个试验，从第一试验场带一个骷髅人去人间，我想看看人类对他有什么反应。 我以此判断人类对骷髅的承受力。” “这……”皮皮鲁拿不定主意，“人类会伤害他吗？” 上帝：“我会给他一支去皮电磁波枪护身的。” 去皮电磁波枪能将有皮有肉的人变成骷髅人。 皮皮鲁在征求鲁西西和孟的意见后，同意了。他们不能推辞为上帝提供第一手材料的要求。 •4• 一个装备了去皮电磁波枪的骷髅人跟着皮皮鲁、鲁西西和孟来到了309暗室的出口处。 “你们先在这儿等一下，我出去向爸爸妈妈打个招呼，别吓着他们。”鲁西西说。看到女儿一人从309暗室里出来，爸爸妈妈有点儿紧张。 “皮皮鲁和孟呢？”妈妈神色紧张地问。 鲁西西将经过告诉爸爸妈妈。 “你们真的见到了上帝？”爸爸后悔自己没去，他有事要和上帝说。 “2025年1月1日人类就都变成骷髅人了？！” 妈妈下意识地摸自己脸上的皮肉后边的骨头。 “我叫他们出来了？你们别怕。”鲁西西说。 爸爸妈妈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 皮皮鲁和孟领着骷髅人从309暗室出来了。 妈妈是医生，常见骷髅，适应比较快。爸爸惨了点儿，他从没见过真的骷髅。 “爸爸，您得尽快适应，往后人类就全是这模样了。”鲁西西对爸爸说。 “人类真是自找，非要以貌取人，这回可好，全是骷髅了。”妈妈说。 “其实每个人都是裹着皮肉的骷髅。去了皮好，活得轻松，什么就是什么，不用再装孙子了。”皮皮鲁说。 “在很大程度上人的确是为了脸面活着。住房、穿衣、职业甚至连老婆孩子的质量都关系到脸面。人身上有这么多器官，可人却偏偏只为外边这一层皮操心受累，是太傻。也好，干脆去了皮，活实质。”爸爸支持上帝的去皮行动计划。 “咱们现在就上街吧，上帝等着看效果呢！”皮皮鲁说。 “上帝还说，这位骷髅人就算是他送给人类的圣诞节礼物。”孟说。 “我看最好给他披上一件风衣，戴上帽子，别太超前了，要循序渐进。虽然每个人自己就是骷髅，可人却会被骷髅吓死。”妈妈提议。 “人是挺有意思，自己怕自己。”爸爸边说边给骷髅人找了一件风衣一顶帽子。 骷髅人披上风衣戴上帽子。 说实话，比光着更吓人。 “谁陪骷髅人上街？”皮皮鲁问，“反正我去。” “我也去。”孟举手。 “我和鲁西西保持距离跟着你们。”爸爸说。 妈妈在家留守。 皮皮鲁、孟和骷髅人先离开家。爸爸和鲁西西随后出门。 皮皮鲁、骷髅人和孟走在马路旁边的人行道上。说来也怪，来来往往已经几十个人了，愣是没人发现骷髅人。 一辆公共汽车在强行超越一辆小轿车时，公共汽车的车尾刮坏了小轿车的车身。 皮皮鲁清楚地看到了事故的全过程，责任100%属于公共汽车司机。 “你们在这儿等会儿，我去看一眼。”皮皮鲁对孟和骷髅人说。 那公共汽车司机全然不顾事实，强词夺理，反诬小轿车司机撞坏了他。更可恶的是公共汽车上居然有位乘客指鹿为马，给公共汽车司机做伪证，气得小轿车司机说不出话来。 “明明是你刮了人家，我看得清清楚楚。”皮皮鲁要主持正义。 “滚蛋，浑小子！”公共汽车司机骂皮皮鲁。 皮皮鲁不明白上帝怎么还会让这种无赖活在世界上。皮皮鲁认为不认错是人类最坏的品质之一。 皮皮鲁忽然想起了骷髅人。 皮皮鲁跑到路旁向骷髅人面授机宜。 骷髅人和孟跟着皮皮鲁挤进看热闹的人群。 交通警察正在听双方司机指责对方的辩词。皮皮鲁和骷髅人挤到他们身边。 “确实是公共汽车撞了小轿车，我可以作证。”骷髅人说。 “你他妈放屁！”公共汽车司机破口大骂。 骷髅人摘下帽子，亮出他的庐山真面目。 公共汽车司机使劲儿睁眼睛。 骷髅人索性脱下风衣递给皮皮鲁。 人群炸了锅。 有尖叫的。有逃跑的。有从外边往里挤的。 当惯了马路皇帝的交通警察腿一软，瘫在了地上。“是你的责任，你不应该推卸。”骷髅人对公共汽车司机说。 “搞什么鬼？！”看来公共汽车司机横惯了，他胆子不小。只见他回身从车上抽出一根铁棍，劈头盖脑朝骷髅人打过来。 “当心！”皮皮鲁大喊。 骷髅人躲过了袭击。 公共汽车司机还不罢手。第2次攻击又开始了。 骷髅人使用去皮电磁波手枪自卫。 公共汽车司机当众和平演变。 这回看热闹的人真害怕了，他们号叫着四散逃命。 交通警察站不起来，他爬进公共汽车下边避难。 “别怕他！”公共汽车司机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骷髅人了，他继续挥舞铁棍筹备新的进攻。 “看看你自己的手！”皮皮鲁对公共汽车司机说。 公共汽车司机低头一看，他啊的一声扔掉了铁棍。 他直接看见了自己的骨头。 “你再摸摸自己的脸。”皮皮鲁由浅入深循循诱导。 公共汽车司机这回尝到了把属于自己的责任推到别人身上的后果。当然，他也挺荣幸，他成为人类成员中第一个提前跨入2025年的人。 •5• 警察局值班室的电话铃骤然响起。 值班警察抓起话筒。 “是警察局吗？” “是。” “××大街拐弯处出现了一个骷髅！”报案的人气喘吁吁。 “你说什么？” “骷……髅……” “发现了死尸？” “不，不是死尸，是活的。活骷髅！” 警察把话筒拿到眼前看了看。 “你最好别在这儿搞恶作剧。”警察警告对方。 “不是恶作剧，是真的。现在那个活骷髅还在街上呢！他还把一个公共汽车司机也变成了骷髅。” “活骷髅？还能把别人也变成骷髅？” “千真万确。他还会说话。” 值班警察记录。挂上电话后，他给那条大街拐弯处的一家商店打电话，证实了报案者所说的是事实。 警察局局长亲自带领50名荷枪实弹的警察出动了。皮皮鲁正准备和骷髅人离开这里，他们听见了警笛声。 “咱们被包围了。”孟说。 四周都是端着冲锋枪的警察。 警察局局长吃惊地看着包围圈中的两个骷髅人和两个孩子。市长也闻讯赶来了。 一个手持话筒的警察向皮皮鲁喊话：“那两位小同学，请你们离开骷髅！请你们离开骷髅！” “你们要干什么？”皮皮鲁大声问。 “我们要消灭这两个妖怪。”警察说。 “我不是妖怪！我不是妖怪！”公共汽车司机惊慌地申辩，他想跑出包围圈。 “别动！不许动！”警察警告他。 公共汽车司机不听，继续突围。 警察朝天鸣枪。 公共汽车司机站住了。他绝望地发出了狼一般的叫声。 市长问身边的警察局局长：“那两个骷髅是怎么回事？” “目前还不知道，不像是机器人，也不是装饰物。” “叫一个医学专家来。”市长吩咐。几分钟后，医学专家来了。 警察局局长递给他一架望远镜。 “是真人。真的骷髅。这怎么可能呢！”医学专家边看边说。 “那两个孩子是怎么回事？”市长问警察局局长。 “他们一直和那个没穿衣服的骷髅在一起，他们一点儿也不怕骷髅。”警察局局长汇报。 电视台的现场直播车赶到了。 摄像机的镜头对准了骷髅人。 市长看见摄像机就像财迷看见了钞票，情绪立即进入了兴奋状态——他当市长后最爱干的事就是上电视。 “给我话筒，我要喊话。”市长对警察局局长说。 话筒到了市长手中。摄像机镜头自然也对准了市长。 “两位学生，请你们听好，我现在命令你们立即离开骷髅人，否则一切后果由你们负责。”市长喊话。 “你们要干什么？”皮皮鲁问。 “消灭骷髅，维护治安。”市长说。 “消灭？他们是人！你身为市长，怎么能杀人？” 皮皮鲁抗议。 “这个孩子中邪了，不用管他们，让神枪手向那两个骷髅射击。”市长小声命令警察局局长。两个警察神枪手举起了枪。 “注意！有人要朝你开枪。”皮皮鲁提醒骷髅人。 骷髅人问皮皮鲁：“是刚才向你喊话的那个人下令开枪的吧？” 皮皮鲁点点头：“大概是。” 骷髅人手中的去皮电磁波手枪向市长开火了。 市长变成了骷髅，成为人类中第2个提前跨入2025年的人。 警察局局长最先发现市长身上这一原则性变化，他惊慌失措地命令两位神枪手快开枪。 骷髅人抢先一步。 两名受培训多年的警察神枪手成了骷髅警察。 警察局局长也在劫难逃。 骷髅市长头一次躲镜头，可不管他怎么躲，摄像机就是对着他。 “你们把枪都收起来，要不然也会变成骷髅的！” 皮皮鲁劝那些还举着枪的警察们。 警察们听话地收起枪。 电视观众强烈要求主持人采访皮皮鲁和骷髅人，他们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鲁西西和爸爸站在电视转播车旁边注视着事态的发展。 主持人喝了半斤酒后一步一步蹭到皮皮鲁身边。 “你能告诉观众他是谁吗？”主持人小心翼翼地问皮皮鲁。 皮皮鲁心里清楚当人类在2025年的第一天早晨醒来时发现自己变成了骷髅人的那种场面。当然这是人类自己造成的，但不知怎么搞的，皮皮鲁不希望人类经历这样的惊吓。皮皮鲁决定将上帝的去皮行动计划提前透露给人类。 “到2025年，全人类都会变成这个样子。”皮皮鲁指着骷髅人说。 “为什么？”主持人显然不信。 “就因为人类以貌取人，不能公平竞争。比如说你吧，也许有一个人比你声音还好，可因为她长得没有你好，她就竞争不过你，当不了电视主持人，不是吗？人都喜欢看长得漂亮的人，这就给那些长得好的人提供了更多的机会，这不公平。”皮皮鲁侃侃而谈。 主持人脸红了。 “你们可能不相信我的话，但你们亲眼看见了市长是怎么变成骷髅人的，你们应该有自己的判断。”皮皮鲁指着骷髅市长说。电视观众信了。 成千上万的人从家里跑出来，他们将皮皮鲁团团围住，他们委托皮皮鲁去向上帝请求，让上帝给人类一次改正的机会。他们还说他们现在知道了长得好看的人和长得不好看的人的身体里都是一模一样的，都是骷髅架子，谁也没有权利歧视长得不好看的人。 人们痛哭流涕人们捶胸顿足人们后悔莫及，白人的国家跪着求黑人当总统，专门为白人生产汽车的汽车商把库存的车白送给有色人种，教师发誓今后再不偏向长得漂亮的学生，小伙子们终于认识到一个真理女人都漂亮…… 皮皮鲁肩负着人类的嘱托又见了上帝。 上帝请皮皮鲁转告人类：纠正以貌取人的恶习的最后期限是2024年12月31日23时59分。条件十分苛刻： 有一个人不改就不行。 皮皮鲁为人类捏了一把汗。 进口白痴 舒克星是宇宙中最富饶的星球，科技高度发达，人民智商膨胀，发展速度越来越快。 在一个晴空万里的上午，舒克星的星长召集领导层开会。 大家发现星长满面愁容。 “发展速度越快，离死亡就越近。”星长用这样的话作开场白。 大家不明白。 “比如说，一个人的寿命是100岁，咱们使用科技手段加快他的生命历程，他是不是早死？”星长问大家。 统统恍然大悟。 国家也一样。星球也一样。 “那咱们怎么办？”众人问。 “放慢发展速度。”星长说。 “比较难。”大家异口同声。原因是舒克星的所有公民一个比一个智商高。 “为了使咱们舒克星多活，为了维持舒克星的生态平衡，我建议咱们从外星球引进低智商的蠢人，以达到减慢咱们舒克星发展速度的目的。”星长显然已深思熟虑。 众人鼓掌。 “现在宇宙里哪个星球的生命最笨？”星长问。 “太阳系的地球。”大家又一次异口同声。 “地球落后到现在还在使用体外电脑！”一位星际专家说。 哄堂大笑。 “立即派飞碟去地球引进50名笨人，要16岁的孩子。”星长说。 这项任务落在了罗克的肩上。 罗克带着3名助手驾驶超光速飞碟离开了舒克星，去地球找笨人延长舒克星的寿命。 舒克星的飞碟先进得根本不需要驾驶。罗克和助手在飞碟舱里通过各自的头脑查地球的资料。舒克星人的大脑里植入了电脑芯片，不用上学，什么都知道。 “地球人在学校里学知识？！”罗克大惊。 “笨呆了！”一位助手说。 “咱们就把考试成绩最差的学生弄来。”罗克说。 大家没意见。 飞碟逼近地球，罗克从五所学校里掠走了50名考试成绩最差的16岁学生。 50名学生惊诧地注视着飞碟机舱和罗克，他们终于信了有外星人。 “你们是谁？”一个男孩子问罗克。 “对你们来说，是外星人。”罗克回答。 “外星人怎么长得像狼？”男孩子问同学。 “你说什么？”罗克没听清。 男孩子不理罗克了。 回到舒克星，罗克将50名地球孩子交给星长。 星长指示专家对这50名孩子进行智力测验。 朋友问罗克地球怎么样。罗克连说：“惨不忍睹，惨不忍睹。”测验结果吓了星长一跳，50个地球孩子的智商比舒克星人的平均智商还高！ “罗克，你是怎么搞的！把地球上最聪明的人给弄来了！”星长冲罗克发脾气。 “这怎么可能？他们在学校都是考试不及格的学生！”罗克为自己申辩。 “你怎么这么笨？地球之所以落后，就因为他们分不清谁是人才谁不是人才。考试能测验出被考人的才华？通过考试，用分数将笨人定为才子，将才子定为笨人，这正是地球至今还在使用刀耕火种的体外电脑的原因。”星长开导罗克。 罗克一拍脑袋，茅塞顿开。 “快把他们送回去！换门门得100分的孩子来帮咱们减慢发展速度！”星长命令罗克。 罗克红着脸立即执行。 飞碟满载着地球孩子起飞了。 转眼间，50名门门100分的地球孩子被罗克弄到舒克星。 经过严格检验，全部符合要求。 舒克星的发展速度如愿以偿地放慢了。 宠物革新 在一个令人心情愉快的周末，罗克陪妻子逛商场。 其实，罗克最不喜欢去大商场，他认为90%的感冒是在大商场得的，传染不说，大商场的温度总是与大自然唱反调，夏天冷冬天热，顾客一进一出就感冒了。不知为什么，妻子逛商场特别爱让罗克作陪，罗克只得为了爱情赴汤蹈火。 妻子看中了一套时装。 “您穿这时装太合适了，这套衣服是专为皮肤白的女士设计的。”导购小姐发现罗克的妻子在注意她可以销售提成的服装，赶紧过来诱导。 罗克的妻子的皮肤极黑，小时候有“黑妞”的绰号。 “是吗？”妻子像吃了蜜，对导购小姐顿生好感。 “这时装只生产了5套，这是最后一套了。”导购小姐吊妻子的胃口。 罗克悄悄瞟了一眼那时装的价格，3000元！ “那边还有好的，咱们先去那边看看。”囊中疲软的罗克想调虎离山。 “我可以试试吗？”妻子不上当，她问导购小姐。 “当然可以！试衣间在那儿。”导购小姐热情地说。 妻子到试衣间换衣服。罗克开始出汗。 妻子容光焕发地从试衣间里出来了。 “好吗？”妻子一边问罗克一边做360｡旋转。 妻子身上的时装在罗克眼里是由钞票缝制的。 “不错……”罗克的声音在颤抖。 “我想要。”妻子看罗克的眼神让罗克好感动。 罗克凑到妻子耳边小声说： “我只带了2500元……” “出来时我不是让你多带点儿钱吗？”妻子急了。 “都花了咱们吃什么？”罗克提醒妻子不能光顾体外，还要顾体内。妻子恋恋不舍地脱下那身时装，导购小姐的脸色变了。 “我喜欢这身衣服。”一个小姐看上了导购小姐手中的时装，对身边的先生说。 “我给你买。”那男士当即掏出3000元付账。 罗克尴尬。 “有位名人说过，你如果爱一个人，就不必为他花很多钱。”罗克对妻子说。 “那我情愿你不爱我！”妻子眼含泪水，“另一个名人说过，成功男人的标志就是他的妻子想买什么就能买什么。成功女人的标志就是找这样一个男人。咱俩都不成功！” 罗克无言以对。 罗克离开商场时的感觉是溃逃。 晚上，罗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作为一个男人，是应该有钱……”罗克想。 妻子在梦中轻喊要时装。 罗克心里好难受。 “怎么才能有钱呢？”罗克苦苦思索。 到清晨5点时，罗克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上午，罗克醒来后，靠在窗户旁往楼下看。楼下的道路上车来人往。 便道上一个牵着小狗的贵妇引起了罗克的注意。 “有钱人喜欢养宠物，开一家宠物商店准赚钱。” 罗克为自己的想法激动。 罗克到工商局申请开办专营狗的宠物商店。 “现在本市有七百多家卖狗的宠物商店。”工商局的工作人员善意地提醒罗克。 “那我开卖猫的宠物商店。”罗克说。 “卖猫的也有五百多家。”工作人员说。 “还有卖什么的宠物商店？”罗克问。 “目前还没有。卖受保护的珍贵动物违法。”工作人员提醒罗克。 罗克虽然没经过商，但他懂得凑热闹是经商的大忌，既然有这么多宠物商店了，就不能再开了。 罗克失望地离开工商局，他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一家餐厅的橱窗里展示了一盘烤乳猪，厨师将一只完整的乳猪残酷地烹熟后放在盘子里用以勾引食客的唾液。 罗克站在橱窗前若有所思。 “人们养了上千年的狗和猫，也该换换宠物的品种了吧？”罗克忽发奇想。 罗克盯着橱窗里的乳猪发呆。 “猪的样子很憨，和熊猫有相似之处。”罗克决定开一家专营猪的宠物商店。 罗克回到工商局。 “我申请注册专营猪的宠物商店。”罗克对工商局的工作人员说。 “猪？猪是宠物？你是要开猪肉店吧？”工作人员以为罗克词不达意。 “不是猪肉店，是卖活猪的宠物商店。”罗克重申。 “有人买猪当宠物？” “我想试试。不违反规定吧？”“当然。”工作人员给罗克办手续。 罗克领到了营业执照。 一个月后，罗克宠物商店开张。宠物商店里全是洗得干干净净的猪。 进来的顾客都吃惊。 “这是屠宰场？”有顾客问。 “这些猪是宠物。”罗克给顾客讲养猪的好处。 顾客嘲笑罗克。 罗克宠物商店开业两个月，一头猪没卖出去。 万幸的是妻子没有嘲笑罗克，她懂得好妻子应该在丈夫遇到困难的时候和他站在一起。 一天，妻子接到妹妹的电话。 “祝贺你！”妻子兴奋地对妹妹说。 “她有什么好事？”罗克问妻子。 “她获得了本届电影节最佳女主角奖！后天开颁奖大会。”妻子为妹妹高兴。 罗克的小姨子长得奇丑，竟然荣登最佳女主角宝座。 “我求她一件事行吗？”罗克灵机一动。 “说。”妻子痛快。 “让她去领奖时抱着咱们的宠物猪。”罗克以往看电视转播女主角领奖时经常怀抱宠物。“妙！”妻子称赞丈夫的构思。 追星族最爱模仿明星。 妻子立即同妹妹联系。明星同意。 罗克选了一头特漂亮的小猪给小姨子送去。 电影节发奖会上，女主角抱着一头小猪走上领奖台。 主持人在向女主角祝贺的同时，问她为什么抱猪。 女主角说自己将猪当宠物养，其乐无穷。还说这可爱的小猪是在罗克宠物商店买的。 第2天，来罗克宠物商店买猪的人排起了长队，罗克不得不采用发号的方法维持秩序。 满大街都是牵着猪散步的人。 狗和猫迅速失宠。 人们突然发现猪极通人性，善解人意，是人类的最佳伴侣。 无数个爱猪协会雨后春笋般成立。 某人杀了一头猪触犯了众怒，被判刑5年。 议会通过了杀猪犯法的法律。 罗克财源滚滚。妻子想买什么罗克就给她买什么。 不知为什么，有了钱，妻子却什么也不想买了。 罗克做梦都想吃红烧猪肉。可他不敢。 渴望当孤儿 罗克的妹妹罗娜生活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 美国有25万个家庭将狼作为宠物豢养。这些美国人认为狼的习性温顺、柔和，特别是狼的眼睛炯炯有神，是人类的理想伴侣。 罗娜和主人在一起生活了3年，关系极为融洽。罗娜隔三差五会给罗克写信。有时趁主人不在家，罗娜还会给罗克打个越洋电话。 最近一个时期，罗娜杳无音信。罗克有种不祥的预感，右眼皮一天到晚死跳。 太太劝罗克去美国看看妹妹。罗克办签证遇到了困难，那和罗克长得很像的领事怀疑罗克有移民倾向而拒绝给罗克签证。 罗克只好被动地在家等待妹妹的消息。度日如年。 一日，邮差给罗克一封挂号信。罗克一看是美国的来信，不敢拆，他担心自己承受不了打击。 由于不是自己的亲妹妹，太太自告奋勇承担第一个接受打击的重任。 罗克观察太太看信的表情，他看出凶多吉少。 看完信，太太已是泪眼汪汪。 “克，你要坚强。”太太对罗克说。 “你慢点儿说，我尽量挺住。”罗克左手捂着心口，其状惨烈。 “罗娜……去了……一个……非常好的……地方……”太太一边观察罗克的反应一边寻找美丽的词汇来描述残酷的现实。 罗克透过现象看本质，知道从此没人管他叫哥哥了。 “在上个月的一天，罗娜不知什么原因，和主人散步时突然咬死了一位少妇。罗娜因此被判了死刑。一个星期前执行的。这信是罗娜的主人写来的。”太太死盯着罗克。罗克表情呆滞。 “罗娜有一个3个月大的女儿。”太太说。 “美国人这么残忍？！”罗克咆哮。 “被罗娜咬死的那个少妇也有一个3个月大的女儿。”太太补充。 罗克不吭气了。 “这两个孩子怎么办？”罗克在沉默后问。 “现在美国的慈善机构在国内发起了一场为这两个孩子募捐的活动。”太太告诉罗克。 “我要抚养妹妹的孩子。”罗克说。 “咱们一起抚养。”太太说。 罗克和太太抱头痛哭。 罗克每天注意看电视节目中的国际新闻，注视募捐的进展。 募捐结果令罗克大为震惊。 美国那家慈善机构宣布，罗克的外甥女募到的款项是78万美元。而另一个小女孩儿只有500美元。 罗克感动得热泪盈眶，恨不得现在就移民入美国籍。 “美国人对狼真好！”罗克发自肺腑地对太太说。 “你说他们为什么在人孩和狼孩都失去母亲时，愿意帮助狼孩？”太太百思不解。“伟大的民族！”罗克只能这样解释。 “你应该现在就去美国接外甥女。”太太没说同时接那78万美元。 罗克临行前的晚上，儿子让罗克在他的作文上签字。 罗克接过儿子的作文，题目是《我的理想是当孤儿》。 罗克一愣，用最快的速度通读儿子的作文。 儿子的作文大意是他十分羡慕在美国的表妹能因为是孤儿而拥有78万美元。 罗克把儿子的作文和去美国的机票一起撕得粉碎。 版权信息： 书 名：皮皮鲁和鲁西西（第一辑）：皮皮鲁遥控老师 丛书名：皮皮鲁总动员经典童话系列 作 者：郑渊洁 出版社：浙江少年儿童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6年2月1日 版权方：北京皮皮鲁总动员文化科技有限公司 版权所有·请勿侵权 目录 版权信息 遥控老师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八 九 十 十一 十二 十三 皮皮鲁和童话节 巧克力乐团 一、皮皮鲁的苦恼 二、远谋博士的紧急呼吁 三、皮皮鲁的创举 四、巧克力乐团成立 五、皮皮鲁管不住自己 六、巧克力乐团誉满全城 泡泡糖游行 一、皮皮鲁的决心 二、佳佳的痛苦 三、鲁南南的功劳 四、泡泡糖学校成立 特别法庭 一、A城的爸爸妈妈们吓了一跳 二、皮皮鲁担任审判长 三、墨墨告爸爸 四、连连告妈妈 团圆交响曲 一、皮皮鲁抓到了一只小黄莺 二、皮皮鲁把小黄莺放了 三、小黄莺自己飞回来了 四、所有的小鸟到所有的孩子家做客 作家罢工以后 一、一封加急电报 二、B城的孩子们生了一种奇怪的病 三、原来是这么回事 四、皮皮鲁的舌头不能拐弯了 五、作家们也病了 “吹牛”竞赛会 一、奇特的比赛 二、一颗新卫星 三、眼睛里的珍珠 四、肚子里有了墨水 五、肚子变成兔子窝 六、辫子发电机 七、一口把癌给吃了 八、电话线里的病菌 九、绿色的太阳 作业调整公司 紧急会议 不夜城 奇奇偷偷去了作业调整公司 作业调整公司生意兴隆 全市统一考试 老师们认输了 冷学 驾驭大学毕业生学校 敬业职高 指纹 网坟 寇鬼 天才战犯 暑假作业 遥控老师 一 皮皮鲁不喜欢孙友超。 孙友超是皮皮鲁的班主任，刚上任一周。孙友超和皮皮鲁的前任班主任王娟大相径庭。王娟对学生和颜悦色，说话大都使用商量的口气。同学们因此视上学为快事。一个星期前，王老师随丈夫去另一座城市发展。孙友超第一次上课，令皮皮鲁和同学们大吃一惊。 万佳在孙友超向同学们介绍自己时咳嗽了一下。 孙友超厉声问万佳：“你叫什么名字？” 万佳说：“万佳。” 孙友超喝道：“站起来和老师说话！” 教室里的空气顿时紧张起来。 孙友超问万佳：“你一贯上课捣乱？” 万佳反问：“我怎么了？” “你为什么在我说话时咳嗽？” “我不是故意的。我嗓子痒痒。” “好，那我就让你咳嗽个够，好好治治嗓子。你咳嗽吧！” “我现在不想咳嗽了。”万佳说。 “你必须咳嗽！”孙友超命令。 孙友超坚信作为教师接手一个班最先应该做的事就是树立自己的权威，而树立权威最有效的方法是杀一儆百。 孙友超拿万佳开刀。 “如果你不咳嗽，咱们就不上课了。你影响全班同学上课！”孙友超威胁万佳。 泪水出现在万佳的眼眶里。 “您不能这样。”皮皮鲁看不下去了。 “说话先举手！”孙友超怒视皮皮鲁，“你叫什么名字？” 皮皮鲁站起来：“我叫皮皮鲁。” 孙友超问皮皮鲁：“你说，我为什么不能这样？” 皮皮鲁说：“万佳刚才咳嗽是生理上的，不是心理上的。他从来没有上课捣过乱。” 孙友超环顾教室：“还有谁为万佳求情？” 几乎全班所有同学都举手了。 “你们？！”孙友超没想到刚接手的这个班的所有学生都不可救药。 孙友超怒不可遏：“都站起来！” 同学们树林般伫立在新班主任面前，被昔日的班主任“宠坏了”的他们试图告诉新班主任，不可以如此对待学生。 僵持。 教室里没有一点儿声音。 孙友超明白“法不责众”的道理，他不能同时治这么多学生，他得今后一个一个收拾他们。 “你们坐下吧。”孙友超的眼光意味深长地扫视学生们。 从第二天起，同学们就领教了孙老师的厉害。 孙友超在讲课时提了一个古怪的问题，他点名让万佳回答。 万佳站起来，回答不出来。 “这么基础的问题你都不会，像你这样混日子，长大吃屎都接不上热的！”孙友超挖苦万佳。 同学们尚不习惯老师使用如此粗鄙的语言，大家一个赛一个地瞠目结舌。 孙友超说：“皮皮鲁，你回答我刚才提的问题。” 皮皮鲁站起来：“我也不会。” 孙友超：“你会什么？” 皮皮鲁不说话，他清楚孙老师是在报复。 孙友超看着万佳和皮皮鲁说：“作为学生，你们不好好学习，下辈子只能投胎当苍蝇，绿头苍蝇。” 皮皮鲁对孙友超说：“您这是侮辱未成年人。” “你敢和老师顶嘴！”孙友超提高了嗓门，“明天叫你的家长来见我！还有你万佳！” 自从孙友超出任班主任后，班上就变了样。同学们见了孙友超就像老鼠见了猫，本来视上学为乐事的同学如今走进教室就厌学。与暴君型教师相处而依然喜欢上学的学生是畸形受虐狂。 这天下午放学回家后，鲁西西听见皮皮鲁在他的房间里叹气。 “还是为孙友超？”鲁西西问皮皮鲁。 “碰上这样的老师，真没劲。”皮皮鲁说。 “上哪所学校不重要，重要的是被哪个老师教。”鲁西西说。 “再好的学校也有差老师。再差的学校也有好老师。”皮皮鲁说。 “今天孙友超又怎么了？”鲁西西问。 “下午上第二节课时，刘震雨回了一下头，被孙友超看见了，孙友超强迫刘震雨当场背诵一篇课文五十遍。背得刘震雨口干舌燥。”皮皮鲁说。 “法西斯。虐待狂。”鲁西西义愤填膺。 “这种人怎么能当教师呢？”皮皮鲁咬牙切齿。 电话铃响了。 鲁西西拿起话筒。 “舒克？你好。我是鲁西西。你在哪儿？”鲁西西说。 “我和贝塔正在一家法院旁听开庭，现在是休庭。”舒克在电话那头说。 “法院让你们旁听？” “我们当然是隐蔽在椅子下边。” “法官水平如何？” “特臭，连话都说不圆乎。” “打电话就为了告诉我这个？” “我们想和皮皮鲁聊聊。” “我估计皮皮鲁现在没心情聊，他正烦着呢。” “如今烦人的事太多，心胸不开阔的人活一天就能被气死。皮皮鲁烦什么事？” “他们班最近换了班主任，是一个对学生特虐待的那种教师。” “那没法不烦。我和贝塔去你家给皮皮鲁想想办法。” “来吧。” 鲁西西放下话筒。 “一会儿舒克和贝塔来给你排忧解难。”鲁西西对皮皮鲁说。 “把罗克也叫来，大家聚聚。”皮皮鲁提议。 “我呼罗克。”鲁西西拿起电话听筒拨号。 罗克很快接电话。 “舒克和贝塔一会儿来我家，你也来吧？”鲁西西说。 “马上去。有饭吗？”罗克说。 “全是素菜。” “如今是通货紧缩时期，肉特便宜，现在不吃更待何时？” “你来的路上可以买点儿。” “有上朋友家做客拎着生肉的吗？” “快来吧，我家冰箱里有的是肉。”鲁西西挂了电话。 二 舒克、贝塔和罗克前后脚踏进皮皮鲁家。 朋友聚会成了揭批孙友超大会，大家对皮皮鲁的水深火热处境深表同情。 “我想办法将孙友超调到别的班或者别的学校去。”贝塔说。 皮皮鲁不同意：“那不是嫁祸于人吗？” 罗克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舒克说：“把这样的老师弄到别的班去，祸害学生，属于特缺德的事。” 贝塔问：“你们说怎么办？” 鲁西西说：“最好能改变他。” 贝塔说：“江山易改，禀性难移。” 罗克说：“我装扮成恶狼深夜潜入孙友超家，你想，深夜突然有一条张牙舞爪的狼出现在他面前，估计比较恐怖。我吓唬他，就说如果你再这样对学生，我就要惩罚你了。他没准就改邪归正对学生特慈善了。” 舒克说：“万一被吓死了呢？” 贝塔说：“这样的次品教师，死就死了，要不摧残多少孩子。” 皮皮鲁说：“死可不行。罗克不能去吓唬孙友超，这属于馊主意。” 罗克说：“皮皮鲁转学吧。惹不起躲得起。” 鲁西西说：“我估计皮皮鲁不会干这种撇下全班同学的死活不管，一走了之的事。” 皮皮鲁说：“我还真是这样，有福同享，有难共当。在这种危急关头当逃兵，不是我的为人。” 贝塔说：“我最恨叛徒。” 罗克说：“这好像和叛徒没什么关系。” 皮皮鲁说：“孙友超还乱收费，迟到罚五元，写不完作业罚十元。” 舒克说：“现在手里有点儿权的少有不乱收费的。” 鲁西西说：“文明社会的标志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野蛮社会的标志是，君子爱财，取之无道。” 贝塔说：“精辟。我下辈子想办法投人胎起码当个市长，疯狂敛财，猛受贿，猛贪污，猛挥霍公款。” 罗克说：“那你准被枪毙。” 贝塔说：“没被抓住的贪官是多数。” 罗克说：“死后下地狱。” 贝塔说：“根本没有地狱，那是迷信。” 舒克说：“受良心的煎熬。” 贝塔说：“有良心的人就不会受贿了。” 皮皮鲁说：“你们还是帮我想想办法吧。我的当务之急不是转变贪官而是转变劣师。” 大家沉默，动脑子。 片刻后，贝塔说：“咱们研制一个遥控器，遥控孙友超的言行，把他从虐待学生的老师变成爱学生的老师。” 舒克说：“有意思。” 罗克说：“世界上这么多人，遥控器怎么就能准确地遥控某个人？” 贝塔说：“靠血液控制，比如将孙友超的血液样品输入遥控器，就能确保只有他受遥控。” 皮皮鲁说：“采集孙友超的血液恐怕难度比较大。” 贝塔说：“这还不容易，你在他的自行车的车座上安置一个朝上的图钉，他一骑车，血就留在车座上了。” 皮皮鲁说：“干了的血没用吧？” 罗克说：“遥控器依据指纹制导遥控对象比较合理。皮皮鲁弄到孙友超的指纹应该是易如反掌的事。” 贝塔兴奋：“咱们已经成功了百分之九十了。” 皮皮鲁急不可待：“分工吧。” 鲁西西说：“我和皮皮鲁上网弄相关资料。舒克和贝塔设计图纸。罗克负责制造。” 大家没意见。 三 一个星期后，遥控器问世了。 当大家从罗克手中接过遥控器时，都赞不绝口。 舒克说：“外观太酷了，整个一辆微型概念汽车。” 皮皮鲁说：“手感很好，用它遥控老师实在是一种享受。” 罗克得意地说：“我还给它设计了防盗功能，别人捡了用不成。” 鲁西西说：“试试效果。” 舒克说：“拿我做试验。” 罗克让舒克在桌子上留了指纹，罗克将遥控器上的一个小窗口对准舒克的指纹，罗克再按遥控器上的一个按钮。 罗克说：“行了，舒克的指纹已经录入遥控器了，现在应该能够遥控舒克了。” 贝塔从罗克手中抢过遥控器，说：“我试试遥控舒克。” 舒克想说“我不同意让贝塔遥控我”，然而他感觉自己不能控制自己的声带，话出来就变成了“贝塔是这个星球上最伟大的生命，我能认识他，真是三生有幸”。 大家一时没反应过来是贝塔在遥控舒克说话。 皮皮鲁说：“怎么会这么肉麻？” 舒克想说“刚才的话不是我说的”，他一张嘴就成了“刚才的话是我发自肺腑的心里话，过去一直想告诉你们，但怕大家觉得肉麻。现在我不怕了，不能说真话的生命不算生命”。 罗克提醒大家：“是贝塔在遥控舒克。” 皮皮鲁手舞足蹈：“成功了！” 鲁西西对贝塔说：“饶了舒克吧。” 贝塔意犹未尽：“太好玩了。皮皮鲁拿着它遥控孙友超，保准让孙老师成为全球最佳教师。” 罗克对皮皮鲁说：“现在你的任务就是采集孙友超的指纹。” 皮皮鲁说：“小菜一碟，明天上学我很快就能搞到。” 罗克从贝塔手中拿回遥控器，按上边的一个按钮，清除了舒克的指纹。 舒克如释重负：“被别人控制着说话太难受了！” 皮皮鲁笑：“说那么肉麻的话都不脸红。” 舒克说：“我是身不由己。我算知道什么叫信口雌黄了。作孽呀！不行，我得遥控贝塔一回。” 贝塔躲开舒克，说：“我不给你指纹。” 罗克一把抓住身边的贝塔，强行将贝塔的指纹录入遥控器。 贝塔抗议：“侵犯人权，我没同意，你们不能违背我的意志。” 舒克拿过遥控器玩命遥控贝塔，贝塔不能控制自己的言行，痛不欲生。 鲁西西可怜贝塔，说：“好了好了，咱们该吃饭了。” 朋友们聚餐，席间谈笑风生。罗克猛吃肉。贝塔狂喝酒。 次日是周一，皮皮鲁携带遥控器“居心叵测”地走进教室。上第一节课时，皮皮鲁的目光锁定孙友超。他注意孙友超在什么地方留指纹。 王乱小声对皮皮鲁说：“皮皮鲁，你今天注意力真够集中的呀。” 皮皮鲁冲王乱挤眼。 孙友超洞察一切：“王乱！上课说话！我早就说过，你父母能把‘乱’字用到你的名字里，你能不乱？” 王乱站起来。 皮皮鲁特喜欢王乱的名字，他觉得王乱的父母能给孩子起这样不同寻常的名字，肯定不是等闲之辈。 孙友超让王乱站了一节课。 皮皮鲁注意到孙友超摸得最多的是教鞭，再就是茶杯，还有粉笔。教鞭体积太大，不便拿走。下课后，孙友超将茶杯带回他的办公室了。只剩下粉笔了。 皮皮鲁装做漫不经心地走上讲台，黑板槽里躺着孙友超用过的大半根粉笔。 皮皮鲁回头看看，见没有同学注意他，他迅速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塑料袋，将右手插进塑料袋，右手隔着塑料袋抓住粉笔，左手协助右手将塑料袋翻过来套住粉笔。皮皮鲁这一系列动作做得干净利落，很有大侦探取证的风范。 皮皮鲁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准备将粉笔上的指纹录入藏在书包里的遥控器。 这时，上课铃响了。 孙友超端着茶杯走进教室。皮皮鲁只得将手从课桌里拿出来。 孙友超开始讲课，他发现上节课刚用了一点儿的粉笔没了。 孙友超冲全班学生瞪眼睛：“谁拿了粉笔？” 没人坦白。 孙友超说：“你们连粉笔都偷，长大了能不当贼？我今天一定要将粉笔找出来！不错，我这里粉笔多得是，但我不能惯你们的坏毛病！如果拿粉笔的人不承认，我就要挨个搜了。” 没有同学坦白。 孙友超说：“第一小组站起来！” 靠窗户的第一小组站了起来。孙友超走到最前面的刘倩面前，对她说：“打开你的书包。” 孙友超检查刘倩的书包，没有发现粉笔。 孙友超又对刘倩说：“把你的衣兜都翻出来。” 刘倩迟疑。她觉得这有辱人格。 孙友超说：“你如果有意见，应该是对偷拿了粉笔又不敢承认的那个同学，而不是对我有意见。” 刘倩只得将衣兜陆续翻出来，钥匙杂物放在课桌上，由孙友超逐一审查。 刘倩被解脱后，轮到肖烨接受搜查。 皮皮鲁意识到再有十几分钟孙友超就该搜查他所在的第三小组了。皮皮鲁必须抢在孙友超搜查第三小组之前将粉笔上的指纹录入遥控器。 皮皮鲁悄悄将手伸进书包，取出遥控器，他再将塑料袋里的粉笔伸到遥控器上。 “皮皮鲁！你在课桌里鼓捣什么？转移赃物？”孙友超视力的余光发现了皮皮鲁有小动作。 皮皮鲁赶紧按遥控器上的指纹输入按钮。 孙友超离开肖烨的座位，朝皮皮鲁走过来。 皮皮鲁的手留在课桌里，他尝试遥控老师。同学们都对皮皮鲁还不把手拿出来感到惊讶。 孙友超站在皮皮鲁跟前：“你手里拿着什么？” 皮皮鲁拖延时间：“没什么。” 皮皮鲁还不熟悉遥控器的操作程序，他一边应付孙友超一边看课桌里的遥控器，以确定自己按哪个按钮遥控孙友超。 同学们都为皮皮鲁捏了一把汗。 孙友超张嘴说的话令全班同学大吃一惊。 孙友超说：“我必须表扬皮皮鲁，我们的学校如果不把培养像皮皮鲁这样的有自己的主见、有想象力、有创造性的学生作为自己的目标，这学校就白办了！” 教室里鸦雀无声。同学们认定孙友超是在挖苦皮皮鲁。 皮皮鲁继续遥控老师。 孙友超振振有词：“同学们！你们不要吃惊，不要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从现在起，我转变了！由过去那个没有爱心的虐待学生狂转变为真心爱学生平等善待学生的合格的教师！过去我的所作所为不配被称之为教师，那叫暴君！现在我诚恳地向你们道歉！怎么，你们不为老师的浪子回头金不换鼓掌？” 没有同学敢鼓掌，他们怕上孙友超的圈套。 皮皮鲁对同学们说：“我看孙老师是真的变了，咱们应该欢迎他的转变！” 皮皮鲁带头鼓掌。同学们看孙友超的反应。 孙友超弄不清自己为什么说这样的话，他感到自己被别人控制了，身不由己。他从来不信魔法，但他现在怀疑自己中了魔法。 孙友超想训斥皮皮鲁，可他的声带不服从他的指挥，话说出来就成了：“同学们，你们一定要向皮皮鲁学习，敢于表达自己的主见。你们怕老师，是因为我不是一个称职的老师。凡是称职的老师，都不会让学生怕他。皮皮鲁已经带头鼓掌了，你们为什么还不鼓掌欢迎我的转变？我真惭愧，把学生奴役成这样，给你们自由你们都不敢要。” 教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见孙友超眉开眼笑了，所有同学都放心地使劲儿鼓掌。 皮皮鲁说：“同学们，从今天起，我们拥有一位好老师了，这是咱们的福气。” 大家鼓掌欢呼。 刘倩问孙友超：“孙老师，刚才你搜我时还凶神恶煞的，怎么一下子就变好了？” 孙友超回答：“我在搜查你时，良心突然显现了，我觉得我这是在侵犯人权。作为一个为人师表的教师，怎么能搜查学生呢？这还算人吗？我也不知怎么搞的突然就醒悟了突然痛改前非了。” 大家鼓掌。 校长走进教室。掌声传到了他的办公室，他循声来看究竟。 校长问孙友超：“你们班这是在上什么课？” 孙友超说：“改造课。” 校长：“改造课？改造什么？差生？” 孙友超：“改造我。虽然您给我评了优秀教师，但我根本不配。从这节课起，我脱胎换骨了！我要爱学生，拿他们当我的亲骨肉，宠他们，呵护他们。” 校长问皮皮鲁：“孙老师怎么了？” 皮皮鲁说：“没怎么呀，挺正常的。” 孙友超对校长说：“我不正常时，您说我正常。我正常了，您倒说我不正常了。难道只有对学生吹胡子瞪眼的教师才是正常的教师？” 校长看着孙友超，张口结舌。孙友超在本校教师员工中以对学生严厉著称，据说在他执教的十五年间，他没以笑脸对学生说过一次话。 孙友超见校长发呆，又说：“您忙您的去吧，您不是想当区教育局副局长吗？快抓紧时间拍马屁去吧。” 校长大怒：“孙友超！你放肆！” 孙友超说：“我不过说了句实话，您就急成这样。当领导的，如果怕下边说实话，那不成了……” 校长打断孙友超的话：“现在你到我的办公室来！” 孙友超问：“学生怎么办？” 校长说：“改自习课！” 孙友超跟着校长出去了。 教室里气氛异常活跃，同学们七嘴八舌讨论孙老师的异变。 “太不可思议了，孙老师判若两人呀！” “往后咱们的日子好过了。” “孙老师是不是得什么病了？” 皮皮鲁眉飞色舞地参与讨论，踊跃发言。 孙友超跟在校长身后走进校长办公室。 校长说：“你怎么了？” 孙友超小心翼翼地说：“我被魔法控制了。” 孙友超原以为自己会说别的话，当他意识到自己又能主宰自己时，赶紧说。 皮皮鲁忙于参加班级讨论，忘了遥控孙友超。 孙友超将经过告诉校长。 校长眯起眼睛看孙友超：“你们家族有精神分裂症病史吗？” 孙友超急了：“校长您怎么能不相信我的话？刚才我确实被人控制了！我的家族都是清一色的高智商，光教授就有三个。” 校长说：“照你这么说，你是在上课时突然被别人控制了，从身体到语言，但思维还是自己的？” 孙友超：“正是。” 校长说：“咱们应该报警。如果教室里真有魔法，这么多学生，出了事我可担不起责任。” 孙友超说：“我同意报警。” 校长拿起电话报警。 四 下午放学后，皮皮鲁在家里和舒克、贝塔、罗克会面，鲁西西当然在场。 皮皮鲁报喜：“遥控器成功了。我遥控孙老师，他变了一个人，整个一个教师楷模，同学们高兴坏了。” 舒克说：“没人觉得不可思议？” 皮皮鲁说：“除了我，没人不觉得不可思议。但大家光顾得高兴了，无暇细想。” 贝塔说：“细想也想不通。白想。” 鲁西西说：“我听见你们班跟过年似的热闹。” 皮皮鲁说：“校长都来了，我遥控孙老师和校长对话，那叫精彩！” 罗克说：“想象得出来，校长肯定特吃惊，全班同学肯定特大快人心。” 皮皮鲁说：“没错。上第二节课时，孙老师提问，叫孟小你回答。” 贝塔：“孟小什么？” 皮皮鲁：“我们班同学，名叫孟小你，你我的你。这名字新颖吧？” 舒克：“别出心裁。” 皮皮鲁说：“孟小你按常规回答孙老师的提问，没想到孙老师说孟小你你如果这样循规蹈矩地回答问题，长大怎么能有出息呢？你要反驳老师反问老师，你不要有顾虑。孟小你于是大着胆子说孙老师你的提问本身就不合理，以及为什么不合理。孙老师听了玩命表扬孟小你，引得同学们轮番给课本提意见，那节课成了揭批课本讨论会。最后孙老师说没想到我的学生这么有主见这么有出息这么与众不同，我过去真是有眼无珠……” 鲁西西说：“孙老师说如此身不由己的话，心里肯定着急。” 皮皮鲁说：“急得他自己掐自己的腿。上第四节课时，李北风睡着了。孙老师让全班同学肃静，他一边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盖在李北风身上一边说李北风能在课堂上睡觉说明他太困了，如果不是太困了谁会在上课时睡觉？孙老师说学生在上课时睡觉说明老师留作业太多，实在是摧残学生的身体。后来我们全班同学都大气不敢出地为李北风睡觉保驾护航。李北风竟然打起了鼾，有位女生忍不住笑出声，遭到了孙老师的友善批评……” 罗克说：“我都想去你们班上学了。” 皮皮鲁绘声绘色给朋友们讲他遥控老师的经过，大家特开心。 五 马宏志越来越忙。忙得已经三个月没回家了。 马宏志是本地比较出色的警探，破案率高达百分之六十五，深得局长的重用。 现在马宏志手上的这件凶杀案已经折腾了他近一个月，依然没有眉目。由于死者是一位小有名气的女演员，因此该案颇受社会关注。案件发生一个月仍未告破，马宏志的压力很大。 女演员死在自己寓所的浴缸中，百分之百的他杀。作案现场除了一个指纹外，凶手没有留下其他痕迹。单凭这一个指纹，马宏志难以破案。凶手的目的是谋财，女演员居所的现金和珠宝首饰被掠夺一空。 这天下午，马宏志在一家小酒吧约见了自己培养的线人江丘。江丘是一个功力不浅的窃贼，多次被马宏志擒获。后来马宏志发现江丘除了作恶多端外，还具备告密和出卖的恶劣品质，而且因此能获得快感。于是马宏志将江丘发展成自己的线人。 戴墨镜的马宏志坐在酒吧里一张不显眼的桌子旁等江丘。 江丘如约而至。 马宏志开门见山：“最近有没有发现你们道上哪个人突然富了？比如赌博下注特大或者买好车什么的？” 江丘想了想，说：“好像没有。” 马宏志瞪他：“什么好像，你给我仔细想！把你身边那些狐朋狗友一个一个想一遍，有没有突然暴富的？” 江丘使劲想。 江丘说：“只有伍实最近发了，不过我知道他是偷了一个局长家发的，这小子从那局长家弄到了两百多万。而且那局长没敢报案，那钱准不是好来的。” 马宏志问：“这个叫伍实的人住在什么地方？他偷的那局长住什么地方？” 马宏志搂草打兔子，贪官也不放过。他将那局长的信息记下，日后转给反贪局。 马宏志的手机响了。局长找他。 “怎么样？还没进展？给你个新活儿，换换脑子。你现在来一趟。”局长在电话里说。 每当马宏志破大案钻进死胡同山重水复疑无路时，局长就交给他一件小案子。这招儿很灵，往往起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效果。 马宏志驾车离开小酒吧，回到局里。 局长对马宏志说：“给你个新案子。某学校的一位叫孙友超的教师说自己被别人控制了言行，你去查查是谁控制了他。” 马宏志说：“我可不管这些装神弄鬼的事。” 局长说：“我是让你去那学校散散心，我也觉得那教师不是真被别人控制了。” 马宏志说：“好吧，但愿那教师的哥哥就是杀女演员的凶手。” 六 中午休息时，校长叫孙友超到他的办公室来。 校长向孙友超介绍了马宏志。 马宏志一边观察孙友超一边问：“您是什么时候发现您的言行受别人控制的？” 孙友超说：“一个星期前。” 马宏志问：“怎么个受控制？” 孙友超说：“我想说的话说不出口，说出口的话都不是我想说的。被别人控制言行的滋味太难受了，简直不是人了，连畜生都不如。” 马宏志说：“那是那是。不过这怎么可能？” 孙友超说：“请您相信我，这是千真万确的事。” 校长在一旁证实。 马宏志又问：“全天二十四小时被别人控制？” 孙友超说：“只在教室受控制，离开教室就恢复了。比如现在我就能自己控制自己。” 马宏志沉思。 上课铃响了。 孙友超站起来：“我该去上课了。” 马宏志说：“一会儿我站在走廊从教室门上的窗户观察您的教室，请您配合。” 孙友超说：“回到教室我就不是自己了。我尽力吧。” 马宏志对校长说：“请您带我去孙老师的教室。” 上课铃结束后，各班开始上课。 校长引导马宏志来到孙友超的教室外边。马宏志透过教室后边的门上的窗户往里看。 只见孙友超对学生们说：“你们长大是不是都想有出息？” 同学们说：“想。” 孙友超说：“有出息的人的基本素质是什么？是不循规蹈矩！他们不管做什么都独辟蹊径，没有框框。懂得太多，往往成为框框。有时候什么都不懂反而会出现意想不到的效果。由此可见，知识能给人插上翅膀，也能给人戴上脚镣。” 马宏志小声对身边的校长说：“孙老师说得太好了！很正常呀！我都想把我的孩子转到他的班上来上学了。” 校长说：“如今哪儿有这么跟学生说话的老师？孙老师过去可不是这样。” 马宏志突然注意到一个男生的手插在裤兜里。 马宏志问校长：“那个学生叫什么名字？就是那个把手插在裤兜里的。” 校长看准后，说：“皮皮鲁。” 七 从警数十年，跟踪年龄这么小的目标，对马宏志来说还是头一次。 皮皮鲁放学回家，他没有发现自己被警察跟踪了。 马宏志尾随皮皮鲁上楼，他看清了皮皮鲁家的门牌号码。马宏志下楼掏出手机。 “局值班室吗？我是马宏志。我要一张搜查证，再来四个人。”马宏志拿着手机站在路边说。他还告诉局里他所处的方位。 马宏志关闭电话，伫立在皮皮鲁家楼下等待搜查证和警力。他实在想象不出这么个小孩子靠什么遥控老师。 遥控老师不留任何家庭作业的皮皮鲁在家猛玩电脑游戏。 电话铃响了。 皮皮鲁拿起话筒：“我是皮皮鲁，请问找谁？” “我是贝塔，如果有人现在敲门，你千万别开！” “搞什么鬼？” “你听我说。你被警察跟踪了！” “警察跟踪我？” “这人是名探，叫马宏志。孙友超报了案，马宏志到你们学校破案，他怀疑上你了，刚才你放学回家时，他一路跟踪你。我在他后边跟踪他。他现在就在你家楼下，警察马上来你家搜查。如果让他们搜到遥控器，就麻烦了。” “使用遥控器不犯法吧？” “限制他人人身自由。” “咱们这可不是限制他人人身自由，咱们只是控制他人言行。控制他人言行算犯法吗？” “当然算！控制他人言行自由是最严重的犯法。” “你怎么知道马宏志跟踪我？” “就你这么肆无忌惮地遥控老师，孙友超会任凭你操纵他？我和舒克一直暗中监视你的周围。” “我现在怎么办？” “马宏志跟踪你上楼时，在你家门口的楼梯扶手上留下了指纹，我们在指纹下边留了记号，你快去将马宏志的指纹输入遥控器。剩下的事就不用我们操心了。” “绝了。什么记号？” “对不起，当时我和舒克没带笔，只能因陋就简因地制宜在他的指纹下边撒了尿。你看见楼梯扶手上有液体的地方，在尿痕上方一厘米的地方就是马宏志的指纹。快去吧。” 皮皮鲁放下电话，他先到窗口往楼下看，警车已经到了，马宏志正向警察们交代注意事项。 皮皮鲁赶紧拿着遥控器出门找贝塔的尿迹，当他将遥控器对准马宏志的指纹时，警察们的脚步声已经出现在楼道里。 皮皮鲁按下按钮，将马宏志的指纹录入遥控器。 皮皮鲁刚关上门，马宏志就敲门了。 皮皮鲁将遥控器藏在裤兜里，他的左手伸进裤兜操纵遥控器。 皮皮鲁开门，装傻：“你们找谁？” 马宏志注意到皮皮鲁插在裤兜里的左手。 马宏志说：“你是皮皮鲁吗？” 皮皮鲁一边点头一边开始遥控马宏志。 马宏志想说“我们是警察，有事需要你配合”，但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张嘴竟说：“你是一个见义勇为的好孩子，我代表我们局长来表彰你！” 马宏志身后的警察们大眼瞪小眼。 皮皮鲁说：“叔叔们请进。你们太客气了。见义勇为是我应该做的。局长委托你们口头表彰我？” 马宏志坐在沙发上，掏出手枪递给皮皮鲁，说：“这是我们给你的奖品。希望你以后遇到罪犯时，用它自卫。” 警察们面面相觑。 皮皮鲁接过手枪，爱不释手，说：“这个奖品我不能接受。非法持有枪支是犯法。” 马宏志说：“我们送给你，就是合法持有了。明天我给你送持枪证来。” 马宏志明明白白地体会到被人控制是怎么回事了。他大汗淋漓和自己抗争，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言行。 皮皮鲁将手枪还给马宏志，说：“我不需要枪。如果遇到坏人，我有比枪厉害的武器。” 马宏志说：“我知道，那是你的正义感。” 皮皮鲁说：“您这么说多肉麻，我都不好意思了。” 马宏志说：“对不起，打扰了。” 皮皮鲁送客。 皮皮鲁一直遥控马宏志回到局里。马宏志向局长汇报说，孙友超老师可能有精神分裂症，根本没人控制他。局长说那就好，这件事有没有给你什么灵感。马宏志说灵感太多了我先回家睡会儿觉吧。 八 皮皮鲁在上学的路上遇到了在路边等他的马宏志。 马宏志说：“咱们谈谈，两个男人之间的谈话。你的手千万别往裤兜里伸。” 皮皮鲁的手不能不往裤兜里伸。 马宏志说：“你是把孙老师往好了遥控。我很赞成你通过孙友超的嘴说的那些话，比如知识有时是脚镣什么的。” 皮皮鲁的手停止向裤兜进军。 皮皮鲁问：“遥控别人犯法吗？” 马宏志说：“我觉得往好了遥控不犯法，是见义勇为。” 皮皮鲁笑。 马宏志说：“能告诉我你是通过什么方法遥控别人的吗？比如遥控我。” 皮皮鲁说：“你是靠得住的人吗？” 马宏志说：“你看呢？能遥控别人的人，应该有超级鉴别能力。” 皮皮鲁注视了马宏志片刻，说：“指纹。” 马宏志眼睛一亮：“我有事求你。” 皮皮鲁说：“请讲。别客气。” 马宏志说：“你听说过那个被杀死在浴缸里的女演员吗？” 皮皮鲁说：“从电视上知道的，她主演过电视剧中的女记者。” 马宏志说：“正是她。我负责这件案子。凶手很狡猾，都一个月了，还没破。” 皮皮鲁说：“你不好好去破大案，跟踪我干什么？” 马宏志说：“我们局长让我换换脑子。我现在手里有那凶手的指纹，你能不能用遥控器将凶手遥控到我面前来？” 皮皮鲁说：“我能让他伸出双手求你给他戴手铐。” 马宏志激动：“现在你就跟我去局里取凶手的指纹！” 皮皮鲁看看表，说：“我可是学生，我上学要迟到了。” 马宏志说：“这凶手严重危害社会，一分钟都不能让他多在外边待着。事后我给你请假。” 不上学是皮皮鲁求之不得的事。他做出很想上学但又不能不见义勇为的样子。 马宏志说：“得了得了，再表演就过了，上车吧。” 皮皮鲁上了马宏志的车，马宏志变戏法似的掏出警灯吸在车顶上。一路呼啸。 马宏志和皮皮鲁一进警局，值班的警察就告诉马宏志说局长找他。警察还说是为女演员的案子，上边急了。 马宏志拉着皮皮鲁走进收藏罪犯指纹的房间，马宏志对女警察说，我要女演员凶杀现场找到的指纹。 女警察找出指纹给马宏志。 马宏志对皮皮鲁说：“看你的了。” 皮皮鲁从裤兜里掏出遥控器，将凶手的指纹输入遥控器。 女警察不明白马侦探弄个孩子来局里做什么。 皮皮鲁对马宏志说：“搞定了。” 马宏志神采飞扬，说：“咱们去局长办公室。” 皮皮鲁跟着马宏志来到局长办公室。 局长问马宏志：“这孩子是谁？我到处找你，你怎么不接电话？上边催了，限三天内破案。” 马宏志说：“三天？太长了！半个小时内，罪犯就会出现在您的办公室里。” 局长大喜：“抓到了？！” 马宏志说：“还没有。他一会儿会自己送上门来。” 局长发呆：“自己送上门？自首？” 马宏志从腰里摘下手铐，放到局长的办公桌上，说：“他会自首？是强迫他来！一会儿他来了，您亲自铐他。您有年头没亲自铐过犯罪嫌疑人了吧？” 局长一脸的茫然。 九 杨一厢属于作恶多端罪大恶极的坏蛋，掠夺他人财物不择手段穷凶极恶。杨一厢作案经验丰富，还钻研出一套“破案心理学”，专门琢磨警察破案时的心理，以应对警方的“犯罪心理学”。 杨一厢作案后，喜欢坐在电视机前看媒体报道他的“杰作”，还喜欢看警察误入歧途。这天上午，杨一厢约了一帮昔日一起蹲监狱的狱友打牌，杨一厢边打牌边从电视上看到一位记者采访路上的行人，询问市民对治安现状的看法。被采访的市民几乎都提到了对女演员遇害后迟迟不能破案的忧虑。杨一厢看不起记者，他觉得记者是比他还坏的人，他甚至认为地球上的记者不昧着良心说话的少。这可能是由于他有一次是栽在记者手上的。 一位狱友说：“这活儿不知谁干的，漂亮。” 杨一厢作案都是一个人，从不找搭档。他发现参与作案的人越多，破案率就越高。杨一厢作案后即使对狱友也守口如瓶。 杨一厢出了一张牌后，说：“狐狸再狡猾，也斗不过好猎手。早晚得破案。” 说完了，杨一厢吃惊：我怎么会说如此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 狱友们更是吃惊。 杨一厢觉得身不由己：“你们看我干什么？告诉你们，那女演员就是我杀的！我现在要去警局。” 一位狱友问杨一厢：“你去那儿做什么？” 杨一厢说：“早晚被他们抓到。与其让他们来抓，不如自己去大义凛然些。” 狱友们齐声说：“你小子疯了！” 杨一厢站起来，从房间里找出一些东西，往书包里装。 狱友问：“这些是什么？” 杨一厢一边清点一边说：“证据呀！” 狱友们一拥而上，强行阻止杨一厢出门。 “放开我！”杨一厢喊道。也不知杨一厢哪来那么大的劲，一挥手就将狱友们挣脱了。狱友们眼睁睁地看着杨一厢背着证据昂首挺胸离开了家。 杨一厢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他极力想往回走，可身体就是不服从大脑的指挥。杨一厢觉得自己是被别人拖着游街示众。 眼看快到警局了，杨一厢做最后的挣扎，他试图抱住一棵树。他失败了。 杨一厢是高喊着“狐狸再狡猾也斗不过好猎手”走进警局的。警察们虽然已得到通知，他们依然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局长给杨一厢戴上了手铐，动作比较生疏。 十 上第一节课时，孙友超意外发现自己能主宰自己的言行了。这些天来，孙友超已经习惯了说别人的话，当他今天张嘴后声带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时，他小心翼翼地尝试说自己的话，他成功了。 孙友超提问。同学们争先恐后举手。 孙友超说：“高轮，你回答。” 高轮回答得极有创意。 孙友超说：“胡闹！谁让你这么回答问题的？你怎么能怀疑前人的学说？你是什么东西？不自量！” 同学们愣了。 高轮说：“您昨天还在课堂上说一定要勇于怀疑和否定前人的学说……” 孙友超大怒：“我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你们给我听好，过去那些天我说的话都不是我说的，是别人通过我的嘴说的，那都是屁话！我被别人控制了！从现在开始，恢复正常了！你们要把这些天我没留的家庭作业统统补回来！” 教室里一片肃杀之气。 孙友超挨个看学生：“你说我这几天说的话对不对？” 周蓝战战兢兢地说：“对……不对……” 孙友超说：“过去几天我说过的话没有一句是正确的，都是胡说八道，是别人借我的嘴说的！长着嘴只能说别人的话，那不叫嘴，叫肛门！” 同学们呆若木鸡。 孙友超对坐在前排的徐昌立说：“你去叫校长来咱们班！” 徐昌立出去了。 孙友超对全班学生说：“我要向校长申请给咱们班所有学生集体处分，因为你们中间没有一个人在我拿嘴当肛门说屁话时反对我，你们反而表现出百分之百的拥护和高兴！” 十一 在警局与马宏志和局长欢欣鼓舞的皮皮鲁突然想起今天没遥控孙友超。 皮皮鲁一蹦老高：“糟了！” 马宏志问：“怎么了？” 皮皮鲁说：“为了帮你破案，我忘了遥控老师，我们班同学惨了。” 马宏志一拍脑袋，说：“罪过！他们肯定被‘还乡团’整惨了，我现在和你去学校拯救同学们。” 局长拦住皮皮鲁，说：“我有个请求。我们局还储存了不少没破的案子的指纹，能不能用你的遥控器把他们都遥控来我的办公室？” 皮皮鲁说：“没问题，您先练练戴手铐。我得先回趟学校。” 马宏志开车同皮皮鲁赶回学校，正逢孙友超在教室里当着同学们的面强烈请求校长给同学集体处分。 皮皮鲁在走廊里将遥控器调回到孙友超指纹的频道。 孙友超突然一百八十度急转弯，他对校长说：“您应该表彰我的学生！” 校长迷糊了，说：“孙老师，你刚才不是说处分他们吗？” 孙友超说：“刚才我是被别人控制了，在胡说八道。现在才是我的心里话。您一定要表扬他们，多好的学生呀！如果哪个教师面对这样可爱的学生而心怀不满，那他就是有眼无珠的白痴！” 校长火了：“孙友超，你捣什么乱？！” 同学们脸上都阴转晴，不知谁说：“欢迎孙老师改邪归正。” 校长气得离开教室，他看见了站在教室门外的皮皮鲁和马宏志。 校长说：“皮皮鲁，你没上学？” 马宏志对校长说：“我给他请假。皮皮鲁今天帮我破了大案。” 校长惊讶，教室里的同学更惊讶。 马宏志对校长说：“我代表我们局长向您给皮皮鲁请一个月的假，请他帮我们将本市的罪犯一网打尽。” 校长觉得到处都是精神不正常的人，他问：“皮皮鲁能破案？” 马宏志说：“他身怀绝技。” 校长说：“真要是这样，我批准。对了，孙老师的案情越来越严重了，您的进展如何？我们可是正式报了案。” 马宏志看看皮皮鲁，说：“我正在努力。” 校长走后，皮皮鲁将马宏志拉到一边，问：“我什么时候说当一个月的警察了？你怎么能先斩后奏？” 马宏志说：“你不会看着那些罪犯逍遥法外的。” 皮皮鲁看了一眼教室里和同学们水乳交融没大没小的孙友超，对马宏志说：“我有一个要求，如果你能满足我，我就满足你。如果你办不到，我就坚决不去你们局当临时工。罪犯逍遥法外是你的失职，和我有什么关系？” 马宏志说：“你说吧，让我捐肾都行。” 皮皮鲁说：“你去找教育部部长，让他批准并投资。” 马宏志问：“批准什么？给你们学校盖一座新教学楼？” 皮皮鲁说：“批准我建造一座能遥控全国所有老师的超级遥控站，让全国的老师都变成我们班孙老师现在这样的老师。” 马宏志瞪大了眼睛：“你还想干什么？” 皮皮鲁吓唬马宏志：“成交吗？” 马宏志说：“有本事的人都用这种不容置疑的口气和别人说话？我试试吧。” 皮皮鲁趁热打铁：“咱们现在就去。” 十二 马宏志认定自己实质上是被皮皮鲁绑架到教育部的。 教育部门口执勤的保安拦住马宏志和皮皮鲁。马宏志掏出证件给他们看，保安马上对马宏志和皮皮鲁毕恭毕敬。 马宏志说：“我要见部长。” 保安往部长办公室打电话。 部长得知一位警探在没有事先约定的情况下要见他，比较好奇。他同意了。 马宏志和皮皮鲁走进部长办公室。 马宏志将自己的证件递给部长看，说：“对不起，实在是太紧急了，没有事先约定。” 部长看完马宏志的证件，看着皮皮鲁问：“他是？” 马宏志说：“这是我的搭档。” 部长怀疑自己的耳朵：“你使用童工？如果我没看错，他应该是上学的年龄吧？” 马宏志说：“没错，他是我的临时搭档。他叫皮皮鲁，帮我破了大案。” 部长问：“你找我什么事？” 马宏志说：“想请您批准并投资建立一座遥控站。” 部长疑惑：“遥控站？遥控什么？” 皮皮鲁说：“遥控全国的老师。” 部长说：“遥控老师？” 马宏志详细给部长解惑，他将皮皮鲁如何遥控孙友超，如何遥控杨一厢，如何产生了建立超级遥控站的想法等等，一一讲给部长听。 部长像听童话。 “让我看看遥控器。”部长对皮皮鲁说。 皮皮鲁将遥控器拿给部长。 部长对皮皮鲁说：“如果我不同意，你可以将我的指纹输进去，然后遥控我批准你的计划？” 皮皮鲁忙摆手，说：“对天发誓我没动过这样的念头。我相信您的水平和觉悟，要不您不会当上部长。您肯定为好多不称职的教师着急。建一座遥控站，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对国家和民族的前途大有好处。老师爱学生，能把一个民族爱发达了。老师恨学生，能把一个民族恨萎缩了。” 部长问：“你遥控某位教师，输入该教师的指纹就行了。如果遥控全国所有的老师，你靠什么？” 皮皮鲁说：“这得麻烦您发红头文件，命令所有老师留指纹。” 部长：“教师又不是犯罪嫌疑人，我怎么能强迫他们留指纹？” 马宏志出主意：“您就说是体检，不是有一种说法吗，指纹和人的健康有关系。” 部长笑：“你们是想让我犯错误。” 皮皮鲁说：“这可是名垂千古的‘错误’。” 部长想了想，说：“我同意了。如今有些教师的素质确实已经到了非抓不可的地步了。” 皮皮鲁说：“我代表全国的学生谢谢您了。” 部长说：“应该是我谢你！顺便问一句，能够辐射到全国的遥控站得建多高的发射塔？” 皮皮鲁说：“借用教育电视台遍布全国的转播站就行了。” 部长点头，又问：“由你遥控全国所有教师？” 皮皮鲁反问：“您说呢？” 部长说：“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你责任重大呀！” 十三 皮皮鲁给舒克、贝塔和罗克打电话，请他们马上来他家。 贝塔一进门就说 “准有好事。”：鲁西西说：“皮皮鲁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 舒克问：“遥控了全校的老师？” 皮皮鲁说：“我要遥控全国的老师。” 罗克说：“见好就收吧！” 皮皮鲁说：“是政府行为。教育部长批准的。” 鲁西西说：“委托咱们建一座超级遥控站，由皮皮鲁遥控全国的所有老师。” 贝塔说：“有这等好事？” 皮皮鲁说：“千真万确。请你们来就是为了成立工程指挥部。” 罗克说：“这是功德无量的事，干。” 电话铃响了。皮皮鲁接电话。 “我是马宏志。” “我是皮皮鲁，说吧。” “建遥控站的事不知怎么让我们部长知道了，我们部长想搭车。” “搭什么车？” “在你的遥控站里给我们外挂一个能遥控全国所有犯罪嫌疑人投案的小装置。” “你的主意吧？” “你不会不同意的。” “我服了你了，那你以后不就失业了吗？” “我宁愿失业。” 皮皮鲁刚挂上电话，铃又响了。 “请找皮皮鲁，我是反贪局。” “我是皮皮鲁。” “听说你要建一座遥控站，能不能给我们反贪局外挂一个装置？” “做什么用？” “第一步遥控全国所有贪官自首，第二步遥控全国所有官员廉洁自律。” “没问题。” 皮皮鲁挂上电话，铃又响了。 “请问是皮皮鲁吗？我是郑渊洁。在你的遥控站上附带一个能遥控全国所有盗版书商投资印出盗版书后再自己点火烧书的装置，怎么样？” “责无旁贷。” 皮皮鲁挂上电话，铃又响了。 “是皮皮鲁家吗？我是工商局，能不能在你的遥控站上给我们附加一个能遥控全国所有制造假冒伪劣商品者的装置？” “我找皮皮鲁。我是民政部。我们想遥控所有人孝敬父母。” “是皮皮鲁吗？我是未成年人权益保护协会。我们想遥控全国所有家长不得打骂孩子。” ………… 皮皮鲁和童话节 巧克力乐团 一、皮皮鲁的苦恼 皮皮鲁的家住在A城。 A城坐落在地球上一个四季如春的地方。到这个城市的人都会发现一件怪事——整个城市几乎看不见一个孩子。 孩子们呢？ 孩子们除了上学之外，还要做很多很多作业。就拿皮皮鲁来说吧，刚刚上三年级，可他每天晚上做的作业，第二天要用麻袋装了背到学校去。 你不信？这不，皮皮鲁放学回家来了，你自己看吧—— 皮皮鲁飞一样地两只脚把楼梯跺得山响爬上五层楼气喘吁吁地冲进家里，连水都顾不上喝一口，赶忙坐在桌子前，把书包打开，拿出作业本，埋头写起来。 老师留的作业特多，皮皮鲁拼命地写，铅笔用了五支了，还没写完。皮皮鲁的铅笔和普通的铅笔不一样，有一米长。要不然，老换铅笔，太麻烦。 “皮皮鲁，吃晚饭了。”妈妈在饭厅喊。 “等会儿，等我写完这本……”皮皮鲁连头也不抬，边说边写。 “哥哥，饭都快凉了！”表妹鲁南南等得不耐烦了。鲁南南才六岁，还没上学，住在姑姑家。她看表哥每天不停地做作业，所以她对上学怕得不得了。 皮皮鲁写完了一本，把笔往桌上一搁，跑进饭厅，三口两口吃完饭，又回到桌前继续写。 “妈妈，作业本不够了，快去给我买！”皮皮鲁发现抽屉里的作业本不多了，忙喊妈妈。 “买多少？”妈妈问。 “两千本。”皮皮鲁回答。 “两千本？两千本够写几天？”爸爸说话了。他认为儿子写的作业越多，长大越有出息。 妈妈叹了一口气，看到每天那么多作业压得儿子喘不过气来，她心疼。 妈妈给儿子拉来了一卡车作业本。 皮皮鲁就这样一直写到深夜11点。右手累了换左手写，坐累了站着写…… 他没有时间出去玩。 全城的孩子都和皮皮鲁一样，他们连做梦都想痛痛快快地玩一场。 他们没有时间听音乐，即使音乐就在耳边响，他们也听不见。他们没有时间吃糖，即使吃糖，也是一边做作业一边吃，连糖是甜的还是苦的都不知道。 皮皮鲁实在受不了了，他偷偷给远谋博士写了一封信。 二、远谋博士的紧急呼吁 A城有一位远谋博士，他知识渊博，深受全城公民的尊重。 这天早晨，A城广播电台告诉大家一个消息：“今晚7点钟，DDD电视台有重要新闻，请各位公民到时收看，千万别忘了！！！注意：‘了’字后面有三个惊叹号。” 在A城，最后一个字后面有一个惊叹号就是很重要的事了，这次居然有三个惊叹号。 晚上7点钟，全城的大人们都屏住呼吸，紧张地坐在电视机前。孩子们仍在做作业，他们都练出来了，即使电视机就在身旁也不影响做作业。 远谋博士在荧光屏上出现了。 “各位公民，”远谋博士扶了扶眼镜，“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需要和大家商量。这件事关系到A城的前途。” 全城的人都紧张起来，起码有二十个人心脏病发作。 “我收到了一个孩子的来信，给你们看看。”远谋博士从衣兜里拿出一封信。 荧光屏上出现了那封信的内容： 远谋博士伯伯： 我实在受不了，才给您写信。每天有那么多的作业压在我们身上，我们没有玩的时间。现在，连我自己也分不清我是大人还是小孩儿了。我的下巴上已经开始长胡子了，而我才上小学三年级呀！帮帮我们吧！ 哪怕一年给我们一个星期天也好呀！ 皮皮鲁 全城的公民一看是孩子的信，都松了一口气。发心脏病的没送医院就好了。 “请大家不要小看这个问题。”远谋博士说，“我们要培养的，是能够进行创造性劳动的人才。像现在这样搞下去，孩子们的想象力都将被扼杀了。我们培养的都是没有想象力的‘机械人’。他们只能重复前人的知识，不能进行创造发明。将来，我们的社会怎么能前进呢？” 全城的大人都愣了，他们这才感到问题十分严重。全城的孩子们也放下了笔，认真听下去。 “除了进行教育改革外，我建议，每年举行一次童话节，给孩子们放假六天，让他们充分发挥自己丰富的想象力，搞一些创造性的益智游戏。”远谋博士继续说。 听到这里，孩子们高兴得不约而同地跳了起来，皮皮鲁跳得最高。 家长们的意见可不一样，有的同意远谋博士的建议，有的认为这简直是胡闹——放孩子六天假，还让他们自己想点子玩，那还不翻了天！ 最后，全城大人进行投票表决。结果以超过一票的多数通过了今年让孩子们过一次童话节。如果成功了，再投票表决是否今后每年举行一次。 三、皮皮鲁的创举 这天，A城的孩子们都放假了。 他们穿上新衣服，兴高采烈地欢度自己的节日——童话节。 皮皮鲁整整一夜没睡好觉。他想了一个好主意。天还没亮，他就起床了。 “哥哥，你干吗起这么早？”鲁南南惊奇地问。以前，都是姑姑和姑夫把表哥从被窝里拉出来的。 “今天是童话节，知道吗？”皮皮鲁冲表妹笑笑，“这是第一个童话节，一定要过好。要不然，下次该不让我们过了。” “能过好吗？”鲁南南有点担心。 “当然能过好，不过还得请你帮帮忙。”皮皮鲁冲表妹挤挤眼睛。 看到表哥请她帮忙，鲁南南高兴了。 “把你的巧克力糖都给我。” “你干吗？”鲁南南一听表哥要巧克力糖，马上警惕起来。她最喜欢吃巧克力糖。 “有用，真的！我要组织一个巧克力乐团。”皮皮鲁神秘地说。 “巧克力乐团？”鲁南南乐了，把巧克力都给了皮皮鲁。 皮皮鲁趁表妹不注意，往嘴里塞了一块巧克力。这回吃出甜味来了。 “你骗我，你偷吃我的巧克力！”鲁南南嚷嚷起来。 皮皮鲁把糖压在舌头底下，张开嘴让鲁南南检查。 “我闻到巧克力味儿啦！坏！”鲁南南说完就去抢皮皮鲁兜里的巧克力。 “就吃这一块。” 皮皮鲁写了好多张布告，贴在全城所有的学校里—— 布告 决定在童话节成立巧克力乐团。凡会演奏乐器的同学，都可报名参加。请自带巧克力糖（越多越好）。 皮皮鲁 四、巧克力乐团成立 布告贴出去的第二天，就有一百多个孩子来报名。巧克力乐团组成了，大家一致推举皮皮鲁担任巧克力乐团团长。 巧克力乐团的所有乐器都是用巧克力糖做成的。皮皮鲁是学校鼓队的号手，会吹各种号。他做了一把长号。 皮皮鲁专门拜访了A城有名的作曲家多来米先生。多来米先生热情接待了他，并为巧克力乐团谱写了《香喷喷交响乐》。 把乐器做好后，巧克力乐团就投入了紧张的排练工作。 童话节的第四天，《A城新闻报》在头版头条发了一条新闻： 童话节盛况空前想象力极大发挥 巧克力乐团明天举行音乐会 巧克力乐团团长皮皮鲁对本报记者说，该乐团的全部乐器均由巧克力糖制成，音域宽广。在演奏时，乐器不但能奏出优美的音乐，而且能发出扑鼻的巧克力香味儿。 演出地点：咪咪剧场 演出节目：《香喷喷交响乐》 演出时间：明天上午9点整 五、皮皮鲁管不住自己 巧克力乐团演出的消息发出去后，整个A城的孩子们都激动了。他们渴望听到优美的音乐，再加上乐器又是用巧克力做的，还能发出香味儿，孩子们别提多兴奋了。第二天，好多孩子早晨6点就坐在咪咪剧场里等着看演出。 大人们呢？有的很佩服孩子们的想象力，有的觉得这简直是胡闹。难道巧克力能演奏出音乐吗？没听说过！再说，孩子们拿着巧克力乐器，能不吃吗？这两种家长都来了一部分，坐在剧场里，心情不一样。 许多报社和电台的记者也来了。有的是支持童话节的，有的是反对童话节的。支持童话节的，想用巧克力乐团的成功来宣传童话节。反对童话节的，想用巧克力乐团的失败来阻止明年的童话节。 9点整。紫红色的大幕徐徐拉开了，巧克力乐团的团员们拿着巧克力乐器，整齐地坐在舞台上。 皮皮鲁站在台前，手里拿着巧克力长号，对观众们说：“巧克力乐团演出现在开始！” 孩子们拼命鼓掌，手都拍红了。掌声把房顶掀了起来。咪咪剧场的房顶是特制的，掌声一大，就会掀起来，把掌声送到剧场外面去，让全城的人都知道咪咪剧场有精彩的演出。 “请听《香喷喷交响乐》。指挥：远谋博士。”皮皮鲁说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把乐谱架摆正。 咪咪剧场的房顶又一次掀了起来。 乐团开始演奏了。 《香喷喷交响乐》表现了一群无忧无虑的儿童，在明媚的阳光下，到郊外春游的场面。 乐曲悠扬、欢快，把孩子们带进了梦一般的境界。场内香气缭绕，沁人肺腑。 皮皮鲁盯着远谋博士的指挥棍，用力吹着号。 巧克力的香味儿在皮皮鲁鼻子前转来转去，皮皮鲁咽了一下口水。他看看台下，终于忍不住了，一口把号嘴咬下来，咽进肚子里。 皮皮鲁刚把巧克力号嘴吃完，就愣住了。他想起，《香喷喷交响乐》中专门有一段他的长号独奏。而且这段独奏就要表演了！ 皮皮鲁的脑门上出汗了，他真后悔不该嘴馋！可现在怎么办呢？ 皮皮鲁的行动，被台下的观众看得一清二楚。有几家报纸的记者，赶忙抢拍皮皮鲁的镜头。他们想，这下巧克力乐团演出可要失败啦！ 六、巧克力乐团誉满全城 就在这时，小朋友们纷纷把自己平时舍不得吃的巧克力掏出来，往舞台上扔。鲁南南干脆跑上舞台，把巧克力送到表哥手里。 皮皮鲁感动了，他用最快的速度做了一个新的巧克力号嘴。他刚把号嘴安在号上，远谋博士的指挥棒就指向了长号。 巧克力乐团演奏的乐曲飞出了咪咪剧场，传遍了全城。乐曲伴着巧克力香味儿，飘进了每一个家庭。 人们纷纷给电视台打电话，要求电视台马上转播巧克力乐团的演出。 DDD电视台特意向消防队借了一辆消防车，拉着警笛飞一样地向咪咪剧场驰去，他们生怕演出结束了。 孩子们在剧场里特高兴，他们从上学以来，还是头一次这么快乐。他们尽情欣赏着优美的音乐，使劲儿闻着扑鼻的芳香。他们的脑子本来已经累病了，现在又恢复了健康，为明天的学习做好了充分的准备。那些对童话节持怀疑态度的人，脸都红了。 《香喷喷交响乐》演奏结束了。皮皮鲁走到台前，兴奋地对大家说：“我建议，把巧克力乐团的乐器分给大家吃，庆祝我们的节日！” 剧场的房顶又一次掀了起来。 “皮皮鲁多吃点——皮皮鲁多吃点——” 小观众们有节奏地喊着。 七、第二次公民投票 第二天，A城又举行了全民公决，一致通过了一项决定，每年10月5日至10日，为A城童话节。 你想知道下一个童话节的盛况吗？在第二个童话节里，皮皮鲁又想出了一个更新更绝的游戏。 泡泡糖游行 一、皮皮鲁的决心 第二届童话节就要到了。 自从皮皮鲁的巧克力乐团在去年的童话节获得巨大成功后，家长和老师们的观念全变了，他们再不给孩子们留那么多的作业了。说来也怪，孩子们的学习成绩反倒上升了！说实话，不要说孩子，连大人们都盼着童话节呢！ 皮皮鲁现在成了A城的新闻人物。全城上下，没有不知道皮皮鲁的，孩子们更是拥护他。就说鲁南南吧，刚上一年级，同班的同学一听说她是皮皮鲁的表妹，马上把她围起来，这个说：“亏了你表哥，要不然，咱们也得做作业做到晚上12点。”那个说：“可不是嘛，我姐姐原来每天早晨4点钟就起床做作业，多亏皮皮鲁！” “哥哥，童话节就要到了，你快想个好主意！”这天，鲁南南放学刚回来，就急着催皮皮鲁。 “办法当然有，”皮皮鲁得意地冲表妹笑笑，“还得要巧克力糖。” 皮皮鲁说完伸出手。 “又是巧克力乐团？”鲁南南高兴地掏出一块巧克力，塞到皮皮鲁手里。 皮皮鲁把糖放进嘴里，吃了。 “老是巧克力乐团有什么意思？”皮皮鲁边嚼巧克力边说，“我想在童话节组织一次化装游行。” 鲁南南一听“化装游行”就来劲儿了。 “什么叫化装游行？”鲁南南往皮皮鲁身边凑。 “每个人都戴上假面具，有山羊，有大灰狼，还有老虎，还有大象……”皮皮鲁兴奋地告诉鲁南南。 “你真行！”鲁南南都听入迷了，“我能参加吗？” “当然，所有的孩子都参加。”皮皮鲁自信地说，“我明天就通知大家做假面具。” 这时，鲁南南忽然透过窗户看见了大街上的什么，忙对皮皮鲁说：“哥哥，你来看，她也能参加游行吗？” 皮皮鲁走到窗户跟前，顺着鲁南南的手指一看，只见一个双腿残疾的女孩，拄着双拐，吃力地在人行道上走着。 皮皮鲁怔住了。这些残疾同学怎么参加假面具游行呢？可是光是健康的同学去吗？童话节是全体孩子的呀！ “哥哥，你怎么了？”鲁南南一看表哥愣在窗前，十分奇怪。 “应该让所有的同学都过好童话节。”皮皮鲁自言自语地说。 二、佳佳的痛苦 童话节终于到了。 在童话节的前一天，全城各大报纸都在头版头条报道童话节的消息。电影制片厂的摄影机里塞满了胶片，准备给童话节拍电影。电视台吸取上届童话节的教训，提前一个月就做好了转播童话节实况的准备。 整个城市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10月5日，学校开始放假了。孩子们都兴冲冲地做着各种假面具。 所有的孩子都高兴吗？不是。那些有生理缺陷的孩子闷闷不乐地坐在家里，他们有的腿有毛病，不能走路；有的双目失明，怎么去参加化装游行呢？ 皮皮鲁前几天在窗户前看到的那个女同学，名叫佳佳。现在，她正坐在家里掉眼泪。 “佳佳，别哭了，”妈妈走过来摸着女儿的头说，“等游行那天，我带你去看，好吗？” “不，我要去参加化装游行。”佳佳伤心地说。 妈妈这才发现，佳佳的身边扔着一个做了一半的假面具。虽然还没做好，但妈妈认出那是一只鸽子。 妈妈的心一酸，掉下两滴眼泪。是啊，女儿要像鸽子一样能飞该有多好！ 佳佳一看妈妈哭了，忙哄妈妈：“妈妈，您别哭，我逗您玩呢！您看，我可以在家里戴上假面具游行。” 佳佳说完把那个没做好的假面具拿起来，戴在脸上，拄着双拐站起来。 “妈妈您看，我这不是游行了吗？” 佳佳边说边走，她刚想把两只手举起来做一个飞的动作，一下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妈妈哇的一声哭了。 下午，佳佳的妈妈给报社打了一个电话：“是《A城新闻报》编辑部吗？” “是的。” “请问，化装游行是所有的孩子都参加吗？” “那当然，童话节是全体孩子的节日嘛！” “那残疾孩子呢？” “这……” “我是一个残疾孩子的妈妈，我请求你们在报纸上呼吁，让所有残疾孩子也参加化装游行。” “我们一定呼吁。” 据说，《A城新闻报》总共接到了几十个这样的电话。 10月6日，《A城新闻报》在第一版发出了呼吁，要求让全体学龄儿童都参加化装游行。 三、鲁南南的功劳 这两天，皮皮鲁急坏了，他拼命想怎样才能让残疾同学也参加化装游行，可怎么也想不出办法来。皮皮鲁记起老师说过一个词，叫“绞尽脑汁”，他把毛巾系在头上，使劲儿缠，还是什么办法也没想出来。 “啪！”隔壁房间传来一声响，吓了皮皮鲁一跳。 皮皮鲁跑过去一看，是鲁南南在吹泡泡糖。 “吓我一跳！”皮皮鲁说。 鲁南南根本不理他，又冲他吹了一个大泡泡，把整个脸都遮住了。 皮皮鲁心里一亮，大声喊了起来：“有办法啦！有办法啦！！” 一听说有办法了，鲁南南高兴地问：“什么办法？快告诉我。” “把你的泡泡糖都给我。” “不给。”鲁南南怕再上当。 “好吧，那你把甜味儿嚼没了再给我。”皮皮鲁宽宏大量地说。 鲁南南这才相信表哥要泡泡糖真有用，她把兜里的五块泡泡糖全拿出来了。 皮皮鲁把五块泡泡糖一起塞进嘴里，使劲儿嚼着。 不一会儿，皮皮鲁就吹出了一个泡泡。泡泡越吹越大。鲁南南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泡泡。 忽然，鲁南南看见大泡泡把皮皮鲁的身体带到半空中，双脚离开地面有两尺多。 “真好玩！真好玩！”鲁南南拍着手喊。 皮皮鲁把泡泡里的气往嘴里吸了一些，泡泡变小了，皮皮鲁又落下来。 “怎么样？残疾同学可以参加化装游行了吧？”皮皮鲁冲鲁南南挤挤眼睛。 “哥哥你真行！” “这还有你的功劳呢！” 鲁南南乐了。 四、泡泡糖学校成立 10月7日，《A城新闻报》发了一条消息。 泡泡糖学校今日开学 为使全体学龄儿童都能参加童话节的化装游行，泡泡糖学校于今日开学！校长皮皮鲁说，凡不会吹泡泡糖的同学，务必来报名学习，千万别忘了！！！ 到泡泡糖学校学习吹泡泡糖，没有一个孩子不愿意去，就是会吹的，也要去凑热闹。 泡泡糖学校热闹极了，到处都是啪啪啪的响声，像放鞭炮一样。 学校分初级班、中级班和高级班。初级班毕业上中级班，中级班毕业上高级班，只有在高级班毕业了，才能参加化装游行。 佳佳也来泡泡糖学校上学了。她原来就有一定的基础，所以，只用了三个小时就在初级班毕业了。现在，她正参加中级班的毕业考试。 皮皮鲁校长发给中级班学生每人一块泡泡糖。 “你们必须在十秒种以内吹出泡泡来，预备——吹！”皮皮鲁出题了。 同学们飞快地把泡泡糖塞进嘴里，一张张小嘴快速地咀嚼着，不一会儿，一个个泡泡就在一张张嘴上诞生了，佳佳是第一名。 皮皮鲁批准佳佳升入高级班。有两个同学留了级。 到10月9日上午，全城的同学都在泡泡糖学校毕业了。 皮皮鲁校长通知大家，明天上午8点钟，每人带五块泡泡糖，再戴上假面具（假面具的嘴上要挖个洞）在幻想广场南侧集合。 五、盛大的泡泡糖游行 今天，是童话节的最后一天，也是童话节的高潮。 从早晨6点开始，路旁就挤满了家长们，谁不想看看自己的孩子在游行队伍里是什么样呀！ 8点钟，孩子们一个不少地排好了队，十人一排，队伍足有几里长。孩子们都戴上了假面具，整个队伍活像一个动物园，有熊猫、大象、狮子、小白兔…… 同学们互相都认不出来了，他们高兴。笑着，跳着，你推我一下，我摸你一下，连太阳都忍不住笑了。 皮皮鲁站在队伍的最前面，他身边是佳佳。皮皮鲁的假面具是一个想象中的动物，谁也说不出它叫什么名字——大大的眼睛，宽宽的耳朵，看上去特别淘气，可又很善良。佳佳化装成一只雪白的小鸽子，很漂亮。 这时，一个拿着摄影机的叔叔慌慌张张朝皮皮鲁跑来。 “皮皮鲁，听说你们是飞着游行，我怎么跟得上呀？”摄影师叔叔急了。 “你也吹泡泡糖。”皮皮鲁掏出五块泡泡糖递给摄影师。 “可我不会呀！”摄影师脸红了。 “你怕脏吗？”皮皮鲁问。 “不怕！”摄影师回答。 皮皮鲁把五块泡泡糖塞到自己嘴里，吹出一个不大的泡泡来，然后把泡泡糖拿出来塞进摄影师嘴里。 “别说话，等我们的队伍出发时，你把泡泡吹大跟上就行了。” 皮皮鲁说完，拿出哨子，使劲儿吹了三下。孩子们都把泡泡糖塞进嘴里，嚼着。不一会儿，就吹出了一个个雪白的大泡泡。 大家把手拉起来，身体慢慢地离开了地面，足足有两尺多。 天气预报真准，果然刮起了南风。 泡泡糖化装游行开始了！整个队伍浩浩荡荡地飞了起来，在风的帮助下，向广场北边进发。 皮皮鲁拉着佳佳的手。佳佳扔掉了双拐，像一只美丽的小鸽子飞在队伍的前面。 佳佳的妈妈高兴得哭了。 A城的全体学龄儿童，一个不缺地参加了化装游行，那些残疾同学心灵上的创伤，在这次化装游行中被抚平了。 一群纯洁的小天使，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飞向前方，飞向未来。 特别法庭 一、A城的爸爸妈妈们吓了一跳 上两届童话节过得真有意思，别说孩子，就连大人们都被吸引了，大家都盼着第三届童话节。 总算盼到了，明天就是童话节的第一天。 这天晚上，爸爸妈妈们都没睡好觉。原来，A城在童话节前设立了一个猜测奖，谁能猜到童话节将举行什么游戏，就发给谁奖品。家长们纷纷猜测，并且把自己的猜想寄到了评奖委员会。明天早上，《A城新闻报》将刊登这届童话节的消息。爸爸妈妈们都睡不着觉。 10月5日，家家都起得特别早。爸爸妈妈们都站在家门口等报纸。 报纸来了，爸爸妈妈们抢着打开报纸一看，全都吓了一大跳！ 特别法庭于今日成立 根据皮皮鲁提议，第三届童话节成立特别法庭。该法庭专门审理孩子对爸爸妈妈不满的起诉。有对爸爸妈妈不满的孩子，请速到特别法庭起诉。在童话节期间，家长必须服从特别法庭的“传讯”和“审判”。 特别法庭设在咪咪剧场，孩子和家长均可旁听。电视台将转播实况。 尽管家长们知道这是童话节的游戏，可谁也不愿意到全城人的面前去出丑，他们千方百计地哄自己的孩子，生怕他们到特别法庭去“告状”。 能告爸爸妈妈的状，真还没听说过。绝大部分孩子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该告爸爸妈妈什么，他们的爸爸妈妈对他们很好呀！可是也有一些孩子，早就对爸爸妈妈不满了，一听说成立了特别法庭，马上就写起诉书。 二、皮皮鲁担任审判长 皮皮鲁早就想成立一个特别法庭了。平时，他看到一些同学在家里生活得不愉快，很苦恼，他就想，干吗没有一个法庭，专门接受孩子对爸爸妈妈的“起诉”呢！ 于是，在皮皮鲁的提议下，第三届童话节成立了特别法庭，皮皮鲁当上了审判长，很神气。 特别法庭成立的当天下午，皮皮鲁就收到了一大摞起诉书。 起诉书有写在信纸上的，有写在作业本上的，还有用拼音写的。有的起诉书上还插了三根鸡毛，表示十万火急。皮皮鲁足足看了一下午才看完。 特别法庭一共由二十个孩子组成，皮皮鲁审判长和大家商量后，决定明天正式开庭。 当天晚上，DDD电视台播发了特别法庭的传讯通知。凡是听到念自己名字的家长，都脸红了，可有什么办法呢，在童话节期间，必须服从特别法庭的“传讯”。 三、墨墨告爸爸 10月6日，特别法庭正式开庭。 整个咪咪剧场坐满了孩子和家长，电视台向全市转播本届童话节实况。 “现在开庭。”皮皮鲁一本正经地宣布，其实他特别想笑，可是忍住了。 台下鸦雀无声，真像法庭。 “墨墨——”皮皮鲁拿起一张纸，瞧着上面写的名字叫道。 “有——”一个男孩子答应了一声，从座位上站起来。 “你告爸爸？”皮皮鲁问。 “嗯。”墨墨点点头。 “墨墨的爸爸来了吗？”皮皮鲁问。 “来了。”从墨墨身边站起一位伯伯，他脸上分明有股怒气，还瞪了儿子一眼。 “请到台上来。”皮皮鲁客气地说。 墨墨和爸爸上了台。 “你告爸爸什么？”皮皮鲁冲墨墨调皮地挤了一下眼睛，问。 “我爸爸从来不对我笑。”墨墨刚说了一句，整个剧场轰的一下大笑起来。 “肃静！肃静！”皮皮鲁也忍不住笑了，他一看，墨墨爸爸可没笑。 “爸爸整天冲我绷着脸，我特别怕他。”墨墨委屈地说，“只要爸爸在家，我就不敢说话，还得老看着爸爸的脸色办事。” “你在家里没有高兴的时候吗？”皮皮鲁问。 “有。”墨墨看了爸爸一眼，“每个月有一次。” “什么时候？”皮皮鲁感兴趣地问。 “爸爸……值夜班的那天晚上。”墨墨低着头说。 人们都愣了——孩子不希望爸爸在家，只有爸爸不在家时，他才高兴。唉，这个爸爸当得可真差劲。 墨墨爸爸的眼睛有点湿了，他假装打了个哈欠。 皮皮鲁同伙伴们商量了一下，然后宣读了“判决书”。 “判决书——”皮皮鲁高声念道，“墨墨爸爸从来不对墨墨笑，没有给墨墨带来欢乐，还使墨墨特别怕他，已构成爸爸失职罪。本法庭判决如下：墨墨爸爸必须让墨墨搔胳肢窝十分钟，把笑都还给墨墨。” 墨墨一听就乐了，忙跑到爸爸身旁，把手伸到爸爸的腋下，使劲儿挠起来。墨墨爸爸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全场观众哄堂大笑。 墨墨爸爸笑得喘不过气来，墨墨看见爸爸笑成那个样子，他也笑了。 墨墨爸爸看见儿子这么喜欢看他笑，感动了。他挺后悔：平时干吗老对儿子绷着脸，难道只有这样才保持了爸爸的威严吗？真是太傻了。 全场数皮皮鲁笑得最得意。 四、连连告妈妈 “连连——”皮皮鲁叫另一个告状人的名字。 “哎——”一个弱小的声音答应着。许多人都没听见。 皮皮鲁一看，是一个一年级的女孩子，长得很瘦小。 “你告谁？”皮皮鲁问。 “我告妈妈。”连连小声说。 “你同你妈妈一起上来吧。”皮皮鲁坐累了，一边说一边站起来揉揉屁股。 连连妈妈和女儿一起上了台。 “你妈妈怎么了？”皮皮鲁轻声问连连，生怕把她吓坏了。看上去连连胆小极了。 “我妈妈……和我爸爸……老吵架，她每次和爸爸吵架，声音大极了，还摔东西。我……我可害怕呢。她一吵架，就不给我做饭吃。有一次，我饿了一天，就拼命喝水，也不敢对妈妈说，我怕她又吵起来。只要她和爸爸不吵架，我饿一年也没关系。”连连细声细气地说。 连连妈妈上台时还昂着头，现在，把头低下了。 “前天，妈妈和爸爸又吵架了，”连连接着说，“还说要离婚。我也不知道什么叫离婚。后来才知道，离婚就是不要爸爸和我了。你和爸爸吵架，干吗连我也不要了呀？只要妈妈在身边，我就觉得心里踏实。妈妈要是走了，我觉得……觉得什么都没有了。皮皮鲁，求求你，别让我妈妈和爸爸离婚，别让我妈妈和爸爸再吵架了。” 台下许多人用手帕擦眼睛。 连连妈妈惭愧极了。 皮皮鲁和伙伴们商量了一会儿，写出了“判决书”。 “连连妈妈犯有不尊重连连的感情罪，现判决如下：连连妈妈对爸爸有意见时，只许心平气和地讲，不得大声吵闹，不得骂人、摔东西。连连的爸爸和妈妈可以离婚，但必须等到连连十八岁以后。” 皮皮鲁念完了“判决书”，对连连妈妈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再也不和她爸爸吵架了！”连连妈妈说。 连连高兴得向妈妈扑过去。 团圆交响曲 一、皮皮鲁抓到了一只小黄莺 这天是星期日，皮皮鲁在家里津津有味地读着一本童话。童话里说，鸟国里有一只鸟王名叫爱利斯…… 这时，皮皮鲁忽然听见屋里传来一阵悦耳的鸣叫声。抬头一看，哟，真有一只漂亮的黄莺落在衣柜上。 皮皮鲁把书往床上一扔，飞快地跑过去把阳台门关上，得意地冲小黄莺说：“你真够朋友，自己飞到我家里来，好吧，咱们交个朋友吧！” 小黄莺想从进来的那个门飞出去，这才发现门已被关死了，他急得在屋子里又飞又叫。 不一会儿，小黄莺就被皮皮鲁捉住了。 皮皮鲁拿着这只漂亮的小鸟，高兴得在床上连着打了好几个滚。他早就想弄到一只黄莺了，每天听他唱动听的歌。 皮皮鲁把小黄莺关进一个竹笼子里。鸟笼是舅舅在几年前送给他的，可他一只鸟也没抓到过。这回，它总算有了主人。 “这么好的家，你一定满意吧？”皮皮鲁对小黄莺说，“我每天让你吃得饱饱的，你呢，就唱最最好听的歌给我听，好吗？” 小黄莺在笼子里撞来撞去，只想飞出去。 皮皮鲁喜欢这只小黄莺。每天，他都把笼子挂在阳台上，让小黄莺晒太阳，呼吸新鲜空气。有一次，皮皮鲁刚放学，忽然下起雨来，他没命地往家跑，当看见心爱的小黄莺被淋湿了时，竟心疼得哭了。 小黄莺呢，看到皮皮鲁这样地爱护他，也挺感动，可是…… 二、皮皮鲁把小黄莺放了 这天下午放学后，皮皮鲁连蹦带跳地跑回家。他悄悄地推开房门，想和小黄莺开个玩笑。 当皮皮鲁蹲着身子走到窗户下，抬头往挂在阳台上的鸟笼看时，他愣住了——两只大黄莺死死地扒住鸟笼子的竹条，把头伸进去，亲吻着小黄莺。小黄莺哭着喊：“爸爸妈妈，带我回家吧！爸爸妈妈，我想你们！” “孩子，爸爸妈妈也想你！”黄莺妈妈泣不成声地说，“你没看见妈妈都瘦了吗？” “妹妹好吗？”小黄莺怕爸爸妈妈太伤心，不哭了。 “你妹妹也被人抓进笼子里关起来了。”黄莺爸爸伤心地说。 小黄莺一听妹妹也被抓走了，又大哭起来，哭声像针扎着皮皮鲁的心。 皮皮鲁想起有一次过夏令营，他和爸爸妈妈分别后，很想爸爸妈妈。小黄莺也有自己的爸爸妈妈，为什么要让小黄莺和爸爸妈妈分离呢？ 想到这里，皮皮鲁站起来，拉开阳台门。听到响声，黄莺爸爸妈妈吓得飞到旁边的一棵大树上。 “爸爸快飞！妈妈快飞！”小黄莺急得直喊，他生怕爸爸妈妈也被皮皮鲁抓住。 可黄莺爸爸妈妈舍不得离开自己的孩子，仍然站在树枝上，眼巴巴地望着被关在笼子里的儿子。 皮皮鲁的眼睛湿润了，他毅然打开了笼门。 小黄莺愣住了。皮皮鲁对他说：“小黄莺，你快和爸爸妈妈一起回家吧。” 小黄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仍然愣在那儿不动。这时，黄莺妈妈在树上使劲儿喊：“快飞出来呀！快飞出来呀！” 小黄莺飞到爸爸妈妈身边去了，那高兴劲儿就别提啦。爸爸妈妈正要带他飞走，小黄莺又回过头来，深情地看着皮皮鲁。说实话，皮皮鲁从来没虐待过小黄莺，每天总是无微不至地照顾他，小黄莺和皮皮鲁已有了感情。现在真要走了，小黄莺心里也很难过。在爸爸妈妈的催促下，小黄莺依依不舍地跟着飞走了。 三、小黄莺自己飞回来了 第二天，皮皮鲁来到阳台上，看着空空的鸟笼子，想到再也见不着小黄莺了，挺伤心。 “皮皮鲁，你别哭。”皮皮鲁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皮皮鲁把眼泪擦干一看，是小黄莺！ “你怎么回来了？”皮皮鲁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我也想你。”小黄莺说。 “真的？！”皮皮鲁感动了。 小黄莺说：“你可别再把我关起来了，行吗？” “我再也不关你了，真的。”皮皮鲁脸红了。 “那我天天来找你玩，好吗？”小黄莺说。 “太好啦！”皮皮鲁激动得都喘不过气来了。 “我是背着鸟王偷偷出来的。我们的鸟王不许我们飞出来玩，怕我们被人抓去。”小黄莺告诉皮皮鲁。 “鸟王？你们真有鸟王？”皮皮鲁好奇地问。 “为什么没有？你们不是也有市长吗？”小黄莺反问道。 皮皮鲁想起了他看的那本童话，问小黄莺：“你们的鸟王叫什么名字？” 小黄莺说：“叫爱利斯。” “真的？我知道他！我在童话书里见过他。”皮皮鲁兴奋极了。他想起从前的事，真有点儿不好意思，忙向小黄莺道歉：“我只想到要和你玩，怕你跑，就把你关了起来。让你和爸爸妈妈分离，还让你们的鸟王着急，不应该。” “别说了。其实，我们鸟类也很喜欢和你们玩，只要你们不伤害我们，让我们来去自由，我们干吗要跑呢？”小黄莺感慨地说。 皮皮鲁点点头。他突然想起小黄莺的妹妹还被人关在笼子里，忙问：“你妹妹关在谁家？” 小黄莺叹了一口气：“唉，何止我妹妹呀！我叔叔、姑姑、姨姨，还有表哥和表姐，都被关着。昨天，我舅舅还被气枪打断了腿，我爷爷是被弹弓打死的。” 皮皮鲁不吭气了。他也用弹弓打过鸟。 “我得去看妹妹了，明天再来和你玩。”小黄莺说完就要飞走。 “我想请你给爱利斯鸟王带封信，行吗？”皮皮鲁忽然想起了什么，对小黄莺说。 “带信？”小黄莺犹豫了一下，“好吧，你快点儿写。” 皮皮鲁跑进屋里，飞快地给鸟王爱利斯写了一封信。 “我一定让你们团圆。”皮皮鲁一边把信交给小黄莺，一边说。 “是吗？”小黄莺高兴了，“光我们一家团圆还不行，你得让所有的鸟家庭都团圆。” “行！后天是童话节，一定让所有的鸟家庭团圆！”皮皮鲁自信地说。 四、所有的小鸟到所有的孩子家做客 第四届童话节到了，整座A城一片节日的气氛。 皮皮鲁在DDD电视台发表了电视讲话，他要求全城的孩子在童话节的第一天，把笼子里的鸟都放了。 这回孩子们对皮皮鲁可不满了。干吗要把鸟放了？ 皮皮鲁告诉大家，只要把鸟放了，他就能让许多许多鸟到每个孩子家做客。以后，小鸟们可以天天来和大家玩。皮皮鲁还把小黄莺也带到电视台，小黄莺告诉大家，他被关在笼子里时，特想爸爸妈妈。现在，他的妹妹还被关在笼子里。 听小黄莺这么一讲，孩子们的心都软了。谁不知道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幸福，干吗要剥夺小鸟们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的权利呢？ 接着，皮皮鲁又把鸟王爱利斯给他的回信念给大家听。信中说，A城的鸟们希望和A城的孩子们一起痛痛快快地玩，只要孩子们不再剥夺鸟的自由，小鸟们随时可以去和孩子们一起玩…… 就这样，在童话节的第一天，A城所有被关在笼子里的鸟都自由了，小鸟们见到了久别的亲人，回到了久别的天空，他们和亲人们一起在天上飞翔。 当天下午，由皮皮鲁代表A城全体孩子，鸟王爱利斯代表全体鸟类，联合签署了一项协议： 一、从即日起，任何人不许伤害鸟们，不准剥夺鸟的自由； 二、从即日起，任何鸟不必害怕人们，要放心地和孩子们玩。 这项协议登在《A城新闻报》的头版头条，轰动了全城。 这届童话节，小鸟们决定和孩子们一起过。童话节的第二天，小鸟们要到全城所有的孩子家做客。 孩子们忙坏了，他们给客人们准备了丰盛的饭菜。皮皮鲁和表妹鲁南南一夜没睡，抓了许多小虫子，用油煎了，还放了味精，皮皮鲁管这菜叫“油煎肉丝”。还有清蒸小米、糖醋草籽、拔丝虫肉丸子……满满地摆了一大桌。 第二天一清早，小黄莺全家就来了。嗬，足足有五十多只黄莺，皮皮鲁认都认不过来了，忙招呼大家吃东西。可黄莺们都不爱吃皮皮鲁做的菜，说是油水太大。为了不让朋友扫兴，黄莺们还是吃了点儿。 全城的小朋友都在家里招待客人。他们从来也没见过小鸟来家里做客，都说，早知如此，当初真不该把人家关在笼子里。 五、欢乐的联欢会 在童话节的最后一天，小鸟和孩子们决定在咪咪剧场举行盛大联欢会。 成千上万的小鸟都来到咪咪剧场。有黄莺、百灵鸟、画眉、杜鹃、燕子、黄雀、斑鸠，还有喜鹊、雨燕和麻雀等等，鸟王爱利斯也来了。 孩子们穿着节日的服装，兜里都塞满了好吃的东西，当然，有许多是给小鸟们准备的。 “第一个节目，”皮皮鲁是报幕员，“小歌剧《我们是朋友》。表演者：百灵鸟和画眉。” 百灵鸟和画眉那优美的歌声深深地吸引了孩子们，他们都忘记往嘴里塞东西了。 “第二个节目……” “第三个节目……” 节目一个比一个好。电视台向全城转播剧场实况。看到那么多美丽的小鸟和自己的孩子在一起联欢，爸爸妈妈们很开心。 “最后一个节目：全体大合唱《团圆交响曲》。”皮皮鲁高声宣布。 小鸟们纷纷落到孩子们的头上、肩膀上、手上，和孩子们一起唱歌，歌声动人： 爸爸妈妈我爱你， 叔叔阿姨我爱你， 朋友朋友我爱你， 爱呀爱呀爱不够，永远不分离。 高山大河我爱你， 蓝天白云我爱你， 森林大地我爱你， 爱呀爱呀爱不够，永远不分离。 ………… 作家罢工以后 一、一封加急电报 10月2日下午，皮皮鲁放学刚进家门，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摩托车奔驰声，接着一声急刹车，摩托车停在了他家门口。 皮皮鲁推开门，送电报的邮递员叔叔递给他一份加急电报。皮皮鲁打开一看，是这样写的： 皮皮鲁： 我们B城出了一件大事（比太阳还大），我们请求你来帮助我们。十万火急！ B 城全体孩子 B城在A城的西边，皮皮鲁从来没去过。他决定去B城一趟，看看那里到底出了什么事。皮皮鲁对什么事都热心。 “哥哥，再过两天就是童话节了，你不能去。”鲁南南看表哥要去B城，急忙阻止。 “我能赶回来。”皮皮鲁胸有成竹地说，“南南，给10块泡泡糖。” “干吗？”鲁南南纳闷。 “飞到B城去。”皮皮鲁用手比画了一个大泡泡。 鲁南南这才想起了第二届童话节的泡泡糖游行，忙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10块泡泡糖给了表哥。 “南南，再见。”皮皮鲁说完把5块泡泡糖塞进嘴里，不一会儿就吹出了一个大泡泡，他的身体跟着大泡泡升到空中，朝西边飘去。 “哥哥，你早点回来！”鲁南南大声嘱咐表哥。 二、B城的孩子们生了一种奇怪的病 皮皮鲁一直朝西边飘去。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他看见前边有一座城市。 “这就是B城吧？”皮皮鲁想。 果然，城门口竖着一块大牌子，上面写着： B城 皮皮鲁把泡泡糖里的气慢慢吸出来，稳稳当当地着陆了。 从城门口跑过来两个男孩子。 “你是皮皮鲁吧？”其中一个黄头发的问。 “嗯。”皮皮鲁点点头。 “我叫毕克，他叫聂克。”毕克说，“我们在这儿等了你一下午。” “电报是你们打的？”皮皮鲁问。 “对。”聂克说，“我们早就知道你，听说过你的巧克力乐团，真带劲儿！” “你们城里出了什么事？”皮皮鲁问。 “城里的孩子都病了，病得很厉害。”毕克愁眉苦脸地说。 “我可不会治病。”皮皮鲁叫起来。 “这病你能治，一定能治！”聂克有把握地说。 “什么病？”皮皮鲁觉得好笑，居然有人请他来治病。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毕克和聂克说完，领皮皮鲁进了城。 只见B城街道上的孩子一个个红光满面，哪儿像有病的样子？ “你们真会开玩笑。”皮皮鲁捅了一下毕克的胳肢窝，想报复他一下。 “你再仔细看看。”毕克灵活地躲开了皮皮鲁的手，对他说。 皮皮鲁仔细一看，街上的孩子虽然一个个红光满面，可两眼发直，目光呆滞…… 三、原来是这么回事 皮皮鲁还没张口问，毕克和聂克就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他了。 原来，B城也像其他城市一样，有许多给儿童写作的作家，他们不停地写作，给全城的孩子提供文学作品。 随着年龄的增长，孩子们的口味儿越来越高，对作家的要求也越来越多。他们一会儿说这篇故事太短，一会儿又说那篇小说太长。今天嫌这个作家瞎编，明天说那个作家胡扯…… 说来说去，把B城的作家给说火了。他们一生气，就联合罢工了（叫罢写也可以）。作家一罢工，书店里再也没有一本新书，电影院里再也没有新电影，广播电台和电视台也没有新节目可播…… 开始孩子们还没觉得问题有多严重。反正吃喝不愁，怕什么！没想到才过了一个月，大家就都受不了啦！一个个像没了魂似的，老听原来的故事怎么行？ “原来是这么回事！”皮皮鲁还是头一次听说作家罢工，真新鲜，“那你们自己编故事呀！” “我们编不出来。”毕克脸红了。 “为什么？”皮皮鲁问。 “我们没有想象力。”聂克接过来说。 皮皮鲁这才知道想象力有多重要。他决定在今年的童话节搞个启发大家想象力的内容，就叫“吹牛”竞赛会。 “我们知道你的想象力很丰富，就请你来给我们编故事听。”毕克对皮皮鲁说。 皮皮鲁看到B城的孩子们病得这么重，不能袖手旁观。 四、皮皮鲁的舌头不能拐弯了 聂克和毕克把皮皮鲁领到广播电台，请他通过电波给全城的孩子讲故事。 好在皮皮鲁有丰富的想象力，他对着麦克风一边编一边讲，全城的孩子都听入了迷。慢慢地，他们的眼睛亮了起来，人也变得有精神了。 只是皮皮鲁不能停，只要故事一停，大家就又病了。皮皮鲁只好一口气讲下去，整整讲了一个通宵。 终于，皮皮鲁的舌头变直了。不管皮皮鲁怎么用劲儿，舌头也转不过弯儿来。麻烦了。 毕克和聂克忙端来一杯热水，让皮皮鲁把舌头伸进热水里泡着。 “泡一会儿就软了。”聂克觉得有点儿对不住皮皮鲁，不能让人家没完没了地讲。 整整泡了五个小时，皮皮鲁的舌头才又能拐弯儿了。 “光靠我讲不行。”皮皮鲁想了想，“我去找罢工的作家们。” 五、作家们也病了 全城的孩子都支持皮皮鲁去和作家谈判。他们这回知道作家的重要性了，委托皮皮鲁代表他们向作家道歉。 皮皮鲁来到一座米黄色的大楼跟前。这是B城的作家协会。B城的所有作家都住在这座楼里。 皮皮鲁走进楼里，奇怪，一个人也没有。 他推开一间房门，只见一个作家躺在床上，好像病得很厉害。 皮皮鲁又推开另一个房门，那房间里的作家也病了。 皮皮鲁一口气看了所有的房间，所有的作家都病了，都处于昏迷状态！ 皮皮鲁惊奇地发现，作家们的头都变得特别大，而且还在不停地变大。 皮皮鲁想了半天，总算想明白了：作家的脑袋里不停地生出许多故事，如果这些故事存在脑子里不写出来，作家的脑袋就会越变越大。越积越多的故事把脑血管给压扁了，血流不过去，作家能不昏迷吗？ 怎么办呢？皮皮鲁发愁了。 他忽然想起了泡泡糖的泡泡不是可以由大变小吗？皮皮鲁眼睛一亮：对，把作家脑袋里的故事都挤出来！作家就能得救了。 皮皮鲁叫来聂克和毕克，让他俩帮忙，把作家脑袋里的故事从嘴里挤出来。他刚要动手，忽然想到把这些故事挤出去白白跑掉太浪费，说不定，这里面还有得奖作品呢！于是，他吩咐道：“毕克，去拿稿纸来，多拿点儿！” 毕克从作家的写字台里拿出了许多稿纸。 皮皮鲁让聂克拿着稿纸在作家的嘴旁接着，他使劲儿挤作家的脑袋，脑袋里的故事慢慢地被挤了出来，落在稿纸上。 “一页一页地翻。”皮皮鲁对聂克说。 聂克不停地翻着稿纸，还一边念着挤出来的故事。 “嗯，是篇不错的小说。”聂克自言自语地说。 “那就快拿到电台去给大家念！”皮皮鲁对聂克说。 “是！”聂克刚要走，又说，“可这篇小说还没完哪？” “你就说‘且听下回分解’，我马上就让毕克把下面的给你送去！”皮皮鲁一边挤作家的脑袋一边说。 聂克一溜烟儿地跑了。 作家的脑袋慢慢变小了。难怪头涨得那么大，里面原来装着一部三十万字的长篇小说！ 作家睁开眼睛。皮皮鲁乐了，擦了擦满头的汗水。 那位作家惊奇地望着皮皮鲁。皮皮鲁把经过告诉了他。作家感激地握着皮皮鲁的手，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时，许多孩子都跑来帮助抢救作家。经过一天一夜的劳动，全部作家都脱险了！通过这次抢救，B城一共收获了一百部长篇小说，二百篇短篇小说，七十部电影剧本。最让孩子们高兴的，还有五百部精彩的童话。 10月4日下午，B城市长出差一回来，就接见了皮皮鲁，并让毕克和聂克代表B城全体孩子送给皮皮鲁一件礼物，感谢他帮了B城一个大忙。 皮皮鲁掀开盖着礼物的绸子一看，是一块布满各种花纹的石头，那上面有奔腾的骏马，大海的波涛，无垠的草原，满山的鲜花…… 石头下边刻着一行小字： 想象力——人身上最宝贵的东西 皮皮鲁高兴地收下了珍贵的礼物。 “哎呀！”皮皮鲁忽然一拍脑袋，“明天就是童话节了，我得赶快回A城去了！” “吹牛”竞赛会 一、奇特的比赛 A城的孩子们都快急死啦！ 明天就是第五届童话节了，可皮皮鲁到现在还没回来！ 鲁南南真后悔那天把表哥放走了。没有他怎么过童话节？ 第二天早晨，大街上一个孩子也看不见。要是往年的童话节，天刚刚亮，孩子们就都跑到大街上玩了。 还是在家看电视吧。孩子们无可奈何地打开电视机，都不约而同地跳了起来——皮皮鲁在电视荧屏里！“同学们，这届童话节，咱们在游行联欢的前一天，开一个吹牛竞赛会，比赛谁的想象力丰富。会场设在咪咪剧场，马上就开始比赛，大家快去报名！” 吹牛竞赛会？太棒了！孩子们连电视机都顾不上关，一窝蜂似的往咪咪剧场跑去。 不到五分钟，咪咪剧场就座无虚席了。 皮皮鲁在B城时就想好了，第五届童话节开一个吹牛竞赛会，启发同学们的想象力。 许多孩子到主席台上报名参加比赛。有的孩子学习成绩虽然不太好，但想象力倒特别丰富。 “比赛开始！”皮皮鲁宣布，“第一名选手，奇奇。” 二、一颗新卫星 奇奇是四年级学生，一看就知道是个淘气包。他连蹦带跳地跑上主席台。全场静得出奇，孩子们还是头一次在剧场里听同学吹牛。 奇奇一本正经地讲起来—— “我在学校里是出名的大力士，老师和同学们都知道我劲儿大。 “有一天，我参加学校的足球比赛，担任守门员。说实在的，我最不爱守门了，踢个中锋多带劲儿！ “对方发角球，被我一个鱼跃扑住了。我把球抛起，一脚朝天上踢去，我方的队员拼命往前场跑，准备抢球进攻。可是等了半天，足球不见了！ “原来，我用的力气太大，把足球踢出了大气层！ “第二天，天文台来找我，说是那个足球成了地球的一颗新卫星，还要用我的名字命名哩！” 奇奇说完，全场哄堂大笑。声音把房顶都掀起来了。 三、眼睛里的珍珠 “现在由哈哈吹。”皮皮鲁大声宣布。 哈哈稳稳当当地走上台，那神情好像在说：“奇奇这事还叫幻想？太一般了！” 哈哈不紧不慢地说—— “一天，我去上学，忽然起了风。一粒沙子刮进了我的眼睛，疼得我直流眼泪，可怎么也弄不出来。我想，上课要紧，先不管它。 “慢慢地，我把这沙子给忘了。过了一年，我才想起它来，就去医院找医生。 “医生戴上聚光镜，小心翼翼地翻开我的眼皮，他吃惊地叫起来！ “你们猜，他看见了什么？ “那粒沙子变成了一颗珍珠！ “本来，我想用这种办法再做几颗珍珠。后来又一想，我又不是蚌壳，费那个劲儿干吗？” 孩子们把眼泪都笑出来了。哈哈却不笑。大家见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笑得更厉害了。 四、肚子里有了墨水 毛毛说得更神—— “我的作文总是写不好，爸爸说我肚子里没墨水。 “我想，既然肚子里没墨水，就多喝点儿呗。于是我一口气喝了三大碗墨水。 “第二天上语文课，老师出了一道作文题，我三下五除二就写好了，你们猜怎么样？全班第一名！ “老师不但在全班念了我的作文，还表扬我，说我的语言很甜。 “我心想，当然甜，我往墨水里放了好多糖呢！我可不爱喝没味儿的墨水。” 老师们都被毛毛逗笑了。 五、肚子变成兔子窝 丁丁更逗，上台后先把头垂在胸前听了会儿，才说—— “大家轻一点儿，它现在睡着了。你们一定要问：谁睡着了？听我慢慢说。 “一个月前，我吃了一块大白兔奶糖。当天晚上，我听见一个声音对我说：‘我饿。’ “原来，那块大白兔奶糖在我肚子里真的变成了一只大白兔。我想既然人家进了我的肚子，就成了我的客人，可不能让它挨饿受委屈。 “于是，我每天就多吃一个苹果，还要多吃两个胡萝卜。这样，大白兔就饿不着啦。 “不过，我可不敢再随便吃大白兔奶糖了，要是正好一公一母，再生上好多小白兔，我一天得吃多少胡萝卜呀！” 爸爸妈妈们坐在电视机前看实况转播，笑得都喘不过气来。 六、辫子发电机 “下一个，萍萍。”皮皮鲁按报名顺序宣布。 萍萍是个女孩子，梳着长长的辫子。 “昨天晚上看电视，节目精彩极了。大家看得正带劲儿，忽然停电了！真糟糕，这么好的节目看一半儿断了，把人都急死了。 “我忽然想起来，物理老师讲过，摩擦能生电。我赶忙把辫子解开，将电线的一头系在辫梢上，另一头插在电视机上。然后我用梳子来回梳头发。不一会儿，摩擦就生电了，电视机的荧光屏又亮了！ “大家津津有味儿地看着电视，尽管我的胳膊累得又酸又疼，可心里却非常高兴。” A城的科学家们都被萍萍的想象力震住了，连连翘大拇指。 七、一口把癌给吃了 “我们班的老师不幸得了癌症，我们班的同学知道以后，都哭了。我们不能让她离开我们。” 全场没有一点儿笑声了，孩子们都在为威威的老师担心。 威威接着说：“我去医院看老师时，趁老师睡着了，我对老师身上的癌说：‘你干吗老缠着我们老师呀？’ 癌冷笑一声，说：‘我喜欢吃人。’ 我说：‘那你吃我吧！我比老师好吃。’ 癌一听说我比老师好吃，就答应了。它从老师身体里跑出来，问：‘我从哪儿进你的身体？’ 我说：‘从嘴里进来吧。’说完我就把嘴张开。 ” 我等到癌刚一钻进我嘴里，就用牙齿一口把它咬死，先把它吃了！好家伙，我整整拉了两天肚子。这个癌，死了还要捣乱。 “就这样，老师不和我们分离啦！” 全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八、电话线里的病菌 现在，吹牛的是鲁南南。 “有一天，妈妈从外地打来了长途电话。那天，我正好感冒了。我怕病菌通过话筒传染给妈妈，就戴上口罩和妈妈说话。要知道，病菌进了电线，就和声音的速度跑得一样快了。 “后来，我忽然想起，我说话的话筒是连着妈妈的听筒的，而耳朵是不会被传染的呀！于是，我就把口罩给摘了。 “真没想到，第二天，妈妈竟得了中耳炎！为此，我哭了好几个晚上。” A城的妈妈们都被鲁南南对母亲那真挚的感情感动了。 九、绿色的太阳 报名的孩子都讲过了，大家请皮皮鲁讲。皮皮鲁说：“天气这么热，咱们明天怎么游行联欢呀？” 孩子们你看我，我看你，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给问住了。 近半个月来，A城的气候反常，天气非常热。太阳仿佛使出了所有的力气，拼命往地球上放热气，A城的居民们都受不了了，坐在屋子里身上都被烤得直冒汗。你想想，爸爸妈妈们怎么会让自己的孩子到太阳地里去游行和联欢呢？ 皮皮鲁想出办法来了。就说：“我提个建议，大家把自己的绿色水彩都捐献出来，等今晚太阳下山时，咱们去把太阳涂成绿色的，明天不就凉快了吗？” 整个剧场沸腾了，孩子们纷纷跑回家把自己的水彩拿来，还带了许多毛笔。 太阳快落山时，皮皮鲁带着小伙伴们浩浩荡荡地向大山奔去。 第二天，天空中升起了一轮绿色的太阳，照得整个大地一片清凉。 现在，皮皮鲁在A城的名气很大。孩子们一致决定，今天抬着皮皮鲁游行。 皮皮鲁有点儿不好意思，但见小伙伴儿们不答应，就提了个条件：用布把他蒙起来，到广场再揭开。大家同意了。 游行开始了。整个A城的居民都集中到幻想广场。 “看，来了！来了！”大人们看见游行队伍过来了，都兴奋地喊着。 游行队伍走到广场中央，鲁南南一把掀开蒙着皮皮鲁的布，孩子们全愣了，哪儿有什么皮皮鲁，木板上是一块一人多高的大蛋糕！ 整个广场欢呼起来了，孩子们围着大蛋糕又唱又跳，像过生日一样高兴。 作业调整公司 紧急会议 全城中小学的老师都急坏了。 你看，AB小学的校长嘴上急出了大水泡； 你瞧，CD中学的教导主任整整一夜没睡着觉，眼睛都肿了； 有的老师坐立不安； 有的老师眉头紧皱。 到底出了什么事？ 原来，这座城市新成立了一家公司。这个公司明天就要开始营业了。 公司？公司和学校有什么关系？ 你看看竖在市中心的广告牌就知道了—— 作业调整公司 本公司专门调整中小学生的作业。作业过多、负担过重的中小学生，请来本公司洽谈业务。本公司教对付之方法，概不收费。 你说，那些老师们能不急吗？可光急也不行，得研究个对策呀！ 就这样，在AB小学校长的提议下，召开了一次有各校代表参加的紧急会议。 “这个作业调整公司简直是同我们唱对台戏！”一位老师愤愤不平地发言了。 “就是，咱们到法院告他去！”另一位老师说。 “法院可不管这事。”AB小学的校长为难地说。 “学生就是要多写作业嘛，”CD中学教导主任说，“作业越多越好，这样才能出人才。” “就是，就应该多留作业。” “可不是嘛……” “还用说……” 老师们气愤极了。 “我看这么办，”AB小学的校长想了个办法，“让老师管住自己的班，不许同学们去作业调整公司，时间一长，这个公司就得垮台！” “这办法不错。” “行！” “那最近还留那么多作业吗？”一个老师问。 “当然留，不多留作业，学生的成绩怎么提高？就是要让那个什么作业公司看看，作业留得多，学习成绩才能好！”CD中学的教导主任提高嗓门说。 老师们心里有了底，纷纷回学校去传达紧急会议的决议。 不夜城 第二天，老师们在自己的班上向学生宣布：谁也不许去作业调整公司，如果谁去了，罚他做一千道算术题。 一听说罚做一千道题，同学们都吓坏了，尽管大家都挺好奇的，可没一个人敢去作业调整公司看看。 老师留的作业太多了。写得快的同学，晚上也只能睡两个小时。写得慢的同学，就是写一个通宵也写不完，整个城市就像一座不夜城，几乎家家的窗口都彻夜亮着灯光。孩子们一个个眼圈发黑，无精打采，边写作业边打哈欠。有的同学在梦中还在写作业。 第二天上课，许多同学打瞌睡，老师讲什么，他们根本听不见。 奇奇偷偷去了作业调整公司 奇奇是AB小学的学生，他刚上三年级，因为作业太多，老也写不完，上课就打瞌睡，经常挨老师批评。 这天晚上，奇奇放学回家就写作业，一口气写到九点，才把算术作业写了三分之一。奇奇实在太累了，他想出去玩一会儿，可是没时间！要是作业没完成，明天上学又得加倍写，唉！怎么办呢？ 奇奇忽然眼睛一亮，他想起了作业调整公司。“对了，去那里看看，他们真能帮助我吗？”奇奇一边想一边把作业都装进书包，刚走到门口又站住了。 “老师不让去呀！”奇奇自言自语地说。可他一看表，又看看手中的一大包作业，咳，管不了那么多了。 奇奇跑着来到作业调整公司，门口一个人也没有。他轻轻推开门，钻了进去。 一位戴眼镜的高个子叔叔坐在柜台后面看报。他听见脚步声，抬起头。 “请问，这儿能……帮我……解决如何写作业吗？”奇奇红着脸小声问。 “当然能，”高个子叔叔兴奋地站起来，显然奇奇是他们公司的第一个顾客。“我是作业调整公司的经理，姓常。” “经理叔叔，这是我没写完的作业。”奇奇把作业递过去。 经理接过奇奇的作业，笑着说：“好吧，回家睡足八小时，明天才能来拿作业。睡不够八小时，作业拿不走。” 奇奇本想晚上多玩会儿，没想到，一进家门就困了，他一头栽在床上，睡得特香。 第二天早上，奇奇来到作业调整公司。 “睡够八小时了吗？”常经理问。 “睡够了。”奇奇说，他确实睡够了。 常经理让奇奇站在一个仪器前，一按电钮，绿灯亮了。 “真的睡够八小时了。”常经理把作业本递给奇奇。 “您怎么知道我睡够八小时了？”奇奇纳闷地问。 “绿灯一亮，就说明睡觉的时间够了。要是红灯一亮，就表示没睡够。”常经理指着那台仪器说。 奇奇有些不放心地打开作业本。只见一大包作业里，经理只示范地做了几道题，不禁皱起眉头说：“叔叔，这不行呀！完不成作业，老师会批评我的。” 常经理说：“我给你勾的都是应该做的重点题目。你拿回去好好看一看，要是真弄懂了，保证你的学习成绩会稳定上升。以后就这么办，老师布置的作业你先拿来给我看一下，我给你筛选一下，你再做。”奇奇点了点头，上学去了。 作业调整公司生意兴隆 奇奇这天上课时一点儿也不困，精神十足，老师讲的课，他一字不漏地听进去了。 “奇奇，你今天怎么不困？”坐在奇奇身旁的女同学霞霞问。她都睁不开眼睛。 奇奇小声把去作业调整公司的事告诉她了。 “真的？有这样好的事！我放学也去。”霞霞说。 “别嚷嚷，让老师知道了，该罚咱们做题了。”奇奇冲霞霞“嘘”了一下。 “怕什么？罚咱们做的题，不会也拿到作业调整公司去呀！” 这倒提醒了奇奇，他还真没想到。 霞霞又告诉她的好朋友，她的好朋友又告诉了她的好朋友的好朋友。就这样，到放学的时候，已经有十几个同学和奇奇一起去作业调整公司了。 常经理看见来了这么多同学，高兴极了。他让大家把作业拿出来，从中选出一些题让大家回去做，说：“你们就照我圈的题目做，写完了玩一会儿。不过，晚上得睡够八小时。” 同学们都笑了。大家一窝蜂似的跑出去，他们自从上学后，还从来没这么痛快地玩过呢！ 消息一传开，作业调整公司的生意很快就兴隆了。每天来送作业的学生络绎不绝，常经理的嘴乐得合不上了。 老师急坏了，他们想尽一切办法，不许学生去作业调整公司，可是哪儿管得了呀！ 全市统一考试 老师们又开了一次紧急会议，大家一致决定：举行一次全市统一考试，有人认为整天到作业调整公司去的同学，一定都考不及格，然后，学校就以此作为罪证，到法院告作业调整公司。罪名是：残害少年儿童。 会议挑了最有经验的五十名老师出题，而且，这些考题都在考试前给同学们留到作业里，老师们想，凡是多做作业的同学，准能考好。 统一考试结束了。考卷评阅出来了。 一看成绩单，老师们傻了眼：凡是去作业调整公司的同学，考试成绩都是优秀。而那些天天写很多很多作业上课光打瞌睡的同学，却有好多不及格…… 主张多做作业的老师们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考题不是留在作业里了吗？”AB小学校长在心里说。 他不知道，许多同学是一边打瞌睡一边写作业的。 奇奇头一次考了一百分，他高兴极了，拿着成绩单连蹦带跳地跑到作业调整公司。 “常经理，这是我的成绩单！”奇奇一进门就大声嚷嚷起来。 常经理接过奇奇的考试成绩单一看，眼睛乐得眯成了一条缝儿。 这时，又从外面跑进来几百个学生，纷纷举着自己的成绩单，递给常经理。 整个大厅一片欢笑。 “经理叔叔，我们按您的规定写作业，功课反而好了，您有什么魔法吧？”奇奇问。 “你们的脑子都累坏了，我们不过是让你们的脑子休息一下，脑子一天到晚老不闲着，能学习好吗？作业当然还是要做的，只是数量应该适当。”常经理摸着奇奇的头说。 大家都觉得经理说得特对。 老师们认输了 在全市统一考试的成绩面前，主张搞“题海战术”的老师们认输了。他们总算明白了，给孩子留过多的作业，是伤害孩子。 AB小学的校长带着各校派的代表，到作业调整公司去感谢常经理。 可是，作业调整公司已经不见了。 只见门口贴着一张布告： 作业调整公司启事 本公司从即日起停止营业。本公司已圆满完成了任务。本公司希望本公司永远不再开业。 老师们的脸都红了。 “对，对，永远不再开业。”AB小学的校长深有感触地说。 后来，人们听说，常经理是一位有远见的教育家。 冷学 一个偶然的发现令哲学家罗克窃喜不已。 作为哲学家，罗克在濒临五十岁时尚未创建属于自己的学说，他在学术上只能拾人牙慧吃别人嚼过的馍，罗克时常为此无地自容无颜见江东父老。 在一个秋风瑟瑟的下午，罗克一个人坐在街头的露天酒吧边小酌边观察行人。这是身为哲学家的罗克的一个嗜好，他在观察行人时常会有灵感出现。 “我可以坐在这儿吗？”一位女士问罗克她可不可以和罗克共用一张桌子。 罗克看四周，确实没有空桌子了，他只得点点头同意。罗克不喜欢和陌生人坐一张桌子。 “这座城市的秋天很美。”女士和罗克搭话。 “的确。”罗克礼貌地表示同意。 “我是来旅游的，您是本地居民？”女士问罗克。 “是的。我们这儿冬天更美。”罗克说。 “哪个冬天？”女士问。 “什么哪个冬天？”罗克不明白。 “一年有两个冬天呀！” “一年怎么会有两个冬天？” “年初一个，年底一个。” “？！”罗克震惊。 “假如一个朋友对您说他是1985年冬季出生的，您是不是会问他是年初的冬季还是年底的冬季？” 罗克若有所思，他不知道同桌的女士是什么时候离开他的。 回到家中，罗克立刻命令自己的所有脑细胞进入激烈运动状态，其中一些脑细胞没有辜负罗克的期望，为罗克整理出如下思路：一年只有一个春季一个夏季一个秋季，而一年却有两个冬季！每年始于冬，终于冬。为什么？上帝为什么不选择夏季作为一年的开始和结束？春季、夏季和秋季都太闹、浮躁，只有冬季冷静、沉稳和深刻。由此可见，冷是生命的真谛。冷中大有学问，冷中大有哲理。生命应该冷，不要热。新年从冷开始，经历温暖、炎热和清凉后，回归冷而结束。生命倘若能始终保持冷的状态，将无往而不胜。作为个人，热的结果必然是身败名裂。作为企业，热的结果笃定是破产倒闭或被肢解。作为国家，热的结果必将是走向穷途末路。作为地球，热的结果肯定是冰河时代冻结世界。特火的结局百分之百是特冷。 罗克将自己的这番发现命名为“冷学”。 罗克披星戴月著书立说。作为哲学著作，《冷学》问世后，成为罕见的畅销书，哲学家罗克一鸣惊人。有媒介将他和康德、黑格尔、萨特等哲学大师相提并论。 然而当记者满世界找罗克采访时，却发现难觅其踪。 有高智商记者撰文说，罗克肯定是在身体力行自己的冷学，去过不温不火的日子了。如果发现了真理拱手送给别人，自己却继续走谬误的路，这样高风格的人如今不多见。 驾驭大学毕业生学校 罗克最不满意的，是自己的工资。 罗克认为老板给他开的工资太少。罗克在公司里做事兢兢业业，从不偷奸耍滑。老板给罗克开工资少的原因是罗克没有大学文凭。 “我如果当老板，谁对企业忠诚敬业我给谁开高工资。”罗克在心里说得最多的是这句话。 罗克发现公司里那些拿高工资的有大学文凭的职员普遍对老板不忠诚，他们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算盘，而老板对此一无所知。有大学文凭的人具备的一种共有特长是跳槽率高和善于掩饰自己。 罗克觉得驾驭管理有大学文凭的人是一门特殊的学问，掌握这门学问的人本身应该没有上过大学，他因此才能具备上过大学的人身上所没有的优点和不具备上过大学的人身上有的缺点。让有大学文凭的人管理有大学文凭的职员是将公司推入死胡同的方法。 由于罗克在公司的底层工作，他对公司所有人员的表现看得一清二楚。罗克承认大学毕业生思路相对活一些知识面相对宽一些，如果有人能驾驭他们，他们能为公司很好地效力。如果没人能驾驭他们，最终他们将成为拆公司台的人。 “对于一个办公司的老板来说，最重要的是给自己的公司物色一个能出色驾驭大学毕业生的人。”罗克常常这样想，“赛马的时候马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骑在马上的那个骑手。如果让一匹马骑在另一匹马身上参加赛马肯定赢不了。这就是为什么不能让大学毕业生管理大学毕业生的道理。” 罗克在这家公司工作了六年，他已琢磨出了一套驾驭大学毕业生为企业卖命的科学方法，可惜老板不用他。 一天，罗克在报纸上看到一条信息。本市成立了一家“人才报价公司”，该公司接收人才给自己的报价，然后向社会公布。用人企业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挑选人才。罗克还在当期报纸上看到了首批为自己报价的人才。有的人给自己报价年薪三万元，有的人报价年薪五万元，还有一个小子给自己报年薪五十万元。 罗克热血沸腾。他清楚自己的机会来了。他决定去人才报价公司给自己报价。 罗克按报纸上登载的地址找到人才报价公司。 “我来报价。”罗克对负责登记的小姐说。 “您的文凭。”小姐笑眯眯地伸手。 “什么文凭？”罗克一愣。 “大学文凭呀！”小姐说。 “给自己报价还要大学文凭？”罗克不解。 “没有大学文凭怎么会是人才？我们公司要对社会负责，要对来我们公司选人才的企业负责。没有大学毕业文凭的人不能通过本公司报价。”小姐看出罗克不是大学毕业生，她脸上的笑容不知不觉结霜了。 罗克终于忍无可忍了，他咆哮道：“叫你们经理出来！不，经理资格不够，叫你们董事长出来！没有大学文凭就不是人才？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才报价公司，连起码的人才常识都不懂，你们干脆改名叫大学生报价公司得了！” 经理和董事长闻声跑出来，见是一只大灰狼在发火，脸都吓白了。 “给他办登记手续。”董事长小声对小姐说。他不想惹狼。 “您要求的年薪？”小姐忍气吞声问罗克。 “一百万。”罗克给自己报价。 众人欷歔。自该报价公司开业以来，尚无人报此天价，包括从美国留学回来的博士后。 “您的专业？”小姐问罗克。 “驾驭大学毕业生专业。”罗克说。 “您说什么？”几个来人才报价公司选人才的企业老板不约而同地问罗克。 罗克重复了一遍自己的专业并简要地加以说明。 “我要你了！”一个胖胖的老板对罗克说。 “是我先要的！”一个瘦老板往自己身边拽罗克。 “明明是我最先看见他的！”又一个总经理模样的人加入竞争。 “你报价多少？”瘦老板问罗克。 “年薪一百万。”罗克重申自己的标价。 “我出一百零五万！”瘦老板宣布。 “我出一百一十万！”胖老板竞价。 “我出一百一十五万！”另一个老板宣布。 人才报价公司的董事长和经理目瞪口呆。 小姐和董事长耳语。董事长如梦初醒。他对罗克说：“你的名字已经输入本公司的人才库。本公司将从你的年薪里抽取百分之十的手续费。” 罗克冲他一笑：“对不起，我还没填表。我不在你这儿登记了。” “你？！”那董事长气得从眼睛里冒烟。 “愿意参加拍卖的到外边来。”罗克对总经理董事长们说。 众人簇拥着罗克离开人才报价公司。 罗克拍卖会在人才报价公司门口的停车场上如火如荼地举行。 最后，某公司以一百九十八万元的年薪击败其他公司聘用了罗克。这些公司老板深知驾驭大学毕业生专业的重要性。聘用罗克的那个老板差点儿被他重用的一个吃里扒外的大学毕业生搞垮了企业。大学毕业生几乎都想当老板，没有甘心打一辈子工的。这是老板雇用大学毕业生的一个致命心病。 罗克的专业对所有企业来说都是雪中送炭。 罗克到那家公司上班后，游刃有余地将全公司的大学毕业生驾驭得服服帖帖，使他们死心塌地忠心不二地为公司老板效力。公司的利润与日俱增。 罗克唯一的业余爱好，是看赛马。他从骑手身上汲取到了无穷的智慧。 “你应该开一家驾驭大学毕业生学校。肯定能赚大钱。”太太启发罗克。不知为什么，没钱的时候太太不太想钱，有钱了以后特想钱。 罗克精神为之一振。 罗克辞职时，老板大哭。罗克离开公司时，还听到那老板叫嚣必须有驾驭能驾驭大学毕业生的人的专业。 一周后，罗克驾驭大学毕业生学校开始面向社会招生。有人问罗克这所学校相当于什么学历。罗克回答说什么学历都不相当。不是大学不是中学不是小学不是幼儿园，就是驾驭大学毕业生学历。 到罗克驾驭大学毕业生学校报名的人风起云涌。报名条件只有一个：没有大学文凭。马不能当骑手是罗克的名言。 随着一届一届的毕业生离校，罗克财源滚滚。 当罗克驾驭大学毕业生学校的毕业生数量超过大学毕业生的数量时，罗克的学校倒闭了。 敬业职高 罗克认为自己的特长是办学。然而到了四十岁罗克还在从事自己不喜欢的工作。 “过了大半辈子了，不能再殚精竭虑地干自己不喜欢的事了。”罗克拿定主意改行。 辞职后的罗克筹划办学，罗克做事的哲学是独辟蹊径，不随波逐流。罗克坚决不干以教育的名义往孩子的脑子里灌一些乱七八糟的所谓知识的损事，他要培养真正意义上的人才。罗克不重视分数，他笃信“吃亏就是占便宜”，他还由此认定考试分数不理想实际上是占便宜。 经过调研，罗克决定筹办一所职业高中。 现在的职业高中五花八门，从烹饪到美容，从服装剪裁到服装设计，从广告到营销，从宾馆服务到台球训练，从外贸到外事，从电脑到电器修理……只要是社会上有的职业，准有对应的职业高中。 罗克分析了比较热门的职业高中，他预见热门是暂时的，今年热，明年可能就冷了，罗克想办永远热门的职业高中。 经过反复论证，罗克决定办一所敬业职业高中。 罗克到教育局注册。 “敬业职高？教学生什么？”教育局工作人员问罗克。 “教敬业。”罗克回答。 “教敬业？没有职业教育？” “除了敬业，什么都不教。” “有人上这种学校？有企业要你的毕业生？” “我持乐观态度。我研究过众多企业家，成熟的企业家对员工的第一要求是敬业，不成熟的企业家对员工的第一要求才是文凭或有一技之长。” “不管怎么说，学生在学校还是应该将重点放在学习知识上。” “人的一生都是接受教育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接受教育的最佳竞技实力和热情发挥是二十岁至五十岁，不是二十岁以下。咱们的很多学校和家长错将二十岁以下作为接受教育的最佳年龄，在这个时期拼命加重孩子的学业，其结果必然是孩子离开学校后由于在二十岁之前学伤了而不愿再学习。可学习是一生的事，只有那些在工作以后仍然不懈自学的人才会取得大成就。而能够在二十岁以后仍然自觉自学的人往往在二十岁之前有一个宽松无压力的学习环境，对学习没有产生厌烦心理。家长和老师如果真想让孩子长大有出息，就别在孩子二十岁之前向他施加学习压力。如果孩子的分数关系到老师和家长的面子，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人都是自私的，可以理解。”罗克给教育局的工作人员上课。 “有道理……”教育局的工作人员点头。 教育局给罗克的敬业职高办理了注册手续。 敬业职高开始招生，报名者寥寥无几。 教导主任面带愁容地告诉罗克校长只有三十八名学生。 “不少了！”罗克乐观。 三年后，当这三十八名学生从敬业职高毕业时，有一百八十七名总经理争夺这三十八名毕业生，盛况空前。 到敬业职高报名的学生立即挤破了头。 全世界的大企业都来罗克的敬业职高预定毕业生。不少大学模仿罗克在大学里开设了敬业系。敬业系毕业生最抢手。有的大学又开始招收敬业研究生。 不论是企业家还是教育家还是家长，都明白了敬业是人身上的第一才能。 罗克功成名就。 指纹 理财师罗克近来生意火爆,地球上至少有一百个家庭将他们的财富交给罗克梳理打点。随着罗克经手的财富的年回报率逼近百分之十八,罗克在理财界声名鹊起,有媒体将罗克称之为“能使财富疯狂升值的狼性理财师”。 罗克和客户建立了良好的信任关系，有的家庭甚至将罗克“视为己出”，大门钥匙银行密码统统交给罗克。 这天上午，罗克正在他的理财事务所上网猎取财富信息，电话铃响了。 罗克接电话。 “你好。”罗克耳朵和嘴巴接电话，眼睛依然和电脑屏幕链接。 “我是吴董的儿子。我爸爸昨天晚上脑溢血去世了。今天下午举行遗体告别仪式，然后火化。我妈让我问问您，能来参加遗体告别仪式吗？” 吴董是罗克的重要客户，某企业董事长。 “千万别火化！”罗克说。 “为什么？” “令尊的银行保险柜是凭指纹开启的，如果火化了，就再也打不开了。你家的存款单都在那保险柜里。”罗克提醒吴董的继承人之一。 “幸亏给您打电话了。”吴董的儿子说，“人死了，指纹没变化吗？” “应该没变化。” “可我爸怎么去银行呢？” “你们先取消下午的遗体告别仪式。我去银行联系。”作为理财师，罗克视客户的财产为自己的财产。 罗克驱车风驰电掣前往银行。 银行的工作人员对罗克不陌生。 罗克咨询：“我的一位客户去世了，他的保险柜凭指纹开启。现在怎么办？” 银行工作人员说：“客户如果选择的是通过指纹开启保险柜，保险柜就只认他预留的指纹。没有别的办法开启。” 罗克说：“我们只有将他的尸体抬来开保险柜？” 银行工作人员：“应该是。但是会不会吓到别的客户？影响我们的业务。” “那我们下班以后抬他来？”罗克说。 “保险库的大门一到下班时间就自动关闭。” “那我们怎么办？”罗克问。 “您得自己想办法。只要不吓着其他来开保险柜的客户就行。”银行工作人员一脸的职业笑容。 罗克赶到吴董家，肃穆气氛扑面而来。 罗克抛洒例行眼泪后，对吴太太说：“咱们得想办法让吴董起死回生。” 吴太太惊讶：“科学突飞猛进了？” 罗克解释：“银行不让咱们抬着吴董的遗体去银行开保险柜，担心吓跑别的客户。咱们得想办法把吴董装扮成活人去银行。” “难度挺大吧？”吴太太判断。身为成功男人背后的那个女人，吴太太智商不俗。 罗克说：“我想了个方案，您看可行否。咱们让吴董坐在轮椅上，咱们推着吴董去银行。” “老吴如果能坐在轮椅上，咱们就不用举办遗体告别仪式了吧？”吴太太说。 “咱们用器械将吴董固定在轮椅上。再给他戴上墨镜。”罗克不缺想象力。 罗克的方案获得通过。经过五个小时的研发，吴董复活了，他端坐在轮椅上，远看犹如商海斗士，指点钞票江山，洞悉一切利润。 众人簇拥着轮椅上的吴董出现在银行大厅，没人发现吴董来自另一个世界。 在保险柜前，罗克拿起吴董冷若冰霜的右手，罗克将吴董的食指按在保险柜的指纹识别处。 保险柜拒不开启。 吴太太说：“人死了指纹变了？” 罗克说：“可能不是这个手指头的指纹。” 银行工作人员提醒罗克：“指纹输入三次失败后，保险柜将封闭一个月。” 大家面面相觑。谁都知道一个月后，吴董的遗体的指纹不会越来越清晰。 吴董的儿子不满：“应该允许输入十次，人有十个指头。” 吴太太说：“老吴的左手是六指。应该允许输入十一次。” 罗克问大家：“输哪个手指头？还有两次机会。” 有人说左手的无名指，有人说右手的大拇指。 罗克说：“我认为吴太太最了解吴董。你认为吴董会留哪个指头的指纹？” 吴太太沉思了半晌，说：“老吴最可能留左脚的第三个脚指头。” 所有人的眼球都夺眶而出。 罗克说：“我试试。” 罗克脱下吴董的一只寿鞋，再褪去寿袜。 众人抬起轮椅。罗克将吴董冷静的脚指头对准指纹识别处。 保险柜温柔地开启，张开了怀抱。 面对大家的惊喜，吴太太说：“他当年追我时，正在体校练跨栏。” 大家释然。 吴太太打开包，将保险柜里的价值连城的纸制品尽收囊中。 当罗克和吴董的家人推着吴董途径银行大厅时，遭遇了歹徒抢银行。两名头套丝袜的持枪男子命令所有人将双手结合后置于头顶。他们为了让众人相信他们拥有真枪，其中一人朝富饶的天花板开了一枪，吊灯硬着陆。 罗克们赶紧执行歹徒的指令。 一名歹徒见轮椅上的吴董不执行他的命令，勃然大怒。他冲过来摘掉吴董的墨镜，然后他大喊一声，当场吓死了。 另一名歹徒顾不上敛钞，跑过来看合伙人怎么了。当他发现同伙已经驾鹤而去时，气急败坏地问罗克：“谁干的？” 罗克指指吴董。 那歹徒左手揪住吴董的脖领子，右手的枪还没抬起来，也吓死了。 次日，吴董被追认为见义勇为好市民。 吴董火化后，罗克才发现吴董的存款单也是凭指纹支取的。 正当罗克懊悔不迭时，吴董的儿子劝罗克转悲为喜。吴董的儿子悄悄告诉罗克，他们在火化父亲前，已经将父亲的两只手外加两只脚都保留下来，已备不虞。 网坟 专管死人的市殡葬委员会主任罗克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随着只往前走不向后退的时间的推移，死人在这座城市占据的空间与日俱增。 先是土葬的实物墓地，死一个人占一块地。当墓地的数量与非墓地接近时，人们想出了火葬。 骨灰盒的占地面积小多了。无奈积少成多，盛放骨灰盒的房子越盖越多，逐渐形成了一个个小区。 每到祭奠的季节，祭祖的活人铺天盖地拥到一个个死人居住的小区，交通阻塞，劳民伤财。 市长给罗克打电话，限令罗克想对策，说不能再让死人和活人抢地盘。 罗克大概是本市唯一一个下属越多进食越不大快朵颐的官。这座城市平均每天有一万人向罗克报到。罗克为安置他们操透了心。 罗克冥思苦想。人们普遍认为从土葬到火葬是一次革命，其实火葬将死者的遗骸从地下请到了地上，从野外请到了室内，很难说是进步还是退步。罗克认为人类祭奠祖先或亲人的要求合情合理，应该保留。退一步说，假如改革这个习惯，罗克就该没饭吃了。 “到哪儿找不占地方的地方呢？”罗克笑自己的想法不合逻辑。 “罗主任，今天又有一万三千五百七十八人死亡，咱们上个月建的那两个骨灰住宅小区已经爆满了。怎么办？”秘书走进罗克的办公室请示主任。 “银行贷款到位了吗？到了赶快建新小区！”罗克说。 “还没到位。”秘书说。 “后天他们再不给贷款，银行的人死了把他们的骨灰盒露天放！”罗克发火。 “是！”秘书记录，“今天死的这些人怎么办？” “先放咱们准备新建小区的工地上。”罗克说。 “其中有名人。”秘书提醒主任。 “什么名人？”罗克怕名人家属闹事。 “前国家足球队主教练。” “主教练多了，哪一个？”罗克是球迷。 “左村堂伟。” “这么臭的教练，扔外边没关系！多少次世界杯都让他葬送了，我也葬送他一回！”罗克一提左村堂伟就有气。 “还有一个作家。” “叫什么名字？” “尾直大卷。” “一个开会作家。”罗克喜欢看小说，熟悉文学界的事。 “开会作家？”秘书不明白。 “喜欢开会的作家。哪儿有会往哪儿钻，通过参加会提高自己的知名度。作家只能通过作品提高知名度，通过其他方法打知名度不是作家。真正的大作家都不喜欢谈论写作。”罗克说。 秘书点头。 “把尾直大卷的骨灰盒找个会议室先放起来，他可能还没开够会，接着开吧。”罗克指示秘书。 “咱们将来要不要专门为开会作家建一个会议室造型的灵堂，将他们集中在一起，继续未竟的事业?”秘书提议。 “这主意不错。”罗克记在台历上。 晚上回到家里，罗克愁眉不展。 “今天又死了多少？”太太知道丈夫在为工作发愁。 “看来我这官是当不长了，我实在没办法。”罗克叹气。 “千万不能打退堂鼓。”太太给罗克鼓劲，她怕失去主任的高薪。 “吃完饭咱们全家一起想办法。”太太拿热毛巾给罗克擦脸。 罗克估计自己如果失去主任的职位，就该他给太太擦脸了。 多好的饭菜进了罗克的嘴一点儿味也没有。 饭后，太太召集家庭会议。参加者：罗克。太太。儿子。 “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我就不信咱们想不出办法。”太太说。 “咱家遇到什么大事了？”上小学的儿子满不在乎地问。 “你爸的官快当不成了！”太太说。 “爸，你遇上小人了？碰上小人别理他，他爱当让他当。小人得志死路一条。”儿子说。 “哪儿学来的？！”太太冲儿子喝。 “电脑网络上说的。”儿子说。 “你爸想不出在哪儿安置死人。咱们帮他想想。”太太说。 “这还不好办，把死人放在电脑里呀！”儿子是电脑迷，天天上网。 “胡说八道！”太太瞪儿子。 “你们不懂电脑。现在全世界的电脑都通过互联网连在一起了，网络上地方海了去了，咱们专门给死人在网络上建一个墓地，里面放上死者的照片和生平……”儿子异想天开。 “越说越离谱！”太太打断儿子的痴话。 “你带我去看看互联网！”罗克站起来对儿子说。 太太吃惊。 罗克跟着儿子走进他的房间。 儿子打开电脑，再打开调制解调器，拨号上网。 “这就是互联网，俗称INTERNET，这里边地方大极了，放多少死人都显不出挤。美国国会图书馆大吧？在互联网络上它只是一粒芝麻。”儿子指着电脑屏幕给罗克扫盲。 “有意思。”罗克感兴趣。 “你在互联网络上建立一座电脑陵园，叫电脑公墓也行。想将亲人安葬在电脑公墓里的人只要提供死者的生平、照片、声音等资料就行了。当然要收费。”儿子说。 “会有人愿意将死去的亲人安葬在电脑里吗？”罗克问。 “准愿意！人最希望别人记住他死去的亲人。比如你死了，我就特希望普天下的人都缅怀你，光我自己缅怀有什么意思？在电脑公墓里，全世界的人都能看到死者光辉的一生，这就叫名垂千古！不管死者生前有没有成就！”儿子滔滔不绝。 罗克已经意识到电脑公墓是真正的殡葬革命了。电脑葬使死者在地球上占据的空间越来越小，名声却越来越大。 第二天一上班，罗克就指示秘书筹备电脑公墓。 经过一个月的紧张筹备，比如买电脑服务器什么的，全世界第一家电脑公墓在互联网上诞生了。 到电脑公墓入葬的死者蜂拥而至。更多的人将亲人的墓从地上迁到电脑网络上。 人们只要打开电脑进入互联网络的电脑公墓，就能极其方便地找到自己的亲人，看他（她）的音容笑貌，缅怀他（她）的一生。短短半年，电脑公墓里已经安葬了五亿人。居然有没死的人为了让全世界的人知道他，也报名加入电脑公墓。还有不少企业眼红电脑公墓的高“收视率”，不惜血本在电脑公墓上作广告。 罗克领导的殡葬委员会成为向国家上缴利税最多的单位，市长甚至想跳槽到殡葬委员会当主任。 到了祭奠祖先的季节，路上再见不到一边堵车一边悲切的扫墓者。人们在家里打开电脑上网，调出死者的墓碑和遗像在屏幕上定格，电脑前供着香炉和美酒佳肴，屋里香烟缭绕，祭奠者跪在地上冲电脑磕头…… 23世纪有后人撰文，称电脑公墓是电脑对人类最大的贡献。 寇鬼 电脑专家罗克近两年将主要精力放在了防范和打击黑客上。黑客是电脑界人士给那些通过互联网破坏他人电脑的坏蛋起的名字。 互联网的出现是人类社会划时代的进步，它将全世界千百万电脑连在一起，为人们的工作、学习和生活提供了极大的方便。同时，互联网也为罪犯提供了足不出户就可以犯罪的便利，这些人称黑客的高科技罪犯通过互联网为非作歹，肆意掠夺毁坏他人财产，每年给世界造成数百亿美元的损失。 各大公司不得不聘请电脑专家为他们的电脑数据库设防，保护他们的数据库不受黑客的侵犯。罗克就是这些被称为电脑保安人员中的一员。 罗克自幼酷喜电脑，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只要身边有一部电脑，罗克可以三天三夜不吃饭与电脑为伍。 自从黑客和互联网络同时诞生后，罗克就被贝塔跨国公司聘用为该公司的电脑保安，月薪两万美元。罗克的任务是确保贝塔跨国公司的电脑数据库不受黑客侵犯。 罗克利用自己的智慧，为贝塔跨国公司的电脑设置了防火墙般的安全屏障，罗克还在贝塔跨国公司的电脑终端数据库周围布下了数十个陷阱，一旦有黑客闯过层层关卡，他最终进入的是假数据库。 罗克为贝塔跨国公司的电脑数据库安装了报警装置，只要有黑客侵入公司的电脑终端数据库，挂在罗克腰间的报警器就会警报长鸣。 贝塔跨国公司是全球第三大企业，公司的业务量极大，使用互联网之后，该公司如虎添翼，现在，如果离开互联网，该公司的业务将陷入全面瘫痪。因此，电脑的正常运行是贝塔跨国公司的生命。罗克做的工作是为贝塔跨国公司保驾护航。自从罗克上任后，黑客还从未侵入过贝塔跨国公司的电脑数据库。对此，公司总裁极为满意。 这天晚上，罗克回到自己居住的豪华公寓，太太已经为他准备好了可口的晚餐。 “都是我爱吃的。”罗克看了一眼餐桌，高兴。 听到丈夫的夸奖，太太满面春风。她觉得为丈夫做可口的饭菜，是为人妻的一大享受。许多妻子却放弃这种享受，逼丈夫下厨房。 罗克和妻子在温馨的环境中共进晚餐。罗克不管多忙，历来坚持回家用晚餐。他觉得不回家吃晚饭的丈夫是不称职的丈夫。男人只能动用午餐时间应酬，无权动用晚餐时间应酬。晚餐是属于家人的。在外边和外人进晚餐是对家人的侵权。除非你带上家人。 “你都两年没度假了。”太太边吃边说。 贝塔跨国公司规定员工每年有二十天旅游假期。由于忙，罗克已经两年没有享受假期了。 “明天我同老板说，咱们去埃及看金字塔怎么样？”罗克知道太太前几年看过长城后，最大的愿望是看金字塔。 “我当然愿意。”太太说。 第二天，罗克到公司向电脑保安部经理请假。 “你早就应该休假了。”经理说，“给你两个星期假期，路费和住宿费全部由公司承担。” “我休假的费用由公司承担？”罗克以为自己听错了。公司规定，员工休假都是自费。 “这是总裁早就关照过的。”经理说。 罗克很是感动。这不是钱的事，是一种重视，是对罗克所做的工作的肯定。 次日，罗克携太太飞往几万公里外的埃及度假。在机场大厅里等候飞机时，太太依偎在罗克身边，听着扩音器里向旅客通报进出港航班时间的柔美声音，看着身边的旅行箱，太太心花怒放。 金字塔的雄壮仅次于长城。罗克和太太披着灿烂的阳光看金字塔，心旷神怡。 “怎么奇迹大都是古代人创造的？”太太问罗克。 “互联网这个奇迹就是今天的人创造的。”罗克看着金字塔说。 “现在的人创造的奇迹好像没有古代的人创造的奇迹雄伟。”太太注视着金字塔说。 “古代人爱往大了创造奇迹。现代人爱往小了创造奇迹。其实，小比大伟大。”罗克说。 太太似懂非懂，但她点头。她认为丈夫的观点就是真理。 罗克腰间的报警器突然响了。 “不好，有黑客入侵公司的电脑！”罗克说。 “怎么办？”太太后悔不该动员丈夫休假，她不知道丈夫在数万公里外如何对付黑客。 “快把包打开！”罗克对太太说。 太太打开包，包里是一台袖珍笔记本电脑。 罗克坐在地上，他打开笔记本电脑，将手机电话接在电脑上。罗克的笔记本电脑和电脑互联网接通了。 罗克迅速找到了贝塔跨国公司在互联网络上的地址，他通知公司的同事加强防卫，并立即同国际刑警组织的反电脑犯罪部取得联系，以便在全球范围内抓捕黑客。 罗克注视着电脑屏幕，黑客是一个智商极高的家伙，他几乎识破了罗克设下的所有陷阱，他正通过互联网络披荆斩棘所向无敌地直插贝塔跨国公司电脑终端数据库。 “是寇鬼！”罗克死盯着电脑屏幕说。 “寇鬼是谁？”太太问，这个名字令她不寒而栗。 “寇鬼是互联网上最大的黑客，他技艺高超，破坏过无数大公司的电脑终端，还通过修改银行电脑系统的信用卡用户数据库盗窃过数千万美元。寇鬼是国际刑警组织给他起的名字，抓了他三年，都抓不着他。”罗克一边紧张地注视屏幕一边说。 “知道他是男性？”太太问。 “也可能是女性。在互联网络上一般判断不出对方的性别。”罗克说，“我必须抓紧时间，这台笔记本电脑的电池只能使用三个小时，我如果在三个小时内抓不住他，公司的电脑数据库就危险了。”罗克一边敲键盘一边说。 “国际刑警三年都没抓住他，你三个小时能抓住他？”太太为罗克担心。 “你帮我维持环境，不要让游客围观干扰我的精力。”罗克说。 已经有一些游客看见罗克在金字塔下边操作电脑感到好奇，走过来看究竟。 “他在抓一个互联网络上的大黑客，希望大家不要靠近他。”太太对围观的游客说。 大家更感到好奇，索性站在远一点儿的地方看。 古老的金字塔下，游客围成了一个大圈，圈中间的罗克通过笔记本电脑和寇鬼较量。 国际刑警组织接到了贝塔跨国公司的报案，他们立即答复说已命令全球的国际刑警待命，只等罗克发现寇鬼的踪迹。国际刑警组织恨透了寇鬼，他搅得他们心神不宁。 寇鬼已经发现了罗克在跟踪他，寇鬼在互联网络上隐形。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罗克对付寇鬼的隐形有办法，他能通过一个程序让寇鬼显形。 罗克死死咬住寇鬼不放。 寇鬼通过电子信箱传给罗克一句话：“你是笨蛋！在这个星球上，我没有对手！” 罗克不理他，继续全神贯注地查寇鬼使用的通讯波率。 寇鬼察觉了罗克的意图，寇鬼开始在程控电话交换中心的电脑系统上捣乱，使罗克找不到他的确切方位。 一个小时过去了。 罗克满头大汗，他的眼睛不敢眨巴。 太太为罗克擦汗。 埃及的国际刑警分部派警员赶到金字塔下为罗克维持秩序，一名警察为罗克打太阳伞。 终于，罗克判断出了寇鬼的大方位。 “他在亚洲！”罗克通过互联网使用密码通知国际刑警组织。 国际刑警总部立即通知亚洲分部严阵以待。 两个小时过去了，罗克又有重大进展：“他在日本！”罗克向国际刑警通报。 国际刑警日本分部的直升机发动引擎，汽车点火，摩托车轰鸣。 罗克使用的笔记本电脑的电池开始报警，还有二十分钟，电池的电力将耗尽。如果罗克在二十分钟之内不能找到寇鬼的确切方位，抓不到寇鬼不说，贝塔跨国公司的电脑数据库肯定被怒火中烧的寇鬼摧毁。 “寇鬼在东京！”罗克发现了蛛丝马迹。 东京的刑警立即进入紧急状态。 “我需要东京电信局的密切配合！”罗克告诉国际刑警总部。 “已联系，他们无条件配合，现在你就是东京电信局局长！兼东京警视厅厅长！”国际刑警总部在十秒种内通过互联网络答复罗克。 东京的刑警在远在数万公里之外的罗克的指挥下，一公里一公里地缩小包围圈。 “快查这个电话号码的地址！”罗克以东京电信局长的身份命令东京电信局。 东京电信局立即向罗克汇报查找结果。 罗克命令东京的警察去这个地址抓寇鬼。 警察风驰电掣朝那房子扑去。 “是一座空房子，没人。”警察告诉罗克上当了。 寇鬼设计了一个假电话号码，涮罗克。 罗克的笔记本电脑的电池还有三分钟就没电了。电池报警的蜂鸣声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越来越急促。 罗克的屏幕上一下又蹦出五个电话号码，这显然是寇鬼在刁难罗克。 罗克经过超高智商的判断，选择了其中的一个。 当罗克向东京的警察发出去某街某号住宅抓寇鬼的命令后，他的笔记本电脑的屏幕黑了，没电了。 “能抓住寇鬼吗？”太太焦急地问罗克。 “但愿。”罗克闭上眼睛休息。 当警察出现在寇鬼面前时，他正在电脑前一边喝咖啡一边敲键盘。再有一分钟，他将进入贝塔跨国公司的电脑终端数据库。 敲键盘的手被戴上了手铐。 寇鬼的真实姓名是川伟一郎，今年二十五岁。 罗克和太太继续旅游度假。 川伟一郎被判终身监禁，这是后话。 天才战犯 电线杆子上的一张马路广告引起了罗克的注意。 该广告是“助你成功夜校”的招生启事。启事说，该夜校能使任何智力正常的人获得人生成功。学习时间三十六小时。收费三千六百元。十年无效退款。 罗克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尚未成功，心中未免焦急。罗克病急乱投医，报名参加助你成功夜校。 罗克第一次到校时很兴奋，他发现他的同学也和他一样。老师问罗克现在的心情。罗克说“黎明前的黑暗”。 老师的口才极好，侃侃而谈，纵论普天下成功人士的经验。同学们听得如醉如痴，不能自已。 老师告诉同学们，出名才叫真正的成功。能出名的领域只有五个，号称五大出名领域。这五大出名领域是：文体。科学。官场。商业。战争。 老师教诲同学们，如果想出名想出人头地，必须在这五个领域里奋斗。在其他领域再怎么奋斗必然无名鼠辈依旧。 毕业时，老师要求每个学生给他签名。老师说，他粗略估算这些签名中有百分之八十日后将价值连城。他晚年就靠这本签名簿度日了。 罗克拿着毕业证回家后连夜挑灯设计自己的未来。 太太为罗克煮咖啡提神。 罗克将五大成名领域写在墙上，分析自己适合通过哪个领域名扬四海。 首先分析文体领域。当作家？思想家？诗人？罗克摇头。画家？作曲家？舞蹈家？罗克摇头。演员？歌星？导演？体育明星？罗克不得不忍痛割让该领域。 再看科学领域。物理化学数学罗克都一窍不通。电脑懂点儿，但离靠电脑出名却相去甚远。在野生动物学狼科方面罗克有一定的造诣，但不知为什么罗克不喜欢这个职业。罗克经过权衡，决定放弃在科学领域名扬四海。 官场领域让罗克颇费踌躇，他想当国家元首，想当政治家。罗克知道自己的本性极适合投身官场大展宏图，但自己的形象很难为选民认同。特别在民选总统国家，每个政治家大都由两部分组成：一是人模人样，二是狼心狗肺。罗克具备第二部分的百分之五十，第一部分丝毫不沾边儿。罗克因外表与内心完全一致的障碍告别了想在官场出名的愿望。 罗克怵商业，他几次经商均以赔本赔得弹尽粮绝告终。罗克觉得自己不适合做生意，他也清楚原因：自己总想挣不该挣的钱。有一次，罗克投资开了个小书摊。一家出版社的发行人员给罗克的书摊送了十本书赊销。一个月后，当人家来结账时，罗克死活记不起这件事了。罗克犯了经商的大忌：挣不该挣的钱。后来，任凭罗克四处烧香磕头也没有出版社敢给他书。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都不给。 想来想去，罗克认为自己的优势在战争领域。敢于拼杀，身先士卒，足智多谋，有天生的战略战术常识。靠战争出名必须有战争环境，而现在是和平环境。罗克恨自己生不逢时。罗克翻报纸，找地球上有战争的地方。 天无绝人之路。罗克终于在报纸上发现某个小国爆发了战争。罗克欣喜若狂，自筹盘缠前往战乱国参战。 罗克经过长途跋涉，一下火车就听见了枪炮声。他掷硬币决定加入哪一方。硬币让罗克加盟甲方。 罗克到甲方司令部毛遂自荐。 “是乙方派来的特务吧？”参谋提醒司令官。 “你们如果攻占猫猫市，战场的优势将转向你方。”罗克让自己的战争才能说话。 甲方司令官眼睛一亮。他已连吃了七次败仗，急需优秀指挥官。 “你说说怎么攻？”司令官问。 罗克胸有成竹：“第一步声东击西。第二步暗度陈仓。第三步围点打援。第四步草船借箭。第五步胜利凯歌。” 罗克再一一详细解释。 “我任命你为本军第三陆军师上校师长。现在就出发去攻占猫猫市！”司令官气贯长虹。 勤务官给罗克拿来上校军服。罗克穿上笔挺的军装威风凛凛杀气十足。他要用人类的鲜血为自己铸造名气。 罗克挥师东进。他整肃军纪，在行军中枪毙了一名强奸民女的下士，赢得了老百姓的支持。继而又刀劈了一名贪污兵士伙食费的炊事长，获得了士兵的誓死效忠。罗克办这些事时游刃有余干净利落。 罗克在下令向猫猫市发起进攻时自己冲在队伍的最前面，本来就大得不能再大的士气更加大振。在敌人的火力够得着罗克时，罗克于乱军之中人不知鬼不觉地退到队伍的后边。当经过殊死拼杀罗克的部队战胜敌人攻进猫猫市时，罗克又行进在队伍的最前面…… 罗克是为战争而生的。 全世界的媒体都报道了这次战役。媒体说罗克是当代巴顿，是军事天才。 甲方毫不犹豫地授予罗克中将军衔，统率三军和乙方作战。 罗克指挥的部队不知道什么是败仗，不管罗克怎么打都赢。罗克不断出新不断反其道行之，使敌人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罗克在战场上如鱼得水左右逢源。他一天不打仗就像犯了瘾找不到可卡因的吸毒者，鼻涕眼泪一起流痛不欲生。 罗克清楚光打仗没有著作没有理论成不了大军事家。他让部下弄来一台笔记本电脑，罗克中将边打仗边著书立说，书名为《罗子兵法》。 一天，罗克的参谋长告诉罗克一个消息，这消息对罗克来说犹如晴天霹雳：联合国派维和部队来此地维护和平。 “休想！”罗克中将大怒。 罗克中将要将坏事变好事，他正好和乙方打腻了，他要和全世界的军队打。 罗克中将指挥部队袭击了维和部队。 罗克中将又指挥自己的歼击机击落了联合国特使的座机。 全世界的矛头都像罗克预期的那样对准了罗克中将。数十艘航空母舰甚至走旱路逼近罗克中将。东约西约北约南约同时宣布轰炸罗克中将。 罗克中将美得不行，兴奋到极点。他一边著书一边指挥自己的部队痛打维和部队的少爷兵。 罗克中将身穿迷彩服头戴钢盔不断出席各种记者招待会，哪个国家的电视新闻没有罗克就不叫新闻。 罗克中将经常想起他给夜校老师签的那个名。他认定那老师靠那个签名就能达到小康。 国际社会不让炮击哪儿罗克中将就炮击哪儿。国际社会不许围困哪儿罗克中将就围困哪儿。 终于，所有国家的军队司令联袂忍无可忍了。他们决定联手消灭罗克中将。 “好狗顶不住赖狗多”，这是罗克小时候听爸爸常说的话。 寡不敌众。罗克中将在自己的滑铁卢战败被生擒。 罗克被国际法庭判处驱逐出地球。 罗克的名字被收入世界军事百科全书的战犯条目。罗克对于编辑将他的名字排在东条英机后边非常恼火。 屈尊。 暑假作业 上小学的儿子今天开始放暑假，罗克和妻子计划带儿子去海滨度假。 “咱们哪天出发？”罗克在餐桌旁问儿子。 “去不成了。”儿子叹气。 “为什么？”妻子问儿子。 “老师留了一项暑假作业。”儿子说。 “把作业带到海滨去写。”罗克说。 “不是写的作业。”儿子说。 “做手工？”妻子问。 “老师让每个同学开学时交一万只苍蝇。”儿子说。 “暑假作业是交苍蝇？”罗克吃惊。 “老师说，这是全市灭蝇活动的组成部分。所有同学必须完成。”儿子说。 “一万只苍蝇！”妈妈觉得这是天文数字。 “海滨也有苍蝇，咱们可以一边度假一边打苍蝇。”罗克说。 儿子眼睛放光。 “咱们明天出发，去海滨度假打苍蝇。”妈妈说。 “带六把苍蝇拍，每人两把。”儿子说。 第二天，罗克携妻带子乘火车去海滨度假。 在火车上，小罗克拿着苍蝇拍在车厢里转悠找苍蝇。 小罗克好不容易发现一只苍蝇，当他正准备举拍时，坐在苍蝇旁边的一个女孩子像变魔术一样拿出苍蝇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那只本来属于小罗克的猎物据为己有。 “你？！”小罗克愤怒。 “我做错什么了吗？”女孩子一边往塑料袋里装苍蝇一边问小罗克。 小罗克无话可说。 海滨车站到了，小罗克在火车上一只苍蝇也没得到。 罗克一家下榻海滨宾馆。 “咱们吃完中午饭去游泳。”罗克建议。 “最好先打苍蝇，要不玩的时候我心里不踏实。”儿子是班干部，事事争先。 “这星级宾馆哪儿来的苍蝇？”罗克环顾一尘不染的宾馆客房。 “咱们去找有苍蝇的地方。”妻子说。 午餐后，罗克一家到宾馆门口上了一辆出租车。 “您去哪儿？”司机问罗克。 “去有苍蝇的地方。”罗克说。 “他喝多了？”司机问罗克的妻子。 “他没喝酒。我们是去有苍蝇的地方。”妻子证实罗克的话。 “他们这儿有病？”司机指着自己的头部问小罗克。 “我们老师让交苍蝇，这是暑假作业，他们帮我完成作业。”小罗克告诉司机。 司机明白了。 出租车驶进一座露天垃圾场。 “这儿可能有你们要的东西。”出租车司机示意罗克一家可以下车了。 罗克交费。 露天垃圾场臭气熏天，罗克全家人手一把苍蝇拍，分头打苍蝇。 三个小时后，大家清点战利品。 罗克是冠军，三百七十八只。 小罗克亚军，三百一十二只。 妻子第三名，二百三十五只。 一共是九百二十五只。 “凑一千只吧？”儿子提议。 罗克累得不行了，他看妻子。 “离一千只还差七十五只，咱们每人再打二十五只，然后回宾馆吃饭。”妻子说。 苍蝇明显少了，最后七十五只足足打了一个小时。 罗克回到宾馆餐厅进晚餐。罗克看着盘子里的菜全是苍蝇。 “糟了！”妻子突然大喊。 餐厅里的所有顾客都朝这边看。 “我把东西落在出租车上了！”妻子面色苍白。 罗克和儿子明白“东西”指的是装有一千只苍蝇的塑料袋。 儿子哇地哭了。 餐厅保安过来问罗克需要不需要他的帮助。 “报案！我们将特别重要的东西丢在出租车上了！”罗克喊。 “您记得车号吗？”保安问罗克。 罗克摇头。 “车型？” 罗克记得车型，他告诉保安。 “司机特征？”保安又问。 “男性。特瘦。三十多岁。”罗克描述。 “我去想想办法。”保安说完跑去打电话。 罗克全家无心吃饭了。 “都怪我。”妻子检讨。 “你们丢了什么？”保安回来问罗克。 “一千只……”罗克说。 “戒指？”保安打断罗克的话。 “苍蝇。”罗克说。 “苍蝇？” “一千只苍蝇！”小罗克强调数量。 “你们这么哭天喊地是因为丢了一千只苍蝇？”保安看着罗克全家发呆。 餐厅里一片议论声。 丢失的苍蝇没有找回来。 “这儿的出租车司机太贪，不懂拾金不昧。”妻子心疼得夜里睡不着觉。 罗克全家花了整整半个月才凑足一万只苍蝇，当他们拎着苍蝇踏上返程的火车时，才意识到自己在半个月的度假中连一次海边都没去过。 回到家里，儿子提出要将苍蝇放进冰箱冷藏。 “不卫生吧？”罗克有异议。 “离开学还有一个月，腐烂了怎么办？”儿子反问罗克。 “当班干部真累。”罗克嘟囔。 “哪儿有爸爸讽刺孩子当班干部的？”妻子支持儿子。 一万只苍蝇放进冰箱冷藏。 开学前，罗克全家因患急性痢疾住进传染病医院。 儿子要求罗克在开学那天去学校替他交苍蝇。罗克拖着高烧不退的病体带着苍蝇赶到儿子的学校。 令罗克惊讶的是几乎没有孩子到校，全是家长代交苍蝇。罗克一问才知道，孩子都因痢疾住院了。 学校的苍蝇堆成了山。 版权信息： 书 名：皮皮鲁和鲁西西（第一辑）：皮皮鲁压缩人生七天 丛书名：皮皮鲁总动员经典童话系列 作 者：郑渊洁 出版社：浙江少年儿童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6年2月1日 版权方：北京皮皮鲁总动员文化科技有限公司 版权所有·请勿侵权 目录 版权信息： 压缩人生7天 第1天 第2天 第3天 第4天 第5天 第6天 第7天 世纪末危机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八 九 十 高考中考暂聋药 打一针不吃饭 龟背能量收集器 基因项链 克隆狼 狼国屠格涅夫 权威影评家 傻瓜天才 税务局长 游戏药 欲速则不达 转播顾问 父语 名人摇篮 幸亏记不牢 父母忌语 压缩人生7天 人能活大约两万多天。有人觉得短，有人觉得长。 舒克贝塔公司开发生产了一种名为人生压缩器的产品，投放市场后供不应求。 人生压缩器能将使用者的人生压缩为7天展示给自己看，很有启发作用和警示功能。这7天为：7岁的一天，17岁的一天，27岁的一天，37岁的一天，47岁的一天，57岁的一天，67岁的一天，日期均为每年的3月9日。 人生压缩器对使用者的寿命没有任何影响。 他叫贾润成，他刚刚购买了一台人生压缩器。咱们看看他的生命被压缩后的场景。 第1天 3月9日，贾润成7岁的一天。 “晚上不睡，早上不起！看看都几点了？还不快起床！”词汇贫乏的妈妈来到贾润成的房间重复她每天叫儿子起床时必然要使用的语言催促儿子起床。 贾润成极痛苦地睁开眼睛，在熟睡中被人叫醒是另一种结束生命。他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开始穿衣服。 “快点儿！”妈妈眼睛根本没看儿子穿衣服的速度。 贾润成把昨天晚上脱下来的衣服翻过来，一件一件穿。 “我跟你说了多少遍，睡觉时脱了衣服要马上翻过来。如果夜里地震，等你把衣服翻过来，楼都塌了。” 妈妈教育儿子。 “书上说遇到地震不能跑。”贾润成嘟囔。 “顶嘴？”妈妈提高了声调。 贾润成控制住声带，继续穿衣服。 早餐很简单，两个包子一碗粥。贾润成闷头吃。 爸爸比较严肃地站在一旁看儿子吃饭，他对儿子吃饭的姿势要求颇高,背稍微弯一点儿他就会拿罗锅威胁儿子。 爸爸和妈妈对儿子的期望值很高，他们希望他们唯一的孩子长大有出息。遗憾的是他们对真正的教育一窍不通。人有两种：天才和人才。天才的数量比较少，天才之外的人都是人才。教育主要是针对人才的，教育的目的是发掘人才的才能。至于天才，最好的教育就是不要用人才发明的知识和方法扼杀天才。 真正的天才是不需要父母操心的。最可悲的事就是父母看不出自己的孩子是天才，而对他（她）大施“教育”，这好比让一个文盲给研究生当导师。 万幸的是贾润成不是天才。 爸爸妈妈最关心的是儿子在学校和同龄人竞争记忆力的成绩，也就是俗话说的考试成绩。他们不懂对孩子的未来真正有好处的是掌握解决不同问题的通用方法，而不是记住知识。知识是不断发展变化的，且变化的频率越来越快越来越令人措手不及。 贾润成在学校的考试成绩不理想，这导致爸爸妈妈对他的严厉程度与日俱增。 这是一个失败多于成功的时代。成功的只是极少数人，绝大多数人的人生以失败告终。这种失败是比较导致的。这个时代的人比以往任何一个时代的人都爱和别人比，特别是爱同比自己强的人比。 爸爸妈妈最爱干的事是拿别人孩子的考试成绩和贾润成的考试成绩作比较，越比越觉得贾润成失败。 “上课认真听讲！”妈妈一边给贾润成背书包一边叮嘱。 “知道了。”贾润成说。 “上次开家长会老师说你上课最爱走神儿！”妈妈重复已经说过100遍的话。她最不满意的是每次她说这番话时，贾润成脸上不但没有幡然悔悟的表情反而一脸的神色坦然。 贾润成点点头。谁也不知道他这点头是什么意思，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贾润成离开家。学校离他家不远，路上满是汽车、自行车和行人。汽车排放出的有毒气体迅速融进空气中，再和空气浑然一体地进入人的身体。贾润成自打出生就在城市里怡然自乐地呼吸这种二合一空气。 教室里已经有十几个同学，贾润成每天十分珍惜这上课前的短暂自由时光。他将书包放进课桌后，找要好的同学聊天。 “贾润成，你应该先做上课的准备。”班长管贾润成。班长是位女生，老师的宠臣，一个典型的事儿妈。 贾润成不敢不听。他扫兴地走回自己的座位，拉出书包整理课本。 班长的记忆力通过考试成绩在班上排名第一，她自然在班上高人一等，有强烈的优越感和成就感，加上有班主任老师这座靠山，她平日在班上呼风唤雨颐指气使不可一世。连记忆力好的同学都怕她三分，何况贾润成这种记忆力差的同学了。 贾润成已经适应当众被人奚落了，他的潜意识里已经认定自己在班上低人一等。 上课铃响了，同学们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班主任老师夹着书本走进教室，全班同学在班长的指挥下起立向老师致敬。 这是一位年轻的女老师，她自幼生活在城市的贫困家庭，多种因素造成了她的敌意性格。她恨富有家庭的孩子，她觉得所有人都欠她，她永远也忘不了在三九天跑5分钟的路去户外上肮脏的公共厕所的滋味，那厕所的10个茅坑之间连隔墙都没有。她使用这座厕所有18年的历史。她从来没有在心里认为自己是“少女”过。 她嫉妒那些不出家门就能方便的人。 她当教师后，下意识地报复那些不出家门就能上厕所的学生。她选定的班长是一个出家门才能上厕所的女孩儿。这是她的秘密，没人知道。她的姐姐也是教师，那是一个真正有爱心的老师，她对班上的所有同学一视同仁，不管家庭富有还是贫困，不管记忆力成绩如何。 都是在出家门才能上厕所的环境中长大的，却产生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素质。这是一个谜。 她像往常一样，用威严的目光把班上所有记忆力不好的学生扫了一遍。不知为什么，每天她都觉得学生欠她的。 当老师的目光经过贾润成时，他毛骨悚然。他怕老师。对贾润成来说，老师就是皇帝，万岁爷。老师上课就是天子临朝。 谢天谢地，今天老师没找贾润成的碴儿。 “今天我气不顺，你们别惹我。”老师警告同学们。 老师可能由于生理原因不痛快。 同学们一个个噤若寒蝉神色黯然。 老师开始讲课。贾润成心怀恐惧地听课，他怕老师突然和他过不去。他无法集中精力，每当老师的目光扫向他时，他就毛骨悚然。 谢天谢地，下课铃响了。 贾润成去厕所小便。 小便池的台阶上站了一排男生。 “你喝过尿吗？”贾润成身边的同学刘斌问他。 “没喝过。”贾润成说。 “咱们男孩儿的尿有营养，还能治病，这么扔了真可惜。”刘斌说。 “你喝过？”贾润成问。 “我上幼儿园时偷偷喝过。”刘斌说。 “治病？”贾润成问。 “不是。全班男生都喝，比赛。”刘斌说。 贾润成尿完了。 第2节课是体育。贾润成怕上体育课。每次上课体育老师都让同学疯跑。每人必须绕着大操场跑20圈。 这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生理摧残。其实老师们心里都明白，要不干吗每次期末考试前的3个星期取消体育课？ 在体育老师威严的国家级教练式的目光注视下，同学们开始了惩罚性的马拉松跑步。贾润成跑到第6圈时开始感到疲劳，他咬牙坚持。体育老师不允许任何同学中止跑步，包括刚出院的同学。 没有家长敢向学校提出让学生少跑步，何况大多数家长根深蒂固地认为老师一切都是对的。 贾润成已经气喘吁吁了，他的体力在班上不是最差的。班长的体质比较差，但她必须坚持，还要表现出轻松自如和心甘情愿。她还不知道这种虐待性的跑步会对她的一生的健康产生怎样的恶劣影响，即使知道她也必须跑。 终于，同学们完成了20圈的指标，一个个大汗淋漓。 一阵阴风从校门口吹来，同学们感到爽快。第2天有7个同学感冒了没来上学。 回到教室，贾润成觉得疲惫不堪，他想起了刘斌说的男孩儿的尿有营养的话。 贾润成认为自己现在需要营养，他想试试。 贾润成从课桌里拿出自己的水壶，他到卫生间将水壶里的水倒掉。趁卫生间里没人的机会，贾润成往自己的水壶里尿尿。 上课铃响了，贾润成拿着水壶回到教室。 老师规定上课时不能喝水，贾润成只好等到下一个课间休息再给自己补充营养。 贾润成比较爱上数学课，这倒不是因为他喜欢数学，而是因为数学老师有同情心，对学生蔼然可亲，不刻薄。 第3节课很快就过去了。 下课铃刚响完，班长让贾润成这个小组的同学擦楼道里展示窗的玻璃。 贾润成只好和同组的同学到楼道擦展示窗的玻璃。 上完体育课，同学们普遍很渴，不少同学喝光了自己的水壶里的水。 “谁有水，给点儿。”男生王伟在教室里嚷嚷。 “我看见贾润成的水壶好像是满的。”有人推荐贾润成的库存。 王伟从贾润成的课桌里拿出水壶。 “还真满。”王伟迫不及待地拧开壶盖儿，仰脖大口喝水。 “噗——哇——”王伟嘴里的尿喷出去老远，喷了班长一脸一身。 “王伟你干吗！”班长急了。 “这是什么水？”王伟连吐。 有同学过来闻贾润成的水壶。 “好像是尿。”有人说。 王伟和班长傻眼了。 班长怒气冲冲跑到楼道叫贾润成。 “干什么？”贾润成问。 “你的水壶里装的什么？”班长质问贾润成。 “水呀！”贾润成说完突然想起自己的水壶里是尿。 “什么水？明明是尿！”王伟说。 “你怎么知道是尿？”贾润成问王伟。 “我喝了！”王伟说。 同学们哄然大笑。 贾润成笑得岔了气。 班长勃然大怒去叫班主任老师。 老师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贾润成让同学喝尿？” “是的。”班长肯定，“还洒了我一身。” 老师相信自己的宠臣，她疾步走向教室。班长狐假虎威地跟在后边。 教室里还是笑的海洋。 “贾润成！”老师断喝。 贾润成如五雷击顶。 “你怎么敢让同学喝尿？！”老师怒不可遏，“你们都坐好！” 同学们强忍住笑，纷纷坐好。 “你别坐！站着！”老师对贾润成说。 贾润成咬了一下嘴唇，巍然屹立。 “你的脸部表情还挺丰富，可惜你学习成绩太差，长大绝对不会有出息！”老师挖苦贾润成。 贾润成将自己的目光放在黑板旁的一块墙斑上。 “贾润成！看着我！”老师命令。 贾润成为自己的目光不受自己支配而悲哀。他的目光和老师的目光对接。 “你为什么给同学喝尿？”老师质问道。 “是王伟自己喝的，我没让他喝。”贾润成的声音很低。 “王伟，你说说是怎么回事！”老师问王伟。 “我渴了，就去喝贾润成水壶里的水……”王伟说。 “你为什么不喝自己的水？”老师问。 “我的水喝完了……我特渴……”王伟说。 “我不是说过不能喝别人的水吗？”老师痛斥王伟。 王伟无言以对。 “明天叫你家长来找我！”老师说。 王伟不吭气。 “贾润成！”老师掉转枪口，“你为什么往水壶里放尿？” 贾润成心想我往自己的水壶里灌尿碍别人什么事了，可他嘴上绝对不敢说。 “你当着全班同学说清楚，为什么往水壶里灌尿？” 贾润成无话可说。 “你平常就是喝尿吗？”老师问。 同学们大笑。 贾润成忍住眼泪。 “你这是故意破坏课堂纪律！明天叫你家长来找我！爸爸妈妈一起来！”老师提高了嗓门。 贾润成不敢想爸爸妈妈知道他往水壶里灌尿将是什么场面。 好不容易熬到了进午餐的时间。大部分同学在学校吃午饭。午饭的质量比较差，校食堂悄悄地将学生交的午餐费中的一部分转移到了教师的饭碗里。 午餐是一个相对自由的时间，同学们一边吃饭一边拿贾润成水壶里的尿开玩笑。这顿午餐贾润成吃得索然无味。 下午的3节课贾润成根本就不知道各科老师讲的是什么。 课间休息时已经有同学给他起了外号“尿盆”。 班长没有像往常那样制止同学之间叫外号，她有点儿悠然自得幸灾乐祸地看着贾润成，一脸的冁然而笑。 放学时，贾润成迅速收拾书包，尽量避开同学，悄然离开学校。 回到家里后贾润成无法泰然自若，妈妈最先发现儿子有心事。 “在学校惹祸了？”妈妈问贾润成。 “……没有……”贾润成本能地否认。 爸爸闻声过来检查儿子的脸色，蹊跷一目了然。 “你在学校出什么事了？”爸爸加入审问的行列。 “……没事……”贾润成躲避父母的目光。 “看着我！”爸爸和老师异曲同工地行使对贾润成目光的主权。 贾润成不敢看爸爸。 “你不说咱们就不吃饭。”妈妈威胁。 贾润成已经饿了，学校那缺乏营养的午餐早就从他的胃里飘然而过。 “……老师……让你们……明天……去学校见她……”贾润成吞吞吐吐。 “让我们两个一起去？”妈妈以为自己听错了。 贾润成点头。 “你把学校给炸了？”爸爸认定同时叫父母去学校不可能有别的理由。 “你在学校到底怎么了？”妈妈急了。 贾润成说不出口，他无法向父母解释为什么往水壶里撒尿。 “快说！”爸爸开始挽袖子。 贾润成不懂什么叫尊严，但不懂不等于没有。他的尊严不允许他承认往水壶里撒尿。其实，没有尝试过喝自己尿的孩子就一定比尝试过喝尿的孩子有出息？ 爸爸妈妈愈发怒不可遏。 贾润成索性紧闭了嘴傲然挺立，一言不发。 任凭爸爸妈妈软硬兼施，贾润成睡觉之前没说一句话。 由于饿，贾润成通宵未能酣然入梦。 第2天 3月9日，贾润成17岁的一天。 清晨，闹钟将他唤醒。 贾润成现在是高三学生，喉结突出，上唇上方有胡须。 父母和贾润成共进早餐。 “离高考还有4个月，你要集中精力。”爸爸怕12年功亏一篑。 “润成没问题。”妈妈采用鼓励的方法。她给儿子夹鸡蛋。 贾润成最烦父母叨唠，他加快吃饭的速度还不停地看表。 贾润成暗暗欣赏班上一位叫巩薇的女生，他希望能在上学的路上碰到她。提高命中率的唯一办法就是提前埋伏在她的必经之路上。 贾润成匆忙吃完饭，骑自行车上学。 路上的车和人很多，尽管如此，贾润成还是骑得飞快，他怕错过巩薇。 贾润成在一条巩薇的必经之路停下来，他看看手表，确认巩薇已经过去的可能性等于零后，将自行车推上便道，站在一根电线杆子侧面等巩薇。 贾润成注视着路上的自行车潮流，他辨认着车流中的巩薇。 无数个面孔经受贾润成的检测，如此多的人在人生的路上匆匆而过。贾润成的眼睛看花了。 终于，他看见了骑红色自行车的巩薇。 贾润成的心怦怦狂跳，他躲在电线杆子后边，等巩薇过去后，骑上自行车追她。 “巩薇。”贾润成和巩薇平行后尽量若无其事地叫她。 “贾润成？你好。”巩薇冲贾润成一笑。 贾润成不知道再该说什么。 “你家住哪儿？”巩薇落落大方地问贾润成。 贾润成告诉巩薇自己的住处，他说话时脸还红。 “我家和你家离得挺近。”巩薇说。 “是。”贾润成激动。 “你怎么了？”巩薇觉得贾润成异常。 “没什么……有点儿感冒……”贾润成找借口。 巩薇侧头看了贾润成一眼： “现在病毒性感冒特多，吃什么药都没用，一发烧就是10天。少去公共场所。” 贾润成好感动。 往常贾润成觉得上学的路挺长，今天他感到同一条路变短了。贾润成极不情愿地看见了学校的大门。 自行车棚里的自行车很多，贾润成帮助巩薇腾车位。 “谢谢。”巩薇一边停放自行车一边向贾润成致谢。 贾润成和巩薇一起走进教室，没人注意他们。 上课铃响了。巩薇坐在贾润成侧前方，贾润成能够看见她的侧脸。 贾润成不知道第一节课是什么内容，不知道授课老师的性别。 午餐在食堂吃。众多同学在食堂的窗口前排队买饭菜。贾润成克服了重重困难后终于排在了巩薇的身后。 “今天咱俩有缘呀！”巩薇对身后的贾润成说。 “巧合，巧合。”贾润成掩饰自己。 巩薇买饭时，贾润成注意她买什么菜。轮到贾润成买时，他要的菜和巩薇的如出一辙。 贾润成和巩薇顺理成章地坐在一张餐桌旁，这张餐桌已经坐了4个学生，其中有两位是贾润成的同班同学。 “我发现你们俩今天是形影不离呀！”一个同学逗贾润成和巩薇。 贾润成脸红了。 “我俩今天有缘。”巩薇满不在乎。 “有缘千里来相会。”另一个同学阴阳怪气。 “词儿还不少，怎么不用在作文里？”巩薇笑着挖苦那同学。 该同学作文是弱项。 贾润成闷头吃饭。 “贾润成，有心事？”作文弱项同学觉出贾润成反常。 “……没有……我能有什么心事……”贾润成搪塞。 “哎，贾润成，你不是不喜欢吃土豆吗？”另一个同学对贾润成吃炒土豆丝表示惊讶。 “谁说我不爱吃……”贾润成看了巩薇一眼。 巩薇看看贾润成的菜，又看自己的菜，她似乎有所醒悟。她看了贾润成一眼。贾润成的目光和巩薇对视了瞬间，闪电般。 贾润成的脸更红了，止都止不住。 贾润成不知道怎么吃完的午餐。 由于老师有活动，下午只上一节课。班主任老师给同学们分析近5年的高考作文题。 教室里醒目地挂着“今天距高考还有119天”的倒计时提示牌，教室里因此弥漫着硝烟。 “距离高考越来越近了，我希望同学们都最大程度地集中精力，不要分心。”老师在临近下课时反复叮嘱同学，“特别是家里有事的同学，更要正确对待，不能影响自己的情绪。” 贾润成知道老师这后一句话指的是古燕莎。古燕莎的爸爸上个星期六驾驶吉普车去一家大商城，他为争一个车位对一位驾驶奥迪车的车主怀恨在心。古燕莎的爸爸趁那车主离车购物的机会，将奥迪车车头的四环车标窃走，不想被巡警发现，当场擒获。 由于汽车车标被窃是长期困扰警方的治安难题，古燕莎的爸爸因此可能被从重判刑两年。古燕莎的爸爸现在拘留所里度日如年。古燕莎的眼睛都哭肿了，老师和同学频频安慰她，可收效甚微。 老师最怕临近高考的学生情绪受干扰。老师甚至在家长会上要求家长全方位保证孩子在高考前情绪稳定，就差要求家长在这期间不要作案不要搞婚外恋不要贪污受贿了。 下课铃响了。同学们拿书包回家。 贾润成不敢贸然跟着巩薇了，他知道巩薇已有所察觉，他怕横遭拒绝。 等巩薇离开教室后，贾润成才踌躇着往教室外边走。 自行车棚里已经没有巩薇的影子了。 贾润成怅然若失地骑上自行车回家，他觉得路太长。 “贾润成！”一个女生叫贾润成。 贾润成往路边看，他一愣，是巩薇。巩薇站在自行车旁边。 “我也等你一回，不，假装碰上你一回，不欠你了。” 巩薇边说边骑上车与贾润成同行。 贾润成不知所措，词不达意地说道： “我……其实……真的是……假装……” “得了，得了，欲盖弥彰。聊别的吧，你第一志愿准备报考哪个学校？”巩薇问。 “我还没想好。我爸爸和妈妈想法也不同步。”贾润成恢复了正常状态，他觉得巩薇善解人意。 “我要是你，就报电影学院。”巩薇说。 “电影学院？”贾润成以为巩薇是开玩笑。 “你的面部表情比较丰富，没人告诉你？”巩薇认真地说。 “没有。这是我第一次听说。”贾润成心里美滋滋的。 “将来你当了大明星，别忘了我们这些老同学。” 巩薇说。 “你骂我呢。”贾润成说。 “你家到了吧？”巩薇问贾润成。 贾润成恨路太短，他想和巩薇一直骑到南极。 “我明天能……在电线杆子那儿……再假装碰见你吗？”贾润成壮着胆子问。 “这是你的自由，我没权干涉。拜拜！”巩薇骑车走了。 贾润成望着她的背影，直到看不见。 在晚餐时，爸爸妈妈都发现儿子神采飞扬。 “这次模拟考试成绩不错吧？”妈妈问儿子。 “还行。”贾润成回答。 “老师押题认为今年的作文题目是什么？”爸爸问。 “《苍蝇和老鼠的对话》。”贾润成说。 “胡说！”爸爸不信。 “真的！这是我们老师分析了近20年高考语文题得出的答案，据说还是借助电脑分析的。老师让我们多看童话。” “明天你去多找点儿童话书。”妈妈对爸爸说。 爸爸点头。 如果高考语文题是《一篇人体解剖报告》，贾润成相信爸爸妈妈会争先恐后让儿子拿他们开刀体验生活。 晚上电视转播一场关键的足球比赛，贾润成想看，爸爸妈妈不同意。 “不是说好了高考前不看电视吗？”妈妈说。 “万一高考语文题是《足球评论》呢？”贾润成问妈妈。 妈妈愣了。她觉得并非没有这种可能。 贾润成从头到尾看完了足球比赛。 “你明天根据这场比赛写一篇作文，实战演习一下。”爸爸要求儿子。 贾润成差点儿晕过去。 晚上，贾润成躺在床上久久睡不着，他一闭上眼睛就看见那根电线杆子。他把闹钟定时指针提前了30分钟。 第3天 3月9日，贾润成27岁的一天。 这天是周末，贾润成睁开眼睛时，已经是上午10点了。身边的妻子还在熟睡。 “该起床了，看看都几点了？”贾润成掐妻子裸露在被子外边的胳膊。 “干什么？大周末的也不让人家多睡会儿！”妻子翻身。 “你不起我起。”贾润成穿衣服。 床头挂着贾润成和妻子杨晨的结婚照。贾润成是去年4月结的婚，膝下尚无子嗣，他们想30岁以后再要孩子。 贾润成居住的房子是一室一厅的单元楼房。 他穿好衣服到卫生间洗漱。 10年前，贾润成没有考上大学。第2年再考，还没考上。尔后他就工作了。由于没有大学学历，贾润成曾经干过的9个工作都不理想。他的收入偏低。 地球上的70多亿人其实只有两类。一类人从事发明创造，另一类人靠第一类人的发明创造生存。第一类人包括科学家、能从事发明创造的技术人员、一流的画家、作家、作曲家、导演和电影明星，能推动历史前进的政治家、能创造世界记录的运动员教练员、能攻克人类某种疾病的医生等等。剩下的人都属于第二类人。在第二类人中又分三类，一类是老板，另一类是打工的，还有一类是为政府做事的，如公务员、军人等。 贾润成现在属于第二类人中的第二类人。他不满足自己的现状。他想当第一类人，最次也应该当第二类人中的第一类人。奋斗人生需要机会，等待机会不如创造机会。创造机会依靠的是获取信息分析信息。贾润成在学校学会的只是记住信息，学校没有教他获取信息和分析信息的方法。信息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有的人能将信息变成机会，大多数人不能。 机会有两种，导致成功的机会和导致失败的机会。 贾润成特别善于抓住导致失败的机会。他不止一次由于看走了眼在人生的路上栽跟头。 贾润成在卫生间对着镜子刷牙，牙刷不停地同牙齿摩擦，嘴里的白沫溢出嘴外，滴到水池子里。 贾润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为什么有的人喜欢足球有的人喜欢钓鱼有的人喜欢集邮有的人喜欢饲养动物有的人喜欢音乐有的人什么都不喜欢？是先天遗传决定的还是后天环境促成的？” 贾润成边刷牙边想。 昨天，贾润成在报纸上看到一篇文章，文章说人的精子和卵子结合时能产生40亿种不同类型的人。贾润成觉得人在娘肚子里就开始竞争运气了。 贾润成唯一的爱好是看电影，他可以将同一部电影看10遍以上，不管这电影拍得如何。妻子说他犯痴。 贾润成洗漱完毕时，杨晨已经将床收拾好了。 两个人的早餐很简单，面条和鸡蛋。 贾润成和杨晨都属于低薪阶层，他们之所以还能天天吃鸡蛋，是因为他们没有孩子。贾润成目前在一家不景气的小公司当推销员，半死不活的公司只能发半死不活的工资。效益好的公司由于贾润成没有大学文凭而将他拒之门外。杨晨在一家寻呼台① 当寻呼小姐，她的声音比形象美，遗憾的是工资并不美。 上帝赋予每个人一种能够养活自己和家人的本事，可是不少人找不到上帝赋予他的这种本事，一辈子从事着不该从事的职业，影响了自己和家人的生活质量。 “对了，昨天小王向我推荐一本书，我在班上翻了翻，真不错。据说写这本书的作家因此发了大财。”杨晨边吃边说，“我看写书也没什么复杂的，就是把平常发生的事记下来，那书上写的好些夫妻间的事咱俩都经历过。你上学时作文不是挺好吗，要不你试试写作？” 杨晨特别希望丈夫有出息。 “写作是一种可以不同别人发生关系的独立工作，不适合我。再说了，写作文和写作可不是一回事。我上中学时，我们班上有位姓郑的男生的伯伯是童话作家，你小时候百分之百看过他的作品。那男生告诉我，他伯伯的儿子不喜欢写作文，他伯伯就替儿子写。可每次他伯伯替儿子写的作文在老师那儿都不及格。后来，作家无计可施了，干脆让家中只上过3年小学的小保姆写，你猜怎么着？小保姆的作文居然被老师当做范文在班上朗读！那男生说，他伯伯写作的诀窍是与众不同，老师能让学生写与众不同的作文？小保姆写的作文和别人的千篇一律，最合老师的口味。你千万别以为会写作文就能当作家。依我看，再有才的作家胚子上这么十几年学也被语文老师给毁了。”贾润成大口吃面条。 “不管怎么说，你看看这本书。挺不错的。”杨晨不死心。 “不看。”贾润成拒绝。 “为什么？”杨晨问。 “同样一本书，聪明人看了更聪明，笨人看了更笨。” 贾润成吃完了，抹嘴。 “你承认自己是笨人？”杨晨伤心。 “不笨能考不上大学？”贾润成对10年前的名落孙山记忆犹新。 “你总不能让咱们的孩子在一居室里长大吧？要不是我们家有这么一套房子，我看咱俩得睡马路！”妻子想方设法鞭策丈夫穷则思变。 贾润成不吭气了。 杨晨的可爱之处在于有分寸，意思到了即适可而止。 “我哥哥给了我两张拳击比赛的票，下午两点的，咱们去看吧？”杨晨边收拾餐桌边说。 贾润成点头。其实他不喜欢拳击，但他不想扫妻子的兴。 中午，贾润成和杨晨乘公共汽车去体育馆看拳击比赛。 体育馆座无虚席，空气显得混浊。贾润成和妻子找到属于自己的座位。杨晨比较兴奋，她喜欢参加有很多人同时参加的大型娱乐活动。 拳击比赛开始了。 两名赤裸上身的男子开始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击对方，他们的气势分明是要置对手于死地。观众为拳击手的每一次击中对手而欢呼，为拳击手的每一次失误而惋惜。 贾润成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拳击运动了，人生实际上就是一场拳击，是不需要面对面打的拳击，坐在家里就把对手击倒了或被对手打趴下了。 随着观众的狂呼滥叫，贾润成更加逼真地感受到自己在人生的拳击场上被看不见的对手击倒了。他无比沮丧。 “你怎么了？”杨晨发现丈夫的情绪和体育场的情绪不合拍。 “没什么。”贾润成摇摇头。 杨晨继续让自己的情绪和全场保持同步状态。 拳击赛结束了。满脸是血的失败者被教练搀扶下场。 同样满脸是血的胜利者接受观众的欢呼祝贺。 贾润成和杨晨随着退场的人流走出体育馆。 “贾润成，我发现有两个人老跟着咱们。”杨晨对丈夫说。 “他们在哪儿？”贾润成不信。 杨晨用语言给贾润成指方向。 贾润成证实了妻子的判断。 “他们跟踪咱们干什么？拿咱们当百万富翁了？” 贾润成奇怪。 “他们过来了！”杨晨有点儿紧张。 “别怕，大白天的，他们敢？”贾润成想起了拳击运动员。他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那两个陌生男子走到贾润成夫妇跟前。 “对不起，打扰一下。”其中一个掏出工作证对贾润成说，“我是电影导演，想跟您聊聊，可以吗？” 杨晨眼睛一亮，她接过工作证检验。 “当然可以！”杨晨从工作证上得知面前的男人就是导演过《今天没有阳光》的著名导演，她欣喜若狂。 “是这么回事，”大导演说，“我正在导一部投资1亿元的电影，拍摄进程已过半。不想突然出了意外，饰演男2号的演员在两周前因突发心脏病猝死，而他的身体在猝死前比运动员还健康，心脏从来没事。因此，我们的拍摄遇到了不可逾越的障碍。” 贾润成和杨晨迷茫地看着大导演，他们不明白导演和他们说这个干什么。 “您和我们那位猝死的男2号长得可以说一模一样。”导演对贾润成说。 杨晨先明白了，她知道时来运转了。 “我们想请您救急。”另一个自称是制片主任的人对贾润成说。 “可我不会演戏。”贾润成说。 “我会告诉您怎么演。”导演说。 “他行！他最爱看电影！”杨晨迫不及待。 “您是他的太太？”制片主任问杨晨。 杨晨点头。 “就这么定了吧？”导演问贾润成。 贾润成看看妻子，同意了。 “谢谢你们！”导演和贾润成夫妇握手。 “咱们现在就去剧组签合同。”制片主任担心夜长梦多。 制片主任招手叫出租车。 一个人的成功是由另一个人的失败或另一些人的失败促成的。 贾润成和妻子到剧组驻地后目不暇给，就连在厕所碰到的人都是著名影星。杨晨兴奋得面颊通红。 贾润成在制片主任的房间与剧组签了合同，他为此将得到8000元的演出报酬。 “什么时候开始？”贾润成问导演。 “明天！”导演说，“这是剧本，你拿回家熟悉一下。明天早晨7点来报到。” 贾润成和杨晨梦幻般回到家里。 “我的工作怎么办？”贾润成问妻子。 “辞职！”妻子说。 “拍完电影呢？” “拍完电影你就是影星了，还能当推销员？” “你先别太高兴，我这拍电影严格说叫当替身。” 贾润成希望妻子保持清醒的头脑。 “你就不能通过自己的努力把那个猝死的男2号变成你的替身？”杨晨启发丈夫。 贾润成一时没明白。 “让导演发现你的表演才能比那男2号强多了！” 杨晨说，“我告诉你，这可是咱们的机会！你不想让你的孩子一出生就有一个光彩照人的爸爸？” 贾润成立即感受到了肩上的重任。 杨晨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还有酒。 这天晚上，贾润成和妻子像在梦中。他们躺在床上幻想着家庭的未来。 第4天 3月9日，贾润成37岁的一天。 妻子范枚起床时尽管动作很轻，还是惊醒了贾润成。 “几点了？”贾润成问。 “6点半。该叫狗狗起床上学了。”范枚说。 狗狗是贾润成的儿子的乳名。 “我叫他，你去给他弄早饭。”贾润成说。 贾润成前年离了婚，前妻竟然没要孩子。现在，贾润成和第二任妻子与9岁的儿子一起过。 贾润成经过10年的奋斗，已经成为国内影坛上一位三流影星，他参加演出的影视片已有两位数。10年前那次鬼使神差的机会被他抓住了。随着名气和视野的越来越开阔，他终于无法忍受和一个寻呼小姐同床异梦了。 范枚也是影视圈里的，一位五流影星。 现在，贾润成住在自己买的4室2厅里，还有一辆私家汽车。 “晚上不睡，早上不起，看看都几点了？还不快起床！”贾润成到儿子的房间叫他起床。 上小学4年级的儿子不情愿地睁开眼睛。 “快点儿！”贾润成催促儿子。 儿子慢腾腾地穿衣服。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晚上睡觉时要把脱下来的衣服翻过来。我小时候可不像你现在这么懒！”贾润成一边看儿子穿衣服一边说。 “误不了上学呀。”儿子显然烦爸爸的苦口婆心。 “我小时候不像你这么让大人操心。”贾润成说。 “反正是一代不如一代。我们老师也说现在的学生不如过去的学生。”儿子说。 “那当然。”贾润成说。 “可为什么生活越来越好呢？应该越来越差呀！” 儿子不明白。 贾润成哑口无言。 在进早餐时，贾润成仍不放过教育儿子。 “上课认真听讲，别走神儿！”贾润成给儿子夹摊鸡蛋。 “知道了。”儿子面无表情。 儿子去上学了，贾润成又睡了会儿。午饭后，贾润成驾车陪范枚去购物中心买时装。 贾润成在公共场合经常会被人认出来。他的心情挺矛盾，既怕别人认出他来，又怕别人认不出他来。他在公共场合往往戴墨镜，只在购物发生困难需要自己的脸帮忙时，他才会摘下墨镜。演员的脸有时能当通行证。 范枚的被认出率不如丈夫高，她基本上可以裸着脸逛商场。 贾润成驾车到达购物中心后，花费了半个小时才找到车位。 贾润成戴着墨镜和妻子进入购物中心，琳琅满目的时装令妻子兴奋不已。贾润成尽量作出饶有兴致的样子陪妻子购物，其实，他不喜欢逛商场。 范枚选中了一身售价3088元的套裙，她征求贾润成的意见。 “我穿上怎么样？”范枚问丈夫。 “挺好。”贾润成做认真评审状。 “腰是不是有点儿瘦？”范枚问。 “好像有点儿。”贾润成围着太太转了一圈。 “小姐，还有大一号的吗？”范枚问导购小姐。 “有。”导购小姐给范枚换了一套。 范枚到试衣间换衣服。 贾润成百无聊赖地等候，他回忆3年前自己曾经在这家购物中心拍过一场戏的经历。 经过一个小时的去粗取精去伪存真反复论证广泛征求意见不耻下问，范枚终于购得一套时装。 贾润成松了一口气。 有顾客认出了贾润成，他们在不远的地方对贾润成指指点点。贾润成对这种事很敏感，他目不斜视就能知道背后有人认出了他，他的心里很得意。 晚上，贾润成要去一家电影院参加一部新影片的首映式。 贾润成在晚餐时不停地向儿子询问学习情况。 “爸爸，你小时候学的东西后来都用上了吗？”儿子突然问贾润成。 “当然，爸爸还觉得不够用呢！”贾润成撒谎。其实，他花12年时间学的大多数东西一辈子也用不上。 儿子在贾润成没看他的时候撇嘴。 “你现在在班上考试成绩才排第21名，老这样可不行。爸爸小时候在班上不是数一就是数二。”贾润成以身作则。 “我有一件事不明白。”狗狗说。 “说。”贾润成看着儿子。 “我从和同学们聊天中得知，我们班所有同学的爸爸妈妈上学时的成绩在班上都是数一数二，你们那个时代排名次的方法是不是只有1或2？不像我们现在这样按实际数字排？”狗狗一本正经地问贾润成。 “和现在一样排。”贾润成说，“不过我估计在你们班同学的爸爸妈妈中肯定有往自己脸上抹金的，不可能都是第1第2名。为了鞭策自己的孩子，撒这样的慌也是可以理解和原谅的。” “你昨天还说为什么理由撒谎都是不能原谅的。” 儿子提醒爸爸宣传口径要统一。 “这个……我的意思是……”贾润成寻找能够自圆其说的词汇。 “咱们不管别人的爸爸妈妈，反正你的爸爸小时候学习在班上是名列前茅的。”范枚拔刀相助。 “我相信。”儿子说。 “有一句话叫青出于蓝胜于蓝。你应该比爸爸强。” 贾润成对儿子说。 “我争取当全校第1第2。”狗狗说。 “这就对了！”贾润成夸完觉得不对，他觉出儿子在调侃。 贾润成瞪了儿子一眼。 狗狗假装没看见。 晚饭结束。贾润成看表。 “我该走了。”他对妻子说。 范枚帮丈夫穿西服打领带。贾润成对着镜子审视自己的仪表。他拿小剪子剪掉一根露出鼻孔的鼻毛。 贾润成驾车抵达电影院，该影片的主创人员陆续进入贵宾室，贾润成同大家打招呼。 首映式开始的时间已到，可是男女主角均未到。 电影院经理头上开始冒汗。 “他们如果不来，我怎么向观众交代？”经理对导演说。 “您先别急，他们会来的。可能遇上堵车了。”导演安慰经理。 35分钟过去了，大腕杳无音信。 导演也开始频繁地看表。 观众喝倒彩起哄了。 “能不能和他们联系一下？”经理问导演。 导演和制片主任耳语。 制片主任掏出移动电话尝试同男女主角联络。 “他们有事来不了了。”制片主任小声告诉导演。 “什么？那不行！”竖着耳朵听的经理大喊。 “其实，有贾润成就行了。贾润成不比他们两个差。” 导演指着贾润成对经理说。 “差远了！你别拿我当小孩哄！我的售票广告可是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他们两个来参加首映式！这么多观众花这么多钱可是冲着他们两个来的，我非吃官司不可！”电影院经理怒不可遏。 “您先别急，咱们想想办法。”导演自知理亏。 又从剧场里传来起哄声。 “经理，必须开始了！已经有人往台上扔饮料瓶了！”一位工作人员跑进来向经理报告。 “贾润成，今天全靠你了！”导演哀求坐在沙发上的贾润成。 “我又不能变成他们。”贾润成对经理刚才那句“差远了”耿耿于怀。 “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就算你帮我一回。”导演屈尊给贾润成戴高帽。 贾润成不表态。 “我的下一部片子让你当主角！”导演许诺。 贾润成眼睛一亮，他从影多年，尚未领衔主演过。 “您说话算数？”贾润成问。 “当导演的说话能不算数？”导演拍胸脯。 贾润成站起来。 “我怎么说都行？”贾润成问导演。 “当然，只要能平息观众的怒气，随你怎么说。侵犯了那二位的名誉权，我替你吃官司。”导演说。 “拉铃吧。”电影院经理无奈地命令部下。 大幕徐徐开启。 女主持人心怀鬼胎地出现在观众面前。 “各位观众，晚上好！”她给观众鞠了一个体操运动员才能完成的鞠躬动作。 如此明显的献媚更引起了观众的疑心。 “快让×××和××出来！”观众喊男女主角的名字。 “我为大家最先介绍的是咱们这部影片的导演！掌声有请！”女主持人仗着自己有扩音器，她的声音压过了观众的声音。 导演一边鼓掌一边从侧幕走到台中央。 “请您和观众朋友说几句话。”女主持人将话筒伸到导演唇边。 “今天能在这儿和观众朋友见面，我非常高兴！为什么呢？因为在我心中，你们就是上帝！”导演就差说你们都是我爸爸了。 观众在听他的话。导演后悔不该许愿让贾润成演主角了，他觉得自己就能平息观众。 “我希望大家给我这部片子提意见，我将……”导演耍假招了。如果一个导演在拍片子时不知道观众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非要等片子拍完了再通过征求意见的方式修改片子，就好比建筑师盖好了房子再征求客户的意见修改房子。 观众不上当，他们恢复起哄功能。 女主持人赶紧给导演解围，宣布贾润成出场。 贾润成健步走到导演身边，观众为他鼓掌。贾润成演了10年电影电视剧，已在观众那儿混了个脸熟。观众就爱见脸熟的演员，平日在大街上见了都兴奋。 “朋友们好！”贾润成向观众挥手。 观众回报他掌声。 “我很看重这次首映式。不瞒你们说，我在一个星期前就将首映式的时间写在了日历上。为什么呢？因为我懂信誉是人身上最重要的品质。我不像×××和××，他们得到观众的认可后就忘乎所以了……”贾润成说。 观众鸦雀无声，他们没想到贾润成会当众贬同类。 “他们找了个借口就不来了，我知道后很气愤。我觉得他们不配当演员！我刚才在幕后说我今天可以取代他们，导演说我不行。我虽然在这部片子中演配角，但我认为。在生活中配角最值得尊重。在座的观众朋友大多数在生活中充当的是配角，你们最伟大！”贾润成激动。 观众鼓掌。 “大家说我今天能替代他们吗？”贾润成趁热打铁。 “能——”观众热血沸腾群情激昂集体上当。 “下面就请朋友们看电影。看完电影我给大家签名，我估计最多到后年，我的签名会值大钱。”贾润成说。 “现在就值大钱！”观众喊。 贾润成心潮澎湃。 电影开始。 导演和经理在后台轮流和贾润成拥抱。 电影结束后，贾润成下到剧场中间给观众签名。那场面能让每一个男女主角嫉妒。电影院的保安人员全部出动都无法维持秩序。贾润成极享受地给上千人签名。 散场后，贾润成提醒导演如果男女主角以诽谤罪起诉他，导演必须承担法律责任。导演说责无旁贷。 晚上，贾润成向范枚描述首映式的盛况，范枚兴奋得死抱着贾润成不撒手。 这一夜，贾润成通宵只做了一个梦：好莱坞求他去他不去。 第5天 3月9日，贾润成47岁的一天。 “5床，试表。”清晨6点，护士将体温表递给熟睡中的贾润成。 贾润成住院以来最烦早晨这次量体温，太早。 贾润成夹着体温表又睡着了。 “表。”10分钟后，护士来要表了。 贾润成无奈地将体温表从腋下取出来给护士。 “36度6，脉搏。”护士给贾润成测量心跳次数。 贾润成只是在护士摸他的脉时才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跳动。 “大便几次？”护士问。 “一次。”贾润成熟练地回答。 清晨的第一个节目结束了。紧接着，清洁工来打扫病房。 贾润成5天前因药物过敏住进这家医院的皮肤性病科，药物过敏在医学上的标准称谓是药疹。一个星期前，贾润成感冒发烧，他在服用了一种消炎药后，全身突然长满了荨麻疹，并高烧达39℃。荨麻疹开始时只是一二个，转眼就像下围棋布阵那样在贾润成身体的不同部位星罗棋布。尔后，贾润成的身体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围棋棋盘，荨麻疹们像围棋棋子一般迅速扩张自己的势力范围，它们凶狠地蚕食着空白地带，直至全国山河一片红。 胡萝卜般的贾润成浑身刺痒难忍，他想跳进硫酸池洗澡。 在这个世界上，不管什么事都要对路。不对路就会出麻烦。夫妻不对路会离异。工作不对路会减少收入和精神痛苦。教育不对路会残害学生。吃药不对路会得药疹。 药可以救人的命，也可以要人的命。贾润成为了治小病吃药，结果得了大病。 贾润成住进了医院，医生给他输液，每天两大瓶，激素。在贾润成急于褪掉身上的荨麻疹时，他觉得输液是享受。昨天，他身上的荨麻疹终于敌不过输液，兵败如山倒。今天，贾润成觉得输液是痛苦不堪的事。 早餐后，护士给贾润成输液。贾润成注视着即将进入他血管的液体。 贾润成的演艺事业在5年前开始走下坡路，而且速度极快。观众实在是一个奇怪的群体，他们可以在一夜之间给一个无名鼠辈颁发“影星证书”，也可以在一天里收回一位大名鼎鼎的“影星证书”。更为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们竟然不约而同！ 贾润成就是几乎在一夜之间被观众收回了“影星证书”，他们不承认他了。 找贾润成拍戏的导演越来越少。近4年来，贾润成天天在家素着，门可罗雀。他上街时，能认出他的人渐渐屈指可数。他早已不戴墨镜了，他恨不得把皮扒了让路人认他。 演员最大的痛苦不是交税而是走在大街上没人认识他，这是出国的演员为什么竞赛似的打道回府的根本原因。 贾润成住院后最烦听的一句话是“5床是个电影演员，演过《×××》”。他希望听的是“5床是贾润成！” 贾润成现在独身，两年前，范枚离他而去，和一个5流导演结婚了。儿子狗狗职高毕业后不到一年连炒了7个老板的鱿鱼，现在索性连工作也不找了。 45岁以后，贾润成身上使用了45年的零部件开始轮流罢工怠工。先是海关出故障，入境海关的牙齿由于腐败被清除了两颗。紧接着出境海关严重阻塞，俗话叫痔疮。然后是广播电台罢工——声带长了个小瘤子，不得不手术切除。 医生查房的时间到了。负责给贾润成治疗的杜医生来到贾润成的病床旁。 杜医生30多岁，女性。 她看贾润成身上。 “好多了。”杜医生对贾润成说，“也不发烧了。” “输液可以停了吧？”贾润成要求。 “还要继续输，巩固几天。”杜医生说。 “我为什么总是饿得心慌？”贾润成问医生。 “使用激素导致的，正常现象。”杜医生说。 医生走了。贾润成百无聊赖地注视输液管上一滴一滴的液体。 几乎没人来医院看他。他住单间病房，很孤单。贾润成早晨在走廊遛达时看见隔壁病房里摆满了鲜花，他的心头掠过一丝惆怅和妒意，他希望有人来医院看他，还希望他们带给他鲜花。 贾润成从床头柜上拿起一张昨天傍晚下楼买的《演员生活报》，他是为了打发今天的输液时间特意准备的。 贾润成的名字和照片曾经上过这张发行量引人注目的报纸，但近几年已经久违了。 贾润成用一只手拿着报纸看，看完一版就把报纸放在被子上，换另一版。 贾润成希望自己的名字和轶事再出现在这张报纸上，哪怕是记者捕风捉影造谣生事也行。比如说标题这样写《贾润成患性病住进××医院皮肤性病科，谁是传染源众说纷纭》。可惜，贾润成现在连让记者诽谤的资格都没有了。 名人的标志是经常在媒体上受到别人诽谤。 伪名人的标志是受到诽谤后立即反击。 第1瓶快输完了，贾润成按铃叫护士。护士给他换第2瓶。 贾润成继续看《演员生活报》，越看越失落，越看越沮丧。他发誓下辈子绝不再吃青春饭绝不再靠脸体现价值。 贾润成现在唯一的享受是在家看电视台的电影频道，该频道专门播放老旧电影，恨不得天天播公元前拍摄的电影，如果有的话。据贾润成了解，像他这样的前演员都整日死看电影频道，从中寻找慰藉。 第2瓶输完了，护士给贾润成拔针头。 “按住。”护士让贾润成按住针眼。 贾润成舒展麻木的手臂。 送饭车的轮子与地面摩擦产生的与众不同的声音将各个病房的患者吸引到病房门口，他们拿着自己的碗等待饭菜。 贾润成早就饿了，他拿到饭菜后狼吞虎咽。尽管医院的饭菜不尽人意，但贾润成吃得贼香。 “应该给没有食欲的人服用激素。”他边吃边想。 “你好。”一个童声来自贾润成身后。 刚好吃完饭的贾润成回头，是一个穿病号服的男孩子，大约十二三岁。 “你好。”贾润成转过身。 “我住的病房和你的隔着两个病房。”男孩子说。 贾润成点点头。 “听说你是电影演员？”男孩子问。 贾润成心酸，电影演员还用听说？一看不就知道了。 “是的。”贾润成证实。 “你演过什么电影？”男孩子问。 “……演过……”贾润成说了几个电影名称，“看过吗？” 男孩子摇头。 “演电影有意思吗？”男孩子问。 “不如看电影有意思。” “那干吗那么多人想当电影演员？” “他们不知道演电影不如看电影有意思。” “电影演员很有钱吧？” “不一定……”贾润成的存款已经不多了，他在坐吃山空。 “你喜欢看什么电影？” “《魔方大厦》和《复活的恐龙》。” “想当演员吗？” “不想。” “为什么？” “老了肯定难过。” “……” “你怎么了？” “……没什么……” “我该回去午睡了，我还能来吗？” “当然。” 男孩子走了。贾润成呆坐了半个小时。 他缓缓走到窗前。他的病房位于10层，窗外满视野的各式建筑，看不见路面、行人和车辆。窗外的城市显得死气沉沉，甚至有些恐怖，原因是看不见任何活动的物体。没有变化就没有生气，任何事物都是如此。 贾润成躺回到病床上，他突然想到不知这张病床上死过多少病人？他想知道他们一生的经历，他们取得的成就，他们挣了多少钱。不管他们曾经多么辉煌，都是在这张陈旧的病床上离开这个世界的。他们走了，他们争来的一切对他们来说就不存在了。 这么一想，他心里宽慰了许多。 下午，狗狗带着女朋友第一次来医院看父亲。贾润成自然十分高兴，他甚至对儿子又换了女朋友都没在意。 “爸，我想买辆跑车。您别怕，是自行车跑车，不是汽车。”狗狗对贾润成说。 这是在向贾润成要钱。 贾润成无法当着儿子的新朋友让他下不来台。 “我出院就给你买。”贾润成开始扫兴。 “您身上现在没钱？”儿子问。 贾润成彻底伤心了。儿子至今没问过他的病情。 晚饭时尽管贾润成很饿，但他不想吃。激素也不管用了。 身上的荨麻疹无影无踪了，不仔细看甚至看不出它们曾经光临过的痕迹。 贾润成洗了个澡。他对着镜子看自己，他发现自己脸上的皱纹已进入成熟期。 晚上，贾润成关灯后躺在病床上遐想那些死在这张床上的人，一直想到睡着为止。 第6天 3月9日，贾润成57岁的一天。 “老贾，该起床啦。”老伴田凤菊叫贾润成起床。 贾润成睁开眼睛看表。 “哟，都这点儿啦？”贾润成坐起来穿衣服。 “我给你弄好了饭，你吃了该上班去了。”田凤菊说。 “嗯。”贾润成满意地点头。 田凤菊比贾润成小9岁，他们是去年春节结的婚。 5年前，贾润成的一位老朋友给他找了一份工作： 在一家电影期刊当编外编务，具体工作是将读者来信拆封阅读并登记，也就是俗话说的拆信封的。 贾润成一个月能挣500元。 贾润成吃完早饭，步行去编辑部。编辑部离他家不远。7年前，狗狗结婚借用了贾润成的房子，贾润成现在和老伴住一套一居室的房子。 编辑部都是清一色的年轻人，他们几乎感觉不到贾润成的存在。 贾润成先到传达室领取编辑部的邮件和报纸，他认真审核挂号登记本和挂号信件的数量是否一致，然后在挂号本上签字。 “老贾，今天气色不错啊！”传达室的赵老头和贾润成打招呼。 “昨晚没失眠，睡好了。”贾润成说。 “咱们这岁数，关键是睡觉。”赵老头说。 贾润成一边数报纸一边打哈哈，他知道赵老头已经65岁了，他不喜欢“咱们这岁数”这句套瓷的话。 走进编辑部，贾润成将分好的报纸和编辑的私人信件送到各个编辑室。然后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拆信封。 编辑部的年轻人们像往常那样开聊。 “你们看我昨天拍到了什么？”一位摄影记者举着一张照片给大家看。 “好家伙，你拍到了她和情人的照片！”大家惊呼。 贾润成低头处理信件，他知道他们拍到了某位著名影星的私生活照。 “快送给总编看看，我估计你会拿4位数的奖金。” 一位女编辑对摄影记者说。 “4位数可不算多，我整整跟了她7天！”摄影记者说。 年轻人锋芒毕露地高谈阔论着。贾润成埋头拆信。 这个世界是属于年轻人的。每个人都年轻过，每个人都曾经拥有这个世界。怕就怕轮到你拥有的时候你放弃了，不该你拥有的时候你不撒手。 每天有这么多读者给编辑部写信，以至于贾润成必须从早干到晚。 他把各种各样的信分门别类，有需要总编亲自看的，有转给各编辑室的。他的眼睛已经花了，要戴上老花镜才能看清信的内容。有时贾润成惊讶自己怎么会近60岁了，他不相信时间竟然跑得如此之快。有时他又觉得自己实在活得很长了，他回忆小时候的事觉得十分遥远，好像是在一个世纪之前。 “老贾，总编叫你去一趟。”一位女记者通知贾润成。 “知道了，谢谢。”贾润成站起来往总编办公室走。 总编正在打电话，他示意贾润成坐。 贾润成拘谨地坐在皮沙发上。 总编35岁，他已经谢顶，戴一架不便宜的眼镜。 10分钟后，总编结束了通话。 “老贾，你在咱们这儿干得很不错。最近我遇到了一个难处，还得你帮忙……”总编一脸的无可奈何。 贾润成知道总编下边该说什么了。 “我的岁数也大了，还要带孙子……”贾润成撒谎，狗狗让他们老两口带孙子，他一直没同意。 “老贾真是明白人，我的难处是有的人的工作没法安排……这样吧，从下午起，你就不用来了，在家多多享受天伦之乐。这是编辑部的一点儿小意思。”总编递给贾润成一个信封。 贾润成接过信封，对总编说： “这些年给您添麻烦了。” “老贾你说哪里话！是你为咱们编辑部做出了贡献！我代表编辑部谢谢你！”总编站起来。 贾润成回到自己的桌子旁，他不愿意想“炒鱿鱼” 这个词。 他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很简单，一个喝水杯，一条小毛巾，一个用来照顾伴随了他15年的痔疮的棉坐垫。 年轻人一边调侃一边工作，没人注意贾润成的离开。 毕竟在这里待了5年。贾润成眼角有些发酸。他想和大家打个招呼，又觉得自己没这个资格。 贾润成踌躇了一下，拿着他的东西悄悄走出办公室，走出编辑部。 回到家里，田凤菊给他开门。 “今天中午有你爱吃的。”老伴笑容可掬。 贾润成苦笑。 “怎么了？”妻子问。 贾润成告诉妻子。 “这样好，咱们把孙子接来，让狗狗他们也轻松轻松。”田凤菊笑容不改。 贾润成知道自己的第3任妻子才是金子，尽管她没什么文化。 中午，贾润成给儿子打电话。儿子在一个小时之内就把孩子送来了，又雷厉风行地给儿子去办转学手续。 贾润成的孙子今年8岁，上小学3年级。 “爸，您就严格管他，他的学习成绩不成。”狗狗又对儿子说：“我和你爷爷小时候的学习成绩在班上都是数一数二的，你不能给我们丢人！” “爷爷，我爸小时候的考试成绩真那么好吗？”孙子问贾润成。 “……当然……”贾润成证实。 “你看，你不能让咱们家出一个在班上排10名以后的人呀！”狗狗教育儿子。 “我尽量不给你们抹黑。”儿子对爸爸说。 “这就对了。”狗狗拍拍儿子的头。 “爸，我还有事儿。我走了。”狗狗对贾润成说。 “去吧。”贾润成说。 晚饭后，孙子看动画片。 贾润成和老伴坐在一边陪看。 “爷爷，您小时候考试成绩那么好，您是怎么记住的？您肯定有绝招儿，快告诉我。”动画片一完，孙子就向贾润成提要求。 “没什么绝招儿，就是多用功。”贾润成说。 “您小时候学的东西现在还记得吗？”孙子又问。 “……当然记得……”贾润成不得不撒谎。 “太好了！您帮我看看这道题该怎么做。”孙子打开书包拿出作业本。 “就是这道题。”孙子指给爷爷看。 贾润成根本看不懂。 “爷爷眼睛花了，看不清。”贾润成搪塞。 “给您眼镜。”孙子手快。 戴上花镜的贾润成找不出任何理由了。 “您给我讲讲！”孙子往爷爷腿上坐。 “……”贾润成假模假式地看题。 15分钟过去了。孙子智商不低，他看出爷爷为什么不说话。 “爷爷，您只上过小学2年级？”孙子问。 “你爷爷是高中毕业。”田凤菊说。 “那爷爷怎么看不懂小学3年级的数学题？”孙子纳闷。 “这……爷爷岁数……不是……”贾润成无言以对。 “你爷爷今天有点儿不舒服。”田凤菊给丈夫解围。 “那明天再让爷爷给我讲吧！”孙子收起作业本。 晚上，贾润成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和孙子成了同班同学。还有一个女生给他递纸条。 要不是尿频，这个梦做下去还不知道结局如何。 近来贾润成老想撒尿，可又尿不出什么来。他怀疑自己的前列腺超编了，医学上叫肥大。 第7天 3月9日，贾润成67岁的一天。 清晨4点贾润成就睡不着了，他在黑暗中瞪着眼睛，用已经不太灵活的脑子想事。 去年，田凤菊患癌症离他而去。 贾润成自己过。现在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儿子来看他。 但狗狗已经两个月没来过了。 狗狗给贾润成装了可视电话，贾润成只要和儿子孙子通电话就能从屏幕上看到他们。可那代替不了活人。 贾润成恨发明和销售这种电话的人，表面看可视电话缩短了人和人之间的距离，实际上是拉大了人和人之间的距离。还有互联网。现代社会的每一项新发明都导致人和人更疏远。 贾润成起床的动作很慢，他觉得自己的骨头已经生了锈，他必须小心翼翼地使用它们，否则它们随时可能出故障。 他花了20多分钟穿完衣服，他走进卫生间小便，他的尿很细，几乎没有冲击力，产生不了弧线，是垂直落入马桶的。 贾润成在洗脸时看了看镜子，他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刮胡子了，他的胡子有一半白了。 贾润成目前靠养老金生活，他觉得还过得去。他吃的很简单，早餐一碗粥，午餐一碗粥，晚餐还是一碗粥。 他嘴里只有两颗牙没有抛弃他，67年如一日地帮他粉碎食物。 早餐后，贾润成到阳台上浇花。他养了一盆文竹，这盆文竹是这座房子里除了他之外唯一的活物，他愿意照看它。 阳光透过玻璃投射到贾润成的脸上，他感到一丝暖意。他看见屋外的阳光中飞舞着一只苍蝇，他发现春天到了。 春天对于一个已经是秋天的人来说意义不是太大，贾润成有些茫然地看树梢上有没有毛絮。 回到屋里，贾润成从柜子里拿出一盘录像带，那是20多年前他参加演出的一部电影。 贾润成将录像带插入录像机。 电视机的屏幕上出现了他的形象，那时的贾润成年轻潇洒。 自己看自己演的电影不一定是享受，这要看当时有没有别人在另外的场合看你的电影。 贾润成想起那位女演员那次是第一次拍感情戏，还不到19岁的她死活找不着感觉。气得导演把贾润成和那女演员关在小黑屋里找感觉。 贾润成边看录像边回忆，一部片子放完，又该吃午饭了。 贾润成刚喝完粥，电话铃响了。 贾润成拿起话筒，屏幕上出现了儿子的面孔。 “爸，这个周末我事特多，不能去看您了。”狗狗说。 “……你忙吧……不用来……我挺好……”贾润成说。 他这一个星期都在盼儿子周末来。 “您好我就放心了。”儿子挂了电话。 贾润成看着手中的话筒发呆。 他想找人说话。他想听人说话。他想在自己的身体10米以内有另一个人，哪怕是有杀父之仇的人也行。 午睡后，贾润成出门买菜。 距离他的住处不远有一个小型农贸市场。 贾润成仔细看每个摊上的菜，与其说他在挑菜，不如说他在免费享受人气。 他故意和小贩讨价还价，增加说话的次数和时间。 他养育了儿子，儿子没时间来陪他说话，他就和别人的儿子说话，他有占别人便宜的感觉。 他花了两个小时买了一棵白菜。和每个小贩进行了对话。 晚餐时他的情绪突然比较好，他喝了3碗菜粥。他想起上小学4年级时有一次他考了56分，他不敢把考卷拿回家让家长签字。他在家门口徘徊了3个小时，饿得头昏眼花…… 贾润成觉得好笑。10岁的时候的大事到了快70岁的时候就不是大事了。在时间面前，没有大事。 他又想了好多上学的事。只有老师站在全班学生前面才算是上课，这样教出来的学生肯定缺乏独立性。 晚饭后他看了一会儿电视，没什么意思，就睡了。 咱们看完了贾润成的7天，下次看你的。要不你自己看自己的？ * * * ①寻呼台 ：帮助人们将要传达的信息转化为文字，并发送到寻呼机上的“翻译机构”。寻呼机是一个小“短信接收器”，类似于手机，但是除了收短信，没有其他功能。 世纪末危机 一 半夜醒来，皮皮鲁感到浑身发冷。他怀疑自己在发烧。 体温表在爸爸妈妈的卧室里。皮皮鲁懒得起床，在犹豫了几分钟后，他还是决定去拿体温表。 皮皮鲁拉亮床头灯，穿上衣服。 他扫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时钟：12点05分。 皮皮鲁轻轻推开爸爸妈妈卧室的门，他不想惊醒他们。 爸爸妈妈正在熟睡中，爸爸还发出轻微的鼾声。 皮皮鲁蹑手蹑脚朝放体温表的平柜走去，他不时朝床上瞟一眼，看是否吵醒了爸爸妈妈。 突然，皮皮鲁的目光凝固在爸爸脸上了。借着月光，皮皮鲁看见妈妈身边睡的不是爸爸！ 皮皮鲁的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他清清楚楚地看见妈妈身边睡着一条狼。 恐惧像闪电一样传遍皮皮鲁全身，他咬紧牙关才没使自己的声带发出撕心裂肺的震撼。 妈妈身边睡的是一条真正的狼，一条和《动物世界》里一模一样的狼。满脸是毛，尖耳朵，一嘴獠牙。 皮皮鲁的烧顿时退了。他不敢叫醒妈妈，他怕惊醒狼。他知道自己和妈妈不是这条狼的对手。 爸爸呢？皮皮鲁突然意识到这个可怕的问题。 被狼吃了？ 皮皮鲁头皮发麻，他蹲下身子往地上看，床下没有爸爸的骨头。 屋子里静得出奇，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滴答答地走着。 皮皮鲁瞥了一眼挂钟：12点07分。 “趁它睡觉，干掉它！”皮皮鲁必须保护妈妈的安全。看到可爱的妈妈和一条狼睡在一张床上，皮皮鲁想撕了那条狼。 皮皮鲁轻轻溜出卧室，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抄起哑铃。 他想用哑铃砸狼的头。 皮皮鲁正要推妈妈卧室的门，身后突然传来门响声，皮皮鲁一个急转身，举起哑铃就要砸。 “你干吗呢？”鲁西西睡眼惺忪地披着睡衣站在自己房间门口。她正要去卫生间，却看见哥哥举着哑铃推爸爸妈妈房间的门。 皮皮鲁示意鲁西西别大声说话。 “妈妈身边睡着一条狼！”皮皮鲁告诉妹妹。 “你在梦游吧？”鲁西西拍拍皮皮鲁的脑袋。 “完全清醒。”皮皮鲁使劲儿晃晃头。 “那你深更半夜不好好睡觉，胡说什么？”鲁西西朝卫生间走去。 “先别去，不信你自己看看。”皮皮鲁拽住妹妹，“也给我当个帮手。” “帮什么？”鲁西西不明白。 “砸死那条狼呀！”皮皮鲁举起哑铃。 鲁西西看看极其认真的皮皮鲁。她朝妈妈的卧室走去，她要证实皮皮鲁的胡说。 “你咬住牙，别喊。”皮皮鲁提醒鲁西西。 鲁西西轻轻推开门往里看。 皮皮鲁在妹妹身后随时准备对付扑出来的狼。 “你自己看看。”鲁西西扭头往卫生间走去，连头都不回，“又不是愚人节，一点儿也不幽默。” 皮皮鲁往妈妈的床上一看，爸爸安详地睡在妈妈身边。床上根本没有狼的影子。 “刚才真是在梦游？”皮皮鲁蒙了。 “快回去睡觉吧。”从卫生间出来的鲁西西用长辈的口吻说皮皮鲁。 皮皮鲁的脑子头一回感到不够用。 早晨，皮皮鲁发烧了。 妈妈给他试了试体温：38.5℃。 皮皮鲁吃过药后，躺在床上睡觉。他被获准在家休息一天。 爸爸妈妈上班去了，鲁西西上学去了。家里就剩皮皮鲁自己。 皮皮鲁睡不着，他对自己的头脑不怀疑，昨夜妈妈床上那可怕的一幕清晰地印在他的脑海里。 “绝对不是错觉！”皮皮鲁想。 “可狼怎么又没了呢？”皮皮鲁又推翻自己的想法。 皮皮鲁突然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他走进爸爸妈妈的卧室，掀开爸爸的被子。 床单上有两根狼毛！ 皮皮鲁身上的血集体涌进他的头部：这床上确实睡过狼。 鲁西西放学刚一进家门，皮皮鲁就喊她。 “干什么？”鲁西西走进皮皮鲁的房间。 “你看这个。”皮皮鲁把狼毛递给妹妹。 “这是什么？” “狼毛。” “你又来了。”鲁西西转身要走。 “鲁西西！”皮皮鲁大喝一声。 鲁西西站住了，缓慢地回转身体。 “这确实是从爸爸床上找到的，不是开玩笑！”皮皮鲁怒不可遏。 鲁西西开始半信半疑了。 “今天晚上豁出去一夜不睡，也要弄个明白。”皮皮鲁说。 “我陪你。”鲁西西要证实皮皮鲁的话。 当天夜里11点，皮皮鲁叫醒了鲁西西。 他俩蹲在妈妈卧室的门外。皮皮鲁手里握着菜刀，鲁西西拿一根铁棍。 “看看。”鲁西西说。 皮皮鲁小心翼翼地推开卧室的门。 妈妈身边睡着爸爸。 “咱们回去睡觉吧。”鲁西西打了个哈欠。 “你困了你去睡吧。”皮皮鲁说。 “我去睡了。”鲁西西走进自己的房间。 没在妈妈床上看见狼，皮皮鲁挺失望，可他还想再观察几次。 当皮皮鲁第2次推开妈妈卧室的门时，他看见了昨天那条狼又睡在妈妈身边！ 皮皮鲁飞跑进鲁西西的房间几乎是把她从床上拽到走廊里的。 “快看！”皮皮鲁一边捂住鲁西西的嘴一边让她往妈妈的床上看。 鲁西西的两颗眼珠差点儿射出眼眶。 的确有一条狼睡在妈妈身边！而爸爸确实不见了。 皮皮鲁下意识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12点09分。 “别出声，我干掉它！”皮皮鲁把鲁西西推到一边，他举起菜刀。 “当心，别砍着妈妈。”鲁西西用颤抖的声音说。 皮皮鲁定定神，运了一口气，像武士出征一样大义凛然。 当他来到床边举起菜刀要往下劈时，发现狼不见了，爸爸睡在妈妈身边！ 皮皮鲁这回真害怕了，他不敢设想如果这一刀下去劈的是爸爸该怎么办。 皮皮鲁哆嗦着手退出妈妈的房间。 “怎么了？”鲁西西不明白哥哥干吗浑身发抖。 “你自己看。”皮皮鲁几乎瘫在地上。 “怎么又变成爸爸了？”鲁西西关上房间门，一脸的恐惧。 “变？”皮皮鲁一惊。他想起了《聊斋》故事，难道爸爸是狼变的？ 二 第2天半夜12点05分时，皮皮鲁和鲁西西再次推开妈妈房间的门。 妈妈身边睡着一条狼。 12点10分，狼变成了爸爸。 “我觉得应该告诉妈妈，这太危险了。”鲁西西提议。 “会把妈妈吓坏的。也怪，妈妈和爸爸结婚这么多年，怎么就没发现爸爸是狼呢？”皮皮鲁弄不懂。 “如果爸爸是狼，那咱们的血统是不是也有一半属于狼？”鲁西西历来对生物学有兴趣。 皮皮鲁下意识地摸自己的耳朵。 “今天是星期天，我想办法让爸爸和我去游泳，在更衣室里，我观察观察他。”皮皮鲁想了个主意。 鲁西西同意。 早晨吃早餐时，爸爸发现儿子和女儿看他的眼光不对。 “皮皮鲁，你怎么了？”爸爸问。 “没……没……怎……么……”皮皮鲁不敢正视爸爸。 “鲁西西，你不舒服？”爸爸发现坐在自己身边的女儿直发抖。 “挺……舒……服……”鲁西西胆战心惊地回答。 “你俩今天这是怎么了？”妈妈也看出女儿和儿子不正常。 “爸爸，今天能和我去游泳吗？”皮皮鲁问。 “可以。”爸爸爽快地答应了。 在游泳池的更衣室里，当爸爸把衣服都脱光了以后，皮皮鲁围着爸爸绕了3圈。一个标准的人体，既没有尾巴，也没有多余的毛发。 “你看什么？”爸爸感觉到儿子在审视他的身体。 “没有……什么……”皮皮鲁换上游泳裤。 爸爸摇摇头。 回到家里后，皮皮鲁向鲁西西通报检查结果：一切正常。 “如果今天晚上爸爸还变狼，咱们明天就告诉妈妈。”鲁西西说。 皮皮鲁同意。 晚上12点05分，爸爸又变成了狼。 每天早晨都是爸爸第一个离开家。皮皮鲁和鲁西西并列第二。妈妈最后走。 等爸爸离开家后，皮皮鲁和鲁西西走进厨房。 妈妈正在洗碗。 “妈妈，我们有事跟您说。”皮皮鲁对妈妈说。 “什么事？”妈妈头也不抬。 “非常重要的事。”鲁西西说。 儿子和女儿同时要和她谈事，这是头一回。 “妈妈，您了解爸爸吗？”皮皮鲁问。 “当然，怎么啦？”妈妈没想到儿子提这个领域的问题。 “爸爸平时没什么异常？”鲁西西问。 “异常？什么异常？”妈妈不明白。 “比如说，他有没有什么人类以外的举动？”皮皮鲁问。 “你胡说些什么？”妈妈有点儿不高兴了。 “我们有一个发现必须告诉您，但您可别害怕。” 皮皮鲁说。 妈妈茫然地看着儿子和女儿。 “每天晚上12点05分，爸爸就变成一只狼。”皮皮鲁一字一顿地说。 “胡说八道！”妈妈生气了，“还不快上学去！鲁西西，你怎么也和皮皮鲁一起闹这恶作剧！” “妈妈，这是真的。我亲眼看见的。我们已经连续观察了好几天啦！”鲁西西哭了。 妈妈愣了。 “不许你们糟蹋爸爸！”妈妈回过神来，正色道，“快去上学。谁再说谁就不是我的孩子了。” 皮皮鲁和鲁西西只得上学去了。 妈妈尽管不信皮皮鲁和鲁西西的话，可她当天晚上没敢睡觉。 12点05分时，她缓缓地将头扭向了丈夫一边。 一条真正的狼睡在她身边。 妈妈咬住被子，全身战栗。但被子终于没能阻挡住她极度的恐惧。 “啊——” 只有恐惧到极限的人才会发出这样的喊叫。 皮皮鲁和鲁西西闻声冲进妈妈的房间。 皮皮鲁打开灯。 一条狼实实在在地睡在床上。 皮皮鲁冲上去，抡起菜刀就往下劈。 当菜刀就要挨上狼头时，狼又变成了爸爸。 “别砍！”鲁西西大喊。 好悬。 爸爸醒了。坐起来。 “出了什么事？”他揉眼睛。 妈妈裹着被子在一边筛糠。 “你怎么了？”爸爸问妻子。 “你……你……”妈妈裹着被子跳下床和儿子女儿站到一起。 爸爸发现了皮皮鲁手中的菜刀。 “拿刀干什么？”爸爸警觉。 鲁西西把原因告诉爸爸。 “开什么玩笑？！”爸爸火了。 皮皮鲁掀开爸爸的被子，从床单上找到一根狼毛递给爸爸。 “这不是您的毛吧？”皮皮鲁问。 爸爸傻眼了。 “这怎么可能？”爸爸喊道。 妈妈哭了。 “今天晚上我不睡了，我倒要看看12点05分我变不变狼！”爸爸沉重地说。 皮皮鲁的爸爸会在醒着的时候变成狼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 爸爸对于自己在每天夜里12点05分时变成狼绝对不信，可他又不能不重视来自儿女和妻子的信息，尤其是妻子。 爸爸决定今天晚上睁着眼睛看自己变狼。 晚饭后，全家人谁也没心思看电视，所有人的目光总是离不开时钟。 没人说话。沉默得可怕。 可每个人的大脑一秒钟也没有停止运转。皮皮鲁清楚，地球上什么特殊情况都可能发生。而人类习惯于用已有的知识解释未知的事物，结果得不到答案，只得草率地用两个字下结论：“迷信”。其实，世界上没有迷信，只有解释不了的事情。 鲁西西最担心自己身上有狼的血统，她总是下意识地用手摸脸，生怕脸上长出狼毛来。 妈妈的心情比较复杂，她不相信和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丈夫是一条狼，可她又不能不承认昨天半夜亲眼看见丈夫变成狼这个事实。 从晚上12点起，全家人就正襟危坐在餐桌四周。 “像是等候审判。”爸爸打破沉默，他受不了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也许是我们的错觉。”鲁西西可怜爸爸的处境。 “但愿是。”皮皮鲁看了爸爸一眼。 妈妈低头不语。 时针向12点靠近。 12点05分！ 桌旁的爸爸变成了狼。一条真正的狼。 尽管有精神准备，妈妈还是大喊一声。 “爸爸！爸爸！”皮皮鲁想试试爸爸变成狼后的知觉。 狼不答应。 “爸爸！你说话呀！”皮皮鲁继续管狼叫爸爸。 狼站起来，眼睛里露出了可怕的光。 “你们快躲到别的屋子里去！”皮皮鲁提醒妈妈和鲁西西。 鲁西西拽着妈妈跑进她的卧室，插上门。 狼朝皮皮鲁走过来。皮皮鲁一步一步往后退。 “爸爸，你想干什么？”皮皮鲁绕着桌子和狼兜圈子。 狼不说话，只是慢慢地跟着皮皮鲁走。 皮皮鲁知道再有一分钟狼就会再变成爸爸，所以他不是很害怕。 12点10分时，狼果然恢复成爸爸了。 “我刚才怎么了？”爸爸吃惊地看着屋里的一切。 “变成狼了。而且不理我，还吓唬我。”皮皮鲁说。 爸爸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他努力回忆自己刚才的经历，可脑子里的记忆区域几乎是一片空白。他只模糊记得自己能看见外部世界，但看到的是什么却不知道。 鲁西西和妈妈从卧室里出来。妈妈一头扑到丈夫身上，痛哭失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鲁西西一拳砸在桌子上，疼得自己直咧嘴。 “爸爸是一直这样还是刚刚这样的？”皮皮鲁问妈妈。 妈妈只顾哭，没听清儿子的问题。 鲁西西又问了一遍。 “你爸爸从前经常半夜12点以后睡觉，我从没发现他变成过狼。”妈妈一边抽泣一边说。 “真是太怪了。而且爸爸变成狼以后就没有思想没有语言了，成了一条真正的狼。”皮皮鲁看着爸爸说。 爸爸一声不吭，他满脑子就是4个字：世界末日。 四 在银河系里科技最发达的星球不是地球，而是沙星。 沙星人思维敏捷，性情凶悍。他们的目的是称霸宇宙。 沙星已经在宇宙中征服了17个有高级生命存在的星球。现在，沙星将下一个征服的目标定为地球。 沙星人智商很高，他们不喜欢动武，喜欢使用高科技这种兵不血刃的方法征服对手。 沙星的最高统治者叫沙巴。沙巴有个女儿叫沙木，是沙巴的掌上明珠。 若干年前，在制定征服地球的方案的会议上，沙巴提议分别对待地球人类的成人和孩子。征服分为两步，第一步，用一种病毒消灭地球人中的成年人，这种病毒叫艾滋病毒。第二步，使用高科技手段，在20世纪最后一天时，把地球上的孩子全变成动物。 沙巴批准了这个方案。 艾滋病毒已由沙星人成功地施放在地球上，并且迅速以几何数级在人类成年人中扩散。 部下每天向沙巴汇报艾滋病毒在地球扩散的数据。 “嗯，不错。”沙巴表示满意。 “将地球人中的孩子变成动物的计划正在试验。我们选择了一个成年男子，每天夜里将他变成狼，试验已经成功。”部下继续向沙巴汇报。 “采用什么方法？”沙巴感兴趣地问。 “一种射线，通过他的口腔、皮肤，特别是脚部和心脏部位，进入他的肌体，改变他所有细胞的结构，从而达到异化的目的。”部下说。 “从地球弄一个孩子来，让我亲眼见见。”沙巴说。 “明白，我现在就派人去。”部下说。 几分钟后，担负“世纪末将地球孩子变动物计划” 试验工作的飞碟又起飞了。 这次，它的任务是绑架一名地球孩子到沙星。 “世纪末将地球孩子变动物计划”的总负责人是础平博士，他是沙星的“国宝”，智商极高。础平博士曾经直接参与了征服17个星球的工作。在20世纪末，通过将地球上的孩子变成动物的方式达到奴役地球的目的的方法就是他提出来的。础平博士认为，只有动物，才能真正受沙星人奴役。 础平博士从改变地球人类体内的细胞结构入手，研究出了改变人类属性的方法。他在地球人类中随意挑选了一个试验者，皮皮鲁的爸爸被选中了。 连续几天来，础平博士每天夜里驾驶飞碟光临地球，在半夜12点05分拿皮皮鲁的爸爸做试验。为了不惊动地球人，他将皮皮鲁的爸爸变成狼后5分钟即将他复原。 现在，础平博士就坐在飞赴地球绑架孩子的飞碟里。 “请问博士，在地球哪儿着陆？”机长向础平博士请示。 “还是那家。”础平说。他已经注意到做试验的那个男人的孩子已经发现自己的爸爸在半夜变成狼了，础平博士决定将那个男孩儿弄到沙星来。一为做试验，二为保密。 皮皮鲁危在旦夕。 五 一个问题困扰着皮皮鲁全家：是否应该将爸爸深夜变狼的事报告有关部门？ 妈妈认为靠自己家的能力无法对付这件事。鲁西西犹豫。皮皮鲁反对。他的理由是如果将此事公之于众，爸爸将成为世界的焦点，不会再有安宁的日子过了。 爸爸自从相信自己变狼后，一直沉默寡言。 这天夜里，皮皮鲁睡不着，他习惯性地看表。半夜12点05分，已经成了全家的“鬼门关”。 忽然，窗外闪过一道蓝光。 皮皮鲁一惊，他恍惚看见一个圆形的光环擦窗而过。 皮皮鲁想凑到窗前看个究竟，就在这时，他感到自己的身体飘了起来，像被一块磁铁吸着，出了窗户。 一阵头昏目眩后，皮皮鲁的身体落在了地上。他睁开眼睛，四周是陌生的环境，密密麻麻的仪表和仪器。 “欢迎你！”从皮皮鲁身后传来一声沙哑的问候。 皮皮鲁回头一看，他差点儿坐在地上。 一个长得特像骷髅的人，脸上和身上布满了麻点儿，身高在195厘米以上。 “你是谁？”皮皮鲁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 “我叫础平，你呢？” “皮皮鲁。”皮皮鲁毕竟见过世面，他很快就镇静下来，“你是谁？我这是在哪儿？” “我们是你们地球的邻居，用你们的话说，就是外星人。” “外星人！”皮皮鲁脱口而出。 “正是。我们居住的星球叫沙星。” “杀星！”皮皮鲁一惊。 “不是杀星，是沙星。沙子的沙。”础平博士解释说。 皮皮鲁摇摇头，他从未听说过沙星。 “你们把我弄到这儿来干什么？这是哪儿？”皮皮鲁问。 “请你去我们的星球做客，这是我们专门派来接你的飞碟。”础平博士说。 皮皮鲁清楚自己现在已经远离地球了。他明白，说得好听这算“请”，说得不好听就叫绑架。 “可以参观你们的飞碟吗？”皮皮鲁知道跑不了，索性长长见识。 “当然可以。”础平博士知道皮皮鲁再也回不到地球了，他爱看什么就看什么。 础平博士带皮皮鲁参观飞碟，还把机长介绍给皮皮鲁。 “这是驾驶舱。”础平博士把皮皮鲁带进驾驶舱。 “怎么没有驾驶杆什么的？”皮皮鲁感到奇怪。 “我们的飞碟全部装备了自动驾驶仪，只要定好方位，一按这个电钮，飞碟就会自动飞往目的地。”础平博士在卖弄沙星人的科技水平。 皮皮鲁将飞碟全部参观完后，不得不在心里称赞沙星的科技水平。 “你们就是想请我去参观你们的星球？”皮皮鲁问础平博士。 “当然还得请你帮我们一个小忙。”础平博士说。 “帮忙？我能帮你们什么忙？”皮皮鲁警觉起来。 “到了沙星你就知道了。”础平博士一笑。 沙星人笑比哭还难看。 皮皮鲁预感到不妙了。他想起了爸爸妈妈和鲁西西，他怀疑自己还能否见到他们。 飞碟在沙星着陆了。 六 正在用餐的沙星元首沙巴接到部下的禀报：础平博士从地球上弄来一个供做试验用的孩子。 “走，看看去。”沙巴叫女儿沙木同去。 “太好了。”沙木还从没见过地球人。 皮皮鲁被几个膀大腰圆的沙星人带离飞碟，来到一座造型奇特的建筑里。 “我带你去见沙星的最高统治者。”础平博士告诉皮皮鲁。 “规格够高的。”皮皮鲁嘟囔了一句。他知道，规格越高，危险越大。 皮皮鲁在础平博士的引导下，进入一间圆型的大玻璃房间。 础平博士关上门，离开了透明房间。玻璃房间里就剩皮皮鲁自己了。 玻璃房间四周开始出现沙星人，他们冲着皮皮鲁指指点点，像在看一个稀有动物。 皮皮鲁感受到强烈的屈辱。 础平博士站在沙巴身边，为元首介绍皮皮鲁。 “他身上怎么没有麻点儿？”沙木问础平博士。 “地球人和咱们不一样。”础平博士解释说。 “皮肤光滑也不难看。”沙木自言自语道。 “试验可以开始了吗？”沙巴问。 “可以了。请问您想让他变什么？”础平说。 “你说呢？”沙巴问女儿。 “变羊吧。”沙木说。 础平博士从助手手中接过一个类似于手电筒的仪器，他调整着仪器上的旋钮。 础平博士举起仪器，对准皮皮鲁。 皮皮鲁不知道将发生什么，但他觉出凶大于吉。 础平博士按下了“手电筒”上的开关。 皮皮鲁变成了一只羊。 “很好。”沙巴点头。 “它现在毫无意识，是一只真正的羊。我的射线是通过他的嘴、皮肤、脚和心脏区域进入他的体内的。” 础平博士对沙巴说。 “你可以随心所欲地改变它的属性？”沙巴感兴趣地问。 “请您看着。”础平博士开始变换“手电筒”上的数码。 皮皮鲁又变成了一只兔子。 础平博士又换数码。 皮皮鲁变成一头牛。 “我要让地球上的所有孩子在20世纪末变成动物！”沙巴得意地大叫。 部下们鼓掌。 “我要你把他变成原来那样。”沙木对础平说。她对皮皮鲁的皮肤印象极深。她喜欢那种光滑的皮肤。 础平又将皮皮鲁恢复为原样。 一阵掌声。 皮皮鲁不明白这些沙星人为什么鼓掌。他也不明白刚才自己是怎么了，好像失去了知觉。 “我研制的超大功率发射仪装在咱们的飞碟上。上百个飞碟同时出击，从不同角度向地球发射射线，几分钟内，地球的所有孩子都会变成动物。”础平博士向沙巴汇报他的计划。 “你干得很好！”沙巴赞扬础平博士。 “我想同他聊聊。”沙木向爸爸请求。 “可以。”沙巴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他觉得对女儿来说，皮皮鲁不过是个活玩具而已。 “把这个给你，你想把他变什么他就能变什么。” 础平讨好地将“手电筒”递给沙木。 “我带他出去转转行吗？”沙木问爸爸。 “去吧。”沙巴爽快地说。 沙星人的平均臂力是1000公斤，沙木能不费吹灰之力用一个手指头击倒皮皮鲁。 沙木拿着“手电筒”走进玻璃房间。 “你好，我叫沙木，你呢？”沙木问皮皮鲁。 “我叫皮皮鲁。”皮皮鲁听声音才知道沙木是女孩儿。沙木和其他沙星人一样，面目恐怖，皮肤上全是麻点儿。皮皮鲁无论如何不能把沙木和女孩儿联系在一起。 “我带你去外边看看，行吗？”沙木说。 皮皮鲁点点头。 七 半夜12点05分，妈妈发现丈夫没有变成狼！ 皮皮鲁的爸爸欣喜若狂，他冲出卧室，对着女儿和儿子的房间喊： “皮皮鲁！鲁西西！你们快出来！” 鲁西西闻声跑出来。 “爸爸，怎么啦？” “今天我没有变狼！” “真的？！太棒啦！”鲁西西睡意全无。 “皮皮鲁！”爸爸喊儿子。 皮皮鲁的房间里没动静。 “怎么搞的，睡这么死？”爸爸推开儿子房间的门。 床上没有皮皮鲁。 整个房间都没有。 “皮皮鲁不在房间里！”爸爸对妻子和女儿说。 卫生间里也没有。 大门的插销插得好好的。 皮皮鲁房间的窗户也是从里边插上的。 皮皮鲁失踪了。 第2天上午，爸爸往皮皮鲁的学校打电话，老师说，皮皮鲁没来上学。 “报警吧？”妈妈泪眼汪汪地说。 “怎么倒霉事儿都让咱们家碰上了？”鲁西西皱着眉头说。 “报案！”爸爸边说边穿外衣。 “我和你去。”妈妈还不放心。 爸爸和妈妈叫出租车来到派出所。 “报案。”爸爸对一位年轻的警察说。 “请进。”警察拿出登记本。 “我儿子失踪了。” “什么时间失踪的？” “昨天晚上。” “在哪儿失踪的？” “在家里。” “在家里？” “睡觉前还在屋里，半夜就不见了。” “有人进屋吗？” “没有。” “自己跑的？” “没有出去的痕迹，门窗都从里边插着。” “这怎么可能？” “他确实不在了。” 半小时后，警车载着爸爸妈妈来到家里，警方实地勘察。 “太奇怪了，这不可能呀！”一位经验丰富的警官检查了皮皮鲁的房间以后说。 “事前有什么迹象吗？”另一位警官问。 爸爸摇摇头。 “家里没出什么意外的事？”经验丰富的警官问。 妈妈想起了丈夫变狼的事。 “有一件……”她欲言又止，不知能不能披露此事。 “什么事？”警官问。 妈妈看了丈夫一眼，她必须说，她想找到儿子。她还直觉到这两件事之间有关系。 “他近来几天，每天半夜变成狼。”妈妈对警官说。 “您说什么？”所有警察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妈妈又重复了一遍。 “变狼？您是说您丈夫每天半夜变成狼？”经验丰富的警官问，“他每天夜里虐待孩子？” 警官以为“狼”是形容词。 “不，是变成真正的狼，动物园里那种狼。”妈妈说。 警官们看皮皮鲁的爸爸。 爸爸点点头。 警官们大眼瞪小眼。 一位年轻警官趴在经验丰富的警官耳朵上说：“精神病吧？” 经验丰富的警官点点头。 “有一个地方能破您家的案子。”警官对皮皮鲁的妈妈说。 “哪儿？” “精神病医院。” 爸爸想打那警官一个耳光。 八 沙木带皮皮鲁参观沙星。 “地球有意思吗？”沙木问。 皮皮鲁给沙木讲地球上的事。 “地球上的人的皮肤都像你这样？”沙木问。 皮皮鲁点头。 “你们的皮肤真好，我很喜欢。”沙木说完抚摸皮皮鲁的手。 皮皮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不喜欢我摸你？”沙木很敏感。 “喜……欢……”皮皮鲁不敢说不喜欢。他这才知道同不喜欢的异性在一起有多痛苦。 “你就是长得丑，如果长成我这样，再有你的皮肤，就太棒了。”沙木说。 皮皮鲁看了沙木一眼，他想吐。 “你留在我们沙星吧，我可以请名医给你整容。” 沙木对皮皮鲁说。 “你们让我到沙星来干什么？”皮皮鲁问。 “你不知道？”沙木挺吃惊。 皮皮鲁摇头。 沙木将沙星征服地球的计划告诉皮皮鲁。 “什么，原来我爸爸是被你们变成狼的！”皮皮鲁大怒。 “你急什么？这叫宇宙里的生存竞争，谁的科技水平发达，谁就可以奴役别的星球。”沙木轻轻拍了皮皮鲁肩膀一下，皮皮鲁一屁股坐在地上。 皮皮鲁知道自己不是沙星人的对手，无论智力还是体力。 皮皮鲁为地球人类担心，他们至今还蒙在鼓里，他们不知道艾滋病是沙星人向地球施放的病毒，他们更不知道在20世纪末将有更大的危机等待着人类中跨世纪的一代。 毁灭人类的，是人类的自大心理。人类发明了“天外有天”这句话，可是没人真正清楚它的含义。 皮皮鲁不能眼看着人类被沙星人征服。 “生命应该平等相处，奴役别人是愚昧的表现。” 皮皮鲁对沙木说。 “愚昧？”沙木头一次听人说奴役是愚昧的表现。 她隐约感到有道理。 “地球上都是我这样皮肤光滑的人，你愿意他们都变成动物？”皮皮鲁看到了希望。 沙木慢慢地摇头。 “你能帮我们吗？说服你爸爸！”皮皮鲁摊牌了。 “我爸爸不会听的。”沙木了解爸爸。 “你自己就可以帮我们！”皮皮鲁说。 “……”沙木看着皮皮鲁，不说话。 “行吗？”皮皮鲁问。 从见皮皮鲁第一眼起，沙木就喜欢这个地球男孩儿。 “你能和我交朋友吗？”沙木直盯着皮皮鲁问。 皮皮鲁的心被震撼了。 在皮皮鲁眼里，沙木立刻变成了漂亮姑娘。 皮皮鲁点点头。 沙木只说了4个字： “我跟你走。” 九 “我想让你拯救地球。”皮皮鲁说，“有办法吗？” “有办法。”沙木从兜里掏出一个符文。 “这是什么？”皮皮鲁问。 “沙星人都怕这个符文，你只要把它佩戴在身上，沙星人就无法靠近你。”沙木边说边将符文戴在皮皮鲁身上。 “它真有这么大的作用？”皮皮鲁半信半疑。 “千真万确。”沙木说得十分肯定，“这是宇宙之神的标志。” 皮皮鲁决定将这个符文定为自己的护身符，佩戴一辈子。 几个迎面走来的沙星人看见了皮皮鲁身上的符文，他们不约而同地下跪向皮皮鲁顶礼膜拜。 “你信了吧？”沙木问皮皮鲁。 皮皮鲁想让地球上的所有孩子都用这个符文当护身符。 “你能跟我走吗？回地球。”皮皮鲁问沙木。 “我跟你去救地球。”沙木说。 十 沙木带着皮皮鲁来到一个飞碟旁。 “咱们就坐它走。”沙木说。 “你会开？”皮皮鲁问。 “会。”沙木说，“我没事就开着飞碟去太空转悠。” 飞碟旁的沙星人卫兵见了沙木忙敬礼。他们见了皮皮鲁身上的符文就下跪。 沙木和皮皮鲁进入飞碟，飞碟的舱门自动关闭。 当沙巴得到信息说女儿和地球人一起跑了时，皮皮鲁和沙木已经在地球着陆了。 沙巴大发雷霆，下令提前实施础平博士征服地球的计划。 地球的世纪末危机提前到来了。 皮皮鲁带着沙木出现在家人面前时，着实吓了大家一跳。 爸爸妈妈和鲁西西不知道皮皮鲁从哪儿弄来这么一个怪物。 皮皮鲁把经过告诉大家。 “我爸爸马上就会派兵来地球的。”沙木肯定地说。 鲁西西摸了摸自己身上，她怕变成动物。 “怎么办？”妈妈慌了。 “先通过电视台让全世界的孩子都佩戴上宇宙之神的符文。”皮皮鲁提议。 “宇宙之神的符文能抵御沙星人的进攻，但还不能阻止变动物。沙星人是靠远距离施放射线来使人变动物的。射线是通过人的嘴、皮肤、脚和心脏进入人体的，必须保护人身上的这些部分。我的飞碟里有一台仪器，凡经过这台仪器照射的物品，就能抵抗沙星射线。”沙木的立场完全站到地球人一边了。 “能保护人体这些部位的东西有什么？”鲁西西问。 “牙膏保护口腔。香皂保护皮肤。”皮皮鲁说。 “袜子和鞋保护脚。”妈妈说。 “文化衫保护心脏。”爸爸说。 “如果这些东西经过我的飞碟照射，孩子们每天用它们刷牙、沐浴和穿戴，沙星人就无法将人类变成动物了。”沙木说。 鲁西西全家立即进行分工： 皮皮鲁去电视台，向全世界的孩子公布宇宙之神的符文，号召所有孩子立即以这个符文为护身符，全天24小时佩戴。 妈妈去牙膏厂和香皂厂。 爸爸去袜厂和鞋厂。 鲁西西去文化衫厂。 沙木驾驶飞碟到联系好的工厂上空照射该厂的产品。 为了将照射过的产品和没照射过的产品区别开来，全家人决定，凡经沙木飞碟照射过的产品，一律按以下顺序注册商标： 皮皮鲁牌牙膏。鲁西西牌香皂。皮皮鲁牌或鲁西西牌袜子。皮皮鲁牌运动鞋。皮皮鲁和鲁西西牌文化衫。 以上所有物品上都将出现宇宙之神符文，加强对沙星射线的防御。 全球生产牙膏、香皂、鞋袜和文化衫的工厂都行动起来了。人类不甘心被奴役。人类要战胜世纪末危机。 全球的孩子都佩戴和皮皮鲁一模一样的护身符。他们在戴上符文的同时，都成了宇宙之神。 孩子们天天用皮皮鲁牌牙膏刷牙，用鲁西西牌香皂洗澡，身穿皮皮鲁和鲁西西牌文化衫，足蹬皮皮鲁或鲁西西牌袜子外加皮皮鲁牌运动鞋。这些物品形成了一道铁壁铜墙，护卫着人类的孩子，护卫着人类的尊严，护卫着人类的未来。 沙星的数百个飞碟正朝地球飞来。沙巴亲自出马，他不相信地球人能吸引他的女儿出走甚至背叛他。 地球上的孩子已“全副武装”，所有能接收沙星射线的部位都采取了防御措施。 沙星人能奴役地球吗？ 高考中考暂聋药 药剂师罗克的业余爱好是阅读古典文学。下班后回到家里，罗克总是捧着古书津津有味地看。 “你看了那么多书，有什么用？你看别人，看了书就能写文章挣稿费。”太太埋怨罗克。 每当太太这么说时，罗克就微笑不语。太太再说，罗克就念古书中他最喜欢的一首诗给太太听：广知世事休开口，纵会人前只点头。假若连头也不点，一生无恼亦无愁。 罗克认为“祸从口出”是极深刻的哲理。 太太就说： “长着嘴可不是光为‘出’的，还得‘进’，还得吃饭。钱少就吃不好。” 罗克就说： “古人说：人无寿夭，禄尽则亡。” 太太说： “普天下最害人的就是古书了，都是不思进取的东西。世界500强里没有一强看过古书。” 罗克说： “500强是暂时的，变成500弱才是永恒的。” 太太说不过罗克，其实她挺知足，丈夫下班就回家看书，比出去吃喝强多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有敲门声，太太去开门。 罗克的哥哥罗丁手里拿着酒瓶子醉醺醺地走进罗克家。罗丁是建筑商，生意红火，最近正在建造本市最高的大楼。 “你不在工地上待着，喝这么多酒干什么？”罗克扶哥哥坐下。 “没法儿……干了……”罗丁又喝了一大口。 罗克的太太从罗丁手中拿走了酒瓶。 “出什么事了？”罗克问哥哥。 “还有……3个月就……要交工了……按合同…… 晚交工一天……甲方少付……我5万元……前天我接到……教育局……通知……说是在高考前……一个月……施工不能出声……怕影响……考生复习……盖房子能不……出声吗……又不是绣花……没法干了……” 罗丁仗着酒劲儿大哭起来。 “也是，一个高考，就得全社会陪着受罪，干脆在高考前一个月所有人都吃足安眠药睡得了。还有中考，更要命！家长把学校附近的路都封了，不让走车。”太太愤然。 “高考中考是关乎一生的大事，重视没错。不过都不容易，高考的人也不能妨碍不高考的人。”罗克说。 “最好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太太说。 罗克建议说： “能不能给搅拌机和起重机安装消音器，再用棉花把工人的脚包上……” 太太反对： “馊主意。听说手枪的消音器都特贵，何况起重机搅拌机的消音器，肯定比盖的那房子还贵！” 罗丁对罗克说： “你是……搞药的……你能不能发明……一种药……让考生吃了……就什么也听不见……了……哪怕是搅拌机……在他耳朵边上……他也能安心复习……这样就可以……双赢了……” 罗克吓了一跳，说： “乱讲，哪个家长会下狠心把自己孩子的耳朵弄聋！” “暂时聋……过了……高考就恢复听力……甚至比原先听得更清楚……甚至能同时治疗耳朵的疾病……或有病治病……无病防病……”罗丁醉醺醺地胡言乱语。 罗克心里一动，他觉得哥哥的话对他有启发。 “我试着发明高考暂聋药！”罗克说。 “还有中考暂聋药。”太太补充说。 “是通用的。”罗克说。 罗丁的酒一下就醒了，对罗克说： “你如果真的发明出高考暂聋药，我奖励你100万元。” 罗克还是那句话： “人无寿夭，禄尽则亡。我不需要那么多钱。” 从第2天起，罗克投入研制高考中考暂聋药的工作，他认为这是造福社会的举动。 经过近半年的日以继夜，罗克研制成功了双赢牌高考中考暂聋药，经过专家鉴定，获准投放市场。 这年的高考前夕，有关部门取消了建筑工地不得发出噪音的规定，需要安静环境的考生可以服用双赢牌高考中考暂聋药。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由于制药厂管理混乱，药方配反了。考生在服用了高考暂聋药后，听力大增，甚至比狗的听力还敏锐，10公里开外掉在地上一根针，考生竟会被振聋发聩的巨大声响吓得一蹦老高。 这年的高考，除了艺术大学的秧歌锣鼓系完成招生任务外，其他均一无所获。 * * * ★本篇文章由郑渊洁创作于20世纪80年代，当时的高考还没有听力题，故创作了此故事。 打一针不吃饭 日新月异的食品价格令罗克的钱包捉襟见肘，原先天天有肉吃的罗克现在改为每周三吃一次肉。 “如果发明一种不吃饭也能活的方法就好了。”罗克胡思乱想。 这天，罗克带儿子参观植物博物馆。 豆科植物吸收营养的方法引起了罗克的注意，它们拥有的固氮菌能将大气中的氮气合成蛋白质。 “如果将固氮菌放进我的肠道里，它们将肠道里固定空气中的氮气合成为蛋白质，我不就可以不吃饭了吗？！”罗克为自己的想法兴奋。 “爸，你怎么了？”一边的儿子看见罗克咧着嘴傻笑，有点儿害怕。 “咱们回家，爸很快就能给你买电脑了！”罗克向儿子许愿。 “真的？”儿子早就想拥有一台个人电脑，但囿于家庭经济状况，一直未能如愿。 罗克坚信自己一旦能不食人间烟火，马上就能省出钱给儿子买电脑。 罗克将儿子送回家里，他马上去植物研究所搞到了一瓶固氮菌。 怎么将固氮菌放进自己的肠道呢？罗克对着瓶子发呆。 “使用注射器！”罗克来了灵感。 罗克上街买注射器。 太太发现罗克摆弄注射器，大惊失色。 太太扑通一下给罗克跪下了： “我求求你了，千万不能呀！” “你这是干什么？”罗克赶紧扶起太太。 “你不能吸毒，咱们家本来就不富裕……”太太泣不成声。 “吸毒？我怎么会吸毒？”罗克笑。 “那你买注射器干什么？”太太问。 罗克恍然大悟。 “我这是在发明不吃饭也能活的方法。”罗克告诉太太。 “行吗？”太太疑惑，“那么多科学家前仆后继，怎么会轮到你发明这么伟大的东西？” “越是门外汉越能出奇制胜。”罗克将自己的设想告诉太太。 “没有生命危险吧？”太太担心一家之主遭遇不测。 “舍不得孩子打不着狼。”罗克说完才发觉自己的身份使用这个俚语不适当，“我的意思是，要奋斗就会有牺牲。诺贝尔发明炸药时把亲弟弟都炸死了。” “在我身上试验！”太太说。 “在我身上试验！”儿子说。 罗克好感动。 “别争了，还是在我身上试验，不会有什么大危险。” 罗克坚持在自己身上做试验。 一番争夺，最终还是罗克拿到了试验权。 罗克躺在床上，撩起衣服。 太太将注射器针头插入装有固氮菌的瓶子，抽出一管固氮菌。 罗克看见太太的手在颤抖。 “注射吧，别紧张。我不怕疼。”罗克笑脸相迎。 太太一咬牙，将注射器刺入丈夫肚子。 一管固氮菌进入罗克的肠道。 太太拔出针头，松了一口气。 儿子问罗克疼不疼。 罗克说不疼。 转眼到了进晚餐的时间，罗克说自己一点儿不饿。 第2天，罗克还不饿。 “身上有劲儿吗？”太太问丈夫。 “有！你现在让我干什么都行！”罗克做了一个拳击动作。 “咱们成功了？”太太不敢相信如此伟大的发明这么简单。 “3天后才能确定。”罗克说。 3天过去了，罗克粒米未进，却力大无穷，完成了太太要他做的所有项目的体力试验。 “成功了！”罗克拥抱妻儿。 太太和儿子要求注射固氮菌。罗克满足了亲人的愿望。 “从今天起，咱们再不用在购买食物上浪费金钱了。”罗克宣布。 “咱们买电脑！买汽车！买房子！”太太欣喜若狂。 随着时间的推移，罗克家步入中产阶级的行列。 “咱们应该申请专利，拿这项发明赚钱。”一天，罗克说。 太太和儿子赞成。 30家餐厅的老板闻讯联手砸了罗克的家。 龟背能量收集器 能源学家罗克博士为地球日益减少的能源忧心忡忡。石油、煤炭、原子能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能源，总有耗尽的一天。 罗克梦想发现一种廉价又持久的新能源，造福人类。 罗克终日将自己关在图书馆里翻阅资料，无比辛苦。 儿子心疼日渐衰老的爸爸，他对罗克说：“爸，我觉得在图书馆里不容易搞出发明，您不如去大街上转转，还应该胡思乱想。” “乱讲，搞发明创造能胡思乱想？！”罗克瞪儿子。 “所有伟大的发明都是胡思乱想的结果。”儿子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给我胡思乱想一个我听听。”罗克将儿子一军。 “您干吗不把人体散发出的能量收集起来加以利用？全世界有70多亿人，每天散发出多少能量？”儿子信口胡诌。 罗克一愣。 作为科学家，罗克清楚人体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热能和机械能，他陷入沉思。 儿子本来是胡说八道，看到爸爸当真了，他挺惊讶。 罗克打开电脑，进行人体能量计算。计算结果令他欣喜若狂。将一个人一昼夜消耗的人体能全部转化为热量，能够把60公斤水加热至51℃。全世界70多亿人每年浪费掉的人体能相当于150座核电站制造的电力。 罗克日以继夜地开始研制能收集人体能的装置，经过无数个不眠之夜，他终于研制出一种类似炒菜锅形状的“人体能收集器”。人们外出或在室内时，将人体能收集器背在后背上，收集器就能将该人一天的人体能收集起来。人体能收集器可以为家用电器提供电力，可以为煤气灶提供煤气，如果积攒多日，甚至可以为汽车提供动力。 大街上，背人体能收集器的人越来越多，尽管开始时有人认为背上它像乌龟，但谁也抵御不了从此不用再交电费的诱惑。连总统接见外宾时都不例外。 罗克被媒体称之为本世纪最伟大的发明家。 罗克站在自家位于高层建筑顶端的窗前放眼远眺，举目皆是蠕动的乌龟。 基因项链 生物学家罗克的太太喜欢吉祥饰物，今天弄个猫项链戴，明天搞个狗耳环戴。 罗克经常善意地取笑太太的这个嗜好。 “你别小看做吉祥饰物的，人家比你这个生物学家有钱。现在的人，都爱图个吉祥。”太太说。 “图个吉祥？”罗克灵机一动。 太太看出丈夫有新想法。 “咱们制造一批名人基因饰物，准畅销。”罗克准备将自己的科研成果转化为商业利润。 “名人基因饰物？”太太不明白。 “我的绝活儿是能从人的头发里提取基因并加以无限增殖，我可以将爱因斯坦的基因复制到一条项链里，这条项链就成为爱因斯坦项链。我还可以做马拉多纳耳环、泰森戒指、乔丹手镯……”罗克思如泉涌。 太太知道她距离当亿万富翁夫人不远了。 太太兴奋得拥抱罗克。 “你想戴谁的基因饰物？”罗克问太太。 “当然是你的。”太太不敢说出施瓦辛格的名字。 罗克得意。 说干就干。罗克名人基因饰物公司成立。 名人基因饰物公司首先要解决的业务问题是得到名人的毛发，活着的名人好办，死了的名人有一定的难度。 死了的名人比活着的名人多。 罗克打听到一位专门收藏名人毛发的收藏家，据说他收藏了上百位名人的毛发，有贝多芬、拿破仑、林肯、甘地、哥白尼、海明威、孔子、武则天、施特劳斯…… 罗克亲自上门说服收藏家同他合作。 收藏家视名人毛发为生命，他拒绝和罗克的名人基因饰物公司合作。 “你不应该独家占有名人基因，你应该让更多的人享受名人基因，让更多的人和名人在一起，从名人身上汲取力量。”罗克口干舌燥。 收藏家执迷不悟。 “我只需要每位名人的一毫米毛发就够了，不会使你失去收藏。”罗克说，“而你却可以用这一毫米名人毛发换取5万美元！你有数百位名人毛发，你算算你能挣多少钱？” 收藏家动摇了。 罗克趁热打铁。收藏家全面投降。 名人基因饰物隆重上市，立即被球迷、歌迷、影迷、文学爱好者等等不同领域的人抢购一空。 据说，戴牛顿项链参加高考的应试者没有落榜的。 罗克成为亿万富翁。 报纸称罗克是继诺贝尔之后的第2位亿万富翁生物学家。 “这是骂我。”罗克不满。 “为什么？”太太觉得丈夫和诺贝尔尚有距离。 “诺贝尔连中学都没毕业，而我是大学本科毕业。” 罗克看不起没文凭的人。 太太为了维护丈夫的面子，没吭气。 一天，罗克接到一个订货电话。 “我想要10000条名人基因项链。先付款。”对方说。 10000条！还先付款！罗克为这宗大生意欣喜若狂。 “请问您需要哪位名人的基因？”罗克问客户。 “阿道夫•希特勒。” “希特勒？！”罗克吃惊。 “可以吗？” “当然可以。请在今天下午来本公司签合同交款。” 罗克不能失去这笔大宗生意。 “下午见。”对方挂电话。 数周后，罗克将一万条希特勒基因项链交客户。 一天下午，罗克和太太在别墅里喝下午茶。 “有几位警察找您。”女佣对罗克说。 “警察？”罗克看太太。 “让他们进来。”太太说。 警察来到罗克夫妇身边。 “您是罗克先生？”一位警察有礼貌地问。 罗克点头。 “您被捕了。”警察出示逮捕证。 “为什么？”太太问。 “为新纳粹党提供希特勒项链。”警察说。 罗克束手就擒。 “我留一根头发给太太行吗？”罗克问警察。 “对不起，上头关照过了，说您什么都能留，就是不能留毛发。”警察耸肩。 克隆狼 喜欢读书的罗克爱和妻子讨论读书心得。 这天晚餐后，罗克和妻子一边看电视一边聊各自最近看的书。 “亚里士多德说，智者不追求快乐，只寻求烦恼与痛苦的解脱。”妻子最近在读这位先哲的书。 “生命如果没有痛苦全是快乐就好了。”罗克感慨，“叔本华认为，人生就是痛苦，智力越发达，感受痛苦的程度越高。” 罗克夫妻在灯下津津有味地谈书。 熄灯后，罗克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生命有快乐也有痛苦，如果有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生命就好了。我和他分工，我享受快乐，痛苦的事让他去承受。”罗克胡思乱想。 第2天，罗克从报纸上看到一个信息，说是有位科学家利用一种名为克隆的技术复制了一头猪。 罗克兴奋。 “既然能复制猪，那科学家准能复制我！”罗克决定不惜一切代价克隆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生命，去承担自己生命中的痛苦。 罗克打听到了那科学家的住址，他驱车前往。 这是一个环境不错的住宅小区，罗克找到了那科学家的住所。罗克下车按门铃。 科学家给罗克开门。罗克已在报纸上见过科学家的照片，他一眼就认出了科学家。 “您的克隆发明太伟大了，是划时代的！”罗克说。 “过奖了，您是？”科学家像所有人一样爱听赞扬话。 罗克递上自己的名片。 “请进。”科学家请罗克在客厅落座。 “我想请您帮我克隆一个我的复制品。”罗克开门见山。 “您不是在开玩笑吧？”科学家不信，“据调查，没有谁愿意通过克隆技术复制自己。” “我是真心诚意的。”罗克说，“我愿意让您拿我当试验品，我愿意为您的伟大试验当铺路石。” “这……”科学家感动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您还等什么？您现在就动手吧！”罗克迫不及待。 “我先从您身上提取细胞，然后复制。”科学家说。 “多少天能复制出来？”罗克问。 “我刚发明了一种高速克隆药，只需一个小时。” 科学家说。 “太好了！”罗克大喜。 科学家从罗克身上提取了细胞，放进一个玻璃瓶。 “您在这儿等一个小时，看看杂志什么的。”科学家拿着玻璃瓶去实验室克隆罗克。 罗克坐在沙发上看杂志。 一小时后，罗克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他回头一看，立即喜出望外。科学家领着一条和罗克一模一样的狼走过来。 “成功了？”罗克为科学家和自己高兴。 “成功了！”科学家满面春风，“我还要感谢您。” “应该我感谢您！”罗克看着面前这个和自己完全一样的生物，兴奋异常。 罗克向科学家告辞后，带着自己的复制品“克隆罗克”回家了。 “从现在起，所有我不喜欢做的事都让克隆罗克去干，我只干自己喜欢干的事。”罗克一边开车一边美滋滋地想。 回到家里，罗克吩咐克隆罗克打扫房间。罗克和妻子分工，每人打扫房间一周，轮流执政。打扫房间是罗克不喜欢做的事之一。克隆罗克勤勤恳恳地打扫房间，罗克在一边吹着口哨看电视。 一次，罗克酒后驾车被警察抓住，罗克受到拘留15天的处罚。罗克让克隆罗克替他去拘留所受过，罗克自己在家里逍遥自在好不惬意。 “你这是逃避法律的制裁。”妻子警告罗克。 罗克笑。 罗克最烦陪妻子逛商场，他指派克隆罗克陪妻子逛商场。克隆罗克每次都出色地完成任务。 一天，当罗克命令克隆罗克下厨房做饭时，克隆罗克说：“你为什么不做饭？” “你说什么？”罗克吃惊。 “我说你为什么不做饭？”克隆罗克重复。 “我是罗克！我当然不做饭！”罗克说。 “我也是罗克！咱们应该轮流干活！”克隆罗克说。 “反了你了！”罗克大吼。 “今天你必须做饭！”克隆罗克说。 罗克抄起一把椅子朝克隆罗克砸去。 克隆罗克接住椅子砸罗克。 罗克头上出血了。罗克发现动武自己不是克隆罗克的对手。 罗克只得下厨房做饭。饭做好了，克隆罗克和妻子共进午餐，他让罗克在厨房单独用餐。 从这天起，家里的所有苦差事都由罗克干。 罗克给科学家打电话求救。科学家赶来，面对两个都声称自己是真罗克的狼，科学家无法辨其真伪。 罗克万般无奈下，向法院起诉，要求法官裁决。 法官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罗克束手无策，还是陪审团出了个主意，由罗克的妻子裁决哪个是真罗克。 妻子毫不犹豫地说克隆罗克是真罗克。 罗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陪我逛商场特有耐心。对于女人来说，还有比逛商场更重要的事吗？”妻子在法院门口小声对罗克说。 罗克被科学家作为克隆罗克领回实验室。 狼国屠格涅夫 书商罗克的拿手好戏是包装作家。包装作家是为了推销作家的书。推销作家的书是为了充实自己的账户。 罗克在狼国出版界大名鼎鼎，他运作的几本书长期霸占畅销书排行榜头把交椅。 罗克认为当一个出色的书商的首要条件是必须有警犬般的嗅觉，能在鱼目混珠滥竽充数泥沙俱下的作家群中发现真正的大师，然后包装他（她），将他（她）编排的文字印到纸上，再把纸装订在一起，卖出去。 狼多肉少。书商多，优秀作家少。罗克越来越苦于找不到好作家。 “您看看这个。”助手递给罗克一张报纸。 报纸上有一篇该报记者撰写的作家专访。 “嗯，这小子的书会有市场。”罗克边看边点头。 记者描述那作家是个喜欢写作但不喜欢谈论写作的作家。 罗克最讨厌喜欢谈论写作的作家。他认为喜欢谈论写作的作家的作品不会有大出息。 “我要见他。”罗克吩咐助手安排他和那作家见面。 助手去张罗。 罗克相信自己的直觉，他只要和作家聊5分钟，就能知道这位作家的作品有没有戏。 周末，罗克在作家的家里同他见面。 作家正和孩子下棋。 “您觉得孩子最需要什么？”罗克落座后随便问作家，“知识？” 作家摇头。 “学习？”罗克再问。 作家摇头。 “考试分数？” 摇头。 “重点学校？” 摇头。 “营养？” 摇头。 “玩儿？” 摇头。 “您认为孩子最需要什么？”罗克想不出孩子还需要什么了。 “鼓励。孩子最需要鼓励。来自家长的鼓励，来自老师的鼓励。”作家说。 罗克佩服作家的见解，他决定买他的书的出版权。 “我希望同您合作，我相信通过我的努力，会有更多的读者读您的作品。”罗克说。 “您能够支付给我的最高版税率是多少？”作家问。 “15%。”罗克对优秀作家不惜出高价，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罗克喜欢和一上来就谈版税率的作家打交道。 “同意合作。”作家表态。 罗克和作家签署合作意向书。 一个月后，作家送来了书稿。 罗克阅稿。 “妙！”罗克拍案叫绝。 罗克开始策划包装该作家的作品，他指示美工在设计该书的宣传画时要打出“狼国屠格涅夫”的口号。 该作家知悉后给罗克打电话。 “我不同意将我说成是狼国的屠格涅夫。”作家说。 “为什么？这是为了促销。”罗克惊讶。 “不伦不类。” “去年我包装一位作家，说他是狼国的巴尔扎克，他特高兴，书也销得好。前年我包装另一位作家，称他是狼国的托尔斯泰，他向我要了1000张宣传画分送亲朋好友。” “我不干。我就是我。” 罗克力争无效，只好放弃“狼国屠格涅夫”的包装口号。 该作家的书上市后畅销不衰。 “我告诉您，最好的包装是作品本身。”在庆功会上，作家小声教罗克。 权威影评家 影迷罗克经过不懈的努力，终于戴上了影评家的桂冠。在这座城市里，只要罗克在媒体上说哪部电影好，该电影的票房立即坚挺得耀武扬威。如果罗克贬低哪部电影，该电影的票房保准疲软得萎靡不振。 每年的奥斯卡最佳故事片是卖座的电影，是各电影院创收的中流砥柱。电影院经理都翘首盼望奥斯卡奖揭晓的日子。 这天深夜，熟睡中的罗克被电话铃吵醒了。 罗克闭着眼睛拿起话筒，问，谁呀？ 对方说，我是电影发行公司的齐总。我在国外的朋友刚给我打来电话，她告诉我今年的奥斯卡奖揭晓了！ 罗克睡意顿时全无。他问，是哪部片子？ 齐总说，是《天宇》。正好我们公司有《天宇》的6个拷贝，明天全靠它们赚钱了。 罗克想不起自己是否看过这部电影。他说，我对《天宇》怎么没印象。 齐总说，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在我们公司的小厅给你放映。我还把电视台《影苑春秋》栏目和《市报》影视专栏的记者叫来了，看完《天宇》就给你录像和采访你，配合明天各影院上映《天宇》。 罗克说，这么晚，我怎么去？连计程车都没有了吧。 齐总说，我派去接你的车大概已经到你家楼下了，你趴在窗口看看。 罗克看完说，来了，来了，我这就走。 罗克赶忙穿衣服，下楼，上车。 电影发行公司的小厅里已经架好了摄像机，电视台《影苑春秋》栏目的主持人正往自己脸上涂脂抹粉准备采访罗克。 齐总和罗克握手，说真对不起这么晚打搅您，主要是想抢时间要《天宇》的票房，晚了就会败在盗版光盘手下。 罗克说，我理解，咱们之间不用客气。 罗克的屁股一落座，《天宇》就开始放映了。 在放映过程中，罗克3次差点儿睡着。这是一部无聊到极点的故事片。 罗克小声问身边的齐总，获得奥斯卡奖的真是《天宇》？ 齐总说没问题，就是它。 电影结束。小厅里灯火通明。 罗克鼓掌。为《天宇》叫好。 大家跟着鼓掌。生怕被旁人讥笑没有鉴赏水准。其实，没有一个人认为《天宇》好。 摄像机对准罗克。 《影苑春秋》主持人问罗克对《天宇》的看法。 报社记者也同时套采罗克。拍电影时同时拍电视剧叫套拍，不同的媒体同时采访一个对象叫套采。 罗克说，《天宇》获得本届奥斯卡奖是必然的，首先是它的剧本好，然后是导演手法新颖，摄影更是别出心裁，音乐也不错。 主持人又问罗克这部片子会不会被本市市民接受？ 罗克说当然会，因为本市市民受教育程度高，只有受教育程度低的人才看不懂《天宇》，他还说喜欢不喜欢看《天宇》是衡量一个人鉴赏能力的试金石。罗克还从人性的角度生命体验的角度分析了《天宇》为什么获得奥斯卡奖。 一直折腾到清晨，齐总才派车将罗克送回被窝。 媒体从早间新闻开始大肆报道《天宇》获奥斯卡奖的消息。各电影院也张灯结彩打出横幅为上映《天宇》制造气氛。 售票窗口立即人山人海。市民们在电视上看了罗克对《天宇》的表态后，争先恐后看《天宇》，争先恐后表现自己的鉴赏水平。 每场电影放映时，场内都是鼾声如雷。散场时，都是好评如潮。 电影发行公司大发《天宇》财。 3天后的又一个深夜，罗克又被电话铃吵醒了。 谁呀，这么晚了还打电话？罗克问。 我是齐总。告诉您一个好消息！ 罗克问什么好消息。 齐总说，获得本届奥斯卡奖的不是《天宇》，是《天雨》，下雨的雨。 罗克的脸刷地红了，他质问齐总，这叫好消息？ 齐总说，当然是好消息，咱们可以拿《天雨》再赚一次钱。一届奥斯卡赚两次钱，这不是好消息是什么？ 罗克问，怎么向观众交代《天宇》？ 齐总说，就说我们公司从互联网络上看错了一个字，信息爆炸的时代，难免出现误差。齐总让罗克快来电影发行公司的小厅，说是《影苑春秋》的主持人已经在等罗克了，还说《天雨》的拷贝已经上机，就等着罗克来了就放映。还说他派去接罗克的汽车大概已经到罗克的楼下了。 罗克穿衣，下楼，上车。 看完《天雨》，罗克接受各方记者套采。 次日《天雨》票房不景气。 真正砸了罗克饭碗的是媒体报道的一条信息：《天宇》以绝对多数票当选由全球记者评选的本年度最差故事片。 傻瓜天才 罗克过生日时，太太送给他一件生日礼物。 罗克刚要打开包装，太太说：“你猜猜是什么？” “刮胡刀？”罗克猜。 “我再送你刮胡刀你就可以开卖刮胡刀的商店了。” 太太说。 “手表？”罗克又猜。 “不对。”太太摇头。 “钱包？” “不对。” “猜不出来。”罗克知道他越猜不出来太太越得意。 “你打开吧。”太太说。 罗克撕开精美的包装纸，是一架照相机。 “太好了。”罗克高兴。 “这是傻瓜照相机。”太太说。 “你说什么？”罗克脸上的笑容没了。 罗克上学时被老师强迫测过智商，结果令人遗憾。 从那以后同学们就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傻瓜。儿时的外号一直是罗克心灵上的伤疤。太太对此一无所知。 “这照相机叫傻瓜照相机。”太太以为罗克没听清楚，再重复一遍。 “你才是傻瓜！”罗克脸红脖子粗。 “你怎么了？”太太惊讶罗克的变化。 罗克想起了儿时的屈辱，眼眶里涌出抑制不住的泪水。 太太吓坏了。 “我做错什么了？”太太怕男人的眼泪。 “你不该送我傻瓜照相机。”罗克说。 “为什么？”太太问。 “从小同学就叫我傻瓜，我受够了。”罗克擦眼泪。 “现在‘傻瓜’是褒义词了。”太太说。 “瞎说。”罗克不信。 “傻瓜照相机特别受欢迎，销路极好。还有傻瓜洗衣机，傻瓜电饭煲，连电脑书籍都是《傻瓜电脑书》最好卖。”太太说。 “真的？”罗克看出太太不像在开玩笑。 “一会儿咱们去商场看看。你总是不爱逛商场，什么新事物都不知道。” “人们为什么喜欢傻瓜了？” “傻瓜简单，一目了然，易于操作，实诚。” 罗克觉得世道真变了。 罗克随太太到商场看傻瓜。果然，货架上好卖的货物几乎都冠以傻瓜的名称。买傻瓜的顾客脸上丝毫没有不好意思或尴尬的表情，一个个都堂堂正正，面不改色心不跳。 “我错怪你了。”罗克向夫人道歉。 “没关系。”太太松了一口气，她就怕丈夫在生日这天不开心。 罗太太一旦和丈夫产生矛盾和误解，她喜欢自己解决，她最不愿意旁人调解。在生命历程中，尽量不要让别人调解你和他人的矛盾，这会令白痴产生自己是天才的错觉。 回到家里，罗克沉思。 “你想什么？”太太问罗克。 “既然傻瓜这么吃香，咱们办一所傻瓜大学怎么样？”罗克说。 “傻瓜大学？”太太觉得大学和傻瓜好像格格不入。 “其实大学没少培养傻瓜。”罗克在生日这天猛开窍。 “你的意思是干脆挑明了？”太太问。 “不完全是这个意思。傻瓜大学很可能出奇制胜。 就像傻瓜照相机受欢迎一样。”罗克说。 太太决定拿出她继承的全部遗产投资协助丈夫办傻瓜大学。 傻瓜大学没有像傻瓜照相机和《傻瓜电脑书》那样受欢迎，来傻瓜大学报名的考生几乎百分之百是智障。 罗克校长对于傻瓜大学招收的第一届共53名学生倾注了全部心血，他和讲师们教学生怎么简单，怎么直来直去，怎么一目了然，怎么一根筋。 傻瓜大学的第一届学生毕业两年后统统成为百万富翁。 全世界所有知名企业都到傻瓜大学预定毕业生，傻瓜大学文凭成为最吃香的文凭。 后来，聪明人最傻成为全世界的共识。 税务局长 罗克出任税务局长的第2天，和秘书进行了一次谈话。 “你给3任局长当过秘书，当好这个局长的标志是什么？”罗克不耻下问。 “让全局的工作人员都说您好。”秘书说。 “怎么才能让他们都说我好？”罗克问。 “每月多发钱。国家每年给咱们的经费是死数，您得想招儿搞创收。”秘书说。 罗克这才知道当局长不光是有专车有饭局。 “前任局长卸职前把钱都花光了，现在咱们账上还有1695元。”秘书向新局长报丧。 “娘希匹！”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罗克学会了蒋介石的口头禅。 骂人无法创收，罗克明白骂完了还得想办法搞钱买全局工作人员的嘴让他们说他好。 罗克以一夜失眠为代价想出了一个创收的办法。 第2天一上班，罗克按电铃叫秘书。 “你马上安排人去印《国家税法》。”罗克对秘书说。 “印税法干什么？”秘书不明白。 “卖呀！凡是来交税的企业必须买一本！咱们不就创收了吗！”罗克为自己的智商扬扬得意。 秘书惊讶不已，当即对新上司刮目相看。 “《国家税法》字数不多，印成书定价太便宜，也就几块钱一本。”秘书对国家税法的篇幅恨铁不成钢。 “用全世界所有文字印刷，方便外商嘛。再收入人类有税收以来所有与税有关系的文章。还可以收入全世界所有国家的税法，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嘛。”罗克启发秘书。 秘书这回对罗克局长彻底佩服地五体投地了。他保守估计这本《国家税法》比《大英百科全书》还厚，没500元买不下来。 “出书得有书号，咱们不是出版社，没有书号。” 秘书考虑得挺周全，属于狗头军师一类。 “咱们税务局卖《国家税法》是为了更好地收税，谁敢管？还有，纳税人买咱们印的《国家税法》只能用现金，而且不给他们开发票，只开收据。”罗克明知这是执法犯法，可他肆无忌惮。他要靠山吃山。 秘书明白不开发票是为了逃税。 “印多少？”秘书问。 “照着在咱们局登记在册的纳税人总数的3倍印。” 罗克说。 “每个企业必须买3本？”秘书已经入门了。 罗克缓慢地点头。 税务局立刻财源滚滚。随着钱包的膨胀，全局员工对罗克局长赞不绝口。 不能总是强迫纳税人买同一套《国家税法》，罗克开始寻求新的创收灵感。 “定做一批计算税率专用计算器，纳税人在交税时必须买一台。”罗克为自己的脑细胞自豪。 纳税人叫苦不迭欲哭无泪敢怒不敢言。 “局长，老这样想新招儿太麻烦，应该想个一本万利的创收办法。”秘书出主意。 “有道理。”罗克沉思。 罗克的目光停留在办公桌上的一张报纸上。 “咱们办一张《纳税日报》，每个纳税人必须订《纳税日报》咱们才给他办纳税手续才卖给他发票。”罗克局长的确聪明。 “他们不将去邮局订阅《纳税日报》的收据出示给咱们看，咱们就不给他们办纳税。”秘书协助局长完善细节。 一个月后，《纳税日报》创刊。罗克出任主编。该报一创刊即拥有天文数字的印数。 半年后，一则小道消息在纳税人中广泛流传：《纳税晚报》和《纳税早报》将作为《纳税日报》的姊妹报于近日创刊。相继出台的还有《税务之歌》月刊《纳税指南》半月刊《逃税断头台》旬刊《纳税光荣榜》季刊《税务年鉴》《纳税日报周末版》…… 当纳税人被税务局勒索的钱超过给国家交的税款后，纳税人和国家同时不干了。 罗克进监狱服刑的第一天，狱卒命令罗克立正。 “你出示订阅《纳税日报》的收据我才立正。”罗克提条件。 狱卒一拳打倒罗克。 “如果早有这么一拳，我也许不会进监狱。”罗克躺在地上一边擦脸上的血一边自言自语。 游戏药 令初为狼父的罗克最发愁的，是哄儿子小罗克吃药。 不知为什么，拥有强壮兽身的罗克的儿子生来多病，罗克甚至一度怀疑医院妇产科将他的孩子和羊的孩子弄混了。 小罗克视吃药为浩劫，每次服药时他都和父亲罗克展开殊死的搏斗。罗克自费购买的药品绝大多数不能进入小罗克的体内参与驱除病魔，那些侥幸在小罗克身上登陆的药品由于数量稀少势单力薄每每被病魔痛歼得片甲不留。 眼看儿子的身体状况没有好转，罗克心急如焚。他使用各种招数提高儿子吃药的乐趣，但都以失败告终。 儿子是罗克生命的延续，罗克不能切断自己的生命锁链，他苦思冥想哄儿子吃药的办法。 深夜，罗克和太太共商大计。 “照此下去，小罗克的身体越来越差，将来怎么上大学？”太太担忧。 “上不上大学倒无所谓，你没听人说，如今是‘本科不如狗，博士满地走’。我觉得对孩子来说，最重要的是身体好。家长对孩子要做的事，就是先给兽身，再给人心。咱们可好，原本就是兽身，倒弄成病秧子的人身了。”罗克叹气。 “如今人心还不如兽心呢，谁见野兽坑蒙拐骗了？ 依我说，如今是‘人心不如狗，野兽满地走。’”太太一针见血。 “跑题了。”罗克拨乱反正，“咱们如果在这么晚的时候耗费精力探讨社会问题，就过分高尚了。还是想想怎么让儿子吃药吧。” “小罗克最喜欢做什么？”太太设问。 “玩电脑游戏。”罗克不假思索地说。 “如果能有可以治病的电脑游戏就好了，一个游戏玩下来，孩子的病就好了。”太太异想天开。 罗克眼睛一亮： “看过郑渊洁写的《黑客》吗？按左山腾的原理，真有可能发明出能治病的电脑游戏。叫什么来着？对了，叫光电组合。” “你不是会编电脑程序吗？给儿子编一个能治感冒的游戏！”太太给罗克指引方向。 “我？行吗？如果电脑游戏真能治病，世界上那么多电脑天才怎么没动手？还能轮上我！”罗克嘀咕。 “天才成名后大都变成了蠢材。昨天我从报纸上看到，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就再也写不出好作品了。 你准行！不试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太太激励罗克。 “试试就试试！”罗克翻身起床，“药里没准儿还有二恶英口蹄疫什么的呢。真要是弄成了游戏药，肯定没有副作用。” 经过一个月的苦战，罗克编出了一个能治感冒的电脑游戏，他不敢在儿子身上试用。 “拿我做试验！”太太说。 “可你很少感冒呀。”罗克说。 “我能想办法让自己感冒。”太太说。 半夜，罗克醒来时发现身边没有太太。他到窗前往外看，太太正在雪地里裸奔。罗克感动得热泪盈眶。 感冒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太太只玩了一遍罗克发明的电脑游戏就精神勃发病意全无。 “成功了！”罗克和太太狂喜。 太太给游戏起名为《感冒灵》。 当小罗克又感冒时，罗克没给儿子买药，而是督促儿子玩《感冒灵》电脑游戏。 “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游戏？”小罗克一边看屏幕一边擤鼻涕一边问罗克。 “爸爸制作的。”罗克说。 “你会编游戏？”小罗克惊讶。 “快玩吧！”罗克头一次催促儿子玩电脑游戏。 小罗克全身心投入，眼睛死盯着屏幕，手死攥着鼠标。 罗克在一旁观察儿子。当小罗克玩游戏进程过半时，罗克发现儿子的鼻子通气了。游戏结束时，小罗克告诉罗克，他的嗓子突然不疼了。 “你的感冒被我治好了！”罗克很有成就感。 “你怎么给我吃的药？”小罗克问。 “我把药掺进电脑游戏里了。”罗克逗儿子。 “你和郑渊洁接触太多了。”小儿子说。 罗克将他发明电脑游戏药的经过告诉儿子。 “有这种事？”儿子兴奋不已。 “这项发明非同小可吧？”罗克说。 “何止非同小可，肯定改变世界。”儿子说。 “我的脚气很顽固，你能不能编一个治脚气的电脑游戏？”太太对罗克说。 “可以试试。”罗克自信十足。 罗克披星戴月。 太太只玩了一遍罗克编程的《脚气灵》游戏，伴随了她20年的脚气不辞而别一去不复返。 一天，罗克全家从电视上获悉他们喜爱的一位足球运动员大奔因患重感冒不能参加明天举行的一场关系到无数球迷心情的重大比赛，而大奔的缺席意味着本队赢的可能大大减少。 “咱们把《感冒灵》电脑游戏拿给大奔玩玩。”小罗克建议。 罗克和太太一致同意。 罗克和儿子携带笔记本电脑和《感冒灵》游戏前往足球队驻地，门卫拦住他们。 “我们是来给大奔治病的，有绝招儿。”罗克对门卫说。 门卫给教练打电话。 教练征求队医的意见。 “江湖骗子。”队医维护自己的尊严。 “要不试试？”教练太想让大奔明天作为首发阵容上场了。 教练清楚大奔不上场他的队就可能输，输了他的饭碗可能就归别人了。 “没戏。”队医嗤之以鼻。 “试试吧。”教练给门卫打电话，让他放行罗克父子。 队医见罗克的第一句话： “你有行医执照吗？” “没有。”罗克说。 “那你没资格给别人看病。”队医说。 “我不给别人看病。”罗克说。 “那你来干什么？”教练说。 “我给大奔玩一个电脑游戏，玩完他的感冒就好了。”罗克说。 “胡闹！”队医火了。 “如果大奔玩完我的游戏感冒没好，我这台笔记本电脑就归你了。”罗克对队医说。 队医同意，他早就想拥有一台笔记本电脑。 教练叫来爱将大奔，大奔一路咳嗽擤鼻涕。 罗克打开笔记本电脑，让大奔玩游戏。 奇迹出现后，教练拼命拥抱罗克。 队医当即撕了自己的医科大学毕业文凭，死活要拜罗克为师。 罗克声名大振，到他家治感冒的患者络绎不绝。罗克又相继推出了《肝炎灵》游戏、《胃癌灵》游戏、《艾滋病灵》游戏…… 药厂老板和医院联合到法院起诉罗克，罪名是侵犯他人财产。 欲速则不达 罗克喜欢汽车，开汽车离不开路。爱屋及乌，罗克由喜欢汽车发展到喜欢路。 罗克最爱在高速公路上驾驶汽车，那种视野的辽阔和车速的放肆使罗克更加热爱生活热爱生命。 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在所有方面全令人满意。每当经过高速公路的收费站交过路费时，罗克就心疼钱。 “修路很赚钱。”罗克每次交费时都思忖。 罗克的爸爸早年去印度尼西亚做橡胶生意，后来成为一家橡胶公司的总经理，颇有些积蓄。上个月，罗克的爸爸客死他乡，罗克由此继承了一笔可观的遗产。 在物价天天在高速公路上驰骋的年代，罗克不会干将钱存在银行贬值的傻事。罗克要用这笔钱投资，让钱生钱。 可投资什么呢？罗克清楚决策错误会导致比将钱存入银行还大的损失。 运筹帷幄了数日后，罗克决定投资建一条高速公路。 高速公路上的气势磅礴的收费站给罗克的印象太深了，在罗克眼里，那不是收费站，是造币厂。 经过交通市场调查，罗克选择了兴建高速公路的地段。这条高速公路全长18公里。 该路现在经常堵车，是困扰司机和交通局的老大难路。罗克在此兴建高速公路的消息传出后，司机奔走相告皆大欢喜。 罗克聘请著名设计师设计他的高速公路，施工队也是挑了又挑。 助手向罗克建议请市长在开工那天为高速公路奠基，罗克未采纳，原因是全世界因贪污受贿入狱的市长较多，罗克担心玷污了他的高速公路。助手又建议罗克请已经离任而未入狱的市长奠基，罗克又反对。理由是离任了未入狱不等于没事，只要他没死，随时有东窗事发锒铛入狱的可能。 高速公路开工那天，罗克请动物园里的他的四位亲友为高速公路奠基，他们分别是豺、狼、虎、豹。广告效应极为成功。导致日后不少商家开业时请豺狼虎豹剪彩，以求事半功倍的轰动效应。 高速公路开工后，罗克几乎天天头戴安全帽到工地视察。 罗克还写信叫来他在农村的壮年亲戚当工地的保安，保护施工材料不丢失。 罗克投资1亿元的高速公路经过一年的紧张施工终于建成了。全封闭的宽阔路面，起伏有致的立交桥，五彩缤纷的路标无不令罗克心花怒放。最让罗克激动不已的是宏伟壮观的收费站，像长江一样辽阔的公路遇到收费站后突然变成了数条无奈的小溪，任凭宰割。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项工作了：制定高速公路收费标准。 经过电脑精确计算，如果小型汽车通过高速公路每次收费5元，罗克收回投资需要10年时间。也就是说，罗克在10年后才开始赢利。 罗克觉得10年太长。 “每次收费10元，这样5年即可收回投资。”罗克拍板。 罗克的高速公路通车了。为防止司机逃费现象的发生，收费员均由罗克的直系亲属担任。一般的都市司机都怕狼。 令罗克始料未及的情况发生了，高速公路上冷冷清清，冷清到如果有飞机在高速公路上起降绝不会发生危险。而高速公路两侧的不收费的辅路却车满为患，堵塞依旧。 “放着这么好的阳关大道不走，都去挤羊肠小道，他们疯了？”罗克不解。 第一个月，罗克的高速公路双向收费共560元。 “据了解是因为咱们收费偏高。”助手告诉罗克。 “10元钱现在能干什么？”罗克执迷不悟。 高速公路越来越冷清，第2个月罗克的收入是430元。 罗克坚持不降价。 一天，助手对罗克说有他的电话。 “我是罗克。”罗克拿起电话听筒。 “我是彩虹国际机场场长。”对方说。彩虹国际机场离罗克的高速公路很近。 “您找我什么事？”罗克问。 “最近颁布的《国际民用航空法》规定，每座民用机场必须有备用跑道。我们拟将贵高速公路作为我们机场的备用跑道，不知意下如何？” “我这是走汽车的高速公路，怎么能当飞机备用跑道？” “反正您的高速公路空着也是空着……” “放屁！”罗克将电话挂了。 罗克终日为他的高速公路门可罗雀而坐卧不宁。 “照这样下去，估计50年也收不回投资。”助手对罗克说。 “咱们应该怎么办？”罗克有气无力地问高参。 “降价。”助手说。 “降多少？” “50%。” “一次只收5元？那我什么时候才能收回投资？” “我估计只需3年。” “3年？少收了反而提前收回投资？” “不信咱们试试看。” 罗克别无他法，只好同意。 实施降价的当天罗克的高速公路变成了汽车的海洋，收费员的手都累肿了。 3年后，罗克收回了全部投资。 罗克明白了极为深奥的经商道理，其实也是人生的通用道理。 罗克指挥工人在高速公路的入口处悬挂起大牌子，牌子上书： 欲速则不达 不少司机认为这是交通安全标语。其实，这是人生安全标语。 一天，罗克给彩虹国际机场场长打电话： “我是罗克高速公路董事长罗克，我想征用您的机场跑道作为我的高速公路的备用路，不知行否？” “……” 转播顾问 这是一场令国人瞩目的足球比赛。曾摘取世界杯冠军的狗国香蕉太阳队将在本月20日屈尊来狼国同狼国足球队比赛。球票在黑市已经被炒到原票价的70倍。 身为狼国足协副主席的罗克在这场比赛的前5天接到了电视台体育部打来的电话。 “是罗老师吗？我是PPP电视台体育部的卡壳。” 对方先自我介绍。卡壳是狼国著名电视体育节目主持人，家喻户晓。 “我是罗克。小卡你好。”罗克和卡壳挺熟。 “您好！20日的狗狼之战，我们台想请您和我一起担任比赛的转播解说，希望您能满足我们的要求。” “我这一段时间很忙，”罗克先卖关子，其实吃足球饭的人最想当足球比赛的电视转播的客座解说员，“不过我可以将时间调整一下，尽量满足贵台的要求。” “太好了。您比较熟悉狗国足球的情况，我们知道您有亲戚在狗国足协。” “咱俩共同努力，完成转播任务。” “20日见！我们派车去接您。” “再见。” 罗克挂上电话，高兴得在地上翻了个跟头。他做梦都想去电视台担任足球比赛转播客座解说。 20日终于被罗克盼来了。 罗克和卡壳坐在位于体育场黄金地段的电视转播席上。体育场爆满，人声鼎沸，喇叭震天。 “3分钟广告后你们就开始。”导演通过耳机向卡壳和罗克下达指令。 “明白。”卡壳回答。 置于罗克和卡壳面前的电视监视器上的广告结束了，屏幕上出现了体育场的画面。 卡壳冲身边的罗克点点头，示意转播解说现在开始。 “PPP电视台，PPP电视台。各位观众，你们好！ 我们现在耐久体育场向您转播狼狗足球对抗赛。今天我高兴地请到了国家足协的副主席罗克老师担任我们这场转播的顾问。”卡壳对着话筒说。 “观众朋友们好！我很高兴能担任这场重要比赛的转播解说顾问。大家知道，狗国太阳香蕉队是世界上水平最高的足球队之一，他们能来咱们国家同咱们踢球是咱们的荣幸！”罗克眉飞色舞地过解说瘾。 “罗克老师说得对，太阳香蕉队拥有不少世界一流的球星，如上课收款、坡拉剃头、罗羊外奥……这些都是球迷十分熟悉的大牌球星。比赛就要开始了。狼国队今天身穿上蓝下白球服。太阳香蕉队身穿上红下绿球服。主裁判的哨音响了，比赛正式开始。担任今天比赛的主裁判是国际裁判度边，第1巡边员是国家级裁判横录，第2巡边员是国家级裁判刚村。现在是狼国队队员带球。” “一开场就暴露出咱们球队的弱点，你看咱们的队形，这叫什么阵形？我不明白，教练为什么不让吉利上场？哎呀，这叫传的什么球？” “狼国队在进攻中丢了球，现在由太阳香蕉队控制球，现在带球的是大名鼎鼎的坡拉剃头，看他的脚法！ 漂亮！不愧是世界级的球星！就这么一磕一拨，不慌不忙，恰到好处！” “咱们今天就是要向人家学习，学习人家的脚法阵法章法，找咱们的差距。现在带球的是罗羊外奥，这个队员的转会费是587万美元！呦，怎么被咱们的队员抢下来了？虽然抢了下来，但我觉得咱们的队员的动作很难看，像小偷似的。罗羊外奥虽然丢了球，但他的姿势很潇洒。” “罗老师说得对，我也觉得咱们的球员从人家脚下抢球时像强盗，不绅士。现在球又到了太阳香蕉队脚下！ 一个漂亮的二过一！射门！高了！如果这个球稍微低10公分，就进了！” “我看低5公分就进了。” “大概8公分左右吧！” “虽然这个球没进，但意思到了！看人家不愧是世界一流队，配合得多默契！此时无声胜有声，有时候没进球比进球还漂亮！这就是世界一流球队的风采！咱们的队员有时进了球还不如不进球，软绵绵的。” “现在是太阳香蕉队发任意球，刚才是咱们的队员犯规了。咱们看一下慢镜头。这个规犯得很不值，罗老师您看呢？” “是的！这个任意球离咱们的球门太近。主罚的又是有任意球之王之称的面孔手链，我看这个任意球是非进不可了。怎么，打飞了！太阳香蕉队刚刚在国内打完联赛，体力消耗极大。再加上他们昨天又乘坐了20个小时的飞机，也许还碰上咱们的航班上的空中小姐的恶劣服务态度，情绪上受了影响，这个踢球呀，情绪非常重要……” “中场基本上被人家控制了，现在是太阳香蕉队带球进攻到禁区附近，哎呀，咱们的后卫是怎么了？这个球可不应该这么踢，大脚破坏也不是这么个破坏法！” “我的总的感觉是，咱们的水平同人家的相差起码20年！” “罗老师您比较乐观，我觉得起码落后人家21年！ 您看看刚才这个球，怎么传的？！这不叫传球，叫送球！ 愣是往人家脚底下送，您说人家要不要？要了吧，没面子。不要吧，不合足球规则。” “咱们的队员今天怎么都跟不会踢球似的！打国内联赛那股劲儿到哪儿去了？什么东西就怕比。我看这回好，让咱们的队员和教练见见什么是一流球队，好好向人家学习学习！” “现在是太阳香蕉队进攻，打门！哎呀，怎么又没进！看得出，人家刚参加完联赛，身上都有伤！您说是不是罗老师？” “没错！否则这个球是必进的！不进没道理！” “角球。您看人家这个角球发得多刁！尽管没进，但还是让咱们学到了很多东西。” “哎呀，咱们的大门发的这叫什么球呀！啧啧啧……” “差距太大了，唉……” “现在是咱们的前锋带球进攻，太肉了，有这么踢球的吗？！怎么，进了？” “各位观众，现在狼国队以1:0领先，刚才这个球是由14号冬眠风踢进的，请大家看慢动作。” “小卡啊，我有一个感觉，我觉得太阳香蕉队好像在让咱们，或者人家踢商业比赛不努力，否则刚才这个球是不可能进的。” “罗老师，我认为您的分析很有道理！他们也许觉得在这种商业比赛上被踢伤了不值得，所以不积极拼抢。 注意！狼国队又进了一个球！现在场上比分是2:0。狼国队领先。” “事实证明咱们的判断是正确的，人家确实没有好好踢，不管是什么原因，诸如联赛刚完体力消耗过大啦，水土不服啦，商业比赛拿到钱就不好好踢啦，反正咱们赢人家2:0不正常，没这个道理！咱们脑子千万不要发昏。” “您的分析精辟……” ………… “这时候，主裁判的哨声响了，全场比赛结束，狼国队以2:0胜太阳香蕉队……” “啧啧啧……”罗克摇头叹气。 父语 罗克出任本届上帝已经一年了，他兢兢业业工作，从不贪污受贿，堪称楷模。 一天，罗克正在日理万机地处理地球上的纷杂事务，他的秘书好像有话要说。 “有事吗？”罗克看出自己的秘书欲言又止。 “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秘书有顾虑。 “尽管说，最好是那种忠言逆耳性质的。”罗克鼓励秘书。 罗克知道，作为统治者，不许别人说话是倒台的信号。 “我觉得，您出任本届上帝以来，确实工作得不错。” 秘书谨慎地说，“但是，您执行的都是上届上帝制定的政策，比如只有女人才能生孩子什么的。您应该有自己的政绩，将来后人提起您才会说，什么什么事是罗克干的。否则……” 罗克点头，他是那种想名垂千古的生命。 “名垂千古的唯一办法是给自己立丰碑。立丰碑的唯一办法是有业绩。”秘书似乎洞察罗克的心理活动。 罗克受秘书的启发，决定出台属于自己的新政策。 罗克决定到人间微服私访搞调查研究，他要出台有益的政策。 “世界上这么多国家，咱们去哪儿？”罗克征求秘书的意见。 “当然去人口最多的国家。人口多的地方有代表性。”秘书建议。 “那就是中国了。”罗克决定去中国微服私访。 罗克和秘书化装成黄种人，来到中国首都北京。 罗克看到有一座大门旁站着好多人，罗克和秘书走上前去看究竟。 罗克问一位妇女：“您在这儿等什么？” 妇女看了罗克一眼，说：“等孩子。” “今天是周末，孩子不上学呀！”罗克问。 “我送孩子上学校办的周末英语加强班。”妇女说。 “他们都是送孩子上英语班的家长？”罗克问。 妇女点头。 “咱们进去看看。”罗克对秘书说。 罗克看到教室里的孩子学着陌生的语言，个个表情或痛苦或呆滞，一个教师因为一个孩子发不准音而训斥她。 罗克同情那女孩儿。 “回去跟你妈说，你不用再来了，你不可能学会英语！如果你能学会英语，我变狗。”教师挖苦那女孩子。 罗克当即赋予那女孩子特级英语程度，和英国女王的英语水平同级。 女孩子使用英语对老师说：“老师，我的英语水平怎么样？您不是说我如果会说英语，您变狗吗？” 老师大惊失色，她结结巴巴地说：“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女孩子说：“请您使用英语和我对话。” 老师改用英语。 女孩子纠正老师的语法错误和发音偏差。 “您不要使用伯明翰郊区的农村口音教我们，这不是误人子弟吗？”女孩子说。 老师无地自容。 女孩子问：“您变狗吗？” 罗克将老师变成一只落水狗，教室里的同学兴奋得大喊大叫。 5分钟后，罗克将那老师恢复了原形。老师呆若木鸡。 罗克和秘书离开学校，到一座公园里转悠。罗克看到不少拿着书本念念有词的人。 罗克问一位小姐：“您在背什么？” “背外语。”小姐说。 “这么好的周末，干吗不玩？”罗克替小姐惋惜。 “不会外语，找不到好工作。”小姐叹气。 罗克沉思。 回到上帝办公室后，罗克对秘书说：“人出生后只会一种语言是哪届上帝制定的政策？” “第3届上帝制定的，一直沿用到今天。叫母语政策。”秘书说。 “我要出台父语政策。”罗克俯视人间，说。 “父语政策？” “人在天生拥有母语的同时，可以再自己任选一种语言，我们就将其称之为父语。”罗克说。 “什么时间选择？” “6岁生日时选择。”罗克说，“你起草文件吧！” 秘书坐在电脑前起草关于实行父语制度的文件。 一个月后，罗克责成秘书调查推行父语政策的效果。 秘书去人间深入了解后给罗克写了调查报告。 罗克获悉，人类的孩子欣喜若狂。强烈不满的是外语教师，甚至有心理抑郁的外语教师。 “我准备在动物界也推行父语政策。”罗克对秘书说。 名人摇篮 罗克在校长办公室急得像一头困兽，这是他担任校长以来遇到的最棘手的难关。 刚才，教育局长给罗克校长打电话，告诉他由于全球纸张价格暴涨，本学期开学时罗克学校的3年级学生将整整一个学期没有课本。 学生上学没有课本等于战士打仗没有枪。在分数是衡量校长工作好坏唯一标准的时代，罗克能不因此如丧考妣吗？ 罗克把那些哄抬纸价的纸商的祖宗八辈骂得体无完肤后，召集本校3年级所有教师开紧急会议。 当踌躇满志准备在新学期里拿学生的分数当炮弹和同事决一死战的教师们听到自己的学生在整整一个学期将没有课本的噩耗时，一个个脸上呈现吃错了药的表情。 “为什么偏偏是3年级？”一个据说从没对学生笑过的女教师质问罗校长。 “局长说，1、2年级初来乍到，没课本等于成了幼儿园的研究生班。5、6年级面临升学考试竞争，没课本等于赛马前不给马吃东西而且不是一天不给吃是6个月不给吃。权衡来权衡去，只有3年级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可以用来丢卒保车。”罗克给3年级教师做思想工作。 “什么叫上不着天下不着地？那叫承上启下继往开来！”3年级教师们奋起自卫尊严。 “不管怎么说，这是上头已经决定的事。大家现在只有群策群力排忧解难。”罗克看着每一位教师说。 “纸都到哪儿去了？”一位教师还不依不饶。 “都印钞票去了。”另一位教师发牢骚。 罗克瞪她们。 “没课本让学生自己编！”一位教师没好气地建议。 “就是，既然上头不重视3年级，咱们索性放鸭子，学生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3年级取消考试！没课本怎么考？” 教师们七嘴八舌。 罗克作为一校之长无可奈何无计可施只好任凭3年级教师随心所欲怎么出气怎么干。 开学后，3年级学生奔走相告本学期没有课本的特大喜讯。家长们闻讯后捶胸顿足指桑骂槐望子成鳖。 整整一个学期，3年级的教室成了游乐场。同学们尽情发挥自己的天性。没有考试，没有压力，没有歧视，没有嫉妒。 有的教师让学生自己编教材。有的教师隔两天带学生郊游一次。有的教师让学生天天在教室玩电脑。有的教师让学生喜欢什么就干什么，喜欢踢球的上课就踢球，喜欢跳舞的上课就跳舞，喜欢下棋的上课就下棋，喜欢表演的上课就给同学演小品。 有一个学生的梦想是当消防队员，老师天天允许他攀登教学楼练习救火。 谢天谢地，一个学期终于熬过去了。罗克早就窝了一肚子火，这哪儿还像学校！ 15年后，罗克担任校长的学校举行校庆活动。 罗克的学校现在名气极大。在该校毕业生中，产生了3名诺贝尔奖获得者，产生了7名奥运会冠军，还有奥斯卡最佳男女主角各一名，8位一流作家…… 最重要的是在该校的毕业生中产生了一位编写小学教材的大师级专家，他编写的教材完全称得上是对小学教材的革命，极符合孩子的特性，以至于许多院士级的大科学家为了学他的新教材不惜重上一遍小学。 所有这些功成名就的大人物和昔日的同学一起回母校参加校庆。两鬓斑白的罗克西装革履地站在校门口和同学们一一握手。 记者们簇拥着罗克询问桃李满天下的秘诀。罗克侃侃而谈一会儿卢梭一会儿孔子一会儿蔡元培。 记者们要求罗克校长为他们组织一场名人记者招待会，罗克爽快地答应了。 在名人记者招待会上，数百名记者只有两个问题： 为什么该校产生的所有名人都集中在同一届毕业生？他们享受了什么特殊教育？ 名人们异口同声地将他们的成功归功于他们在上3年级时曾经有一个学期没课本。 记者们扭头看罗克校长。校长的脸红得像猴腚。 幸亏记不牢 罗克的儿子并不笨，只是学了就忘，记不住。越是重要的知识忘得越快。 老师在家长会上对罗克说，小罗克如果记忆力好，班上同学考试谁也不是他的对手。 罗克心急火燎，他希望儿子学什么都一辈子忘不了，牢牢镶嵌进大脑里。 无奈小罗克忘性依然，死活记不住。 这天晚餐后，有人敲门。 罗克开门，一位小伙子站在门口。 “你找谁？”罗克问。 “我是记得牢公司的推销员，欢迎您使用本公司的产品。”小伙子说。 “去去去。”罗克往外推小伙子，他最讨厌登门入室的推销员。 罗太太闻声出来问小伙子：“你刚才说你是什么公司的？” 记得牢公司。小伙子看见了曙光。 “什么记得牢？”罗太太问。 小伙子说：“记得牢是一种保健品的名字，吃了这种保健品，学什么都一辈子忘不了。特别适合学生和参加成人高考的大人还有上老年大学的老人。” “真有这样的保健品？”罗克大喜。 小伙子从书包里掏出包装精美的一盒“记得牢”给罗克夫妇看。 看完说明书，罗克掏腰包给儿子买了5盒。 小伙子告辞后，罗克叫儿子。 小罗克拿着一本书边看边从自己的房间走出来。 罗克让儿子立即服用记得牢。 看着儿子将5盒记得牢一气吃下，罗克夫妇踏实了。 “你看的什么书？”罗克问儿子。 儿子将手里的书往身后藏。 罗克疑窦顿生，抢过书看，竟然是一本屡禁不止的坏书。 罗克将书撕得粉碎。 小罗克吃了记得牢！罗太太突然意识到坏书的内容将在儿子的脑子里扎根一辈子，她大喊。 罗克傻眼了。 “你说说书上的内容？”罗克问儿子。 “记不住了。”小罗克摇头。 幸亏这记得牢是伪劣产品。罗太太如释重负。 父母忌语 罗克从教育部长职位卸任后，出任家庭教育学会会长。罗克又制定了50句父母忌语。 这次，罗克不能强行禁止了。他不可能说哪个爸爸妈妈对孩子说了忌语就取消他（她）当爸爸妈妈的资格。 不说50句父母忌语完全建立在自愿的基础上。 20年后，据科学统计，凡是不说50句父母忌语的家长，他们的孩子中有出息的占95%。凡是50句忌语常挂嘴边的家长，他们的孩子100%长大不幸福。 罗克制定的50句父母忌语如下： 1．跟你说话哪，听见没有？ 2．你聋啦？ 3．你没长眼睛？ 4．我揍你！ 5．你敢和我顶嘴？！ 6．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 7．考不好别回来！ 8．考不好别吃饭。 9．我小时候哪儿像你，那时候…… 10．我身上的××病就是因为生你得的。 11．白眼狼！ 12．你瞧人家×××，再瞧你！ 13．我××就不信管不了你！ 14．你给我滚回来！ 15．不要脸的贱货！ 16．你才多大就搞对象？ 17．你从来就没让我省心过！ 18．听我的没错！ 19．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20．你这辈子完了！ 21．野够了回来啦？ 22．我今天不信收拾不了你！ 23．你怎么这么不争气？ 24．你能不能把玩的精力用在学习上？ 25．你怎么干什么都没长性？ 26．你让我在家长会上丢尽了脸！ 27．我没你这个儿子（女儿）！ 28．我上辈子作了什么孽，生了你这么个东西！ 29．有种儿你滚！ 30．没见过你这么懒的！ 31．我拧烂你的嘴！ 32．我打折你的腿！ 33．看你那德行，还想上大学？ 34．不知道！ 35．去，去！没看我正忙着呢！ 36．你有完没完？ 37．败家子！ 38．老实交代！ 39．我没时间。 40．上高中了还看皮皮鲁？ 41．叫叔叔叫阿姨叫…… 42．你怎么没大没小？ 43．你什么时候能不让我操心了？ 44．老师说的当然都对！ 45．你还有脸吃饭！ 46．我这辈子指（望）你是指不上了。 47．你像谁呀？我们家没你这样的！ 48．你敢再和那个男生（女生）来往我砍了你的手！ 49．生个畜牲都比你强！ 50．你考了×××分，我就给你买。 罗克有一句名言：常说50句父母忌语的家长是伪劣产品。 版权信息： 书名：皮皮鲁和鲁西西（第一辑）：皮皮鲁分身记 系列名：（皮皮鲁总动员经典童话系列） 作者：郑渊洁 出版社：浙江少年儿童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6年2月1日 版权方：北京皮皮鲁总动员文化科技有限公司 版权所有·请勿侵权 目录 版权信息： 皮皮鲁分身记 不争气的皮皮鲁 画家把皮皮鲁画走了 皮皮鲁本身成了画家的作品 皮皮鲁成了举世闻名的大画家 两个皮皮鲁相遇 恐怖易位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八 九 十 十一 十二 十三 冒名顶替 千载难逢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八 交臂失之 罗克失踪记 追根寻源 罗青天 刷盘子后遗症 拯救黛安娜 皮皮鲁分身记 不争气的皮皮鲁 皮皮鲁的爸爸皮威和妈妈鲁雁有一个最神圣的心愿：让自己心爱的儿子皮皮鲁上大学，将来当工程师。 为此，他们想方设法让皮皮鲁上了全市第一流的百百中学，享受第一流的中等教育。 百百中学的升学率是百分之百，就是说，所有的学生都能考上大学。百百中学由此得名，这个光荣的名称还是市长亲自命名的。 可皮皮鲁却不争气。 他的数学考试从来没超过九十分；语文考试总是在七十分到八十分之间转悠；外语常不及格…… “这孩子脑子太笨。”皮皮鲁的老师贝贝先生叹了口气，对皮皮鲁的爸爸说。 “他，他能考上大学吗？”皮威提心吊胆地问。 “说不好。不过，从现在来看，希望不大。”贝贝先生摇摇头。 “烦您费心！我觉得皮皮鲁脑子不算笨。”皮威恳求说。 “试试吧！”贝贝先生答应了。 从此以后，贝贝先生对皮皮鲁的要求更加严格了。 每天放学后，还要单独给皮皮鲁讲两个小时的课，有时连晚饭也顾不上吃。眼看着贝贝先生的脸一天天瘦下去，眼镜都戴不住了，只好在眼镜腿和脸之间塞上纸。 皮皮鲁心里挺难受。他拼命地学，拼命地记。 “上不上大学先别管他，先让贝贝先生把眼镜腿上塞的纸拿下来再说。”皮皮鲁心想。 他认真地看着贝贝先生在黑板上写公式。 “这个符号真逗，像只鸭子。”皮皮鲁忽然有了发现，他随手在书上画了只鸭子。皮皮鲁从小爱画画，看见什么画什么。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他把家里的墙都画满了。 为此挨了爸爸一顿打，从那以后，他再也不在家里画了。 “那个符号像公鸡！”皮皮鲁又发现了“新大陆”。 于是，书上又多了一只公鸡。 不一会儿，皮皮鲁的书上就画满了武士、仙女、大象、毛驴……皮皮鲁沉浸在自己的王国里，忘记了这是贝贝先生在给他单独补课。 贝贝先生以为皮皮鲁一直在认真地抄黑板上的数学公式。他满意地走过去一看，当场昏过去了。 皮皮鲁听见身旁“咕咚”一声，抬头一看，没人！ 再往地上一看，他吓坏了，只见贝贝先生两眼发直，浑身哆嗦。 皮皮鲁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忙打电话叫救护车。 经过二十天的抢救，贝贝先生总算醒过来了。医生说他患的是“信心毁灭症”。 皮皮鲁后悔。贝贝先生刚醒过来，皮皮鲁就把上万字的检讨书递上来。 “你这纸留着给我塞眼镜腿吧。”贝贝先生有气无力地说。 “以后再不许他画画了！”鲁雁说。 贝贝先生点点头，问皮皮鲁：“你能做到吗？” 皮皮鲁使劲儿点头，他在心里发誓再不画画了。画画把贝贝先生都气成“信心毁灭症”了，今后一定玩儿命地学习功课，一定当工程师！ 画家把皮皮鲁画走了 从那以后，皮皮鲁真的不画画了。他把全部精力都用在学习功课上。数学考试总算得了个九十一分；语文考试超过了八十分；外语及格了…… “这孩子脑子不聪明。”贝贝先生拿着皮皮鲁的成绩单叹了口气。他承认，皮皮鲁为此耗费了比其他同学多十倍的精力。 这天早晨，皮皮鲁到公园去背外语单词，一个老头儿坐在他对面。 老头儿是一位大画家。他发现皮皮鲁长得挺有特点，就打开画夹，给皮皮鲁画起像来。 不一会儿，像画好了。画家站起来，走到皮皮鲁身边。 “你看像吗？”画家笑眯眯地问皮皮鲁。 皮皮鲁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画上的皮皮鲁和真皮皮鲁一模一样。 “您是画家？”皮皮鲁问。 画家点点头。 皮皮鲁的眼睛里闪出了羡慕的光。 “你喜欢画画？”画家问。 一听这话，皮皮鲁的眼睛失去了光泽。他想起了昏过去的贝贝先生…… “不，我不喜欢。”皮皮鲁说完站起来跑了。 “真是个怪孩子，他好像不大顺心。”画家自言自语地说。 画家把皮皮鲁的画像装进画夹，慢悠悠地回家去了。 到家以后，画家把皮皮鲁的画像拿出来，细细端详了一阵，越看越喜欢，随手贴在墙上了。 由于画家的画技高超，他把皮皮鲁画活了。可画家自己一点儿不知道，他的生花妙笔从皮皮鲁身上又分出一个皮皮鲁来。 皮皮鲁坐在画家工作室的墙上，他觉得自己好像是鱼儿回到了水里，鸟儿回到了天空中。看着这些画具、颜料、各种各样的画，他高兴得想哭。 每天天刚亮，画家就来到工作室，开始画画。皮皮鲁坐在墙上，屏住气，贪婪地看着，哪怕最细小的一笔，他也不放过。皮皮鲁觉得画家的每一笔他都能看懂、理解，不像上数学课或外语课那样，还要老师讲半天才懂。 到了晚上，画家休息去了，工作室成了皮皮鲁的天下。他把白天学到的本领尽情地发挥出来，一画就是一个通宵，一点儿也不困。天一亮，皮皮鲁赶忙把画具恢复原样，把自己画的画藏起来，然后回到墙上一动不动地坐着。 一年过去了，画家硬是没发现。 皮皮鲁本身成了画家的作品 最近一个星期，皮皮鲁发现画家很苦恼，不停地在工作室里来回踱步。 原来，画家正在创作一幅大作品，准备参加世界金杯奖美术比赛。这是一幅很伟大的作品，它在画家的脑海中整整酝酿了四十年。 当这幅伟大的作品快画完时，画家遇到了难题：画面上有几个在海边玩耍的孩子，画家画了好几遍都不满意。可别小看这几个孩子，把他们画好了，整个画面就活了。要是画不好，整个作品将大大逊色。 这天晚上，画家睡觉去了，皮皮鲁从墙上跳下来，他忍不住拿起画笔，在画家未完成的大作品上画了几个孩子。画完以后，皮皮鲁吓坏了，他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这是画家呕心沥血的作品啊，怎么能在上面乱画呢！ 擦是擦不掉了，只好听天由命。 第二天早晨，画家愁眉苦脸地走进工作室。他无意识地扫了那幅画一眼，顿时眼睛一亮。 “哎呀，大手笔！大手笔！” 画家看见了皮皮鲁画的在海边玩耍的孩子，连连称赞。 “谁画的？”画家马上想到了这个问题，他四处看看，没人。 这回皮皮鲁忍不住了，他笑起来。 画家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皮皮鲁已从墙上跳了下来。 “怎么，是你画的？”画家惊讶地问。 皮皮鲁点点头。 “我说呢！一年前画你时，我就发现你身上有画家的气质。”画家想起来了。 皮皮鲁告诉画家，他每天白天怎样看他画画，晚上怎样自己练习画。 “我说颜料怎么用得这么快！”画家笑了，“快把你画的画给我看看。” 皮皮鲁把自己的习作找出来递给画家。 “不得了！不得了！” “前途无量！前途无量！” 画家一边看一边赞不绝口。他兴奋地意识到，一颗真正的画坛明星就要从他的工作室里升起了。 “老师，我今后跟您学画行吗？”皮皮鲁问。 “那还用说，你是难得的人才，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啊！来，咱们现在就制订一个学习计划，先从基础训练开始……” 画家忘记了自己的作品。他觉得，皮皮鲁就是自己最得意的作品…… 皮皮鲁成了举世闻名的大画家 从此以后，皮皮鲁按照画家制订的课程严格学画。 画家放弃了自己的创作，把全部精力和心血放在培养皮皮鲁身上。他为自己发现了这样一个难得的人才而高兴，画家年轻了十岁。 皮皮鲁学习画画一点儿不吃力，他跟画有着先天的缘分。只要画家稍一点拨，他马上就心领神会，再加上皮皮鲁有着丰富的想象力，他的进步快极了。 三年过去了，皮皮鲁的作品在世界金杯奖美术比赛中获得了第一名。当他把光芒四射的金质奖杯献给自己的老师时，老画家热泪盈眶，他梦寐以求的理想在自己的学生身上实现了。 皮皮鲁成了举世闻名的大画家。他的画风靡全世界…… 构思新颖，画法独特，想象力丰富，这位二十岁的大画家受到了各国艺术家的尊重。 另一个皮皮鲁的遭遇 自从在公园里碰见画家跑掉以后，皮皮鲁再不敢想画画的事了。他不能辜负爸爸妈妈和贝贝先生对他的期望——上大学、当工程师。 特别是当他知道，如果他考不上大学，学校就不能再叫百百中学时，皮皮鲁哭了整整一夜。怎么能因为自己笨而影响学校的声誉呢？ 皮皮鲁发狠了，他拼命地死记硬背，把各种功课一股脑往大脑里装，装进去再加上一把大锁，牢牢地锁住。 谢天谢地，皮皮鲁总算勉勉强强地考上了大学。 百百中学的声誉保住了！为此，学校还给贝贝先生颁发了一级荣誉勋章，奖励他教学有方，为百百中学立下了汗马功劳。 皮皮鲁的爸爸妈妈更为儿子考上了大学感到骄傲。 他们觉得工夫没白花，总算对得起自己的儿子了。上了大学，皮皮鲁就算成才了！ 皮皮鲁也挺满意。虽然是以一分之余险上大学，但校徽上并没有写着分数。迎接他的是爸爸妈妈和贝贝先生的笑脸，是邻居们羡慕的眼光…… 大学毕业后，皮皮鲁当了工程师。他只能重复前人的知识，一点儿发明创造也搞不出来。他的大脑只是一座储存别人发明出来的知识的仓库…… 两个皮皮鲁相遇 这天，各大报纸都在头版头条刊登了一则重要消息： 百百中学明日隆重举行校庆 百百中学是本市第一流的中学。几十年来，她培养出了大批人才，为本市的教育事业立下了不朽的功勋。 在该校毕业的同学，请于明日上午到母校参加校庆活动。 市长将亲临祝贺。 整个百百中学一派节日的景象。今天，市长要亲自来参加校庆，还有各界著名人士等等。 工程师皮皮鲁来了。尽管他什么创造发明也搞不出来，可他有一张烫金的大学毕业文凭，这就足以保证他能当一辈子让人羡慕的工程师了。皮皮鲁找到了贝贝先生，他紧紧地握着贝贝先生的手。皮皮鲁打心眼儿里感激贝贝先生，如果没有贝贝先生的培养，皮皮鲁哪有今天啊！ 只有贝贝先生才能体验到这种独特的喜悦心情。像皮皮鲁这样不成才的差生都被他培养成人才了，多不容易啊！皮皮鲁和贝贝先生的眼睛都发热了。 “告诉大家一个特大喜讯，”扩音器里传来女广播员的声音，“获得世界金杯奖美术比赛一等奖的著名画家皮皮鲁也是本校的学生，他今天将来参加我们的校庆活动。” 整个校园都轰动了，谁不知道大画家皮皮鲁啊！真没想到，他居然也是百百中学的学生！ 百百中学的校长愣住了，自己的学校里没有培养过这位世界闻名的大画家呀！教师们也都纳闷了，谁也没教过这个伟大的学生呀！贝贝先生想，我只教过工程师皮皮鲁，画家皮皮鲁是谁教的呀？ 工程师皮皮鲁早就听说过大画家皮皮鲁，可他也是头一次知道画家皮皮鲁是自己的同学。 大家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射向校门口，期待着大画家皮皮鲁的到来，整个校园安静极了。 一辆银灰色的豪华汽车出现在校门口。 画家皮皮鲁从小汽车里钻出来。 工程师皮皮鲁愣住了。 贝贝先生愣住了。 校长愣住了。 画家皮皮鲁一眼就看见了工程师皮皮鲁，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工程师皮皮鲁跟前。 “你是……”工程师皮皮鲁看着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大画家，弄不清是怎么回事。 “我就是你呀！”大画家一边拥抱工程师，一边说。 众人瞠目结舌。 市长亲自来请画家皮皮鲁给大家讲讲究竟是怎么回事。 画家皮皮鲁来到主席台上，从画家在公园里给皮皮鲁画像讲起，一直讲到现在。 大家一边听一边看着两个皮皮鲁，同样一个人，一个成了举世闻名的大画家，一个是徒有虚名的工程师，这百百中学…… 原准备在校庆大会上介绍经验的贝贝先生，悄悄地把发言稿撕了。 市长终于对百百中学在培养人才的问题上产生了怀疑，他宣布取消百百中学这一称号。 恐怖易位 一 爸爸为皮皮鲁的学习成绩头疼，他希望自己参加儿子的家长会时不再抬不起头，他还梦想自己能像李莎莎的爸爸那样在家长会上喜形于色。 晚上就寝前，爸爸妈妈就困扰他们的儿子的考试成绩问题进行磋商。 “反正下次家长会我不去丢人现眼了，该你去了。” 爸爸说。 “还是你去吧，你的脸皮比我的厚。”妈妈说。 “老这样也不行，咱们得想个办法。”爸爸叹了口气。 “不要遇到问题就急就烦，人到这个世界上就是来解决问题的。只有死了才不会再遇到问题。”妈妈开导爸爸。 “这倒是。”爸爸点头。 “我有一个同事，她的孩子也是考试成绩不好。她就请孩子的班主任来家里给孩子单独补课，听说效果不错。”妈妈说。 “人家老师累了一天，还能来咱们家给皮皮鲁单独补课？”爸爸觉得妻子在天方夜谭。 “是有偿补课。给钱。”妈妈说。 “给钱？” “据说老师原来为自己的班上差生多发愁，现在不了。差生是老师搞创收的好机会，差生越多老师挣钱的机会越多。” “咱们花钱请老师给皮皮鲁补课！”爸爸说。 “不管皮皮鲁的考试成绩能否通过补课改变，老师拿了咱们的钱，起码不会再在家长会上让咱们难堪了。” “对！对！” 妈妈关灯。 第二天，爸爸给皮皮鲁的班主任周老师打电话。 “喂，是周老师吗？我是皮皮鲁的爸爸。” “您好！” “我想同您商量一件事。” “请讲。” “皮皮鲁的考试成绩一直不理想，我很着急。我想请您利用课余时间为皮皮鲁单独补课，我们付给您劳务费。” “我考虑一下……” “周老师您就答应了吧！每个月您来我们家给皮皮鲁补课六次，我们付给您六百元劳务费。您如果嫌少咱们还可以再商量。条件是通过补课皮皮鲁的考试成绩必须提高。” “我同意。从什么时候开始？” “从后天开始行吗？” “可以。” 当天晚上，爸爸向皮皮鲁宣布补课的决定。 “让周老师来咱们家给我单独补课？”皮皮鲁停止进餐，惊讶。 “你不愿意？”爸爸从儿子脸上看出沮丧的表情。 皮皮鲁怕把家也变成学校，真要是那样他就没活路了。 “周老师会来咱们家给我补课？”皮皮鲁不相信。 “是有偿补课。”妈妈说明。 “我们班老师同时给八个差生单独补课，自从给他们补课后，老师对这些差生的态度好多了。”鲁西西插话。 “那是因为老师拿了人家的钱。”皮皮鲁庸俗一回。 “老师的觉悟在那儿摆着，你当都像你！”妈妈教育儿子。 “一个月补几次课？”皮皮鲁问。 “六次。”爸爸说。 “六次！这么多？”皮皮鲁大喊，“违反《劳动法》！” “你和《劳动法》有什么关系？”爸爸问儿子。 “周老师和《劳动法》有关系。她白天在学校干了八小时，晚上再来咱们家给我补课，这不是违反《劳动法》？”皮皮鲁振振有词。 “周老师是自愿的。”妈妈说。 “咱们付她多少钱？”皮皮鲁问。 “一个月六百元。”爸爸说。 “要是我，我天天晚上给学生补课，用不了几年就是百万富翁了。”皮皮鲁说。 爸爸狠瞪皮皮鲁。 皮皮鲁见好就收埋头用餐。 “补课从后天晚上开始，每次两个小时。”爸爸向儿子宣布。 皮皮鲁无可奈何。 后天晚上转眼就到了。晚饭后，皮皮鲁在自己的房间里正襟危坐恭候周老师来给他补课。 19点整，周老师准时到了。 爸爸妈妈和周老师寒暄了几句后，补课开始。 在自己的房间里和班主任老师坐在一起，皮皮鲁觉得特别别扭，他浑身不自在。 周老师一反常态，用和蔼的口气为皮皮鲁单独授课。 皮皮鲁极不习惯。周老师在学校和皮皮鲁说话从不和蔼。 皮皮鲁很想看今天晚上的电视。 周老师有压力，她明白自己拿了人家的钱，必须将人家的孩子的考试成绩弄上去。周老师不只给皮皮鲁一个学生补课，她的每个晚上几乎都排满了，她很累。但她需要钱，也需要用全班学生的平均分数去同其他老师竞争。 两个小时过去了，皮皮鲁不知道周老师讲了些什么，他的耳朵一直在全力捕捉来自隔壁房间电视扬声器的信息。 二 今天是周老师第九次给皮皮鲁单独补课。 周老师不是傻子，她早已发现皮皮鲁在补课时心不在焉。她随时提醒皮皮鲁注意集中精力。 皮皮鲁的精力难以集中并不是他不爱学习，而是课本编得太枯燥，太远离孩子的特点。对这样的课本感兴趣的孩子才是不正常的。 周老师今天比较累，她白天在学校一连上了六节课。 她在给皮皮鲁补课时有些力不从心，她甚至羡慕皮皮鲁可以轻松自在地想听就听不想听就不听，她却不想说也得说。 皮皮鲁今天有压力。补课前爸爸说了，这次期末考试他必须获得八十五分以上的平均分。他呆呆地看着周老师的嘴，他觉得当老师比当学生强。皮皮鲁还很困，他昨天晚上写作业一直写到12点才睡觉，今天早上6点就起床了。 周老师和皮皮鲁都强打精神支撑着自己，他们必须花费构成自己生命的宝贵时间联手同从表面看与他们息息相关而本质上毫不相干的考试成绩搏斗。 困意袭击皮皮鲁。倦意困扰周老师。 补课继续进行。 皮皮鲁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他好像看见自己对面有一面镜子，他从镜子里看见了自己。周老师不见了。 “周老师！”皮皮鲁叫。 “什么事？”镜子里的皮皮鲁答应。 “周老师？”皮皮鲁发现自己的对面不是镜子，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皮皮鲁！ 周老师也突然发现坐在自己对面的皮皮鲁变成了她的模样！ “皮皮鲁，你？！”周老师低头看自己的身体，她傻了，自己的身体变成了皮皮鲁的身体！ 皮皮鲁也低头审视自己的躯干，他感到吃惊。 “周老师，这是怎么回事？”皮皮鲁发现自己的声音变成了周老师的声音。 “我不知道！”周老师的声音也变成了皮皮鲁的声音。 皮皮鲁和周老师感到极度的恐惧，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皮皮鲁和周老师的躯体互换了位置！大脑和思维却保留了原来的！ 看见自己出现在自己身体之外的地方，皮皮鲁和周老师惊恐万状。 爸爸推门进来。 “到时间了，周老师该回家休息了。”爸爸对皮皮鲁说。 “爸爸，我是皮皮鲁！”皮皮鲁对爸爸说。 爸爸见周老师管自己叫爸爸，愣了。 “周老师，你……”爸爸不知所措。 “我不是周老师，我是皮皮鲁呀！爸爸！”皮皮鲁急了。 爸爸看皮皮鲁。 “我是周老师，今天的补课就到这儿，我回去了。” 周老师对皮皮鲁的爸爸说。 爸爸见儿子说自己是周老师，呆了。 这时，妈妈进来了。 爸爸急忙把妈妈拉到一边耳语。 “不会吧？”妈妈根本不信。 “我确实是皮皮鲁！”周老师说。 “我的确是周老师！”皮皮鲁说。 当医生的妈妈慌了。 “可能是学习和授课的压力过大，导致精神错乱。” 妈妈小声对爸爸说。 “这可怎么好？”爸爸后悔不该请周老师给皮皮鲁补课。 “你去给她丈夫打个电话，让他来接周老师。”妈妈对爸爸说。 爸爸去隔壁房间给周老师的先生打电话。 “我走了。”周老师对皮皮鲁的妈妈说。 “你是皮皮鲁，你去哪儿？”妈妈阻止儿子。 “我真的是周老师。不知怎么搞的，我和皮皮鲁换了外表。”周老师对皮皮鲁的妈妈说。 “这不可能，你们现在是轻度精神错乱，一会儿就好了。”妈妈说。 周老师的丈夫来了。 “我姓赵，是周老师的先生。出了什么事？”他一进门就问。 “是这样，”爸爸先将他拉到另一个房间，“可能是周老师和我的儿子皮皮鲁压力太大，加上过度疲劳，精神有些错乱。” “什么表现？”赵先生问。 “咬定自己是对方。”爸爸说。 “什么意思？”赵先生不明白。 “周老师非说自己是皮皮鲁。皮皮鲁非说自己是周老师。” “这怎么可能？”赵先生根本不信。 “您来看看就知道了。”爸爸将赵先生带进皮皮鲁的房间。 “你可来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变成了皮皮鲁的模样！”周老师扑向自己的丈夫。 赵先生见一个男孩子朝自己扑过来，忙闪开了。 “你？”周老师欲哭无泪。 “咱们回家。”赵先生对皮皮鲁说。 “我跟你去你家？”皮皮鲁不干。 “什么我家？是咱们家！”赵先生感到了问题的严重。 “他们是我的爸爸妈妈，我是皮皮鲁！”皮皮鲁指着爸爸妈妈对赵先生说。 见自己的妻子管学生的家长叫爸爸妈妈，赵先生瞠目结舌。 皮皮鲁的妈妈哭了。她恨自己不该出让老师给皮皮鲁补课的主意。 赵先生的眼泪也啪嗒啪嗒往下掉，他后悔不该同意妻子超负荷运转通过给学生补课挣钱。 周老师说：“你们可以先出去一会儿吗？我和皮皮鲁商量商量。” 爸爸妈妈答应了儿子的要求。赵先生也出去了。 “皮皮鲁，现在只有咱们两个人心里明白，咱俩是换了位置了，可没人会相信。”周老师对皮皮鲁说。 “周老师，咱们怎么办？”皮皮鲁问。 “如果咱们坚持待在自己的家里，他们会急疯的。 我看咱们只有先去对方的家，让咱们的亲人不再着急，咱们再慢慢设法让他们相信咱俩确实是易了位。如果把他们急出病来，就没人管咱们的事了。”周老师说。 “也只好这样了。”皮皮鲁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也是，如果换了他是爸爸妈妈，儿子非要去别人家为人妻，他是绝对不会签证放行的。 “皮皮鲁，咱们两个现在遇到了难题，我头脑中的知识还无法解释这件事，咱们不能着急。也许过几天咱们会自动再换回来。”周老师说。 “但愿。”皮皮鲁眼圈红了，他不想离开家人。 “咱们一定会渡过这个难关的！”周老师说。 皮皮鲁使劲儿点头。 周老师开门： “你们进来吧。我们清醒了，我是皮皮鲁。” “我是周老师。”皮皮鲁哽咽。 “这就好了，”赵先生搂着妻子的肩头说，“咱们回家。” 皮皮鲁一步三回头地随赵先生离开了自己的家。 周老师目送自己的丈夫带走了自己的学生。 三 赵先生和皮皮鲁走后，爸爸对周老师说： “皮皮鲁，你大概太累了。我们有责任，不应该再让周老师给你补课。” 妈妈对周老师说：“从明天起，停止补课，你晚上可以随便看电视看课外书。” 周老师木讷地点头。 鲁西西对周老师说： “皮皮鲁，我估计你们班的周老师天天晚上给学生有偿补课，为了挣钱累傻了。你说是不是？” “我看不是。”周老师要维护自己的尊严。 鲁西西吃惊地看周老师，因为皮皮鲁说话从来不向着老师。 “睡觉吧！”爸爸对儿子和女儿说。 “你先用卫生间吧！”鲁西西对周老师说。 周老师走进卫生间，插门。 “这小子从来不插门呀！”爸爸和妈妈嘀咕。 “这儿还是有点儿毛病。”妈妈指着自己的头说。 周老师要小便，她放下马桶坐垫。 “皮皮鲁！小便时把马桶坐垫掀起来！说了多少遍了，也不为别人着想！”妈妈听见了放下马桶坐垫的声音。 周老师赶紧将马桶坐垫掀起来。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应该站着小便。 周老师心惊胆战地解开裤子，她低头一看，脸“刷” 地红了。 她迅速系上裤子。 可不尿又憋得难受。每次周老师在皮皮鲁家补课都不好意思使用人家的卫生间，有尿都是憋着。现在周老师的腹中早已尿满为患。周老师一咬牙，闭上眼睛，硬着头皮小便。 几乎全尿到了马桶外边。 轮到鲁西西使用卫生间了。 “皮皮鲁！你干吗用我的牙刷刷牙？”鲁西西在卫生间里嚷嚷，“这地上是什么？水？尿？” 周老师赶紧躺上床，关灯。 周老师躺在床上睡不着，她不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往常最反对同学看童话，她觉得童话都是瞎编。现在她信生活中确实有童话了。 周老师为皮皮鲁担心。 四 皮皮鲁离开家和赵先生来到周老师家。 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你怎么了，像第一次进这个家门似的！”赵先生一边脱外套一边对皮皮鲁说。 “我是第一次来。”皮皮鲁说。 “亲爱的，你太累了！今后咱们不给学生补课了，挣那么多钱干什么？身体要紧！再说了，那皮皮鲁家给的也少了点儿，咱们不去了！”赵先生说。 “皮皮鲁家给的可不少！六百块！”皮皮鲁反驳。 “你今天是怎么了？快去洗个澡，咱们睡觉！”赵先生说。 皮皮鲁面红耳赤地洗澡，他不敢摸身上的任何部位，他觉得那不是自己的东西。 “我也冲一下。”赵先生在皮皮鲁洗完后说。 皮皮鲁太累了，他一上床就睡着了。 睡梦中，皮皮鲁突然感到有人触碰他。 “你干什么？！”皮皮鲁大喊。 “你怎么了？”赵先生惊讶妻子的一反常态。 “你怎么了？！”皮皮鲁反问赵先生。 “什么我怎么了？” “什么我怎么了？” “你？！”赵先生气得说不出话。 “无聊。”皮皮鲁嘟囔。 第二天早晨，皮皮鲁醒来时发现赵先生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皮皮鲁到卫生间站着小便，全尿到了裤子上。 “给我弄点儿早餐，我们公司上午开会，不能迟到。” 赵先生对皮皮鲁说。 “什么？我给你做早饭？”皮皮鲁吃惊。 “咱们不是一直这样分工的吗？你做早饭，我做晚饭，中午各自在单位用午饭。”赵先生觉出妻子一系列的反常。 皮皮鲁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厨房。 妈妈从不让他进厨房。 皮皮鲁很快就把厨房弄着了火。 赵先生闻到烟味赶来将火灭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赵先生问妻子。 “我是皮皮鲁！我根本不会做饭！”皮皮鲁说。 “真的疯了！”赵先生索性不吃早餐了，他准备明天带妻子去医院，他今天没空儿。 皮皮鲁在学校门口碰到了周老师。 周老师将皮皮鲁拉到一边： “昨天晚上怎么样？” “还好，您爱人比较有分寸。” 周老师脸红了： “那就好！那就好！对了，皮皮鲁，你先去教室，我去找校长说明情况，争取获得校长的帮助。” “行。您快想办法把咱们换回来！”皮皮鲁说。 周老师来到校长办公室。 “皮皮鲁，你找我有事？”校长认识皮皮鲁。 “校长，我不是皮皮鲁，我是周老师！”周老师把事情的经过讲给校长听。 校长的脸色渐渐变了。 “皮皮鲁，你讲完了？”校长问周老师。 周老师泪汪汪地点头：“请校长一定帮助我们！” “皮皮鲁！你太不像话了！竟然戏弄到校长头上来了！过去你们班周老师向我告你的状，有时我还替你说几句话，现在我算领教你了！回班里去！听候处理！” 校长大怒。 “校长，我真的是周老师！”周老师泪如雨下。 “皮皮鲁！我推荐你去上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出去！”校长拍桌子。 周老师不得不离开校长办公室。 五 皮皮鲁同周老师在学校门口分手后来到教室，一路上不断有同学向他问好。皮皮鲁往常在学校是所谓的差生，没人拿正眼瞧他，特别是考试成绩好的学生。现在突然所有同学见了他都抢着向他致敬，皮皮鲁挺得意。 班长李莎莎正在教室里绷着脸训一位同学，她见了皮皮鲁立即将储藏在脸皮里边的笑容调拨到朝着皮皮鲁这一边的脸上。 “周老师好！”李莎莎问候皮皮鲁。 皮皮鲁冲她点点头。 “周老师，您今天气色真好！”李莎莎恭维皮皮鲁。 皮皮鲁差点儿吐了。 “李莎莎，我对你提个要求。”皮皮鲁说。 “太好了，我希望周老师帮助我。”李莎莎一脸的虔诚。 “你平时见到同学一副面孔，见到我另一副面孔，你能不能把这两副面孔给统一起来？”皮皮鲁说。 “这……”李莎莎万万没想到周老师当着这么多同学让她下不来台。 “如果你实在统一不了，就将它们对换一下，给我冷面孔就行了。”皮皮鲁挖苦李莎莎。 围观的同学鼓掌。 “周老师万岁！”有同学发自内心地喊。 李莎莎哭着跑出教室。 同学们像不认识似的看皮皮鲁。 这时，周老师出现在教室门口，皮皮鲁看见周老师向自己招手，他走出教室。 同学们见皮皮鲁能指挥周老师，愈发感到奇怪。 “皮皮鲁，不行，校长不信，这事看来麻烦了。” 周老师小声对皮皮鲁说。 “那怎么办？”皮皮鲁一听急了。 “只好先这么错着了，咱们再想办法吧！”周老师没招儿了。 “可我不会讲课呀！”皮皮鲁提醒周老师。 周老师刚意识到这个问题。 上课铃响了。 “你随机应变吧！”周老师一边往教室里走一边对皮皮鲁说。 皮皮鲁在教室门外边想招儿。 同学们整齐地坐在教室里等老师。 皮皮鲁心一横，走进教室。 “全体起立！老师好！”李莎莎红着眼睛喊口令。 “同学们好！请坐！”一股神圣的感觉在皮皮鲁心中油然而生。 同学们静静地等待周老师授课，静得出奇。 坐在皮皮鲁的座位上的周老师感到吃惊，往常的教室绝对没有这么肃静，总是有个别同学说话。 她不知道由于皮皮鲁在课前当众批评李莎莎为她树立了极大的威信。 皮皮鲁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这才知道当老师并不容易。在四十五分钟内嘴要不停地说，这绝对是一种本事。 同学们看着皮皮鲁。 “同学们，”皮皮鲁终于张嘴了，“咱们班过去上课总是老样子，千篇一律。今天咱们换换样怎么样？” 教室里的气氛立刻活跃起来。 “不要总是我在台上讲，其实在有的方面，同学们比我强。”皮皮鲁说。 同学们鼓掌。 “今天，咱们就由同学们上台讲课，怎么样？”皮皮鲁说。 同学们欢呼。 “谁先讲？”皮皮鲁问。 同学们你推我我推你。 “请皮皮鲁同学先讲吧，”皮皮鲁指着周老师说，“皮皮鲁虽然考试成绩不理想，但考试成绩能说明什么呢？” 教室里鸦雀无声。 “只能说明一个人的记忆力好！在现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记忆力并不是人身上最重要的能力之一！咱们把精力全花在培训并不是最重要的能力上，傻不傻？” 皮皮鲁问全班同学。 “傻——”除了周老师和李莎莎，大家齐喊。 周老师鼻子都气歪了。 “皮皮鲁，今天就由你来给大家讲课，让同学们看看你的实际水平！让事实来证明，考试成绩说明不了什么！”皮皮鲁对周老师说。 同学们鼓掌欢迎。 周老师不得不登台，她瞪皮皮鲁。皮皮鲁窃笑。 “同学们，今天咱们学第七课，请大家翻开书。” 周老师驾轻就熟游刃有余地开始授课。 同学们吃惊，他们没想到差生皮皮鲁讲课如此专业如此娴熟。 大家听入迷了。 当这节课上到一半时，校长来了。 校长是来宣布处分皮皮鲁的。他看见皮皮鲁站在讲台上眉飞色舞口若悬河，勃然大怒。 “周老师，这是怎么回事？”校长问皮皮鲁。 “我想活跃一下教学……”皮皮鲁对校长说。 “你怎么能让皮皮鲁上台讲课？”校长质问皮皮鲁。 “为什么不能让皮皮鲁讲课？”皮皮鲁反问。 “他刚才跑到我的办公室无理取闹，他皮皮鲁能到校长办公室胡闹，还有什么事他不敢干？”校长怒气冲冲。 “皮皮鲁！有这回事吗？”皮皮鲁问周老师。 “我……”周老师无言以对。 “好汉做事好汉当，你皮皮鲁怎么不敢承认？”校长问周老师。 “我是去您的办公室了，可我不是去胡闹……”周老师委屈。 “你跑到我的办公室说你是周老师，这不是胡闹是什么？”校长说。 全班哄堂大笑。 “不像话！”皮皮鲁忍住笑训斥周老师。 “我宣布，给皮皮鲁处分一次！”校长大声说。 “皮皮鲁，”皮皮鲁看着周老师说，“你要汲取教训，痛改前非！” 下课铃响了。 皮皮鲁走进周老师的办公室，他不自然地坐在周老师的办公桌旁。 皮皮鲁觉得腹部有排尿的欲望。他发现自己面临着无厕所可上的局面。 女厕所他不能进。男厕所人家不让他进。 越是没厕所上，皮皮鲁越想上，憋得他使劲儿夹腿。 “周老师，今天怎么不化妆了？”同办公室的女老师问皮皮鲁。 皮皮鲁傻笑。他不能回答因为自己不会化妆。 六 第二节课开始了。 皮皮鲁仍然让周老师上台讲课。 李莎莎举手。 “什么事？”皮皮鲁问李莎莎。 李莎莎站起来：“周老师，皮皮鲁刚挨了处分，我觉得让他给我们讲课不合适。” “皮皮鲁，你说呢？”皮皮鲁问周老师，他是让事实教育周老师今后别总是依靠李莎莎这样的学生。 “我觉得我可以讲课。处分只说明我的过去，不说明我的将来。”周老师开始讨厌自己过去的宠臣的品质了。 “请皮皮鲁继续给咱们讲课！”皮皮鲁扬眉吐气。 周老师上台继续口若悬河。 皮皮鲁趁机出去找厕所。他认为上课时男厕所准没人。 男厕所里静悄悄的。皮皮鲁判断里边确实没人后，进去了。 皮皮鲁习惯性地站上小便池刚要解裤子，身后的大便单间门响了。 皮皮鲁回头一看，是校长。 正在系裤子的校长看见周老师站在男厕所的小便池上，他的两个鼻孔快速扩张最终统一成了一个鼻孔。 “周老师，你……”校长惊愕。 还没来得及尿的皮皮鲁不得不系上裤子，忙向校长解释： “校长，是这样，我们班有个男生说是拉肚子，半天没回教室了。我怕他撒谎干坏事，就来这儿找他。” “那你站在小便池上干什么？”校长满脸狐疑。 “我……”皮皮鲁急中生智，“我从来没进过男厕所，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的，正在研究，您就出现了。” 校长半信半疑。 皮皮鲁只好放弃小便，在校长前面离开厕所。 皮皮鲁回到教室时，周老师正给全班同学讲课，同学们听得聚精会神，连李莎莎都对皮皮鲁刮目相看。 皮皮鲁在教室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尿憋得他忍无可忍。大家都看出周老师有事。 “周老师，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同学们问皮皮鲁。 “没什么。”皮皮鲁说。 “您休息吧，就让皮皮鲁给我们上课吧。”同学们说。 皮皮鲁点头。 下课铃响了，皮皮鲁绝望地看着周老师。 周老师大摇大摆地跟着一群男生去上厕所。 皮皮鲁只得回办公室。 周老师上完厕所回到皮皮鲁的座位上，同学们围过来。 “皮皮鲁，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两下子！”有同学夸赞皮皮鲁。 “依我看，你比周老师讲得好！”有同学说。 “绝对没有周老师讲得好。”周老师奋起捍卫自己的名誉。 “有本事再加上谦虚，我爸说这样的人前途无量。” 一位同学说。 “周老师今天真不错，像换了一个人。她从前老绷着脸，就像咱们欠她多少钱似的。” “你这形容词过时了，现在是欠别人钱的人是大爷，最牛。应该这么说，周老师过去见了咱们总是绷着脸，就像她欠咱们多少钱似的！” 同学们大笑。 “周老师今天对咱们总是笑眯眯的，这样上学还有点儿意思。” “周老师批评李莎莎对同学冷酷，太大快人心了！” “周老师应该当全国优秀班主任！” “当全球优秀班主任！” 同学们七嘴八舌。 周老师心里热乎乎的，她后悔从前不该整天用欠学生钱的表情对待学生。 周老师对围在她身边的学生说： “周老师过去那么对咱们肯定是错误的，现在她改了，咱们就应该原谅她的过去。也是，学生上学，上的就是一个温暖的环境。老师整天冷冰冰的，这学上着有什么意思？教室的暖气再暖和，还不和在北极的露天上学差不多？” “皮皮鲁说话的水平进步真大呀！”同学们赞叹。 “总而言之，周老师是难得的好老师，咱们是难得的好学生，包括李莎莎。这么多难得的人凑到一起，是缘分，咱们得珍惜！”周老师觉得身为学生说话就是痛快，不必拿腔拿调。 “皮皮鲁今天的每句话都是名言！”同学们发自内心地表扬皮皮鲁。 周老师当教师八年了，头一次这么舒心。 七 当尿憋得皮皮鲁走投无路危及到生命时，皮皮鲁不得不到女厕所方便。 中午，校长召开全校教师紧急会议。 皮皮鲁参加。 “是这样，”校长讲话，“刚才教育局来了电话，咱们学校在全区的名次已经由第五名下降到第九名了，连××学校的分数都跑到咱们前边去了！这不行！咱们必须超过他们！这次评职称就看各班的分数！每月的奖金也和分数挂钩！从今天起，每位老师必须给学生多留家庭作业！考试分数要想上去靠什么？就靠多留作业！这是我从教三十年的经验！” 皮皮鲁发呆。 他这才知道，老师也是身不由己。教育局向学校要分，学校向老师要分，老师不向学生要分向谁要？ 放学前，皮皮鲁没给学生留家庭作业。 同学们欣喜若狂。 “皮皮鲁，你留一下，其他同学放学！”皮皮鲁宣布。 同学们一哄而散。 教室里就剩皮皮鲁和周老师。 “周老师，咱们还得想办法，老这样下去可不行，我连上厕所的权利都没有保障了。”皮皮鲁对周老师说。 “今天晚上你再来给我补课，咱们利用这个机会商量。”周老师已经适应自己的新身份了。 “我直接去我家给你补课，我最好少去你家，我担心意想不到的事情降临到我身上。”皮皮鲁说。 周老师叹了口气。 皮皮鲁看见校长的脸出现在教室门的窗玻璃上。 “校长来了！”皮皮鲁小声提醒周老师。 “讨厌！”周老师小声说。 “周老师，你出来一下。”校长叫皮皮鲁。 皮皮鲁来到校长身边。 “你在和皮皮鲁谈话？”校长问皮皮鲁。 “我在批评他，狠狠地批评！”皮皮鲁说。 “嗯，”校长点头，“我听说你今天没留家庭作业？” 皮皮鲁认为校长应该调到中央情报局去工作。 皮皮鲁点头。 “为什么？”校长逼视皮皮鲁。 “这是……我觉得……其实……”皮皮鲁无话可说。 “这次评职称没有你了！”校长宣布。 周老师闻声从教室里跑出来。 “为什么？！”周老师质问校长。 “什么为什么？”校长对皮皮鲁跑来加入他和周老师的谈话感到莫名其妙。 “为什么取消我参加评职称的资格？”周老师一激动，忘了自己的皮皮鲁身份。 “你？你皮皮鲁参加评职称？”校长大笑。 周老师这才意识到自己乱了阵脚。 “周老师，你看，你的这位学生脑子有问题吧？他的胆子也太大了，敢戏弄老师和校长！”校长对皮皮鲁说。 “你回去，皮皮鲁，这儿没你的事！又不是你评职称，你急什么？”皮皮鲁命令周老师回教室。 周老师眼泪出来了。 校长看着周老师，他不明白皮皮鲁为什么哭。 “他是为了你不能参加评职称哭？”校长问皮皮鲁。 “这怎么可能？他肯定是为了你今天给他的处分而痛心疾首。”皮皮鲁向校长解释周老师的哭因。 “如果是这样，这学生还有救。”校长说。 “校长还有事吗？”皮皮鲁问。 “你必须把你的班的总分数弄上去，起码要增加八十分！”校长给皮皮鲁下指标，“全校每个老师都要增加八十分以上。” “我到哪儿去找这八十分？”皮皮鲁不答应。 “到学生身上找！到学生的家长身上找！”校长火了。 “校长，学生够可怜了，天天写那些对他们的未来一点儿用也没有的作业写到深夜。天天为应付考试而心惊胆战。好不容易投个人胎，就是来干这个的？咱们不能再争名次了，哪个学校爱拿学生的青春换取名次让它换去，他们不怕下辈子下地狱随他们去，咱们别再……” 皮皮鲁慷慨激昂。 “你以为我不知道学生的苦？我也有孩子在上学！ 那是人干的事吗？这是教育？不管品德不管素质不管体质不管能力就管分数，这叫教育？这叫学校？”校长一看周老师来真的了，他也不含糊了，“我当然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我当然知道这是摧残孩子，我还知道这同样是摧残老师！我难道不知道你们每天要批改多少作业？我难道不知道你们每天摄入的那点儿卡路里根本支撑不了每天的工作量？可我不这么干行吗？我不争名次咱们学校的电脑室什么时候能装上电脑？我不争名次咱们的六层教室的漏雨问题去向谁要钱修？我不争名次到教师节有那么多单位给咱们送慰问品？” 皮皮鲁被校长实弹军事演习般的排炮打懵了。 “从明天开始，大量给学生留家庭作业！”校长转身走了。 皮皮鲁在走廊里呆站了二十分钟。 八 皮皮鲁全家共进晚餐。 周老师不习惯吃现成饭，她主动到厨房帮妈妈。 妈妈见皮皮鲁进厨房，感到惊讶。 “快出去，去洗手。”妈妈对儿子说。她不想把儿子培养成爱进厨房的男人。 晚餐开始。 妈妈发现皮皮鲁对于爱吃的菜不下筷子。 “皮皮鲁，你为什么不吃爱吃的菜？”妈妈问儿子。 周老师不知道哪个菜是皮皮鲁爱吃的。 “吃呀！”妈妈催儿子。做饭的人最爱见的场面就是别人对她的手艺狼吞虎咽大肆施暴，最不爱见的场面就是别人对她的手艺文质彬彬坐怀不乱。 周老师索性瞎蒙，她蒙错了。 “皮皮鲁，你从来不吃芹菜呀！”鲁西西见皮皮鲁吃芹菜，瞪大了眼睛。 “什么都吃最好。”爸爸表扬儿子与偏食决裂。 周老师赶紧吃另外的菜。这回她蒙对了。 “这是我专门为皮皮鲁做的，你多吃！”妈妈说。 她还在为儿子昨晚的精神错乱后怕。 这是周老师最不爱吃的菜。周老师使用霸王别姬的表情大吃皮皮鲁爱吃的菜。 有人敲门。 爸爸放下饭碗去开门。 “周老师？您……”爸爸见门外站着不请自来的周老师，慌了。 “我来给皮皮鲁补课。”皮皮鲁真想抱着爸爸亲。 “补课？咱们昨天不是说好不补课了吗？”爸爸想关门，他怕周老师勾起皮皮鲁的精神错乱，皮皮鲁好不容易正常了。 皮皮鲁看出爸爸的企图，他强行进入自己的家，他到现在还没吃晚饭，已经饿得浑身打哆嗦了。 “您……”爸爸无法阻拦周老师。 “大家好，我来给皮皮鲁补课。”皮皮鲁来到餐桌旁。 妈妈和鲁西西发呆。 “是我和周老师约好的。”周老师声援皮皮鲁。 皮皮鲁看着餐桌上的饭菜咽口水。 周老师心领神会。 “周老师，您还没吃饭吧？来，请坐，一起吃！” 周老师邀请皮皮鲁用餐。 “这……怪不好意思的……”皮皮鲁知道必须客气一个回合以上再吃才合乎情理。 “您千万别客气，您为我们呕心沥血，吃顿饭还不应该吗？”周老师请皮皮鲁入座。 皮皮鲁的嘴还想再客气一回，但肚子坚决不答应了。 皮皮鲁坐下大吃周老师不爱吃的那盘菜。 爸爸妈妈和鲁西西六目三嘴相对。 皮皮鲁大吃特吃，连头都不抬。 “我觉得她吃饭的样子面熟。”鲁西西小声对妈妈说。 妈妈点头表示有同感。 皮皮鲁把一桌饭菜一扫而光。 “该补课了。皮皮鲁。”皮皮鲁对周老师说。 周老师和皮皮鲁进入皮皮鲁的房间，关上门。 爸爸、妈妈和鲁西西看着一桌的杯盘狼藉犯愣。 “他们在里边干什么？”妈妈首先发问。她怕不幸的师生恋降临到未成年的儿子身上。 “确实不对头。”鲁西西说。 “都怪我引狼入室。”爸爸检讨。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你马上给周老师的丈夫赵先生打电话，让他来接周老师。”妈妈对爸爸说。 爸爸打电话。 “喂，请问是赵先生吗？我是皮皮鲁的爸爸。”爸爸拿着话筒问对方。 “我是赵先生。周老师在您家吗？” “在！” “她去您家干什么？昨天不是说好了不再给皮皮鲁补课了吗？” “这正是我要问您的问题。” “她下班连家都没回！她今天晚上本来应该给另一个学生补课的，人家来了三次电话催了！” “我希望您现在能来我家接走周老师。” “您的儿子过去有没有什么毛病？” “您太太才有毛病！” 爸爸挂了电话。 九 皮皮鲁和周老师关着门在房间里密谋。 “咱们回忆一下昨天易位时的情景，能不能再创造同样的条件，换回来？”皮皮鲁想办法，“周老师，我真不习惯使用您身上的器官，得赶紧换回来。” “我也是，特别扭，总觉得该有的地方没有，不该有的地方多出来了。”周老师有同感。 “昨天易位的时候我很疲倦。”皮皮鲁回忆。 “我也是，特累，浑身没劲儿，头脑发麻。”周老师说。 “肯定是过度疲劳导致的。”皮皮鲁推断。 “加上难以承受的精神压力。”周老师完善皮皮鲁的推理。 “那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皮皮鲁问周老师。 周老师沉思。 “咱们还进入昨天那种状态，试试能不能换回来。” 周老师说。 “现在开始？”皮皮鲁问，他知道双方必须同步。 “预备——开始！”周老师发口令。 皮皮鲁和周老师同时闭上眼睛，做极度疲倦状。 这时，妈妈将门推开一道缝儿，她实在不放心儿子的贞节。眼前的场面使妈妈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该不是着魔了吧？”妈妈把门缝儿让给爸爸看。 爸爸一看也害怕了。 “必须阻止他们！”妈妈说。 爸爸推开门。 皮皮鲁和周老师睁开眼睛。 “你们在干什么？”爸爸问儿子和周老师。 “我们……在……休息……”皮皮鲁说。 “休息？”妈妈问，“不是补课吗？” “劳逸结合。”皮皮鲁说。 “周老师，您跑到我们家来劳逸结合？”妈妈眼圈湿了。 “您误会了！”皮皮鲁不知该怎么解释。 “我们不欢迎您！”妈妈顾不上礼貌了。 有人敲门。 “周老师，您先生来接您了。”爸爸对皮皮鲁说。 “谁让你们叫他了？我不去！我是你们的儿子皮皮鲁！你们不能把我往火坑里推！”皮皮鲁歇斯底里。 “又犯病了。”妈妈说。 鲁西西给赵先生开门。 当赵先生出现在皮皮鲁面前时，皮皮鲁往周老师身后躲。 周老师对赵先生说： “你别吓着孩子，我是你妻子！” 赵先生见皮皮鲁声称自己是他妻子，啼笑皆非。 “您儿子确实有病。”赵先生对爸爸说。 “您太太病得也不轻！”爸爸反唇相讥。 “咱们叫救护车吧！”妈妈提议。 “妈妈！你要送我们去疯人院？”皮皮鲁质问妈妈。 见周老师管她叫妈妈，妈妈更坚定了叫救护车的念头。 鲁西西在妈妈的暗示下悄悄到隔壁房间给急救站打电话。 急救车很快来了。 “如果真把咱们关进疯人院，咱们就完了。到了医院千万别再说自己是皮皮鲁！”周老师趁混乱之机告诫皮皮鲁。 “明白。”皮皮鲁叹气。 急救车拉着所有人前往精神病医院。 急诊室的医生问谁是病人。 大家指皮皮鲁和周老师。 “他们怎么了？”医生问家属。 “他非说自己是她。她非说自己是他。”赵先生向医生介绍病情。 “他俩是什么关系？”医生问。 “师生。”爸爸回答。 医生开始给皮皮鲁和周老师检查。 “你是谁？”医生问皮皮鲁。 “我是周老师。”皮皮鲁回答。 “周老师是谁？”医生抬头问家属。 “就是……她……自己……”赵先生回答。 “你是谁？”医生又问周老师。 “我是皮皮鲁。男孩儿。”周老师回答得更周全。 “皮皮鲁是谁？”医生抬头问家属。 “是……他……自己……”爸爸尴尬。 医生用仪器分别给皮皮鲁和周老师做体检，结论是完全正常。 “医生，他们怎么样？”妈妈问医生。 “将全世界的核武器发射按钮交给他们两人掌管，五大洲人民尽可以高枕无忧安居乐业。”医生说。 “这怎么可能？”身为医生的妈妈不信。 “您是谁？”医生问妈妈。 “我是他的妈妈。”妈妈回答。 “我是问您的名字。”医生说。 妈妈脸红了，她这才明白医生是在检查她有没有精神病。 爸爸、鲁西西和赵先生争先恐后自报家门。 十 第二天，皮皮鲁只得继续站在讲台上当周老师，他不能再让身为皮皮鲁的周老师替他讲课了。 皮皮鲁不会讲课，他找了一本自己爱看的童话书给学生们朗读。学生们听得津津有味。 下午放学时，校长亲自来皮皮鲁的班督阵，他要强迫周老师给学生多留家庭作业。 皮皮鲁不得不给学生多留作业。 “还太少！”校长不干。 皮皮鲁只好再加码。 “还不够量！”校长干脆披挂上阵直接给学生留作业。 皮皮鲁清楚今天留的作业学生深夜1点前绝对写不完。 连李莎莎都在心里骂校长。 周老师回到皮皮鲁家，匆忙吃饭。 “干吗吃这么快？”妈妈问儿子。 “作业特别多。”周老师说。 妈妈不再说话了。 周老师三口两口吃完饭，回房间埋头写作业。 上了一天学，周老师感到腰酸腿疼。 “原来坐一天也累。”周老师刚明白。她过去认为站一天才累。看来不管什么姿势，保持一天都不会舒服。 周老师写作业写得眼睛发花，她使劲儿揉眼睛。 两个小时过去了，作业才写了四分之一。 周老师觉得写作业累倒是次要的，主要是无聊和枯燥，全是重复重复。谎言重复一千遍就是真理，作业重复一千遍就在大脑安家落户了。 写到深夜12点时，周老师领教什么是学生了。 “跟皮皮鲁换回来后，我如果再给学生留家庭作业我出门就让车撞死！”周老师恶狠狠地发誓。 周老师在清晨3点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她梦见自己被校长追杀，还有一帮青面獠牙的家长。 在周老师做恶梦的同时，皮皮鲁在周老师的床上也做恶梦。他梦见自己和一头狗熊举行婚礼，那狗熊还戴着项链。当皮皮鲁向参加婚礼的妈妈表示不愿意同狗熊喜结良缘时，妈妈告诉皮皮鲁，这头狗熊每次考试都是一百分，是难得的才女。 皮皮鲁惊醒后在黑暗中想念亲人，虽然离开家只有两天，但他觉得像过了两年。在家时皮皮鲁没感到家有多珍贵，一旦离开才知道那里是自己生命的基地。 如果同周老师再也换不回来了，皮皮鲁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气活下去。 这是皮皮鲁和周老师易位后的第三个白天。 在学校里，皮皮鲁和周老师找机会再次磋商。 “咱们可以先不管在学校的身份，咱们必须先让家人相信咱们确实是易位了，这样咱们起码可以在晚上同自己的亲人团聚。”皮皮鲁对周老师说，他无法忍受远离亲人的夜晚。 周老师点头。 “您去对赵先生说你们谈恋爱的细节，比如第一次见面的时间地点方式方法。”皮皮鲁给周老师出主意。 周老师眼睛亮了。 “我也去向我的家人说只有我皮皮鲁能说出来的话。今天晚上咱们就各回各的家！”皮皮鲁说。 “就这么办！”周老师同意。 十一 傍晚，妈妈在厨房忙活，爸爸和鲁西西收拾餐桌，他们就等皮皮鲁放学回来全家共进周末晚餐。 敲门声。 “鲁西西，去给皮皮鲁开门。”爸爸说。 鲁西西开门，她看见门外站着周老师。 鲁西西忙关门，无奈皮皮鲁的一只脚已经挡住了门。 “您干吗？”鲁西西急了。 “让我进去，我有话说。”皮皮鲁对认不出他的妹妹说。 “周老师，皮皮鲁不在。”鲁西西说。 “我不找皮皮鲁。”皮皮鲁往门里挤。 “那您找谁？”鲁西西尽力阻挡皮皮鲁。 “我找你和你爸爸妈妈。”皮皮鲁奋力排除了鲁西西设置的人墙，进入自己的家。 爸爸闻声过来，他一见是周老师，脸变了。 “周老师，您太不像话了！您如果再不出去，我就叫警察了！”爸爸不能容忍周老师继续骚扰他的家。 “爸爸！我真的是皮皮鲁呀！”皮皮鲁声泪俱下。 “我打电话报警！”爸爸怒不可遏。 妈妈从厨房端着一盘菜出来，她看见了周老师，她手中的菜盘子摔碎了，油溅了一地。 “妈妈，我真的是您的儿子皮皮鲁！”皮皮鲁朝妈妈扑过来。 正要去打电话报警的爸爸见状回身拦住皮皮鲁。 妈妈惊恐万状。 “你们听我说，”皮皮鲁再也不能忍受这种亲人相见不相认的场面了，“妈妈，您在我过三岁生日的时候给我买了一盒大灰狼罗克造型的拼插玩具，对不对？” 妈妈愣了。 “您还在我上学的第一天骑自行车送我到学校，您给我背上书包后对我说，皮皮鲁，祝贺你成为小学生了。 对不对？”皮皮鲁泪流满面。 “是皮皮鲁告诉你的？”妈妈还是不信面前的周老师是儿子。 “您现在可以向我提问！”皮皮鲁对妈妈说。 妈妈看爸爸和鲁西西。 爸爸点头。他觉得皮皮鲁不可能把自己的所有经历告诉周老师。 “如果我全答对了，你们就必须承认我是皮皮鲁。” 皮皮鲁说。 “如果你回答不出来，就请你马上离开这里并且再也不要来了！”爸爸说。 “我答应！”皮皮鲁说。 “我的妈妈是哪年去世的？”妈妈问皮皮鲁。 “我姥姥是前年8月12日去世的。”皮皮鲁回答。 “她的骨灰安放在什么地方？” “安放在她的故乡的一棵松树下边。”皮皮鲁对答如流。 “谁去安放的？” “您和我爸一起去的，我爸比您早回来三天。”皮皮鲁喜欢这样的考试。 “我毕业于哪所中学？”爸爸发问。 “湖边中学。您的中学数学老师姓钱。”皮皮鲁回答。 爸爸两眼发直。 “我在一个星期前告诉你一件我们班的事，是什么？”鲁西西不放过当考官的机会。 “你的班主任老师先怀孕后结婚。你还说是一个戴眼镜的小个子男生最先发现的。”皮皮鲁说。 “你是皮皮鲁！”鲁西西宣布。 爸爸和妈妈也不得不做出同样的判断。 “爸爸！妈妈！鲁西西！我好想你们！我再也不离开你们了！”皮皮鲁号啕大哭。 家人终于相信面前的周老师是皮皮鲁了，但他们看着具有周老师外形的皮皮鲁，无法和儿子表示亲热。 皮皮鲁却顾不了那么多了，他扑上去抱住爸爸乱亲。 爸爸一边看妈妈一边躲闪，他还高举双手以示清白。 “这怎么可能？”妈妈的大脑无法解释这种师生易位现象。 皮皮鲁将那天晚上的易位过程叙述了一遍。 “学习和教学的压力太大导致的。”鲁西西深有体会地说。 爸爸和妈妈点头。 皮皮鲁总算和家人吃上了团圆饭。家人现在深信不疑周老师就是皮皮鲁，她吃饭的习惯以及动作和皮皮鲁如出一辙。 “咱们得想办法把皮皮鲁和周老师的身体换回来呀！”爸爸觉得别扭。 “最好利用周末的这两天完成恢复工作，我可不想星期一再当老师了！”皮皮鲁说，“老师真不容易，向学生要分数并不是他们的本意，他们也是身不由己。” “也不知周老师说服丈夫相信易位了没有？”鲁西西说。 “明天一早咱们就同他们联系。”妈妈说。 就寝前，皮皮鲁非要和爸爸一起洗澡。 “谢谢你的好意，免了吧！”爸爸坚决拒绝。 十二 周老师当晚回到自己的家时，同样遇到了赵先生的顽强反对。 “出去！你到这儿来干什么？”赵先生往外轰周老师。 “我是周红！”周老师对丈夫说。 “胡说八道！”赵先生没见过这样的学生。 “你的左臀部有一块半个CD那么大的痣，开始你还瞒着我……”周老师如数家珍。 “行了行了，你和周红到底是什么关系？她把这些都告诉你了！”赵先生执迷不悟。 “我就是周红！”周老师见先生还不信，气急败坏。 “我提问，你回答！如果你都能答对了，我就承认你是周红！”赵先生说。 “一言为定！”周老师松了一口气。 “@*%#^*^#@*%？”赵先生发问。（因此次问答涉及周老师家庭隐私，故隐去。） “@*%#^，^*^#@*%，#@#！”周老师回答。 “^*^#@*%#？”赵先生又问。 “^*^#@*，*%#！##@@*&！！@%^！！！”周老师答。 “@#，#%&%&%*#@!%？”赵先生再问。 “*(&%^$^%#。”周老师说，“$%@*&^&%#@，$^%$#%$&*(&%#。#%&%&%*#@!%*%#@……” “你真是周红？”赵先生一屁股坐在地上。 周老师上前扶起夫君：“伟，我就是红啊！” 赵先生大号赵伟。 “这怎么可能？”赵先生看着面前的皮皮鲁发怔。 周老师将那天晚上的易位过程讲给丈夫听。 “这不是童话吗？”赵先生还是难以置信。 “可这就发生在你妻子身上，你不能不信呀！”周老师掉眼泪。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丈夫想不通。 “我想大概是因为我和皮皮鲁都太累了。你不知道，我当了几天学生，太惨了。这不是上学，是上刑！我如果能换回去，我再也不逼学生了！”周老师痛心疾首。 “别人家怎么没发生过这种易位的事？”丈夫问。 “谁家发生了这种事会张扬？再说了，说出去谁信？也许关在精神病医院的人都是易位的，他们一说，别人就把他们关进精神病医院了。你们不是还送我和皮皮鲁去精神病医院了吗？”周老师帮助丈夫推理。 赵先生不得不连连点头。 “看来我必须接受这个现实？”赵伟自言自语。 “是的。”周老师说。 “咱们的计划还能如期完成吗？”赵先生问。 “什么计划？” “明年要孩子呀！”赵先生说。 周老师语塞，她不知道站着小便的人怎么生孩子。 “完了……”赵先生揪自己的头发。 “我要和皮皮鲁再换回来！咱们想办法！”周老师说。 “行吗？”赵先生对可行性表示怀疑。 “事在人为！”周老师有信心，“明天咱们去皮皮鲁家，在哪儿摔倒的在哪儿爬起来！” 尽管赵先生不习惯和一个大男孩儿睡一张床，但他也不忍心冷落离家两天归来的妻子。 十三 第二天上午，没等皮皮鲁家打电话，周老师夫妻就登门了。 妈妈看见具有皮皮鲁外形的周老师，无比伤心。 赵先生看着拥有周老师躯体的皮皮鲁和爸爸依偎在一起，心里很不是滋味。 皮皮鲁和周老师像易位那天一样，来到皮皮鲁的房间，保持着同样的位置和姿势，试图易回来。 一个小时过去了。 依然如故。 两个小时过去了。 固若金汤。 半天过去了。 我行我素。 赵先生率先泄气。 “我看没什么希望了。”赵先生叹气。 爸爸推开窗户找氧气。 “别放弃，下午接着试。我先去做午饭。”妈妈说。 下午依然失败。 晚上，当赵先生带着周老师走的时候，妈妈眼泪汪汪地看着周老师。无论如何，她觉得那是她的儿子皮皮鲁。 赵先生也是一步三回头地看皮皮鲁。 大家不得不放弃了把皮皮鲁和周老师换回来的努力。 皮皮鲁和周老师分别在自己的家里踏实了，但是他们的家人却总是想着那个外形上的亲人。 大家总算明白了，人们对亲人的要求首先是外表上的认可。如果亲人的外表和内心发生了冲突，人们宁可选择外表。 皮皮鲁和周老师都明确地感受到了各自的亲人由于他们的易位而导致的内心痛苦。 星期一下午放学时，当皮皮鲁和周老师一同走到校门口时，他们发现鲁西西和爸爸妈妈还有赵先生等在学校门口。 “你们来干什么？”皮皮鲁问爸爸妈妈和鲁西西。 “我们想……”妈妈吞吞吐吐。 “想干什么？”皮皮鲁追问。 “我们想看一眼……周老师……”爸爸说。 “看周老师？”皮皮鲁突然明白了，家人是要看一眼周老师拥有的皮皮鲁外貌。 “你来干什么？”周老师问丈夫。 “我想……看一眼皮皮鲁……”赵先生盯着皮皮鲁不眨眼。 周老师叹气。 鲁西西和爸爸妈妈死盯着周老师看。赵先生死盯着皮皮鲁看。 “回家吧？”皮皮鲁对爸爸妈妈说。 “求求你，皮皮鲁，再让我看一会儿！”赵先生请求皮皮鲁。 “希望您能多待会儿。”爸爸对周老师说。 不少正在放学的师生惊讶地注视着他们。 “引起围观了，咱们走吧！”周老师说。 鲁西西和爸爸妈妈恋恋不舍地离开周老师。 赵先生悲痛欲绝地和皮皮鲁分手。 周老师和皮皮鲁心里不是滋味，他们不忍心看亲人痛苦。 皮皮鲁在家里发现，虽然爸爸妈妈和鲁西西确认他是皮皮鲁，但他们同他在一起时总感到别扭。他们总想见周老师。 周老师也是，她发现丈夫老是一个人发呆，还翻过来倒过去看周老师过去的照片。 皮皮鲁和周老师能够和亲人在一起，心里踏实了不少。但看到亲人不开心，他们的心灵渐渐蒙上了忧郁。 这天中午，利用午间休息的机会，周老师和皮皮鲁在学校进行了一次谈话。 “周老师，我不想再看我爸爸妈妈和妹妹痛苦了。” 皮皮鲁说。 “我也是。说实话，我很可怜赵伟。他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周老师哽咽。 “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行不行。”皮皮鲁说。 “你说。”周老师知道皮皮鲁点子多。 “咱们俩得做出牺牲，来换取亲人的幸福。”皮皮鲁说。 “你快说，我愿意用自己的痛苦换取亲人的快乐。” 周老师说。 “咱们俩向亲人宣布，咱们已经换回来了。其实是假的。”皮皮鲁一字一句地说。 周老师觉得皮皮鲁很伟大。她知道她和皮皮鲁如果这样做就是彻底放弃了自己的幸福，终生远离亲人，而亲人却因此而高兴。 “我同意。”周老师说。 “谢谢您。”皮皮鲁说。 “我也要谢谢你，皮皮鲁！”周老师为有皮皮鲁这样优秀品质的学生感到骄傲。 “您要辛苦了，再上一遍学。”皮皮鲁说。 “你也不轻松，提前为人师。”周老师说。 “都不容易。”两人异口同声。 他们商定今天晚上就去对方的家，各自向亲人宣布中午在学校突然换回来了，然后以对方的身份陪对方的亲人过一辈子。 当天晚上，皮皮鲁家和周老师家均气氛热烈，像过年一样喜气洋洋。 冒名顶替 皮皮鲁的愿望终于实现了：想上学时就上，不想上学时有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替身替他上学。 替身是一个玩具娃娃。该玩具娃娃在皮皮鲁的房间里待了三年以上，皮皮鲁愣是没发现他的本事。 一个星期前的一个晚上，皮皮鲁被写不完的作业弄烦了，他嘟囔道：“要是有人替我写作业就好了。” “我替你写。”有人搭话。 皮皮鲁环顾房间，没人。 “谁在说话？”皮皮鲁问。 “我。” 皮皮鲁站起来转了一圈，还是没人。 “你在哪儿？”皮皮鲁往床下看。 “请往书柜上看。” 皮皮鲁抬头。 书柜上是玩具娃娃。 “你好。”玩具娃娃对皮皮鲁说。 “你好。你不是玩具吗？怎么说话了？”皮皮鲁没有特别惊讶。 “玩具都会说话。只不过绝大多数玩具轻易不张口。”玩具娃娃说。 “你为什么张口？”皮皮鲁问。 “想帮助你。” “帮我？帮什么？” “帮你写作业。” “你不是文盲？” “你才是文盲。我有硕士文凭。我的记忆力极强。” “硕士？！”皮皮鲁肃然起敬。 “帮个忙，让我下去。” 皮皮鲁站在椅子上将玩具娃娃从书柜顶上拿下来。 皮皮鲁已经记不清上次玩玩具娃娃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劳驾把我身上的灰尘掸掉。”玩具娃娃说。 玩具娃娃身上的灰尘说明皮皮鲁至少有五年没碰过他了。 “谢谢。还是干净舒服。”去掉了灰尘的玩具娃娃说。 “帮我写作业吧！”皮皮鲁迫不及待。 玩具娃娃娴熟地替皮皮鲁写作业。 皮皮鲁在一旁歪着头看。玩具娃娃写的作业竟然完全正确！ “你行啊！”皮皮鲁兴奋。 “我们玩具里藏龙卧虎，各路天才都有。”玩具娃娃说。 “真没想到。”皮皮鲁咂嘴。 “在这个世界上，数你们人没想到的事多。可你们却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玩具娃娃说，“人类是一个总想解释这个世界的群体，而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事情是无法解释的。” “那倒是。”皮皮鲁同意，“你能替我上学吗？” “当然。”玩具娃娃说。 “你长得和我不一样，怎么替我上学？”皮皮鲁怀疑。 “我可以变成任何人的模样。” “这怎么可能？”皮皮鲁不信。 “你又犯了没想到的错误。” “我想到了。”皮皮鲁的最大优点就是接受新观念快。 “咱们手拉手，默念同一个口诀，三分钟后我就可以变成你。有效期八个小时。”玩具娃娃说。 “试试？”皮皮鲁说。 “行。”玩具娃娃告诉皮皮鲁口诀。 皮皮鲁和玩具娃娃手拉手默念口诀。 玩具娃娃变成了皮皮鲁。 “在学校学的那些知识根本没用，老师从来没说过会发生这样的事！”皮皮鲁看着自己对面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玩具娃娃，感慨万分。 “你有点儿偏激。你在学校学的知识不会全没用，起码学校使你认字了。”玩具娃娃说。 “明天你就替我去上学！”皮皮鲁说。 “那你干什么？” “我在家玩电脑。”皮皮鲁喜欢电脑。 “也好，我在屋里闷了这么多年，也该出去转转了。” 玩具娃娃说。 “有个替身替我上学，太棒了！”皮皮鲁兴奋异常。 玩具娃娃也兴奋，他渴望接触外边的世界。 “皮皮鲁，该睡觉了！”门外传来妈妈的督促。 “你快藏到床下去！让妈妈看见两个皮皮鲁可不妙。”皮皮鲁对玩具娃娃说。 “为什么我藏到床下？你应该让我演习一下。”玩具娃娃说。 “也好。”皮皮鲁极麻利地钻进床下。 妈妈推开门。 “妈妈你好！”玩具娃娃有礼貌。 妈妈惊讶，她不习惯儿子在家里问候她。 “多此一举！”皮皮鲁在床下埋怨玩具娃娃。 “好……你没事吧？”妈妈观察儿子。 “没事。我愿意当您的儿子。”玩具娃娃想尽情享受为人子的乐趣。 妈妈的眼睛瞪得贼大。 皮皮鲁在床下哭笑不得。 “写作业写累了吧？”妈妈判断儿子被繁重的作业搅乱了思维。 “我喜欢写作业。”玩具娃娃说。 “别贫了，快睡觉。”妈妈认定皮皮鲁在和她开玩笑。 玩具娃娃还想和皮皮鲁的妈妈交谈，皮皮鲁从床下拽他的脚。 玩具娃娃理解了皮皮鲁的意思。 “我现在就睡。”玩具娃娃对皮皮鲁的妈妈说。 妈妈一边离开房间一边回头看皮皮鲁。 “我还行吧？”玩具娃娃问皮皮鲁。 “太不行了！”皮皮鲁说。 “为什么？” “你必须记住皮皮鲁不是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你不是你，而是我的替身。明白吗？替身！你明天到了我的班上千万不要说初来乍到的话。” “我明白了……” “现在咱们得熄灯了，不然妈妈又该来了。”皮皮鲁说。 “我睡哪儿？”玩具娃娃问。 “你变回去，睡桌子上。” “我只能在八个小时以后变回去。” “那只好咱俩睡一张床上了。”皮皮鲁关灯。 “你应该向我详细介绍你们班的情况，免得让老师或同学看出破绽。”玩具娃娃和皮皮鲁并排躺在床上，继续聊。 皮皮鲁认为有必要，他压低声音向玩具娃娃介绍自己的同学和老师：“班主任老师姓王，异性。人还不错，优点是从未打骂学生。缺点是太看重考试分数。不过这也不能全怨她。” “你和王老师的关系如何？”玩具娃娃问。 “一般。我考试成绩中下，她自然不器重我。”皮皮鲁说。 “班上你和哪些同学最好？” “李晓奇、赵路、郑华。” “都是男生？” “对。” “你喜欢班上哪个女生？” “干什么？你还想帮我发展感情？” “需要吗？” “这事不需要替身。” “班长是谁？” “女生，叫陈楠，特讨厌。”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女生里边有我们的线人。” “什么叫线人？” “就是卧底的，打入‘敌人’内部的。” “你们班还挺有意思。” ………… 皮皮鲁和玩具娃娃一直说到凌晨一点。 第二天早晨，皮皮鲁藏在床下，玩具娃娃背着书包和爸爸妈妈一起出了家门。 “好好上学！”爸爸在路口和儿子分手时叮嘱。 玩具娃娃点头。 皮皮鲁在窗口目送着爸爸妈妈和玩具娃娃走了，他手舞足蹈地打开电脑。 皮皮鲁喜欢电脑已经到了痴迷的程度，可他玩电脑的时间太少了。这回好了，有替身替他上学了，他可以撒欢地玩电脑了。 家里很安静，皮皮鲁全身心进入电脑世界，这里没有考试，没有分数，皮皮鲁极为投入。 皮皮鲁有一张大百科全书光盘，这张小小的光盘包罗万象，像一座图书馆。皮皮鲁将光盘插入电脑，寻找自己感兴趣的信息。 “世界上有多少种航空母舰？”皮皮鲁一边自言自语一边通过鼠标查找大百科全书光盘中的航空母舰条目。 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世界上所有航空母舰的资料。 皮皮鲁贪婪地浏览着。 “听说有个叫隋炀帝的挺坏，怎么个坏法？”皮皮鲁看完航空母舰又想到了隋炀帝。 电脑屏幕上出现了隋炀帝的完整信息。 “是够坏的。”皮皮鲁为这位老祖先的丑行咋舌。 皮皮鲁通过玩电脑，不知不觉中学会了查找知识的方法。任何人都不可能记住所有的知识，重要的是知道在哪儿能找到自己需要的知识。 “几乎人类所有的灾难和错误都和钱有直接或间接的关系。”皮皮鲁在查阅了人类包括世界大战在内的重大灾难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皮皮鲁坐在电脑前聚精会神。他在教室里无论如何做不到这样。 玩具娃娃从走进皮皮鲁的教室起就兴奋，他喜欢学校。 “皮皮鲁，今天挺早呀！”一个虎头虎脑的男生和皮皮鲁打招呼。 根据昨晚皮皮鲁的描述，玩具娃娃判断他是皮皮鲁的好朋友郑华。 “你好，郑华。”玩具娃娃冒一次险。 “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有礼貌？”郑华逗皮皮鲁。 玩具娃娃成功了，他是郑华。 “今天放学后咱们玩电脑连机游戏？”郑华说。 “足球游戏？”玩具娃娃已经从皮皮鲁哪儿听说郑华玩电脑连机足球游戏在本市大名鼎鼎，至今尚无对手。 “随你挑。不是足球游戏也行。”郑华一派大家风度。 “行。”玩具娃娃只能虚说，他不知道都有哪些电脑游戏。 上课铃响了。 王老师一进教室就说将宣布重要消息。 同学们纷纷猜测。 “国际中学生数学奥林匹克竞赛下个月在英国举行，咱们学校将举行选拔。校长认为咱们班的陈楠很有希望。”王老师说，她显然对这次竞赛相当重视。 同学们都看陈楠。玩具娃娃顺着大家的目光找到了陈楠。 “虽然咱们班的陈楠最有希望，但咱们还得走走形式，选拔一下。现在发卷子。”王老师说。 玩具娃娃觉得这是对除了陈楠之外的所有同学的污辱。 同学们开始做题。 玩具娃娃解题如入无人之境，第一个交卷。 王老师对于皮皮鲁第一个交卷稍感惊讶，她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皮皮鲁的卷子。 “这是你答的？”王老师问玩具娃娃。 “当然。别的同学顶多答了一半。”玩具娃娃清楚王老师怀疑他是抄的。 “皮皮鲁，你请家教了？”王老师问玩具娃娃。 “没有。”玩具娃娃摇头。 “这怎么可能？”王老师不信皮皮鲁能答出如此难度的考题。 同学们陆续交卷。玩具娃娃得分全班第一。 “皮皮鲁参加奥林匹克竞赛！”同学们起哄。 陈楠通红着脸看王老师。 “我去请示校长。”王老师对同学们说。只要她的学生能参加数学奥林匹克竞赛，谁去对她并不重要。 校长和教导主任看了玩具娃娃的考卷很是吃惊。 “只有数学天才才能这样答题！”有多年教学经验的校长和教导主任异口同声。 “你教了个好学生！”校长表扬王老师。 “他极有可能拿金牌。”教导主任说。 王老师激动得手发抖。 “可这事有点儿蹊跷，皮皮鲁数学成绩一直比较差……”王老师提醒校领导。 “真正的天才都是这样，开始时比普通人还笨，突然就脱颖而出了。”校长说。 “叫皮皮鲁来这儿，我们考他一下。”教导主任对王老师说。 王老师回到班里叫玩具娃娃。 玩具娃娃见到了校领导。 教导主任给玩具娃娃出题，都是历届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中的高难度题。 玩具娃娃游刃有余地解完了题。有些题连王老师都不会。 “咱们学校出头的日子到了！”校长断言。 校领导对于本校连续十八年与奥林匹克竞赛金牌无缘耿耿于怀。 “皮皮鲁，你从今天起不用上课了，专心练题。”校长对玩具娃娃说，“你代表咱们学校去区里参加选拔赛。” 玩具娃娃点头。 中午，玩具娃娃回家向皮皮鲁报喜。 “什么什么？你使用我的身份参加奥林匹克选拔赛？不行！”皮皮鲁不干。 “为什么？这是给你扬眉吐气呀！”玩具娃娃不明白。 “这是弄虚作假。再说了，那些死记硬背的竞赛有什么意思？你记得过电脑？”皮皮鲁说。 “我当然记得过电脑！”玩具娃娃不服气。 “我当裁判，你和电脑比赛记忆力。”皮皮鲁说。 比赛结果，玩具娃娃一败涂地。 “那我这脑子还有什么用？”玩具娃娃沮丧。 “人身上最重要的三样东西是想象力、判断力和道德力。电脑身上最重要的是记忆力和运算力。”皮皮鲁开导玩具娃娃。 “我不能替你参加奥林匹克了？”玩具娃娃失望。 “绝对不能。”皮皮鲁说。 玩具娃娃感觉到了皮皮鲁身上的道德力。 “下午我去上学，收拾残局。”皮皮鲁说。 玩具娃娃无可奈何。 校长在学校门口迎接皮皮鲁。 “吃完午餐了？”校长关心皮皮鲁。 “吃完了。”皮皮鲁知道校长为什么对他殷勤。 “咱们现在去区里，车在等着。”校长说。 “去区里干什么？”皮皮鲁装傻充愣。 “参加选拔呀！”校长说。 “我数学特差，我不能参加竞赛。”皮皮鲁说。 “你如果差，咱们学校就没有懂数学的了，包括我。” 校长满脸堆笑地对皮皮鲁说。 “校长，我真的不行。”皮皮鲁说。 校长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我去叫王老师？”皮皮鲁知道校长的心思。 没等校长说话，皮皮鲁跑步去教室叫王老师。 同学们见了皮皮鲁纷纷翘大拇指。 “跟咱们还保密哪！”同学们羡慕皮皮鲁。 “没有的事！”皮皮鲁摆手。 “皮皮鲁，你怎么没和校长去区里？”王老师问皮皮鲁。 “校长叫您，在校门口。”皮皮鲁对王老师说。 王老师到校门口找到校长，校长脸色铁青。 “校长，出什么事了？”王老师问。 “皮皮鲁坚决不去参加选拔赛，你是怎么管教学生的？”校长怒不可遏。 “……”王老师张口结舌。 “皮皮鲁如果去英国参赛，你可以作为他的教师跟着去，你愿意失去这么好的机会？”校长提醒王老师。 “我去做他的工作。”王老师跑步。 “你只有十分钟时间。”校长喊。 王老师回到教室叫皮皮鲁到走廊说话。 “您别问，先听我说。”皮皮鲁没等王老师发问，“我根本没那本事，您还不了解我？” “你怎么解释你上午的考试？”王老师本来就不信皮皮鲁能答出那样水准的考卷。 “我有替身。”皮皮鲁说。 “胡说八道。”王老师说。 皮皮鲁耸肩。 “你肯定不去了？”王老师清楚皮皮鲁不会配合了。 皮皮鲁点头：“对不起，王老师，我不是故意让您难堪的。” 王老师瞪了皮皮鲁一眼，转身跑了。 校长听了王老师的汇报，说：“和皮皮鲁的家长联系，咱们学校不能失去这次机会！” “不参加今天的区选拔赛，能入选吗？”王老师提醒校长。 “只要他真有本事，什么都不参加也能去！区教育局长比咱们更迫切。”校长说。 半个小时后，皮皮鲁的爸爸妈妈同时被校长请到了学校，他们认定皮皮鲁在学校闯了大祸。 “今天请你们来，是因为皮皮鲁是数学天才，而他拒不服从学校派他参加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选拔赛的决定……”校长开门见山。 “您先等等，”爸爸认为自己听错了，“您是说皮皮鲁是数学天才？贵校要派他参加……” “正是。”校长确认。 “你们搞错了吧？我们是皮皮鲁的家长。”妈妈说。 “就是皮皮鲁。”校长说。 爸爸妈妈像在婚姻介绍所初次见面的男方女方那样对视。 “去叫皮皮鲁！”校长命令王老师。 皮皮鲁走进校长办公室。 “你今天上午考了全班第一？”妈妈问儿子。 “是全校第一。”校长纠正。 “那不是我。”皮皮鲁说。 “是谁？”爸爸问。 “我的替身。”皮皮鲁说。 “无稽之谈！”爸爸呵斥儿子。 “真的！”皮皮鲁说。 “你的替身现在在哪儿？”校长问皮皮鲁。 “在我家。”皮皮鲁说。 妈妈摇头。 “我们能去见见你的替身吗？”校长问皮皮鲁。 “当然！”皮皮鲁答应。 “皮皮鲁！”爸爸火了，他不能容忍儿子当着他戏弄校长。 “我确实有替身！”皮皮鲁对爸爸说。 “准备车，咱们去皮皮鲁家看替身。”校长对教导主任说。 爸爸妈妈气得脸上的肌肉直哆嗦。 到了皮皮鲁家。皮皮鲁带着大家走进他的卧室，皮皮鲁拿起床上的玩具娃娃对大家说：“这就是我的替身。” “皮皮鲁！”所有人断喝。 “急什么，你们看。”皮皮鲁说完和玩具娃娃拉起手。 玩具娃娃变成了皮皮鲁。 所有人目瞪口呆。 “你们好！”玩具娃娃向大家致意。 校长一屁股坐在地板上。 爸爸妈妈想扶校长，没想到自己也席地而坐。 “上午是他替我去的学校，考卷是他答的。”皮皮鲁说。 玩具娃娃证实。 校长灵机一动。 “就让玩具娃娃替你去英国参加数学奥林匹克竞赛！”校长从地板上站起来。 “不行！”皮皮鲁、爸爸和妈妈异口同声反对。 “为什么？”校长问。 “弄虚作假的事我们不干！”皮皮鲁、爸爸和妈妈再次同步发声。 校长哑然。 沉默。 “是这样，”校长措辞，“咱们学校在这一带声誉不高……如果出一个国际数学赛冠军，咱们就可以成为重点学校，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校舍可以翻修，电脑室可以建成……” 皮皮鲁和爸爸妈妈对视。 “我求你们了……”校长泪流满面。 “您别这样……”爸爸手足无措，“别的事好说，这事我们实在无能为力，这关系到品质，关系到做人的原则。” “能不能将玩具娃娃借给我们，我们让他变成别的学生的模样参加数学竞赛。”校长出奇招儿。 “会有家长同意？”妈妈不信会有家长同意使用这种卑鄙手段让自己的孩子出名。 “会有，一定会有。”校长极其了解现在的家长。 “那就答应校长吧。”皮皮鲁先开绿灯。 爸爸妈妈到另一个房间磋商后，同意了。 校长欣喜若狂。 玩具娃娃跟校长走了。 “赛完了快回来！”皮皮鲁叮嘱玩具娃娃。 “放心。百分之百拿金牌。”玩具娃娃挺兴奋。 皮皮鲁苦笑。 校长回到学校后，同其他校领导协商后，立即同陈楠的父母联系，将玩具娃娃代表陈楠参加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的决定告诉他们并征求意见。 陈楠的父母欣喜若狂。 “在这期间，你们必须将陈楠藏在家里，绝对不能让她露面。”校长说。 “绝对没问题！”陈楠的妈妈就差说真换了都行。 “陈楠”获得了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冠军。校长出尽风头。王老师名扬四海。陈楠的家长光宗耀祖。 玩具娃娃回到皮皮鲁身边，皮皮鲁一听他描述参赛经过就苦笑。 千载难逢 一 四十岁的温丑默拥有一个美满的小家庭。温丑默毕业于名牌医科大学，他现在是一家声名显赫的大医院的儿科医生。温丑默的妻子季正聪和丈夫同在一家医院，她是外科病房的护士长。他们共同的女儿温蛙泽今年十岁，上小学四年级。 温丑默热爱自己的工作，他如今是本院儿科的顶梁柱。温丑默每三个月从病房到门诊轮换一次，无论是在病房还是在门诊，他都十分敬业，对患病的孩子充满了同情。温丑默认为，孩子患病等于刚出厂的新汽车就出了故障，理应加倍受重视。温丑默更同情的是患儿的家长，多年的儿科医生工作使他悟出了一个道理：为自己痛苦是伤筋动骨的痛苦，为亲人痛苦是万箭穿心的痛苦。 季正聪是在数年前温丑默患阑尾炎住外科动手术时同他相恋的。温丑默手术后发烧，医生下医嘱给他输液。 温丑默的血管智商很高，它们不肯向护士俯首称臣，这自然使得温丑默在输液时多受了不少皮肉之苦。护士在给病人输液时不能一针见血，对病人来说是雪上加霜。 奇怪的是整个外科病房的护士中只有季正聪能驾驭驯服温丑默的血管，于是，只要季正聪在班，温丑默就点名季正聪给他输液。一天季正聪休息，正当温丑默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时，季正聪专程从家里赶到医院给温丑默输液。那一刻，温丑默就决定娶这位护士为妻。同事认为前途无量的温丑默医生娶护士是屈尊，温丑默却觉得自己是占了便宜，他说人品比文凭重要一万倍，谁在人生的路上不懂这个道理谁早晚会捶胸顿足鬼哭狼嚎。 事实证明温丑默的选择是正确的。 医院有个“行规”，医生和护士除工资收入外，还有一项灰色收入：发住院患者的剩余药品财。方法如下： 医生给住院的患者开药都是按疗程，一个疗程三天七天甚至十五天。患者出院时，不可能正好恰逢一个疗程结束。于是，大多数患者会有未用完的药品，这些药品被医生和护士戏称为“战利品”。当患者出院结账时，医院肯定会让患者为这些未用的药品交费。患者出院后，医生和护士就将战利品据为己有，或留给自己和亲友使用，或以低价出售给来医院收购药品的药贩子，或上交医院药房，拿20%的提成。道德欠佳的医生甚至有意给患者多开药开价格昂贵的好药，从中渔利。温丑默对同行的这种做法深恶痛绝，他从不参与瓜分战利品。温丑默还会在患者出院前责成护士将已领出的药品退还药房，为此，温丑默得罪了一些同事。季正聪和温丑默一样，她将同事瓜分战利品斥责为趁火打劫，还说这不叫白衣天使而是白衣魔鬼，还说医护人员和亲属吃这样的药品只能加重病情。每当季正聪这么说时，温丑默就觉得自己娶季正聪是占了大便宜，如今这样的人是凤毛麟角。 有了温蛙泽后，温丑默和季正聪明显感受到他们两个人糅和出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温蛙泽。温蛙泽无论是生理或心理，都明白无误地体现出她的一半是爸爸一半是妈妈。 温丑默和妻子在养育温蛙泽的过程中清晰地意识到父母养育孩子等于目睹自己重活一遍。在自己重活一遍时处处刁难自己为难自己的人是自虐狂。父母善待孩子就是善待自己。父母对孩子最大的善待就是尊重孩子赏识孩子和孩子平等相处。温蛙泽有幸遇上这样的父母，自然幸福无比。 进入1999年，温丑默全家谈论最多的话题是千年之交。自人类使用纪元以来，这是第二次千年之交，自然备受人类成员重视。对于1999年的人类来说，千年之交理所当然是最重要的节日。 居住在世界各地的人们绞尽脑汁设计如何度过千年之交最有意义，有人选择金字塔，有人选择长城，还有人要去南极。温丑默家没有太多的钱，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设计自家如何度过千年之交。 1999年11月3日，吃晚餐时，温丑默和家人又在谈论这个话题。 温蛙泽说： “我们老师今天上课时说，再有不到两个月就是世纪之交千年之交了，这是人类最大的节日，每个同学都要构思一个度过千年之交的最有意义的方式。” 季正聪说： “前天我从报纸上看到有人筹办在长城度过千年之交，咱们可以去长城。” 温丑默一边喝汤一边说： “我不喜欢和成千上万的人一起过千年之交，咱们想个别出心裁的方式。” 季正聪说： “就咱们家自己？” 温蛙泽说： “最好就咱们家自己。” 温丑默说： “你们知道蹦极跳吧？” 温蛙泽说： “知道，我们班王小懂看她舅舅跳过，特刺激。把双腿拿绳子捆上，从老高的地方头朝下跳下去，下边是水，在人接近水的时候，绳子就将人拽住了。” 温丑默说： “千年之交的时候，咱们去蹦极跳吧。” 季正聪说： “亏你想得出来，我可不敢跳。温蛙泽这么小，人家肯定不让跳。” 温蛙泽说： “没错，王小懂说，不让未成年人从事这项娱乐。” 温丑默说： “我跳。” 季正聪瞪大了眼睛： “你跳？蹦极跳是年轻人的娱乐，不适合你。” 温丑默说： “我活了这么大，没做过任何刺激的事，我得趁自己年纪还行，做一次有刺激性的事，不然老了会后悔的。” 温蛙泽说： “爸爸太伟大了！我支持你在千年之交去蹦极跳。” 季正聪说： “既然这样，我也只好少数服从多数了。” 晚餐结束后，温丑默和女儿打开电脑在因特网上查询本市拥有蹦极跳项目的娱乐场所。 温蛙泽指着电脑屏幕对爸爸说： “有三家，两家在郊区，一家在市里。” 温丑默说： “咱们去郊区，城里空气不好，千年之交怎么也得吸点新鲜空气。” 温蛙泽移动鼠标，进入一家位于郊区名为曙光娱乐有限公司的网址，蹦极跳设施赫然显示在该主页上，甚为壮观。 温丑默说： “咱们就去这儿过千年之交。” 次日上午，温丑默例行查房，敬业的他逐一给患病的孩子做体检，认真回答家长的问题。医院给儿科定的经济任务是每月必须完成七十万元的指标，完成了才有奖金。于是不少医生给患者开昂贵的药品，使用价廉物美的青霉素完全可以去除的病症，医生非杀鸡用牛刀给患者开价值连城的泰能。温丑默与患者相处总是设身处地为患者着想，能使用便宜的药品绝不使用昂贵的药品。 落实到温丑默头上，他每个月应该完成八万元的任务，温丑默经常完不成任务，但他的患者的治愈率却保持全科第一。 中午休息时，温丑默给曙光娱乐公司打电话。 电话拨通了。 “你好，曙光娱乐公司。”电话那头传来接电话小姐的职业声音。 “请问今年12月31日24点贵公司的蹦极跳营业吗？”温丑默问。 “深夜24点？不营业。我们的蹦极跳每天傍晚18点停止接待游人。” “12月31日深夜是千年之交，我想使用蹦极跳的方式度过这个时刻，能破例吗？” “目前还没人提这个要求，请您稍等片刻。” 小姐请示身边的上司。 “我们经理说可以为您开专场，我们觉得您的这个设想很别出心裁。”小姐很快就答复温丑默。 温丑默通过电话向曙光娱乐公司预定了千年之交去蹦极跳。 二 1999年12月31日，恰逢周末，人们以各种方式庆祝世纪之交千年之交。 温丑默和家人于22点乘车抵达位于郊区的曙光娱乐有限公司，选择这里度过千年之交的人不少，也有愿意在这个时刻蹦极跳的，由于温丑默是第一个预约的，零点整蹦极跳非他莫属。 曙光娱乐公司经营的旅游点在千年之夜灯火辉煌，从23点开始，蹦极跳的人一个接一个，随着每个人从空中跳下，尖叫声伴随着观看者的喝彩声此起彼伏，人们乐于在这样的气氛中辞旧迎新。 当温丑默和家人登上蹦极跳台时，他们往下看感到不寒而栗。确实很高。 温蛙泽对爸爸说： “这对您真是个考验，现在打退堂鼓还来得及。” 季正聪紧攥着栏杆说： “太高了，你行吗？” 温丑默站在跳台上才获得了从这么高的地方往下跳的恐惧感，他的腿在微微颤抖。但他明白自己不能退却，如果退却，等于放弃跨越千年，除非当初不选择这样的方式。 温丑默说： “我当然跳，这是难得的机会。全世界能在千年之交那一秒蹦极跳的人可能就我一个。” 一位工作人员过来对温丑默说： “请问您是温先生吗？” 温丑默点点头。 工作人员说： “根据您的要求，我们安排您在零点整蹦极跳，现在还有十五分钟，请您接受体检和签署自愿蹦极跳证明书。” 温丑默跟着那工作人员进入一间透明的房子，一个穿白大褂的人问温丑默有没有高血压心脏病什么的，温丑默说没有。白大褂给温丑默测量血压，又用听诊器在温丑默的心脏处移动。 体检通过后，工作人员递给温丑默一张纸，温丑默看纸上的文字，大意是：“我自愿蹦极跳。我保证我的身体状况能承受蹦极跳。如果在蹦极跳过程中我的身体出现原发性疾病或急性病，由我本人负责。” 温丑默在保证书上签字。 温蛙泽在一边说： “有点儿像卖身契。” 季正聪说： “快跨世纪了，还有九分钟。” 工作人员在温丑默身上系绳子，季正聪试绳子的坚固程度。 “五花大绑”的温丑默屹立在跳台的边缘，他嘱咐温蛙泽发口令。温蛙泽离家前将手表特意对了时。温蛙泽看表，口中发出“十、九、八……”的倒计时声。“一览众山小”置身高处的温丑默思绪万千，他知道，自己将在急速下坠中度过千年之交。 当温蛙泽发出“跳”的口令时，温丑默纵身跃离跳台。 新的千年开始了，温丑默在下坠过程中有明显的脱胎换骨的感觉。 工作人员对温蛙泽和季正聪说： “你们下去迎接温先生吧。” 季正聪和温蛙泽乘电梯下去，接温丑默的小船刚好驶到岸边。 温蛙泽一边喊“爸爸你真棒，新世纪好”一边跑向靠岸的小船，当温丑默下船后，迎上去的温蛙泽愣了。 一个陌生人。 经历了“九死一生”的温丑默最想见亲人，他看见奔跑而来的女儿突然站住了还用奇怪的目光看他，温丑默纳闷。 温丑默问温蛙泽： “温蛙泽，你怎么了？” 温蛙泽警惕地问：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温丑默说：“我是你爸爸！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名字？” 季正聪过来见女儿正和一个陌生人交谈，她问温蛙泽： “你爸爸呢？” 温丑默惊讶了： “季正聪，你怎么也不认识我了？” 季正聪问： “你是谁？” 温丑默说： “我是温丑默呀！你们怎么了？” 季正聪叫住小船上的工作人员： “你先别走，这人不是刚才蹦极跳的人。” 工作人员说： “开什么玩笑，他就是在零点蹦极跳的人。” 温蛙泽说： “我还能连爸爸都不认识了？” 温丑默对季正聪说： “玩笑到此结束，我知道你们是想让我在新世纪乐乐。” 温蛙泽对妈妈说： “这人怎么死缠着咱们？” 温丑默伸手拉季正聪： “好了好了，咱们该回家了。” 季正聪打开温丑默的手： “你干什么？” 温丑默急了： “你们两个到底想做什么？” 温蛙泽小声对妈妈说： “他的声音还真有点儿像爸爸。衣服也是爸爸的。” 季正聪借着灯光看，面前的这个陌生人确实穿着温丑默的衣服。 温蛙泽对妈妈说： “把你的化妆盒上的小镜子给他看看。” 季正聪从手包里拿出小镜子递给温丑默。 温丑默一照镜子，大惊失色，喊道：“这是谁？！” 温蛙泽和季正聪面面相觑。 温丑默喊： “我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小船上的工作人员见状忙拿出步话机同跳台联系。 “跳台吗？我是下边，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零点蹦极跳的那位游客跳下来后变了模样，亲属都不认他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 “是真的！你们下来一个人，看看刚才跳的是不是这位先生。” 跳台上下来的工作人员一看温丑默就摇头，说： “刚才蹦极跳的不是他！” 小船上的工作人员说： “我从绳子上解下来的就是他，没别人呀！” 跳台上的工作人员问温丑默： “你是谁？” 温丑默说： “我就是刚才蹦极跳的温先生，你们的蹦极跳怎么把我变成这副模样了？” 温蛙泽小声对妈妈说： “我觉得他是爸爸。” 季正聪茫然： “这怎么可能？” 跳台上下来的工作人员使用步话机通知娱乐公司总经理。 总经理闻讯赶来。 工作人员对总经理说： “张总，出了件不可思议的事。您还记得那位预约在千年之交零点蹦极跳的先生吗？他在刚才蹦极跳后失踪了，换了另一个人。” 张总皱眉头： “乱讲。” 工作人员指着温丑默说： “这是真事，就是他。不信您问他的亲属。” 张总问季正聪： “您是他太太？” 季正聪说： “我不认识他。” 张总又问温丑默： “您叫什么名字？” 温丑默回答： “温丑默。” 张总再问季正聪： “您先生贵姓？” 季正聪说： “我先生是叫温丑默，但不是这个人。” 张总小声问跳台上的工作人员： “刚才跳下来的不是他？” 工作人员说： “确实不是。” 张总问小船上的工作人员： “你在下边接的是这个人？” 工作人员说： “绝对是。” 温蛙泽插话： “他穿着我爸爸的衣服，也有我爸爸的举止，就是变了模样。” 张总思忖： 一个游客玩蹦极跳，跳下去变了模样，这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问题肯定出在温先生身上，这个温先生八成是假的，但他是怎么和温先生换的身体呢？他为什么要换？真正的温先生呢？ 感到最吃惊的还是温丑默，当他完成蹦极跳后，并不知道自己变了一个人。现在他无法理解自己的处境。 张总问温丑默： “您说您是温先生，请问您的职业是什么？” 温丑默的脑子对此一片空白。他看妻子和女儿，她们也看他。 张总对温丑默说： “你不是温先生，你最好如实说出你的真实身份以及你是怎么和温先生换了，还有你把温先生弄到哪儿去了。如果你不说，我就报警了。” 温丑默说： “请您报警，我比您还迫切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总掏出手机打电话报警。 三 警车很快开来了，警长下车就问张总出了什么事。 张总据实陈述。 警长对张总说： “现在可是21世纪了，法制的世纪，拿警察耍着玩是要坐牢的。” 张总说： “我刚才说的都是实话。” 警长让张总将所有相关人员都带到公司办公室。一共五位：温丑默、季正聪、温蛙泽、跳台工作人员和小船工作人员。 警长听所有人陈述一遍后，即推理为绑架案，嫌疑人是小船工作人员，同伙是假温丑默。 警长对小船工作人员和温丑默说： “你们两人有绑架嫌疑。你们在温先生蹦极跳后，在下边接住他时将他绑架，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可能。” 小船工作人员大呼冤枉： “如果是我绑架了温先生，我干吗还要弄个同伙冒充温先生回到家人身边？我直接打电话向温太太要赎金不就行了？有这么傻的绑匪吗？” 警长哑口无言。 温丑默也反驳道： “我就是温丑默！只不过模样变了，我怎么会是绑匪？如果我是绑匪，我会去受害者家属那儿自投罗网？” 警长想了想，问季正聪：“你觉得他是你丈夫吗？” 季正聪说： “模样绝对不是。但是动作举止和声音比较像。衣服是我丈夫的。可他连自己的职业都不知道了。” 温丑默对季正聪说： “我真的是温丑默，我除了记不起自己的职业，其他什么都记得，你可以考我呀。” 警长眼睛一亮，对季正聪说： “这个主意不错，温太太，请你出几道题考考他，出那种只有你们家的人甚至只有你们夫妻知道答案的题。” 温蛙泽和妈妈耳语，商定考题。 季正聪对温丑默说： “你最喜欢的五句话是什么？” 温丑默连想都没想就说： “势不可使尽。福不可享尽。便宜不可占尽。聪明不可用尽。名声不可扬尽。” 季正聪和温蛙泽大惊，相对无言。这正是温丑默的座右铭。 温蛙泽问温丑默： “咱们家在前天吃晚饭时聊人类在20世纪的表现，每人用两句话概括20世纪的人类，你说的是什么？” 众人都看温丑默，大家都明白这道题的难度。刚才温丑默答出自己的座右铭并非无懈可击，也许温丑默的同事中有人知道他的座右铭，而这同事正是绑匪之一。 可温家前天聊天的内容被绑匪截获的可能性几乎是零。 温丑默说： “我对20世纪的人类的评价是：个体寿命增加了，整体寿命缩短了。” 季正聪索性一问到底： “那天我用什么话概括人类在20世纪的表现？” 温丑默说： “人民听政府的，越听国家越穷。政府听人民的，越听国家越富。” 温蛙泽不给温丑默喘息的机会，连珠炮般发问： “你教育孩子也就是教育我的宗旨是什么？” 温丑默说： “兴趣是人生成功的第一动力。” 季正聪和温蛙泽异口同声对警长说： “他是温丑默本人。” 警长对季正聪说： “此事非同小可，请温太太再出一道只有你们两人知道的题。如果他能答对，就万无一失了。” 季正聪红着脸将嘴凑到温丑默耳朵处耳语。 温丑默如法炮制也红着脸将嘴回凑到季正聪耳朵边耳语。 季正聪听罢对警长说：“他绝对是我丈夫。” 温丑默松了一口气。小船工作人员如释重负。 警长站起来对张总说： “我看这儿没我什么事了。” 季正聪对警长说： “他们改变了我丈夫的模样，还使他丧失了部分记忆！” 警长对季正聪说： “这就不归我管了，您同这家公司协商解决吧，您还可以向消协投诉，也可以向法院起诉。” 警长转身问张总： “过去蹦极跳中有游客失去记忆的吗？有改变形象的吗？” 张总苦笑： “如果蹦极跳能改变人的形象，我早就开蹦极跳整容院了。失去记忆的也没有，有过心脏病发作的。所以现在我们在游客蹦极跳前都给他们检查身体。” 警察走后，张总对温丑默全家说： “我还能为你们做些什么？” 季正聪说： “尽管他是我的丈夫，可他确实在蹦极跳后改变了模样以及丧失了部分记忆，我和女儿今后要和这么一个‘陌生人’生活在一起，显然会有很多不适应。不管怎么说，他是在蹦极跳过程中出现变化的，贵公司应该对此负责。” 张总说： “你们在购买蹦极跳的票时同时买了人身保险，我建议你们找保险公司试试，看保险公司是否能就此作出赔偿，我们可以给你们出具证明。” 季正聪看温丑默，温丑默说： “也只能先这么办了。” 四 温丑默和家人回到家里时，已经是上午了。他们离开家时是20世纪，回到家时已然是21世纪了。即使不是如此，温丑默和家人也有恍若隔世的感觉。 温蛙泽很难管温丑默叫爸爸，季正聪更不能想象晚上要和这个“陌生”男子睡在一张床上。 三个人坐在客厅里，你看我，我看你。 沉默了十分钟后，季正聪先说话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蛙泽说： “会不会是下降速度太快，爸爸的脑子受到了伤害？” 温丑默说： “脑子受损害好理解，难道容貌也会在高速下坠中变形？” 季正聪说： “咱们应该向保险公司理赔。” 温丑默说： “吃完午饭就去。” 季正聪问温丑默： “你完全忘记你是医生了？” 温丑默说： “一点儿也不记得了。” 温蛙泽问： “怎么给人看病也忘了？” 温丑默说： “一点印象也没有。” 季正聪发愁： “明天就是你的夜班，你怎么去医院值夜班？” 温丑默叹气： “也真怪，别的事都记得，只有职业和专业忘得一干二净。” 温蛙泽说： “那张经理说，蹦极跳开业几年了，从来没出过这种事。咱们昨天晚上也看了不少人跳，在爸爸前边后边都有，人家怎么就没事儿？” 季正聪说： “如果咱们老老实实在家过千年之交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温丑默安慰家人说： “这事其实很刺激，肯定属于千载难逢档次的刺激。 咱们不是老说生活太平淡吗？” 温蛙泽说： “您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不一定是坏事，是挺有意思。爸爸突然变了模样，可还是原来的爸爸。您往后去给我开家长会，我得费多少口舌才能让班主任相信您不是我雇来的假家长？够酷的。不管怎么说，您确实是我的原装爸爸，只要有这一条，其他的都无所谓。” 温丑默对女儿说： “谢谢你。” 季正聪说： “我的位置比温蛙泽难办一些，但我会尽快调整心态适应你的变化。当然前提是你的的确确是温丑默。” 温丑默对妻子说： “谢谢你。你最难。” 下午，温丑默根据曙光娱乐公司出售的蹦极跳票背面的保险公司名称和电话找到那家保险公司。 一位其貌不扬但妆化得很到位的小姐接待他们。 温丑默将手中的蹦极跳票出示给小姐看。 小姐看了一眼票，说： “是人身意外伤害险，请问出了什么事？” 温丑默说： “我昨天夜里去蹦极跳，跳下去后，我的容貌发生了变化，部分记忆消失。” 小姐定神看看温丑默，问： “您是说，您在蹦极跳时容貌发生了变化？” 温丑默点头。 小姐问： “怎么变化？” 温丑默说： “变成另一个人了。” 小姐笑着说： “您是童话作家？” 季正聪从包里拿出温丑默原先的照片，递给小姐： “这是我先生昨天的模样。” 小姐看照片，再看面前的温丑默，判若两人。 小姐显然不信： “这是您在蹦极跳前的照片？” 温丑默说： “是。” 小姐问： “您刚才还说，您蹦极跳后丧失了一部分记忆？” 温丑默说： “千真万确。” 小姐问： “怎么能证明您的话？” 温丑默将曙光娱乐公司开具的证明信给小姐看。 小姐看完说： “对不起，这种情况不在保险范围内。您投的是人身意外伤害险，如果因蹦极跳的绳子断了或其他事故给您的身体造成伤害，我们会承担给付责任，您所遇到的情况，是您自身原因造成的。” 温丑默说： “我自身的原因？” 小姐说： “比如有的人在极度恐惧时脸会变形，还有的人会在异常情况下丧失记忆，也许您的大脑在迅速下坠过程中受到了损害，使您暂时忘记了一些事情。您在蹦极跳前喝酒了吗？” 温蛙泽替爸爸回答： “绝对没有。我爸爸根本就不会喝酒。” 小姐再次表示遗憾： “很抱歉，我们不能理赔。” 温丑默问： “如果我们坚持要索赔呢？” 小姐说： “那您只有去法院起诉了。不过以我的经验，您胜诉的可能性几乎没有。您仔细想想，在您蹦极跳的过程中，蹦极跳设施没有发生任何故障，工作人员也没有操作失误，在这样的情况下，您改变了容貌，咱们先不说这事的可信程度，就算是真的，也不属于人身意外伤害。 您说呢？” 温丑默看看季正聪和温蛙泽，说： “咱们回家吧？” 季正聪问小姐： “像我们碰到的这种情况，任何保险都不包括？” 小姐笑了，说： “除非有一种童话险。试问假如有一种保险是在被保险人非整容改变容貌时才赔付，谁会买？” 温丑默对家人说： “她说得有道理。咱们碰上了千载难逢的特殊情况，没有解决的先例。” 五 次日下午，温丑默和季正聪为温丑默当晚去医院值夜班的事发愁。 温丑默说： “我现在一点儿医学常识都没有，去医院值班不是害人吗？” 季正聪说： “如果不去，咱们也得通知医院，可怎么说呢？再说，你不能失去这份工作。说不定，哪天你又恢复医学记忆了。” 温丑默说： “你的话有道理，今晚你陪我去，我连医院的路都不认识了。如果遇到有病人出现意外，你就赶快叫医生。” 商量好了，季正聪去做饭。吃完饭，季正聪送温丑默去医院值夜班，温蛙泽自己在家。 温丑默的家离医院不远，平时他和季正聪都是骑自行车上下班。温丑默在妻子的指引下将自行车骑到了医院门口。 温丑默打量医院，说： “这家医院设施不错。我原来在这儿上班？” 季正聪说： “下车吧，走旁边那个小门，那是专门给医院的工作人员走的门，患者的自行车不能进医院。这医院在本市算是大医院，挺有名。” 保安看见温丑默和季正聪的自行车上绑有医院行政处发的车牌，就放行了。 季正聪领着温丑默往儿科病房走，一路上碰到熟人季正聪就和人家点头打招呼。在路过理疗科时，温丑默昔日的大学同班同学如今也在本院当医生的赵医生看见季正聪就过来了。 赵医生看了温丑默一眼，对季正聪说： “新世纪好！你今天夜班？温丑默在家呢？他去蹦极跳跳得怎么样？” 季正聪支吾道： “还行……” 赵医生过去后，温丑默边走边问季正聪： “他是谁？” 季正聪说： “他是你在大学的同学，毕业后和你一起来到这家医院，和你关系很不错。” 温丑默摇摇头，说： “我怎么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季正聪说： “前边那扇有玻璃窗的绿门就是儿科病房，你跟着我进去，先换白大褂，再同上一班的医生交接班。” 温丑默一进绿门就犹豫了，置身于病房的环境中，他觉得自己不能“冒充”医生。 季正聪走到温丑默的衣柜前，取出白大褂递给温丑默。 季正聪见温丑默发呆，不穿白大褂，就催他： “穿呀。” 温丑默说： “我怎么能在这儿值夜班呢？人命关天呀！” 季正聪眼眶湿了，说： “我也知道这不是办法，可咱们怎么办？如果你没了工作，光靠我一个人的工资，连供温蛙泽上学都不够。” 这时，当班的李医生进来了。 李医生看见温医生的妻子季护士长和一个拿着白大褂的陌生人站在更衣室里，就问季正聪： “护士长，新年好！温医生在哪儿？我该向他交班了。” 季正聪红着眼圈说： “他就是温丑默。” 李医生一愣，看着温丑默说： “护士长真会开玩笑，我还能不认识温医生？” 温丑默说： “我真的是温丑默。” 李医生瞪大了眼睛看季正聪。 季正聪索性将温丑默蹦极跳时变了一个人的事告诉了李医生。 李医生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说：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把温医生弄到哪儿去了？” 季正聪说： “他确实是温医生。你就向他交班吧。” 李医生问温丑默： “如果你是温医生，应该了解我吧？我是哪年到医院工作的？” 温丑默一无所知。 李医生问季正聪： “温医生会不认识我？我来医院第一年实习时是温医生带的我。” 季正聪说： “温医生在蹦极跳时丧失了部分记忆。” 李医生看表，说： “我还有个约会，我该下班了，怎么办？” 季正聪说： “就向我们交班吧，我在这儿陪他值夜班，如果病人有事，我知道该给谁打电话。我为他担保。” 李医生迟疑了一下，说： “只好这样了。” 季正聪感激地说： “谢谢你，李医生。温医生可能会很快恢复记忆的。” 李医生开始向温丑默交班： “7床下午开始发烧，正在输液。” 温丑默问： “漆床？是床还是人？” 李医生想了想，对季正聪说： “请原谅，如果我把病人交给这样的‘医生’，我就不配当医生了。” 季正聪理解李医生的做法，换了她，她也会这么做。 季正聪问李医生： “你准备怎么办？” 李医生说： “要么你把原先的温医生找来接班，要么我给科主任打电话。” 季正聪说： “你给主任打电话吧。” 主任很快从家里赶来了。 主任问李医生： “什么急事？” 李医生说： “应该是温医生接我的班，可温医生的太太季护士长带来这么一个人，她硬说他是温医生。我不能向他交班。” 主任同季正聪很熟，他问季正聪： “家里出什么事了？他怎么会是温丑默呢？” 季正聪向主任如实叙述事情的经过。 主任一脸的茫然，他说： “世纪末怪事多。好不容易熬到了世纪初，怎么还是有怪事？” 温丑默说： “而且更怪。” 主任对温丑默说： “你怎么能让我相信你是温医生？” 温丑默说： “我没办法。关于医院的所有事，我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了。” 主任问： “医术荡然无存？” 温丑默说： “甚至连体温表都不会看了。” 主任说： “你不能值夜班。我要对病人负责。” 李医生问主任： “我怎么办？我还有约会。已经晚了。” 主任说：“我替温医生的班。” 李医生向主任交班。季正聪和温丑默在一边傻看。 李医生走后，季正聪指着温丑默问主任： “他怎么办？” 主任说： “如果他真是温丑默，这事很难办。蹦极跳时改变容貌和丧失部分记忆的病例还没有过。即使他恢复了医术记忆，我们怎么会让一个陌生的医生给病人看病？如果他的容貌还是原先的，只是部分记忆消失了，医院会承认他是本院职工，给他治病。如果他的容貌改变了，很难说医院是否承认他是本院职工。” 季正聪流眼泪了。 主任安慰季正聪说： “这样吧，你们先回家，明天我向医院领导汇报这件事，争取能有圆满的解决办法。” 季正聪和温丑默只得离开医院。 六 果然如主任预料，院长根本不承认温丑默是温丑默。 季正聪和温丑默在院长办公室面临尴尬境地，院长一口咬定面前这个“温丑默”是冒牌货。季正聪将曙光娱乐公司出具的温丑默是温丑默的证明拿给院长看。 院长说： “开这样荒唐的证明，这只能说明它确实是一家‘娱乐’公司。” 季正聪问院长： “您的意思是，温丑默已经不是本院的医生了？” 院长说： “如果原来的温丑默在一周内回来上班，他还是本院的医生。一周以后，他就因旷工被除名了。如果你们依然坚持这个人是温丑默，我绝对不会同意，我们医院没有这个人。” 儿科主任对院长说： “为了稳妥起见，咱们能不能给他和他女儿做个亲子签定？我们都认识温丑默的女儿温蛙泽。倘若经过亲子签定，证实这人和温蛙泽是父女关系，就说明他是温丑默，如果不是父女关系，咱们还得报警找温丑默呢！” 院长沉思了一会儿，说： “就按你说的办。” 当天下午，温丑默和温蛙泽进入医院的血液化验室做亲子鉴定。 检验结果表明，温丑默是温蛙泽的父亲。 儿科主任将亲子鉴定报告拿给院长。 院长看完问主任： “确实是温丑默的女儿来做的亲子鉴定？” 儿科主任说： “千真万确。我送他们进的化验室。” 院长说： “温丑默真的在蹦极跳后改变了容貌丧失了部分记忆？” 儿科主任说： “很可能。” 院长说： “你说咱们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儿科主任说： “很难办。如果咱们承认他就是温丑默，那今后谁都可以弄个陌生人来顶替自己了。如果咱们不承认他的温丑默身份，倘若他真是温丑默，他就惨了。” 院长思索后说： “我不能开这个口，你想想，某一天，某科的医生突然失踪了，另一个陌生人自称是该医生，而且要给病人治病，这怎么行？如果身为院长的我竟然认可这样的事，出了医疗事故谁负责？肯定是我，坐牢的可能都有！” 儿科主任叹了口气，离开院长办公室回到科里，温丑默夫妇在等他听结果。 主任说： “院长说，他不能让你作为温医生上班，也不能认可你的温丑默身份。” 季正聪急了： “亲子鉴定已经证明了他是温丑默。” 主任说： “院长有他的难处。” 温丑默问： “我们怎么办？” 主任说： “我觉得你们可以起诉曙光娱乐公司，向他们索赔，是蹦极跳使温医生失去工作的。” 温丑默站起来，对主任说： “谢谢您为我做的。我不会再来医院给您添麻烦了。” 主任说： “我很遗憾……” 温丑默拉着季正聪离开医院。 站在街头的寒风中，季正聪对温丑默说： “这件事应该让大家知道，以免更多的人在蹦极跳时遭遇不幸。” 温丑默问： “通知媒体？” 季正聪说： “去年有一位女记者的儿子住院，是你治好了那孩子的病，你的名片夹里有那女记者的名片。” 温丑默说： “我想不起来了。” 季正聪看着街上行驶缓慢的汽车说： “咱们回家给她打电话。” 女记者将温丑默蹦极跳时发生生理变异的新闻在媒体上披露后，引起社会的震惊，蹦极跳的生意骤然减少。 七 这天晚上，温蛙泽对温丑默说： “爸爸，你别老这么愁眉苦脸的。我觉得您蹦极跳后不一定是坏事。您想想，一个人只能活一辈子，可您等于活了两辈子，您可以重新开始呀！” 温丑默心头一震： “重新开始？活两辈子？” 温蛙泽点点头： “对呀！” 季正聪从另一间屋子过来说： “温蛙泽说得对，说不定这正是上帝给你的机会呢！” 温丑默说： “你们说得对，我重新活一辈子。你们帮我策划策划，我干什么？” 温蛙泽说： “首先您得有兴趣才行。你不是说，兴趣是人生成功的第一动力吗？” 温丑默最羡慕的职业是作家，他钦佩那些能无中生有编造出故事的人。 温丑默说： “当作家怎么样？” 温蛙泽说： “当然好。您当了大作家，我就可以近水楼台先读畅销书了。” 季正聪说： “不容易吧？” 温丑默说： “这些天我在家没事儿看了几本书，挺受启发，我觉得我也能写。” 季正聪和温蛙泽猛给温丑默鼓劲。 一个小时后，温丑默正襟危坐在桌前，开始写小说。 面对白纸，用笔勾画出一个虚拟的世界，温丑默意外发现自己竟然是这方面的专家，他一口气写了一万字，直到季正聪第五次催他睡觉才停笔。太阳已经蠢蠢欲动了。 早晨，温蛙泽近水楼台先拜读了爸爸的处女作的开头部分，她觉得很有意思。 温蛙泽告诉妈妈说： “咱们家很可能要出名人了。” 季正聪说： “真的写得挺好？这怎么可能？” 温蛙泽说： “怎么不可能？不信你看看。” 季正聪说： “我该去医院上班了，晚上回来看。” 温丑默一个人在家挥笔疾书了一整天，完成了一部五万字的中篇小说。写作时，温丑默有明显的腾云驾雾的感觉。 几天后，季正聪将小说拿给那位女记者看。女记者看后大加赞赏，立即推荐给在某出版社当编辑的朋友。 编辑朋友看了温丑默的小说亦大发相见恨晚的感慨，当即送审。编辑室主任和总编辑也是英雄所见略同。 温丑默的小说出版后长销不衰，累计印了五十多万本，使得疲软多年的文坛颇有雄起的架势。 温丑默再接再厉，又连续出版了三部长篇小说。本本是畅销书。名利双收。 温丑默和家人乐了。 八 温丑默现象引起了科学家的注意，有科学家认为在世纪之交零点时人体从空中快速下坠可能导致人的生理发生质的变化，使得人脱胎换骨，变成另一个人。 这项假设让那些这辈子活得不尽人意的人欢欣鼓舞，他们想通过在世纪之交零点蹦极跳改变自己的人生，重活一遍。遗憾的是世纪之交一百年才有一次。 突然有人想起2001年也是世纪之交，持这种观点的人还不少。于是，本已冷清的蹦极跳突然火爆，来预约2000年12月31日晚零点蹦极跳的人成千上万。 蹦极跳公司只得采用拍卖的方式预约。想通过蹦极跳改变人生的都是不得志的穷人，富人不会放弃已经到手的一切。尽管是穷人用借来的钱参加竞拍，标王的身价也都在二十万元左右。 不少商人投资兴建蹦极跳，刚有图纸就拍卖蹦极跳“楼花”，做期货。 2000年12月31日夜间零点，不少人蹦极跳。遗憾的是没有一个人弃旧迎新。 专家由此得出结论说，真正的千年之交还是1999年12月31日夜。 温丑默获得的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交臂失之 罗克的太太看完《名人传记》一书后对名人极为崇拜，她还特别羡慕名人的太太，觉得她们的运气好。 罗克和太太有个习惯，不管是谁看完一本书后两人爱在饭桌旁交流阅读体会。 “女人和女人真不一样。有的嫁给了名人，有的嫁给了窝囊废。这可真是运气。”太太一边吃饭一边发感慨。 “我看不一定是运气。名人的现任太太大都不是他这一生中的第一个恋人。在名人没成名前和准名人接触的那些女人怎么就放弃了未来的名人呢？按说她们的运气挺好呀，已经有缘和准名人相识了，她们为什么会突然在准名人成名前将准名人让给别的女人呢？”罗克发表自己的见解。 太太不得不承认罗克的话有道理。 “你以这个题材写一本书，准畅销。采访那些在名人成名前和名人相恋后来又莫名其妙放走准名人的女人，将这些采访汇集成一本书，准有读者特别是女读者喜欢。使今后的女人不再犯或少犯这种错误。”太太忽发奇想。 罗克对太太另眼相看。 “书名就叫《她们和天才失之交臂》。”太太从丈夫的表情上看出自己的建议的价值了，她乘胜进军。 “不是失之交臂，是交臂失之。”罗克纠正。 “对，书名叫《她们和天才交臂失之》。”太太闻过则喜，“现在的女人把结婚择偶当做自己人生的一次重大投资，咱们这本书绝对有择偶投资指南功能。” 罗克喜欢行动不喜欢空谈。说干就干。当天下午，罗克开始投入《她们和天才交臂失之》的采访工作。 这采访有一定的难度，好在罗克有个朋友是私家侦探，他愿意为罗克的著作提供帮助。 私家侦探开始窥探名人的早期恋史。他的记事本上的名字每天都在增加。 罗克按照朋友提供的名单挨个采访名人前恋人。 罗克在采访过程中遇到了形形色色的名人前恋人。 有的黯然神伤，有的将罗克拒之门外，有的痛哭流涕，有的捶胸顿足。 罗克采访的第一个对象是马小姐。该小姐曾是当今排名世界第一的作家的前恋人。 “请问您为什么和他分手？”罗克问马小姐。 “我父母不同意我和他的恋情。”马小姐痛苦万分。 “为什么？”罗克追问。 “他们嫌他出身卑微，和我们家不门当户对。”马小姐开始抽泣。 “你就向父母妥协了？”罗克问。 马小姐一边点头一边放声大哭。 “现在，如果您的女儿和他的儿子结婚是倒过来的不门当户对了。”罗克说了一句极深刻的话。 地球上没有一成不变的门第。智慧和机会是改变门第的施工队。拥有这个施工队，再差的门第也会改换门庭光宗耀祖。没有这个施工队，再好的门第也会败落倒塌只剩下断壁残垣。 罗克看得出，马小姐吃了父母的心都有。 罗克采访的第二个目标是任女士第三个目标是陈小姐第四个目标是吴太太…… 任女士曾和当今流行歌坛最酷的作曲家相恋六年，她在作曲家成名前的四个月抛弃了他，原因是她观察了他六年后认为他今生今世不会有出息。任女士现在在长途电话局当长途电话计费员，她整日神情恍惚经常忘记给电话用户寄交费单反赖用户不交费给用户无理停机成了一个十足的神经质，她把所有的用户都当成作曲家对待。 陈小姐更是有眼无珠错失良机轰走了明日怀抱金熊手持棕榈脚踩奥斯卡的大导演。陈小姐为此接受教训，至今待字闺中生怕再看走了眼死拽着一个往下计算七代内绝不会成功的男人结婚，也不敢放手更不敢拿不准恋人的盛衰荣辱。 吴太太曾经和如今声名大振的演员相恋，后来由于父母兄弟姐妹看不上他而另起炉灶。吴太太的父母兄弟姐妹均属于鼠目寸光群体，投胎到鼠目寸光的家庭是不幸人生的开端。家人因为演员不是国际巨星而撺掇吴太太三思。 他们还曾经在演员登门时把水果等好吃的藏起来。演员如果和吴太太在一个房间里聊天他们就躲在另一个房间里偷偷吃水果。最后演员终于忍无可忍拂袖而去。现在吴太太的孩子是这位国际巨星的狂热崇拜者，当他偶然得知演员差点儿给他当爸爸时，他竟然口无遮拦没大没小地声讨妈妈有眼无珠使他终身失去了在学校扬眉吐气的机会。 罗克一边采访一边百感交集。世界上确实有天上掉馅饼的事，可就是有人不要天上掉下的馅饼或者在馅饼还没熟的时候要，等熟了就送给别的女性。 采访结束了，罗克开始埋头写《她们和天才交臂失之》。 太太在一旁不遗余力地出谋划策。 几个嗅觉灵敏的出版商听说了罗克的书找上门来买版权，罗克经过比较权衡选择了出价最高印刷装订用纸最好发行能力最强的出版商签订了合同。 出书前，出版商希望在书的扉页上刊登罗克的简介。 现在的读者有时对作者本人的兴趣大于对作品的兴趣。 罗克将写好的简介交给出版商。 罗克的简介全文如下： 罗克。狼族。中年。已婚。有嗣。作家协会副主席。 重视名利。 “‘重视名利’应该改为‘淡泊名利’。”出版商纠正罗克。 “可我确实重视名利呀！”罗克不同意修改，“重视名利有什么不好？谁不重视名利？名是什么？是名气名誉名声。利是什么？是经济利益。重视自己的名气名誉名声和经济利益不对吗？” 出版商不得不同意罗克的理论。 “只不过还从未有作家在自己书上的作者简介里说自己重视名利的。”出版商若有所思。 “这正是作家虚伪的地方。标榜自己淡泊名利的人本身就是在捞取名声。摆出捍卫真理架式的人捍卫的绝对不是真理。”罗克开导出版商，“你这回索性试试，广大读者八成会因为我的简介中有‘重视名利’这句话而喜欢我。” 出版商用鼻子模仿说英语的人“嗯哼”了一声，表示同意。 罗克每每听见非英语系的民族成员用鼻子“嗯哼”，他就想上厕所拉肚子。矫揉造作。装孙子。 一个月后，《她们和天才交臂失之》出版。一时洛阳纸贵未婚女性人手一册，已婚但已对丈夫失去信心正在谋划离婚的女性亦人手一册。她们刻苦攻读活学活用急用先学立竿见影学了就用。每个女性都把自己的恋人按天才待遇对待，她们认定越是没出息的男人将来越有出息。凡是遇到父母干涉婚事的女性都对父母说同一句话：你们将来会后悔的。 五年后，无数女性和她们的爸爸妈妈找罗克算账，说她们按《她们和天才交臂失之》找的夫君没一个成为名人的。她们要求罗克赔偿她们的青春和贞节。她们还说罗克的书除了作者简介一钱不值。作者简介除了“重视名利”一句其他的亦一钱不值。 罗克只好搬出毕加索的名言对付她们： “所有的艺术都是谎言。” 她们由此痛骂毕加索是罗克的黑后台。 罗克后来灵机一动将书名改为《幸亏她们和天才交臂失之》。又成了畅销书。 天才们纷纷来找罗克玩命。在罗克的书的误导下，天才都成了大龄青年无人问津。 罗克失踪记 罗克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当了一个星期录音机。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变成录音机的，他只记得自己在一次午觉醒来时，发现身体硬邦邦的，身体内部的血管也变成了导线。 “这是谁的录音机？”儿子进屋发现了床上的录音机。 “录音机？”罗克的太太闻声走进罗克的卧室。 “爸爸呢？他刚才还在这屋里睡觉。”儿子四处看。 “哪儿来的录音机？”罗太太问儿子。 “我正想问您呢！”儿子摆弄录音机。 罗克想说“我是罗克”，可不知为什么他说不出来。 “可能是爸爸新买的录音机。我听听。”儿子从罗克身后拽出导线，接上电源。 “你爸爸去哪儿了？”罗太太纳闷。 儿子将一盘录音带插进罗克身体里。 罗克的喉咙终于可以发音了，别人的声音别人的话。 罗克这才知道有嘴只能重复别人的话是一件痛苦不堪的事情，他想反抗，想说自己的话，他无法成功。 “正好，我们班一个同学今天过生日，晚上在他家开趴体，我带这台录音机去。”儿子说。 “应该问问你爸爸这录音机是怎么回事。”罗太太对儿子说。 “爸爸去哪儿了？”儿子着急。 “咱们呼他，他带着BP机 呢！”罗太太拿起电话听筒。 拨号。 “你好。请呼三五零一六。姓罗。留言是：请速给家里打电话。”罗太太呼罗克。 录音机里传出BP机的鸣叫声。 “怎么回事？”罗太太问儿子。 “怪事，录音机里有BP机？”儿子感到新鲜。 罗克哭笑不得。 晚上，罗克被儿子拎到同学家开party。儿子的同学很喜欢罗克。 “这么火的录音机！什么牌的？” “功率够大的，自动翻面吧？” 同学们围观罗克，还对罗克动手动脚。 “party开始！”寿星宣布。 孩子们开始狂跳迪斯科，罗克扯着嗓子为他们伴奏，声嘶力竭。 “我爸特傻，死活看不上迪斯科。”一个女孩子大声说。 “我爸更傻，说跳迪斯科的人都有病，我看他才有病呢！”一个男孩子说。 “最傻的是我爸！”罗克的儿子说。 罗克一惊。 “我爸认定咱们这一代人没他们那一代人有出息，逮着机会就损咱们这一代人。如果真像他说的这样，地球不该倒着转了？”儿子一边扭动臀部一边大放厥词。 “就是！我妈老说她们小时候连电视都没有，可学习成绩特好。我心说，您小时候没电视，现在有电视，这不正说明一代更比一代强吗？！”一个女孩子声援罗克的儿子。 罗克气得七窍生烟。 迪斯科跳累了，孩子们转而唱卡拉OK。 罗克接着给他们伴奏，违心到了极点。 一直闹到晚上九点，罗克才被儿子拎回家。 “你爸爸还没回来！”罗太太告诉进家门的儿子。 “可以报警了。”儿子将罗克放在桌子上后说。 罗克想说“不要报警，我在这儿”，可他除了重复别人的话不会自己说话。 警察来到罗克家分析案情。 罗太太将罗克的仇人一一告诉警察。 “您最近有没有发现家里有什么异常现象？”警察问罗太太。 “就是多了这台录音机。”罗太太告诉警察。 警察翻过来掉过去看罗克。 “我们可以把它带回去研究研究吗？”警察对罗克显然感兴趣，他发现该录音机的机壳上有的地方有毛。 “当然可以，拿走吧，只要对找到我丈夫有用。” 罗太太说。 一个星期后，罗克奇迹般恢复原形。太太和儿子都不信罗克的叙述，非让罗克老实交代这一个星期去哪儿了。 * * * BP机 ：BP机也叫寻呼机，是一个小“短信接收器”，类似于手机，但是除了收短信，没有其他功能。 追根寻源 罗克在本次市政府换届选举中击败竞选对手当选市长。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罗克想在市长任上干一件千秋万代后人们仍会将罗克的名字和那件事死死绑在一起的鸿图伟业。类似秦始皇和万里长城、林则徐和虎门销烟。 罗克召集幕僚开会。 “现在市民们对什么最不满意？”罗克向幕僚们咨询。 “社会风气败坏。”所有幕僚异口同声。 这么多人只有一个答案，可见该答案的准确性不容质疑。 “具体表现？”罗克问。 “人情冷漠。见死不救。没有同情心和正义感。语言粗野。吵架打架。愚昧型围观。随地吐痰。随地扔废弃物。公共设施横遭破坏。自私自利……”幕僚们又是如出一辙。 这么多人说同一个问题连顺序都一样，罗克市长决定让子孙后代将他的名字和改变社会风气捆在一起。他在市长任期内主要就干这件事。 “你们说，怎样才能尽快改变社会中的不文明状态？”罗克向他的智囊团请教。 “制定一部《市民文明条例》，详细规范市民的行为。违章者将受到处罚。”一位幕僚提议。 “怎么处罚？”罗克问。 “罚款。市民最在意的是自己的财产。用金钱作为筹码强行改变社会风气是会立即见效的。”那幕僚说。 “再成立一支文明执法队，在街头巡逻执法。”有人补充。 “沿街悬挂标语，制造气氛，媒体也要大力配合，推波助澜。”好主意络绎不绝。 罗克频频点头。 第二天，罗克市长一口气签署了三个文件。第一个文件是关于制定实施《市民文明条例》的。第二个文件是关于组建街头文明执法队的。第三个文件要求全市所有媒体进行大规模的改变不良社会风气的地毯式舆论轰炸。 新官上任三把火。罗克市长的新举措大得人心。全市开展了如火如荼的争当文明市民改变不良社会风气的活动。 街头执法队罚款的数额与日俱增直逼税收款。打开电视打开收音机打开报纸打开杂志全是呼吁全是楷模。 幕僚们随时向罗克市长汇报改变不良社会风气工作的进展。财政局长告诉罗克市长，他已为此项活动拨款三千万元。罗克说这就叫把钱花在刀刃上。 几个月过去了，罗克市长通过各种渠道得到了社会风气大为改观、市民的文明素质大大提高的信息。 罗克市长属于智商比较高的领导人，他只相信自己亲眼看见的东西。他清楚担任领导职务的人多半都必然会经历下属的愚弄和蒙蔽。受愚弄和蒙蔽的领导的一个显著特征就是让下属安排好了再下去视察，给下属蒙蔽欺骗愚弄领导提供充足的时间和机会。一个领导人下去视察，屁股后边尾随着报社记者，脑袋前边倒行着电视台的摄像机，嘴边杵着广播电台的录音话筒，身边簇拥着与视察项目有关的各级比视察人官衔小的官员。这是视察吗？说是拍电视小品差不多。 罗克市长不。他要突然视察，微服私访。不让任何人知道。这是领导人最重要的自由和人权。如果一个领导人不让自己享有这种人权和自由，他的出行和监狱放风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明天我的孩子过生日，我在家待一天，也休息休息。”罗克蒙蔽秘书。罗克上任以来从未休息过一天。 “我联系一家饭店给孩子办生日宴，再通知交通大队在市长家和举办生日宴的饭店沿途布哨加大警力保证交通通畅。”秘书说。 “不必了。我们就在家里给孩子过生日。”罗克市长没想到自己的秘书品质如此败坏。市长的孩子过生日就可以让交通警察额外受累吗？罗克决定后天就炒秘书的鱿鱼，调他去条件最差的交通大队任一线外勤路警。 第二天早晨，罗克要求太太给他化装。 太太把化装听成了化妆。她疑心大起，认定丈夫学前任市长用纳税人的钱养情妇。 罗克赶忙详细解释。 太太破涕为笑，鼎力支持丈夫的伟大英明行为。 市长太太原籍狐狸，经她乔装打扮后的罗克面目全非具有极大的欺骗性，连她自己都认不出朝夕相处透明度极高的丈夫了。 罗克市长开始微服视察本市的社会风气和市民的文明程度。 罗克离家后先乘公共汽车。车站上人不多。罗克排在一位孕妇后边。 公共汽车进站时，好像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上百人，他们蜂拥到车门前，像抢着搭乘最后一班离开即将爆炸的地球的宇宙飞船。公共汽车上的人下不来，下边的人上不去。叫骂声牢骚声此起彼伏。两个中年妇女由于无法忍受同性躯体的互相碰撞接轨而破口大骂对方，她们的对骂用词不堪入耳。 罗克作为市长无地自容。他希望这是个别事件。 现在罗克市长步行在闹市区。 前边有很多人在围观。罗克走过去。 文明执法队的队员抓住了一个随地扔烟蒂的乡下人。 “交罚款！一百元！”戴红袖章的女执法队员厉声喝道。 “我捡起来！我捡起来！”一听罚一百元，农民慌了，这个数字是他的孩子半学期的学费。 “你交不交？我这罚款收据可已经撕了，不交跟我去警察局！”女执法队员用不文明的语言维护文明。 农民泪眼汪汪地希望围观的人帮他说句话。 围观的市民起哄那农民，落井下石。 罗克市长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掏出一百元钱递给女执法队员。 “你们是一起的？”女人问罗克。 罗克摇头。 “你什么意思？充什么大头？你拿我当要饭的？告诉你，我是罗市长任命的堂堂文明执法队队员！你这是干扰我工作！罚款！一千元！”女人像泼妇。 “你说话怎么这么横？你上学时老师是这么教你的？”罗克市长眯着眼睛看泼妇。他发现自己与秦始皇和长城还有一定的距离。 “你算说对了，我的老师跟我们说话时比这可横多了！”泼妇得意非凡，“少废话，交罚款一千元！” “为什么？”罗克问她。 “你妨碍国家工作人员执行公务！罚款是轻的！” 泼妇伸手向罗克要钱。 “你们认为她这么做对吗？”罗克问围观的市民。 罗克发誓只要有人谴责泼妇他明天就任命那人为市长助理。 围观的市民的眼睛里都是幸灾乐祸和漠不关心的混沌目光，没人站出来帮罗克说话。 罗克在围观的人群里发现了一个在市政府工作的国家公务员。 “你能帮帮我吗？”罗克问他。 “你这人是该罚，讨厌！”公务员扭头走了。 罗克市长不得已交了一千元罚款。 罗克继续在街上视察，他发现市民的火气普遍旺盛，为一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轻则舌头相向重则拳脚相加。 罗克假装昏倒在人行道上。过往行人没一个救助他。 罗克躺了一个小时自觉没趣，爬起来掸掸身上的土悻悻地回家了。 当天夜里，罗克召集幕僚紧急开会。 罗克将自己对本市社会风气状况的视察结果向幕僚们通报。 “我认为，我们为改变不良社会风气所采取的措施失败了。”罗克市长下结论。 冷场。 “咱们应该找找市民行为不文明的根源。堵源头。” 罗克提议。 幕僚们七嘴八舌献计献策。没一个说到点子上。 罗克忽然想起那泼妇执法队员说的一句话，她说她的老师对学生说话口气特横。 罗克决定去学校和市民家庭考察。 市民举止不文明的根源终于被罗克市长找到了，这是教育的失败。学校教育和家庭教育的综合失败。 老师和学生相处时对学生的态度令罗克大吃一惊，训斥、挖苦、讽刺、辱骂是家常便饭，从小生活在这样环境中的孩子长大了能举止文明？能不模仿老师的言谈举止？ 家长给孩子补上了老师教不着的另一半课。父母在孩子面前俨然是至高无上的精神帝王。在这种身教环境中长大的孩子能不子肖其父？ 孩子在成长的全过程中，从听得懂人话起，有多少人和蔼可亲心平气和地同他们说过话？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你用什么口气和他说话，他长大后就用什么口气同别人说话。 最让罗克哭笑不得的是，老师给家长或学生写条时，竟然在署名时自称“老师”，如“辛普森老师”或“李老师”，这是最没有修养的愚昧表现。老师还不愿意让学生知道自己的名字，好像学生都是中央情报局的特工。 罗克终于知道了作为领导人首先应该干的事是抓教育。抓教育的本质是将恨的教育变成爱的教育。正确的教育方法不是抓入学率抓升学率而是抓老师对学生的爱。罗克还知道了不抓教育的市长抓什么都是白抓。 罗克签署了废除《市民文明条例》和解散街头文明执法队的文件。罗克明白了靠条例改变社会风气是童话。 还明白了组建街头文明执法队的实质是让素质更差的人合法地做更不文明的事。 五百年后，罗克还真名垂史册了。2519年的一位史学家称罗克建造了另一座万里长城。 罗青天 生活在清朝的庶民罗克经过刻苦学习四书五经，一路过关斩将，考取了状元。 当朝皇帝接见罗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罗克对天子行五体投地礼，不敢抬头看皇帝。 “平身。”皇帝说。 罗克犹豫了一下，壮着胆子站起来。 “朕看了你的文章，写得确实不错。”皇帝夸罗克的文章。 “让皇上见笑。”罗克说。 “你是哪里人？父辈是干什么的？”皇帝问罗克。 “奴才来自北方，祖祖辈辈生活在山林中，以狩猎为生。”罗克禀告皇上。 “你读了不少书吧？”皇帝问。 “是的。”罗克回答。 “看了哪些书？” “除了四书五经，还有《安娜•卡列尼娜》《皮皮鲁总动员》和《高考指南》等等。” “朕怎么没听说过这些书？” “这些书是在下从后代手中预借的。”罗克禀报。 皇上听不懂罗克的话，但皇上是不能向别人请教的。 皇上只能点头，表示听懂了。 “朕封你为山西巡抚，二品。”皇帝欣赏罗克的才华，一上来就委以重任。 罗克吓了一跳，他没想到皇帝会封这么大的官给他。 “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罗克又一次五体投地。 “退朝！”太监喊。 罗克出任山西巡抚，前呼后拥，自是无限风光。 罗克从小崇拜包公，他曾发誓一旦当了大官，要像包公那样为官清廉，为民除害。 真到当了大官，罗克才知道当一个好官太难了。周围的人逼着你当坏官。 罗克坚持自己的信念，不贪污，不受贿，除了为老百姓办事，其他什么都不干。 罗克渐渐声名鹊起，辖内的老百姓都知道有个罗青天罗大人。 一天，罗克正在家中和夫人进晚餐，门外大喊： “罗克接圣旨！” 罗克扔了饭碗出门跪下。 “圣旨：朕封罗克为刑部尚书，即日赴任。钦此。” 太监宣读圣旨。 “谢皇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罗克高呼。 阖家欢庆。 不日，罗克举家迁京。 罗克出任刑部尚书的第一天，就接手一件大案。 当朝宰相的公子在京城陕西巷的一座酒楼上与人斗殴，公子使用飞刀时误将店小二扎死。 “借债还钱，杀人偿命。”罗克边看卷宗边说。 “大人，事情可没这么简单。”幕僚说。 “怎么？”罗克问。 “杀人者不是一般人。” “是什么人？” “是宰相的公子！” “知道了。”罗克心花怒放，他就喜欢处决有背景的罪犯，他的奋斗目标是超过包公。 当天晚上，宰相到罗克家拜访罗克为儿子求情。 “令郎的事包在我身上。”罗克对宰相说。 宰相大喜。 第二天，罗克升堂判处宰相的公子死刑，并命令刽子手将其立即押赴菜市口问斩。 老百姓管罗克叫罗公。罗克声名大振。 宰相发誓让罗克血债血还。 罗克全然不惧。 宰相同罗克展开了旷日持久的斗争。最终，明察秋毫的皇帝识破宰相是奸臣，罢了他的官。 一日，一男子点名要找罗克告状。下人问他什么事，他死活不说。 罗克升堂。 “小人的女儿五年前被选入宫中，至今未能被皇上宠幸，甚至连皇上的面都没见过。我告皇上霸占民女！” 那男子起诉皇帝。 罗克吓了一跳。 “都说您是罗公罗青天，请大人为小民做主！”男子给罗克磕头，直磕得满脸是血。 “传皇上！”罗克拍案而起。 幕僚面如土色。 皇上居然乖乖地来了。 罗克先给皇上磕头，然后质问皇上为何霸占民女。 “祖上传下来的规矩。”皇上回答。 “本官念霸占民女不是陛下的创意，判陛下放众民女回家，身边只留十位夫人（含皇后）。”罗克宣判。 皇上表示服从。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罗克叩谢主恩。 老百姓奔走相告。 股市上升。 当晚，罗克全家被满门抄斩。 刷盘子后遗症 一部描写外国人生活的电视剧吸引了罗克。 “外国真不错。”罗克羡慕。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罗克想出国过好日子。 罗克给鲁西西打电话，咨询怎样才能出国。 “旅游。探亲。公务考察。留学……”鲁西西告诉罗克。 旅游？没钱。罗克否定了第一项。 探亲？罗克没亲戚在国外。 公务考察？罗克失业已经一年了。 留学？罗克认定自己出国只有留学一条路。 罗克苦读英语，参加托福考试。不及格。再学，再考。通过。 罗克到领事馆办出国签证。 “你为什么要去我国？”领事馆的工作人员问罗克。 “贵国生活好。”罗克实话实说。 “我不能给你签证。” “为什么？” “你有移民倾向。” 罗克被拒签。 “有几个臭钱神气个鬼！”罗克离开领事馆时咆哮。 罗克第二次去领事馆办签证时好运气开始关照他了，值班的工作人员也是一只狼。 同胞毫不犹豫地给罗克办了签证。 罗克一路跑着回家收拾行装。 “你不会一去不回吧？那我可就是肉包子打狗了。” 太太一边给罗克熨西服一边抽泣。 “看你说的，我是那种货色吗？等我在那边站稳了，就接你过去，共度美好时光。”罗克信誓旦旦。 太太送罗克去机场，罗克同太太话别。太太的表情是送罗克出家。 巨型喷气式客机将罗克送上云霄。 空中小姐为旅客放电影。 罗克有生以来最不爱听的一句话又出现在这部电影里：色狼。 罗克认为这是人类对狼家族的诬蔑。正确的称呼应该是色人。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罗克抵达富得流油的外国。 罗克忘记了疲劳，他觉得自己的眼睛不够用，人类居然能把天弄得这么蓝，地弄得这么一尘不染。 罗克到某大学报到。 “请交学费三万元。”小姐彬彬有礼地对罗克说。 “三万！”罗克吓了一跳。 “我先给你办入学手续，一个月内你必须交齐学费。”小姐通情达理。 罗克住进集体宿舍。同室的留学生建议罗克去打工挣钱交学费。 罗克到一家餐馆求职。 老板见罗克身强力壮，留下他刷盘子。 厨房里的脏盘子堆成了山，罗克开始刷盘子。汗如雨下，腰酸腿疼。 罗克的右手不停地转动，刷完了擦，擦完了刷，如此循环往复。 下班时，老板给了罗克五十元。 罗克每天到餐馆刷十三个小时的盘子。 这天上课时，老师让罗克在黑板上解一道题。 罗克拿粉笔的右手不停地旋转，根本无法在黑板上写字。 “你的手怎么了？”老师惊讶。 “不知道。”罗克紧张，“它自己在动。” “你应该去医院看看。”老师建议。 罗克到医院看病。 “这是典型的刷盘子后遗症，在外国移民中发病率相当高。”医生给罗克的病确诊。 “刷盘子后遗症？好治吗？”罗克问。 “只有截肢，别无他法。”医生告诉罗克。 “截肢？”罗克大吃一惊。 “如果不及时截，就怕蔓延到全身。”医生说。 “刷盘子后遗症还会扩散？”罗克不寒而栗。 “你看你的手在医院还旋转，说明已经很厉害了。 一般的患者到了医院手都会暂停一会儿。”医生说。 罗克的手一直不停地旋转，做刷盘子动作。 罗克不能截肢，他必须和太太商量。 罗克只有回国。 罗克在回国的飞机上手还不停地旋转，空中小姐和旅客都惊讶。 太太到机场接罗克。 “你的手怎么了？”太太恐惧。 罗克小声告诉太太原因。 “让他们赔！”太太不由分说拉着罗克去领事馆。 拯救黛安娜 中学女教师伊丽莎白•罗克最自豪的是自己的一头秀发。 伊丽莎白•罗克上辈子是狼，这辈子投了人胎，成为一名亭亭玉立的女教师。大概是继承了上辈子狼的优质毛发的缘故，伊丽莎白•罗克有瀑布般亮丽迷人的头发，而且她从不使用洗发水，只用肥皂洗头。 伊丽莎白•罗克深爱自己的一班学生。她认为当老师最重要的是爱学生，其他都是扯淡。 最近，班上一位名叫黛安娜的女生不幸得了癌症，医生对她使用化疗治病。 一个疗程结束后，医生告诉黛安娜的父亲，孩子可以上学了。医生还说，多和同学接触，心情愉快，对黛安娜的身体有好处。 由于化疗，黛安娜的头发几乎全掉光了。当她出现在教室里时，不少同学情不自禁地笑了。 伊丽莎白•罗克老师制止同学笑。 次日，黛安娜没来上学。 伊丽莎白•罗克给黛安娜的父亲打电话，问黛安娜怎么没来上学。 黛安娜的父亲说，黛安娜怕同学笑话她的秃头，她不愿意让同学看见她的这副样子。但她又很想上学。她昨天晚上一直在自己的房间里静静地掉眼泪。 伊丽莎白•罗克感到心酸，她觉得自己没有尽到一个老师的责任。她要让黛安娜坦坦荡荡地坐在教室里和同学一起上课。 放学后，伊丽莎白•罗克老师走进一家发廊。 美发师称赞伊丽莎白•罗克的秀发是她见过的最好的头发。 美发师问伊丽莎白•罗克要她如何为这样的美发效劳。 伊丽莎白•罗克说，剃光头。 美发师以为顾客在和她幽默，说，小姐您真会开玩笑。 伊丽莎白•罗克说，不是开玩笑，是真的。 美发师问伊丽莎白•罗克，您是演员？为了剧情的需要不得不剃光头？ 伊丽莎白•罗克说，我是教师。我的班上有个女生得了癌症，化疗后没有头发了，为了让她不自卑地来上学，我要剃一个和她一样的光头。 美发师瞠目结舌。她一边给伊丽莎白•罗克剃光头一边在心里祈祷将来自己的孩子能碰上这样的老师。 伊丽莎白•罗克看到了镜子里映照的自己的光头。 美发师坚决不收费。 第二天，当伊丽莎白•罗克老师出现在教室里时，全班学生哄堂大笑。 伊丽莎白•罗克老师讲了自己为什么剃光头后，没人笑了。 一位留着长发的男生说，我也要剃光头。 一位女生说，我也剃。 全班同学都站起来说，我们都剃光头！ 伊丽莎白•罗克噙着泪花说，谢谢同学们。 伊丽莎白•罗克派一个学生去那家发廊请美发师来教室为同学们剃光头。 美发师闻讯率领她的徒弟来到教室免费为一个班的学生剃光头，其中有一半是女生。 伊丽莎白•罗克觉得这是她上过的最成功的一节课。 和这样的课比起来，考试也没那么重要了。 伊丽莎白•罗克率领全班学生前往黛安娜家。学校的门房看到这个景象呆若木鸡。 正在自己房间里发呆的黛安娜听见敲门声。她说，请进。 父亲进来说，你的老师和同学来看你，他们请你去学校和他们一起上学。他们现在就在咱家门口的草坪上。 黛安娜说，我不出去，我这样子太难看。 父亲说，你可以戴上帽子，人家来看你，你不见，不礼貌吧。 黛安娜戴上帽子，来到家门口。 草坪上，数十颗光头在阳光下放射出夺目的光彩。 每个同学手里都有一束鲜花，每束鲜花上边都有一颗笑容可掬的小太阳。 黛安娜热泪盈眶，她摘掉自己头上的帽子，跑进老师和同学当中，为宇宙中的这个新的星系再添一颗星。 黛安娜在伊丽莎白•罗克老师和同学们的簇拥下，回到学校，回到教室。 黛安娜的父亲从小到大没哭过，他坚定地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值得哭的事。女儿走后，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泪水将脚下的青草泡得精湿。 校长叫伊丽莎白•罗克到他的办公室。 校长质问伊丽莎白•罗克老师为什么剃光头？为什么全班学生都剃光头？ 伊丽莎白•罗克将原因告诉校长。 校长怒不可遏地说，为什么不通知全校师生一起剃光头？黛安娜不光是你们班的学生，她还是咱们学校的学生！ 这回那美发师力不从心了，她只得通过美发工会号召数百名理发师来学校给全校师生剃光头。 黛安娜离开这个世界时，终年九十八岁。 版权信息： 书 名：皮皮鲁和鲁西西（第一辑）：皮皮鲁送你100条命 丛书名：皮皮鲁总动员经典童话系列 作 者：郑渊洁 出版社：浙江少年儿童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6年2月1日 版权方：北京皮皮鲁总动员文化科技有限公司 版权所有·请勿侵权 目录 版权信息 1★警惕汽车 2★多喝水 3★不嘲笑别人 4★严防祸从口出 5★别把指甲和趾甲剪太短 6★尿能灭火 7★给黎明前的黑暗以光明 8★阅读安全 9★环保优先 10★不看太阳 11★一生不抽烟 12★不抄袭 13★玩徒手游戏要注意安全 14★用想象力给生命上保险 15★火眼金睛 16★高处不胜寒 17★警惕隐形墙 18★抵御诱惑 19★对性侵说不 20★不踩窨井盖 21★常年备哨 22★别把笔变成匕首 23★三人行相对安全 24★要吃早饭 25★不自杀 26★用电不触电 27★巍然不动 28★再见雷公 29★救命围脖 30★养精蓄锐 31★二指禅 32★你是拼图高手 33★气不打一处来 34★不见不散 35★人往高处走 36★18岁之前滴酒不沾 37★居高思危 38★咽喉要道 39★让二手烟成浮云 40★名誉安全 41★量力而行 42★挤踏求生术 43★水是朋友，不是敌人 44★毒蜘蛛 45★一个护身符 46★远离毒品 47★走为上 48★完好如初 49★交友不慎 50★拯救父母 51★祸从天降 52★与狼共舞 53★生命无价 54★吃出未来 55★预警机 56★骨肉相连 57★回旋余地 58★我是英雄 59★杀人鱼 60★脱衣防感冒 61★以毒攻毒 62★纸上谈兵 63★高射炮打蚊子 64★保镖 65★歧视孩子违法 66★加重学习负担违法 68★潘多拉盒子 69★欲速则不达 70★不当侵略者 71★根深叶茂 72★拒绝曝光 73★别把汽车变成坟墓 74★不当狙击手 75★长生不老药 76★铁齿钢牙 77★同室操戈 78★章鱼电线杆 79★汗腺退休 80★当心耳击 81★一柄双刃剑 82★心中有数 83★冷落它 84★小不忍则乱大谋 85★便前洗手 86★豆角毒药 87★自行骑士 88★夺命炮 89★烫你没商量 90★远离精神病人 91★救命数字 92★司马光砸缸 93★倒行逆“尸” 94★回马枪 95★争气的秘诀 96★多功能武器 97★你是防化兵 98★不听弦外之音 99★智斗绑匪 100★做守法公民 第1条命★警惕汽车 这个下午，皮皮鲁感觉过得比较值。后来，鲁西西、舒克、贝塔和罗克也都这么认为。皮皮鲁、鲁西西、舒克、贝塔和罗克经常互相攀比，他们攀比的项目只有一个： 每天谁活得最有意义。 那个下午表面看没什么特殊的，太阳还是东升西落，汽车照常在地上行驶，飞机依旧在天上翱翔。 皮皮鲁走在学校和家之间的路上，他放学了。 一位步履蹒跚的老奶奶向皮皮鲁问路，皮皮鲁告诉她怎么走后，有些不放心。 皮皮鲁回头看看往同他相反方向走的老奶奶，他返身对老奶奶说：“我和你一起去。” 老奶奶惊讶：“你不是去另一个方向吗？” 皮皮鲁撒谎：“我正好也要去那边。” 善意的谎言是皮皮鲁声带里最富有的音频，比如他下午上课时就对王福说：“以我的判断，你爷爷至少还能再活20年。”王福的爷爷被医生诊断为晚期肺癌，说是只能再在世界上留半年。王福由此今天上学很不开心。 老奶奶看着皮皮鲁说：“那好，我跟着你走。” 皮皮鲁带着老奶奶走到目的地，他对老奶奶说：“您到了。再见。” 老奶奶对皮皮鲁说：“你先别走，我要感谢你。” 皮皮鲁说：“千万别。” 老奶奶说：“我不送你别的，送你命。” 皮皮鲁笑了：“除了电脑游戏里的命，我什么都不要。” 老奶奶说：“你先别急着跑。我送你100条真的命。” 皮皮鲁问：“人命？” 老奶奶说：“千真万确的人命。” 皮皮鲁又笑：“在哪儿？” 老奶奶撩起衣襟，拿出100条命给皮皮鲁看。 皮皮鲁还是头一次见游离在人的身体之外的人命，他诧异。 皮皮鲁问老奶奶：“您是谁？” 老奶奶说：“我是老槐树。” 皮皮鲁惊讶： “吃过5个苹果能预知未来的老槐树？ 那干什么还找我问路？” 老槐树笑了：“想送你礼物，找个借口呗。” 皮皮鲁说：“送我100条命，那我能活多少年啊？” 老槐树说：“你用不了可以送给朋友。” 皮皮鲁说：“我朋友不少。” 老槐树说：“人的命有两种结束方式，一种是自然死亡，另一种是非自然死亡。” 皮皮鲁说：“现在非自然死亡的越来越多。” 老槐树说：“非自然死亡又分两种，一种是天灾，一种是人祸。” 皮皮鲁说：“我知道天灾。就是自然灾害，比如地震、火灾、水灾什么的。人祸有图财害命，还有污染环境导致摧残人类健康，生病。人祸还有不良生活习惯，例如吸烟。” 老槐树说：“人只要一生下来，就在同老天爷和他人斗智，就像拳击比赛。” 皮皮鲁说：“人和老天爷拳击？” 老槐树：“地震发生前，如果你拥有完备的地震逃生知识和心理准备，你就能在地震发生时逃生。这就意味着你在和老天爷的这一轮较量中胜出。” 皮皮鲁说：“我明白了。同样，在和‘人祸’的较量中，如果你的钱包被小偷偷走了，说明你的智力不如小偷，在和小偷的较量中，你输了。” 老槐树说：“是这样。我送给你的这100条命，每条命都是遇到一种危险时的逃生方法。” 皮皮鲁接过老槐树送给他的100条命。临别时，皮皮鲁问老槐树：“我们这座城市最近没地震吧？” 老槐树笑了：“舒克和贝塔同海盗都进过孤岛上的‘地震控制中心’，你可以去问他们呀。” 皮皮鲁说：“人家守口如瓶。” 老槐树说：“掌握了地震逃生知识，比预先知道地震更管用。” 皮皮鲁说：“这倒是。” 老槐树走了。 皮皮鲁把100条命装进书包，回家。 皮皮鲁一进家门就叫鲁西西。 鲁西西从她的房间探出头，问：“有什么好事？你们老师不但今天没留家庭作业，还宣布连续3天不留作业？” 皮皮鲁对鲁西西说：“老槐树送给我100条命。我现在遇到危险都能逢凶化吉了。” 鲁西西说：“祝贺你。” 皮皮鲁说：“我要这么多命没用，我准备送给你、舒克、贝塔和罗克。” 鲁西西说：“你从来都是和大家分享好事。” 皮皮鲁打电话叫来舒克、贝塔和罗克。 贝塔问皮皮鲁：“是聚餐吗？” 皮皮鲁把老槐树送给他100条命的事告诉大家。 舒克说：“皮皮鲁是要转赠命给咱们，多谢。” 罗克说：“我将成为寿狼。” 皮皮鲁说：“不是白给。我举办一系列灾难逃生竞赛，谁赢了送谁一条命。” 鲁西西兴奋：“很好玩。” 贝塔伸了个懒腰：“估计我会囊括所有命。” 皮皮鲁开始布局。 安达接到皮皮鲁的电话时，他正在吃饭。 皮皮鲁说：“安达，你好。” 安达咽下嘴里的食物，说：“你好。” 皮皮鲁说：“我是皮皮鲁。” 安达：“从来电显示看出来了。” 皮皮鲁说：“想当评委吗？” “这要看是什么事的评委。奥斯卡？诺贝尔奖？” “比那有意思。” “快说。” “我手里有一条命。我举办一次交通安全的比赛。 参赛者谁赢了，我就送给谁一条命。” “那人就有两条命了？比如说，他正驾车在盘山公路上行驶，不巧遇上了山体滑坡，汽车被活埋了。朋友为他举行了葬礼。没两天，他又出现在朋友面前？” “没错，就是这样。” “皮皮鲁，把那条命送给我吧。” “以后有机会。我手里攥着100条命呢。但是这条命还是要奖给参赛选手。” “参赛选手都有谁？” “鲁西西、舒克、贝塔和罗克。” “都是大腕。” “你答应了？” “几个评委？” “3个。另外两个是乐乐乐和臭球。” “好，我出任评委。”安达说。 比赛开始前，鲁西西、舒克、贝塔和罗克对比赛内容一无所知。 皮皮鲁告诉参赛选手，比赛即将开始。皮皮鲁将3位评委介绍给选手。 贝塔说：“欢迎臭球出任评委。” 罗克说：“我相信臭球决不会营私舞弊。” 鲁西西说：“我也没有这种担心。” 臭球说：“你们是给我敲警钟。” 舒克说：“我了解臭球，他没事。” 乐乐乐说：“最公正最透明的是我。” 皮皮鲁说：“你们的年龄在比赛中会不断变化，例如，一会儿是30岁，一会儿是7岁。你们要根据自己当时的年龄行事。” 贝塔说：“我希望自己是已婚年龄。” 皮皮鲁说：“谁赢得本场比赛，谁就赢得一条命。” 罗克说：“我有稳操胜券的感觉。” 鲁西西、贝塔和舒克异口同声：“同感。” 皮皮鲁宣布比赛规则：最选到达终点且分数最高者获胜。比赛过程中如果出现错误，会被扣分。 贝塔说：“我和错误分道扬镳已经很久了。” 舒克说：“确实很久，好像已经有一万多秒钟了。” 皮皮鲁说比赛开始。 4位选手出发。他们来到一条马路旁，路标指示告诉他们，他们必须过马路。然而他们面前的马路没有人行横道，人行横道在较远的地方。 鲁西西、舒克和罗克朝人行横道跑去。贝塔想直接过马路，他犹豫了一下，追上舒克他们，贝塔嘴里嘟囔道：“我不可能上这么低级的当。” 人行横道对面的指示灯显示红灯。这时马路上没有汽车。红灯持续的时间比较长。 罗克说：“没车就是安全的。” 罗克率先通过人行横道。 3位评委都给罗克扣了分。 乐乐乐评委宣布：“现在舒克变成7岁儿童。” 人行横道对面的指示灯变绿了。 舒克、贝塔和鲁西西过马路。舒克走在贝塔的左侧。 安达给舒克加分。理由是：儿童在过马路时，先走在成年人的右侧，超过马路中线后，再换到成年人左侧，始终让成年人起到“盾牌”作用。这样，一旦有汽车闯入人行道，成年人会成为儿童的屏障。 一辆汽车停在路边，罗克已经坐在驾驶员的位置上发动汽车，大家上车。鲁西西和舒克系上安全带。罗克和贝塔因为没系安全带被扣分。 罗克小声嘟囔：“我觉得在汽车出事故时，安全带束缚不住狼。” 鲁西西说：“安全带的承受力很强。汽车一旦发生撞击，没系安全带的司机和乘客，生命受到的威胁比系了安全带的人大很多。” 贝塔说：“我认为以人类的智慧，到现在汽车安全带还需要自己动手系，很丢人的。” 舒克问贝塔：“你说应该怎样系？” 贝塔说：“乘客或驾驶员一落座，就从座椅的不同方向伸出章鱼手，将乘客和驾驶员抱住。” 罗克说：“我开车了。” 汽车上路。 评委席上，乐乐乐小声问臭球：“你觉得谁会赢得第1条命？” 臭球说：“舒克的可能性比较大。” 安达说：“我看鲁西西胜算大。” 乐乐乐说：“罗克也有后发制人的可能。” 皮皮鲁插话说：“各位评委，可以让罗克当当儿童。 儿童最需要讲究交通安全。” 安达说：“皮皮鲁，我喜欢‘讲究交通安全’这种话。” 皮皮鲁说：“老说别人说过的话没意思。” 乐乐乐一边观看比赛一边问臭球：“你当爸爸了？” 臭球说：“我已经当爷爷了。” 安达问臭球：“孩子有出息吗？” 臭球说：“特有出息。他现在是名医，能发明新的治疗医术那种级别的医生。” 乐乐乐：“怎么培养的？” 臭球：“作为父母，真的想让孩子有出息，最重要的是呵护孩子的童心，如果您能将孩子的童心一直呵护到他50岁，您就笃定能给名人当爹当娘了。” 安达说：“童心有这么重要？” 臭球说：“孩子有童心没什么。成年人有童心就不得了了。有成就的成年人都有童心。童心是什么？说白了就是求知欲和好奇心。童心还包括幽默感、想象力和大智若愚。这些都是成功者必备的素质。” 乐乐乐问臭球：“我看好多家长恨不得尽早将童心从孩子身上剥离。” 臭球：“那都属于弱智型家长。” 安达问臭球：“你怎么保存孩子的童心？” 臭球：“特简单。让孩子多玩，多读童话。最毁童心的就是过分重视考试分数。” 乐乐乐说：“我认为他们4位选手都得扣分。” 臭球说：“为什么？” 乐乐乐说：“上车后没有落锁。” 安达说：“现在坏人这么多，这分该扣。” 汽车里的4位选手得知每人因为没从里边锁车门被扣分时，反应不一样。 罗克说： “哪个坏人看到是狼开车还会对汽车下手？” 舒克说：“猎人。” 鲁西西说：“进入汽车后确实要立刻锁车门，不给坏人可乘之机。” 贝塔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舒克说：“没有两条以上命的人，进入汽车后，必须锁车门。” 罗克锁上车门。 罗克驾驶汽车驶上一条快速路。 贝塔说：“罗司机，能不能开会儿空调？我觉得有点儿热。” 罗克说：“开空调不利于环保，开车窗吧？” 鲁西西表扬罗克：“还是罗克的环保意识强。” 舒克说：“狼对于环境的要求比我们老鼠高。” 罗克将驾驶员身边的车窗玻璃全部摇下。 贝塔和舒克也将自己身边的车窗玻璃摇到脖子的高度。只有鲁西西把身边的车窗玻璃摇到头顶的高度。 乐乐乐对安达和臭球说：“除了鲁西西，都要扣分。” 臭球问：“为什么？” 乐乐乐说：“汽车的行驶中，轮胎压迫路面，有时会将石子或其他硬物弹起，像子弹那样射出去。不少老司机有自己汽车的前风挡被他车轮胎弹起的石子击残的经历。” 安达说：“没错。我的汽车多次被这种‘子弹’击中，有一次还打在我的汽车的前门下方，是对面行驶的汽车弹起的石子横着打过来的。” 乐乐乐说：“为了防止其他车辆弹起的石子击中乘车人，乘车人只能将车窗玻璃摇到与自己的头部平行的位置。虽然这种事概率很低，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臭球点头：“很有必要。该扣分。” 安达替罗克说话：“罗克是为了环保开车窗的，扣半分吧。” 乐乐乐不同意：“如果正好一颗石子击中太阳穴，一命呜呼，环保的意义也就没了。我认为要让罗克记住车窗下落的高度。” 安达说：“好吧。” 臭球说：“我现在宣布罗克变成儿童。鲁西西驾车送罗克去上学。” 鲁西西驾驶汽车送罗克去上学。贝塔和舒克同行。 舒克说：“没想到车窗还有学问。不过这一分扣得值。一般人还真不知道车窗下落的高度在哪里最安全。” 鲁西西看到前方路边出现了学校，她一边减速一边对罗克说：“到学校了，你准备下车。” 汽车停靠在路边。罗克刚要从汽车左边下车，他突然停住开车门的手，说：“汽车停在路边时，乘客从左边开车门下车准扣分。” 罗克对贝塔说：“抱歉，我要从你腿上过去，从右边下车。” 贝塔说：“多此一举吧？” 鲁西西说：“罗克绝对正确。在路边，从汽车左门下车，容易和汽车以及自行车发生碰撞。” 贝塔对罗克说：“那你也别从我身上过去，要不然等于我被汽车轧了。见过狼从老鼠身上借道下车的吗？” 罗克得意地从贝塔身下移到汽车右门。他用右手开车门。 安达说：“得，罗克又要被扣分了。从右侧门下车是对的，但是一定要用左手开启车门。” 乐乐乐问：“为什么？” 安达说：“尽管在右门下车安全，但是依然车门有可能碰到行人。开车门前，要先观看。若用右手开车门，向车后观察的角度有限，而用左手开启车门，下车人向后观察的视野开阔。” 臭球试了试，说：“是这么回事。” 罗克又被扣了一分。 罗克下车后，假装去学校上学。 贝塔在汽车里对舒克说：“一个班的学生，真不知道谁长大后有出息。” 舒克说：“长大有出息的，小时候在班上就是朋友。 这叫物以类聚。” 鲁西西说：“说人以群分更贴切。” 贝塔说：“其实，我发现一个真理。所有成功都是蒙的，换句话说，叫摸着石头过河。所有失败都是精心策划的结果。” 舒克说：“还有人精心策划失败？” 贝塔说：“出发点当然是精心策划成功，但是精心策划的结果往往是失败。” 鲁西西说：“不敢苟同。” 贝塔对鲁西西说：“你仔细想想，真正意义上的成功，都是独创和史无前例，无章可循。无章可循的事，不是蒙是什么？精心策划的实质是什么？当然是借鉴前人的经验。前人已经干过的成功事例，得有多少人效仿啊，效仿的人多了，就没路可走了。没路可走叫什么？ 死路一条。” 舒克点头：“有点儿道理。” 鲁西西说：“贝塔的歪理有时不歪。” 贝塔说：“看着歪的东西，其实最正。我觉得我今天能得到皮皮鲁手里那条命。” 舒克说：“未必。” 贝塔看着车窗外的罗克说： “我总觉得姓氏也有性别。” 鲁西西没听懂，问：“什么意思？” 舒克说：“贝塔认为姓氏也有男女之别。比如‘王’，像男的。” 贝塔说：“比如‘姬’，像女的。再比如‘鲁’‘皮’都像男的。” 鲁西西笑了：“我原来姓了个男姓。” 罗克和几个孩子蹲在一辆停着的汽车后边玩。 舒克说：“罗克又要被扣分了。” 贝塔问：“为什么？” 舒克说：“不能蹲在停驶的汽车后边玩。万一汽车启动倒车，有的司机会看不到车后有孩子，就把孩子轧死了。” 鲁西西说：“真的发生过这样的事。” 鲁西西冲罗克招手。 罗克返回汽车里。 贝塔教导罗克不要蹲在汽车后边玩。 鲁西西看了看汽油表，说：“该加油了。” 舒克提醒：“汽车加油有风险，有时会起火。加油时，不应该带着孩子去。” 鲁西西点点头，对舒克说：“谢谢提醒。” 皮皮鲁对3位评委说：“本回合比赛结束。请评委决定第1条命给哪位参赛选手。” 安达、乐乐乐和臭球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安达代表评委宣布：“鲁西西获得第1条命。” 第2条命★多喝水 皮皮鲁正要睡觉，接到贝塔打来的电话。 皮皮鲁：“这么晚了，还打电话。” 贝塔说：“我们老鼠是白天睡觉。现在刚起床。你快收拾东西，咱们出发。” 皮皮鲁：“去哪儿？” 贝塔说：“去皮皮鲁城堡。” 皮皮鲁：“就是郑渊洁住的皮皮鲁城堡？” 贝塔说：“对。3分钟后，五角飞碟去接你。鲁西西也去。罗克也去。” 皮皮鲁：“舒克呢？” 贝塔：“忘了说舒克。咱们5人全都去。” 3分钟后，五角飞碟从皮皮鲁家起飞，直奔皮皮鲁城堡。 舒克看见鲁西西表情有异，问：“你怎么了？” 鲁西西说：“我的一位同学因感冒导致心肌炎。她喜欢打网球，以后不能剧烈活动了，很伤心。” 罗克说：“感冒貌似小病，实际危害很大。因感冒得心肌炎，儿童的死亡率占90％。” 贝塔一边驾驶五角飞碟一边说：“我有预防感冒的偏方。” 皮皮鲁说：“熏醋？” 贝塔说：“派警车进入身体抓坏人，就能避免感冒。” 罗克说：“说胡话了吧？” 贝塔拿起水杯说：“这就是警车。你们看着，我让警车进入我的血管。” 皮皮鲁问舒克：“贝塔今天吃什么了？” 舒克说：“除了油炸花生米，就半个鸡蛋。” 贝塔说：“水进入我的身体，像警察那样抓走病毒，然后通过小便将病毒排泄出去。” 鲁西西说：“经常喝水的人不容易感冒。” 皮皮鲁说：“我送给大家的第2条命是多喝水，让警车开进你的身体，抓走坏人。” 第3条命★不嘲笑别人 五角飞碟顺利在皮皮鲁城堡着陆。 舒克指着舷窗外说：“老郑来接咱们了。” 贝塔说：“咱们规格够高的。其实袁猎猎来接咱们就行了。” 罗克说：“我觉得觅工就行。” 五角飞碟舱门开启，郑渊洁进入五角飞碟。 皮皮鲁说：“郑爹，这么急着催我们来皮皮鲁城堡，什么事？” 郑渊洁说：“皮皮鲁城堡的居民越来越多，这里需要你们。” 贝塔对老郑说：“你不怕我来了坑爹啊？” 老郑说：“我让你们来孝顺爹。” 罗克说：“最大的孝顺就是看好自己别惹事。” 鲁西西说：“罗克正解。” 老郑说：“你们都是早年我给郑亚旗编写的《再送你100条命》的主角。现在皮皮鲁城堡这么多孩子，需要对他们进行安全教育。还要麻烦诸位重新演示一次《再送你100条命》。” 鲁西西问：“什么叫重新演示？翻拍？” 郑渊洁：“100条命内容不变，但是表现形式更适合今天的孩子。换句话说，是皮皮鲁城堡版《再送你100条命》。” 舒克：“就叫《皮皮鲁送你100条命》吧，现在皮皮鲁名气最大。” 大家都同意。 贝塔说：“老郑，我们刚来皮皮鲁城堡，很想参观。 索性你每天带我们参观皮皮鲁城堡的一个场所，同时由咱们共同送给皮皮鲁城堡居民一条命。” 大家都说这个主意好。 鲁西西说：“郑爸，咱们现在去哪儿？” 郑渊洁说：“咱们现在去我的病菌集中营。” 大家离开五角飞碟，跟随老郑到他的病菌集中营。 皮皮鲁城堡每位居民都拥有一座设施极其先进的病菌集中营。 路上，大家碰到很多居民。 老郑的病菌集中营十分有气势，一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望无际的茂盛微生物和应有尽有的高科技设备。 舒克兴奋地说：“第3条命由我送给皮皮鲁城堡居民吧。” 郑渊洁说：“在原先的家庭教材里，你就是第3条命的男一号。这样吧，原先教材里谁是主角，皮皮鲁城堡版《皮皮鲁送你100条命》就还由谁主演。” 皮皮鲁说：“这样好，不用另背台词了。” 罗克对舒克说：“你记忆力真好，郑亚旗都从12岁变成32岁了，你还记得《再送你100条命》的台词？” 皮皮鲁说：“课本我记不住，好玩的东西我不用记也忘不了。” 鲁西西说：“谁能把知识变成好玩的东西，谁就立功了。” 大家看老郑。 老郑忙摆手：“这个要靠集体的力量。” 舒克说： “我现在宣布送给皮皮鲁城堡居民第3条命。” 老郑说：“等等，等袁猎猎来了向所有皮皮鲁城堡居民直播。” 话音未落，袁猎猎进来了。又是一阵寒暄、调侃和揶揄。 袁猎猎对舒克说：“你开送吧。现在《皮皮鲁城堡报》《老鼠时报》《童话大王》杂志同步向全球直播。” 舒克说：“第3条命现在送出：不嘲笑别人。当一个自嘲的人。” 老郑说：“这条命很重要。嘲笑别人能引来杀身之祸。有个叫马加爵的大学生，就是受到同学嘲笑后，杀害了同学。” 贝塔说：“在美国一所大学就读的韩国一男生，也是在受到同学的嘲笑和冷漠后，开枪射杀同学。” 鲁西西说：“嘲笑别人其实是自卑的表现。自嘲才是自信的表现。” 郑渊洁说：“当一个自嘲的人。这样你的朋友会越来越多，人生机会也会越来越多。” 袁猎猎说：“我统帅着全世界的病菌。我告诉我的下属，只在嘲笑别人的人身上登陆定居，不去自嘲的人身上。” 第4条命★严防祸从口出 皮皮鲁、鲁西西、舒克、贝塔和罗克在皮皮鲁城堡度过了第一个夜晚，他们睡得很香。 清晨，皮皮鲁给郑渊洁打电话。 皮皮鲁问：“老郑，今天你带我们去哪里参观？” 郑渊洁：“去月球禁闭室吧。” 皮皮鲁说：“我告诉鲁西西他们。” 10分钟后，大家在月球禁闭室见面。 贝塔说：“老郑在《月球监狱》里，没有让咱们5个大腕出场，我们没有亲临《月球监狱》现场，现在终于见到月球监狱的庐山真面目了。” 罗克问犯人看守：“你每天职守多长时间？” 犯人看守说：“8个小时。” 鲁西西问凯伦：“犯人在这里生活得怎样？” 凯伦说：“能保证基本生存需求，但是没有自由。 你知道那句话‘不自由，毋宁死’。自由对人最重要。” 鲁西西看到犯人的床铺都空着，犯人看守告诉鲁西西，犯人都去劳动了。 鲁西西看犯人床头的人名牌。鲁西西说：“这个人我知道，是一名警察，被判了无期徒刑。” 郑渊洁对鲁西西说：“第4条命就由你送出吧。” 舒克说：“在皮皮鲁城堡月球禁闭室送出第4条命，意义非凡。” 鲁西西说：“再送你100条命的第4条命是：严防祸从口出。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嘴是咽喉要道，生死关口。有时候，一句话能要了自己的命。” 罗克说：“请举例说明。” 鲁西西指着一张犯人床铺说：“就拿我知道这个被判无期徒刑的警察举例吧。2008年10月11日，几个警察开车去中国哈尔滨一家酒吧，在停车场时警察的车速挺快。一个姓林的大学生说，开这么快干什么？警察说，没见过吧？于是双方从争吵发展到动手，结果警察齐某打死了大学生林某某，被判无期徒刑。” 皮皮鲁说：“双方都有很好的职业和前途，就因为一句话，一个死亡一个入狱。确实是祸从口出。” 罗克说：“沉默不光是金，沉默还是命。” 舒克说：“从小就知道祸从口出很重要。” 郑渊洁说：“爸爸妈妈教育孩子，也要沉默是金，少说。用行动教育孩子。” 贝塔说：“爸爸妈妈教育孩子，祸从口出的案例就更多了。一句贬低孩子的话，可能毁了孩子的锦绣前程。” 犯人看守说：“谢谢你们，我也受教了。我要告诉我的孩子，鲁西西送给你一条命：严防祸从口出。” 第5条命★别把指甲和趾甲剪太短 皮皮鲁城堡的大门重新粉刷了一遍，像穿上了新衣服。郑渊洁和皮皮鲁、鲁西西、舒克、贝塔、罗克及袁猎猎欣赏完皮皮鲁城堡的新妆后，从大门口往月球水立方走去。 袁猎猎将生活在月球水立方的微生物依次介绍给大家。 罗克说：“第5条命由我送出。” 大家鼓掌。 罗克说：“第5条命是别把指甲和趾甲剪得太短。 尤其是指甲和趾甲的两端，一定要高出肉，不能剪得低于肉。” 贝塔问：“这是为什么？” 罗克说：“指甲和趾甲两端剪得太短，指甲和趾甲在生长过程中，会像刀子那样刺进肉，引发甲沟炎。甲沟炎最终能导致骨髓炎，后果严重。” 皮皮鲁说：“这属于自残。” 鲁西西说：“无论如何自己不能伤害自己。” 郑渊洁说：“不好好走人生路也属于自残，也是患了甲沟炎。” 舒克说：“我记住了，剪指甲和趾甲时，一定让指甲和趾甲的两端高于肉，不让趾甲和指甲成为刺向自己的尖刀。” 郑渊洁说：“一定要记住，不能让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成为攻击自己的利刃，除了指甲和趾甲，还有思想和观念。随波逐流的观念也是甲沟炎。” 第6条命★尿能灭火 罗克一早就给皮皮鲁打电话请假，说他迫不及待地想去皮皮鲁城堡的闪电宫感受一番，就不参加今天的赠送第6条命仪式了。 皮皮鲁刚放下罗克的电话，又接到郑亚旗的电话。 郑亚旗说他会去皮皮鲁城堡送出第6条命。 除了罗克去闪电宫疯玩、袁猎猎参加皮皮鲁城堡第1届微生物代表大会外，郑渊洁、郑亚旗、皮皮鲁、鲁西西、舒克和贝塔都赶到皮皮鲁城堡的大门口。 舒克看着门庭若市的大门口说： “皮皮鲁城堡火了。” 鲁西西说：“第6条命正好和火有关。” 郑渊洁说：“第6条命由贝塔送出吧。” 贝塔说：“用人的语言送出还是用鼠语。” 皮皮鲁说：“人语。” 贝塔又问：“中文还是英文？” 郑渊洁说：“中文。” 贝塔说：“第6条命：尿能灭火。” 舒克说：“是说布鲁塞尔那个用尿救了一座城市的小男孩儿吗？他叫什么来着？” 郑亚旗说：“叫于连吧。” 贝塔说：“我这第6条命和于连没关系。我是告诉孩子们，在任何房间里待着，包括家里、学校、商场、宾馆……你都要清楚防火通道在哪里。一旦遭遇火灾，首先打119报火警，准确说出地址。不要贸然开房间门，先摸门把手，如果把手烫，说明火就在门外，千万不要开门，跑到窗口呼救并等待救援。在火灾中遇难的人很多不是烧死的而是被烟熏窒息死亡的。请脱下上衣或找到其他纺织品，往上面撒尿，然后用其捂住口鼻，防止烟熏窒息。如果从楼道逃生，要匍匐前行。” 皮皮鲁说：“关键时刻，尿能救命。” 郑亚旗说：“这已经被于连证明了。” 大家送完第6条命后，把等候在门口、准备迁居皮皮鲁城堡的新居民迎接到城堡内。 第7条命★给黎明前的黑暗以光明 郑渊洁有饭后散步的习惯。晚饭后，罗克提议大家趁着夜色，一边溜食，一边去皮皮鲁城堡社区的强化安全知识所向居民送出第7条命。 郑渊洁说：“正好第7条命和夜晚有关，我同意。” 皮皮鲁、鲁西西、舒克、贝塔、袁猎猎、罗克和郑渊洁一起来到强化安全知识所。 皮皮鲁对罗克说：“就由你送出第7条命吧。” 罗克说：“第7条命是：给黎明前的黑暗以光明。” 贝塔说：“挺有诗意。” 罗克说：“生命有多少个白天，就有多少个夜晚。 夜晚的安全更重要，这是由于坏人偏爱黑暗。在夜幕降临后，作为未成年人，不可以单独外出。” 鲁西西说：“晚上，没有成年人陪伴，未成年人结伴外出也要慎重。” 罗克继续说：“睡觉前，要检查门窗是否关好。厨房的菜刀要收起来。根据夜间小偷入室案件分析，小偷夜间入室盗窃的第一步是到厨房找菜刀。” 袁猎猎说：“不能为歹徒提供杀咱们的武器。” 罗克说：“睡觉时手机要远离头部，让辐射远离大脑。无线上网路由器也有辐射，也要远离身体。” 郑渊洁说：“手机辐射如果有驱蚊功能就好了。” 贝塔说：“这个科研课题交给我完成吧。” 罗克说：“睡姿也很重要，请采用右卧姿势睡觉。 不要蒙头。不要趴着睡觉。这样能减少做恶梦。不要憋尿。 睡前给空调定时，不要通宵开空调睡觉。” 舒克说：“早晨起床第一件事是喝一杯清水，让清水进入一宿静态的血管，让血液活跃，同时通过排尿荡涤体内积累的毒素，迎接新的一天。” 郑渊洁说：“早睡早起是个好习惯。” 皮皮鲁说：“早睡要看老师留多少家庭作业了。” 袁猎猎说：“剥夺孩子睡眠时间的老师不是合格的老师。可惜《教师法》里没这条。” 第8条命★阅读安全 大家讨论今天去皮皮鲁城堡哪里送出第8条命。 袁猎猎问郑渊洁：“第8条命是什么？” 郑渊洁说：“阅读安全。由舒克送出。” 贝塔说：“舒克的文学作品得过大奖。” 袁猎猎说：“皮皮鲁城堡最新一期《童话大王》杂志今天问世了。我带你们去《童话大王》编辑部。咱们在那里送出第8条命，有意义。” 没人有异议。 大家步行去《童话大王》编辑部。 贝塔一边浏览皮皮鲁城堡美景一边说：“咱们7人每天成群结队送命，要持续很多天。名不正言不顺，咱们给自己起个名字吧。” 罗克说：“咱们不都有名字吗？” 舒克说：“我知道贝塔的意思，是给咱们这个送命团体起个名字，就像竹林七贤那样。” 鲁西西说：“咱们也正好7位，就叫皮皮鲁城堡七贤吧。” 一致通过。 皮皮鲁城堡七贤来到《童话大王》编辑部。 舒克说：“现在由我送出第8条命：阅读安全。” 鲁西西说：“阅读安全太重要了。如果阅读不安全，会贻误人生。” 罗克说：“没错。老子之所以说‘绝学无忧’，可能就是指错读书，读错书。” 皮皮鲁说：“苹果前总裁乔布斯在美国斯坦福大学2005年毕业典礼上的演讲用‘保持饥饿，保持愚蠢’这句话做结尾也有这个含义。” 舒克说：“调查表明，喜欢阅读的个人和民族，持有的财富多。但是看书也要注意安全。最大的阅读安全是自己主动找自己喜欢的书阅读，千万不能被动阅读。 所谓被动阅读，就是别人强迫你看某本书，比如教科书，甚至让你背书。是否是你喜欢的书的检验方法是：随便翻开某页，阅读5分钟如果还不能吸引你，这就不是你需要的书。” 郑渊洁说：“人的遗传基因、后天教育、性格等等有差异，没有任何一本书是必须所有人都看的。根本不存在‘必读书’。不要相信别人给你开的书目。在阅读上，不当家禽，要当野兽，自己觅食。阅读坚决不吃嗟来之食。” 袁猎猎问郑渊洁：“阅读最重要的是什么？” 郑渊洁：“忘记书上没用的东西。” 袁猎猎继续问：“你的书上没用的东西是什么？” 贝塔抢着说：“当然是病菌了。” 贝塔说完就跑，袁猎猎追着打。 大家笑。 舒克说：“阅读你需要的书，等于借用别人的大脑走人生路。阅读你不需要的书，等于别人占用你的大脑。 阅读安全太重要了，否则脑子被别人占了还沾沾自喜。” 皮皮鲁说：“阅读不安全，等于患了另一种乙脑。” 鲁西西说：“第8条命等于给孩子们打了‘乙脑’预防针。” 第9条命★环保优先 皮皮鲁城堡七贤来到红塔乐园的郑在环保游戏场地。舒克和皮皮鲁进行比赛，舒克给垃圾分类的能力明显比皮皮鲁强。 袁猎猎说：“舒克和皮皮鲁比赛给垃圾分类属于不公平竞争。舒克的遗传基因里肯定有垃圾因素。” 贝塔说：“不许搞种族歧视。” 袁猎猎说：“这可不是种族歧视，而是种族赞美。 老鼠为什么生命力这么强？这和老鼠重视垃圾分类有关系。” 罗克说：“奇谈怪论吧？” 鲁西西说：“我觉得袁猎猎的话有道理。” 郑渊洁说：“由舒克和贝塔进行一场郑在环保比赛吧？谁赢了由谁送出第9条命。” 舒克和贝塔大战垃圾分类。 战平。 郑渊洁说：“就由舒克和贝塔一起送出第9条命。” 贝塔说：“第9条命是环保优先。” 舒克说：“不保护生存环境，不光自己会没命，还会殃及他人，甚至殃及星球上所有生命。” 贝塔说：“从垃圾分类做起。每天给家里的垃圾分类，能增寿，能长命。” 舒克补充：“增长的长。皮皮鲁城堡的居民都知道什么是长命。” 贝塔说：“每天练习郑在环保能增加垃圾分类的技能。” 舒克说： “还要爱护动物，爱护生物链。尤其是老鼠。” 罗克说：“抗议利用发布权搞潜规则。也要爱护狼。” 袁猎猎说：“还要爱护微生物。” 皮皮鲁说：“怎么爱护微生物？” 袁猎猎说：“做事重视细节。” 郑渊洁笑了：“刚知道重视细节就是爱护微生物。” 舒克说：“我再重申一遍，第9条命是环保优先。 不管做什么事，都要环保第一。” 袁猎猎说：“我向郑渊洁发起郑在环保挑战。” 郑渊洁提醒袁猎猎：“我是主场。” 第10条命★不看太阳 七贤来到皮皮鲁城堡著名的月球控制中心，皮皮鲁和贝塔对月球控制中心的高科技设施特别感兴趣，到了百看不厌级别。 郑渊洁说：“由鲁西西向皮皮鲁城堡未成年居民送出第10条命。” 贝塔说：“终于比猫多一条命了。” 袁猎猎问贝塔：“什么意思？” 罗克说：“传说猫有9条命。” 袁猎猎说：“传说是人类的专利。其他物种没有‘传说’，都是眼见为实。” 舒克说：“相信‘传说’的，最后会把自己变成一个传说。” 郑渊洁伸大拇指： “舒克这句话够得上经典档次了。” 鲁西西说：“现在我送出第10条命：不看太阳。” 罗克说：“这条很重要。直接用眼睛看太阳，眼睛会被太阳灼伤。” 鲁西西说：“观看日全食或日偏食时，要使用专用工具。也不能直接观看电焊氧焊作业。不能看强光手电。” 袁猎猎说：“眼睛不能被阳光和其他强光灼伤。” 舒克说：“心灵更不能被灼伤。” 郑渊洁说：“光明是用来追求和享用的，不是用来看的。如果光明只能看，就是灾难。” 鲁西西说：“月亮是用来看的，赏月。” 贝塔说：“只能赏月，不能赏日。” 袁猎猎说：“今天是中秋节，咱们在皮皮鲁城堡月球控制室操控月球，让月球离地球近些，让地球人看到最大的月亮。” 大家没意见。 七贤分工操控月球逼近地球。 七贤清晰地听见了地球居民的惊声尖叫此起彼伏。 第11条命★一生不抽烟 郑渊洁带着皮皮鲁城堡七贤来到云之城，云之城出自《皮皮鲁外传》，现在是红塔乐园的一个游戏场地。 罗克说：“不会掉下去吧？” 袁猎猎说：“你往云密集的地方踩。别踩空档。” 贝塔一边打哈欠一边说：“昨晚没睡好。隔壁在开辩论会，争论官二代富二代。” 舒克说：“其实官二代富二代很可怜，从出生起就永远失去了成为官一代富一代的机会。草根二代却幸运，他们可能成为官一代富一代。” 皮皮鲁说：“靠自己是一种幸福。” 罗克说：“我现在送出第11条命：一生不抽烟。” 袁猎猎说：“靠外力提神不靠谱，表面看抽烟提神，其实是提携死神靠近自己。” 鲁西西说：“作为孩子，如果有人鼓动你抽烟，请马上远离他。” 袁猎猎问郑渊洁：“你写了两千万字作品，抽过烟吗？” 郑渊洁摇头：“我从没抽过烟。” 贝塔说：“我要做到一生不抽烟。” 从不抽烟的皮皮鲁城堡七贤在云之城惬意漫步，善待自己的肺和生命。 第12条命★不抄袭 皮皮鲁城堡七贤一进入月球监狱，就感到压抑。 贝塔问袁猎猎：“这间牢房关押的都是犯了什么罪的犯人？” 袁猎猎说：“月球监狱按照犯人所犯的罪行区别关押。这间牢房关押的都是侵犯他人著作权的犯人。侵犯他人著作权的最高刑期是7年。” 罗克说：“我觉得服刑期间，生命等于终止了。没有自由的生命不叫活着。有句话不是说‘不自由，毋宁死’嘛。” 袁猎猎说：“还真是这么回事。所以看护生命也包括守法。” 皮皮鲁说：“我在月球监狱送出第12条命：不抄袭。” 郑渊洁说：“抄袭是侵犯他人著作权的第一步，有了第一步，可能就会有第二步、第三步。直至坐牢。生不如死。” 鲁西西说：“其实，从抄袭那一刻起，就等于死了。 你就不是你了，你的大脑成了别人大脑的复制品。原创才是活着。” 舒克说：“原创最可贵。” 贝塔说：“有的老师让学生抄袭别人的作文。” 罗克说：“严格说，这属于教唆未成年人犯罪。” 第13条命★玩徒手游戏要注意安全 罗克提议皮皮鲁城堡七贤到红塔乐园的丢手绢游戏区域送出第13条命。大家没意见。 鲁西西送出第13条命：“玩徒手游戏要注意安全。” 贝塔说：“徒手游戏也有风险。比如躲猫猫也能死人。有个孩子玩躲猫猫时藏在汽车后边，司机启动汽车时没有看见孩子，将其轧死。” 皮皮鲁说：“千万不要将塑料袋套在头上玩，塑料袋能让孩子窒息。” 郑渊洁说：“在屋里玩蒙眼躲猫猫时，藏的人不要坐在窗台上，以防坠落。” 袁猎猎说：“人类有句话特有道理：乐极生悲。玩徒手游戏不能‘乐极’，要乐得适度。否则可能生悲。” 舒克说：“防止乐极生悲的秘诀是遵守游戏规则。” 第14条命★用想象力给生命上保险 袁猎猎提议在皮皮鲁城堡惊奇房间送出第14条命。 郑渊洁认为很恰当。 七贤来到惊奇房间。 贝塔提议先玩一回躲猫猫，他藏。 罗克率先从沙发下将贝塔拎出来。 鲁西西说：“玩躲猫猫，罗克最强势。嗅觉一流。” 袁猎猎说：“由我送出第14条命：用想象力给生命上保险。” 舒克说：“要保持惊奇感、好奇心。有了好奇心，就有了想象力。” 皮皮鲁说：“要经常想象各种危险就在自己身边，有备无患。” 贝塔说：“我每天晚上睡觉前都想象今晚会有猫想吃我，于是我就提高警惕。结果到现在还没有一只猫吃过我。很多没有想象力的老鼠都被猫吃了。” 舒克说：“每当我想吃洋快餐时，就想象吃下的是垃圾。” 郑渊洁说：“想象力是生命的守护神。要经常想象当危险降临时自己的应对手段。遇到危险时，有准备和没准备大不一样。” 第15条命★火眼金睛 今天皮皮鲁城堡阳光明媚。 七贤去309暗室时路过一座名为假药克星的建筑。 郑渊洁说： “我觉得在这里送出第15条命比较适宜。” 罗克说：“这是我的地盘。第15条命就由我送出吧。 欢迎各位先参观一下。” 大家进入假药克星建筑，听罗克介绍。 鲁西西对罗克说：“你有功。假药害人。” 贝塔对罗克说：“以后你再打击假药时，叫上我。” 郑渊洁说：“现在由罗克送出第15条命。” 罗克宣布：“第15条命是：练就火眼金睛。” 皮皮鲁解释： “不能识别真假的人，生命脆弱，易损。” 舒克说： “练就识别假药、假食品、过期食品的能力。” 袁猎猎说：“吃购买的现成食品和饮料前，要查看保质期。” 郑渊洁说：“最稳妥的方法是尽量不去外边用餐。 购买食品要去大超市。” 鲁西西说：“顶级火眼金睛是能识别假好人。” 罗克说：“为什么不直接说识别坏人？” 鲁西西说：“假好人比坏人危险性更大。” 皮皮鲁说：“希望爸爸妈妈在关注孩子眼睛视力的同时，也要关注孩子眼睛的能力。” 第16条命★高处不胜寒 皮皮鲁邀请大家到皮皮鲁城堡的红塔乐园的游戏场地云之仙境送出第16条命。云之仙境出自郑渊洁作品《皮皮鲁外传》。 贝塔说： “那是当年皮皮鲁乘坐二踢脚上天的地方。” 郑渊洁说：“我有恐高症。” 罗克说：“我们保护你。” 七贤乘坐五角飞碟抵达云之仙境。 郑渊洁站在云朵上说：“还是脚踏实地的感觉好。” 鲁西西说：“脚踏实地才能腾飞。” 贝塔说：“腾飞后通过软着陆重新脚踏实地。这是驾驶五角飞碟的秘诀。” 袁猎猎说：“上得去还要下得来。” 皮皮鲁说：“现在我送出第16条命：高处不胜寒。” 舒克说：“只要你的身体处于高于自身两倍以上的位置，对你来说就属于‘居高’，居高一定要思危，一定要保证自己能软着陆重新脚踏实地。” 罗克说：“当你处于‘居高’时，如果围栏的高度低于你的肚脐，请不要倚靠围栏。住在二层以上的楼房，不要倚靠窗户，不要坐在窗台上。” 郑渊洁说：“居高时，原本靠得住的东西，会变得靠不住。” 袁猎猎说：“官场也是这样。职场也是这样。企业也是这样。” 皮皮鲁说：“请记住：只要身体处于高于自己身体两倍的位置，就必须保证自己使用软着陆的方式重返地面。” 第17条命★警惕隐形墙 罗克对袁猎猎说：“你知道外国人到北京爱去哪儿吗？” 袁猎猎说：“胡同。” 罗克说：“你知道外面的人到了皮皮鲁城堡爱去哪儿吗？” 袁猎猎摇头。 贝塔替罗克说：“居民的家。” 舒克说：“我们特想去皮皮鲁城堡居民的家做客。” 袁猎猎指着路边一座房子说：“咱们就去这位居民的家做客。” 郑渊洁说：“就在这位居民的家里送出第17条命。” 七贤走近那座房子，门口的业主名牌上写着“多多”。 袁猎猎说：“这座房子的主人叫多多。” 鲁西西按门铃。 多多开门。袁猎猎说明来意。多多请皮皮鲁城堡七贤到她家做客。 多多带客人参观她的家。 郑渊洁说：“我现在送出第17条命：警惕隐形墙。 所谓隐形墙，就是全透明没有任何警示标识的玻璃墙。” 舒克说：“这样的墙非常危险，曾经有人撞在玻璃墙上被玻璃渣割破动脉死亡的案例。” 贝塔对郑渊洁说：“令尊近日到一家银行办事时就撞在隐形墙上了吧？你只送儿子100条命了，其中很多命也适合成年人，特别是老人。” 郑渊洁说：“我要将这100条命也送给父母。” 鲁西西说：“看不见的隐患更危险。” 罗克说：“不管是公共场所还是家里的玻璃门都要贴上醒目的图案，以表示玻璃的存在。” 皮皮鲁说：“肯定还会有玻璃门上没有贴标识。在出入门的时候，要减速，要观察。警惕隐形门成为生命的障碍，化为千刀伤害你。” 第18条命★抵御诱惑 本来皮皮鲁城堡七贤一起前往红塔乐园的游戏场地云之城。半路上郑渊洁遇到一件事，郑渊洁就让他们先走。 等郑渊洁处理完事，赶到云之城时，另外6位还没到。 郑渊洁就和蓝鼻子恶魔、红鼻子恶魔聊谈。 郑渊洁问红鼻子恶魔：“每天都有上钩的么？” 如果你看过郑渊洁的《魔鬼垂钓》，你会熟悉红鼻子恶魔蓝鼻子恶魔。 红鼻子恶魔说：“每分钟都有上钩的。” 蓝鼻子恶魔说：“想占便宜的都会上钩。不占便宜的人不会上钩。” 这时，皮皮鲁城堡七贤的另外6位到了。 皮皮鲁说：“我们路过唧唧唧大学教室时，看到正在举行辩论会，我们就围观了一会儿。”唧唧唧大学出自郑渊洁作品《鲁西西外传》。 舒克说：“现在由我送出第18条命：抵御诱惑。” 贝塔说：“诱惑相当于鱼饵，能断送生命。” 郑渊洁说：“刚才蓝鼻子说了，想占便宜就会上钩，然后危机四伏。” 罗克说：“不要痴迷打折。天下没有商家吃亏的打折。” 鲁西西说：“不要让任何人成功诱惑你。不上钩的人最安全。” 第19条命★对性侵说不 袁猎猎说：“今天我带你们去参观皮皮鲁城堡家长俱乐部。那里常年举办有关家庭教育的辩论。” 皮皮鲁说：“舒克和贝塔喜欢辩论。” 罗克说：“当年的舒克舌战贝塔还是鲁西西出任主持人。” 鲁西西说：“记忆犹新。” 皮皮鲁城堡七贤来到家长俱乐部，很多爸爸妈妈坐在草地上交流教子心得。 郑渊洁对罗克说： “由你向孩子们送出第19条命吧。” 罗克说：“第19条命：对性侵说不。” 皮皮鲁说：“作为未成年人，如果有人触摸或搂抱你的身体，要躲避，并在第一时间告诉父母。不管那人是谁，包括老师、亲朋好友和邻居。” 罗克说：“如果遇到坏人触摸或搂抱你，你还可以对他说：‘我还不到14岁，你想坐牢吗！’” 贝塔说：“如果老师触摸或搂抱你的身体，父母知道后应该直接打110报警，而不是先找校方。” 舒克说：“先找校方，校方可能私了，使得坏人逃避法律的惩罚，进而可能继续干坏事，伤害别的孩子。” 第20条命★不踩窨井盖 皮皮鲁城堡七贤来到觅工实验室拜访觅工。 觅工送给每位一顶致聪盔。 贝塔谢绝了，他对觅工说：“我要致傻盔。吃亏是福。” 皮皮鲁对觅工说：“我们到你的致聪室送出第20条命。” 觅工说：“这是我的荣幸。现在皮皮鲁城堡所有地方都盼着你们去。” 郑渊洁说： “现在由我送出第20条命：不踩窨井盖。” 鲁西西说：“见到窨井盖要绕过去走，不要踩上去。 有的窨井盖是不牢固的。可靠这个词是对我们自己讲的，靠别人不靠谱，靠自己最靠谱。任何窨井盖都不要踩上去。我上小学时，一个同学踩上窨井盖，窨井盖翻了，就掉下去了。” 郑渊洁说：“我研究过很多窨井盖，有一种窨井盖掉下去后生还的可能性基本上就不大了。我们在楼房里住着，方便之后一按冲水马桶，粪便去了哪儿？去了两栋楼中间的化粪池。有的时候我们在家会闻到地沟反味儿，很臭。实际上是物业公司为了省钱，本来应该两周雇一辆车来把化粪池里的粪便抽走，送到农村去种地。但是物业公司为了省钱，可能两个月都不抽。这个味儿就越来越大，从你家的地沟就入侵你家了。这个窨井盖上面的字是‘污’。 化粪池非常深，里面有沼气。如果踩翻了这个窨井盖掉下去，10分钟还没有人来救你，你就挂了。” 皮皮鲁说：“有时候我们接触人，发现他嘴里有点味儿，是怎么回事？他不是每天都大便一次。人每天要固定时间大便一次。如果你不固定时间大便，大便存在你的肚子里，你的肚子就成了化粪池。还会导致直肠癌。 粪便和你的肠子长时间亲密接触，会腐蚀肠壁，可能就发生癌变了。所以一定要养成每天固定时间大便一次的习惯。” 郑渊洁说：“更可怕的是现在信息非常多，我们的脑子变成化粪池了。我们要把不健康的信息过滤掉。绝对不能让脑子变成化粪池。” 罗克说：“总而言之，遇到窨井盖不要踩，绕着走。” 第21条命★常年备哨 皮皮鲁城堡七贤商量去哪儿送出第21条命。 舒克对皮皮鲁说：“你和鲁西西家的309暗室闻名遐迩，带我们去看看吧。” 鲁西西说：“现在咱们去金门里的黄金宫殿。” 皮皮鲁城堡七贤一进入黄金宫殿就知道什么是金碧辉煌了。 皮皮鲁说：“现在我送出第21条命：常年备哨。” 郑渊洁说：“唐山地震的时候我看到一则新闻，有一个体育老师地震以后被埋在房子里。解放军来救他的时候，他没有气力喊了，但是他枕头旁边有一个哨。他就拿起来吹。解放军听见了。从此以后我的枕头旁边就放着哨。我身上也会带着哨。我建议未成年人准备一个哨放在枕头旁边。假如你一个人在家时，坏人来你家鼓捣门，你从门镜一看，是坏人。但是你一发声是小孩，他就不怕你了。这个如果你在门后拿起哨使劲一吹，坏人就怕了。地震的时候，如果你被埋在房子下面，哨是非常管用的。” 罗克说：“郑渊洁的助理是一位女士，大前天她去一个超市买东西出来时，已经很晚了。她的包放在后面。 她突然感觉有点儿不对头，一个人的手伸到她的包里去了。由于她受郑渊洁的影响，也带着哨。她拿起哨使劲一吹，你们猜那个偷她钱包的人怎么了？他突然跪下，双手高举。” 贝塔说：“哨的作用很大，能逢凶化吉。” 第22条命★别把笔变成匕首 早晨，七贤从各自的家中汇集到皮皮鲁城堡的广场中央，袁猎猎说要带大家去一个恐怖的地方。 鲁西西说：“别吓我，我胆小。” 袁猎猎说：“咱们去月球下水道。” 皮皮鲁城堡七贤进入月球下水道。月球下水道是郑渊洁作品《月球监狱》里的场景，现在是皮皮鲁城堡里的一个探险游戏区。 七贤进入月球下水道。由于有预告，鲁西西没感觉到太恐怖。 舒克说：“现在我送出第22条命：别把笔变成匕首。” 郑渊洁说：“手里的笔是写字用的。但是有的时候会加一个‘首’字，就成了匕首。我小时听说一所学校的同学在写字时，另一个同学从教室外边过来就压在他身上和他逗。结果笔扎进那位同学的眼睛里，他的眼球就被摘除了。笔不写字的时候要在铅笔盒或者笔袋里，别攥在手里。拿在手上，有可能会伤害你自己，也可能伤害别人，它就不是笔而是匕首了。笔能写出千古文章，也能伤人。” 贝塔说：“一定不能把笔变成匕首。不写字的时候，手里不要拿着笔。” 第23条命★三人行相对安全 尽管七贤来到皮皮鲁城堡已经多日，然而当他们来到309暗室的金门世界时，依然被其金碧辉煌震撼。 贝塔说：“不到金门世界，说金碧辉煌这词底气不足。” 舒克说：“叹为观止。” 郑渊洁揭秘：“我玩郑在躲猫猫时，藏在这棵金树后，很难被找到。” 袁猎猎说：“我送出第23条命：三人行相对安全。” 皮皮鲁说：“请解释。” 袁猎猎说：“去同学家玩，一定要3人以上。不要单独去同学家。还要主动告诉爸爸妈妈对方的地址和联系电话。” 郑渊洁说：“首次去同学家，要主动让爸爸妈妈陪同。” 鲁西西说：“即使成年后，不管去哪儿，都应该告诉家人。朋友的电话，要主动告诉家人，备用。” 袁猎猎说：“我们细菌无处不在，见多识广。请一定记住：如果你有了你的家人不知道的朋友，你可能就处于危险之中了。” 第24条命★要吃早饭 贝塔看见郑渊洁表情有些许凝重，就问郑渊洁怎么了。 郑渊洁说：“觅工刚才给我打电话，让我速速到他的实验室，说有重要的事情找我商量。送完第24条命我得赶紧去。” 皮皮鲁城堡七贤中的另外六贤都表示要和郑渊洁一起去。 鲁西西说：“今天咱们去红塔乐园的零食王国送出第24条命吧？” 大家都同意。贝塔说：“那里是鲁西西的地盘，有很多好吃的零食。” 罗克说：“我第一次看《鲁西西外传》时，特憧憬零食王国。” 皮皮鲁城堡七贤来到红塔乐园游戏场地的零食王国。鲁西西用零食款待大家。 贝塔一边吃花生米一边回忆当年和舒克初次相识的时光。 鲁西西说：“我现在送出第24条命：要吃早饭。” 袁猎猎说：“不吃早饭会影响寿命。” 皮皮鲁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早饭是先行的粮草，能保证兵马疾行。” 舒克说：“不要吃油条。” 袁猎猎问郑渊洁： “你每天都吃早饭吗？内容是什么？” 郑渊洁说：“我每天都吃早饭，有麦片、牛奶、煮鸡蛋、青菜、香蕉和苹果。” 罗克说：“我这么吃一年，没准也吃成作家了。” 第25条命★不自杀 这天，巴拉娜闯进皮皮鲁城堡图书馆，把书弄乱了。 七贤闻讯到图书馆帮馆长整理图书。 大家一阵忙乱后，袁猎猎说：“我送出第25条命： 不自杀。” 鲁西西说：“生命是一次丰富多彩的旅程。由于暂时的不开心或者挫折或者别人的错误，而自行终止这次旅程，是愚蠢的。” 贝塔说：“实在想不开了，就看看我和舒克的故事。我和舒克身为老鼠都能坚持活下来，还能通过自己的努力活得越来越好。作为人的你，怎么就不能战胜困难呢？” 皮皮鲁说：“那天我看见郑亚旗的微博上有句话，说要想争口气，先要咽下这口气。” 郑渊洁说：“想咽气不活的人，不如活着咽下这口气，然后争口气。报复你的冤家最好的办法，是让他们看到你活得越来越好。” 图书馆的很多居民一起说：“坚决不自杀，气死巴拉娜！” 第26条命★用电不触电 皮皮鲁城堡七贤刚一聚会，大家就发现舒克和贝塔不大正常。舒克笑得合不拢嘴，贝塔不停吹口哨，喜悦之情难以掩饰。 袁猎猎问舒克：“抓住巴拉娜了？” 贝塔说：“见到同胞了！” 郑渊洁说：“海盗吧？” 贝塔说：“九鼠！” 罗克说：“《九鼠复仇记》里的九鼠。” 皮皮鲁说：“皮皮鲁城堡里好玩的地方太多了。” 郑渊洁说：“我提议咱们今天离开皮皮鲁城堡吧。 我离开原来的家时，好像忘了关闭电源总闸，我得去关闭。” 罗克说：“离开家超过3天，就要关闭总电源。” 贝塔说：“坐五角飞碟去吧。” 皮皮鲁城堡七贤乘坐五角飞碟回到郑渊洁原来的家。 皮皮鲁说：“现在我送出第26条命：用电不触电。” 贝塔说：“现在的人，还真离不开电。但如果触电，就离开世界了。” 鲁西西说： “电能让你拥抱世界，也能让你拥抱死神。” 郑渊洁说：“见到闪电形状的红色警告标志，要保持安全距离。凡是红色的警告标志，都标志着危险。” 贝塔说：“接线板是光明的交换站，也是死亡的中转站。不能用手触碰接线板上的黑洞。” 舒克说：“拔除插头时，不能拽插头的电线，要拿住插头，另一只手按住接线板。切记不能用一只手从接线板上拔除插头。” 袁猎猎补充说：“湿手不能接触接线板。” 鲁西西说：“要知道家里电源的总开关在哪里。如果家里有人触电，不要去触碰他，而是关闭总电源。” 罗克说：“不要在高压线下放风筝。” 郑渊洁说：“我有个朋友，在高压线下钓鱼，扬起的鱼竿鱼线触碰了高压线，毁容。” 鲁西西说：“用电的秘诀是请和电保持距离。” 七贤返回皮皮鲁城堡前，争先恐后帮助郑渊洁切断家里的总电源。 第27条命★巍然不动 舒克和贝塔邀请大家到皮皮鲁城堡里的航天局送出第27条命。航天局出自郑渊洁作品《九鼠复仇记》，里面停放着当年九鼠在太空居住过的美国洛杉矶号航天飞机。 郑渊洁说，皮皮鲁城堡居民小杨正在他家做客聊天，大家就先到郑宅等候。罗克、皮皮鲁们也和小杨交了朋友。 小杨告诉郑渊洁：“我很喜欢皮皮鲁城堡。” 郑渊洁说：“希望你在皮皮鲁城堡玩得开心快乐。” 小杨告辞后，七贤来到航天局。 舒克将九鼠一一介绍给朋友们。 舒克说：“现在我送出第27条命：巍然不动。” 贝塔说：“地震的次数貌似越来越多。虽然我和舒克见过海盗的地震控制中心，但我依然担心地震。” 罗克说：“地震时，如果你在楼房里，不要往外跑。 要先关闭电源和燃气开关，躲进卫生间，或者床和桌子、柜子的侧面。要离开外墙。” 舒克说：“最好像郑渊洁那样，平时在卫生间储备一些饼干和饮用水。在枕旁备哨。” 郑渊洁说：“如果在室外遇到地震，马上远离建筑物，如果是在停车场，要蹲在汽车旁边。” 鲁西西说：“如果被废墟掩埋，要用纺织物捂住口鼻，防止灰尘导致你窒息。要保持冷静，保存体力，等待救援。” 袁猎猎说：“在学校遇到地震时，听老师的正确指挥。如果老师指挥得不正确，比如老师说让领导先走，可以不听。还要避免发生挤踏。” 第28条命★再见雷公 起床很早的郑渊洁一睁开眼睛就给皮皮鲁打电话，他让皮皮鲁召集大家到羊王的宫殿里去。 皮皮鲁问郑渊洁：“羊还能称王？” 郑渊洁说：“我有部作品叫《羊王称霸》，你可以看看。” 皮皮鲁说：“你不怕罗克去羊王的宫殿？” 郑渊洁说：“罗克是披着狼皮的羊。” 大家在郑渊洁的带路下来到羊王的宫殿。 羊王对他们的到来很是欢迎，请皮皮鲁城堡七贤为他的臣民们送出一条命。 鲁西西说：“我在这里送出第28条命：再见雷公。” 贝塔问：“再见孙悟空？” 有人在《西游记》里认为孙悟空长了雷公脸。 舒克说：“鲁西西是躲避雷击的意思。雷击能夺走人的生命。雷公和死神是拜把兄弟。” 鲁西西说：“打雷时，如果你在室内，最好不要使用电话。请关闭电脑和电视机。不要洗手。不要洗澡。” 罗克说：“如果在室外，千万不要奔跑，跨步电压会协助雷公抢夺你的生命。远离树木、电线杆、高塔、广告牌。尽量找地势低的地方，蹲下身体。” 袁猎猎问郑渊洁：“在皮皮鲁城堡发生打雷时，躲在哪里最安全？” 郑渊洁说：“躲到羊王的宫殿来。” 大家笑。 郑渊洁说：“人生在世，头脑要有电闪雷鸣，也就是常说的头脑风暴。自然界的电闪雷鸣是供我们欣赏用的，千万不能让雷公近身。” 第29条命★救命围脖 在鲁西西的倡议下，皮皮鲁城堡七贤到309暗室聚会。鲁西西想重新体验当年和皮皮鲁到309暗室历险的感受。 皮皮鲁说：“皮皮鲁城堡的设施太齐全了，凡是郑渊洁童话里的场景，皮皮鲁城堡真是应有尽有。” 罗克问郑渊洁：“你小时候最喜欢的玩具是什么？” 郑渊洁说：“一把冲锋枪。是我爸爸到新疆核武器基地观看原子弹试验后，返回北京时，在兰州给我买的。 我爸爸那次看完原子弹爆炸后，就得了哮喘病，很多年才治愈。” 袁猎猎说：“估计是被核辐射了吧？” 郑渊洁说：“八成是。” 罗克对郑渊洁说：“我看令尊最近都成微博控了，八十多岁身体很棒。” 郑渊洁说：“我现在送出第29条命：救命围脖。” 皮皮鲁说：“肯定是躲避核辐射的高招儿。” 鲁西西说：“这条命特有必要。虽然现在发生核战争的可能性不大，但是核电站很多，一旦发生核泄露，有防护知识就能把对身体的伤害降到最低。” 郑渊洁说：“核辐射是甲状腺的天敌。人身上的甲状腺最怕核辐射。发生核辐射时，要保护脖子。用围脖护住自己的脖子。外出要穿长袖衣服，戴墨镜、戴口罩。 回家要淋浴。尽量不外出。” 贝塔说：“不要吃受到核辐射污染的食物。” 鲁西西说： “既然到了309暗室，咱们去看看觅工吧。” 第30条命★养精蓄锐 皮皮鲁城堡七贤来到居民小杰的家里，袁猎猎说： “他在皮皮鲁城堡的人缘很好。人气旺。” 皮皮鲁说：“他是老居民。” 郑渊洁问六贤：“你们刚才谁说话了？” 六贤均摇头。 郑渊洁说：“刚才我确实听到有说话声。” 袁猎猎说：“我让我的部下查查。” 一分钟后，袁猎猎宣布调查结果：“是小杰的微生物杰斯向大家问好。” 皮皮鲁城堡七贤向杰斯打招呼。 袁猎猎说：“杰斯的祖籍在螺丝城，本领不小。” 郑渊洁说：“能送我一只吗？” 袁猎猎摇头： “微生物不能转送，我们也是有人权的。” 贝塔说：“微生物哪来的‘人’权，微权还差不多。” 郑渊洁说：“我觉得物权比较好。” 皮皮鲁说：“还是叫生权吧。” 舒克问郑渊洁：“你能写出这么多书，除了众所周知的原因，你认为还有哪些鲜为人知的原因？” 郑渊洁说：“我在童年时养精蓄锐得好，每天保持10小时睡眠，不上任何培训班。当然那时也没有培训班。” 贝塔说：“我现在送出第30条命：养精蓄锐。” 罗克说：“作为儿童,每天要保持10小时的睡眠。” 袁猎猎说：“我们最清楚，很多成年人身体不好，和小时候提前透支身体有关。童年养精蓄锐对一生很重要。养精蓄锐最有效的方法是每天睡够10小时。” 郑渊洁说：“睡眠多，梦想多。” 第31条命★二指禅 罗克还没起床就接到贝塔的电话。 罗克问贝塔：“这么早，什么事？” 贝塔说：“我家有线电视出故障了，看不了皮皮鲁城堡电视台了。我去你家看吧。” 罗克说：“你应该找袁猎猎修，或者咱们今天就到皮皮鲁城堡电视台聚会。” 贝塔说：“这主意不错。当年臭球他们在机场拍电影时我就对影视有兴趣。我也想参观一下皮皮鲁城堡电视台。” 皮皮鲁城堡七贤来到皮皮鲁城堡电视台，郑渊洁带大家参观录制电视节目的棚。 舒克说：“现在我送出第31条命：二指禅。” 皮皮鲁说：“流鼻血时千万不要仰头，仰头血液会呛着你。遇到流鼻血时正确的应对方法是用拇指和食指按住鼻子两侧，同时改用口腔呼吸。” 袁猎猎说：“还可用餐巾纸塞入流血的鼻孔，也可用冰毛巾冷敷鼻子，使得血管收缩止血。” 皮皮鲁说：“二指禅对付流鼻血最管用。” 水魅刚录完一期节目，他向病菌老大袁猎猎问好。 舒克今天携带的微生物凯斯悄悄对舒克说：“水魅自从跟着郑渊洁历险，就成了我们微生物界的明星了，我今天想和他切磋一下。” 舒克转述了凯斯的话。 水魅摩拳擦掌准备和凯斯一比高下。 凯斯率先出手，被水魅躲过了。水魅出动连续攻击，凯斯有些招架不住了，不断后退。凯斯使出最后一个大招，但很不幸，也被水魅化解了。最后水魅打败了凯斯。 凯斯甘拜下风：“真不愧是郑渊洁身边的微生物。” 水魅说：“舒克的微生物也不是等闲之辈。” 第32条命★你是拼图高手 皮皮鲁接到机器猴力力士的电话，力力士想要一套有皮皮鲁城堡七贤所有人签名的《皮皮鲁总动员》，大家陪皮皮鲁到书店购买《皮皮鲁总动员》。 鲁西西指着路边一座正在装修的大厦说：“在这儿送出第32条命很扣题。” 皮皮鲁说：“我来送出第32条命：你是拼图高手。” 袁猎猎说：“近些年来儿童白血病发病率直线上升，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装修后的房屋七八年之内都会挥发甲醛。” 罗克说：“甲醛是致癌物质。” 鲁西西说：“我打个比方，正常人体是一张完整的拼图，装修后挥发的甲醛等致癌物质能将这张拼图打乱，人体有自动恢复这张拼图的本事，而未成年人在恢复拼图时容易出差错。出了差错就是白血病了。” 郑渊洁说：“孩子一定要当这个拼图高手，确保自己住在装修在10年以上的房子里远离白血病。” 舒克说：“开窗通风很重要。不要长时间在关闭窗户的空调房间内。” 贝塔说：“将被甲醛恶魔打乱的拼图恢复原状时心情很重要。愉悦的心情能帮助未成年人恢复拼图，生活在装修10年之内家里或教室里的儿童对于来自父母和老师的辱骂或贬损，千万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要练就宠辱不惊的本领。” 皮皮鲁给力力士买到了全套《皮皮鲁总动员》。 大家在上面签名。 这应该是世界上唯一一套有舒克、罗克、贝塔、郑渊洁、袁猎猎、皮皮鲁和鲁西西共同签名的《皮皮鲁总动员》。 贝塔正要驾驶五角飞碟将这套珍贵的《皮皮鲁总动员》快递给机器猴，机器猴突然就出现在皮皮鲁城堡七贤面前，将《皮皮鲁总动员》取走了。 舒克感慨：比五角飞碟更厉害的也就是机器猴力力士了。 第33条命★气不打一处来 七贤约好今天去皮皮鲁城堡的还童馆。 他们刚要出发，舒克的手机响了。 舒克接电话，是《老鼠报》副主编打来的。舒克是《老鼠报》主编，副主编说有一篇稿子需要主编定夺，需要舒克马上赶到报社。 罗克说：“《老鼠报》是皮皮鲁城堡第二大报，咱们大家一块陪着舒克去看看怎么编报纸吧。” 大家一边走一边聊。 袁猎猎说：“我知道日报是每天出一次，周刊是每周出一次，旬刊是每十天出一次，半月刊是每半月出一次，《老鼠报》属于哪种？” 舒克说：“《老鼠报》属于日报。” 皮皮鲁城堡七贤来到《老鼠报》报社。舒克到主编办公室处理完紧急事务后，带大家参观了报社的陈列馆。 贝塔一边看当年他和舒克创办的《老鼠报》创刊号原件，一边感慨光阴似箭。 袁猎猎说：“现在我送出第33条命：气不打一处来。” 皮皮鲁说：“燃气可以为我们的生活提供便利，但同时它也能成为危害我们生命的杀手。” 鲁西西说：“安全使用燃气的特点是，它必须在人的掌控下工作，如果它偷偷跑出来就可能对我们造成伤害。” 舒克说：“燃气在工作过程中因意外导致熄火而燃气开关并未关闭，这时燃气就会成为死神的助手。” 罗克说：“导致燃气火焰意外熄灭，一般有两种情况，一个是窗外的风将火焰吹灭，另一个是火焰上的器皿里的液体溢出时浇灭了火焰。” 袁猎猎说：“当发现燃气泄漏后，不要在室内打电话、开灯、开金属门窗。这些东西会产生火星点燃空气中的燃气。可用湿毛巾捂住口鼻离开家到室外。” 郑渊洁说：“不使用燃气时燃气管道和胶皮管也可能自行漏气，如家长在孩子应提醒家长立即关闭燃气总开关，如只有孩子自己在，应尽快离开家。” 第34条命★不见不散 鲁西西、郑渊洁、皮皮鲁、袁猎猎、舒克和罗克如约来到贝塔在皮皮鲁城堡的家。 袁猎猎看到贝塔的书柜里有好几本《舒克和贝塔历险记》。他对贝塔说：“你和舒克的故事可以说是家喻户晓了。” 贝塔说：“你现在也很火，你是后来居上。” 舒克说：“我和贝塔经历了这么多艰难险阻，每次都能转危为安，我总结了，就3个字：不分开。 鲁西西说：“我现在送出第34条命：不见不散。” 罗克说： “孩子和父母一起外出，不能和父母走散。” 皮皮鲁说：“孩子一定要将父母的电话牢记在心里，如果我是老师，每次的考试内容都要有爸爸妈妈的联系电话号码。” 贝塔说：“一旦和爸爸妈妈走散，先找正在值勤的警察或保安人员，或者是工作人员。请他们给你的父母打电话。不要相信陌生人跟着陌生人走。” 袁猎猎说：“要站在原地，等父母来找，不见不散。” 第35条命★人往高处走 清晨，郑渊洁给朋友们群发短信，告诉大家他收到来克的电子邮件。来克邀请大家去玻璃城做客。 大家到了魔方大厦的玻璃城，和来克一阵寒暄，乐乐乐给大家倒茶。 袁猎猎说：“我送出第35条命：人往高处走。” 贝塔说：“我们老鼠最清楚，遇到发大水时，要往高处走。” 舒克说：“如果在水里，要借助漂浮物逃生。” 罗克说：“远离电线、高压线，防止触电。” 第36条命★18岁之前滴酒不沾 郑渊洁最近有些怀旧，他带着朋友们来到脏话收购站仓库。他告诉朋友们《脏话收购站》是他1979年创作的童话。 贝塔说：“《脏话收购站》比我们岁数都大。” 罗克说：“我建议第36条命由贝塔送出。” 贝塔说：“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不就是因为喝酒误过事吗？” 舒克说： “我来送出第36条命：18岁之前滴酒不沾。” 皮皮鲁说：“18岁以下是未成年人，未成年人正在长身体，酒精影响未成年人身体发育。” 袁猎猎说：“未成年人自制力不足，酒精能使未成年人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第37条命★居高思危 在贝塔的提议下，皮皮鲁城堡七贤在脏话收购站投宿几天。贝塔用郑渊洁的一句话说服大家住在脏话收购站。郑渊洁那句话的大意是：人是缺什么吆喝什么的动物。贝塔说：“如果咱们住在脏话收购站，说明咱们的语言很文明。” 大家除了住在脏话收购站，别无选择。 今天早上起床后大家来到脏话收购站的储藏室。 舒克说：“现在我送出第37条命：居高思危。” 鲁西西说：“舒克送第37条命最有资格，他是飞行员。” 舒克说：“乘坐飞机时，全程都要系安全带。” 贝塔说：“北京首都机场2010年一架飞机起飞前停在原地时，前起落架突然收回，系了安全带的乘客全都安全，没系安全带的乘客就受伤了。” 皮皮鲁说：“飞机在空中飞行时，有时无法预知气流，当突然遭遇气流时会剧烈颠簸，全程系安全带极其重要。” 罗克说：“还有一点也要明白，像拉登那样的恐怖分子，会将袭击目标首选飞机，如果你发现身边的成年人行动诡异可疑，应不动声色地告诉你的监护人或者空乘人员，上演一出空中小鬼当家。” 鲁西西问郑渊洁：“我几次去机场接你，你上飞机后在飞机起飞前，总能用电话准确告诉我飞机到达的准确时间，这是为什么？” 郑渊洁说：“我上飞机后看到如果瘦乘客多就能准点到达，如果胖乘客多就会推迟到达，哈哈！” 袁猎猎说：“飞机票不依据乘客的体重定价太不合理了。” 郑渊洁说：“飞机票、火车票、轮船和出租车票都应该按照乘客的体重定价，这是最有效的减肥方式。” 袁猎猎说：“皮皮鲁城堡的公共交通工具以后就按乘客的体重订票价。” 郑渊洁说：“那我一天就能减20斤。” 第38条命★咽喉要道 皮皮鲁提议大家到大胖家里做客。 罗克问：“为什么？” 舒克说：“大胖每天都坚持写日记，他是皮皮鲁城堡里坚持写日记写得最长的人。” 袁猎猎说：“日积月累，滴水成河，粒米堆成山，不停顿不阻塞。” 郑渊洁说：“保持通畅很重要，做事是这样，人体也是这样。我现在送出第38条命：咽喉要道。” 罗克说：“气管是生命的通道，不能让食物或者器物进入气管。一旦有食物或者器物进入气管，会窒息生命。” 贝塔说：“花生米容易进入气管，吃花生米时不要嬉戏打闹，我有一次就被花生米呛到，幸亏舒克及时把我送到医院。” 鲁西西说：“吃果冻时也要特别当心，容易进入气管，我建议不吃或慎吃果冻。” 袁猎猎说： “不可以将笔帽等小对象放进嘴里含着。” 郑渊洁说：“咽喉是人体要道，要严加守护。” 第39条命★让二手烟成浮云 皮皮鲁城堡七贤告别了脏话收购站，来到了飞马牌汽车陈列馆。 罗克问郑渊洁：“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你写《飞马牌汽车》的时候，北京还没有堵车。在交通不拥堵的时代，写出《飞马牌汽车》这样的作品，是为啥？” 郑渊洁说：“我担心未来会出现交通拥堵，就用这种方式提醒大家。” 贝塔开玩笑说：“北京现在交通这么拥堵是被你写的吧？” 舒克说：“这叫预见。” 袁猎猎说：“我现在送出第39条命：让二手烟成浮云。” 罗克说：“二手烟就是抽烟的人吐出来的烟，你把它吸进去了。” 鲁西西说：“二手烟比一手烟对人的危害更大，会导致儿童患中耳炎等疾病。” 皮皮鲁说：“法律规定老师不可以在校园内抽烟。 如果在生活当中碰到亲友抽烟，作为未成年人应该离开。” 郑渊洁说：“二手烟危害儿童最厉害的地方是家庭，如果父母抽烟，应说服他们戒烟。” 远离二手烟，让它成为浮云。 第40条命★名誉安全 郑渊洁带大家来到皮皮鲁城堡的废弃工厂。 鲁西西说：“我送出第40条命：名誉安全。” 舒克说：“名誉安全很重要，没有名誉的人，生命质量下降，生不如死。” 贝塔说：“名誉的重要，我和舒克最有体会。” 罗克说：“要当一个有同情心、有正义感、说话算数、一诺千金守信用的人。” 贝塔说：“不告密，当一个值得让人信任的人。” 第41条命★量力而行 袁猎猎提议大家去皮皮鲁城堡老鼠医院的高干病房看望住院的鼠王。 郑渊洁说：“如果我没记错，我当年描述的老鼠医院有金石医生吧？” 舒克说：“没错，金石医生的故事很精彩。” 袁猎猎说：“在咱们七贤里，好像你们都在《皮皮鲁总动员》里有传记，就我没有。” 郑渊洁说：“我也没有。” 皮皮鲁城堡七贤来到老鼠医院。 皮皮鲁说：“我现在送出第41条命：量力而行。” 舒克说：“少年儿童在做体育运动时，有发生因运动过量导致身体不适晕倒甚至死亡的情况。” 贝塔说：“做体育运动是为了锻炼身体、强壮体魄，如果运动过度只能适得其反，损坏了身体。” 鲁西西说：“少年儿童正处在身体发育时期，骨骼和身体各项机能的发育还不健全，所以做运动时不能透支。” 郑渊洁说：“作为体育老师应该熟悉每位孩子的身体状况，不应统一规定所有孩子的运动量。” 第42条命★挤踏求生术 郑渊洁、罗克、鲁西西、袁猎猎、舒克、贝塔和皮皮鲁在高智商俱乐部参加活动。 皮皮鲁城堡七贤都认为高智商的人有想象力，在危险来临时能防止危险的发生或把危险降到最低。 袁猎猎说：“我送出第42条命：挤踏求生术。” 郑渊洁说：“从小我妈就教育我不要去人多的地方，人多的地方危险多。” 皮皮鲁说：“大多数情况下不是因为真的有危险要发生，而是个别人起哄，最终导致挤踏。” 贝塔说：“如果感到拥挤时应大声制止，如果被挤倒了，要侧卧双手抱头。” 鲁西西说：“在学校时，如果遇到突发事件，要听从指挥，有秩序地分散人群。” 罗克说：“在拥挤的场面，不要蹲下系鞋带或穿鞋。” 舒克说：“如果有挤踏发生，儿童首当其冲是最容易被挤倒的。作为未成年人最好少去人多的地方。” 皮皮鲁说：“如果不是因为有危险需要疏散人群造成拥挤时，应该选择安全地点停留，不要跟着人群乱挤。” 贝塔说：“人类原本在地球上是不起眼的动物，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会虚构故事。” 罗克说：“有人认为人类和动物的区别是人类会使用工具，我认为人类和动物的区别是人类会编故事，动物不会编故事。” 皮皮鲁说：“这个观点比较新颖，而且有道理。” 鲁西西说：“人类靠编故事让素不相识的人能够协作，能够团结起来。” 第43条命★水是朋友，不是敌人 七贤今天到皮皮鲁城堡的海水沙滩放松心情。 舒克说：“这里很像《龙珠风波》场景。” 鲁西西说：“是的，我记忆犹新。” 袁猎猎说：“人离不开水。” 贝塔说：“老鼠最像人，既离不开水，也怕水。有个成语：洪水猛兽。” 皮皮鲁说：“游泳能锻炼身体，但是不注意安全也会造成溺水。未成年人要在成人的陪伴下去正规的游泳场地游泳。” 郑渊洁说：“游泳前要做好准备活动，防止抽筋。 如果抽筋了，应立即请陪伴的人帮着按摩或帮着尽快上岸。” 鲁西西说：“游泳要量力而行，不要为了显示自己的水性好而鲁莽乱来。” 罗克说：“如果溺水，要尽力把口鼻露出水面，配合营救者营救。” 舒克说：“未成年人看到有人落水，不要轻易下水救人。呼喊或拨打110、120求救。” 郑渊洁说：“各种体育运动都是为了锻炼身体，但是运动时又很容易伤害到身体，希望未成年人在强壮身体的同时保护好自己的身体。” 第44条命★毒蜘蛛 袁猎猎、罗克、皮皮鲁、贝塔、鲁西西、郑渊洁和舒克来到了皮皮鲁城堡的黑客网络室。罗克说：“自从我看了郑渊洁写的《黑客》，我就一直想来这里看。” 贝塔说：“我现在送出第44条命：毒蜘蛛。” 舒克说：“坏人就是网上的毒蜘蛛。” 袁猎猎说：“自从有了网络，全世界范围内青少年犯罪率下降，未成年人经常在网上聊天，不爱聚众了。大多青少年犯罪都是聚众犯罪。” 鲁西西说：“但是针对青少年的犯罪上升。网络上有很多不健康的东西，未成年人要学会识别，不去浏览不健康的网站。” 郑渊洁说：“上网时不告诉任何人电话号码；不加入陌生人建立的QQ群；不和陌生人语音、视频聊天。不参加陌生成年人（自然人）举办的活动；不和陌生网友见面；不向陌生人透露家庭信息和自己的年龄、性别、学校。” 第45条命★一个护身符 袁猎猎、罗克、皮皮鲁、贝塔、鲁西西、郑渊洁和舒克到了皮皮鲁城堡的红沙发音乐城。 鲁西西说：“这儿我太熟悉了，小时候我和皮皮鲁在这里经历的事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贝塔说：“我是看《红沙发音乐城》知道你们的经历的。” 罗克问郑渊洁：“你看我现在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你信吗？” 郑渊洁说：“你现在就是一个人呀？” 罗克说：“我带着我的微生物博卡呢。” 郑渊洁说：“照你这么说，我还带着我的微生物热酷呢。” 袁猎猎说：“在皮皮鲁城堡，所有微生物都归我统领。” 罗克说：“跟随我的微生物博卡跟我说，这两天特想他的表弟。” 贝塔说：“他的表弟奇卡这两天跟着我呢。” 博卡和奇卡在红沙发音乐城见面了，场面非常激动人心。他们的对话把皮皮鲁城堡七贤都听呆了。 舒克说：“该入正题了。我今天送出第45条命： 一个护身符。” 鲁西西说：“作为未成年人，除了你的家人，你不要和任何人单独在一个房间里待30分钟以上。” 郑渊洁说：“单独特指是只有两个人，如果是3个人不在此列。” 罗克问：“为什么？” 皮皮鲁说：“犯罪心理学专家研究案例，发现一个现象，图谋不轨的人和性侵对象单独在一个房间内相处时，30分钟之后是案发的高峰期。” 袁猎猎说：“这和我的发现不谋而合。” 舒克说：“作为未成年人，一定要记住不和另外的一个外人单独在一个房间单独待30分钟以上，特别是异性。” 郑渊洁说：“切记，这是一个护身符。” 第46条命★远离毒品 贝塔问袁猎猎：“今天咱们聚会，去哪里呀？” 袁猎猎说：“去红桃老K趣味室吧。” 皮皮鲁城堡七贤来到红桃老K趣味室。 贝塔说：“我很喜欢郑爹写的这篇《红桃老K》。 罗克说：“我喜欢脏话收购站的故事。” 郑渊洁问舒克：“你好像有点心不在焉啊。” 舒克说：“我刚才在皮皮鲁城堡的红塔乐园主题区和贝塔比赛玩游戏，我输了，正郁闷着呢。” 郑渊洁说：“我送出第46条命：远离毒品。” 鲁西西说：“毒品是杀人凶手，让你产生幻觉的同时蚕食你的生命。” 袁猎猎说：“依据我掌握的数据，吸毒的人都会家破人亡。” 皮皮鲁说：“毒品的特点能让你上瘾。第一次吸毒，大都是你认识的人在你抽的香烟里、饮料里放了毒品当诱饵，等你上瘾后，他就不会白给你毒品，而是让你购买。” 舒克说：“不抽烟是远离毒品的第一步。” 鲁西西说：“外出时，只喝自己带的水，也是远离毒品的第一步。” 贝塔说：“和朋友聚会，一旦发现了喝了朋友给的含有毒品的饮料，要第一时间告诉父母。” 第47条命★走为上 七贤来到皮皮鲁城堡东北角的活楼。 郑渊洁说：“我喜欢有思想的楼。” 罗克说：“活楼是我家。” 贝塔说：“我知道你住过活楼，不用张扬，做人要低调。” 罗克看贝塔气喘吁吁的，便问他：“怎么啦？” 贝塔说：“我刚刚在皮皮鲁城堡的家长俱乐部挑战家长老凌，你知道咱们皮皮鲁城堡有个规定，皮皮鲁城堡的居民之间不能决斗，可以派出居民自己身上的微生物进行决斗。” 袁猎猎问：“你们分别派出了什么微生物？” 贝塔说：“我派出的是白丝，老凌派出的是突突。” 郑渊洁对罗克说：“咱们送完第47条命后，我要挑战你。” 罗克说：“你要挑战我，我派艾莉籽。” 郑渊洁说：“那我先投降了。” 鲁西西说：“我送出第47条命：走为上。” 皮皮鲁说：“不管身居何处都要先找好退路。” 鲁西西说：“我逛商场先看安全通道在哪儿。” 皮皮鲁说：“我去电影院看电影也是先看安全通道在哪儿。” 郑渊洁说：“住宾馆酒店也要先找好安全通道。” 袁猎猎说：“我发现，知道退路在哪儿的人长命百岁。” 舒克说：“我发现皮皮鲁城堡的居民都是有安全意识的人，都能长命百岁。” 第48条命★完好如初 清晨，皮皮鲁城堡七贤接到309暗室里大傻的求救信号，大傻被巴拉娜控制了，一通胡言乱语。 大家火速赶到，解救了大傻。 罗克提议到活字印刷厂去送出第48条命，大家没意见。 活字印刷厂是皮皮鲁城堡最著名的景点之一，也是郑渊洁常来的地方。 郑渊洁向大家介绍活字印刷的发展史。他还告诉朋友们他在1977年发表的第一篇作品就是使用活字印刷技术印制发行的。 贝塔说：“我现在送出第48条命：完好如初。” 袁猎猎说：“你知道作为细菌，我们最不喜欢哪种人吗？” 鲁西西说：“洗耳恭听。” 袁猎猎说：“我们最不喜欢文身的人。肌肤是父母给的，自始至终保持原装最好。” 舒克说：“皮肤不是纸，纸写完可以扔，在皮肤上文身就打上了永久的烙印。” 贝塔说：“变化和与时俱进是人身上最宝贵的东西，而文身属于一成不变、固步自封。” 大灰狼罗克说：“文身多以图案或文字表现自己的思想和看法，而思想和看法是会变化的。用文身昭示自己永不变化给人以不成熟的感觉。” 袁猎猎说：“文身相当于发毒誓。” 郑渊洁说：“有很多工作是拒绝文身者进入的，例如警察、军人、公务员、律师、医生等。” 鲁西西说：“请不要文身，否则你可能会一失足成千古恨，文身后再想铲除文身，那罪可受大发了。” 第49条命★交友不慎 皮皮鲁城堡七贤在图书馆看书，贝塔在看《鲁西西传》。 贝塔一边看一边笑，大家问他笑什么。 贝塔说：“我笑唧唧唧大学。” 袁猎猎说：“皮皮鲁城堡几乎有郑渊洁所有童话故事的建筑场所。咱们现在去唧唧唧大学吧。” 鲁西西、舒克、贝塔、郑渊洁、袁猎猎和皮皮鲁来到唧唧唧大学。 郑渊洁发现罗克不见了。他给罗克打电话。 罗克告诉郑渊洁他在从图书馆到唧唧唧大学的途中接到罐头小人博士的求救，博士说他在取款机上取到了假钞，请罗克去帮他。罗克告诉郑渊洁马上就帮完博士，很快赶到唧唧唧大学。 贝塔说：“罐头小人能取款的取款机得多小呀。” 皮皮鲁说：“交朋友就要交罗克这样的。” 罗克很快就回来了，说：“我现在送出第49条命： 交友不慎。” 郑渊洁说：“未成年人的模仿能力最强，是任何奥斯卡最佳男女演员都望尘莫及的，接触什么人就模仿什么人。” 袁猎猎说：“你们人类有句话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其实我们细菌家族也有类似的话，我们那话是这么说的：见小就小，见大就大。” 皮皮鲁对郑渊洁说：“你有一句话是：交友不慎是人生大忌。” 鲁西西说：“如果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就和什么样的人交朋友。” 郑渊洁说：“我现在新认识一个人，如果我想和他交朋友，我不看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只看他的最好的朋友是什么样的人就行了。” 舒克说：“不好的朋友能结束你的生命。” 第50条命★拯救父母 今天舒克请其他六贤来到舒克的神来笔之家做客。 舒克的神来笔之家是皮皮鲁城堡著名的智力竞赛场所，是皮皮鲁城堡的居民最爱去的游乐场所之一。 罗克说：“我要答题。” 罗克选的第1道题是：郑渊洁的第一篇童话是什么？罗克回答：《黑黑在诚实岛》。 舒克说回答正确。 第2道题是：郑渊洁的长篇小说《金拇指》的女一号叫什么？ 罗克回答：欧阳宁秀。 舒克说：“正确。” 第3道题：舒克和贝塔的交通工具是什么？ 皮皮鲁城堡七贤异口同声：“五角飞碟。” 大家一起说：“回答正确。” 郑渊洁说：“我现在送出第50条命：拯救父母。” 鲁西西说：“见到父母喝酒后准备驾驶汽车，要立即阻止，阻止语如下：酒后驾车将被判拘役，你进监狱了，谁管我。” 皮皮鲁说：“晚上11点时父母喝了很多酒，次日早晨开车送你上学，依然属于酒后驾车。” 舒克说：“父母酒后驾车，如果你在车上，除了会给他人造成危险，还可能危及你的性命。” 袁猎猎说：“阻止父母酒后驾车是为了他人的安全，也是为了父母和你的安全。” 贝塔说：“有的父母和孩子相处时，并不平等，而是居高临下，再加上酒后意志不清醒，雪上加霜，这时作为孩子能成功劝阻父母有难度，需要智慧和魄力。就看你的了。” 第51条命★祸从天降 皮皮鲁城堡七贤童心大发，他们一同到了积木城玩积木。 鲁西西说：“积木城出自《魔方大厦》。” 罗克和皮皮鲁玩抛接积木。 突然，皮皮鲁失手，一块大积木打到了罗克的脚，皮皮鲁道歉，罗克说：“没事，幸亏我是狼，我爷爷的脚曾经被一只大象踩过都没事。” 袁猎猎说：“我送出第51条命：祸从天降。” 舒克说：“如果你住在楼房，切记不要从窗户或阳台向楼下扔东西。” 贝塔说：“虽然我体重轻，但我知道重力加速度。” 舒克说：“同样重量的东西，下坠的距离越长，击打的力量越大。” 皮皮鲁说：“高空抛物能夺走他人的生命。” 郑渊洁说：“夺走他人的生命，等于夺走自己的生命，因为你一辈子将受良心的谴责。” 鲁西西说：“高空抛物表面上看抛的是东西，实际上抛的是自己的道德品质。” 罗克说：“在窗台和阳台边上，不要放花盆等物品，以免碰落或被大风刮掉，将花盆变成炸弹，祸从天降。” 郑渊洁说：“从楼上往楼下扔垃圾，相当于把自己变成了垃圾。” 第52条命★与狼共舞 皮皮鲁城堡七贤来到加工室聚会。 舒克问：“这是什么地方啊？” 袁猎猎说：“加工室是加工脏话的，出自郑渊洁作品《脏话收购站》” 贝塔说：“是不是把脏话加工成干净话？” 郑渊洁：“希望如此。” 贝塔感叹道：“皮皮鲁城堡好玩的地方真多啊！” 罗克说：“我送出第52条命：与狼共舞。” 皮皮鲁说：“由罗克送出这条命，太恰当了。” 袁猎猎说：“猫狗是人类的朋友，但要注意同猫狗玩时，不要被咬伤或挠伤。” 郑渊洁对罗克说：“你们狼是狗的祖先，狗有狼的基因，你能否告诉我们，狗在什么情况下会咬人？” 罗克说：“我们睡觉被吵醒迷迷糊糊时容易咬人。 还有就是如果有人欺负过我们，我们记住了他的气味，但有的人同他的气味很像，可能误判，会咬人。有时会因为争宠。” 皮皮鲁说：“最不能被咬的地方就是脸，如果脸被咬，不好医治，如果被有狂犬病的狗咬到脸，马上就会死。” 罗克说：“狗和猫是人类的朋友，再好的朋友，也难免产生误会和翻脸。” 袁猎猎说：“不管做什么事都应该留有余地，换句话说都应该保持距离。” 鲁西西问：“如果遇到马蜂怎么办？” 罗克说：“不要捅马蜂窝。一旦遭遇马蜂袭击时，用衣物保护好自己的头颈，趴下不动。千万不要狂跑，更不要拍打，以免马蜂群起追击。” 第53条命★生命无价 七贤到了皮皮鲁城堡的驯兔记教室，这曾经是皮皮鲁上课的教室，出自郑渊洁作品《驯兔记》。 罗克说：“你们猜我和袁猎猎谁的智商高？” 贝塔说：“我觉得应该是袁猎猎的高。” 袁猎猎说：“刚才我和罗克在高智商俱乐部较量智商，罗克得8962分，我是8960分。罗克比我多2分。” 舒克说：“我送出第53条命：生命无价。” 郑渊洁说：“遇到危险时，保全生命是最重要的。 再珍贵的物品也不能和生命相提并论。” 皮皮鲁说：“曾经有一所学校失火，有学生本身在室外，却冲进教室拿书包，结果丧身火海。” 罗克说：“如果遇到抢劫或者高年级学生恃强凌弱侵犯你的财产时，保命是第一位的，记住他的相貌等特征，到达安全地带后报警。” 袁猎猎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生命无价。” 第54条命★吃出未来 郑渊洁和鲁西西在皮皮鲁城堡的飞马牌汽车赛车场进行驾车比赛，经过激烈的角逐，最后鲁西西获胜，郑渊洁向鲁西西祝贺。 鲁西西说：“咱们去唧唧唧大学的教学楼大厅，他们在那里等我们呢。” 皮皮鲁城堡七贤在教学楼大厅会合。 罗克说：“我送出第54条命：吃出未来。” 鲁西西说：“未成年人长身体很重要，长身体需要食物的支持。安全的饮食能让孩子拥有健康的未来。” 舒克说：“鸡蛋和牛奶每天都应该食用。” 贝塔说：“不要喝碳酸饮料，可乐就是碳酸饮料。 碳酸饮料有很多添加剂，糖分很高，没有什么营养。白开水最好。” 鲁西西说：“少吃油炸食品，多吃应季的蔬菜和水果。” 袁猎猎说：“我看到很多学生放学后经常吃街边小商贩出售的烤羊肉串、烤肠等食品，我觉得非常不卫生、不健康。” 皮皮鲁说：“少吃零食，零食大多含很多添加剂，吃多了对身体不利。” 郑渊洁说：“不要偏食，五谷杂粮肉菜都要吃。不过不能吃不新鲜的和过期的食物。” 贝塔说：“捡到的食品千万别吃。万一是坏人下了毒的食品，你可就惨了。” 第55条命★预警机 金石诊疗所是名医金石在皮皮鲁城堡开办的。金石是老鼠医院的医生。 罗克说：“据说金石医生在老鼠家族中是少见的长寿。” 袁猎猎说： “据我所知最年长的老鼠是舒克和贝塔。” 皮皮鲁说：“我送出第55条命：预警机。” 郑渊洁说：“我服兵役时是空军地勤，在军用飞机当中，有一种飞机叫预警机，它装备有最先进的机载雷达，它升到空中后站得高看得远，能预知即将发生的危险。” 皮皮鲁说：“作为未成年人，爸爸妈妈就是你的预警机。请主动将你朋友的信息告诉爸爸妈妈。” 第56条命★骨肉相连 舒克接到大侦探乔麦皮的求救电话，乔麦皮去螺丝城办案时被螺丝总督困在阴暗潮湿的废弃工厂，乔麦皮在废弃工厂待了一个月，身上都有些发霉了。 皮皮鲁城堡的微生物埃里克身上带有烘干机，乔麦皮希望舒克能帮他向埃里克借烘干机。 袁猎猎说：“这事包我身上了。” 七贤将烘干机送给大侦探乔麦皮后，来到皮皮鲁城堡的摩托虎马戏团观看表演。 舒克说：“我送出第56条命：骨肉相连。” 鲁西西说：“运动时要注意安全，特别是在做剧烈运动前，要先提醒自己注意安全，有了思想准备就不容易摔倒或扭伤。” 贝塔说：“人如果摔得厉害了很容易骨折，我到皮皮鲁的学校时经常看到有学生骨折，腿上或胳膊上打着石膏，很痛苦很不方便。” 舒克说：“骨肉相连嘛。如果错了位，肯定很疼。” 皮皮鲁说：“如果摔伤，要立即停止运动。如果摔伤的部位出血很多，应先止血，然后尽快到医院处理。 如果长时间剧烈疼痛，有可能是骨折，要到医院检查。” 袁猎猎说：“如果扭伤了，也要立即停止运动，严重的话要到医院看医生。扭伤的部位24小时内冷敷，24小时后热敷。” 郑渊洁说：“不只在运动时要注意安全，平常在教室、楼道、上下楼梯和出去玩的时候，都要注意安全，要有自我保护意识。” 第57条命★回旋余地 七贤一到克里斯王国主题区的皇宫内，舒克和贝塔就滔滔不绝地向大家叙述他俩当年在克里斯皇宫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罗克说：“我送出第57条命：回旋余地。” 皮皮鲁说：“不要把自己身体的全部或者一部分放入狭小的空间，给自己带来危险。” 郑渊洁说：“我小时候曾经见过一个小孩把头插进一个铁棍的围栏杆里，再往外出时就出不来了。” 鲁西西说：“不要把手指头伸进瓶口、笔帽等无法扩张的物件里。” 贝塔说：“身体需要自由，千万不要将自己置身于没有回旋余地的地方。” 郑渊洁说：“思想也需要自由。” 第58条命★我是英雄 皮皮鲁城堡七贤接着到了克里斯王国主题区的大街上。 贝塔说：“当年我的坦克被舒克的直升机吊到的就是这个地方。” 罗克说：“这里现在应该是皮皮鲁城堡的旅游景点了。” 袁猎猎说：“我送出第58条命：我是英雄。” 郑渊洁说：“很多时候孩子是和一位家长单独待在家里，这时如果家长猝发急病，作为孩子应该能够对其施救。” 皮皮鲁说：“有些疾病有最佳抢救时间，如果过了这个时间就很难救治了。” 鲁西西说：“比如心肌梗塞、脑溢血等。” 罗克说：“儿童一般没有抢救常识，最可行的办法就是打120，叫急救车，必须同120急救中心接线员说清楚你的家庭地址，这需要你平常熟记自己家的地址。” 贝塔说：“120急救车等于把医院搬到了家里。” 郑渊洁说：“地球上有记载最小的成功救了父母的孩子是1岁半，你能看这本书你的岁数应该大于1岁半，你一定能行，你是英雄。” 第59条命★杀人鱼 皮皮鲁城堡七贤又来到了脏话收购站的库房。 罗克问：“怎么脏话收购站又有仓库又有库房啊？” 舒克说：“这说明世界上的脏话很多。” 郑渊洁说：“我一会儿去看看大嘴巴老板，我很长时间没见到他了。” 袁猎猎说：“自从有了网络后，貌似喜欢骂人的人越来越多了。” 皮皮鲁说：“据说，在网上爱骂人的人，在实际生活中都是胆小鬼。” 鲁西西说：“我送出第59条命：杀人鱼。” 贝塔说： “有种鱼叫食人鱼，杀人鱼我还没听说过？” 皮皮鲁说：“所有鱼都是杀人鱼。” 罗克说：“不是吧。” 舒克说：“鱼刺就能杀人。” 袁猎猎说：“是的，吃鱼时，如果不小心就会被鱼刺卡住。每年有不计其数的人会被鱼刺伤到食道。” 鲁西西说：“鱼很有营养，要经常吃。但是在吃鱼时，一定要比平时吃饭加倍小心，精力要集中，不要说话，否则就会伤害到自己。” 郑渊洁说：“为了安全，我们乘飞机时要进行安检。 吃鱼时也要进行安检，我们的舌头、牙齿和大脑就是安检员。在确保万无一失的情况下，才能把鱼肉咽下。” 第60条命★脱衣防感冒 舒克感冒了。大家带舒克到老鼠医院看病。 郑渊洁忙着给舒克挂号。 鲁西西在一旁照顾着舒克。 医生问舒克：“怎么了？” 舒克说：“昨天和贝塔打网球，打完网球很热，就脱了外套。晚上回到家感到很不舒服。” 医生说：“您肯定是打网球时没脱衣服，打完网球热了才脱掉外衣。这样就着凉感冒了。” 贝塔说：“我送出第60条命：脱衣防感冒。” 鲁西西说：“一般人在开始运动时不知道脱衣服，而是穿很多衣服开始运动，等运动完了，很热，就脱掉很多衣服，这是不正确的。” 郑渊洁说：“应该在运动前脱掉厚衣服，运动后马上就穿上。” 贝塔问：“为什么？” 郑渊洁说：“因为穿很多衣服运动时会出很多汗，运动后脱衣服就会着凉，导致感冒。” 皮皮鲁说：“运动前脱掉厚衣服会感觉有点凉，可是你马上就运动，就会热起来。运动后很热，可是不运动了，慢慢就会感觉冷，所以要尽快把厚衣服穿上。” 第61条命★以毒攻毒 今天天气格外晴朗，皮皮鲁城堡居民在好心情的陪伴下忙着自己的事。有的在66大游戏区玩刑法游戏，学刑法；有的在红塔乐园玩小游戏，增长知识；有的在家长俱乐部探讨家教；有的到别人的家或者病菌集中营串门。 鲁西西建议皮皮鲁城堡七贤去梁麻子家做客。 皮皮鲁说：“我可不想去坏人家做客。” 袁猎猎说：“梁麻子在皮皮鲁城堡已改邪归正了。” 罗克对鲁西西说：“梁麻子是《龙珠风波》里的吧，跟你们两兄妹交过手。” 鲁西西说：“你记忆力真好。” 舒克说：“我送出第61条命：以毒攻毒。” 贝塔说：“如果你碰到了坏人，可以对他撒谎，不要对坏人说实话。” 罗克说：“这就叫以毒攻毒。” 鲁西西说：“遇到坏人，要沉着冷静，弄清楚坏人要干什么。” 郑渊洁说：“针对未成年人犯罪大致有拐卖、性侵犯、偷窃或抢劫和入室盗窃等。” 皮皮鲁说：“坏人不完全都是都是陌生人。有的坏人就是熟人。” 袁猎猎说：“我在网上看到过这样一个信息。某地，一个坏人绑架了一男孩。女警察化装成男孩的妈妈接近男孩，男孩机智地喊女警察‘妈妈’，女警察成功接近男孩和绑匪，把绑匪击毙，男孩成功获救。” 郑渊洁说：“这就是经典的以毒攻毒的案例。” 第62条命★纸上谈兵 郑渊洁自从来到皮皮鲁城堡后，每天都要到林荫大道散步。趁着郑渊洁散步，六贤也都来到林荫大道。 舒克问郑渊洁：“你今天为什么要穿夜行服？” 郑渊洁说：“我昨晚去红塔乐园参加了一个篝火晚会，要求都穿夜行服。” 罗克说：“皮皮鲁城堡居民的生活真是丰富多彩，每天都有无穷无尽的好玩的事情。” 皮皮鲁说：“我送出第62条命：纸上谈兵。” 舒克说：“不要以为纸软弱，有时候纸能像刀子那样锋利。” 鲁西西说：“没错，我在学校就被纸划破过手。纸上也能兵戎相见。” 皮皮鲁说：“我们班有个同学就曾被书角扎破了眼球。” 袁猎猎说：“表面看柔弱的东西，有可能外柔内刚。” 贝塔说：“可以在纸上写字在纸上看书，但不能让纸变成兵器伤害你。” 罗克说：“我上学时，一位同学考试前向后传卷子，不小心卷子把后面同学的脸给划伤了。” 郑渊洁说：“也不要从同学手里抢纸、书、卷子等纸制品。” 皮皮鲁说：“我觉得‘急速抽走’这个词比‘抢’更准确，从同学手里急速抽走纸、书、卷子等有可能会将你的手划伤。” 舒克说：“咱们是给大家送命，把手划伤和命没有太大关系吧？” 袁猎猎说：“错。你知道白求恩吗？” 贝塔说：“我知道，是加拿大的一位医生。抗日战争时，他到中国救治伤员。” 袁猎猎说：“是的。白求恩就是因为救治伤员时，手指不慎被手术刀划破，感染到病菌，得了败血症，医治无效去世了。” 鲁西西说：“石家庄有一座医院是以白求恩的名字命名的，是为了纪念他伟大的人道主义精神。” 罗克说：“郑渊洁是在石家庄白求恩国际和平医院出生的。” 第63条命★高射炮打蚊子 在皮皮鲁城堡的龙珠风波之地经常举办跨海游泳比赛。七贤为今天刚刚结束的第7届跨海游泳比赛的获奖选手颁奖。 颁奖结束后，舒克说：“我送出第63条命：高射炮打蚊子。” 鲁西西说：“感冒发烧时要多喝水多休息，对症下药，就能恢复健康。不能一发烧就输液，使用抗生素。” 贝塔说：“一感冒发烧就输液相当于用高射炮打蚊子。等到敌机真来时，你的高射炮里的炮弹都打光了，敌机就能对你狂轰乱炸了。” 舒克说：“高射炮是用来打敌机的。抗生素是用来战胜超级病魔的。千万不要用高射炮打蚊子。” 第64条命★保镖 皮皮鲁城堡七贤在白天鹅餐厅的楼阁喝茶。 袁猎猎和皮皮鲁聊起了皮皮鲁的叔叔皮武。 大家都对皮武表示钦佩。 罗克说：“我听说过皮武的故事。” 鲁西西说：“我送出第64条命：保镖。” 郑渊洁说：“每位孩子从出生起就有一个保镖，这个保镖就是《未成年人保护法》。” 贝塔说：“《未成年人保护法》是国家为保护未成年人而制定的法律，任何人都必须遵守。成年人打骂未成年人等是违法行为。” 皮皮鲁说：“《未成年人保护法》是未成年人的保镖。全方位呵护未成年人。” 鲁西西：“知道有这么一个法律很重要，未成年人要学会用法律保护自己。” 袁猎猎说：“《未成年人保护法》保障未成年人的合法权益，尊重未成年人的人格尊严，对家庭保护、学校保护、社会保护都有详细规定。” 第65条命★歧视孩子违法 应鲁西西邀请，罗克、贝塔、郑渊洁、袁猎猎、舒克和皮皮鲁来到鲁西西在皮皮鲁城堡的家做客。 皮皮鲁说：“我送出第65条命：歧视孩子违法。” 罗克说：“如果你在学校受到老师歧视，老师就犯了法。” 郑渊洁说：“《未成年人保护法》第18条规定： 学校应当尊重未成年人受教育的权利，关心、爱护学生，对品行有缺点、学习有困难的学生，应当耐心教育、帮助、不得歧视。” 贝塔说：“这是法律，歧视未成年人就是犯法。” 鲁西西说： “《未成年人保护法》第21条规定：学校、幼儿园、托儿所的教职员工应当尊重未成年人的人格尊严，不得对未成年人实施体罚、变相体罚或者其他侮辱人格、尊严的行为。” 第66条命★加重学习负担违法 袁猎猎在罗克位于皮皮鲁城堡的家里送出第66条命：加重学习负担违法。 皮皮鲁说：“《未成年人保护法》第20条规定： 学校应当与未成年人的父母或其他监护人互相配合，保证未成年人的睡眠、娱乐和体育锻炼时间，不得加重学习负担。” 舒克说：“多留作业减少未成年人的睡眠是违法行为。” 贝塔说：“希望孩子有充足的睡眠、娱乐和体育锻炼的时间。” 第67条命★沼气炸弹皮皮鲁城堡七贤在螺丝城没有看见螺丝总督。螺丝城出自郑渊洁作品《大侦探乔麦皮》，螺丝总督后来把整个螺丝城都搬进了皮皮鲁城堡。 贝塔说：“大侦探乔麦皮昨晚告诉我，螺丝总督外出办事去了。” 郑渊洁说：“我送出第67条命：沼气炸弹。” 罗克说：“每座楼房旁边都有藏在地下的沼气炸弹，这就是化粪池。化粪池积蓄沼气，放鞭炮时，千万不要将点燃的鞭炮从化粪池盖的小洞里扔进去。如果扔进化粪池中，就会引发爆炸，造成伤亡。” 皮皮鲁说：“请一定记住，放鞭炮时，不要将点燃的鞭炮放进窨井盖里。最好不要在窨井盖附近放鞭炮。” 第68条命★潘多拉盒子 郑渊洁、皮皮鲁、鲁西西、舒克、贝塔、罗克和袁猎猎在皮皮鲁城堡的灭菌室讨论病菌的传播途径。 贝塔说：“我送出第68条命：潘多拉盒子。” 袁猎猎说：“不要随地吐痰。” 舒克说：“随地吐痰相当于打开潘多拉盒子，将病菌放出去祸害人类。” 罗克说：“随地吐痰是非常不文明的行为，不仅污染了环境，同时也污染了自己，把自己的心灵变得肮脏。” 皮皮鲁说：“我相信咱们皮皮鲁城堡的居民都不会随地吐痰的。” 第69条命★欲速则不达 当鲁西西、罗克、舒克、袁猎猎、郑渊洁和贝塔来到皮皮鲁城堡的名画风波美术馆时，大家发现皮皮鲁没在。 鲁西西说：“这地方我熟，这在郑渊洁的作品《名画风波》里有记载。” 皮皮鲁赶来说：“莎莉也来皮皮鲁城堡了，我刚帮她搬完家。” 莎莉是《名画风波》里的人物。 郑渊洁说：“我送出第69条命：欲速则不达。” 袁猎猎说：“中国法律规定：18周岁之前，不能学习驾驶机动车。” 皮皮鲁说：“所以，在18周岁之前你不可能拥有驾驶执照，因此千万不要驾驶机动车。” 贝塔说：“无照驾车可能会给他人生命造成危害，同时也危及自己的生命。” 罗克说：“18周岁之前驾驶机动车，欲速则不达。” 第70条命★不当侵略者 鲁西西提议七贤今天去皮皮鲁城堡的南海龙宫送出第70条命。 郑渊洁说： “我要去向郑亚旗借潜水服，我要学潜水。” 舒克说：“郑亚旗经常去大海里潜水。他应该有很多潜水服。” 大家都要学潜水，都向郑亚旗借来了潜水服。 七贤穿上潜水服，潜入皮皮鲁城堡的南海龙宫。 大家和南海龙王寒暄后，委托南海龙王送出第70条命：不当侵略者。 袁猎猎说：“这个侵略者是指对别人进行性侵犯的人。” 罗克说：“别人的内衣内裤覆盖的地方，你不能去碰。” 舒克说：“别人如果不满14周岁，就是愿意让你去碰内衣内裤覆盖的地方，你也不能碰，如果碰了，你就犯法了。” 鲁西西说：“郑渊洁，你写过两篇童话，特别适合这条命，能不能把这两篇童话随这条命一起送给孩子们。” 郑渊洁说：“可以。” 每位男孩儿都是白马王子，都拥有魔法钥匙。 每位男孩儿都是白马王子，每位白马王子都拥有一把魔法钥匙，这把魔法钥匙是用来开启你未来的公主的宫殿的。魔法钥匙像孙悟空的金箍棒那样，能变大能变小。这把魔法钥匙，能给王子带来快乐，也能给王子带来灾难，就看你怎么用它了。有一点必须告诉你，在公主 18 岁之前，你最好不要用你的钥匙去开启公主的宫殿。在公主14岁之前，你绝对不可以使用魔法钥匙开启她的宫殿，否则你会由王子变成魔鬼，并因此被关进监狱。魔法钥匙的学名叫阴茎。请保护好你的魔法钥匙，就像足球运动员在对方发任意球时用双手交叉保护自己的魔法钥匙那样。此外，切记在你成年之前，你不能允许任何人玩弄你的魔法钥匙。再有，在任何时候，未经公主同意，你使用魔法钥匙开启公主的宫殿，你就从王子变成魔鬼了。 每位女孩儿都是公主，都拥有一座微型宫殿。 每位女孩儿都是公主，每位公主都拥有一座微型宫殿，宫殿里住着微型小公主。这座宫殿是公主的象征和标志，如果损坏了宫殿，你就不再是公主了。为了防止恶魔入侵，这座宫殿有一把锁保护宫殿的安全。在公主18岁之前，除了母亲和经过父母允许的医生，凡是试图接触这座微型宫殿的人，都是恶魔。在公主18岁之前，凡是试图进入这座微型宫殿的人更是恶魔。为了防止恶魔在公主18岁之前侵犯宫殿，宫殿藏在公主身上最隐蔽的地方：两腿之间。公主18岁之后，会有一位被公主看中的王子携带开启宫殿的钥匙前来开启宫殿，王子和公主会因此获得快乐。需要的时候，王子还会派遣微型小王子到宫殿里和微型小公主相逢，缔造王子和公主的后代。 第71条命★根深叶茂 皮皮鲁城堡七贤来到了螺丝城螺丝总督的脑表控制室。 皮皮鲁说：“脑表工作室由螺丝总督掌管，螺丝总督是《大侦探乔麦皮》里的人物。” 贝塔说：“螺丝总督怎么该掌管的不掌管，不该掌管的瞎掌管。” 舒克说：“思想就不该掌管。” 罗克问：“什么该管？” 贝塔说：“憋尿该管。” 皮皮鲁说：“我送出第71条命：根深叶茂。” 鲁西西说：“肾在人体内是一个极其重要而又包含多种功能的脏器，是生命之根。” 袁猎猎说：“打个比方，假使人是一棵大树，肾就像大树的树根一样，根深才能叶茂。” 郑渊洁说：“如果肾不好，就相当于身体这颗大树的树根烂了。人体就成为无本之木，无源之水。” 舒克说：“不能憋尿，经常憋尿会造成肾脏的负担，导致很多疾病的发生，比如膀胱炎、肾盂肾炎，严重了还有可能得尿毒症。” 贝塔说：“得了尿毒症，需要换肾，甚至失去生命。” 罗克说：“一定不要憋尿，这样才能根深叶茂。” 第72条命★拒绝曝光 郑渊洁请大家到侠胆雄鸡正义神宫。皮皮鲁城堡七贤又聚齐了。 皮皮鲁城堡的侠胆雄鸡正义神宫金碧辉煌，是复式结构。很多皮皮鲁城堡的居民喜欢到这里举办婚礼和生日聚会。 鲁西西说：“我送出第72条命：拒绝曝光。” 袁猎猎说：“没有阳光就没有生命，但是阳光太多也能扼杀生命。” 贝塔说：“在阳光下长时间曝晒，能灼伤皮肤，甚至导致皮肤癌。” 舒克说：“外出时，如果太阳光很强，要穿长袖，涂防晒霜。” 郑渊洁说：“夏天，不要在室外太阳光强的地方活动，更不能做剧烈运动。” 皮皮鲁说：“拒绝曝光，拒绝曝晒。” 第73条命★别把汽车变成坟墓 郑渊洁、皮皮鲁、鲁西西、舒克、贝塔、罗克和袁猎猎来到皮皮鲁城堡的中央大厅。他们在这里碰到很多前来参观的居民，居民看到皮皮鲁城堡七贤，都跑上前去要同他们合影。 袁猎猎当着数百位皮皮鲁城堡居民送出第73条命： 别把汽车变成坟墓。 皮皮鲁说：“不要长时间在密闭的汽车里睡觉。” 舒克说：“尤其是长时间在静止的封闭汽车里睡觉，会很危险。” 罗克说：“由于长时间车内外空气的交换很少，最后会因缺氧窒息甚至死亡。” 郑渊洁说：“在汽车里睡觉一定要慎重，别把汽车变成自己的坟墓，一睡不醒。” 第74条命★不当狙击手 罗克、袁猎猎、郑渊洁、鲁西西、舒克和贝塔来到皮皮鲁在城堡里的家，皮皮鲁已经恭候多时。 袁猎猎说：“我送出第74条命：不当狙击手。” 舒克说：“开飞机的人都知道，飞机在高速飞行时，哪怕撞上很小的东西都会机毁人亡，比如小鸟、风筝。” 罗克说：“不要向行进当中的汽车、火车投掷石块，这样做能导致夺走他人的生命。” 郑渊洁说：“以往的案例有未成年人向行进中的汽车、火车投掷石块，石块就成为子弹，投掷者成为了狙击手。” 鲁西西说：“这样给双方都会造成巨大的伤害。不要当狙击手。” 第75条命★长生不老药 皮皮鲁讲堂经常去各大城市给孩子们讲授安全课程，皮皮鲁城堡电视台正直播郑渊洁在皮皮鲁讲堂的讲课内容。只要是皮皮鲁城堡的居民，都可以看到。 贝塔对郑渊洁说：“我们刚在皮皮鲁城堡电视台上看到你在皮皮鲁讲堂讲课的直播。” 郑渊洁对贝塔说：“我在讲课时还提到你拿花生米当炮弹的事。” 皮皮鲁说：“我送出第75条命：长生不老药。” 郑渊洁说：“赞美别人就是长生不老药。” 鲁西西说：“被你赞美的人能获得自信，进而心情愉悦，将攻击性转化为创造性。” 罗克说：“被你赞美的人一定会用赞美回报你。欣赏是互相的，就像拿一个乒乓球打到墙上，你使多大劲，它就会用多大劲反弹回来。” 舒克说：“赞美别人，能减少你的生命危险。” 袁猎猎说：“赞美别人，能为你的生命筑起防火墙。” 贝塔说：“请赞美、欣赏和鼓励他人，对于你这是最好的长生不老药。” 第76条命★铁齿钢牙 沙漠荒野是皮皮鲁城堡的一处体育竞技场所，七贤正在沙漠荒野举行一次铁人三项比赛。 冠军由罗克获得。 舒克说：“我送出第76条命：铁齿钢牙。” 鲁西西说：“牙齿对一个人的健康起着很关键的作用，同时牙齿好坏也能影响一个人的相貌。所以要保护好牙齿。” 郑渊洁说：“每天早晚要认真刷牙。 正确的刷牙方法是：把牙刷毛束与牙面成45度角，转动刷头，上牙从上往下刷，下牙从下往上刷，上下牙列面来回刷。每个部位要重复刷8～10次，全口牙刷干净需3分钟。有条件的应在每顿饭后都刷牙。我一天要刷5次牙。” 皮皮鲁说：“我在学校，经常看到有同学用牙齿咬铅笔、尺子等，这个习惯很不好。” 贝塔说：“有些人用牙开瓶子盖，这不仅不卫生，还能损害牙齿。” 袁猎猎说：“要少吃甜食，甜食吃多了容易得龋齿。 6至13岁正是换牙期，这个阶段如果牙齿过早损坏、缺失，会影响恒牙萌出后不整齐，甚至恒牙深藏不出。” 舒克说：“要防止摔到牙齿。如果摔掉了，要拿着掉牙，尽快到医院救治。” 罗克说：“人在13岁左右换完牙后，如果牙齿坏掉了，就不会再长出新牙了，所以一定要保护好牙齿，让自己的铁齿钢牙伴随自己一生。” 第77条命★同室操戈 罗克一进皮皮鲁城堡的沙漠潜艇室，他就见到了白鲨。 袁猎猎说：“郑爹的《沙漠潜艇》是我非常喜欢的一部作品。” 舒克说：“我送出第77条命：同室操戈。” 郑渊洁说：“知道曹植写过一首《七步诗》吗？” 鲁西西说：“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皮皮鲁说：“同室操戈应该指两个人以上。一个人能同室操戈吗？” 贝塔说：“能啊，比如说用自己的牙咬自己的手。” 罗克说：“我不信有人会自己咬自己的手。” 袁猎猎说：“我确实见过吃手的人。” 郑渊洁说：“吃手的人每次吃手前未必都会仔细对手指进行消毒或认真清洗手指，因此手指上会带有很多病菌。” 舒克说：“吃手说白了就是吃病菌。” 袁猎猎说：“还真是这么回事，我们很多病菌都是因为吃手进入人体的。” 鲁西西说：“请不要让你的牙和你的手同室操戈。” 皮皮鲁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你的牙和你的手同室操戈的同时，病菌乘虚而入，直捣你的体内，威胁你的健康甚至生命。” 郑渊洁说：“吃手的本质是吃寿，吃自己的寿命。” 第78条命★章鱼电线杆 来克邀请皮皮鲁城堡七贤到魔方大厦的市长会客厅商谈魔方大厦聘请哪家物业公司管理事宜。 来克说：“魔方大厦是皮皮鲁城堡标志性建筑。聘请哪家物业公司管理该大厦十分重要。” 七贤给来克出主意。 贝塔说：“我送出第78条命：章鱼电线杆。” 罗克说：“很多电线杆为了保持稳定，需要钢缆牵引支撑。这些钢缆在接近地面1米左右的捆绑部位，钢缆丝会像章鱼的脚那样四散展开，能划伤过往的行人。” 皮皮鲁说： “‘章鱼爪’正好和孩子的脸部高度平行。” 郑渊洁说：“我有一位小学同学在经过电线杆时，没注意到，被‘章鱼爪’划伤了脸。” 鲁西西说：“你经过电线杆时，一定要警惕电线杆的章鱼爪。” 第79条命★汗腺退休 七贤在皮皮鲁城堡的收藏室收看了皮皮鲁城堡出版的最新一期的《童话大王》杂志出刊直播。 鲁西西说：“《童话大王》杂志越办越好了，真让人高兴。” 袁猎猎说：“我送出第79条命：汗腺退休。” 郑渊洁说：“四季交替，造就万物。如果只有一个季节，将万劫不复。人体是春夏秋冬酿造的。” 袁猎猎说：“我觉得空调能终结人类，没准当年恐龙就是被空调终结的。” 贝塔说：“有点危言耸听了吧。” 袁猎猎说：“汗腺在人身上很重要，到了该出汗的季节，因为有了空调就不出汗了。该出汗的时候不出汗，汗腺就退化了。” 罗克说：“我有点明白了。人身上的所有腺犹如一张大网，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互相链接。” 舒克说：“我也明白了。汗腺退化了，唇亡齿寒，胰腺也就快了，胰腺出毛病了，兔死狐悲，甲状腺也就危了，甲状腺危了，淋巴腺就悬了。” 皮皮鲁说：“最终人身上只剩下一个腺，你们说是什么？” 皮皮鲁城堡七贤异口同声：“泪腺。” 鲁西西说：“夏天时尽量少开空调，才能确保汗腺健康长寿，不退休。” 第80条命★当心耳击 皮皮鲁城堡七贤到了舒克在皮皮鲁城堡的家。 舒克带大家参观了他珍藏的他驾驶过的第一架直升机。 皮皮鲁说：“当初你还用尾巴当绳子救过小蚂蚁。” 郑渊洁说：“我送出第80条命：当心耳击。” 袁猎猎说：“听力是人感知外部世界的重要能力之一。耳膜是听力的重要‘零件’，它能承受的声音分贝是有限度的，分贝太高会伤害耳膜，造成听力永久下降。” 罗克说：“使用耳机听歌时，请一定将音量调得较小，如果将音量调得太高，耳机就变成耳击，它将损害你的听力，将你变成聋子或准聋子，从此与有声世界隔膜。” 第81条命★一柄双刃剑 午后，七贤在皮皮鲁城堡里散步。 他们路过莫迪达宝塔丸药店的门口，很多居民正排队买药。 鲁西西说：“我送出第81条命：一柄双刃剑。” 舒克说：“手机是一把双刃剑，能救你的命，也能要你的命。” 罗克问：“手机怎么要主人的命？” 贝塔说：“你接到诈骗短信后相信了，是不是可能送命？？” 罗克又问：“手机怎么又救主人的命？” 袁猎猎说：“在遇到危险的情况下，马上拿出手机打110、119、120紧急救助电话，能救主人的命。” 皮皮鲁说：“手机对人体有没有辐射，现在还没有定论，对于手机这个‘犯罪嫌疑人’，应该做有罪推定，暂定它对人体有害。” 郑渊洁说：“使用手机时，不要离耳朵太近，通话时可使用耳机，不要通话时间过长，也不要长时间把手机放在身体的某一个部位。” 第82条命★心中有数 七贤在皮皮鲁城堡的图书馆广场交流阅读体会。 贝塔说：“最近我在研究地震，发现一个可悲的现象，每次大地震后都会有父母遇难，留下年幼的孤儿，父母在银行有存款，由于孩子不知道，无良银行就会吞噬这些存款。” 皮皮鲁说：“我现在送出第82条命：心中有数。” 罗克说：“天有不测风云，有必要知道父母在哪家银行有存款，以及大概数目，但是绝对不能告诉外人。” 贝塔说：“作为父母，要有防患于未然的意识，有必要将家中的财务状况之轮廓让孩子知道。孩子万一成为孤儿，依然能让父母的恩泽笼罩人生。” 鲁西西说：“对自己的血型也要心中有数。身体一旦遭遇创伤，医生能立即为你的身体提供与你血型相符的血液。” 第83条命★冷落它 七贤来到皮皮鲁城堡的达不溜博士混合素炸弹实验基地，沿途路过一片西瓜地。 舒克说：“我怎么闻到一股牛奶味儿。” 贝塔说：“西瓜刚喝过牛奶吧。” 鲁西西说：“据说奶制品中营养价值最高的是酸奶、巴氏消毒鲜牛奶、铝纸复合包装灭菌奶和奶酪等，其次是奶粉、炼乳等，最次的是乳饮料和冰激凌等这些冷饮。” 罗克说：“我送出第83条命：冷落它。” 郑渊洁说：“乳饮料和冰激凌里面添加了大量的水、糖或甜味剂、防腐剂、香精等，营养价值很低。” 舒克说：“可是因为冷饮口味多样，儿童、青少年比较喜欢，实际上经常吃冷饮对身体不利。” 袁猎猎说：“冷饮就是用来冷落的，如果你对它太热，它就会将你的健康打入冷宫。” 第84条命★小不忍则乱大谋 皮皮鲁城堡七贤来到唧唧唧大学的校长办公室。 七贤想劝告校长改变教学方针。校长接受了七贤的建议。 鲁西西说：“我送出第84条命：小不忍则乱大谋。” 袁猎猎说：“青少年因为新陈代谢快，油脂分泌过多导致毛囊堵塞就会产生青春痘。” 舒克说：“脸上长的包，不要用手去挤，特别是长在鼻子周围的包，一定不要碰。” 皮皮鲁说：“你说的这个部位，俗称‘危险三角区’，是指嘴角两侧至鼻根所形成的三角形区域。如果这里的皮肤破了受到感染，细菌容易逆流到脑内，后果很严重。” 罗克说：“其实青春痘是暂时的，只要注意合理饮食，多吃青菜，少吃油炸油腻食品，慢慢就会好起来。” 贝塔说：“千万不要以小失大，小不忍则乱大谋。” 第85条命★便前洗手 贝塔一直想学自由泳，今天终于如愿以偿，在皮皮鲁城堡的游泳训练馆学会了自由泳。 舒克说：“我送出第85条命。” 罗克说：“听你们人类经常说，饭前便后洗手。” 袁猎猎说：“从某种意义上说，便前洗手更重要。 脏手接触排泄器官后，会将病菌带入这些器官，甚至染上传染病。所以便前洗手非常重要。” 贝塔说：“当然，饭前便后洗手也非常重要。” 皮皮鲁说：“接触钱和触摸公共物件，例如门把手、电梯扶手后要尽快洗手。在洗手之前，不要接触眼、鼻、口。” 鲁西西说：“洗手的科学方法是：要使用香皂或洗手液，双手互相搓出泡沫，至少用20秒的时间认真揉搓整双手，然后用清水将双手彻底冲洗干净，用干净的毛巾擦干双手。” 第86条命★豆角毒药 皮皮鲁城堡七贤来到了红塔乐园游戏区。 袁猎猎说：“皮皮鲁城堡的游戏区域分为3大区，大游戏区、小游戏区和社区。大游戏区的名称是皮皮鲁和66宗罪；小游戏区的名称是红塔乐园；社区是居民们生活、工作、交往的地方。 郑渊洁说：“我从昨天开始到大游戏区历险，我的经历还真是惊心动魄。” 罗克说：“能不能每天给我们讲讲您的探险经历？ 那一定是非常精彩的故事。” 郑渊洁说：“好的。” 鲁西西说：“那现在就开始吧。” 郑渊洁开始给大家讲昨天他在皮皮鲁城堡大游戏区的经历： 皮皮鲁对郑渊洁说：“郑爸，你今天就讲到这儿吧。 我现在送出第86条命：豆角毒药。” 袁猎猎说：“豆角是一种含有很多维生素的蔬菜，但是绝对不能吃没有煮熟的豆角，一定要吃熟透的豆角，在学校或餐馆如果发现不熟，就不能吃。” 舒克说：“如果吃不煮熟的豆角，豆角可能会和你的生命展开角斗。” 鲁西西说：“有的人吃某种食物会过敏，有过敏症状的未成年人一定要记住自己吃什么会过敏，无论在什么地方见到这种食物一定不要吃。” 罗克说：“如果发现自己食物或药物中毒了，要尽快就医。” 第87条命★自行骑士 皮皮鲁城堡七贤到了脏话收购站的阳台。郑渊洁接着讲他在皮皮鲁和66宗罪大游戏区的经历： 贝塔说：“老郑，今天就讲到这儿吧，太吸引人了。 我现在送出第87条命：自行骑士。” 罗克说：“自行车由于没有防护设施，危险系数较高，一旦和行人骑车人发生碰撞，会伤到自己和别人，一旦和汽车发生碰撞，更危险。” 皮皮鲁说：“要当一名合格的自行骑士。我国的道路交通安全法规定：年满12岁之前不能骑自行车上路；年满16岁之前不能骑电动自行车上路。” 郑渊洁说：“骑自行车要精力集中，如果戴上螺丝总督的脑表就危险了。” 鲁西西说：“骑车不要戴脑表但要戴头盔。在小心自己不摔的同时，也要注意不能撞到别人。” 袁猎猎说：“骑车要了解并遵守交通规则。” 第88条命★夺命炮 郑渊洁、皮皮鲁、鲁西西、舒克、贝塔、罗克、袁猎猎到了皮皮鲁城堡的药品实验室。 郑渊洁接着讲他在皮皮鲁城堡大游戏区的经历： 罗克说：“郑渊洁的故事真够惊心动魄的，咱们明天再听。现在我送出第88条命：夺命炮。” 鲁西西说：“每年都有因燃放烟花炮竹摘眼球的人，还有被烟花炮竹夺走性命的。未成年人不能单独放炮，如果放炮，要在监护人的看护和指导下正确燃放。” 贝塔说：“燃放时，不要拿在手里，要放在地上，或挂在高处。” 舒克说：“过年在燃放鞭炮高峰时段，尽量不出门。” 袁猎猎说：“遇到别人放炮时，要保持距离，不要近距离围观。” 第89条命★烫你没商量 袁猎猎请大家到他在皮皮鲁城堡的家做客。 郑渊洁接着讲他在皮皮鲁城堡大游戏区的经历： 舒克说：“让郑渊洁先歇会儿，我送出第89条命： 烫你没商量。 鲁西西说：“人全身上下任何地方被烫都会造成伤痛，首先是嘴，在喝水和吃饭时，应该先试试食物和饮料的温度，避免嘴以及咽喉、食道被烫伤。” 郑渊洁说：“洗澡时，调好水温后身体才可以置身于喷头之下。” 贝塔说：“大人在家经常用电熨斗熨衣服，电熨斗通电后非常烫，可是它看不出来很烫，轻轻碰到就会被烫伤。孩子在任何时候都不要触摸电熨斗。” 第90条命★远离精神病人 七贤到了皮皮鲁城堡的脏话城。 郑渊洁接着讲他在皮皮鲁城堡大游戏区的经历： 我对其中一个女保镖说：“你还记得你是罐头小人中的哪一位吗？” 她说：“什么是罐头小人？” 皮皮鲁小声对我说：“根据她说话的神态，我认为她是歌唱家。她用丹田说话。” 我点头。 皮皮鲁问另一个女保镖：“你是少校吧？” 那女保镖说：“NO，我只会冷笑，不会少校。” 我对皮皮鲁说：“这是约翰。会英语。” 最边上的女保镖不耐烦了：“打不打啊？我们的时间很宝贵的，我们都是有出场费的。” 我对她们说：“你们对自己从前的事情一点儿都不记得了？你们是罐头小人，还记得鲁西西吗？第一个发现你们的女生。” 一个女保镖说：“这个名字有点儿耳熟。” 另一个女保镖说：“不要理他了，不打我们就去吃饭吧，饿了。” 女保镖们走了。 皮皮鲁说：“咱们得研制一种药，往她们脸上一喷，就能让她们清醒。” 我说：“这个有难度吧？” 皮皮鲁说：“我认识几位朋友，脑子里特多想象力那种人。” 我问：“比例是多少？” 我认为脑子里想象力的比例占到 60% 的人就能进行发明创造。一般人脑子里的想象力的比例是 0.5%，其余的是知识。 皮皮鲁说：“都在 70% 以上。” 我说：“快联系他们。5 个想象力超 70% 的人凑一起，基本上能给太阳降低温度了。” 皮皮鲁说：“咱们还缺一座药品实验室。” 我说：“让袁猎猎想办法。” 我们离开废弃工厂。我和皮皮鲁回到我在皮皮鲁城堡社区的家。皮皮鲁给那 5 位脑想象力含量逾 70% 的朋友一一打电话，他们都说愿意当志愿者，义不容辞责无旁贷，随时待命。 我联系袁猎猎，请他为我们提供一座药品实验室。 袁猎猎说：“皮皮鲁城堡的药品实验室很先进。我现在送出第 90 条命：远离精神病人。” 皮皮鲁说：“精神病患者攻击性强，在犯病期间，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会对他人造成伤害。” 舒克说：“由于孩子反抗能力弱，更容易受到精神病患者的伤害，见到精神病患者要迅速远离。” 罗克说：“切不可以对精神病患者围观和起哄。” 第91条命★救命数字 郑渊洁、皮皮鲁、鲁西西、舒克、贝塔、罗克和袁猎猎来到了皮皮鲁城堡的脏话城一层。 郑渊洁接着讲他在皮皮鲁城堡大游戏区的经历： 鲁西西说：“郑渊洁把我塑造的是一个聪明善良的人。我现在送出第 91 条命：救命数字。” 皮皮鲁说：“要牢记爸爸妈妈的电话号码，爸爸妈妈的电话号码就是你的救命数字。” 袁猎猎说：“现在很多孩子把爸爸妈妈的电话号码存在手机里，可是脑子里并没有记住他们准确的电话号码。万一有紧急情况，手机没在身边，或者手机没电了，也应该能用别人的电话马上联系上父母。” 舒克说：“你现在能背出爸爸妈妈的电话号码吗？ 如果不能背出，请马上在 30 分钟之内记牢。爸爸妈妈的电话号码就是你的救命数字。” 第92条命★司马光砸缸 七贤接着上到了皮皮鲁城堡的脏话城 2 层。 郑渊洁接着讲他在皮皮鲁城堡大游戏区的经历： 贝塔说：“现在让郑渊洁休息一下，我送出第 92条命：司马光砸缸。” 袁猎猎说：“在浴缸里洗澡时，一定不能将浴缸变成司马光砸过的缸。未成年人在浴缸里洗澡时要有成年人监护。” 舒克说：“有新闻报道，2008 年 8 月 10 日，一对父母抱着在家中浴缸内洗澡时溺亡的孩子到武汉市儿童医院抢救，可是孩子在到医院前就已经死亡。” 罗克说：“洗澡时还要注意不要被水滑倒，不要撞到浴缸、水池等。” 第93条命★倒行逆“尸” 七贤又来到皮皮鲁城堡的脏话城 3 层。 郑渊洁接着讲他在皮皮鲁城堡大游戏区的经历： 袁猎猎说：“我现在送出第 93 条命：倒行逆‘尸’。” 罗克说：“乘坐滚梯时要有想象力，要想到滚梯会突然停止或倒行。” 贝塔说：“这种事情不常见吧？” 舒克说：“不怕意外，就怕万一。” 皮皮鲁说：“2011 年 7 月 5 日上午 9 点 36 分，北京地铁 4 号线动物园站 A 出口的滚梯突然倒行逆施，造成一名 13 岁的男孩死亡。” 舒克说： “这就叫倒行逆‘尸’。 发生这样的事情，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第94条命★回马枪 七贤来到皮皮鲁城堡居民孙全全的家里做客。 郑渊洁接着讲他在大游戏区的经历： 罗克说：“我现在送出第 94 条命：回马枪。” 皮皮鲁说：“不要欺负同学，不要恃强凌弱。” 贝塔说：“俗话说：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被你欺负的同学，在屈辱中很可能杀回马枪，采用过激行动报复你。最终倒霉的可能是欺负人的人。” 袁猎猎说：“欺负别人的人无视他人的尊严，无视他人尊严的人实际上自己没有尊严。” 舒克说：“欺负别人的人没有同情心和正义感，这样的人未来不会被社会认可，前途渺茫。” 鲁西西说：“前途远大的人，都是由同情心和正义感的，都不会欺负别人。” 郑渊洁说：“请记住不欺负别人就是为自己增加一条命。” 第95条命★争气的秘诀 皮皮鲁七贤来到驯兔记教室。 郑渊洁接着讲他在皮皮鲁城堡大游戏区的经历： 郑渊洁说：“我现在送出第 95 条命：争气的秘诀。” 贝塔说：“被同学欺负是你的一个人生机遇。这点我深有体会。” 罗克问：“这话怎么讲？” 舒克说：“被人欺负是最好的锻炼自我保护能力的机会。从小就掌握了自我保护的技能，会受益一生。因为在人生路上，难免被人欺负。” 鲁西西说：“被同学欺负时，首先是保护自己，保护的方法有多种：首先应该告诉父母；自己要练就内心强大的本领。” 袁猎猎说：“据调查，70% 的成功人士小时候有被人欺负的经历。” 郑渊洁说：“要想争口气先得咽下这口气。童年被人欺负也会成为一笔财富，在未来的人生道路上成为激励你前进的动力。” 第96条命★多功能武器 皮皮鲁城堡七贤来到五个苹果折腾地球宫探险。 游戏中场休息时，舒克问：“郑渊洁，你的反洗脑药做成了吗？” 郑渊洁说：“你听我讲。” 郑渊洁继续讲他在皮皮鲁城堡大游戏区的经历： 鲁西西说：“我现在送出第 96 条命：多功能武器。” 皮皮鲁说：“为了自己和家人的安全， 你应该提醒父母给家中准备一个多功能武器。” 贝塔说：“家里不能私藏武器吧？” 皮皮鲁说：“这个武器法律不禁止，而且关键时刻能消灭或震慑多种恶魔。” 舒克说：“那一定是五角飞碟了。” 罗克说：“这个多功能武器是灭火瓶。家中万一失火，刚起火时，用灭火瓶可以将火灾消灭在萌芽状态。” 袁猎猎说：“有坏人进入家中时，父母使用灭火器向坏人脸部喷射，也能起到克敌制胜的作用。还可以用灭火瓶砸坏人。” 第97条命★你是防化兵 袁猎猎最近在红塔乐园新开发了微生物管理站的功能，居民们可以在这里管理自己的微生物。 皮皮鲁城堡七贤到微生物管理站盘点自己的微生物。 郑渊洁接着讲他在皮皮鲁城堡大游戏区的经历： 舒克说：“我送出第 97 条命：你是防化兵。” 皮皮鲁说：“在任何场所，如果发现有刺激性毒气，立即憋气，找湿毛巾、衣服等捂住口鼻，判断风向，沿上风方向迅速离开毒气环境。” 贝塔说：“家里或学校里经常放有杀虫剂等液体，请不要触摸。” 袁猎猎说：“不要用空饮料瓶装一些化学制剂，比如洗衣液等，因为有可能会误饮中毒。” 鲁西西说：“室内，特别是新装修的房间要经常开窗通风。” 郑渊洁说：“你有最先进的防毒面具，你的防毒面具在大脑里，它就是对所有化学品的警惕。” 第98条命★不听弦外之音 皮皮鲁城堡七贤来到保卫叛逆者游戏区，这里可以模拟太空场景。七贤进行了一场刺激的五角飞碟比赛。 他们驾驶各自的五角飞碟躲避陨石，看谁在陨石阵中坚持的时间长。 舒克驾驶五角飞碟的经验比较丰富，他获胜。贝塔是亚军。 郑渊洁继续给大家讲他的经历： 袁猎猎说：“您别光顾着跟他们聊天，我现在送出第 98 条命：不听弦外之音。” 鲁西西说：“耳朵是穴位比较集中的地方，应该重点保护好耳朵。打耳洞打不好有可能给自己带来麻烦，比如耳朵会经常感染等。” 贝塔说：“这好比在天线上打洞，听到的可能就是弦外之音了。” 第99条命★智斗绑匪 七贤来到郑渊洁在皮皮鲁城堡写作的地方：郑在创作。 郑渊洁接着讲他在皮皮鲁城堡大游戏区的经历： 贝塔说：“先让我说，我现在要送出第 99 条命： 智斗绑匪。” 鲁西西说：“上学放学要有监护人护送。” 舒克说：“如果单独行走时，不同陌生人谈话，与陌生人保持距离。” 袁猎猎说：“绑匪绑架时一般都使用汽车，坚决不上陌生人以及没有经过父母允许的认识人的汽车，有些绑匪有可能是熟人。” 罗克说：“万一被坏人抓到，先使劲往人多的地方跑。如果挣脱不了，就不要极力反抗，寻找时机逃跑或求救。” 皮皮鲁说：“要记住坏人的相貌、特征、穿着和车牌号码。” 第100条命★做守法公民 郑渊洁请大家到他在皮皮鲁城堡的家做客。 郑渊洁继续讲他在皮皮鲁城堡大游戏区的经历： D ngerous舒克说：“郑渊洁就讲到这儿吧，后面的故事请大家到皮皮鲁城堡电视台去看。我现在送出第 100 条命：做守法公民。” 皮皮鲁说：“上面的 99 条命大都说的是自然灾害、意外伤害或他人侵害你的性命，还有一种危害自己性命是你做了违法的事，被法院判决结束生命。” 鲁西西说：“要想规避这样的生命风险，就要做一个守法的公民。” 罗克说：“有多少种触犯法律的行为呢？换句话说刑法有多少罪名呢？” 袁猎猎说：“刑法罪名很多很复杂。” 贝塔说：“一生远离犯罪，做一个守法公民。” 郑渊洁说： “对爸爸妈妈最大的爱，是看好自己别出事。” 版权信息： 书 名：皮皮鲁和鲁西西（第一辑）：皮皮鲁和66宗罪 丛书名：皮皮鲁总动员经典童话系列 作 者：郑渊洁 出版社：浙江少年儿童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6年2月1日 版权方：北京皮皮鲁总动员文化科技有限公司 版权所有·请勿侵权 目录 版权信息： 引子 第1宗罪 侵犯通信自由罪 第2宗罪 虐待罪 第3宗罪 拐骗儿童罪 第4宗罪 侵犯著作权罪 第5宗罪 故意伤害罪 第6宗罪 奸淫幼女罪 第7宗罪 寻衅滋事罪 第8宗罪 伪证罪 第9宗罪 遗弃罪 第10宗罪 间谍罪 第11宗罪 猥亵儿童罪 第12宗罪 诬告陷害罪 第13宗罪 放火罪 第14宗罪 交通肇事罪 第15宗罪 持有、使用假币罪 第16宗罪 非法侵入住宅罪 第17宗罪 侮辱罪 第18宗罪 贪污罪 第19宗罪 非法侵入计算机信息系统罪 第20宗罪 传播淫秽物品罪 第21宗罪 假冒注册商标罪 第22宗罪 虚假广告罪 第23宗罪 生产、销售伪劣产品罪 第24宗罪 教育设施重大安全事故罪 第25宗罪 集资诈骗罪 第26宗罪 重大责任事故罪 第27宗罪 绑架罪 第28宗罪 赌博罪 第29宗罪 强迫卖血罪 第30宗罪 医疗事故罪 第31宗罪 签订、履行合同失职被骗罪 第32宗罪 投放危险物质罪 第33宗罪 拒不救援友邻部队罪 第34宗罪 盗窃罪 第35宗罪 金融机构工作人员购买假币、以假币换取货币罪 第36宗罪 受贿罪 第37宗罪 非法携带枪支、弹药、管制刀具、危险物品危及公共安全罪 第38宗罪 故意延误投递邮件罪 第39宗罪 聚众斗殴罪 第40宗罪 引诱、教唆、欺骗他人吸毒罪 第41宗罪 组织他人偷越国（边）境罪 第42宗罪 非法剥夺公民宗教信仰自由罪 第43宗罪 敲诈勒索罪 第44宗罪 侵占罪 第45宗罪 刑讯逼供罪 第46宗罪 故意杀人罪 第47宗罪 传授犯罪方法罪 第48宗罪 破坏计算机信息系统罪 第49宗罪 金融凭证诈骗罪 第50宗罪 战时自伤罪 第51宗罪 报复陷害罪 第52宗罪 失火罪 第53宗罪 丢失枪支不报罪 第54宗罪 拐卖妇女、儿童罪 第55宗罪 过失致人重伤罪 第56宗罪 滥用职权罪 第57宗罪 打击报复证人罪 第58宗罪 非法拘禁罪 第59宗罪 强奸罪 第60宗罪 逃汇罪 第61宗罪 非法狩猎罪 第62宗罪 资敌罪 第63宗罪 破坏交通设施罪 第64宗罪 重大飞行事故罪 第65宗罪 走私废物罪 第66宗罪 抽逃出资罪 这个周日的下午，叔叔皮武来皮皮鲁家做客。 皮皮鲁的叔叔皮武是本市检察院副检察长。皮武为人正直，为官清廉，他对犯罪深恶痛绝。皮皮鲁听爸爸皮威说过，叔叔办案刚正不阿，因此得罪了不少人。有一次，分管公检法的副市长给皮武打电话，请他对某人手下留情，不但被皮武严词拒绝，而且加快提起公诉。 皮武和皮威在客厅聊天，皮皮鲁在自己的房间上网。 房间门开着，皮皮鲁能听见爸爸和叔叔的谈话。 “我们检察长突发脑溢血，去世了。”皮武说。 “我从报上看到了。”皮威说，“谁接任检察长？” “3位副检察长竞争候选人，再提交人大批准。” 皮武说。 “你的希望大吗？” “没戏。我没人缘，这些年我办案太无情，上上下下得罪了很多人，包括本院的。再说了，我对当检察长也没兴趣。”皮武说。 “如果你当了检察长，对老百姓有好处。”皮威了解自己的弟弟，“另外两位副检察长不是时不时办点儿人情案吗？” “上面说了，这回竞争检察长动真格的。” “怎么个动真格？” “从明天起，谁在最短的时间内办66个不同罪名的案子，谁就获得检察长候选人资格。” “这可属于公平竞争呀，你应该努力。起码试试。” 皮威给弟弟鼓劲。 “我反对这种竞争方法。” “为什么？” “你想，假如我刚办完一个故意伤害罪提起公诉，接下去又来一个故意伤害案，我能为了竞选而放弃这个案子，到处去找不重样的案子？比如伪证罪什么的。” “那倒是。”皮威停了停说，“只不过你不当检察长，挺遗憾的。” “没什么，当副检察长一样为老百姓办事。” “如果当了检察长，能为老百姓办更多的事。” 皮武不说话了。 皮皮鲁冲着电脑屏幕发愣。他和爸爸一样，认为叔叔如果当了检察长，将是很多罪犯的末日。可他觉得自己在这件事上帮不了叔叔的忙。 晚上，皮皮鲁还在想这事。鲁西西看出皮皮鲁发愣。“有心事？”鲁西西问哥哥。 “算不上心事。”皮皮鲁把他听到的叔叔和爸爸的对话向妹妹转述。 “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鲁西西笑。 “你什么意思？” “找袁猎猎帮忙呀！袁猎猎振臂一呼，别说66宗罪，就是66000宗罪，病菌也能找出来。”鲁西西得意地说。（关于袁猎猎的来龙去脉，请看《病菌集中营》。） 皮皮鲁的全身先被兴奋簇拥后遭沮丧围困：“我去哪儿找袁猎猎？” 鲁西西说：“你身上没有病菌吗？就算没有，细菌总有吧？你让它们给袁猎猎捎话，以袁猎猎在细菌世界的知名度，不会有细菌不知道它吧？” 皮皮鲁知道已经成功了一半。 晚上熄灯后，皮皮鲁躺在床上对着空气说话：“我身上的细菌们，你们好。我有事求你们，请你们给袁猎猎带话，说我有急事要见它。你们一定知道袁猎猎。拜托了，越快越好，谢谢诸位。” 皮皮鲁一连说了10遍，没有任何反应。 第2天早晨，鲁西西问皮皮鲁：“找到袁猎猎了？” 皮皮鲁泄气地说：“杳无音信。”鲁西西说：“再等等。” 上第2节课时，皮皮鲁听见有人叫他，他侧头看同桌同桌也看皮皮鲁。 皮皮鲁问：“你叫我？” 同桌摇头。皮皮鲁诧异。 老师说话：“皮皮鲁，注意听讲！” 皮皮鲁又听见耳边有声音叫他的名字。声音比较微弱，但是“皮皮鲁”3个字还是清晰可闻。 皮皮鲁再次侧头用眼睛向同桌发送两个问号，同桌回敬皮皮鲁两个问号的3次方。 皮皮鲁猛然想起袁猎猎。 “是袁猎猎找我来了！”皮皮鲁激动不已，竟然忘记了是在课堂上，他大声喊叫。 老师和同学惊讶。 皮皮鲁站起来，一边往教室外边跑一边对老师说： “老师，我拉肚子。” 全班大笑。 老师瞪皮皮鲁。 由于不是课间休息，厕所空无一人。 皮皮鲁对着空气说：“你是袁猎猎？” “在下正是。”袁猎猎的声音在皮皮鲁耳边响起。“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你了。” “你找我，我能不来？” “够朋友！我有事求你。”皮皮鲁说。 “说吧，你不会对贪官也感兴趣吧？”袁猎猎说。 皮皮鲁先将经过告诉袁猎猎，然后说：“求你发动你的同胞在本市寻找犯有不重样的66宗罪但还没被发现的人，帮助我叔叔当检察长。” 袁猎猎说：“66宗罪实际上是66个妖魔，你是让我发动我的同胞降妖魔。” 皮皮鲁说：“你的同胞遍布所有人身上，所有人做的所有事都瞒不过你们细菌和病菌，这件事对你是举手之劳。” 袁猎猎痛快地答应：“告诉我是哪66宗罪名，我得先培训同胞。这种事弄错了，下辈子是要遭报应投人胎的。” “投人胎不好？”皮皮鲁问。 “你们是地球上最虚伪最残忍的物种。” 皮皮鲁耸肩吐舌挤眼皱鼻，没反驳。 皮皮鲁说：“我今天中午回家就打电话询问叔叔这66宗罪名。你什么时候总动员你的同胞？” 袁猎猎想了想，说：“除去培训的时间，明天早晨可以开始全面行动。对了，你对66宗罪的顺序没有要求吧？” 皮皮鲁说：“没有顺序要求，先找到哪个算哪个。” 下课铃响了。 皮皮鲁说：“咱们得离开这里了，这儿马上就该人满为患了。” 袁猎猎说：“初次见面，找这么个地方谈话。” “抱歉。”皮皮鲁说，“一个学生，不能和丁永辉（《病菌集中营》里发现袁猎猎存在的医生）比。” 袁猎猎说：“我喜欢你，你有幽默感。” 皮皮鲁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你对某个人最高的评价是有幽默感？” 袁猎猎说：“我对某个人最高的评价是‘这是一个有够的人’。知道吗？不管干什么，有够的人最了不起。 我最怕没完没了的人。” 皮皮鲁说：“新颖，深刻。你调查完66宗罪，我保证再不找你办事了。我要当一个有够的人。” 皮皮鲁走到操场上，他问袁猎猎：“你最喜欢的一句话是什么？” 袁猎猎不假思索地说：“我最喜欢的话是：不伺候了。我觉得这句话是人类语言中最牛的话。”皮皮鲁笑：“有意思。你与众不同。” 袁猎猎说：“我还喜欢3天。” 皮皮鲁不明白：“只喜欢3天？不喜欢一天和4天？” “3天是3句天字打头的话：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天下乌鸦一般黑。”袁猎猎说。 皮皮鲁点头：“和病菌聊天，长见识。” 上课铃响了。这两节课，形容老师讲的课对于皮皮鲁来说是耳边风，那等于说皮皮鲁认真听讲。 中午放学皮皮鲁跑步回家。他问完叔叔后，将这66宗罪记下来，然后逃学将66宗罪逐宗告诉袁猎猎。 袁猎猎牢记后迅速培训同胞。 次日凌晨5点，本市细菌病菌总动员开始行动，寻找66宗罪。 清晨6点钟，袁猎猎就把皮皮鲁叫醒了。 “干什么？”皮皮鲁用手安抚怨气冲天破坏稳定的眼睛。 袁猎猎说：“找到一个妖魔了，也算是咱们抓获的第1宗罪。” 皮皮鲁的睡意溃不成军，他兴奋地问：“什么罪名？” “侵犯通信自由罪。”袁猎猎说。 “当事人是谁？”皮皮鲁觉得用词不当，“犯罪嫌疑人是谁？” 袁猎猎纠正皮皮鲁：“不是犯罪嫌疑人，是罪犯。” 皮皮鲁反驳：“未经法院判决的，都是犯罪嫌疑人。” “你这是对我们细菌的侮辱，什么人做事能瞒过我们的眼睛？我们定罪的事，谁也翻不了案。如果我们说谁犯了罪，而法官说那人无罪，只能说明那法官也是罪第1宗罪侵犯通信自由罪犯，玩忽职守罪或者是国家机关工作人员徇私舞弊罪。” 袁猎猎的口气显示其俨然一位法学专家。 皮皮鲁有错必纠：“向你道歉，我说错了。快告诉我罪犯是谁？” 袁猎猎说：“知道桑人中学吗？” 皮皮鲁点头：“当然知道，本市重点中学，大名鼎鼎。” 袁猎猎说：“桑人中学有个老师叫王立达。不知什么原因，他从前年起至今，私自扣押学生信件378件。” 皮皮鲁吃惊：“一直扣押这么多信件没给学生？” “都放在他办公桌左侧最下边的抽屉里。一直没给学生，而且还都被他拆开看了。” “恶劣。”皮皮鲁皱眉头。 “这是犯罪。碰上这样的老师，够倒霉的。”袁猎猎说。 皮皮鲁看《刑法》。 他对袁猎猎说：“《刑法》第二百五十二条规定，侵犯通信自由罪是指故意隐匿、毁弃或者非法开拆他人信件的行为。最高刑期为一年。中国公民享有通信自由的权利，任何个人不能隐匿、毁弃和开拆他人信件，否则构成侵犯通信自由罪。”袁猎猎幸灾乐祸：“王老师该坐牢了。” 皮皮鲁的妈妈鲁雁叫皮皮鲁：“皮皮鲁，你该上学了，怎么还不吃早饭？” “来了。”皮皮鲁答应。 袁猎猎不满：“抓到罪犯了，你还有闲心上学？” 皮皮鲁说：“当然逃学，我在我妈妈面前得假装上学。” “这不叫逃学，叫见义勇为。” “你很爱咬文嚼字。” “快去假装吃饭吧。” “吃饭不是假装，是真吃。” “你也爱咬文嚼字了。” “近墨者黑。” “是近朱者赤。” “我说不过你。” “棋逢对手。” “是半斤八两。” 鲁雁再次叫皮皮鲁吃早饭。皮皮鲁一边吃饭一边和妈妈探讨学习的事情，弄得鲁西西老看皮皮鲁。 “看什么？”皮皮鲁小声问妹妹。 “你们老师还没讲到欲盖弥彰？”鲁西西说。皮皮鲁脸红：“我的表演过了？告诉你，我找到袁猎猎了，它就在我身上。” “我说能找到吧。”见过大世面的鲁西西与吃惊已经久违多年。 皮皮鲁吃水不忘挖井人：“还得感谢你。” “不客气。”鲁西西吃完早餐拿餐巾纸擦嘴。 鲁雁催孩子：“快迟到了。” 皮皮鲁回房间拿书包瞒天过海。 鲁西西和皮皮鲁一起离开家。 “你去找叔叔？”鲁西西问皮皮鲁，“抓到几宗罪了？” “目前就一宗。”皮皮鲁说，“我去检察院和叔叔面谈。” “袁猎猎效率不高呀。”鲁西西说，“不用我帮你向老师请假？” “谢谢，不用。省得连累你。”皮皮鲁说，“你请假，早晚会穿帮。” “拜拜。”鲁西西和皮皮鲁分道扬镳。 皮皮鲁乘坐公共汽车去检察院。 袁猎猎说：“你妹妹不够意思，挖苦我。” 皮皮鲁说：“别在意。不过我也实在不敢恭维你的效率。这么长时间了，还只抓了一宗罪，而且还只是个侵犯通信自由罪，头一宗，最低也得弄个故意伤害罪呀。” “打住！罪名面前，宗宗平等。重罪轻罪，大罪小罪，都是犯罪。你如果歧视轻罪，咱们立刻中止合作。 你们的法律还有疏忽，为什么没有‘歧视轻罪罪’？” 皮皮鲁告饶：“想把我也送进监狱？刚开张就得职业病了？好了好了，继续合作，我保证今后对轻罪重罪一视同仁。” 袁猎猎说：“接受你的回头是岸。对了，检察长是怎么死的？” “好像是脑溢血。”皮皮鲁说。 “抢救了？” “应该是，没抢救过来吧。” “不抢救不会死，起码不会死这么快。” “什么意思？” “告诉你一个医学机密：最好的治疗往往是不治疗，就像写作的最高技巧是无技巧。” “胡说八道。” “需要我举例驳斥你？手术切除前列腺癌弊大于利；腰背疼不应躺在床上，应该继续正常活动；拔除智齿根本没有必要，除非牙齿已经感染；切除扁桃腺是……” 皮皮鲁出示红牌：“到检察院了。以后有时间再聊医学问题。” 皮皮鲁对传达室的门卫说：“我找皮武。” 门卫问：“和皮检预约了吗？” 皮皮鲁说：“我是他亲侄子，有急事找皮检。” 门卫给皮检打电话。 门卫放下电话：“他让你上去，201房间。” 皮皮鲁找到叔叔的办公室，皮武惊讶皮皮鲁会来检察院找他。 皮武问皮皮鲁：“没上学？有事怎么不打电话？” 皮皮鲁坐在叔叔对面，说：“我能帮你当上检察长。” 皮武伸出两根手指头，问皮皮鲁：“这是几？” 皮皮鲁一本正经地回答：“2。我精神没问题吧？” “你怎么能帮我当上检察长？”皮武笑眯眯地看着皮皮鲁。 皮皮鲁将来龙去脉告诉叔叔。 皮武看过《病菌集中营》，知道袁猎猎的大名。 皮武问皮皮鲁：“袁猎猎现在你身上？” 皮皮鲁点头。 “让它和我说话行吗？”皮武要求。皮皮鲁直接问袁猎猎：“袁猎猎，行吗？” 袁猎猎说：“没问题。认识你很高兴，皮检。我支持你当检察长，为民多除害。” 皮武说：“看来我真要换办公室了。” 袁猎猎说：“祝贺乔迁之喜。检察长办公室就在隔壁，我刚才路过时看见了。” 皮武对皮皮鲁和袁猎猎说：“谢谢你们对我的信任。 我出任检察长后，不会辜负你们，一定秉公办案，当中国历史上最清廉最铁面无私的检察长。” 皮皮鲁纠正叔叔：“起点太低，你要当人类历史上最清廉最铁面无私最勇敢无畏的检察长。” 皮武改错：“我努力。” 袁猎猎：“你先把这66名罪犯给办了。” 皮武说：“是66名犯罪嫌疑人。” 皮皮鲁再次给叔叔纠错：“不是犯罪嫌疑人，是罪犯。”皮皮鲁告诉叔叔原委。 皮武点头：“我先把这66名罪犯办了，也让你们看看我是否称职。最好其中有一个是市长的亲戚，用此案考察我的勇气指数。” 袁猎猎冷笑：“皮检可真会柿子拣软的捏。我要给你弄一个常委级的高官的亲儿子的案子，以此考察你的勇气指数。” 皮武说：“尽管考察。其实，别说检察长，即使普通检察官，也应该具备不怕常委亲儿子涉案的胆量。” 袁猎猎对皮武说：“纸笔伺候，请记录第1宗罪。” 皮武记录罪犯姓名、单位、罪名和证据藏匿处。 皮武给手下打电话：“准备搜查证和逮捕证，马上跟我去桑人中学抓犯罪嫌疑人。不对，是去抓罪犯。跟你说是罪犯就是罪犯！没经过法院审理也是板上钉钉的罪犯！” 袁猎猎对皮皮鲁说：“令叔已经濒临人类史上最伟大的检察长了。” 皮武问：“今后怎么联系？每次都面对面告诉我罪犯信息吗？” 皮皮鲁说：“我休学呀？你同意我爸也不会同意。 袁猎猎每发现一宗罪，我发电子邮件告诉您。” 皮武将自己的电子邮箱地址写给皮皮鲁。 一名检察官进来问：“皮检，警车准备好了，咱们现在去桑人中学抓人？” 皮武说：“你们在车上等我，我马上下楼。” 检察官出去了。 皮皮鲁问叔叔：“第1宗罪，我能跟你去看热闹吗？反正我上午也旷课了。” 皮武说：“没问题，看一次抓人，比你上10天课学到的东西都多。” 皮皮鲁：“没错。” 皮武：“出发！” 警车怒吼加咆哮驶进桑人中学。校长闻声赶来探究竟。 皮武问校长：“你们学校有个叫王立达的教师吗？” 校长点头：“王老师犯什么事了？他是市级优秀班主任。” 皮武问：“他在吗？” 校长说：“在上课。他怎么了？” 皮武说：“他没事我们不会抓他。” 校长大惊：“抓他！能不能等下课了再抓？最好不影响学生学习。” 皮武点头同意。 皮皮鲁说：“让罪犯给学生讲课，是误人子弟吧？ 现在抓他属于拯救学生。再说了，让学生目睹这样的场面，比上1000节课都管用。” 皮武冲手下挥手：“立即实施抓捕！” 皮皮鲁跟着检察官们冲进教室。皮武问讲台前的教师：“你叫王立达？” 王老师点头，他反问：“你们干什么？” 皮武掏出逮捕证，向王老师出示：“你因涉嫌侵犯通信自由罪，被捕了。” 法警拿出手铐给王老师戴。 王立达大喊：“你们有什么证据？” 皮武说：“你故意隐匿和非法开拆学生信件共计378件，我希望你能主动交出隐匿的信件。” 王立达抵赖：“我以我的市级优秀班主任的名誉发誓，我从来没有隐匿过一封学生信件。” 皮武说：“咱们现在就去你的办公桌左侧最下边的抽屉里找证据。” 王老师瘫在地上。 皮皮鲁举起双手给全班学生做鼓掌的示范动作。 掌声雷鸣，教室的所有玻璃窗居然被震碎了，不是差点儿被震碎，是真的被震碎了。 王老师戴手铐的两只手像连体婴儿那样拿着红色批改作业笔在逮捕证上签字。这支给无数学生打过叉的笔，终于给王老师自己打了叉。 在王立达的办公桌的抽屉里，检察官找出了隐匿和开拆的378封学生信件。皮皮鲁听见一检察官小声问皮武：“皮检，有卧底？” 今天，皮皮鲁起码长大了10岁。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侵犯通信自由罪。 尚绍斌在教育儿子时笃信“不打不成才”和“棍棒底下出孝子”，他在地摊上买过一本家教指南书籍，那书上的一句话给尚绍斌留下深刻印象： “天才是打骂出来的。 尚绍斌认定自己这辈子很不成功，虽然是大学毕业，但是如今都三十老几的人了，还在给别人打工。他自从有了儿子，就把自己的全部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尚绍斌对儿子尚天一的严厉在小区里是出了名的，尚天一的考试分数在班上只能第一，如果是第二，就会遭到父亲的痛打和不让吃饭。有一次，尚天一由于考了第 3 名，被父亲在周末禁食两天，饿得尚天一前心和后心拧成了麻花。 尚绍斌打儿子的刑具有3 件：皮带、鸡毛掸子和皮鞋妻子虽然心疼儿子， 但是她也希望儿子能出人头地。 每次打完儿子，尚绍斌都对妻子说：“等他将来拿了诺贝尔奖，你就会感激我了。” “能吗？”妻子不敢信。 “最少也得当个省长吧！所以必须上清华北大！” 尚绍斌咬牙切齿。 尚天一身上体无完肤。尚绍斌从来不打儿子的脸和头，只打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尚天一对父亲充满了恐惧，他只能拼命考第一，以此躲避父亲的打骂。从小学 1 年级到初中，尚天一没听过父亲一句好话，挨打的次数数以万计。即使他考了第一，尚绍斌也会鸡蛋里挑骨头找碴儿。 这天拿到考卷后，尚天一傻眼了，他的成绩名列全班第四。三九天，尚天一的额头上冒出了一颗鼠标大的汗珠果然，尚绍斌勃然大怒，他将试卷撕得粉碎，逼着儿子吃试卷。尚天一喜出望外，他认为这种惩罚方式对于父亲来说，真是高抬贵手。他狼吞虎咽吃试卷。 尚绍斌见儿子吃完了，说：“脱衣服，只剩短裤。” 尚天一可怜巴巴地看妈妈。 妈妈说：“你爸是为你好。” 尚绍斌强迫儿子赤身到冰天雪地的室外阳台上站了一个小时。 回屋后，尚绍斌再接再厉打断了儿子一根肋骨。 次日，尚天一自己在家养伤，有人敲门。 门外是一个陌生男孩儿。 “我叫皮皮鲁，是来帮你的。”皮皮鲁对尚天一说。 尚天一从未看过课本之外的书，不知道皮皮鲁。 皮皮鲁说：“你父亲打骂你的程度已经构成了虐待罪，你可以告他。如果你同意，我带你去找我叔叔咨询。” “你怎么知道我爸虐待我？”尚天一问。 “以后告诉你。”皮皮鲁说，“决定了吗？” “我跟你去！”尚天一的眼泪流出一半时，又被眼眶吸回去了。 当尚绍斌站在法院的被告席上时，他不相信懦弱的儿子敢告他。 《刑法》规定，虐待罪是指经常以打骂、体罚、禁闭、冻饿、有病不给治疗、强迫从事超体力劳动等方法，摧残、迫害家庭成员，情节恶劣的行为。 经过庭审，法官认定尚绍斌虐待罪成立。 法院以虐待罪判处尚绍斌有期徒刑两年。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虐待罪。 皮皮鲁正在百年不遇地认真听老师讲课，被袁猎猎打断了。袁猎猎在皮皮鲁耳边小声说：“第3宗罪到手了。 皮皮鲁点头示意袁猎猎述罪。 袁猎猎将皮皮鲁的听觉权从老师口中夺走。 袁猎猎说：“罪犯叫荣智，31岁，男性。” 皮皮鲁急于知道罪名，他在课堂上不能说话，他用笔在课本上写字给袁猎猎看：什么罪名？ 袁猎猎说：“拐骗儿童罪。注意，是拐骗儿童罪，不是拐卖儿童罪。另有拐卖儿童罪，属于兄弟罪名。当然拐卖儿童罪是哥哥，比拐骗儿童罪重。” 皮皮鲁写字问：怎么回事？ 袁猎猎说：“荣智到贫困山区使用食品利诱3名14周岁以下男孩儿到本市行乞，所获钱财都归荣智所有。” 皮皮鲁写字：男孩儿的父母都不知道？ 拐骗儿童罪“当然不知道，他们很着急。你们的《刑法》规定，故意拐骗14周岁以下的未成年人供自己收养或使唤、奴役，就构成拐骗儿童罪。”袁猎猎如今对《刑法》倒背如流。 皮皮鲁坐不住了，他认为早一分钟解救那3名被荣智拐骗的男孩儿，他们的父母就能多活起码3年。 皮皮鲁举手，打断老师讲课。 “什么事？”老师问皮皮鲁。 皮皮鲁说：“老师，我找校长有急事。” 老师问：“找校长？什么事？” 皮皮鲁说：“是个人隐私。” 同学们笑。 老师问：“等不到下课？” 皮皮鲁：“绝对等不到，属于迫在眉睫那种性质。” 老师竟然同意了：“去吧。” 皮皮鲁弹跳出教室：“我代表山区人民谢谢老师！” 老师和全班同学大眼瞪大眼。班上最小的眼睛无须整容也变成了大眼。 皮皮鲁闯进校长办公室：“校长，我要借您的电脑用用。” 校长问：“干什么用？” 皮皮鲁吁吁喘气地说：“发电子邮件，很急。”校长说：“如果我没猜错，是助人为乐的事吧？” 皮皮鲁说：“何止助人为乐。” 校长离开办公桌：“用吧。” 皮皮鲁飞快地敲击键盘，将牢狱之灾通过互联网人不知鬼不觉地空降到荣智身上。 皮武如今一天24小时开着电脑，眼睛死盯着自己的电子信箱，连眨眼的次数都有定额。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拐骗儿童罪。 这是鲁西西比较高兴的一天。 本来鲁西西今天的心情不是特别好，但是自从皮皮鲁传递给她一个信息后，鲁西西的心情就旧貌换新颜了。 皮皮鲁走进妹妹的房间。 “干什么？”鲁西西问。 “知道一个叫曲一民的人吗？”皮皮鲁问。 “不知道。怎么了？” “你不认识他，他知道你。” “我不认识他，他认识我，这种人不在少数吧？” 鲁西西看皮皮鲁。 皮皮鲁说：“曲先生是个盗版书商，他专盗《鲁西西传》，别墅都住上了。” 鲁西西来兴趣了：“你怎么知道他的？” 皮皮鲁说：“袁猎猎发现的。这是我们擒获的第4宗罪。” 鲁西西说：“还不快抓他！” “我已经通知叔叔了。”皮皮鲁看表，“我估计曲先生顶多再享有20分钟自由生活。” 鲁西西问：“盗版罪能判多少年？” 皮皮鲁说：“标准罪名是侵犯著作权罪，最高刑期是7年。未经著作权人同意，单位或个人以营利为目的，复制发行他人作品；剽窃抄袭他人作品；出版社向作者隐瞒印数等，违法所得数额较大，即构成侵犯著作权罪。” 鲁西西有疑惑：“曲一民干吗只盗我不盗你？” 皮皮鲁得了便宜卖乖：“这事的确很伤我的自尊心。 后来我想通了，如今的书刊市场，封面不出现女性的，都不好卖。你是‘美眉’呀。” 鲁西西反对：“错。这是因为写我的书《鲁西西传》大都是男孩买，写你的书《皮皮鲁传》大都是女孩买。 而如今中国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男孩儿比女孩儿多出很多，曲一民属于发国难财，罪加一等。有发国难财罪吗？” 皮皮鲁说：“目前还没有。男女比例失调算是国难？” “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当然是国难，你想想，如果十几年后，中国有几千多万男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找不到另一半，社会能稳定？”鲁西西说。皮皮鲁忧心忡忡地点头，心情坏到了极点。 曲一民因犯侵犯著作权罪，被法院判处有期徒刑7年，并处罚金50万元。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侵犯著作权罪。 这是皮皮鲁睡得最香的一个夜晚，好梦争先恐后纷至沓来，以至于皮皮鲁不得不采用发号的方法平息排不上队的好梦。 袁猎猎叫皮皮鲁：“皮皮鲁，快醒醒！” 皮皮鲁不满：“有你这么残忍的吗？” 袁猎猎气急败坏地说：“快给你叔叔打电话！第5宗罪正在发生中！” 皮皮鲁像笔记本电脑掀盖那样毫不拖泥带水地坐起来，问：“什么罪？谁干的？” 袁猎猎说：“故意伤害罪，3名在校的初三女生正在实施犯罪。” 皮皮鲁不信：“初三？还不够16岁吧？不承担法律责任的年龄呀。” 袁猎猎说：“故意伤害罪犯罪主体是年满14周岁的个人。我查了，这3名女生都过了14周岁生日，其中一个是昨天过的。” 皮皮鲁还是不信，他看表，现在是凌晨1点。 皮皮鲁说：“你搞错了吧？这种时间，她们伤害谁？” 袁猎猎说：“残暴殴打同寝室的同学王海丽。” 皮皮鲁对校园暴力和校园小霸王不陌生，但是他一直认为恃强凌弱是男生的专利。 皮皮鲁问袁猎猎：“你没弄错，真的是女生？” 袁猎猎说：“起码目前是女生。” 皮皮鲁说：“什么叫目前是？” 袁猎猎说：“你们人类有那么多人做变性手术，谁敢打保票这3名女生永远是女儿身？” 皮皮鲁说：“她们现在正在殴打王海丽？” 袁猎猎说：“王海丽的左眼球已经破裂，中度脑震荡，右臂骨折。她们现在正在打她的胸部。” 皮皮鲁疯狂抓起电话话筒，给叔叔打电话。可怜电话机的按键都成为一次性按键，下去没有再起来的。 上学对王海丽是一场噩梦。带给她噩梦的，不是应试教育，而是校园暴力。同宿舍的另外3名女生，是骑在王海丽身上的3座大山。以谢雪为首的3名女生将王海丽锁定为施虐对象，她们终日轻则辱骂重则拳脚相加。起初王海丽还向父母倾诉，但是父母总是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还让女儿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父母还说能上这所寄宿中学不容易，转学的可能绝对没有。王海丽也向老师求助过，老师的调查结论是谢雪们从未欺负过王海丽。 王海丽明白自己只有逆来顺受一条路可走，她忍辱负重，盼太阳盼宇宙般盼毕业。 欺负人的人的胆量指数都是被欺负对象的软弱培养鼓励出来的。谢雪们见王海丽接受认可了她们的欺负，更加有恃无恐，她们甚至拿王海丽当她们的尿盆。 学校没有法律课。谢雪们和王海丽都不知道什么是故意伤害罪。如果王海丽清楚故意伤害罪是指年满14周岁以上的人故意伤害他人身体健康的行为，她应该会拿起法律武器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这次殴打的起因是谢雪硬说自己在半夜听见王海丽说梦话骂她。被3名同学从被窝里拖出来的王海丽申辩自己即使在梦中也绝对不敢骂谢雪半句。 越申辩挨打的档次越高，直至眼球破裂。如果不是被及时解救，王海丽危在旦夕。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故意伤害罪。 陆凯在小学执教已经19年，是受校领导器重的教学骨干，他总结的“跨越式数学教学法”在全市小学推广，还受到一位数学专家的首肯。 陆凯举止稳重，为人师表，深受同事、家长和男生好评。唯一不喜欢陆老师的，是相貌姣好的女生。 道貌岸然的背后大都是丑陋龌龊。 陆老师第1次奸淫女学生，是在8年前。那天放学时，陆老师对垂涎已久的四（3）班班长孟小婷说：“放学后，你到我的办公室来，你是班长，数学成绩要领先。” 孟小婷受宠若惊，其他同学妒火中烧。嫉妒灾难是人类的专利。 由于教学成绩斐然，陆老师享受单间办公室，还有供他午休保养大脑用的单人床。 陆老师先是在办公桌旁心猿意马地为孟小婷讲授数学绝招儿，正当孟小婷听得出神入化时，她感觉有一只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 孟小婷的父母整天教育女儿要抓紧学习，要重视考试分数，但是父母从来没告诉女儿，除了父母和医生，任何人的手不可以伸进她的衣服里。从来没人告诉孟小婷，在14岁之前，她的衣服相当于监狱带电网的高墙，除了父母和医生，哪个14岁以上的男人往她的衣服里边伸手哪个坐牢。 那天，陆老师给孟小婷开的数学小灶从办公桌前开始上课，在单人床上下课。 孟小婷被陆老师奸淫了。陆老师胡萝卜加大棒地威胁孟小婷不能告诉别人。不告诉的好处是从此数学考试永远得第一，即使交白卷。告诉的坏处是身败名裂一辈子嫁不出去，外加杀死你全家。 孟小婷果然守口如瓶。此后，她共被陆老师奸淫108次。 如果孟小婷知道什么是奸淫幼女罪，如果她知道自己轻而易举就能将陆老师送进监狱，她的22名女同学就不会重蹈她的覆辙陆续被陆老师奸淫。 陆老师是在全区优秀教师表彰大会上发言时被警察铐走的，电视台的摄像机拍下了这红与黑大反差的镜头。遗憾的是教育局不惜重金疏通关系没让电视台播出陆老师被捕的镜头。 如果不是袁猎猎，如果不是皮皮鲁，陆老师还会奸淫更多的女生。 这次收工后，皮武一反常态，不但面无喜色，还眉头紧皱。 皮皮鲁问叔叔：“陆老师构成奸淫幼女罪了？” 皮武咬牙切齿：“当然！年满14周岁以上的男子，奸淫14岁以下的幼女，不管幼女是否同意，均构成奸淫幼女罪。我一定要把陆老师送上断头台！” 袁猎猎说：“最好碎尸万段。” 皮皮鲁摇头，说：“你们说的都属于量刑不当，算得上重罪轻判。”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防范和远离奸淫幼女罪。 课间休息，皮皮鲁和同学们在操场上玩耍。 学校大门处突然传来吵闹声，六七个大汉不顾传达室门卫的阻拦，硬往校园里闯。 教导主任上前制止，其中一个大汉挥手将教导主任打翻在地。几个老师奋不顾身和大汉们说理，都被一一打得头破血流。大汉们还恶意辱骂。 “你们这帮王八蛋！说，是谁给城管打电话举报我在校门口摆摊的？”一个大汉怒不可遏，“城管没收了我的东西，你们给我赔！” 校长跑来说：“学校门口两侧不准摆摊，这是规定。” 一个大汉问：“你是谁？” “我是校长，有事跟我说，不要打人骂人。”校长严肃地说。 一个大汉对校长说：“对不起，刚才打错了，我是寻衅滋事罪来打校长的。” 他说完使劲吸鼻子，然后往校长脸上吐了一口黏痰。 吐完他对校长说：“我没打您吧？我是知错就改的人。 皮皮鲁欣喜若狂地对袁猎猎说：“这是寻衅滋事罪呀！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 袁猎猎说：“我就没见过比他们更倒霉的人，属于撞到枪口上了。” 皮皮鲁走到往校长脸上吐痰的人面前，说：“您得抓紧时间了。” 那人看皮皮鲁，说：“抓紧什么？抓紧跑？你们报警了？警察来了我也不怕！” 皮皮鲁说：“我是提醒您抓紧呼吸自由的空气。” 大汉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皮皮鲁说：“您已经犯了法，寻衅滋事罪。” 大汉说：“你吓唬谁？” 皮皮鲁说：“知道《刑法》第二百九十三条吗？寻衅滋事罪就是无事生非，随意殴打、辱骂他人，强拿硬要或者任意损毁、占有公私财物，在公共场所起哄闹事等严重扰乱社会秩序的行为。寻衅滋事罪最高判5年，您自己给自己量量刑，我估计现在够4年了，您再往校长脸上吐一口痰，我估摸着够5年了，您还不凑个整数？”大汉狞笑：“谁能证明我打骂你们了？你们没有证据。” 皮皮鲁指着传达室屋檐下的摄像头说：“就算我们这么多人的证词不算数，录像带也不算数？” 大汉们都傻眼了。 皮皮鲁幸灾乐祸：“赶紧享受自由吧。” 其中一个大汉还真的大口呼吸饱含悬浮颗粒的空气皮武会同警察带走寻衅滋事罪犯罪嫌疑人后，校长感激地对皮皮鲁说：“我要给你记功。” 皮皮鲁说：“听说您早就有计划在所有教室里安装摄像头？” 校长点头。 皮皮鲁说：“看在我救了您的份上，请您取消在所有教室安装摄像头的计划。” 校长不解：“这回不正是传达室的摄像头帮了咱们吗？” 皮皮鲁说：“我们在您的办公室安装摄像头，全天监视您，您干吗？您如果不取消这个计划，下次再有人往您脸上吐痰，我可袖手旁观拍手称快了。” 校长说：“照你说的办。” 下一次课间休息时，皮皮鲁和袁猎猎之间发生了激烈的争吵，起因是皮皮鲁认为此次擒获第7宗罪与袁猎猎无关，是皮皮鲁自力更生的结果。而袁猎猎却认为如果没有它在皮皮鲁耳边给皮皮鲁提词，皮皮鲁根本不可能对《刑法》第二百九十三条倒背如流。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寻衅滋事罪。 “3•12”特大碎尸案的现场，除了发现一枚指纹，没有发现其他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此案经媒体爆炒后，成为最高公安机关挂牌督办案件，限期破案。 市公安局霍局长如坐针毡。他清楚，如果不在上边规定的期限内破案，他将被免职。霍局长不想不当局长，甚至还想当更高级别的局长。侦破此案，他就可能升迁，否则，他会一败涂地。这几天，霍局长脑子里总是出现那句话：“真理和谬误有时只差一毫米。” 霍局长调集了全市刑警重案组里的所有精英，马不停蹄日以继夜地寻找凶手。眼看大限日期一天天临近，除了精英们熬红的双眼，一无所获。 往日依赖减肥药保持体重的霍局长，数日内体重骤减30公斤，很多人以为换了局长。 距离破案期限还有两天时，万念俱灰的霍局长终于听到了喜讯，具体负责此案的王副局长冲进局长办公室： “霍局，找到犯罪嫌疑人了！” 霍局长拔地而起，激动万分地问：“真的？好样的！什么人作的案？” 王副局长说：“是个警察，叫杨志。杨志和被害人保持婚外恋关系。分析杨志是担心被害人影响他的前途，杀人灭口。” 霍局长迫不及待：“抓人！” 霍局长亲自提审杨志。杨志承认自己和被害人的婚外恋关系，但是他坚决不承认自己杀了人。 霍局长冷笑：“你也是警察，你不会不懂指纹吧？ 我们从现场提取了犯罪嫌疑人清晰的指纹。” 杨志说：“局长，谢天谢地有犯罪嫌疑人的指纹，否则我要蒙受不白之冤了。” 霍局长干了几十年警察，他已经看出杨志不是真正的凶手，但他无论如何不能不让杨志帮他留任。 霍局长亲自向法医李林松布置任务：“老李，由你来鉴定杨志和现场的指纹是否同一人，你的责任重大。” 李林松点头：“我不会放过坏人，也不会冤枉好人。” 霍局长欲言又止。 李林松看出局长还有事，他问：“霍局，您还有话说？” 霍局长迟疑了片刻，说：“老李，还记得当年我调你来的事吗？” 李林松说：“当然记得，你是我的恩人。您有什么要我办的事？” 霍局长说：“后天，上边规定的期限就到了，如果凶手不是杨志，咱们就不再是同事了。” 李林松愣了。 霍局长说：“如果为难你，就算了。” 李林松不是用牙咬嘴而是用嘴咬牙：“霍局，你放心吧。” 一个小时后，李林松的签定结果出来了：杨志系“3•12”特大杀人碎尸案凶手。 李林松将签定结果送给霍局后，躲到厕所从纸篓里筛选了一张别人用过程度最深的大便纸，吃了。李林松清楚，不如此不足以平息自己的内疚。 “3•12”大案告破。全局上下扬眉吐气，霍局长的体重在半个小时之内就“官复原职”。 法院一审判处杨志死刑。 杨志不服上诉。 二审维持原判，上报最高法院核准死刑。在最高法院下达核准死刑令的两个小时前，袁猎猎将李林松的名字告诉皮皮鲁。 袁猎猎说：“他犯的是伪证罪。” 皮皮鲁问：“他在法庭上作伪证了？” 袁猎猎说：“他是公安局的法医。你们的《刑法》规定，伪证罪是指在刑事案件诉讼中，证人、鉴定人、记录人、翻译人对与案件有重要关系的情节，故意作虚假证明、鉴定、记录、翻译，意图陷害他人或者隐匿罪证的行为。李林松身为此案的鉴定人，为了局长的一己私利，竟然故意作虚假证明，陷害他人，已经构成伪证罪。 皮皮鲁赶紧给叔叔打电话，他担心发电子邮件来不及皮武立即同最高法院联系。 皮皮鲁捏了一把汗：“好险！再晚一会儿，杨志就冤死了。” 袁猎猎说：“我已经命令手下去追查真凶了。” 皮皮鲁说：“你干得好。” 袁猎猎说：“我希望法官在审理李林松伪证案时，对他手下留情。” 皮皮鲁不解：“为什么？” 袁猎猎说：“主动吃别人用过的大便纸是自虐，说明李林松的良心还在。”皮皮鲁说：“只能说心还没完全凉，良心已经没有了。”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伪证罪。 卢娜和宋兴辉已经同居了很长时间，宋兴辉的妻子对此一无所知，甚至连宋兴辉本人也毫不知情，尽管卢娜就和宋兴辉夫妇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卢娜是一个细菌，它依附在宋兴辉身上有一段时间了。卢娜很为自己的眼力自豪，宋兴辉是本市郊区县的一县之长，在方圆几十公里的地盘上，宋兴辉是数十万人的父母官。依附在县长身上和依附在农民身上的感觉不一样。 几天前，卢娜参加了袁猎猎举办的“66宗罪培训班”，回到宋兴辉身上后，卢娜夜不能寐。接受了法制培训的卢娜终于知道，宋兴辉不光是受人尊敬的县长，同时他又是触犯法律的罪犯。 使用袁猎猎传授的法律常识将宋兴辉对号入座后，卢娜认为宋兴辉百分之百犯了遗弃罪。 宋兴辉出生在农村一个贫苦家庭，早年丧夫的母亲含辛茹苦一手将独子宋兴辉拉扯大，母亲靠捡破烂和卖血供宋兴辉读完大学。参加工作后的宋兴辉丝毫没有报答母亲的愿望，特别是在他和城里姑娘结婚后，更是视捡破烂的母亲为耻辱，唯恐避之不及。倚仗干部考察制度中没有“必须孝顺”的条款，宋兴辉平步青云，官至县长。一次，无家可归四处流浪的母亲到县政府门口找儿子，宋兴辉告诉门卫说，她绝对不是他的母亲，宋兴辉还授权门卫武力驱赶母亲。 当卢娜大义灭亲准备将宋兴辉“绑赴”给袁猎猎时，遭到了弟弟卢强的反对。 卢强说：“姐，你想过没有，咱们现在是住在县长身上，如果你向袁猎猎举报宋兴辉，以后咱们可就是住在囚犯身上了，天壤之别，等于从皇宫迁居到猪圈。” 卢娜叹了口气，说：“如果他犯了别的罪，我也就放他一马了，遗弃罪，而且是遗弃抚养自己的母亲，天理难容。人类也很怪，选拔考察干部，怎么就不把孝顺放在首位呢？一个连自己的生身父母都不孝顺的人，怎么可能孝顺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民群众？那天还是你从电视上看到一个关于老年人的信息告诉我的，怎么说的？”卢强说：“他们全人类中60周岁以上的人数已经超过5岁以下的人数，人类已然是老龄化社会。2015年，中国有13755万65岁以上的人，占总人口的10.1%。 到2050年，预计中国老年人口将达到4亿多。” 卢娜说：“所以说，必须严办宋兴辉。还有杀鸡给猴看的意义，谁遗弃老人谁坐牢。” 卢强叹了口气，说：“咱们待的这国家老年人普遍穷。美国现在有7800万50岁以上的人，他们占有全美国67%的财富。” 卢娜说：“和穷富没关系，主要是人品。” 卢强突然想起什么，问姐姐：“宋兴辉构成犯罪了吗？” 卢娜说：“我告诉你什么是遗弃罪，你自己看看他够不够犯罪。对年老、年幼、患病或者其他没有生活能力的家庭成员，有扶养义务而拒绝扶养，情节恶劣的行为，即构成遗弃罪。” 卢强说：“他何止构成遗弃罪，而且对这个罪名还有发扬光大的功劳。看来你是非办他不可了？” 卢娜说：“他是咱们的共有财产，如果你不同意，我只能举报他一半，法院会先让法医肢解他再判另一半吗？”卢强想了想说：“我搬家，去书记身上，但愿书记没事。”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遗弃罪。 皮皮鲁正在家看一部描写007的电影，被袁猎猎打断了。 皮皮鲁不满：“你要么早点儿，要么晚点儿，怎么正好在007和线人接头的时候出现？” 袁猎猎说：“假间谍有什么好看的，走，我带你去看真间谍接头。” 皮皮鲁撇嘴：“哄小孩呀你？” 袁猎猎说：“我抓到第10宗罪了，间谍罪！” 皮皮鲁不但不瞪大眼睛反而眯小眼睛看袁猎猎： “洋间谍？” 袁猎猎说：“我发现的这个间谍是本市的市民。你们的间谍罪是指16周岁以上的人参加间谍组织或者接受间谍组织及其代理人的任务，或者为敌人指示轰炸目标，危害国家安全的行为。” 皮皮鲁说：“刚才你说带我去看真间谍接头?” 袁猎猎说：“一个小时后，这名间谍要和间谍组织代理人接头交接情报，你想去看吗？” “在什么地方？” “一家公园的湖边长椅上。” “好刺激。” “叫上你叔叔，抓他个现行。” “太棒了！他是为了钱？” “一般都是为了钱，也有为了国家利益和信仰的，比如007。” 皮皮鲁目睹了间谍交接情报的全过程，还目睹了间谍被捕的精彩场面。 晚上，袁猎猎看出皮皮鲁有心事。 袁猎猎问：“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皮皮鲁说：“我想长大了当为我的国家效力的间谍，艺名我都想好了——008。” 袁猎猎说：“那得时刻准备坐牢。现在开始多吃好的。”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间谍罪。 我认识皮皮鲁，我感激皮皮鲁救了我。 我叫周莉，读初中1年级，女生。我的父母最关注我的是学习成绩，在他们眼里，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我的考试成绩更重要的事情了。如果我考得好，他们就心花怒放，如果考不好，他们就如丧考妣。请原谅，如丧考妣这个词是老师刚教我们的，我清楚用来形容自己的父母不合适，但我一时找不到适当的词汇来准确形容我父母对我的考试成绩的关注程度。说实话，使用这个词还属于拔高我的父母，实际上他们对各自的长辈也就是对我的爷爷和姥爷并不好，我父母不是孝子。我妈妈和我姥爷同住一座城市，她甚至长达两个月都不去看我姥爷，她难道不知道对于70岁的老人来说，见一次少一次？我觉得，对于凡是自己的父母已经超过70岁的子女，如果还不以争分夺秒的心情想方设法多和父母见面相处，都属于恶徒范畴。我使用如丧考妣这个词汇形容我的父母看到我考试成绩不好时的心情，我相信，全国甚至全世界肯定还有别的未成年人会同意我这么形容现在该说我是怎么认识皮皮鲁的了。 我的班主任孙老师43岁，在班上德高望重。你可能要说了，你使用形容词怎么老是过犹不及，一个普通的班主任，怎么配用德高望重这种档次的形容词呢？这回你肯定说错了，如果你是孙老师的学生，我敢打赌，你也会不吝使用德高望重来褒奖孙老师。 然而，昨天发生的事，将德高望重变成了道貌岸然。 下午放学时，孙老师对我说：“周莉，你把这些作业本拿到我的宿舍去。” 全班同学的作业本加在一起为数不少，一般都是同学们帮助老师送到办公室。老师让谁送，谁就会感到光荣。孙老师的妻子在外地，孙老师住学校的单身宿舍，有时，他让同学将作业本送到他的宿舍。 我抱着作业本，跟在孙老师身后进入他的单身宿舍。 我放下作业本转身要走，孙老师叫住我。 孙老师说：“周莉，最近你的表现很有进步，你要保持这个势头。下周的家长会，我会表扬你。” 我很高兴。我发现孙老师的面部表情有点儿反常，他走近我，一把抱住我，使劲亲我，把手伸进我的衣服里乱摸乱捏，他还拿着我的手往他的裤子里塞。 我想反抗，但是没他劲大。他说：“周莉，你是咱们班我最喜欢的学生，我会拿出看家本领培养你，让你上名牌大学。” 我知道孙老师是在欺负我，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哭了，眼泪流进嘴里，是辣的。 回到家里，我倒在床上抽搐。爸爸妈妈还没下班。 电话铃响了，我拿起话筒。 对方是男生：“是周莉吗？” 我有气无力地说：“是的。” “我是皮皮鲁，想必你听说过我。你的孙老师犯法了，你要报警。” 我惊讶：“你怎么知道？” 皮皮鲁说：“一会儿告诉你。我在你家附近的派出所门口等你。” 我迟疑：“孙老师并没有那个。” 皮皮鲁说：“那个了是强奸罪，没有那个是猥亵儿童罪。我给你上一课，猥亵儿童罪是指16周岁以上的人对14周岁以下的儿童实施猥亵的行为。男童女童都包括。” 我说：“我去报警。” 当天晚上，孙老师就被警察抓走了。事后我才知道，孙老师不是初犯，在我之前，已经有同学遭到孙老师猥亵，其中还有男生。 如果他们在遭到孙老师猥亵后勇敢地站出来报警，我就不会遭此荼毒了。我得感谢皮皮鲁，如果不是他，我也可能保持沉默。 法院宣判孙老师那天，我出庭作证。皮皮鲁陪伴我，他给了我勇气。在法庭上，当孙老师的目光和我对视时，我感到从未有过的成就感，我用目光严正明确地告诉他，我不是任人宰割的沉默羔羊，我是受国家法律特别保护的堂堂未成年中华儿童，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孙老师被判入狱。 法警给孙老师戴手铐时，我听见身边的皮皮鲁小声自言自语：“到监狱里德高望重地猥亵铁窗去吧。”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防范和远离猥亵儿童罪。 再过两个月，商业局陈局长就要到岁数退休了。两位副局长都想接陈局长的班。 宋副局长接班的可能性大于田副局长。 田副局长清楚自己如果想当局长，得下功夫。从小学到大学都没受过正宗道德教育只受过走过场道德教育参加高考也没有道德科考试的田副局长，选择了通过诬告陷害宋副局长以使自己荣升局座的方法。 田副局长重金收买了同住一楼的宋副局长家的小保姆，指使小保姆诬告宋副局长犯了强奸罪。 由于田副局长设计得十分周密，沾有宋副局长体液的“物证”准备得天衣无缝，警方拘留了宋副局长。 检察院准备向法院起诉宋副局长。 陈局长退休时，只有一个接班人了。田副局长在肚子里窃喜，大肠和小肠翩翩起舞，肝脏和脾脏引吭高歌，十二指肠吟诗作乐，膀胱开激光喷泉晚会。 袁猎猎和皮皮鲁断送了田副局长的仕途。 皮皮鲁给叔叔皮武打电话：“叔叔，第12宗罪就在你的手上。” 皮武问：“怎么回事？” 皮皮鲁说：“你们检察院是不是准备向法院起诉商业局一个姓宋的副局长？” 皮武说：“没错，涉嫌强奸罪。” 皮皮鲁说：“是冤案。一个姓田的副局长诬告陷害他，姓田的想当局长。” 皮武气愤：“差点儿蒙了我们！” 皮皮鲁说：“快审那小保姆，我给你提供证据，她收受的田副局长给她的佣金的银行账号，数目不小的一笔钱。田副局长构成诬告陷害罪了吧？” 皮武说：“当然。诬告陷害罪是指16周岁以上的人捏造事实诬告陷害他人，意图使他人受刑事追究，情节严重的行为。国家工作人员犯诬告陷害罪，从重处罚。” 放下电话，皮皮鲁伸了个懒腰，对袁猎猎说：“宋副局长扶正后，应该登门感谢你。”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诬告陷害罪。 “阎总，咱们公司上半年的销售额又在下降。”采洪公司总经理助理徐力向总经理汇报。 阎总皱眉：“什么原因？” 徐力说：“恐龙公司的产品对咱们造成了冲击。” 阎总说：“又是恐龙！” 采洪公司是研制生产防火报警装置的公司，很多著名的建筑安装的是采洪公司的火灾报警装置。从去年开始，同是生产防火报警装置的恐龙公司生产的报警器后来居上，抢走了采洪公司的很多生意。 徐力说：“恐龙公司的产品的科技含量比咱们的高，价格又便宜，咱们能不能上新产品？” 阎总发愁：“咱们资金运转出现了问题，目前没钱搞开发。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呢？” 采洪公司曾经是火灾报警器行业的领军企业，一不留神，就被新企业赶超了。用打仗形容经商，属于保守。 阎总点燃打火机，他看着火苗对徐力说：“想想办法。” 徐力说：“我想办法去向银行贷款？” 阎总摇头，说：“咱们还欠银行不少钱，他们不会再贷给咱们钱了。” 徐力想不出别的办法。 阎总再次启动打火机，火苗点燃了他的灵感。 阎总小声对徐力说：“破坏恐龙公司产品的声誉。” 徐力问：“您吩咐吧，我去落实。” 阎总说：“找一家安装了恐龙火灾报警装置的著名建筑，先切断报警器，然后放火。火灾后，消防局会查出恐龙的报警器在火灾发生后没有报警。咱们是内行，会做得天衣无缝。” 徐力点头：“我这就去办。” 阎总叮嘱：“不能再让第3个人知道，你亲自去干。” 徐力落实阎总的决策去了。 四方大厦失火损失惨重，死伤28人。调查结果显示该大厦安装的恐龙牌报警器根本没有报警。恐龙公司总经理被刑事拘留，恐龙的产品遭遇全面退货。 采洪公司的产品起死回生，销售创历史新高。徐力是在一家咖啡厅和漂亮女友谈情说爱时被皮武带走的。当时，徐力正双手握着女友的单手，含情脉脉地说着千古情话。 皮武来到桌旁，站着不走。 徐力抬头看皮武，问：“有事？” 皮武问：“你叫徐力？” 徐力点头。 皮武说：“你涉嫌放火罪，被捕了。” 徐力说：“你弄错了吧？” 皮皮鲁从皮武身后闪出，他说：“你是用装果汁的瓶子装的汽油，还需要我说果汁的牌子吗？” 徐力立即成为去骨鳝鱼。 徐力被带走后，皮皮鲁坐在徐力的女友对面，和她聊起来。 袁猎猎在皮皮鲁耳边说：“你不能乘人之危。” 皮皮鲁说：“我在免费教她识别人的绝招儿。和放火罪犯谈情说爱，太悬了，弄不好就引火烧身了。” 袁猎猎说：“你告诉她，放火罪就是14周岁以上的人故意放火破坏工厂、矿场、油田、河流、水源、仓库、住宅、森林、农场、谷场、牧场、重要管道、公共建筑物或者其他公私财产，危害公共安全的行为。”皮皮鲁对袁猎猎说：“我比你清楚，你忘了说港口。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放火罪。 拥有自己的汽车是张文龙梦寐以求的愿望。 每当张文龙看到亲友和同事买了汽车后，他就羡慕加嫉妒加自责。当汽车的价格像决堤的洪水那样一泻千里后，张文龙圆了自己的汽车梦。 张文龙第1次驾驶自己的汽车行驶在路上时，他心旷神怡，他突然感到自己的人生道路无限宽广和平坦。 张文龙不知道，宽广和平坦的背后往往是狭窄和坎坷周末晚上是张文龙和朋友聚会的时间，仗着有汽车了，张文龙玩到凌晨3点才从朋友家出来。 这是一条没有路灯的林荫道，张文龙打开车灯，他一边驾车一边回忆刚才聚会时大家说的笑话，张文龙忍不住笑。 随着一声闷响，汽车剧烈晃动，张文龙赶紧刹车。 张文龙下车一看，车头前的地上躺着一个头破血流的男人，大约五十多岁。张文龙的大脑硬盘像是被电脑病毒侵蚀了，全是乱码。 我撞人了！张文龙不敢相信这样的事空降到自己头上。他伸手摸那人的鼻子，已经没气了。 张文龙看看四周没人，也没车辆，他想跑。反正没人看见。张文龙回到车上，他发动汽车。 张文龙看过报道交通事故的电视节目，他想起警方能根据伤者的血迹等线索找到肇事车辆。一个罪恶的念头出现了，张文龙决定将尸体藏起来。 张文龙用最快的速度下车，打开后备厢，他将尸体塞进后备厢。 张文龙用脚将车头前地上的痕迹清理一番，将散落在路上的汽车碎片扔到路边的草丛里。 在这期间，竟然没有任何车辆通过。当张文龙再次坐进汽车时，一场雷阵雨突然降临，将道路冲刷一新。 张文龙认定这是老天在帮他。 汽车在夜色中没命地开，张文龙不知道往哪儿开，他只知道开得越远越好。张文龙将尸体塞进一个涵洞，再用乱草盖严。 这个周末，张文龙过得心惊胆战，每当听见远处响过警笛，他都尿裤子。一周过去了，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警方盯上他了。张文龙松了一口气。 张文龙从此不再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句话了。 这天傍晚，在一家超市，张文龙推车购物。一个男孩子的购物车和他的购物车相撞。 张文龙不满：“你看着点儿。” 皮皮鲁说：“幸亏不是汽车，要不没准儿又会出人命。 张文龙一愣。 此前皮皮鲁和袁猎猎打赌，皮皮鲁说，他能说服张文龙自首，而袁猎猎说不可能。 皮皮鲁对张文龙说：“我最喜欢的一句话是纸里包不住火，你呢？” 张文龙脸色和身旁冰柜里的黄花鱼差不多，一种说不出的颜色。 皮皮鲁说：“知道交通肇事罪吗？年满16周岁以上的人违反交通运输管理法规，发生重大事故，致人重伤、死亡或者是公私财产遭受重大损失，就构成交通肇事罪。” 张文龙缓过来了，他说：“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 皮皮鲁说：“我为你遗憾。本来你可以去检察院自首的，争取少坐几年牢。”袁猎猎在皮皮鲁耳边说：“别和他废话了，你叔叔在门外都等得不耐烦了。” 皮皮鲁给张文龙让开路。 张文龙经过皮皮鲁时，听见皮皮鲁小声嘀咕：“这是通向监狱的路。” 张文龙在收款台交钱时，被戴上了手铐。等待他的，是法院的刑事判决书和牢狱生活。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交通肇事罪。 牛平想发财，想住好房子，开好车。这都没错。 但是他发财的方法错了。 这天，到处碰壁无法发财的牛平百无聊赖地在大街上溜达，一个长发男子靠近他。 牛平先发制人：“我不要碟。” 长发男子说：“大哥，你判断错了，我不是卖碟的。 您买钱吗？” 牛平没听明白：“你卖什么？” “钱，学名假币。印得跟真的一样，听说连央行行长都辨别不出来。” 牛平问：“花得出去？” 长发男子说：“没问题。您要是想保险，就存进自动存取款机洗一下。” “洗一下？取款机能洗钱？” “您把假币塞进存取款机，等您取款时，就变成真币了。洗钱。” 牛平问：“怎么卖？” “100元真币买10000元假币。” “12000。” “11000。” “成交。我买20万元。”牛平说。 牛平回家拿出几乎所有积蓄，买了20万元假币。 牛平立刻到一家银行开了活期户头，办了银行卡。 他迫不及待到大街上一台自动存取款机前洗钱。牛平将假币塞进存取款机。 牛平快步到另一条街的另一台存取款机取款，他取出来的是真币。牛平下意识地看四周，没人注意他。 难以置信是牛平拿到真币时的最初心情，接下去，天上往下掉馅饼占据了他脑海里的所有岛屿。 乘胜前进一不做二不休立刻成为牛平的既定方针，他回家拿出更多的假币，前往大街上洗钱。 妻子拦住了他。 妻子问：“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妻子发现了丈夫藏在衣柜里的巨款。她还不知道这是假币，以为是真钱。牛平小声说：“咱们要过好日子了。” 妻子问：“钱是哪儿来的？” 牛平说：“买的。” “买的？” “假币。我买了20万，很便宜，只花了一千多元。” 牛平卖功。 妻子吃惊：“你买假币花？那是犯法的事！” 牛平说：“花假币犯法，咱不冒那个险。我能把假币变成真币。” 牛平掏出他洗过的钱给妻子看。 妻子问：“怎么变？” 牛平将通过自动存取款机洗钱的秘诀告诉妻子。 妻子拉下脸：“咱们现在的日子再苦，也比监狱里的日子好过。我是说过嫌你没本事的话，现在我收回。 我宁愿和你过清贫日子，我也不愿意每月去监狱探监。 你现在就和我去公安局自首！” 牛平急了：“你说什么？让我去自首？你疯了！自首才会坐牢！” 妻子哭：“自首会宽大，就算坐牢，也不会时间长。 不自首会坐很长时间的牢。我现在就打110替你自首。” 妻子拿起话筒。牛平和妻子争夺电话。牛平的妻子身强力壮，牛平不是妻子的对手。 妻子拨通了110。 妻子冲着话筒喊：“我替我丈夫自首，他叫牛平。 他今天买了20万元假币，已经通过自动存取款机更换了一部分真币。他现在很后悔，知道这是犯罪行为，向政府自首。请记下我家的地址。” 牛平气得连摔喝水杯。 妻子刚放下电话，有人敲门。 门外是皮武和皮皮鲁，还有警察。 妻子惊讶：“你们这么快就来了？” 皮武不解：“你们知道我们来？” 牛平的妻子说：“我们已经自首了。” 皮皮鲁吃惊：“自首了？自首什么事？” 牛平的妻子说：“买假币。” 皮武问牛平的妻子：“谁能证明你们自首了？” 皮武清楚，自首和被抓的结果大不相同。 牛平抢着说：“我们刚才打了110自首，你们可以查！” 皮武打电话核实，牛平果然在他们进门前的一分钟打110自首了。 皮皮鲁小声质问袁猎猎：“你这不是涮我叔叔吗？”袁猎猎说：“我已经查清了，是牛平的老婆逼他自首的。如果每个人都有这样的配偶，检察院法院公安局可以关门了。” 皮武对牛平和他的妻子说：“你们自首，做得对。 但是牛平依然要和我们走，我们向法院起诉你时，会考虑你的自首。” 牛平的妻子问皮武：“他犯的不是死罪吧？会判多少年？自首管用吗？” 皮武说：“他犯的是持有、使用假币罪。16周岁以上的人明知是伪造的货币而持有、使用，数额较大的行为即构成持有、使用假币罪。我估计，如果你们没有自首，他会被判至少10年，还要并处5万元以上50万元以下罚金。你们自首了，而且还没有使用假币，如果他再能协助我们抓住制造贩卖假币的罪犯，我估计他顶多被判一年，可能还会缓期执行。” 牛平给妻子下跪表示感谢。 皮武对牛平说：“你的妻子是无价之宝。守着这样货真价实的巨额真币，还去买假币，你是我见过的最傻的人。 警察给牛平戴手铐。 妻子对牛平说：“一定帮他们找到卖给你假币的人。” 牛平使劲点头：“我要争取比缓刑还好的结果。我知道有当庭释放的。” 皮皮鲁对袁猎猎说：“我限你一天内再给我叔叔找个没自首的持有、使用假币罪罪犯。” 袁猎猎说：“你太小看我了，已经找到了。现在就去抓他们。” 皮皮鲁问：“抓他们？好几个？团伙？” 袁猎猎说：“我属于不在同一个地方摔两次跟头的高智商生物，这次我给你叔叔找了个夫妻共犯。”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持有、使用假币罪。 周日上午，皮皮鲁躺在床上和袁猎猎聊天。 皮皮鲁说：“我们学校一个女生前天自杀未遂，学校一片慌乱。” 袁猎猎说：“为什么自杀？” 皮皮鲁说：“压力太大。” 袁猎猎说：“学习的压力？” 皮皮鲁说：“她说，是家长给她的压力太大。” 袁猎猎说：“我发现你们人类的家长有时很蠢。” 皮皮鲁说：“你从袁世凯时代活到现在刚发现？” 袁猎猎说：“作为家长，必须给孩子施加压力，这样孩子才会有出息。” 皮皮鲁说：“我也这样想。关键是家长怎么给孩子施加压力。说说你的看法。” 袁猎猎说：“你们人类的家长蠢就蠢在使用压迫孩子的方式给孩子施加压力，逼迫孩子做出成绩，比如必须考多少多少分，必须考上什么什么学校。” 皮皮鲁说：“没错，正确的给孩子施加压力的方法是家长通过给自己施加压力间接给孩子施加压力。” 袁猎猎说：“你很聪明。家长自己做出成就，是给自己的孩子施加压力的最好方法。孩子会模仿家长走成功的人生之路。家长不成功，却要求孩子成功，等于家长种了土豆非要收获原子弹。” 皮皮鲁说：“成功人士的孩子的心理压力普遍大，他们担心自己的未来不如父母的过去，一代不如一代比青出于蓝胜于蓝容易。” 袁猎猎说：“没错，我有体会。” 皮皮鲁惊讶：“你父母是名菌？” 袁猎猎说：“袁世凯对我视同己出，我有袁世凯这样的干爹，压力很大。” 皮皮鲁说：“袁世凯知道你？我怎么不知道我身上的细菌叫什么名字？” 袁猎猎说：“袁世凯知道不知道我不重要，我知道他是谁就足够了。反正名人身上的细菌比普通人身上的细菌压力大。” 皮皮鲁说：“我将来有了孩子，我不需要使用任何语言教育他。我的成就本身对孩子就是压力。皮皮鲁的孩子，如果超不过皮皮鲁，就不配当皮皮鲁的孩子。” 袁猎猎说：“我得到线报，第16宗罪来了。” 皮皮鲁说：“快说，什么罪？” 袁猎猎说：“非法侵入住宅罪。” 皮皮鲁问：“入室盗窃？” 袁猎猎说：“那是盗窃罪。未经主人允许进入他人住宅，没偷没抢没打人没杀人，才是非法侵入住宅罪。” 皮皮鲁点头：“谁干的？” 袁猎猎说：“4个高二男生。” 皮皮鲁问：“高中生，还是未成年人吧？” 袁猎猎说：“你们的法律规定，年满16周岁的人，未经住宅主人许可，没有正当理由擅自闯入他人住宅，或者经住宅主人要求退出住宅而无故不退出的行为即构成非法侵入住宅罪。” 皮皮鲁问：“他们非法进入谁的住宅了？” 袁猎猎说：“同班同学姜超。这4个人在班上属于霸王，姜超是班上的弱势一族。他们敲开姜超家的门，进去后又吃又喝，还唱卡拉OK。姜超的奶奶有心脏病，受不了噪音，轰他们走，可他们就是不走，现在还在姜超家胡闹，已经两个小时了，绝对构成非法侵入他人住宅罪了。” 皮皮鲁说：“姜超没报警？” 袁猎猎说：“学校没教过他什么是非法侵入住宅罪，他不懂。” 皮皮鲁说：“我教他。告诉我姜超家的电话号码。” 皮皮鲁先给叔叔打了通气电话，叔叔说立刻会同警方去姜超家。 袁猎猎通过手下查清了姜超家的电话。 皮皮鲁给姜超打电话。 皮皮鲁说：“请问是姜超吗？” 姜超说：“我是。你是谁？” 皮皮鲁说：“我姓皮。是不是有几个同学在你家胡闹？你赶不走他们？” 姜超说：“你怎么知道？” 皮皮鲁说：“他们犯了非法侵入住宅罪，一会儿就有警察去你家。” 姜超放下电话，对强势同学说：“有个姓皮的人来电话，说你们犯了非法侵入住宅罪，警察要来管。” 强势同学不约而同哈哈大笑，其中一个说：“我们本来准备走了，既然警察叔叔要来，我们会会他们。” 袁猎猎将现场进展向皮皮鲁转述。皮皮鲁说：“没有想象力是要付出代价的。” 5分钟后，警察从姜超家带走了4名没有想象力的犯罪嫌疑人。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非法侵入住宅罪。 常闪闪祖孙1879代都居住在张潞全身上。常闪闪对张潞全很有感情。 张潞全今年10岁，太阳系地球中国人类，男性，在一家小学读5年级。 常闪闪系地球细菌家族一员，喜欢活着，热爱生命和生活，珍惜居住环境。 张潞全拥有孩子最正常的特征：爱玩。没有孩子最不正常的特征：不爱玩。 每逢课间休息，张潞全都玩得十分投入，总是忘记上厕所。到上课时，他就会内急，要求老师恩准他上课时去厕所。次数多了，老师烦了，有时就不让他去厕所，张潞全就憋着，还尿过裤子。 这天上课时，张潞全举手打断陈老师的授课。 陈老师对张潞全说：“我不希望你去撒尿。” 同学们趁此机会放风般放松自己的面部肌肉，大笑。 张潞全涨红了脸，他小声说：“陈老师，我要去厕所，我憋不住了。” 陈老师说：“你下课玩，上课上厕所，耽误大家的时间。不行！” 张潞全央求：“陈老师，我真的憋不住了。” 陈老师说：“我这里有个矿泉水空瓶。如果你真的憋不住了，就上来尿到瓶子里，然后喝了。这样你会记住下次下课时上厕所。” 全班同学笑。 张潞全坐下了。 陈老师说：“看来你还能憋得住。继续上课。” 陈老师刚讲了3分钟，看见张潞全又举手。 陈老师问他：“想上来撒尿？” 张潞全顾不上说话，他冲到讲台后边，接过陈老师递给他的瓶子，在讲台的遮掩下，飞流直下，还伴有雷鸣般的屁声，教室里的笑声超过了空气的数量。 见张潞全尿完了，陈老师说：“喝吧，喝了就长记性了。看你把课堂弄成什么样了！” 张潞全乞求老师：“陈老师，我已经记住了，我再不会上课上厕所了。求您别让我喝尿。”陈老师坚定地说：“你不喝，我不讲课。” 张潞全只能当着全班同学喝光了自己的尿。有的同学笑，有的同学鼓掌，有的同学瞠目结舌，还有少数几个同学眼眶潮湿了。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谁的未来是人，谁的未来是鬼，一目了然。 常闪闪怒不可遏，他感到陈老师羞辱的不光是张潞全，还包括他常闪闪。 当天晚上，张潞全精神失常了，他不顾父母的劝阻，非要喝全家人的尿。 张父问妻子这是怎么了，妻子说不知道。他们问儿子，儿子不回答，只是嚷着催爸爸妈妈撒尿，他要喝尿。 已经受过袁猎猎法律培训的常闪闪认为自己必须违背祖先关于不能和人类交流的遗训，站出来指点张潞全的父母如何维护儿子的权益。 常闪闪在张潞全身上对张父张母说话了：“你们好，我是张潞全身上的细菌常闪闪。” 张父张母听到陌生的口音从儿子身上发出，惊讶得当场交换性别。 常闪闪说：“请你们相信我，我是生活在张潞全身上的细菌。我对张潞全的感情，不亚于你们。我目睹了导致张潞全精神失常的全过程，现在我就告诉你们。”常闪闪愤怒地叙述。 张母张父难以置信。 常闪闪说：“你们可以打电话给张潞全的同学。” 张母用刚长出的喉结给儿子的同学家打电话，铁证如山的答复。 张父的眼珠变成方的了。 常闪闪说：“去报案吧，陈老师犯了侮辱罪。” 张母问：“够不上犯法吧？” 常闪闪说：“你们的《刑法》规定，16周岁以上的人以暴力或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情节严重的，构成侮辱罪。此罪属于被害人告诉才处理的犯罪，你们要报警。你们不信我的话，可以给检察院副检察长皮武打电话咨询。” 皮副检察长的口径和常闪闪丝毫不差。 陈老师因犯侮辱罪领刑3年。 张潞全在常闪闪的协助下，迅速康复。是常闪闪说服精神病病菌离开张潞全。 张潞全一家和常闪闪成了好朋友。 后来，每当张潞全上课举手上厕所时，老师都会指挥全班同学夹道迎送张潞全去厕所。 常闪闪对张潞全说：“你这样老影响同学上课也不对，穿个纸尿裤上学吧，想怎么尿就怎么尿。” 如今张潞全每天穿纸尿裤上学，旁若无人地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侮辱罪。 我叫周大伟，不是人，我是阴间里的一个鬼魂。我生前是一家国有保险公司的工作人员。前些日子，检察院的皮副检察长主持起诉了我。昨天，我以贪污罪被法院执行死刑。 到阴间后，我被分配到地狱，死不如生。 我在大学读的是哲学，到了阴间，我才体会到康德的伟大。康德在《判断力批判》中说：“如果真能做到有道德的话，就必须假设有上帝的存在，假设生命的结束不是一切的终了。”过去我根本不信有上帝，也不信死后还能活在另一个世界，所以我肆无忌惮地干坏事，现在我后悔莫及，但是晚了。 大学毕业后，我到一家很有名的国有保险公司工作。 当我熟悉业务后，我发现我可以通过制造虚假保险事故骗取保险金，而且轻而易举。现在我最痛恨的，是高考不设道德考试，光考语文数理化外语有什么用？一只苍蝇掌握了这些知识，只能使它更加快捷地传播疾病。教育的主要作用，应该是确保每一个学习掌握知识的人都是蜜蜂，不是苍蝇，或者通过教育将苍蝇转化成蜜蜂。 我在贪污的路上越走越远。我制造了无数起莫须有的保险事故，我由此获得了数百万元。而且我越是制造虚假保险事故，我对于真的出了保险事故的客户理赔越是百般刁难，我觉得就那么多钱，他们拿多了，我必然少拿。我清楚自己属于十恶不赦。 我用贪污来的钱买了别墅和汽车，过上了丰衣足食的生活。由于我阻挠客户理赔的业绩突出，我还成为受公司领导器重的业务骨干。 我做事严谨，我的别墅和汽车的产权表面都不属于我。我至今不明白皮武是怎么发现我的。他是一个有如神助的检察官，搜查赃款赃物时，从没走过弯路，全是空中直线距离。这小子怎么只是个副检察长？ 经过数次堂审，我知道了贪污罪就是国家工作人员利用职务便利侵吞、窃取、骗取或其他手段非法占有公共财物。当法官宣判我为死刑时，我大小便失禁，虽然裤腿事先被捆严了，但秽物还是顽强地突围，弄了法庭一地。我的亲人在法庭上啜泣。当我被法警带离法庭时，我的目光和我妻子的目光相遇，我从她脸上看见她也大小便失禁了。我想起了我们在大学谈恋爱时的一次对话。 我说，我能让你过好日子。她说，我知道，你比别人聪明。我说，我还有运气。她说她知道。当我将第1次贪污的钱拿回家时，她忐忑不安地说，没事吧？我说没事，我做得天衣无缝。她说不是说纸里包不住火吗？我说纸里包得住钱。后来，她习惯了我贪污，如果几个月没有进项，她还会鞭策我。她会说汽车该换了，房子该换了。 一直到把我也换了。 死刑的前一天，看守告诉我，可以说说想吃什么。 我说我想吃给高考出题设科目的人，他们干吗不考道德到阴间后，我多次要求见康德，都被拒绝了。 我只是想告诉康德，老天爷能延长人的寿命，老天爷就是人心中的道德准则。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贪污罪。 19岁的孙凯是某名牌大学计算机系学生。爱因斯坦的“爱好是最好的老师”用在他身上正合适，孙凯喜欢计算机到痴迷的程度，他利用掌握的计算机知识和技术，天天在网上冲浪。孙凯在网上最喜欢去的地方是不让去的地方。 不速之客是孙凯的网名。 每当孙凯破解了人家的计算机系统的密码长驱直入时，他都有快感，那是做其他任何事都无法产生的快感。 他觉得自己就是主宰世界的上帝。 孙凯的女友是和他同系的同学常连霞。常连霞和孙凯虽然同班，但她清楚自己与孙凯的计算机水平有天壤之别，她对孙凯崇拜得五体投地。他们经常通宵达旦在网上扮演雌雄大盗的角色，入侵不让外人去的禁区。 昨天，孙凯突然对国家的国防建设计算机系统发生了兴趣，从小就对军事感兴趣的他，很想知道国家有多少导弹，它们都瞄准了谁，它们是不是状态良好。 孙凯披挂上阵，开始解密国防建设计算机系统，常连霞给他当助手。经过10个小时的奋战，成功在即。 常连霞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后，她对孙凯说：“怪了，我小便时，有个声音对我说，不要侵入国防计算机系统。” 孙凯一边敲键盘一边笑：“别吓我，我胆小。” 常连霞说：“是真的。” 孙凯扭头看女友，说：“厕所里还有别人？” 常连霞说：“我开始也以为有同学逗我，我看了，一个人也没有。” 孙凯说：“是幻听，你不是有过美尼尔氏（一种内耳疾病）吗？” 常连霞说：“开始我也以为是幻听，后来我觉得不是。” 孙凯问：“那是什么？” 常连霞说：“我也不知道。他说他是我身上的一个细菌，他还说入侵国防建设计算机系统是犯罪，他让我阻止你。他还说你身上的细菌已经将你的行为向一个叫袁猎猎的细菌头目汇报了，袁猎猎在密切监视你，只要你进入国防计算机信息系统，马上就会有检察官来找你。” 孙凯眯起眼睛看女友，他说：“你想出这样的方法劝我？” 常连霞说：“真的是那个声音说的。他还说，这叫非法侵入计算机信息系统罪。凡是年满16周岁以上的人，故意侵入国家事务、国防建设、尖端科学技术等领域的计算机信息系统，就犯了非法入侵计算机信息系统罪。” 孙凯说：“我进去什么都没干，只是看看，犯什么罪？” 常连霞说：“要不咱们算了？” 孙凯说：“还差一点儿就进去了。我从来不干前功尽弃的事，你要怕，你走吧。” 常连霞忙说：“我不怕。” 孙凯带着女友进入国防建设计算机信息系统，看了他们不应该看的东西。 老话说，祸从口出。随着时代的进展，祸从眼出、祸从耳出都成为现实。 “雌雄大盗”进入国防计算机信息系统没到20分钟，就被警察双双铐走了。在警车上，常连霞对孙凯说：“不是幻听。” 孙凯的胆已经被吓破了，他手捂胆部，说不出话。 在网上胆大包天的人，在生活中大都胆小如鼠。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非法侵入计算机信息系统罪。 袁猎猎和皮皮鲁讨论孙凯花了半天时间。 袁猎猎说：“孙凯怎么就不信女友的话呢？常连霞身上的细菌没经过我的允许，竟然给她通风报信，不像话。” 皮皮鲁说：“也没什么不对。如果能终止孙凯犯罪，也挺好的。他是个人才。” 袁猎猎说：“这对他有好处。如果他发展下去，我估计他会犯破坏计算机信息系统罪。入侵他人计算机后删除、修改、增加、干扰人家的数据和界面，最高刑期是15年。” 皮皮鲁说：“是咱们使孙凯少坐了12年牢？” 袁猎猎说：“当然。破坏计算机信息系统罪可不管你是不是侵入国防建设计算机系统，只要侵入他人计算机系统后捣乱改变人家的系统功能，最高判15年。” 皮皮鲁说：“咱俩还真救了孙凯。” 袁猎猎笑：“咱们把人家送进监狱，还要让人家感谢咱们。不讲理。” 皮皮鲁说：“不少人犯罪是由于对法律的无知。学校实在应该开设法律课，至少放在英语课前边。” 袁猎猎说：“第20宗罪揭晓了！” 皮皮鲁兴奋，说：“你的手下的效率明显提高了。 快告诉我，什么罪名？” 袁猎猎说：“章诚，27岁，男性，职业是某电脑销售公司副总经理。” 皮皮鲁抢话：“说曹操曹操到，破坏计算机信息系统罪？” 袁猎猎嗤之以鼻：“在计算机公司工作，只能近水楼台围绕计算机犯罪？” 皮皮鲁说：“章诚犯罪和计算机一点儿关系没有？” 袁猎猎想了想，说：“还真不能说一点儿关系没有。 章诚引诱3名17岁的未成年人到他的办公室通过电脑看淫秽电影，其中男孩儿两名，女孩儿一名。” 皮皮鲁说：“有病呀他？” 袁猎猎说：“章诚不是有病，是有罪——传播淫秽物品罪”。皮皮鲁问：“什么是传播淫秽物品罪？” 袁猎猎说：“现在我成你的法律顾问了。传播淫秽物品罪，是指不以牟利为目的，在社会上传播淫秽的书刊、影片、录像带、录音带、图片或者其他淫秽物品，情节严重的行为。播放、出借、运输、携带、展览、发表等等行为都属于传播淫秽物品的方式。如果是对未成年人传播还得从重处罚呢。” 皮皮鲁说：“章诚现在正在对未成年人播放淫秽电影？” 袁猎猎说：“刚开始播放。” 皮皮鲁说：“3名未成年人还没什么模仿的举动？” 袁猎猎说：“处于蠢蠢欲动阶段。如果你叔叔现在出面，我估计章诚还不至于坐牢，这是他的头一次。” 皮皮鲁说：“我给我叔叔打电话。我对章诚坐不坐牢没兴趣，最好能中止那3个孩子蠢蠢欲动。” 袁猎猎提醒皮皮鲁：“你叔叔现在出马，他可就少了一次政绩，对于他竞争出任检察长不利。” 皮皮鲁说：“由他决定吧，我现在给他打电话。” 皮武听完皮皮鲁的线报，说：“我现在就去，中止章诚犯罪。” 袁猎猎说：“我玩命也要助你叔叔当上检察长。”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传播淫秽物品罪。 由于昨天晚上几乎和袁猎猎玩了通宵，周日的上午都10点了，皮皮鲁还在梦中。 爸爸皮威推开儿子房间的门，说：“皮皮鲁，还不起床？早起的鸟有虫子吃。” 皮皮鲁翻了个身，脸冲着墙反问爸爸：“那早起的虫子呢？” 皮威一愣：“什么早起的虫子？” 皮皮鲁坐起来，说：“早起的鸟有虫子吃，早起的虫子只有被鸟吃的厄运了。作为家长，您得先弄清自己的孩子是鸟还是虫子。如果孩子是鸟，就让他早起去吃虫子；如果孩子是虫子，就让他晚起，以躲避被鸟吃。” 皮威发呆。 皮皮鲁一边穿衣服一边说：“这就好比一个孩子适合当音乐家，父母却非把他往画家培养，没弄清孩子到底是鸟还是虫子，结果不是饿死孩子就是害得孩子被别人吃了。” 皮威还是说不出话。 皮皮鲁往卫生间走：“深刻吧？” 鲁雁过来将手机递给丈夫：“你的电话。” 皮威一边接过电话一边对妻子笑着说：“皮皮鲁现在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鲁雁说：“你刚发现？” 皮威脸上的笑容被电话里的声音围剿后斩尽杀绝。 鲁雁问丈夫：“出什么事了？” 皮威说：“有人假冒我们公司的商标，严重影响了我们的效益。由于假冒我们商标的商品质量低劣，还败坏了我们的声誉。” 皮皮鲁的爸爸现在是一家服装公司的总经理，他们生产的服装销路很好。 鲁雁问：“抓不着造假者？” 皮威摇头，说：“很难。” 皮皮鲁一边刷牙一边从卫生间探出头，含着满嘴牙膏泡沫说：“爸，我帮你抓假冒注册商标罪犯。” 皮威问：“什么罪犯？” 皮皮鲁先漱口，再用口无遮拦的声带告诉爸爸：“假冒注册商标罪。” 皮威说：“专门有这么一项罪名？” 皮皮鲁说：“《刑法》第二百一十三条规定，凡是16周岁以上的个人或者单位，违反商标管理法规，未经注册商标所有人许可，在同一种商品上使用与其注册商标相同的商标，即构成假冒注册商标罪。” 皮威和鲁雁不约而同惊讶地问儿子：“你怎么知道？ 皮皮鲁只得将他拜托袁猎猎帮助叔叔竞争检察长的事告诉父母。 皮威和鲁雁对视，鲁雁和丈夫异口同声问对方：“不是坏事吧？” 皮皮鲁说：“当然是好事，我从来没干过坏事。” 鲁西西过来说：“是我的创意。” 皮皮鲁说：“我的作用相当于制片。” 鲁西西纠正哥哥：“别自贬，你是制片人，不是制片。制片只是普通剧务。制片少一个人字，差距大了。” 皮威说：“这么大的事，你们连个招呼都不和父母打？” 皮皮鲁说：“这不是说了吗？对了，老爸，让袁猎猎帮你找到假冒你们商标的罪犯，一举两得，叔叔的功劳簿上还能再加一颗星。”鲁雁说：“那就快找呀！” 皮威点头。 袁猎猎说：“趁你们开研讨会的时候，我已经吩咐手下办妥了。记录吧。” 皮威和鲁雁不知道是谁在说话，他俩的4个鼻孔对着喷粗气。 鲁西西告诉父母：“是袁猎猎说话。大名鼎鼎的袁世凯身上的病菌，当今的中国病菌大王。” 皮威忙拿纸笔记录。 袁猎猎说：“假冒者叫李娟。她是一家服装厂的厂长。该服装厂位于中山路9号。现在该厂的库房里堆满了假冒你们商标的服装，一抓一个准。” 皮威激动地说：“谢谢，谢谢。我要和我弟弟一起去！” 袁猎猎对皮威说：“怎么谢我？” 皮威一愣：“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请病菌吃饭。” 皮皮鲁说：“请病菌吃饭当然是去厕所。” 鲁雁瞪皮皮鲁。 袁猎猎对皮威说：“明天您给皮皮鲁请假逃学，让他陪我玩一天。” 皮威对袁猎猎说：“没问题。不过我得纠正你，我出面给皮皮鲁请假，就不叫逃学了。” 袁猎猎问：“那叫什么？” 鲁西西说：“叫不上学。” 皮威补充说：“逃学都是瞒着父母。经过父母同意不上学的，的确不能叫逃学。” 袁猎猎说：“又没有引诱未成年人逃学罪，您紧张什么？”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假冒注册商标罪。 朱春花该记的记不住，不该记的记得贼牢，这是妈妈对女儿朱春花的评价。朱春花读初二，考试成绩疲软，在学校和家里都抬不起头。 每次考试前后，对朱春花来说，都是下地狱。不管她下多少工夫，她都记不住。可是那些歌星影星的名字和他们的星座血型，她根本不用背，过目能诵。 期末考试前一个月，妈妈从一张报纸上看到了“终生难忘”的广告。“终生难忘”是一种增强记忆力的药，广告说，服用“终生难忘”一周，能提高记忆力80%。 妈妈从本不富裕的生活费中拿出钱购买了价格昂贵的“终生难忘”，朱春花服用一周后，出现了头晕眼花的症状。 妈妈说，这是正常的副作用，改变大脑的记忆结构不可能风平浪静。 期末考试当天的清晨，朱春花离开家去学校时，晕厥妈妈叫了救护车，医生问送哪家医院，妈妈说，送学校参加考试。医生瞪大眼睛，坚持要将母女俩一起送医院。 医院的诊断结果表明，朱春花是因服用“终生难忘” 导致脑部受损。“终生难忘”真的成了终生难忘。 在接到皮皮鲁的电话之前，朱春花的妈妈不懂可以拿起法律的武器将戕害女儿的商家绳之以法。 “我叫皮皮鲁，我想帮你。”皮皮鲁在电话里对朱春花的妈妈说。 “怎么帮？” “他们犯了虚假广告罪，你可以告他们。” “这是犯罪？” “《刑法》第二百二十二条规定，广告主、广告经营者、广告发布者违反国家规定，利用广告对商品或服务作虚假宣传，情节严重的，犯虚假广告罪。他们的产品造成了你女儿脑部受损，属于情节严重。” “我可以将广告主、广告经营者和广告发布者一起告?” “当然。” “我没钱请律师。”“我帮你。” “你说话算数？” “算数。我知道你不会轻易相信我。在说话不算数的人如鱼得水左右逢源的社会，说话算数的人四面楚歌如履薄冰。” “我信你了。” 皮皮鲁没有食言。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虚假广告罪。 这天晚上，皮皮鲁、鲁西西和袁猎猎在鲁西西的房间聊天。 袁猎猎对皮皮鲁说：“为了帮你抓66宗罪，耽误了我不少正事。” 皮皮鲁说：“不是为了我，是为了我叔叔。” 鲁西西说：“不是为了我叔叔，是为了人民。” 袁猎猎说：“越说越大。” 皮皮鲁问袁猎猎：“你有什么正事？” 袁猎猎说：“就你们人类的事是正事？老鼠也有老鼠的正事，苍蝇也有苍蝇的正事。我正在筹备一年一度的全球病菌代表大会，你们不知道，为了确定让谁当常委，我的头都快大了。” 鲁西西说：“常委应该是选举产生呀？” 袁猎猎说：“你很天真。我们是事先内定的，争得厉害。” 皮皮鲁说：“所以你们是病菌。” 袁猎猎说：“我喜欢看你们人类的体育比赛，最喜欢看没有人能蝉联冠军的那种体育比赛，魅力无穷。” 皮皮鲁说：“英雄所见略同，我也喜欢看没人能蝉联冠军的体育比赛。我最不爱看谁谁蝉联多少多少届冠军的体育比赛，那叫比赛？” 鲁西西说：“最有魅力的体育比赛是没人能蝉联冠军的比赛；最有魅力的国家是没人能连任总统的国家。” 皮皮鲁对袁猎猎说：“你应该催促你的部下抓紧擒拿66宗罪。” 鲁西西对袁猎猎说：“我觉得你不应该守株待兔，应该给部下出命题作文。” 袁猎猎和皮皮鲁异口同声：“命题作文？什么意思？ 鲁西西说：“世界上所有东西，没准都和犯罪有关联。咱们随便挑一个东西，让你的手下去查。” 皮皮鲁说：“刺激。” 袁猎猎说：“你们命题吧。” 皮皮鲁拿起鲁西西床上的一个毛绒玩具，对袁猎猎说：“查它。” 鲁西西说：“它怎么会和犯罪有关系？”袁猎猎说：“查查看。” 袁猎猎吩咐手下查鲁西西的毛绒玩具和66宗罪有没有关联。很快，结果出来了。 袁猎猎对鲁西西说：“你的毛绒玩具还真有事。” 鲁西西惊讶：“有什么事？” 袁猎猎说：“你们撕开它。” 皮皮鲁拿起剪子就要拆毛绒玩具，被鲁西西制止了。 鲁西西问袁猎猎：“里边藏着什么？赃款？你说清楚。不说清楚，我不让拆。” 袁猎猎说：“我的部下顺藤摸瓜，也就是你说的命题，查出你的这个毛绒玩具是伪劣产品。” 鲁西西不信：“伪劣产品？它跟了我好几年了，一个毛绒玩具，能怎么伪劣？” 袁猎猎说：“生产这个毛绒玩具的公司是本市的握手玩具公司，法定代表人叫张彬。张彬为了降低成本牟取暴利，从医院收购使用过的医用纱布和药棉，作为毛绒玩具的填充物。你们的《刑法》规定，生产者、销售者在产品中掺杂、掺假、以假充真、以次充好或者以不合格产品冒充合格产品，销售金额在5万元以上的，犯生产、销售伪劣产品罪。” 鲁西西从皮皮鲁手中拿过剪刀，剪开毛绒玩具，她惊声尖叫后扔掉毛绒玩具。皮皮鲁一看，地上开膛的毛绒玩具肚子里充斥着带血的医用纱布和药棉，令人作呕鲁西西问袁猎猎：“张彬的销售金额是多少？” 袁猎猎说：“20万元。” 皮皮鲁说：“我去通知叔叔，办他。” 袁猎猎说：“20万元以上不满50万元的，处两年以上7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销售金额50％以上两倍以下罚金。” 鲁西西说：“张彬要坐牢了。”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生产、销售伪劣产品罪。 贾雪涛当校长3年，只干两件事：抓升学率和敛钱。 升学率等于校长的政绩。校长这个职位不是贾雪涛的人生终极目标，他的终极目标是本市分管教育的副市长；通过向家长乱收费敛钱，发给自己和老师，既提高收入，又博得老师的拥护，贾雪涛乐此不疲。 除了这两件事，对于其他事，贾雪涛一概不感兴趣。 这是一个多雨的夏季，各种级别的雨轮番降临，好像在和太阳争夺地盘。 一场大暴雨过后，6年级5班的李老师来找贾雪涛李老师说：“贾校长，我们班教室的墙上出现了裂缝，不会有危险吧？” 贾雪涛说：“我去看看。” 贾雪涛到李老师班的教室查看裂缝。 “大惊小怪，没事。”贾校长瞪李老师。 李老师说：“这房子年头不少了。” 贾雪涛说：“我说没事就没事。” 贾雪涛回到办公室没几分钟，3年级1班的张老师又来向他报告说自己班的教室墙上也出现了裂缝。 贾雪涛对张老师说：“我已经知道了。你要把精力放在抓学生的考试成绩上，不要分心。” 第2天上午，学校传达室给贾雪涛打电话。 “贾校长，有个男孩子找您。我可以让他进来找您吗？”传达室说。 贾雪涛一听有学生，眉开眼笑，他认定是来摇钱树了。贾雪涛在心里将学生称之为摇钱树。这个时候来找他的，一般都是要求转学或借读，都是敛钱的机会。 贾雪涛吩咐传达室放行。 皮皮鲁是从他的学校直接赶到贾雪涛的学校的。袁猎猎告诉皮皮鲁，这所学校的校舍即将坍塌。皮皮鲁在通知叔叔的同时，先赶来了。 贾雪涛打量皮皮鲁后问：“你是留级生？” 皮皮鲁说：“我是来救你的，是你的救星。” 贾雪涛脸色变了：“来捣乱的？” 皮皮鲁说：“我告诉你，这座楼很快会倒塌，你快让学生撤离。”贾雪涛说：“你是谁？想干什么？” “校舍坍塌，你就犯法了。” “犯什么法？” “教育设施重大安全事故罪。没听说过？《刑法》第一百三十八条，明知校舍或者教育教学设施有危险，而不采取措施或不及时报告，致使发生重大伤亡事故的，即构成教育设施重大安全事故罪。”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怎么知道这楼要塌？我提醒你，前天有人给一商场打电话，谎称商场里有炸弹，那人才是犯法，已经被抓起来了。” 皮皮鲁看了看手表，急了，他说：“这楼很快就倒，我去告诉学生！” 皮皮鲁跑到楼道里大喊：“大家赶快离开教室，这楼要倒塌！” 贾雪涛怒不可遏，他喊人驱逐皮皮鲁。 皮武赶到学校，他命令贾校长指挥学生撤离教室。 当最后一名学生离开教室后，教学楼坍塌。贾雪涛傻了。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教育设施重大安全事故罪。 我最近参与了一起集资诈骗罪，但是没人追究我的任何责任。 我是一张100元面值的人民币。 说参与，是自嘲。我多次听我的不同主人说过，自嘲是高度自信的人的专利，我想当高度自信的钞票。在这起集资诈骗案中，我是被罪犯从他人手中诈骗来的众多钞票中的一张。 我对集资诈骗罪并不陌生，我经历过3次。由于我跟过一个律师几天，碰巧那律师拥有我的那几天正在经手一起集资诈骗罪，所以我清楚集资诈骗罪是指16周岁以上的个人或者单位以非法占有为目的，使用诈骗手法非法集资。所有没有经过有关部门批准而擅自进行集资的行为都是非法集资。 最后这一次，给我留下的印象最深刻。 他叫李猛，是一个很有心计的人，26岁。聪明反被聪明误用来形容他，最贴切不过。 以李猛的智商，通过正当渠道挣我们也就是挣钱，应该不难。但他不，他想走捷径。世界上做所有事几乎都有捷径，唯独挣钱没有捷径，挣钱走捷径，是死路一条。 古人说：“人生一善念，善虽未为，而吉神已随之；人生一恶念，恶虽未为，而凶神已随之。”意思就是说，人如果产生了一个善的念头，即使还没有付诸实施，吉祥的神仙已经为你保驾护航了；而人如果产生了恶念，即使还没干，凶神恶煞已经降临到你身边了。从李猛产生非法集资的念头起，凶神就附身不走了。 李猛居住在一个叫作天堂家园的小区，自从竞选当上业主委员会主任后，他的视线就没离开过众业主的钱包。他开始设套让别人的钱改换门庭进他的腰包。我发现，别人的圈套，套不住你。被套住的，都是自己早就备有圈套，让别人拿了套你。天堂家园小区没有学校，不少业主为孩子上学太远发愁。李猛居心叵测地提出由业主集资建一所学校，立刻受到一部分业主的赞同，大家出资。我就是这样从一位业主手中易主到了李猛手中的。 李猛拿到钱后，远走高飞。他至今不清楚，警察是怎么抓到他的。我身上的一个病菌告诉我，是一个叫袁猎猎的病菌为检察院提供了线索。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集资诈骗罪。 这天下午，皮皮鲁和袁猎猎之间发生了他们相识以来的第1次激烈争论。争论的焦点，是对袁世凯的评价。 皮皮鲁认为袁世凯刚出道时小心翼翼卑躬屈膝是工于心计，袁猎猎不这么认为。 袁猎猎说：“想当爷爷的诀窍是先当孙子。不当孙子，永远不可能当爷爷。” 皮皮鲁说：“我宁可不当爷爷，也决不当孙子。” 袁猎猎说：“袁世凯并非像你说的那样一无是处。 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一无是处的人。” 皮皮鲁说：“希特勒是一无是处的人吧？” 袁猎猎说：“柏林奥组委的秘书长、历史学教授卡尔•戴姆建议把火炬接力作为古代奥运会与现代奥运会的连接，把火炬接力再度带入奥林匹克运动，希特勒同意了这一建议。1936年柏林夏季奥运会，第1次举行了现代奥运会火炬接力活动，由德国武器制造商制造的火炬在奥运古代竞技场点燃，由跑步运动员接力传递到柏林奥运会主会场。此前，奥运会没有火炬接力传递活动。” 皮皮鲁说：“原来柏林奥运会火炬传递的火炬是由德国军火商制造的。那火炬点燃的是‘战火’。” 袁猎猎说：“其实，我早就想不通这件事，奥运会干吗要点燃火炬，火是凶猛和排他的象征，和奥运精神背道而驰。” 皮皮鲁问：“依你说，奥运会不用火炬用什么？” 袁猎猎说：“用水。主会场弄一大瀑布或者喷泉。 水有包容性，而且后浪推前浪。” 皮皮鲁说：“以后开奥运会，传递火炬改为传递水？运动员大老远捧着一碗水接力？” 袁猎猎：“很好呀，比举着火接力和平。” 皮皮鲁说：“不过，古希腊人跑步比赛时手持火炬，是表达对特定神灵的尊敬。现代奥运会火炬接力传送，是鼓励全世界为了奥运会放下武器。” 袁猎猎说：“我手下报告说，第26宗罪被缉拿归案了。” 皮皮鲁问：“什么罪名？” 袁猎猎说：“重大责任事故罪。你们的《刑法》规定，工厂、矿山、林场、建筑企业或者其他企业、事业单位的职工，由于不服管理、违反规章制度，或者强令工人违章冒险作业，因而发生重大伤亡事故或者造成其他严重后果的，构成重大责任事故罪。” 皮皮鲁问：“这次是谁干的？” 袁猎猎说：“王磊，一个建筑工地的负责人。他为了减少成本，在搭建脚手架时偷工减料，结果施工进行到一半时，脚手架突然倒塌，造成数10人死伤。这是板上钉钉的重大责任事故罪。”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重大责任事故罪。 孙海强每月的收入上万元，他的职业是滑雪场教练。 这是一座室内人工滑雪场，一年四季开放，费用颇高，来滑雪的大都是有钱人。孙海强教那些不会滑雪的人滑雪，每小时收费100元。他心里清楚，不会滑雪的人找教练教，3天能学会滑雪。不找教练，两天就会了。教练为了多挣钱，把简单的动作分解成无数复杂的动作，一点一点教，耗时间。孙海强原先是专业运动员，曾经在全国滑雪比赛中拿过亚军。孙海强认为真正的体育精神不是不服输，而是服输。那种赢了就说是正常发挥输了就埋怨裁判不公的人，严格说不是运动员，是政客。 孙海强期盼看到有得了冠军的人声称因裁判不公向着自己而宣布放弃冠军，他觉得，那一天才是真正的体育新纪元的开端。没有裁判不公，只有自己的实力不公。让泰森和一个不会打拳的人比赛，裁判再向着不会打拳的人，泰森会输？ 这天下午，孙海强正在教一个8岁的男孩子滑雪，他的手机响了。 孙海强摘掉手套，从衣兜里拿出不依不饶叫个不停的手机。孙海强看手机，一个陌生的号码。 “是孙海强吗？”对方问。 “我是。”孙海强说，“哪位？” “你的儿子在我们手上，准备50万元赎人。不许报警！” “你们是谁？” “能告诉你？再说一遍，不许报警！等我们电话。” 对方挂机。 孙海强的手机掉在雪地上。 男孩子捡起手机：“孙教练，你的手机掉了。” 孙海强不接手机，他看着面前的男孩子发呆，他的儿子也是8岁。男孩子不知所措。 电影电视剧里的事终于轮到自己头上了。孙海强很快摒弃惊恐依靠镇静，他清楚，这是一场较量，体育比赛可以输，这场较量不能输。 孙海强对男孩子说：“我家出了急事，今天我不能教你了，我安排给你换一个教练。”孙海强叫来同事继续教男孩子滑雪后，他给妻子打电话。妻子坚决主张报警。孙海强打110报警。警察立刻聚集在孙海强身边，制订营救计划。王警长总负责。 一位警员接电话后对王警长说：“检察院皮副检察长找你。” 王警长接电话：“我是。你好。你怎么知道？消息来源？现在不告诉我？好，我安排营救。” 王警长挂断电话，对手下说：“皮检提供了绑架者和人质的详细地点，通知特警队出发！” 次日，媒体大肆报道警方成功解救人质并将绑匪一网打尽，没人知道幕后英雄是袁猎猎。 皮皮鲁问袁猎猎当无名英雄的感受，袁猎猎没回答，他只是喃喃地说：“以勒索财物为目的绑架他人或者绑架他人作为人质的，犯绑架罪。” 皮皮鲁也喃喃：“已经病入膏肓了，职业病。”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防范和远离绑架罪。 我和人类接触越多，越奇怪这么蠢的生物怎么会统治地球？其他生物怎么就甘拜下风任人类作威作福？ 就拿人类的文凭来说吧，我经常从人类的媒体上看到这样的信息：执法部门端掉了多少多少个制作“假文凭” 的窝点。难道还有真文凭？其实，所有文凭都是“假文凭”。知识更新这么快，文凭是有保质期的，所有文凭迟早都会过期。由此可见，用前瞻的眼光看文凭，全是“假文凭”。大学也是制造“假文凭”的窝点。再拿人类的家长来说吧，他们教育孩子的方式真是笨得可笑，他们怎么会认为靠言语就能将孩子教育好？放眼看地球，除了人类，哪种生物不是靠遗传和身教教育下一代？ 我真想告诉人类的所有家长：闭上你的嘴，抬起你的腿，走你的人生路，演示给你的孩子看。所有孩子的模仿力都比奥斯卡最佳男女演员出色1000倍。 我是袁猎猎。 今天得空，跟你说说我认识的一家人。武志涛最喜欢的娱乐项目是打麻将，结婚前就喜欢。他和妻子是在麻将桌上认识的，夫妻志同道合，他俩即使在离开麻将桌时也使用麻将术语代替生活用语。武志涛打麻将的真正目的，是赢钱。他憧憬好运气关照他。武志涛和妻子联袂生了孩子武小涛后，依然一如既往地打麻将。武小涛的玩具全是麻将牌。 遗传加后天影响，武小涛没办法不成为麻将神童，他从两岁开始涉足麻将，3岁就小有名气。武小涛嗜赌成瘾，只有赌博时，他才感觉自己是人。18岁时，武小涛在家中开设赌场，他从中营利，专靠此业为生。 武志涛夫妇为儿子开设的赌场提供一切方便，他们不知道这是犯罪。《刑法》规定，以营利为目的，聚众赌博、开设赌场或者以赌博为业，犯赌博罪。 我曾经劝说武小涛改邪归正，但是他没有认真对待我的话，他甚至将我的话视为幻听，还为此多次去医院看医生。 一天上午，趁武小涛独处时，我对他说：“你犯了赌博罪，应该悬崖勒马。” 武小涛四处看，当他发现屋子里没人时，脸上出现了弱智的表情。 我又说了一遍。 武小涛去了医院。他告诉医生，自己最近经常听见没人说的话。医生说这是病，给他开了很多很贵的药。 我感觉武小涛和医生都很可怜。 后来，武志涛全家三口在同一座监狱服刑，属于搬家。不是乔迁之喜，是乔迁之悲。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赌博罪。 卢保国出生在一个要什么没什么的山村。村子里除了几百号人外，几乎一无所有。这里的土地，寸草不生，种什么都是死路一条。烧砖没有凝聚力，滋养庄稼没有营养，连沙尘暴都刮不好。地底下全是废物，没有一滴石油没有一粒矿石没有一块煤炭。就像有的人的大脑那样，满目贫瘠，没有一个有用的脑细胞。 卢保国从小就知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句话，但他目光所及，能靠上的，都不能吃。卢保国是全村第1个敢于进城谋生的人，没有任何技能的他，在城里活得十分窝囊。看到城里人生活得有滋有味，卢保国不甘心。 在一家建筑工地苦干了3个月，工头不发工资，卢保国不辞而别。游荡了几天后，他花光了身上仅有的10元钱。肚子开始向他叫板。卢保国坐在马路牙子上，他打量自己的全身上下，看看哪个部位能缓解肚子饿。人得以生存的实质，是羊毛出在羊身上，靠身体的某个部位养活肚子——或靠大脑，或靠四肢，或靠躯干，或靠容貌。在这些部位都指不上时，卢保国还不懂得打内部的主意。 一个大耳朵男人走过来和卢保国搭讪：“大哥，缺钱？”卢保国本能地摇头。 大耳朵：“大哥别谦虚，我在马路对面都听到大哥的肚子叫唤了。说实话，几天没吃饭了？” 卢保国说：“你有活儿干？” 大耳朵：“我有活儿你干得动？” “那你想干什么？” “我想开导你。其实你身上有钱。” “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钱？” “大哥你是抱着金碗要饭。你身上有的是血，血就能换钱。城里人特需要别人的血，你看路上这么些汽车，天天有车祸。汽车这东西可有意思了，只要每天有油枪往汽车里加油，每天就会有医生往车祸伤者身体里输血。 卢保国跟着大耳朵到血站卖了一回血。羊毛出在羊身上，饱餐了一顿。他清楚，自己喝的不是啤酒，是自己的血。 事后卢保国才知道，自己卖血的钱，被大耳朵拿走了大头。但他非但不恨大耳朵，还感激大耳朵启蒙了他。 卢保国知道自己的家乡盛产什么了。他要靠血吃血，开发红色资源。从此，卢保国回老家将父老乡亲姊妹骗到城里，强迫他们卖血，如有不从，卢保国就雇用打手采用威胁和暴力手段胁迫他们。卢保国从中牟取暴利。 贫困村子里出能人，要么是万幸，要么是不幸。 袁猎猎将卢保国送进了大牢。在法院过堂时，卢保国知道了以暴力、威胁手段强迫他人出卖血液的，犯强迫卖血罪。他知道得太晚了。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强迫卖血罪。 除了鲁雁外，家人都围坐在餐桌旁准备用晚餐。 皮皮鲁问：“妈妈怎么还没回来？” 皮威说：“医院出了点儿事，她马上回来。” 鲁西西说：“咱们等妈妈回来了再吃。” 大家看电视。屏幕上正在转播足球比赛，一支名不见经传的足球队击败了卫冕冠军。 皮威说：“黑马。” 袁猎猎插话：“我发现成功有两种方式，黑马和变色龙。” 鲁西西问：“什么意思？” 袁猎猎说：“黑马就是一鸣惊人，变色龙是一步一步成功。比如踢足球，先拿第8名，再拿第4名，再拿第2名，再得冠军。” 皮皮鲁说：“有道理。” 足球比赛完了，鲁西西换频道，法制节目，播放庭审知识产权案件。 袁猎猎说：“不尊重别人的劳动果实，只能自食其果。” 皮皮鲁说：“我发现今天袁猎猎说话含金量明显提高。” 袁猎猎说：“好像一直就高。” 鲁西西说：“我听见妈妈的脚步声了。” 鲁雁开门。 皮威问：“医院出什么事了？” 鲁雁一边洗手一边说：“我的一个同事给患者开错了药，导致患者死亡。” 袁猎猎说：“医疗事故罪。” 皮威说：“构成犯罪了？” 袁猎猎说：“医务人员由于严重不负责任，造成就诊人员死亡或者严重损害就诊人员身体健康的，构成医疗事故罪。” 皮皮鲁说：“患者到医院是去治病的，如果经过医务人员的失误治疗，反而送了命或者身体更差了，当然不行。” 鲁西西说：“医生也是风险职业。”皮皮鲁说：“在法制社会，全是风险职业。法律将所有职业都变成风险职业后，人们的生活质量将大大提高。” 袁猎猎说：“这是今天咱家含金量最高的一句话。” 鲁西西说：“袁猎猎已经咱家咱家的了。” 袁猎猎说：“我高攀了吧？” 皮皮鲁全家异口同声：“是我们高攀。”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医疗事故罪。 陈超是一家大型国有企业的总经理，拥有博士文凭的他，在商海搏击10年，战功赫赫，从普通职员做到总经理，他只花了5年时间。要知道，陈超所在的不是一般的企业，是全球企业排名前1000强。 整天前呼后拥觥筹交错的环境，足以让很多人的大脑细胞在思维时东倒西歪，无法正常履行职责。从头到脚纵观人体，最容易摔倒的，是脑细胞。陈超也不例外。 这几天，最让陈超兴奋的，是他要收购一家名声显赫但是近年经营不善的外国公司。陈超认为，如果能收购这家公司，他所在的公司将声名大振，势必给本公司创造一笔无形资产，最终导致公司财源滚滚。陈超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骗局。 签订收购协议的场面很大，地点选在很有知名度的一座建筑物里。在这座建筑物里上当受骗的，当然陈超不是第1人。很多有知名度的建筑物里都诞生过让人上当受骗的协议。 双方签字时，媒体的三脚架立竿见影，支持摄像机照相机疯狂运作。陈超微笑着在合同上签字，他喜欢这种感觉。每当签字时，他都想起某出京剧里的一句台词： 武官上马定乾坤，文官执笔安天下。 他觉得自己签字时，属于执笔安天下。 陈超中圈套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别人太知道他想要什么了。在这个世界上，如果大家知道你想要什么，很多人会自觉或者不自觉地阻挠你。越来越多的人采用黑马的方式获得成功，就是先隐蔽目的，掩人耳目，麻痹天下，最终完成无阻力登顶。 陈超被骗10亿元，给他执掌的国有企业造成巨大损失。 当皮武让陈超在逮捕证上签字时，陈超没有想起“执笔安天下”这句话。 皮武带走陈超时，扔给公司副总经理一张纸，他说： “把这个贴在董事会会议室的墙上吧。” 纸上写着：国有公司、企业、事业单位直接负责的主管人员，在签订、履行合同过程中，因严重不负责任被诈骗，致使国家利益遭受重大损失，犯签订、履行合同失职被骗罪。 处于强制冷状态的空调都挡不住副总经理汗流浃背。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签订、履行合同失职被骗罪。 深夜，熟睡中的皮武被电话铃吵醒了。 皮武接电话：“我是皮武。” 对方说：“我是李队。” 李队是市刑警大队队长。 皮武说：“有急事？” 李队说：“刚发生了一起投毒案，死了12人。上面限期破案，我现在没有任何线索，你得帮我。” “我怎么帮你？” “谁不知道你皮检现在是神通广大，破案有如神助。 你应该到我们这儿来当局长。” 由于袁猎猎的相助，皮武已经声名远扬。 皮武说：“没你说得那么神吧？” 李队说：“皮检不能眼看着那投毒犯逍遥法外吧？” 皮武说：“我试试。你等我电话。” 李队说：“有你这句话，那小子死定了。” 皮武往皮皮鲁家打电话。 皮威接电话。皮武告诉哥哥深夜打电话的原因。 皮威立刻去敲皮皮鲁的房间门。 皮皮鲁在梦中说：“请进。” 皮威开灯：“皮皮鲁，有急事。” 皮皮鲁还没醒，他问：“什么事？” 皮威说：“你叔叔找袁猎猎帮忙，有人投毒。” 袁猎猎对皮威说：“别叫醒皮皮鲁了，他写了那么多作业，太累了。奥运会如果有写作业比赛，中国运动员肯定包揽所有金牌。” 皮威说：“也好，你快吩咐你的手下查本市一宗投毒案是谁干的。” 袁猎猎说：“5分钟后给你结果，你现在可以关灯了。 皮威关上儿子房间的灯。 10分钟后，皮武接到了哥哥皮威打来的电话，投毒罪犯姓甚名谁、现在何处等等信息一应俱全。 李队接到皮武的电话，眉开眼笑，他说：“明天请你吃饭。” 皮武说：“快去抓人吧。” 李队说：“皮检到底是怎么算出来的？”皮武说：“无可奉告。” 次日清晨，皮皮鲁醒来后从袁猎猎口中得知深夜发生的事，他埋怨袁猎猎为什么不叫醒他。 袁猎猎说：“估计你做的是好梦。” 皮皮鲁捶胸顿足：“是噩梦，怎么也摆脱不了。” 鲁西西问袁猎猎：“抓到罪犯了？” 袁猎猎说：“当然。这小子绝对死刑。用投毒的方法致人重伤、死亡或者使公私财产遭受重大损失，就犯了投放危险物质罪。” 鲁雁说：“丧尽天良。” 皮皮鲁说：“这个世界上，天良是越来越少还是越来越多？” 袁猎猎说：“其他生物的天良好像没什么变化，就你们人类的天良下滑比较显著，好在整体还没丧尽。” 作为人类的一员，皮皮鲁全家在袁猎猎面前无地自容。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投放危险物质罪。 皮皮鲁和鲁西西分别使用两台电脑玩网络军事游戏，游戏参与者分成针锋相对的两支部队，实枪核弹地互相残杀。皮皮鲁和鲁西西同属一方，袁猎猎观战。 皮皮鲁头戴钢盔，身穿迷彩服，手持看一眼就能让人恐怖一年的那种龇牙武器，与敌人展开你死我活的战斗，屏幕上血花四溅，尸横遍野。 袁猎猎说：“也就你们人类能编造出这样的游戏让自己的后代玩。” 皮皮鲁边打边说：“你们细菌连电脑都没有，想编造这样的游戏，拿什么编？” 袁猎猎说：“没有电脑，是我们的福气。” 鲁西西突然大叫：“皮皮鲁，快来支援我！我被包围了！” 皮皮鲁一口回绝：“你自己想办法吧。” 鲁西西大喊：“我死了！皮皮鲁，你怎么见死不救？ 皮皮鲁说：“是你自己枪法不行。” 袁猎猎说：“皮皮鲁，你犯法了。” 皮皮鲁一边开枪杀人一边笑：“我犯什么法了？” 袁猎猎说：“幸亏你是在游戏中，如果在现实生活中，你犯了拒不救援友邻部队罪。” 皮皮鲁一愣：“还有这种罪名？” 袁猎猎说：“你们的《刑法》第四百二十九条规定，在战场上明知友邻部队处境危急请求支援，能救援而不救援，致使友邻部队遭受重大损失，指挥人员构成拒不救援友邻部队罪。” 皮皮鲁说：“刚才我的不救援，没有给鲁西西造成重大损失吧？” 鲁西西说：“我都阵亡了，损失还不大？” 袁猎猎说：“属于重大损失。” 皮皮鲁说：“反正是玩游戏，不是真打仗。” 鲁西西说：“好习惯是靠平时一点一滴养成的。” 皮皮鲁说：“再玩一次，这回我肯定救援你。” 鲁西西说：“没准儿是我救援你。” 袁猎猎叹气：“玩这种游戏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打仗？人类啊，让我怎么说你们？”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拒不救援友邻部队罪。 马南过16岁生日这天，请了班上7位同学参加他的生日宴会，徐彬彬是其中之一。生日宴会在一家以卖饼著称的外国人开的餐厅举行。大家纷纷祝马南生日快乐马南说：“大家想吃什么尽管点。” 同学们海吃。 李小和对徐彬彬说：“明天是你生日吧？” 徐彬彬说：“对呀，也是16岁。” 马南问徐彬彬：“你过生日请大家去哪儿吃？” 徐彬彬愣了一下，硬着头皮说：“不会比这家餐厅差。” 大家欢呼。徐彬彬突然吃什么也不香了。他目前只有50元钱，他明天拿什么请同学参加他的16岁生日宴会同样一块饼，前半块喷香无比，后半块味同嚼蜡。 饭菜是否好吃，不在厨师，在就餐人的心情。 第2天上午下第2节课时，老师让徐彬彬去一趟办公室。徐彬彬到老师办公室时，办公室里没人。徐彬彬的目光百无聊赖地四处转悠，他看见一张办公桌的抽屉半开着，抽屉里有一个钱包。 徐彬彬正在为晚上没钱请同学参加他的16岁生日宴会发愁，他到门口往外看，楼道里没人，就迅速将抽屉里的钱包拿出塞进自己兜里，离开办公室。徐彬彬进入男厕所佯装大便，他关上厕所的门，检查那钱包里的容量，里边是整整5张百元钞。徐彬彬留下钱，将钱包扔掉。 当天放学后，徐彬彬请同学参加他的生日宴会，同学们对他的慷慨刮目相看。碰巧，皮皮鲁全家也到这家餐厅用餐，皮皮鲁家就座的餐桌和徐彬彬只隔了一张桌子。 鲁西西看了一眼徐彬彬，说：“一看就知道有人过生日。” 袁猎猎说：“最后的晚餐。” 皮皮鲁问袁猎猎：“什么意思？” 袁猎猎说：“那寿星犯了盗窃罪。” 皮威提醒袁猎猎：“看样子他是未成年人吧？” 袁猎猎说：“你们的《刑法》规定，16周岁以上的人盗窃公私财物，一次偷窃500元以上，或者虽然不够500元，但是一年内入户盗窃或在公共场所扒窃3次以上，构成盗窃罪。” 鲁雁问袁猎猎：“他够16岁吗？他偷了多少钱？” 袁猎猎说：“我就没见过这么倒霉的人。他今天刚满16周岁，偷了500元整。” 皮皮鲁说：“经典盗窃罪案例诞生了，通知咱叔来吧。” 鲁雁说：“等他开完生日宴会再抓怎么样？”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盗窃罪。 韦星是个没够的人。她在一家银行工作，待遇丰厚。 但她不知足，每当她接待那些持有VIP卡的大储户时，看着他们大笔存钱，韦星连脚底的鸡眼都加入了羡慕的队伍。 韦星在大学学的是金融，她对金融的理解是将金钱融进自己的生命历程。她不满足于银行为她提供的工资、服装还有那每天中午的一餐丰盛盒饭。每天面对点钞机上多米诺骨牌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钞票，韦星的道德防线终于也像多米诺骨牌那样溃不成军，她决定伸手。 韦星开始寻找神不知鬼不觉的机会，她坚信事在人为，她还坚信被抓住的干坏事的人只是少数，大多数坏人逍遥法外。一天下班后，韦星走在回家的路上，一位孕妇靠近她。 孕妇问韦星：“妹子，要好东西吗？” 韦星看她。 孕妇小声说：“假钞。” 韦星心里一动，她产生了灵感。 灵感使有的人一步步走向人生的巅峰，灵感使另一些人一步步逼近地狱。上升还是下陷，由品质这个开关决定。 韦星问：“怎么卖？” 孕妇伸出手指头。韦星和对方讨价还价。成交。 从此，韦星每天上班时身上都带着假钞，她每天的工作多了一个内容：以假换真。使用假钞换取银行的真钞。韦星还为自己的行为起了个名称：换真工程。 自从实施换真工程后，韦星与同事的关系明显改善，她在工作中表现得积极主动，还递交了入党申请书。这一切，都是在给她的换真工程穿迷彩服。 韦星从来没有注意自己身上的细菌，她无视他们的存在，尽管他们祖祖辈辈与她相依为命，可她甚至在自己24年的漫长生命历程中，没有拿出过一分钟和他们交谈。韦星身上的细菌向袁猎猎告发了她。 皮武以金融工作人员购买假币、以假币换取货币罪向法院对韦星提起公诉。 韦星在过堂时，竟然对这个罪名一无所知。皮武告诉她，银行或者其他金融机构的工作人员购买伪造的货币，或者利用职务上的便利以伪造的货币换取货币的，犯金融机构工作人员购买假币、以假币换取货币罪。韦星在法庭上大哭，她说她要起诉她就读的大学，他们为什么不告诉学金融的学生国家有这样的法律。 刑满出狱后，韦星差点儿扒了母校龚校长的皮。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金融机构工作人员购买假币、以假币换取货币罪。 周末，皮武到哥哥皮威家小坐。 皮威全家外加袁猎猎和皮武在客厅闲聊。 袁猎猎问皮武：“皮检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皮武说：“什么话，我是来看哥哥全家的。” 袁猎猎说：“你肯定有想法。” 皮皮鲁对叔叔说：“您从来也没有休息日，现在的性质肯定是把办公室临时搬到我家来了。” 皮武笑着说：“我还真有个小想法。” 鲁西西说：“看来还是袁猎猎最了解叔叔。” 皮武对袁猎猎说：“我想请你帮我对全市的官员进行一次廉政排查。” 袁猎猎说：“这叫小想法？工作量忒大的，得给加班费。” 皮皮鲁说：“叔叔的意思，是让袁猎猎挨个查本市的所有官员，看谁受贿了？” 皮武说：“正是。” 鲁西西问：“从谁开始？” 所有人异口同声：“当然是市长。” 袁猎猎说：“我现在就去查市长。” 鲁雁问皮武：“受贿罪是重罪？” 皮武说：“当然。《刑法》规定，国家工作人员利用职务上的便利，索取他人财物的，或者非法收受他人财物，为他人谋取利益的，是受贿罪。索贿从重处罚。 再有，国家工作人员利用本人职权或者地位形成的便利条件，通过其他国家工作人员职务上的行为，为请托人谋取不正当利益，索取请托人财物的，也犯受贿罪。还有，国家工作人员在经济往来中，以各种名义收取回扣和手续费超过5000元，犯受贿罪。” 鲁西西问叔叔：“受贿不够5000元，没有犯受贿罪？” 皮武说：“受贿总额不满5000元人民币的，属于一般受贿，不构成受贿罪。由其单位给予行政处分。当然，如果受贿数额不满5000元，但是情节严重的，也构成受贿罪，比如给国家造成重大损失，或者故意刁难、要挟有关单位和个人，还有就是强行索取财物等。”皮皮鲁说：“国家工作人员只要在任职期间受贿累计5000元人民币或者相当于5000元人民币的物品，就构成了受贿罪？” 皮武点头。 皮皮鲁说：“照这样的标准，犯受贿罪的国家工作人员不少吧？” 皮武说：“我目前还没有掌握准确的比例。不过有袁猎猎相助，我认为我快掌握比例了。” 鲁雁问皮武：“犯受贿罪，多少钱就可以判死刑？” 皮武说：“《刑法》规定，国家工作人员个人受贿数额在10万元以上处10年以上有期徒刑至无期徒刑，情节特别严重的，就可以处死刑。5万元以上不满10万元的，处5年以上有期徒刑至无期徒刑。以上均并处没收财产。” 皮皮鲁说：“犯受贿罪，好像是受贿一万元，判一年。受贿10万元以上，可以判死刑。” 皮武说：“差不多吧。” 袁猎猎说：“皮检，线报来了。” 大家都问：“市长没事吧？” 袁猎猎叹了口气，说：“抱歉，他有事。” 大家再次异口同声：“多少钱？”袁猎猎再次叹气：“9,176,859.43元。” 大家面面相觑。 鲁西西说：“市长活不成了？” 皮武说：“还要看他喷得早不早。” 皮皮鲁问：“喷是什么意思？” 皮武说：“我们的行话，交代罪行的意思。” 鲁雁说：“希望市长早喷。” 皮皮鲁说：“妈妈好像和市长挺有感情。” 鲁雁说：“他刚去过我们医院视察，看上去很清廉的一个人。” 皮武站起来：“我要去市长家搜查了。” 袁猎猎说：“我告诉你赃物赃款的详细方位。” 皮皮鲁隔着窗户问叔叔：“市长一见你就喷算自首吗？”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受贿罪。 吃完晚饭，皮皮鲁坐在电脑前上网。 鲁雁过来对儿子说：“刚吃过晚饭就坐着，对身体不好。” 皮皮鲁站起来，说：“那我出去散步。” 鲁雁说：“吃完晚饭，马上散步也不好。” 皮皮鲁对妈妈说：“我知道了，您去忙吧。” 鲁雁走后，袁猎猎说：“你们人类保健的清规戒律很多。吃完饭，不能马上坐着，也不能躺着，还不能马上散步，马上运动。那怎么待着？” 皮皮鲁说：“专家说还不能马上吃水果，不能马上喝茶。” 袁猎猎说：“除了没说吃完饭不能马上自杀，好像都说了。” 皮皮鲁笑。 袁猎猎说：“第37宗罪到货了。” 皮皮鲁问：“什么罪名？” 袁猎猎说：“非法携带枪支、弹药、管制刀具、危险物品危及公共安全罪。” 皮皮鲁问：“什么人？” 袁猎猎说：“徐阳，一位警察，非法带枪乘坐公共汽车。” 皮皮鲁问：“警察都不能带枪？” 袁猎猎说：“你们的《刑法》规定，非法携带枪支、弹药、管制刀具或者爆炸性、易燃性、放射性、毒害性、腐蚀性物品，进入公共场所或者公共交通工具，危及公共安全，构成非法携带枪支、弹药、管制刀具、危险物品危及公共安全罪。” 皮皮鲁说：“我明白了，即使是警察，在非执行公务期间，未经批准，也不能携带枪支进入公共场所或公共交通工具。” 袁猎猎说：“没错。” 皮皮鲁问：“徐阳还在公共汽车上？” 袁猎猎说：“在。通知你叔叔吧。”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非法携带枪支、弹药、管制刀具、危险物品危及公共安全罪。 李玉磊是邮局的投递员，他最恨的人，是他的班长段晓东。李玉磊认为段晓东心胸狭窄，为人小气，时不时给他小鞋穿。李玉磊不懂得这个道理：说别人小气的人，自己绝对不会大气；大气的人，根本不会发现别人的小气。 李玉磊从小是在父母的训斥中长大的，他的父母告诉他，忠言逆耳。其实，忠言逆耳是屁话，真正的忠言，都是顺耳的，鼓励就是最大的忠言，谁见过骂着鼓励的？ 在逆耳忠言里泡大的李玉磊，没有自信，极度自卑。 当段晓东上个月在班会上当众挖苦李玉磊后，李玉磊决定报复班长。 机会来了。段晓东今天要投递的，是7件高考录取通知书。李玉磊清楚，如果考生不能如期拿到这些高考录取通知书，班长肯定下台。为了“制裁”班长，李玉磊决定故意延误这7件高考录取通知书。 果然，一个半月后，班长因此下台了。李玉磊比班长更惨，他因犯故意延误投递邮件罪被法院判处有期徒刑。李玉磊这才知道，邮政工作人员严重不负责任、故意延误投递邮件，致使公共财产、国家和人民利益遭受重大损失的，犯故意延误投递邮件罪。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故意延误投递邮件罪。 袁猎猎很少做梦。就在他做一个百年不遇的好梦时，他的手下叫醒了他。 袁猎猎遗憾地说：“可惜了。” 手下说：“第39宗罪到了。” 袁猎猎说：“你直接告诉皮皮鲁去，我要继续做那个梦。” 皮皮鲁问袁猎猎：“你在跟谁说话？” 袁猎猎说：“你现在的听力很有长进，连细菌之间的对话都能听见。” 皮皮鲁说：“又有新罪了吧？” 袁猎猎说：“我还没问，你等会儿。” 皮皮鲁嘟囔：“你今天敬业精神好像比较差。” 袁猎猎问完手下，对皮皮鲁说：“聚众斗殴罪。” 皮皮鲁说：“很多人？” 袁猎猎说：“甲方3人以上，同乙方3人以上斗殴，就是聚众斗殴。” 皮皮鲁问：“这次双方共有多少人参与？” 袁猎猎说：“都是16岁以上的中学生，双方共有13人参加，因为琐事发生争执，演变为聚众斗殴。” 皮皮鲁说：“正在斗殴？我给我叔叔打电话？” 袁猎猎说：“已经伤人了，快打电话吧。” 皮皮鲁说：“我看你不着急呀。” 袁猎猎说：“当年我经历过军阀混战，见多了。” 皮皮鲁惊讶：“战争也属于聚众斗殴罪？” 袁猎猎说：“我觉得是，可你们人类不这么看。你们将拿起武器有很多人参加的聚众斗殴叫作战争。”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聚众斗殴罪。 吕同第1次抽烟是在13岁时，同学给的。班上不少男生甚至女生以抽烟为荣，他们觉得抽烟很酷，有派。 未成年人认为酷的事，很多最后能让你哭。 吕同就是这样。吕同今年15岁，读高一，已有两年烟龄。吕同的父母都是事业有成的企业家，家境殷实。 在同学中，吕同抽的烟档次最高。向吕同蹭烟是同学们的必修课。吕同很豪爽，一盒烟，一般他只抽三四支，其余的，都给了同学。 眼光、判断力和年龄有关，同龄人在一起，危险系数最大。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代沟其实是安全带，没有代沟的群体，不安全。 这天，同班同学王鲁明对吕同说：“放学后去我家吧，我过生日。” 吕同说：“没问题。” 几个同学来到王鲁明家，还没落座，有人敲门。 王鲁明向同学们介绍来宾：“这是我哥，姓张。” 大家都叫张哥。 张哥说：“其实大不了几岁，我刚过18岁生日。 是鲁明的干哥哥。” 吕同掏出香烟，向张哥敬烟。张哥从兜里掏出一盒烟，说：“先抽我的，我的有劲儿。”大家接烟。 吕同吸了一口，他感觉嘴里苦涩。 张哥说：“这烟是先苦后甜，会抽烟的，都抽这个。 你们那烟属于小儿科，哄孩子玩的。” 张哥的真实身份是毒品贩子，他从王鲁明口中得知，同学吕同家里有钱。张哥决定将吕同父母做生意的利润变成他的贩毒利润。 这是一个圈套。张哥引诱欺骗吕同吸毒，等吕同上瘾后，再以救世主的身份贩毒给吕同。 其实吕同有警觉，他从电影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但是他要面子，在同龄人面前，他要表现得豪爽和酷，不能显得谨小慎微。面子害了很多人。要面子的结果，大都是没面子。吕同染上了毒瘾，他开始偷父母的钱买毒品。 皮皮鲁给吕同的父亲打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拯救了吕同。皮皮鲁告诉吕父，是谁引诱欺骗他的儿子吸毒，根据《刑法》规定，引诱、教唆、欺骗他人吸食、注射毒品的，犯引诱、教唆、欺骗他人吸毒罪。引诱、教唆、欺骗未成年人吸毒，罪加一等。吕父果断报案，张哥被绳之以法，吕同被送进戒毒所强制戒毒。 袁猎猎对皮皮鲁说：“吕同吸毒，责任最大的，是他的父母。” 皮皮鲁说：“我知道，你指的是遗传。” 袁猎猎说：“不懂你说的是什么。”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防范和远离引诱、教唆、欺骗他人吸毒罪。 高伟南还没出满月时，就憧憬美国。他这辈子，最乐此不疲的事，就是喜欢不在眼前的地方。高伟南生孩子后，不遗余力地将孩子往美国输送。他让孩子进所谓最好的幼儿园，所谓最好的小学，所谓最好的中学，所谓最好的大学，一直到去所谓美国最好的大学留学，拿所谓的美国绿卡，入所谓的美国国籍。这二十多年，耗尽了高伟南的精力和心血，他身心俱疲，经济上也弹尽粮绝。 一次，高伟南在国贸大厦里看到不少美国人抱着中国小孩儿，他感到奇怪。经打听，高伟南得知这些美国人从中国的孤儿院收养了中国儿童，这些孩子，都是弃婴。 高伟南后悔不迭，早知有这等出国捷径，他当初生下孩子后，就应该将孩子直接扔到孤儿院门口的台阶上，让美国人领养了去，孩子从一张嘴说的就是纯正的美语，拥有美国国籍，何必在中国苦熬二十多年才历尽艰难险阻混到美国。 为让孩子去美国，高伟南欠了一屁股债，他要挣钱还债。这些年，高伟南别的本事没学，他对于如何办理出国手续甚至作弊一清二楚，他决定利用自己的长处挣钱。 高伟南干起了组织他人偷越国境的营生。 由于从小就对异国兴致勃发，高伟南做变换他人国度的工作得心应手，短短几年，经他手偷越出国境的，竟然多达数百人，从无失手。高伟南已然腰缠万贯。 高伟南“事业”的终结，不完全是被袁猎猎画上句号的。一个被他包装成大公司董事长的包工头，在成功蒙蔽了出境管理人员的眼睛后，随地吐了一口痰，引起管理人员的注意——大公司董事长一般不会在国际机场随地吐痰吧。此时，皮检正好拎着铐子出现在高伟南面前。 高伟南在法庭上，竟然满口胡言诬蔑送孩子出国的家长都算是组织他人越过国境。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组织他人偷越国（边）境罪。 皮皮鲁全家一边吃晚饭一边看电视新闻。 屏幕上的会议像腹泻那样没完没了。 皮皮鲁说：“这样的电视新闻，算灌水吧。” 皮威说：“用注水新闻的方式报道注水猪肉。” 鲁雁说：“如果光看电视新闻，会认为除了开会，咱们市没别的事。” 屏幕上，各级官员乐此不疲地开会。 鲁西西说：“换频道吧。” 袁猎猎说：“别换，录下来。” 皮皮鲁说：“袁猎猎，你说什么？让我们把电视新闻录下来？” 袁猎猎说：“昨天你说，我抓获66宗罪的步伐太慢。 你们把新闻录下来，我看着录像，让我的手下看看这些人有没有犯罪。” 皮皮鲁说：“袁猎猎点子很多。” 皮威将录像带插进录像机，电视屏幕上的与会者依次被复制在录像带上。 鲁西西看着屏幕上的与会者，说：“他们被克隆了，还不知道。” 鲁雁说：“祸从天降。” 袁猎猎说：“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吃完饭，大家饶有兴致地看录像。 皮皮鲁说：“把电视新闻录下来看，咱家是天下第1家吧？” 皮威说：“这样的家庭，不会太多。” 袁猎猎说：“朱局长有罪。” 大家异口同声地问：“哪个是朱局长？他犯了什么事？” 袁猎猎说：“倒带，再倒，就是那个系红色领带的瘦子。暂停，定格，就是他。” 皮皮鲁问：“朱局长犯了什么罪？” 袁猎猎说：“非法剥夺公民宗教信仰自由罪。” 皮皮鲁说：“这个罪名我知道。《刑法》规定，国家机关工作人员非法剥夺公民的宗教信仰自由，犯非法剥夺公民宗教信仰自由罪。”皮威说：“咱们国家的《宪法》规定，公民有信仰宗教的自由。国家工作人员剥夺公民宗教信仰的自由，是犯罪。” 鲁西西说：“咱们国家的公民有信仰宗教的自由？” 鲁雁说：“是的。这是《宪法》赋予每个公民的神圣权利。” 鲁西西说：“宗教信仰是科学吗？” 皮威说：“爱因斯坦有宗教信仰，是他发现了相对论。 皮皮鲁说：“牛顿信上帝。” 鲁雁说：“世界上有些事，是说不清道理的。” 袁猎猎打断大家：“你们就这么让犯有非法剥夺公民宗教信仰自由罪的朱局长逍遥法外？还不快给皮检打电话，批捕朱局长。” 皮皮鲁拿起电话。 朱局长在屏幕上笑容可掬。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非法剥夺公民宗教信仰自由罪。 梁世伟是一所名牌大学的知名教授，他为人师表气宇轩昂，是教育界的一面旗帜。对于梁世伟教授的人品和道德，各方交口称誉，即使是他在学术上的对头，也对梁教授的崇高品德供认不讳。 梁世伟对自己的学生极其关心，特别是新生。一次，梁教授发现一个女生看脏本《金瓶梅》，他语重心长地告诫那女生，要拿有限的脑细胞看好书，直到那女生痛哭流涕表示从此争做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梁教授才罢口。 梁世伟认识小静，是一个月前的事。那是一个傍晚，梁世伟在散步时，看见路边站着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她那楚楚动人的模样，让梁世伟心旌飘荡。小静看出梁世伟可以成为她的客户，她走过来。 当晚，梁世伟嫖娼。这不是他的第1次，但是这次，给他惹了麻烦。小静从梁世伟衣兜里的名片，知道了这位嫖客的真实身份，她要拿他当摇钱树。 3天后，梁教授在给研究生讲道德时，接到小静的电话。 “你好，哪位？”梁世伟拿着手机问。 “我是小静，梁教授你好。”对方用妩媚万千的声音说。 梁世伟已经忘了：“小静？” “梁教授真是贵人多忘事，大前天咱们刚见过面的，你就忘了小静了？” 梁世伟的脸色变了，他离开教室，到外边接电话。 小静说：“梁教授，没别的事，我需要钱做人工流产。” 梁世伟：“你想敲诈我？” 小静说：“别说得这么难听，你可是知书达理的教授啊。话说回来了，不敲诈你，敲诈谁？敲诈和道貌岸然是双胞胎。上次我想敲诈一个画家，没想到那小子说，拜托，你能不能和我拍一张写真合影，登在小报上，那可是我梦寐以求的。气得我摔了手机。” 梁世伟：“如果我不给呢？” “我有你给我‘授课’时的录音带，你不愧是教授，那个时说的话都和文盲不一样。你竟然说……” “住嘴！说，要多少钱？” “不多，现在造原子弹的比卖茶叶蛋的挣得多多了，4000，一口价。” 梁世伟付款。 3天后，小静的电话又来了。 梁世伟乱了方寸。 这次小静要5000元。 梁世伟愤怒：“你不是说只要一次吗？” 小静说：“我需要营养费。” 最让梁世伟触目惊心的，是他在梯形教室讲授中华民族传统道德课时，他在第1排看到了风情万种的小静。 小静竟然对他做了一个他特有的动作。 梁世伟当着小静讲述道德，他在讲台上呆若木鸡。 梁世伟珍惜自己的名誉，他清楚，他是那种靠名誉挣钱生存的人。如果他不给小静钱，他将身败名裂。如果给，小静真是无底洞。梁世伟清楚自己只有一条路可走：杀死小静。 梁世伟为此做了精心准备，他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在前往杀死小静的路上，一个男孩子挡住了梁世伟的去路。皮皮鲁问：“梁教授？” 梁世伟说：“你是谁？” 皮皮鲁说：“我是救你出地狱的人。” 梁世伟看着皮皮鲁发呆。 皮皮鲁说：“小静犯了敲诈勒索罪，不是死罪。敲诈勒索1000元到3000元，判3年。敲诈勒索一万元到3万元，判10年。你杀她，你就犯了死罪。你定夺吧。”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敲诈勒索罪。 于清嘉驾驶出租汽车奔跑了50万公里，他从来没想过，这50万公里，竟然是从他家到监狱之间的距离。 于清嘉在这50万公里的途中，曾经将一个男人送进了监狱。那是一个月高风急的夜晚，那男子试图抢劫于清嘉和他的出租车。于清嘉作了殊死的反抗，他愣是用被匕首刺穿的手将歹徒的一颗眼球挖了出来。 歹徒入狱服刑，于清嘉继续开他的出租车往前跑。 这天，一个穿着拥有很多兜的马甲的乘客上了于清嘉的出租车，那乘客将一个包放在后座上，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从交谈中，于清嘉得知，这乘客是一位摄影爱好者。 那乘客在途中接了一个电话，好像是家中出了急事，在匆忙离开出租车时，他忘记了拿放在后座上的包。 于清嘉也喜欢照相，他清楚后座上的包里是照相机。 他不知为什么，没有提醒那乘客拿上自己的包，而且于清嘉在那乘客下车后，立即快速驶离。 于清嘉停止拉客，他开车回家，将那摄影包拿回家里。 这是一台于清嘉向往已久的价格不菲的照相机，他爱不释手。 此后的几天，于清嘉从车载收音机里多次听到那乘客的寻物启事，他的良心依然隐居没有东山再起。 这天下午，皮皮鲁上了于清嘉的汽车。 皮皮鲁坐在后座上。 于清嘉问：“去哪儿？” 皮皮鲁问袁猎猎：“咱们去哪儿？” 于清嘉回头看皮皮鲁，他不知道孤身一人的皮皮鲁在和谁说话。 袁猎猎说：“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你直接问他吧。” 皮皮鲁对于清嘉说：“有两个地方供你选择。一个是马彬家，一个是拘留所。” 于清嘉从反光镜里看皮皮鲁，他说：“请你下车。” 皮皮鲁说：“看来你不知道《刑法》第二百七十条，那条是这么规定的：将他人的遗忘物或埋藏物非法占为己有，或者将代为保管的他人财物非法占为己有，犯侵占罪。” 于清嘉停顿了片刻，他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请你下车。” 皮皮鲁给他最后一次机会：“你将马彬遗忘在你的车上的贵重照相机占为己有了。” 于清嘉大喊：“你给我下车！” 皮皮鲁乖乖地下车。 前方10米，马彬坐在检察院的汽车里恭候于清嘉。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侵占罪。 皮皮鲁全家共进晚餐。 这是全家人交流信息的时间。他们喜欢给肠胃提供支援的同时给大脑提供支援。 皮威说：“我们公司副总经理的侄子因涉嫌抢夺罪被提起公诉了。” 鲁雁说：“我还见过他。” 袁猎猎说：“那是冤假错案，他没罪。审他的警察倒犯了刑讯逼供罪。” 皮威对袁猎猎说：“真的？你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袁猎猎说：“审他的警察使用电棍电击他，还将他的双手反铐在暖气管子上长达24小时，屈打成招。其实他什么坏事也没干。” 鲁西西说：“那警察犯法了？” 皮皮鲁说：“当然，犯了刑讯逼供罪。《刑法》第二百四十七条规定，司法工作人员对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实行刑讯逼供或者使用暴力逼取证人证言的，犯刑讯逼供罪。如果致人伤残或者死亡，以伤害罪、杀人罪论处。” 皮威马上给公司副总经理打电话。 皮皮鲁一边用餐巾纸擦嘴一边说：“轮到那警察坐牢了。”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刑讯逼供罪。 皮皮鲁正在身心同步投入地玩电脑游戏，袁猎猎对他说：“新的一宗罪来了。” 皮皮鲁说：“我马上就赢了，你稍等。” 袁猎猎正色道：“等不了，是重罪，人命关天。” 皮皮鲁赶紧撤离游戏，问：“什么罪名？” 袁猎猎说：“故意杀人罪。” 皮皮鲁说：“还没杀死？” 袁猎猎说：“你怎么知道？” 皮皮鲁说：“如果已经杀死了，你还急什么？” 袁猎猎说：“现在救人还来得及。” 皮皮鲁说：“快说！” 袁猎猎说：“一个叫王平局的父亲，杀害自己的女儿。” 皮皮鲁说：“生身父亲？” 袁猎猎说：“是的。王平局想生男孩儿，当他知道妻子生了女孩儿后，号啕大哭。刚才，他瞒着家人，将才出生7天的女儿扔进了护城河里。你快给你叔叔打电话，告诉他地点，先救人，同时去抓王平局。” 皮皮鲁给叔叔皮武打电话。 鲁雁走进儿子的房间，她对皮皮鲁说：“吃午饭了。” 皮皮鲁说：“马上，我正救人呢。” 鲁雁说：“袁猎猎又发现新的罪了？” 袁猎猎说：“不是一般的罪，是重罪。皮皮鲁在通知他叔叔救人。” 鲁雁对皮皮鲁说：“救完人，就去吃饭。” 在餐桌旁，鲁雁问皮皮鲁：“成功了？” 皮皮鲁说：“成功了。叔叔通知警察到护城河里捞出了那个女婴，救活了。” 鲁西西问：“女婴失足落水？” 皮皮鲁说：“女婴才7天，连路都不会走，怎么失足？” 皮威问：“那是怎么回事？” 袁猎猎说：“故意杀人。女婴的爸爸重男轻女，他不喜欢女孩儿，把女儿扔进河里。” 鲁西西说：“天下竟然有这样的爸爸！”鲁雁说：“重男轻女，是破坏人类生态平衡。世界男女平衡安全比例是103∶100～107∶100，由于事先违法鉴别胎儿性别，咱们国家现在男女比例已经是119∶100了。” 皮皮鲁说：“将来我率领咱国家的男生到国外去觅偶。” 鲁西西说：“发达国家的女生会下嫁你们？” 皮皮鲁说：“谁说我们去发达国家了？我们去非洲。” 皮威说：“袁猎猎，杀害女儿的那人已经抓起来了？” 袁猎猎说：“你弟弟已经部署批捕了。3分钟前，那警察给他上铐子时，勒得贼紧。” 鲁西西问：“故意杀人罪的定义是什么？” 皮皮鲁说：“14周岁以上的人，非法故意剥夺他人生命。” 鲁西西问：“还有合法剥夺他人生命？” 皮皮鲁说：“法警对罪犯执行枪决就是合法剥夺他人生命。” 袁猎猎说：“其实很多父母都犯有故意杀人罪，但是他们逍遥法外。” 大家吃惊：“很多父母犯了故意杀人罪？还逍遥法外？”袁猎猎问：“在父母眼中，孩子身上的什么最重要？ 皮皮鲁说：“考试分数。” 鲁西西说：“健康。” 皮皮鲁说：“在大多数父母眼中，孩子的考试分数比孩子的健康重要。” 鲁雁说：“我觉得皮皮鲁说得对。” 皮威说：“其实，很多父母看中孩子的考试分数，是为了自己的面子。” 皮皮鲁说：“如果让父母做个选择，要么自己的孩子美国哈佛大学博士毕业，但是毕业后一年之内得癌病逝；要么孩子一辈子只是一个摆摊卖水果的，但是能活到100岁。你们说，大多数家长会选择前者还是后者？” 鲁雁和皮威对视后说：“大多数家长会选择前者。” 鲁西西问：“你们也是？” 鲁雁和皮威说：“我们当然选择后者。” 皮皮鲁问袁猎猎：“你想说什么？真的有不少家长犯了故意杀人罪还逍遥法外？” 袁猎猎说：“你们说，人和动物最主要的区别是什么？” 皮皮鲁说：“人要面子，动物不要面子。” 袁猎猎说：“也对，咱俩角度不同。我说，人和动物的区别在于人的脑细胞多，动物的脑细胞少。但是人的脑细胞需要激活。” 鲁雁问：“怎么激活？谁来激活？” 袁猎猎说：“我研究你们人类多年。我发现，你们人类的所有孩子出生时都是天才，而且是全能天才，每个婴儿都具备成为科学家、艺术家、军事家等等的素质。” 皮皮鲁说：“不可能吧？” 皮威说：“咱们听袁猎猎说完。” 袁猎猎说：“所有婴儿的脑细胞的数量和区域都是一样的。” 鲁西西问：“脑细胞还划分区域？” 袁猎猎说：“当然，有文学区域、表演区域、美术区域、音乐区域、金融区域、犯罪区域等等。所有这些不同区域的脑细胞，在孩子出生时，都处于休眠状态。 如果结束休眠状态，要靠后天激活。我举个例子，你们知道美国著名投资家埃迪•兰帕特吧？他之所以能成为杰出的投资家和亿万富翁，就因为他的奶奶在他10岁时激活了他大脑里的金融区域的脑细胞。兰帕特的奶奶炒股，在兰帕特10岁时，奶奶就抱着孙子读报纸上的股票报价，结果，孙子大脑中的投资细胞被奶奶给激活了。”鲁雁说：“你的意思是，如果兰帕特的奶奶喜欢唱歌，就可能激活兰帕特大脑中的音乐细胞，兰帕特日后就可能成为音乐家。” 袁猎猎说：“就是这么回事。你们都知道孟母三迁的故事。孟子家原先住在墓地旁，小孟子脑细胞中的送葬细胞被激活了，于是他天天玩送葬的游戏。幸好孟子的妈妈是明白人，赶紧搬家。这回和一屠宰场做了邻居，小孟子大脑中的屠夫细胞又被激活了，他天天拿着刀演习杀害生命。他妈妈赶紧搬家，这次落户在学校旁边，小孟子成为了思想家。” 皮皮鲁说：“小孟子赶上了好时候，如果现在落户学校旁边，不可能成为思想家。” 袁猎猎说：“没错。我为什么说现在有很多家长在杀害自己的孩子？这些家长是在才能上杀害孩子。他们不激活孩子大脑里有用的脑细胞，而是激活那些没用甚至有害的脑细胞。这不是故意杀人罪是什么？” 皮威问袁猎猎：“什么脑细胞没用甚至有害？” 袁猎猎说：“一些家长打骂孩子，激活了孩子大脑里打人骂人的脑细胞。甚至还有家长不遗余力地热衷于激活孩子大脑里的考试细胞。傻子也知道，考试不是一种生存技能。善于考试的人，从学校毕业后，能靠考试挣钱养活自己？” 皮皮鲁说：“能啊，当替考枪手。这种新兴职业很受欢迎。” 袁猎猎说：“这是你们这个社会的悲哀。孩子被激活的都是考试细胞，所以他们毕业后，没有其他生存技能，替考枪手职业就应运而生。” 鲁雁叹了口气：“从这个角度说，确实有不少父母犯了故意杀人罪，杀害了自己孩子的才能，没有激活孩子大脑里有用的脑细胞，而是激活了没用或者有害的脑细胞。” 皮威说：“每个孩子生下来都是天才，而且是全能天才，就看谁激活他的何种脑细胞了。难怪演员的孩子容易成为演员，作曲家的孩子成为作曲家的概率高。他们的父母是用行为激活了孩子的脑细胞。” 袁猎猎说：“激活孩子大脑里有用的脑细胞，是每个家长的职责。同样，抑制孩子大脑中没用的脑细胞比如考试细胞，也是家长的职责。否则，家长等于犯了故意杀人罪。” 电话响了，皮威接电话。 皮威对皮皮鲁说：“你叔叔打来的电话，他说告诉你和袁猎猎，王平局已经落网。”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故意杀人罪。 谭小陈在业内绰号神偷，这座城市的扒手几乎没人不知道他。 一天，谭小陈偷到一个钱包后，他看见钱包里有一张大学教授的工作证。谭小陈的姨父是教授，每次家族聚会时，姨父都采用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方式趾高气扬。 那些场面给谭小陈留下了深刻印象，他对教授有崇拜心理。 同伙看见谭小陈发呆，以为他在钱包里发现了价值连城的银行卡，问他：“发财了？” 谭小陈拿出教授的工作证，说：“我这辈子是当不成教授了。” 同伙说：“你的学问10个教授也比不上。” 谭小陈问：“损我？我有什么学问？” 同伙说：“你如果办一个偷窃班，你当教授，保准赚钱。报名拜你为师的少不了。” 谭小陈说：“我就圆了教授梦了？” 同伙说：“绝对。” 谭小陈从此“金盆洗手”，不再从事一线偷窃活动。 他办班传授偷窃方法，报名者甚众，学费滚滚而来。 这天，皮皮鲁正在学校踢足球，袁猎猎叫他：“第47宗罪来了，给你叔叔打电话吧。” 皮皮鲁气喘吁吁地说：“正要进球，被你给破坏了。” 袁猎猎说：“这回我逮住个教授。” 皮皮鲁说：“什么罪名？” 袁猎猎说：“传授犯罪方法罪。” 皮皮鲁说：“不少教授在干这种事吧？向学生传授错误的观念算不算传授犯罪方法？” 袁猎猎说：“我抓住的这个教授是自封的，他办了个教授偷窃技能的学习班，传授犯罪方法，教别人学坏。” 皮皮鲁离开球场，边走边说：“其实老师歧视考试成绩不好的学生，就属于教全班学生学坏。” 袁猎猎说：“那是。不过你们的《刑法》不管这种事。我告诉你那小偷教授的方位，他正在讲课，你让你叔叔通知警察去抓人吧。” 谭小陈正在一座建设中的大学教学楼的毛坯房里给学生上课。他的这班学生马上就要毕业，谭小陈还为他们准备了文凭。当警察出现在他们面前时，谭小陈否认自己正在传授偷窃知识，他说自己是在向外来务工人员教授如何追讨被拖欠的工资。 皮武对谭小陈说：“我欣赏你的幽默感。”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传授犯罪方法罪。 李晓东什么都想过，就是没想过自己这个名牌大学计算机系的高才生在拿到含金量很高的文凭后，找不到工作。 李晓东从考上名牌大学起，就坚信自己是比尔•盖茨第二，他对自己的人生踌躇满志，胜券在握。在李晓东的梦境中，出现频率最高的是别墅、豪华汽车和如云的美女。 大学毕业后的第1次求职经历，给了李晓东当头一棒。那是一家声名显赫的电脑公司，当李晓东洋洋得意地将自己的简历和文凭呈现在该公司人力资源部的一位小姐面前时，他说：“我在计算机领域的能力加上我的文凭，足以胜任贵公司的任何工作，我的最低月薪要求是8000元。”对方看了他一眼，马上拉开抽屉，拿出一摞简历，她说：“这些都是比尔•盖茨的校友的求职信，全是海归，全是博士。月薪5000元，我们都不要。 都成了海待，待业的待。您还是去其他公司看看吧。” 李晓东连连碰壁后，义愤填膺。他不知道，在不缺人的国家，拥有任何技能都构不成优势。在人口众多的国家，只有拥有优良品质，才能奇货可居胜出。 在连吃了一个月方便面后，李晓东决定使用自己在大学学到的计算机知识和技能报复社会，他要给拒绝他的人一点儿颜色看。李晓东蛰伏在一个地下室里，疯狂对别人的计算机系统功能进行删除、修改、增加、干扰，造成他人计算机系统不能正常运行。李晓东还编造类似鼠疫天花那样的病毒，使得无数电脑病入膏肓苟延残喘生命垂危，进而将电脑的主人弄得捶胸顿足歇斯底里。 李晓东吃着方便面窃笑。 一天下午，皮皮鲁玩电脑游戏正处于渐入佳境状态时，突然他眼前的电脑屏幕面目全非，急得皮皮鲁大喊： “倒，搞什么搞！” 袁猎猎说：“我帮你查查。” 皮皮鲁说：“来不及了，这回我输定了。” 袁猎猎说：“你找李晓东算账吧，他让你这次玩游戏输了，他犯了破坏计算机信息系统罪。” 李晓东出狱时，芳龄37岁。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破坏计算机信息系统罪。 杜学拥有令人羡慕的名牌大学双硕士学历，他上了十几年学，能娴熟地应对各种考试。遗憾的是，学校没教他“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和“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杜学离开学校后，才发觉自己十几年学到的是屠龙之技。考试本身不是一种生存技能，而他除了考试，没有其他技能。杜学幻想有一种职业就是考试，每天考试，然后靠此挣钱。现实粉碎了他的梦想，没有这样的职业。 于是杜学自己创业，当替考枪手。他为那些想拥有文凭又不掌握考试技能的同胞上阵替考，以此谋生。终于，杜学被监考者当场抓获，断了财路。杜学心里委屈：你们在学校教了我十几年的应试本领，当我毕业后，才发现耗费十几年精力财力学到的是屠龙之技，无奈之下我自己开辟替考职业，你们又说我违法。 走投无路的杜学投靠一位开办公司的远亲，他看出远亲需要他证明自己的赚钱能力，如果没有赚钱能力，就是近亲，人家也不会用。 杜学将目光盯在了一张银行委托收款凭证上，他使用巧夺天工的手法修改了那张凭证的款额，从银行诈骗了5万元。 远亲鼓励杜学再接再厉为公司营利。 皮皮鲁和袁猎猎没让杜学再次得手。杜学和远亲是在保龄球场被拘捕的，当时，杜学刚打完一个臭球。 皮皮鲁和袁猎猎都旁听了法院对这起案件的审判。 《刑法》第一百九十四条规定，使用金融票据进行诈骗活动，犯金融凭证诈骗罪。 金融凭证是银行结算票据的凭证，有支票、本票和汇票的委托收款凭证、汇款凭证以及银行存款单。使用伪造、变造的上述凭据诈骗银行和客户的钱财，是犯罪行为。这些，杜学是在法庭上获悉的。 杜学在监狱里表现不错。拥有屠龙之技的他，成为共和国在押犯中第1个读博士的犯人。经常有记者来监狱采访他。无巧不成书，杜学的博导后来也因犯法入狱服刑，和杜学在同一所监狱同窗——铁窗。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金融凭证诈骗罪。 皮皮鲁不能不报名参军。 国家突然遭到侵略，一瞬间，歌舞升平变成了硝烟弥漫，敌人的导弹的爆炸声不绝于耳，无数高楼大厦变成了废墟。 皮皮鲁成为一名陆军战士，他领到冲锋枪时很激动，他要用它打击侵略者。 战争是残酷的，皮皮鲁看到很多伤兵，还有尸体。 这是皮皮鲁所在的连队第1次和敌人正面接触，开战前，皮皮鲁发现本班的一个名叫白云星的战友使用自己的枪打自己的脚。 皮皮鲁惊讶：“你这是干什么？” 白云星说：“我害怕打仗。你快送我去战地医院，别说我是自己打自己。” 皮皮鲁说：“我要去杀敌了，你等着卫生员来吧。” 皮皮鲁跃出战壕，向敌人扫射，打死了很多敌人。 终于，皮皮鲁的子弹打光了，一个敌人冲皮皮鲁狞笑，说：“你没子弹了!” 皮皮鲁说：“你眼神还不错。开枪吧，如果你们虐待战俘的话。” 敌人端起枪，瞄准皮皮鲁。 皮皮鲁嗤之以鼻：“这么近还用瞄准？我闭上眼睛都能击中。” 敌人手里的枪响了。 皮皮鲁惊醒了。 袁猎猎问：“做噩梦了？” 皮皮鲁说：“不算噩梦，发生战争了，我服兵役，参战，子弹打光了，敌人竟然射杀赤手空拳的我。那么近，还一本正经瞄准。” 袁猎猎说：“为了争夺能源，这世界迟早会发生战争。” 皮皮鲁说：“和我同班的一个名叫白云星的战友，竟然在开战前用自己的枪打自己的脚。” 袁猎猎说：“他犯法了。” 皮皮鲁说：“打自己犯法？” 袁猎猎说：“你们的《刑法》第四百三十四条规定，军人在战时自伤身体，逃避军事义务的，犯战时自伤罪。” 皮皮鲁说：“战时自伤罪？头一次听说。我当时还让他等待卫生员的救护。” 袁猎猎说：“这可能是你们人类独有的罪名。我们病菌和你们的白细胞发生战争时，没有发现有病菌采用自伤的方式逃避打仗的。” 皮皮鲁维护人类的尊严：“我们的白血球也没有这么干的。”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战时自伤罪。 暑假期间，袁猎猎和皮皮鲁全家一起出国旅游。 在埃及金字塔下边，袁猎猎对皮皮鲁说：“第51宗罪到货了。” 皮皮鲁注视着金字塔说：“不是盗墓吧？” 袁猎猎说：“报复陷害罪。罪犯是国家机关工作人员朱航。” 皮皮鲁说：“我知道这项罪名，只有国家机关工作人员才拥有犯这项罪的资格。朱航的职务是什么？” 袁猎猎说：“副局长。他的一位下属向上级举报他，朱航获悉后，滥用职权对那位下属实施报复陷害。” 皮皮鲁问：“朱航怎么报复陷害举报他的人？” 袁猎猎说：“解聘。” 皮皮鲁说：“朱局长绝对犯了报复陷害罪。我给我叔叔打电话。” 皮皮鲁对专心致志看金字塔的皮威说：“老爸，给我手机用用。” 皮威一边掏手机一边说：“埃及的过去真辉煌。” 鲁雁说：“怎么就没有一个国家能永远辉煌呢？” 鲁西西说：“上帝是公平的，他让所有国家轮流辉煌。先辉煌的，后来就衰落。” 皮皮鲁插话说：“人也是这样，一般来说一辈子只有一次得第一的指标，小时候得了第一，长大后就不会再得第一了。你们想想，是不是上学时处处冒尖的学生，长大了有出息的少？” 鲁雁说：“还真是这么回事。这是为什么？” 皮威说：“满足感是人生奋斗的敌人。获得第一的人，一般都会因此有不同程度的满足感。上小学因为当班长拥有了满足感，长大如何奋斗？大器晚成就是这个道理。” 鲁西西说：“还是把辉煌留给青年时期比较好。” 皮皮鲁说：“我就是这么做的。” 袁猎猎对皮皮鲁说：“你还不快让你叔叔把朱航绳之以法？一座金字塔，竟然引起你们这么多感慨。”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报复陷害罪。 杜珍在监狱里想得最多的是，如果还有下辈子，她坚决要做的事，就是不吸烟。 杜珍是在读大一时学会吸烟的。考上大学后，杜珍紧绷了十几年的弦终于壮烈地断了，她渴望为所欲为。 她选择了用吸烟的方式昭示自己不再是父母怀中的顺从羔羊。 那是一个种种迹象显示出蹊跷的夜晚。那天晚上的月亮表现得出格，它看土星时的目光比较猥琐。夜空中的一只雄性蝙蝠暗恋上了一盏路灯，它对着路灯大献殷勤。 遗憾的是，杜珍没有注意到这些反常现象。 在入睡前，杜珍躺在床上吸烟。当那支烟燃烧到中年时，杜珍进入了梦乡。 不惑之年的香烟点燃了被子，点燃了床。 星星之火成燎原之势，将这间寝室的6位女生中最漂亮的3位送给了阎王爷。 其余3位女生包括杜珍，被烧伤。 起火原因是袁猎猎通过皮皮鲁线报给皮武的。 检察院以失火罪起诉杜珍。 法院认定杜珍罪名成立，将她投入大牢。 杜珍在梦中无数次焚烧烟草商。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失火罪。 张金勉丢了枪后，不敢报告。 张金勉是法院的一名法警，那天他和同事配枪乘车押送一名人犯，途中遭遇交通事故。同事换车继续押送人犯，张金勉留下处理交通事故。 像以往的交通事故一样，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路人。 交通事故事发地点已经成为中国仅次于电视节目的娱乐项目，不知为什么至今没有商家意识到在交通事故事发现场打广告的巨大商机。当张金勉在人群中穿梭时，有人偷走了他的枪。 张金勉清楚，丢了枪，意味着他将丢饭碗。他不敢向上司汇报。他买了一支仿真手枪，糊弄上司，糊弄自己。 几名持枪歹徒抢劫了一家银行，还打死了保安和银行职工。在警方为追寻作案枪支来源而苦恼时，重案组组长接到了皮副检察长的电话，皮副检察长说，那支枪是法院的，使用者是法警张金勉。 袁猎猎为张金勉惋惜。 皮皮鲁说：“丢枪不报告也犯法？” 袁猎猎说：“这项罪名是中国独有的。”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丢失枪支不报罪。 吕桂花的生意越做越大，她家的房子在村里后来居上，从茅草屋演变为两层别墅。村民不知道吕桂花靠什么发的财，都听说她在城里有大生意。 吕桂花从小就对别人的东西感兴趣。这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人对自己的东西感兴趣，另一种人对别人的东西感兴趣。对别人的东西感兴趣的人，容易迁居监狱。 比如对别人的财产感兴趣，比如对别人的著作权感兴趣，比如对别人的名望感兴趣。 吕桂花的起点比较高，她是对别人感兴趣。不是别人的东西，而是别人本人。她干的，是拐卖别人的生意。 吕桂花是靠拐卖妇女和儿童致富的。她的第1单生意，是靠拐卖自己的亲外甥女完成的。吕桂花发现，最容易上当的，是亲戚。而且越是近亲越容易骗，血缘越近，防备程度越低。法律规定近亲不能结婚，法律没有规定近亲不能行骗。 吕桂花将自己的外甥女卖到了穷乡僻壤，她挣了3000元。点钞票时，吕桂花心花怒放。这样的无本生意，吕桂花要继续做。 拐卖了几十名妇女后，吕桂花又看到了儿童的“市场需求”，她于是涉足拐卖儿童领域，一出手就是大手笔，从某医院妇产科整体盗取了20名婴儿，贩卖。 吕桂花称自己是人力资源公司董事长，拥有十几名下属。她经常会嘲笑那些上当被她拐卖的妇女的智力，还会嘲笑那些没看管好自己的孩子的家长的弱智。 吕桂花身上的细菌向袁猎猎举报了吕桂花。 皮皮鲁给皮武打电话后，他和袁猎猎是这样讨论此案的。 皮皮鲁：“我想一个一个知道她们是怎么被骗卖的。” 袁猎猎：“急于想改变自己的人容易受骗。想改变自己的命运，想改变自己的地位，想改变自己的经济状况，想改变自己的现状。” 皮皮鲁：“这么说，思变是受骗之母？” 袁猎猎：“借助他人思变是受骗之母；通过自己思变是成功之父。”皮皮鲁：“吕桂花必死无疑，她最终骗了谁？还是自己。”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和防范拐卖妇女、儿童罪。 赵庭丽对城市生活十分向往，她出生后的18年一直没离开过赵家村。赵家村和纽约曼哈顿一样是地球的一部分，而且面积一模一样。但是这个部分相当贫瘠，没人愿意来，不像曼哈顿那样招人待见。 随着村里人陆续弃家投奔城市，去城市寻求发展，赵庭丽也动了心思。有过进城打工经历的表姐告诉赵庭丽，女性进城有优势，男性进城大都拿年薪，而女性可以拿月薪。赵庭丽问表姐何为年薪何为月薪。表姐说，年薪就是一年发一次工钱，月薪是一个月发一次工钱。 当建筑工人都是年薪，而且到了发钱的时候，老板会想出种种理由克扣工钱。当保姆通常是月薪，一年可以见到12次钱。 赵庭丽抖干净身上的土，进城拿月薪去了。 她的工作是照看一个不到一岁的男孩儿。白天，男女主人上班，赵庭丽在家看孩子。 这是一个冬季的上午，孩子在睡觉，赵庭丽打开煤气准备点火烧开水，这时，有人在楼下叫她。赵庭丽听出是同在这个小区当保姆的老乡李美花，她忘记关闭煤气灶的开关，跑到阳台上和在楼下的李美花聊了一个小时。 当赵庭丽回到屋里时，她闻到了刺鼻的煤气味。她在家政公司受过短期训练，她知道这是毒气。 赵庭丽关闭煤气灶开关打开窗户后，她发现摇不醒孩子了。 婴儿因煤气中毒导致中枢神经严重受损，造成痴呆。 赵庭丽身上的细菌向袁猎猎通报，袁猎猎告知正在上课的皮皮鲁。 皮皮鲁小声问袁猎猎：“这算犯罪吗？” 袁猎猎说：“算。过失致人重伤罪。” 老师发现皮皮鲁走神，她说：“皮皮鲁，请你集中精力听课。” 皮皮鲁被吓了一跳。 皮皮鲁小声问袁猎猎如果老师把他吓傻了算不算过失致人重伤罪。袁猎猎说那要看你傻到什么程度了。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过失致人重伤罪。 袁猎猎明显感到今天皮皮鲁对他的态度和往常大不一样，袁猎猎问皮皮鲁：“你今天是怎么了？” 皮皮鲁说：“今天我得到一个信息，说是地球上的细菌当然也包括你这个病菌可能来自外星球。” 袁猎猎说：“早就有这个说法。” 皮皮鲁说：“你竟然可能来自外星球！我当然要对你刮目相看。” 袁猎猎自然得意：“还有人将细菌称之为自然天才。” 皮皮鲁说：“你自己说就有点儿那个了。” 袁猎猎说：“人类比较虚伪，自己不能说自己好。 在你们这里，谦虚和虚伪历来好像就是双胞胎。” 皮皮鲁说：“对外低估自己叫谦虚；对外高估自己叫狂妄。拜托不要老对我说人类的坏话。” 袁猎猎说：“是人类自己不争气。” 皮皮鲁说：“你别以偏概全。” 袁猎猎说：“日本有个叫近藤一的老人，他在1940年是日本陆军独立混合四旅独立步兵第13大队的士兵，他随这支部队驻扎在中国山西省的辽县，现在叫左权县。 一天，近藤一想知道一颗子弹能穿透多少人，他找来10名中国男子，让他们前胸贴后背站立，近藤一用枪抵着最后一个人的后背开枪，然后将尸体扔进猪圈。” 皮皮鲁说：“你怎么知道？” 袁猎猎说：“近藤一身上的细菌是我的朋友。近藤一现在已经忏悔。如果你不信，可以查实1940年驻扎在山西省辽县的是不是日本陆军独立混合四旅独立步兵第13大队。” 皮皮鲁轻轻叹了口气，说：“以后你想怎么贬人类就怎么贬吧。” 袁猎猎说：“第56宗罪报到了。” 皮皮鲁问：“什么罪名？” 袁猎猎说：“滥用职权罪。” 皮皮鲁说：“不是什么人都能犯这宗罪吧？” 袁猎猎：“老百姓想犯这宗罪都犯不了，必须是国家机关工作人员才能犯这宗罪。” 皮皮鲁说：“罪犯叫什么名字？”袁猎猎说：“马国美。” 皮皮鲁说：“什么职务？” 袁猎猎说：“本市交通局局长。交通局决定建立IC卡应用系统工程，某磁卡公司总经理林琳是马国美的大学同学，林琳找到马国美要求承揽交通局的IC卡工程，马国美没有经过集体讨论擅自决定将工程交给林琳的公司承建。由于林琳的公司实力和技术有限，交付的磁卡存在严重质量问题，给国家财产造成200万元的损失。” 皮皮鲁说：“马局长构成滥用职权罪了？” 袁猎猎说：“是的。” 皮皮鲁说：“如果林琳的公司圆满完成了为交通局承建IC卡的任务，马局长没有经过交通局领导的集体讨论就把工程交给了林琳的公司，马局长构成滥用职权罪吗？ 袁猎猎说：“不构成。滥用职权罪必须是给国家或集体或公民财产和人身安全造成重大损失。” 皮皮鲁说：“重大损失有尺度吗？比如重大人身伤亡的尺度？” 袁猎猎说：“死亡一人，或者重伤两人，或者轻伤5人，就算重大人身伤亡。” 皮皮鲁又问：“重大经济损失呢？” 袁猎猎说：“20万元人民币以上就算重大经济损失。”皮皮鲁说：“马局长的办公室要迁往监狱了。” 袁猎猎说：“滥用职权罪最高刑期是7年，马局长还年轻，刑满释放时才48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皮皮鲁说：“出来还能继续当局长？歇吧。”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滥用职权罪。 王向宏驾驶汽车时感觉自己是上帝，他喜欢横冲直闯，他错觉自己驾驶的是地球。 王向宏开车最讨厌的是红绿灯，对人生毫不珍惜的他，竟然在每每遇到红灯时都如热锅上的手指，如坐针毡。 一天中午，王向宏驾车经过一个没有摄像装置的十字路口时，遭遇了红灯。当时路口车少人稀，他加速通过十字路口。这时，他的右侧出现了一辆汽车，王向宏躲避不及，两车对接。那是一种特殊的声响，沉闷得毋庸置疑。 王向宏下车和对方司机理论。 对方司机：“你闯红灯。” 王向宏：“是你闯红灯。” 对方司机看四周的电线杆子：“会有探头记录的。” 王向宏熟悉这里的路，他说：“可惜没有。” 对方司机说：“你没有起码的道德。” 王向宏说：“你嘴巴干净点儿。” 这时，一位妇女对王向宏说：“我能证明是你闯红灯。我看见了。” 王向宏急了：“你是他家人，亲戚作证不算数。” 妇女说：“我不认识他。” 这时，警察来了。 王向宏恶人先告状：“他闯红灯。” 对方司机说：“是他闯红灯。” 警察说：“到底是谁闯红灯？” 妇女指着王向宏对警察说：“我看见了，是他闯红灯。” 警察问妇女：“你和他们中的任何一方有关系吗？” 妇女说：“绝对没关系。” 警察说：“作伪证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妇女说：“我知道。” 对方司机感激地说：“我原来认为世界上根本没有公道。现在我知道公道无处不在了。” 王向宏恶狠狠地对妇女说：“你会后悔的。” 警察对王向宏说：“不可以威胁证人。”在法庭上，由于那妇女出庭作证，法官判王向宏负这次交通事故全责。 一个月后，王向宏在一个停车场上邂逅那妇女。王向宏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殴打她，以解心头之恨。 其时皮皮鲁一家也在那停车场泊车。袁猎猎告诉皮皮鲁，打人者犯的是打击报复证人罪。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打击报复证人罪。 上课时，皮皮鲁发现他的同桌沈晓曼偷偷掉眼泪。 皮皮鲁给沈晓曼写了张纸条：怎么了？ 沈晓曼看了纸条，眼泪更多了。 老师发现了皮皮鲁写纸条，她过来问沈晓曼：“我可以看纸条吗？” 沈晓曼将手中的纸条还给皮皮鲁，她的意思很明确，纸条上的字的著作权属于皮皮鲁，她无权决定是否应该让老师看。 皮皮鲁将纸条交给老师。 老师看后问沈晓曼：“你有什么伤心事，可以告诉同学们，看看大家能不能帮助你。” 沈晓曼说：“我表哥昨晚外出后就失踪了，至今没有信息。” 老师举着皮皮鲁写的纸条问：“是离家出走吗？没有留这样的东西？” 沈晓曼摇头。 皮皮鲁想起了袁猎猎，他说：“别急，我帮你找表哥。告诉我你表哥的名字。” 沈晓曼说出表哥的名字。 老师问皮皮鲁：“你怎么帮他找？” 皮皮鲁说：“我不会离开教室，也不会耽误上课。” 皮皮鲁指示袁猎猎迅速查清沈晓曼表哥的下落。 袁猎猎发动本市所有细菌查找沈晓曼的表哥，不到10分钟，结果揭晓。 皮皮鲁打断老师讲课，说：“我知道沈晓曼的表哥在哪儿了。” 老师说：“皮皮鲁你快说。” 皮皮鲁说：“沈晓曼的表哥昨晚到一家网吧上网，网吧里头一天丢了5个鼠标。沈晓曼的表哥昨晚一进网吧就说换鼠标了，网吧老板由此怀疑鼠标是沈晓曼的表哥偷的。网吧老板将你表哥关在一间库房，逼他承认偷了鼠标，还打了你表哥。” 沈晓曼说：“我表哥不会偷东西。” 皮皮鲁小声对沈晓曼说：“据可靠情报，那些鼠标还真是你表哥偷的。”沈晓曼不吭声了。 皮皮鲁说：“那网吧老板犯了非法拘禁罪。非法使用强制方法剥夺他人人身自由就犯了非法拘禁罪。” 老师不耻下问：“限制他人自由一分钟也算？” 皮皮鲁说：“非法拘禁逾24小时，或者3次以上非法拘禁他人，或者对被拘禁人实施殴打、侮辱、捆绑，或者致人伤亡、精神失常。符合以上任何一种情形就犯了非法拘禁罪。” 沈晓曼说：“我表哥被拘禁到现在还不到24小时吧？ 皮皮鲁说：“那网吧老板已经非法拘禁过他人5次了。 另外，他殴打了你表哥。” 沈晓曼小声问皮皮鲁：“如果那鼠标真的是我表哥偷的，网吧老板还犯非法拘禁罪吗？” 皮皮鲁说：“犯。网吧老板应该将你表哥交给警察。 他无权拘禁他人，即使是犯罪嫌疑人。”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非法拘禁罪。 高丽上大学3年级，是名牌大学。高丽学的是国际贸易，热门专业。已经能看到文凭曙光的她，遇到了人生危机。这天晚上，高丽在宿舍呕吐。同室一位舍友开玩笑说：“怀孕了？”大家笑。 高丽心头一紧。 3个月前的一天，高丽参加一个聚会。高丽最爱参加聚会，很多人在一起吃饭聊天，唱歌跳舞。只有在这种场合，高丽似乎才能体会到自己生命的价值。 那次聚会时，高丽喝了一个帅哥递给她的一杯饮料。 高丽一边喝一边和那初次相识的帅哥兴致勃勃地海聊。 之后，高丽就睡着了。她不知道，她的饮料里被帅哥下了迷药。醒来后，高丽清楚自己被强奸过了。在大学选修过法律的她知道，14周岁以上的男性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手段强行与女性发生性关系，或者故意与不满14周岁的幼女发生性关系即构成强奸罪。但是高丽无法确定是谁强奸了她。那帅哥坚决否认强奸过高丽。碍于举办聚会的朋友的面子，高丽竟然没有报案。她没想到那次强奸导致了她怀孕。 女大学生在校期间未婚怀孕，不是乐事。高丽心急如焚，她想千刀万剐强奸她的恶棍。 万念俱灰的高丽，想跳楼自杀。 正在筹备自杀的高丽接到了皮皮鲁的电话。 皮皮鲁告诉高丽，袁猎猎帮助她找到了强奸她的恶魔。尽管高丽小时候看《病菌集中营》时就知道袁猎猎，但是她依然难以置信。可是她不能不信，因为皮皮鲁说出的细节细到了纳米级。 皮皮鲁说：“抓捕强奸你的人的警车已经开到向阳路了，现在距离那厮的住所还有不到150米。” 高丽的眼泪离家出走，前赴后继。 皮皮鲁说：“记住，和人相处时，不要喝已经启封的饮料，不要喝没头没脑的杯子里的液体。” 高丽说：“知道了。今后我外出只喝没打开过的饮料，或者只喝自己带的水。” 强奸高丽的罪犯被执行了死刑，是注射死刑。刑前除了他的脑袋外，大小便同步痴呆放任自流。这是后话。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和防犯强奸罪。 黄晓光在小学3年级时看了一部描写金融家的故事片，片中金融家将钞票作为调动士兵同其他金融家展开殊死搏斗的场面将黄晓光震撼得心潮澎湃。从那一刻起，黄晓光就立志成为一名金融家。黄晓光第1次参加高考第一志愿报的是某名牌大学金融系，差一分没能如愿。他坚决不屈尊上其他疲软大学的金融系，他卧薪尝胆365天再考。黄晓光如愿以偿。 在大学期间，黄晓光除了玩命学习金融，最爱干的事，是听成功人士的演讲。大学设立了一个东方讲坛，每个月请成功人士给在校生演讲。黄晓光每讲必听。他发现同样一个成功人士，在电视节目中的谈吐和在大学演讲大相径庭。成功人士在电视里不说实话，黄晓光不知道是电视台不让说还是成功人士不敢说。但是在大学的讲坛上，成功人士经常会狂吐金科玉律，给黄晓光启发不断。 一次，一个颇有名气的金融家来大学演讲，黄晓光坐在第1排倾听。那金融家对各种数据倒背如流，从美国花旗银行大前年的利润到莫桑比克的财政赤字，如数家珍。黄晓光对其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悟出了一个道理，作为金融家，必须能随时用数字说话。 从此，黄晓光苦练背诵数字，他的方法是记忆全校所有学生的生日。身为学生会干部的黄晓光，弄到了全校学生的花名册，上面有每个学生的出生日期。 当同宿舍的室友发现黄晓光在背诵全校学生的出生日期时，大家嘲笑他。 室友一问他：“黄晓光，你这是干什么？你精力过剩？” 黄晓光说：“有用。” 室友二笑：“将来开办生日公司？” 室友三说：“想给所有同学当家长？” 黄晓光不理会室友的嘲笑，依然我行我素，直到全校学生的出生日期都印在他的脑子里。这个记忆过程使得黄晓光掌握了记忆数字的秘诀。 后来的经历证明，黄晓光拥有的超乎常人的记忆数字的能力使得他脱颖而出，成为同届大学毕业生里前程最好的人。其实只有黄晓光心里清楚，记住数字是唬人用的，在电脑无所不在的时代，记忆数字根本没用。但是在什么都急功近利的时代，人们对于立刻就能说出数字的人肃然起敬。 黄晓光只用了3年时间就升迁为木星人证券公司副总裁。木星人证券公司是国内赫赫有名的老大证券公司之一。 住上连体别墅的黄晓光踌躇满志，他对金钱的需求越来越大。他清楚，只有受总裁的器重，他才能马不停蹄地加薪。 一天下午，总裁打电话叫黄晓光去他的办公室。 黄晓光先经过女秘书。 女秘书站起来，对黄晓光说：“总裁在等您。” 黄晓光敲门。 总裁说：“进来。” 黄晓光走进总裁金碧辉煌的办公室。 总裁说：“小黄啊，咱们得办件事。” 听这口气，黄晓光就知道是见不得人的事。 总裁说：“我想把一些美元外汇转到国外去。” 黄晓光问：“多少？” 总裁看着黄晓光的鼻子说：“10个亿。”黄晓光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清楚，这是要坐牢的事，学名叫逃汇罪。国家对外汇实行集中管理和统一经营，不允许将国内的外汇转移存放在境外银行。 黄晓光清楚，如果他不干，这个副总裁就当不成了。 总裁说：“联系你在美国银行的朋友，这对他们是求之不得的事。” 黄晓光说：“那当然。” 总裁说：“在一周内办妥，没问题吧？” 黄晓光说：“5天就行。” 总裁说：“内部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黄晓光点头：“我知道。” 黄晓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制订将10亿美元的外汇转移到境外的计划。 电话响了，是妻子打来的。 妻子说：“我有了！” 黄晓光兴奋：“真的？有孩子了？” 黄晓光结婚5年没有孩子，开始是不想要，还想尽一切办法既不影响乐趣又能躲避孩子。后来想要了却迟迟不见踪影。妻子这些日子身体没有按部就班，两口子为这一反常态兴奋不已。今天下午，妻子去医院检查自己是独栋别墅还是连体别墅。黄晓光问了一句小学4年级学历的人都不会问的话：“医生说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妻子笑：“现在孩子还没发育出那东西呢！” 黄晓光说：“孩子的名字我起好了，叫黄尚。” 妻子说：“袁世凯呀！” “高尚的尚。” “上学后，老师说，黄尚你站起来回答问题，保准听成皇上。” 黄晓光拿着电话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感，他甚至感觉电话线那一端黄尚也在专注地听，并且对着话筒发出咯咯的笑声。 放下电话，黄晓光继续筹划转移外汇的事，他更加珍惜自己高收入的工作，他要为黄尚挣钱，让他或她一生下来就过好日子。 3天后，黄晓光神不知鬼不觉将木星人证券公司的10亿美元外汇转移到了美国一家银行。 袁猎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中午将黄晓光逃汇的“光辉业绩”告诉皮皮鲁的。 皮皮鲁说：“这种罪名好像只针对单位，比如公司什么的。” 袁猎猎说：“是的。但是犯有逃汇罪的单位的主管人员和直接责任人也会被追究刑事责任。” 皮皮鲁说：“黄先生快要当爸爸了？” 袁猎猎说：“是的。” 皮皮鲁说：“孩子出生时，如果爸爸在监狱里，好像比较不幸。” 袁猎猎说：“看怎么说了。李大钊那样的爸爸关在监狱里，孩子就挺光荣的。” 皮皮鲁给叔叔皮武打电话。 皮武说：“皮皮鲁，第60宗罪来了？” 皮皮鲁说：“逃汇罪。” “单位名称？” “木星人证券公司。” “大老虎啊。” “逃汇10个亿，美元。” “什么时候转移的？转移到什么地方去了？” 皮皮鲁一一奉告。 “我去公安局开逮捕证。谢谢你。谢谢袁猎猎。” 叔叔说完挂上电话。 一年后，妻子抱着已满月的黄尚探监看望爸爸黄晓光。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逃汇罪。 周末，皮皮鲁全家驾车到郊区游玩。皮威开车，皮皮鲁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鲁西西和鲁雁坐在后排。 皮威对皮皮鲁说：“系上安全带。” 皮皮鲁系安全带。 袁猎猎大喊：“你弄疼我了。” 皮皮鲁对袁猎猎说：“以后一上车，你要声明你在我身体的什么部位。” 袁猎猎嘟囔：“我在睡觉。外出郊游也不事先预告一下，没把我当一家人。” 皮威说：“真抱歉，我们也是一看天气好，临时决定郊游的。” 鲁雁说：“昨天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我们睁开眼一看晴空万里，不郊游可惜了。” 鲁西西说：“我发现天气预告总是顺着说，今天下雨，他们就说明天也下雨。明天晴了，他们就说后天也晴。” 袁猎猎说：“我如果是你们的气象台台长，既然预报不准，干脆弄个万能预告：明天晴转阴再转晴，局部地区有小雨或小雪，个别地区有中雨或中雪，极个别地区有大雨、暴雨或大雪暴雪。” 皮皮鲁说：“我听过类似的天气预报，当然没你这么夸张。最好把雾和冰雹也加上，就万无一失准确率百分之百了。” 袁猎猎对皮皮鲁说：“我已经迁徙到你的腿部了，你系安全带吧。” 汽车开始散步，行走的速度越来越慢。 皮皮鲁说：“怎么郊区也堵车。” 鲁雁说：“现在堵车已经不分时间和地点了。” 鲁西西担忧：“汽车越来越多，地球就这么小，总有一天走不动了，怎么办？” 袁猎猎说：“这是杞人忧天。” 鲁西西说：“我怎么杞人忧天了？” 袁猎猎说：“我看到媒体上报道官员表示要出台什么什么措施缓解交通拥堵我就笑。交通拥堵是自己缓解的。” 皮威说：“交通拥堵能自己缓解？” 袁猎猎说：“汽车多了，汽油就少了；汽油少了，绝对涨价；油价高了，开车的人就少了；开车的人少了，交通就通畅了。” 鲁西西说：“有道理。” 袁猎猎说：“这颗星球上，压根就没有值得发愁的事。凡是发愁的，都是杞人忧天。” 皮皮鲁说：“或者庸人自扰。” 鲁雁说：“我不同意。患者得了癌，能不发愁？” 袁猎猎说：“没有癌，人类早终结了。” 鲁雁说：“这是什么话？” 袁猎猎说：“我不是为我们病菌表功。假如没有癌症或者其他疾病，人人都活到两百岁，地球的资源早就用光了。” 皮威说：“袁猎猎的话有道理。” 鲁西西说：“老爸，我忘了，老师让交费。” 皮威和鲁雁异口同声说：“怎么又交费？前天不是刚交过吗？” 皮皮鲁说：“我们班也让交。” 鲁雁问：“什么费？”鲁西西说：“互助会。” 袁猎猎说：“怎么听着跟清朝末期的红灯照似的。” 皮皮鲁说：“老师说了，互助会是为了帮助那些生病掏不起钱治病的学生。每个同学交80元，全校就有不小的数目。谁病了，就用这些钱看病。” 鲁雁说：“前几天不是刚交过保险吗？” 鲁西西说：“老师说了，上双保险更万无一失，一旦病了，可以得到双份钱治病。” 皮威叹了口气：“每个学生都是一棵摇钱树，老师是培育摇钱树的园丁。” 鲁雁说：“咱们家是两棵摇钱树，快吃不消了。” 袁猎猎说：“其实，有一种钱如果学校收取，家长保准心甘情愿交纳。” 皮皮鲁问：“什么钱？” 袁猎猎说：“保护费。” 皮皮鲁全家吓了一跳，鲁雁说：“袁猎猎你什么意思？收取保护费是黑社会老大干的事。” 袁猎猎说：“学校向家长收取了保护费，就要切实做到保护学生的自尊，保护学生的自信，保护学生的想象力。” 皮威点头：“家长肯定愿意向学校交这样的保护费。”皮皮鲁说：“学校向学生收取保护费应该写进《义务教育法》。” 汽车驶进一片风景区，皮威泊车。 皮皮鲁全家下车享受没有楼房的空间，看那些长得不算好看的树和它们的叶子。 中午，皮皮鲁全家在一家餐馆用餐。 皮威点菜。 一个气质像核桃的服务员小声问皮威：“我们这里有穿山甲，先生吃吗？机会难得。” 皮威正色道：“穿山甲是野生动物，你们怎么敢售穿山甲？” 核桃说：“您不吃就算了。” 皮威点完菜，核桃拿着菜单走了。 皮皮鲁说：“袁猎猎，你查查这餐馆的穿山甲是谁抓的，犯法了。” 鲁雁问：“犯了什么法？” 袁猎猎说：“非法狩猎罪。” 皮威催促袁猎猎：“快查。顺便说一下，是狩猎，不是守猎。狩读‘兽’，发音是‘兽猎’。” 袁猎猎对皮威说：“谢谢。你是我的一字师。” 结果没来之前，谁也没心思吃饭。核桃上菜后发现皮皮鲁一家正襟危坐都不动筷子，他过来问：“你们怎么了？” 皮皮鲁说：“我们祷告呢。” 核桃皮上都是稀罕：“捣糕？对不起，我们店没有，我们只有炸糕。” 袁猎猎说：“是王俊峰干的。” 皮皮鲁说：“叙述一下细节。” 袁猎猎说：“王俊峰39岁，非法狩猎，对不起，我又念成‘守猎’了，王俊峰非法‘兽猎’已经有3年了，他现在就靠干这个谋生。他一共捕猎了287只穿山甲，还有野鸡。他将捕获的野生动物卖给餐馆。” 鲁雁说：“抓多少野生动物就算犯了非法狩猎罪？” 皮皮鲁说：“16周岁以上的人非法狩猎野生动物20只以上，或者在禁猎区、禁猎期猎取野生动物，或者使用禁用的工具狩猎。非法狩猎野生动物100只以上为重大案件。” 鲁西西问：“什么叫禁猎期？” 袁猎猎说：“野生动物的繁殖期就是禁猎期。” 皮皮鲁说：“这好比孕妇犯了死罪，要等到她生育后才执行死刑。” 鲁雁说：“这个比喻不恰当。”袁猎猎提醒皮皮鲁可以通知皮武抓人了，他将王俊峰现在哪里告诉皮皮鲁。 皮皮鲁使用皮威的手机给叔叔打电话。 王俊峰是在猎取穿山甲的现场被捕的，他无论如何不能相信警察会进入这座无人知晓的万年老洞给他戴手铐。一颗从洞顶滴落的水珠掉在手铐的钥匙孔里，王俊峰担心开启手铐的唯一通道锈死。 【皮皮鲁提示】 袁猎猎最近喜欢上了看电影。那天皮皮鲁的学校组织学生到电影院看电影，袁猎猎跟着皮皮鲁看了一部描写中国人抗日的故事片。 影片中一个叫甄千林的企业家没有和同胞一起抗日，他真心实意为日本侵略者效劳，甄千林出资购买了500支步枪赠送给日军。 皮皮鲁咬牙切齿地说：“做人没有底线，人生道路将是万丈深渊。” 袁猎猎说：“如果在今天，甄千林就犯了资敌罪。 在战时向敌人提供军用物资和武器弹药，犯资敌罪。” 皮皮鲁说：“战时向敌人提供电脑也算资敌罪。” 袁猎猎说：“当时没有电脑，如果有，甄千林肯定给日本鬼子买。” 皮皮鲁说：“咱们说点儿抗日英雄吧，资敌的毕竟是少数。” 袁猎猎说：“你们明朝的戚继光比较伟大，儿子抗日打了败仗，被他杀了。” 皮皮鲁说：“那时把日本鬼子叫倭寇，抗倭。” 袁猎猎说：“戚家军被戚继光训练得所向披靡，消灭了很多倭寇。”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资敌罪。 正在睡觉的王英伟被电话铃吵醒了。 王英伟惺忪着声带问：“谁呀？” “王哥，我是牛平。想用用你的车。” 牛平是王英伟的哥们儿。 “没问题。干什么？”王英伟问。 “我的鱼塘需要两个井盖，我开车去买。” “井盖还用买？弱智。今天晚上哥给你送两个去。” “真的？” “哥什么时候蒙过你？” “好，那我请哥喝酒。” “晚上见。”牛平挂断电话。 王英伟继续睡觉。他梦见自己开着汽车驶进了太阳，灼人的烈焰将他的眉毛胡子都烧光了，奇怪的是他身上的其他领域安然无恙。 晚上12点一过，王英伟开着他的面包车上街给牛平寻找井盖。 牛平和王英伟是在两年前认识的。那天王英伟没事上街转悠，他看见两个人暴打一个人，王英伟看不过去，就抄起路边的一杆阳伞，朝那两人横抡过去。 获救的牛平对素不相识的王英伟感激不尽，成为挚友。牛平家在郊区，靠一池鱼塘养活自己。 王英伟看见了路上的一个井盖。他在井盖旁边停车。 王英伟看看四周没人，他将井盖放进自己的汽车。 20分钟后，王英伟顺利获得了路上的第2个井盖。 王英伟驾车直奔位于郊区的牛平的鱼塘。 牛平谢过大哥后，和王英伟痛饮白酒。两人喝到吸毒的份上才罢口。 皮威忙完工作，已经是深夜一点了。他驾车回家。 皮威的车载音响播放着一个由年轻人组成的摇滚乐队翻唱的革命歌曲，皮威喜欢听初生牛犊用年轻的嗓子唱老掉牙的歌。 突然汽车乾坤倒转了，汽车的前轮掉进一个没有井盖的井里，皮威受伤。他挣扎着给122和家里打电话。 接到电话的鲁雁叫醒皮皮鲁：“你爸爸出交通事故了，我要赶到现场去。你和鲁西西在家。”皮皮鲁说：“爸爸受伤了？我要跟你去。” 鲁雁说：“应该不严重，是他自己打来的电话。” 皮皮鲁说：“我要去。” 鲁雁说：“也好。” 鲁雁没叫醒鲁西西，她给鲁西西留了纸条。 皮皮鲁和妈妈赶到事故现场，皮威已经被送往医院。 交通警指着没有井盖的井对鲁雁说：“你先生的汽车右前轮掉进了这口井里。” 鲁雁愤怒：“没有井盖？” 交警说：“白天还有，刚被人偷走。井盖经常丢，防不胜防。” 袁猎猎对皮皮鲁说：“我马上派手下查是谁偷了这个井盖。” 皮皮鲁说：“什么罪名？” 袁猎猎说：“破坏交通设施罪。” “最高刑期？” “死刑。” 皮皮鲁冷笑：“那你就快去查吧。” 在警车里，牛平和王英伟的酒全醒了。 牛平小声问王英伟：“你偷了井盖后，有人跟踪你一直跟到鱼塘？”王英伟纳闷：“他们还耐着性子等咱们喝完酒才下手抓咱们？”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破坏交通设施罪。 周宝利靠在波音737的一台发动机上发呆。 和周宝利热恋3年的空姐王倩10分钟前给他打来电话，要中断两人的恋爱关系。 “为什么？”周宝利如八雷击顶。 “咱俩不合适。”王倩说。 “都3年了，怎么刚发现不合适？”周宝利问。 “反正就是不合适。” “还有机会吗？” “没有了。”王倩冷冰冰地说。 周宝利清楚，凡是恋人中的一方坚决提出分手，都属于提出分手方另有所爱了。王倩是另一家航空公司的空姐，周宝利是飞鹰航空公司波音飞机的机械师，他们的相识和相恋比较有戏剧性。 那年的冬天，周宝利在美国进修波音发动机业务。 一天，他接到一个打错的电话，对方是中国人，女性。 “对不起，我打错了。”对方说。 “没关系，能在美国接到打错的汉语电话，得感谢你。”周宝利说。 “这没什么新鲜的，现在不管外国出什么事故，遇难的都有中国人。” “这说明我们的综合国力太强大了。” “没错，我们的国际航线上坐的大都是中国人。” “你在飞机上工作？” “是啊。” “什么飞机？” “波音。” “我也是。” “也是什么？” “我也是在波音上工作！” “瞎说。” “真的。” “做什么？” “机械师。” “在美国干什么？” “进修。”“不信。” “眼见为实。” “在哪儿见？” 就这样，周宝利和王倩在美国相识。 从此他们靠电子邮件联系。电子邮件具有激发爱情的功能，周宝利和王倩坠入情网，互联情网。 经过3年的磨合，已经进入婚嫁倒计时的周宝利突然接到王倩的解聘通知，他感觉天旋地转。 失去神志的周宝利将一把钳子落在了飞机发动机舱里，他的脑细胞像天气预报那样混乱不堪，管晴天叫下雨这架飞机载着一百多位乘客做终极航行，飞行的目的地是墓地。那把钳子在8000公尺高空进入了发动机的心脏，导致飞机引擎脑血栓。脑血栓后的发动机无力支撑飞机克服地球的吸引力。 飞机在不该下降的时候下降了，就像没到退休年龄的官员被免除职务那样痛苦万分地下降。 蓝天为互不相识的乘客举行集体葬礼。 王倩不知道是她间接导致这架飞机失事的。 事故调查小组很快就查清了飞机失事的原因，像以往所有类似事故一样，在声明事故原因正在调查中之后，从此就没有了下文。隐瞒真相是致使事故多发的真正元凶皮武接到皮皮鲁的电话后，确信是由于周宝利触犯了重大飞行事故罪导致了这次机毁人亡的事故，他开始介入调查。 23年后，王倩死于一场车祸。她死后万万没想到的是，她一进入阴间，就有一百多个鬼蜂拥而至将她团团围住极尽辱骂和厮打。事后阎王告诉王倩，纠缠她的那些鬼，都死于那次飞行事故。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重大飞行事故罪。 石油不愧是能源之王，石油涨价，一呼百应，什么都得涨价。 自从石油的价格暴涨后，柔中钢橡胶制品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孙荣建的眉头就没舒展过。原材料价格跟着石油走，孙经理的公司生产成本不断升高，利润大幅下降。 这天夜里，孙经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唉声叹气。 妻子说：“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垮。” 孙荣建说：“我睡不着。” 妻子说：“想办法降低原料的价格。” 孙荣建说：“石油价格不降，我们公司需要的原材料降不了。” 妻子说：“听我弟弟说，美国用过的乳胶手套倒给钱出口，你可以通过我弟弟进点儿。” 孙荣建说：“你现在就给你弟弟打电话，我要大量进口废次级乳胶手套。现在美国人都醒着吧？” 妻子给在美国的弟弟打越洋电话，弟弟问清佣金数量后，一口答应。一个月后，美国一企业将用过的乳胶手套装进8个40尺货柜，总重量200吨。这些乳胶手套，有传染病医院用过的，有清洁工打扫卫生间刷马桶用过的，反正没有干净的。这8个集装箱瞒天过海，躲避海关的检查，进入柔中钢橡胶制品有限公司的车间。 柔中钢橡胶制品有限公司使用进口的美国废次级乳胶手套生产崭新的乳胶手套，出售给医院和其他用户，公司利润迅速反弹，孙荣建的汽车连续升级换代，排气量从上气不接下气变成气冲霄汉。 这天全家共进晚餐时，皮皮鲁发现鲁雁叹气。 皮皮鲁问妈妈：“怎么了？” 鲁雁说：“我们医院的外科医生姜磊是我的大学同学，最近她手术后的患者不断发生感染，患者家属认为是医疗事故，告了她。” 皮威说：“是不是消毒不严格？” 鲁雁说：“我们医院的消毒很有名，经常给别的医院做示范。” 袁猎猎说：“我派手下查查，说不定还能给皮检增加一宗罪。”皮皮鲁说：“去查吧。” 鲁西西说：“患者手术后感染，不会和犯罪有关吧？” 很快，袁猎猎说：“还真是犯罪。” 鲁雁迫不及待地问：“怎么回事？” 袁猎猎说：“姜磊做手术时戴的乳胶手套有问题，是它导致患者术后感染的。” 皮皮鲁说：“乳胶手套？” 袁猎猎说：“这些乳胶手套，是用美国废次乳胶手套作为原料再生产的。” 鲁雁难以置信：“不会吧？美国用过的乳胶手套，怎么会跑到中国来？” 袁猎猎说：“你们医院使用的乳胶手套是一家叫作柔中钢橡胶制品有限公司生产的。这家公司的老板叫孙荣建。他为了降低生产成本，从美国进口用过的废次乳胶手套作为原料生产乳胶手套。” 皮威愤怒：“海关不管他？” 袁猎猎说：“属于走私，绕过海关。” 鲁西西问：“犯的是什么罪？” 袁猎猎说：“走私废物罪。” 鲁雁问：“什么是废物？” 袁猎猎说：“工业发达国家在发展经济的过程中，必然会产生大量废弃物，这些废弃物包含各种污染，他们就想方设法将这些废弃物出口到发展中国家。” 鲁西西吐出嘴里的饭：“真损呀。” 皮皮鲁说：“不是说发达国家实行的是素质教育，教育出的学生都是高素质吗？” 鲁西西说：“素质教育专门培养出口废物的学生，应试教育专门培养进口废物的学生。” 皮威点头：“鲁西西的话有道理，很深刻。” 鲁雁说：“我马上给姜磊打电话，告诉她真相。” 袁猎猎对皮皮鲁说：“还不给你叔叔打电话？现在孙荣建正用进口废物挣的钱享受呢。去抓吧。” 皮威不懂：“在哪里享受？” 孙荣建是在一家超豪华夜总会被捕的。 孙荣建的妻子亦被法院以共犯判处3年有期徒刑。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走私废物罪。 自从刘贵仓从报纸上看到中国有30万名千万富翁后，就迫切想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千万富翁俱乐部的会员。目前他的财富数额是一万元，不是一万元人民币，是一万日元。前些年，刘贵仓到日本留学，在受够了侵华日军后代的气后，他怀揣一万日元积蓄毅然回国报效祖国像其他不少在日本待过的中国人一样，刘贵仓身上既有中国人的特色，又有日本人的气质，成为一个跨国文化混血儿。不管做什么事，刘贵仓都勇往直前，不择手段，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刘贵仓打电话给大学同学袁迎迎。 刘贵仓：“今天可以请你吃饭吗？” 袁迎迎：“海归请吃饭还能不去。几点？在哪儿？” 两人敲定吃饭的场所。 在一家餐馆，刘贵仓和袁迎迎边吃边聊。 刘贵仓：“咱们同学里，有不少发了。” 袁迎迎：“你也不差，都留学日本了，硕士。就数我混得差了。” 刘贵仓：“和我一起干吧。” 袁迎迎：“有你提携，我要过好日子了。” 刘贵仓：“我记得你妈妈在一家投资咨询公司做事。” 袁迎迎：“她已经退休了。” “退休了也会有关系。” “那是。” “我要成立一家注册资本1000万元的公司。” “你真有钱。” “目前一下子拿出1000万还有困难，我想请你和我一起当股东，还有另外一个朋友。” “我可没钱入股。” “你不用出一分钱。” “哪有这种好事？” “我想请令堂疏通关系，请那家投资咨询公司帮忙出点儿注册资金，等会计事务所验资后，再把钱撤走。 我可以付出资费。” “我试试。” 次日，袁迎迎给刘贵仓打来电话，那家投资咨询公司请他过去面谈。 面谈的结果，注册所需1000万元全部由投资咨询公司出，公司拿到营业执照后，此款由投资咨询公司全部撤走，刘贵仓付给投资咨询公司2万元出资费。 很快，刘贵仓的日日日公司注册成功。 刘贵仓以日日日公司的名义联系全国最大的电脑公司，要求代理该电脑。电脑公司在验证了日日日公司的营业执照后，对于该公司注册资金1000万元印象深刻。 电脑公司陆续向日日日公司供应了900万元的电脑刘贵仓卖完电脑后不给电脑公司结账，全部据为己有。 在刘贵仓还差一元钱就成为千万富翁时，他被袁猎猎盯上了。 袁猎猎对皮皮鲁汇报：“犯有抽逃出资罪。还不快给你叔叔打电话？” 【皮皮鲁提示】 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请终生远离抽逃出资罪。 版权信息： 书名：皮皮鲁和训兔记 丛书：皮皮鲁和鲁西西（第二辑） 作者：郑渊洁 出版社：浙江少年儿童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6年8月1日 版权方：北京皮皮鲁总动员文化科技有限公司 版权所有·请勿侵权 目录 驯兔记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尾 声 面包博士 外号专家逃命记 获得博士学位 小树林遇险 气枪和橘子水 身陷重围 在树上碰见了喜鹊 肥皂订书机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八 九 十 十一 周末大家乐 异想天开 银靴 一 二 三 黑匣子 黄金梦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卖花姑娘 敬业的病菌 黑哨 站长日记 1996年1月16日 2001年5月5日 2006年6月15日 2016年6月30日 儿童期狼族教师综合恐惧症 食言总统 故弄玄虚 出口垃圾 七星瓢虫银行 宇宙能量 万年虫 上厕所专用电视节目 驯兔记 第一章 皮皮鲁七岁，刚刚从幼儿园大班毕业。他早就盼望上学了。 这天清晨，皮皮鲁老早就从床上爬起来，他把昨天晚上已经装了五遍的书包又打开，再重新装了一遍，然后背上书包在镜子前面走来走去。 爸爸妈妈看着儿子上学这么兴奋，也很高兴。 “皮皮鲁学习成绩准会不错。”爸爸小声对妈妈说。 “嗯，这孩子聪明。”妈妈表示同意。 “鲁西西也不会差。”爸爸补充一句。 妈妈点点头。 鲁西西是皮皮鲁的孪生妹妹，也是今天上学。 “开饭喽—”妈妈招呼儿子和女儿。整个家里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一顿丰盛的早餐。面包、黄油、煎荷包蛋、牛奶、香肠…… 爸爸妈妈就像送孩子去拿博士学位一样隆重。 皮皮鲁和鲁西西津津有味地吃着。 “上学要听老师的话。”妈妈不吃，坐在一旁开导孩子。 “和同学搞好关系。”爸爸虽然拿着一片涂满黄油的面包，但顾不上往嘴里送。 皮皮鲁和鲁西西一边吃一边点头。 “变成好孩子。”妈妈说。 “变？”皮皮鲁一歪头，“我们现在不是好孩子吗？ “当然是。但也不能说完全好，比如你吧，就太淘气。我们希望你越变越好。”妈妈对儿子说。 皮皮鲁似懂非懂。 早饭吃完了，爸爸妈妈送孩子们去学校。 学校门口挂着写有“欢迎新同学入学”的大红标语。 校长和老师笑容可掬地站在校门口迎接新同学。 皮皮鲁被这气氛感染了，他心花怒放。他认定学校是一个非常有趣的地方，在这里能学到许多知识。他牢牢记着爸爸那句话：“你从这所学校毕业后，就能看爸爸书架上的那些书了。” 皮皮鲁和鲁西西被分在两个班。 皮皮鲁的班主任是一位女老师，从她第一次走进教室起，皮皮鲁就对她有好感。 “同学们好！”老师走进教室后对大家说。 “您好！” “你好！” “好—” 新同学们七嘴八舌。 老师笑了。 “我来教你们。”老师和蔼地说，“以后我走进教室，值班的同学就喊‘起立’，然后我说‘同学们好’，你们一齐说‘老师好’。” “不说行吗？”皮皮鲁问，他不明白老师干吗强迫全班同学向她问好。 老师一愣，脸上的笑容不见了。 “不行！都得说。以后提问题要举手，我让你回答你再回答。回答问题要站起来说。”老师严厉地看了皮皮鲁一眼。 提问题还要举手？嘴长在自己身上，还要经过别人允许才能说话？说话还得站起来？ 皮皮鲁感到茫然。 “我姓徐，你们就管我叫徐老师。”老师自我介绍“可以叫您的名字吗？”皮皮鲁问。他忘了举手和站起来。 “你怎么不举手？！”徐老师恼火了，她开始翻花名册，查皮皮鲁的名字。 皮皮鲁举手。 “你说吧，皮皮鲁。”徐老师记住了这个学生的名字“可以叫您的名字吗？”皮皮鲁重复了一遍。 “不可以，不礼貌！”徐老师根本就不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学生。 皮皮鲁觉得名字就是让人家叫的，他不明白老师干吗怕学生知道她的名字。 “从今天起，咱们就在一个班学习了。我希望同学们听老师的话，遵守学校的纪律，认真学习，做一个好学生，好孩子。”徐老师语重心长。 皮皮鲁举手。 “又是你。什么事？”徐老师开始厌烦皮皮鲁了。 “什么叫好学生？”皮皮鲁问。 “听老师的话，听爸爸妈妈的话，学习成绩好，和同学搞好团结，就是好学生。”徐老师掰断了手里的一根粉笔。 皮皮鲁点点头，似懂非懂地坐下来。 “咱们现在选个班长。”徐老师的目光开始在全班同学中搜寻，她要找一个最老实最听话的学生当班长。 徐老师的目光停在了皮皮鲁前边那个叫李小曼的女同学身上。徐老师发现自从她进教室以来，这李小曼就纹丝不动地坐在椅子上。 “由李小曼当班长，大家同意吗？”徐老师开始民主选举。 同学们大眼瞪小眼，不知道李小曼是何许人也。 “李小曼，你站起来，让大家认识一下。”徐老师说李小曼脸红了，她顺从地站起来。 “同意李小曼当班长的举手。”徐老师说。 除了皮皮鲁以外，全班同学都举手了。皮皮鲁不认识李小曼，不知道她是否配当班长。 “通过。从现在起，李小曼就是咱们班的班长，同学们要听从她的领导。”徐老师示意李小曼坐下。 不知怎么搞的，皮皮鲁感到座位上有钉子扎他的屁股。他觉得教室里不像校门口那么畅快。 第二章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 同学们已经渐渐熟悉了学校的生活。每天上课，下课，课间休息，放学…… 徐老师耐心地培养着她的一班学生，努力把他们往好学生好孩子的方向改变。 李小曼是全班最听话的学生，她遵守课堂纪律、努力学习。只要是老师说的话，她都牢牢记住，并严格落实到自己的行动中去。她能一字不差地把老师的讲课内容写到考卷上去。她的学习成绩名列全班第一。 徐老师暗暗为自己的眼力叫好，她选对了班长。 皮皮鲁坐在李小曼身后。这天上自习课时，皮皮鲁无意中看了李小曼后脑勺一眼，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李小曼的两只耳朵正在缓慢地变长，向上方伸展。 开始皮皮鲁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他闭了一会儿眼睛，再睁开看。 天哪，李小曼的两只耳朵越长越长，像兔子耳朵那样竖在脑袋的两侧。 李小曼显然还没发现自己耳朵的变化，她一边专心写作业，一边注意听教室里的动静。这是徐老师分配给她的任务—上自习课时监督同学们，有谁说话就报告老师。 “你们快看，看她的耳朵！”皮皮鲁喊起来。 “不许说话！”李小曼本能地制止皮皮鲁。 同学们都朝皮皮鲁看。 皮皮鲁用手指指李小曼的兔子耳朵。 同学们都愣了，怎么，李小曼的耳朵变得这么长？ 李小曼一回头，吓了大家一跳。她真的变成兔子了，不但两只耳朵长，而且眼珠变红了，三瓣嘴，脸上还有毛。 “你……你……”皮皮鲁站起来直往后退，他认定这是怪物。 全班同学都慌了。 “你们不好好上自习课，我去告诉徐老师！”李小曼吓唬同学。 “你……你摸摸自己的耳朵。”皮皮鲁对李小曼说。 李小曼的右手刚触到自己的耳朵，她的脸色就变了。 她忙举起左手摸另一只耳朵。 “妈呀—”李小曼惊叫起来。 一位同学递给李小曼一面小镜子。 李小曼只照了一下，就把镜子掉到地上摔碎了。 “我去叫老师！”皮皮鲁断定李小曼是中了什么妖怪的魔法，急忙往老师办公室跑去。 “怎么不敲门？”徐老师看着破门而入的皮皮鲁说。 “徐……徐老师，不……不好了……”皮皮鲁上气不接下气。 “快说，怎么啦？”徐老师预感到事情不妙。 “李……李……小曼……曼中了魔法……”皮皮鲁语无伦次，最近他刚看了一部有关鬼的电视剧，还心有余悸呢。 “你说什么？中了魔法？”徐老师站起来。 “她……变……啦……”皮皮鲁眼前还浮现着那个穿着裙子的大兔子的形象。 “我去看看。”徐老师同皮皮鲁一同来到教室。 李小曼正趴在课桌上哭。 同学们见老师来了，忙坐好。 “李小曼，抬起头，我看看怎么啦？”徐老师问。 李小曼慢慢抬起头，一只大兔子呈现在徐老师面前。 徐老师看见李小曼变成了可爱温顺的兔子，兴奋得脸上放出了异彩，她万万没想到只用了一个月时间就把新生培养成了兔子，这是奇迹！过去，她起码得花一年以上时间。 “祝贺你！李小曼同学！”徐老师激动地说。 “祝贺我？”李小曼愣了。 全班同学都愣了。变成兔子是好事？！ “祝贺你成为我们班的第一个好学生！”徐老师拍拍李小曼的肩膀。 “可……可我这样子……”李小曼还是止不住抽泣“你这样子很可爱。温柔，顺从，不调皮捣蛋，不惹是生非，我就是要把你们培养成这个样子。”徐老师回到讲台上。 李小曼不哭了。 “同学们要向李小曼学习，早日变成她这样，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徐老师语重心长。 校长闻讯赶来了。 “我看看，我看看。”校长一进门就嚷嚷。 徐老师让李小曼站起来。 “奇迹呀！奇迹！”校长摘了眼镜仔细看，“好，马上开全校师生大会，推广经验！” 徐老师笑了。李小曼恢复了先前的自尊，她坦然地接受全班同学对她的注视。 全校大会在大操场举行。 校长、教导主任、徐老师和李小曼坐在主席台上。 “今天，我们学校临时召开大会，是为了表彰一位教学有方的教师和一位好学生。”校长握着话筒讲话。 台下的同学们看见了李小曼，一片议论。 “一（2）班的徐老师在短短一个月时间里，就在教学和育人上取得了突出的成绩，大家看看她培养出的学生。” 校长一边说一边让李小曼站起来走到台前。 台下一片笑声。 “笑什么？”校长厉声喝道，“李小曼同学严格要求自己，听老师的话，才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和进步。她是同学们学习的榜样。我校的教育目标，就是要把你们培养成像李小曼这样！” 接着校长和教导主任向徐老师和李小曼颁发了奖状徐老师激动地发言。 她说，她要总结经验，争取把全班同学都培养成像李小曼一样的好学生。 坐在台下的皮皮鲁眼前总是闪现出那只穿着裙子的兔子。皮皮鲁不愿意变成兔子。 第三章 晚上，皮皮鲁把班上李小曼变成兔子的事情讲给爸爸妈妈听。他相信爸爸妈妈听了准害怕，非得马上给他转学不可。 “太好了，你碰上好老师了。你得向李小曼学习。” 妈妈说。 晴天霹雳。 皮皮鲁万万没想到妈妈希望他变成兔子。 “李小曼变成兔子了！真正的兔子！”皮皮鲁边说边把双手放到脑袋两旁做示范。 “我们希望你们变成听话的好孩子：不调皮，不淘气。”爸爸插话了。 皮皮鲁头一次感到爸爸妈妈是那么陌生。他们竟然希望自己的孩子变成兔子！ “你和鲁西西展开一个竞赛，看谁先变。”妈妈想出一个办法。 皮皮鲁心凉了。他没想到爸爸妈妈和徐老师的目标是一致的—把孩子培养成兔子。 皮皮鲁下定决心，坚决不变兔子，他要保持人的本来面目。当兔子就到野外痛痛快快地当，不在城里当。 从此，皮皮鲁开始了一场同老师、家长和同学展开的当与不当兔子的搏斗。 自从李小曼变成兔子后，班上又有两名同学变成兔子了。 这三位同学成了徐老师的骨干力量，都担任了班干部。他们对老师的话言听计从，百依百顺。他们利用耳朵长的优势，不放过班上任何同学的窃窃私语，时刻向老师汇报。他们利用比别人多一片嘴唇的优势，从事着班干部工作，说服同学赶快变兔子。 班上不少同学不愿意变兔子，他们或明或暗地反抗，皮皮鲁自然而然成了首领。 这天上课，徐老师出了道智力测验题：一只皮球掉进了一个深坑里，怎么办？ 李小曼像往常一样带头举手。 “李小曼。”徐老师叫她。 “用网子……”李小曼刚说了三个字，看见老师轻轻摇头，马上闭嘴。 “你想想再说。”徐老师示意她坐下。 通常，老师出的题答案只能有一个，就是她事先准备好的那个。 另一名兔子同学举手。 徐老师示意他回答。 “往坑里倒水，让球漂起来。”兔子同学说。 “正确。”徐老师笑了，“还有吗？” 皮皮鲁举手。 “皮皮鲁，你说。”徐老师冲皮皮鲁点头。 “让爸爸再买一个。”皮皮鲁说。 全班同学哄堂大笑。 “皮皮鲁！”徐老师喝道，“又捣乱！” “没捣乱呀！您不是问皮球掉到深坑里怎么办吗？ 与其费时间去掏，不如再买一个。您不是说一寸光阴一寸金吗？”皮皮鲁振振有词。 “胡搅蛮缠！”徐老师火了。 “您……”皮皮鲁不喜欢听徐老师嘴里说这种词。 “老师对还是你对？”徐老师问皮皮鲁。 “谁正确谁对。”皮皮鲁说。 “老师会不正确吗？！”徐老师头一次听学生说这样的话。她认为在学生面前，老师永远是正确的。学生对老师只有服从的义务，没有争论的权利。 李小曼站起来了，说：“同学们，老师多辛苦啊，每天站那么长时间。她的知识那么丰富，怎么会不正确呢？我们应该听老师的话。不能跟老师顶嘴。” 皮皮鲁不吭声了。他承认老师辛苦。有一天皮皮鲁把书包忘在学校了，他晚上来取书包，看见徐老师还在办公室批改作业，他打心眼儿里感激徐老师。可他不同意徐老师把同学变成兔子的教育方法。 为了尽快把一（2）班变成全兔班，徐老师决定同家长取得联系—召开一次家长会，校内校外一起努力，早日改变班级的面貌。 第四章 皮皮鲁把开家长会的通知递给爸爸。 “你不会让我在家长会上丢人吧？”爸爸问儿子。 “变成兔子的同学才丢人呢！”皮皮鲁说。 “不求上进！”妈妈在一旁说。 “看看鲁西西，耳朵已经开始长了，你的耳朵怎么还那么小？”爸爸端详着儿子的耳朵，不满地问。 “还是咱们鲁西西有出息，看，脸上也开始长毛了。”妈妈搂着女儿夸奖道。 鲁西西正在完成着从人到兔子的转变。在学校，老师喜欢听话的学生。在家里，爸爸妈妈喜欢听话的孩子。 听话，顺从，是老师和家长对孩子最高的也是唯一的要求。从孩子一降生到这个世界上，他们的任务就是把他的个性磨掉、砍光，让他听话、听话、再听话。鲁西西不愿意让大家说她是不听话的坏孩子。 皮皮鲁悲哀地看着正在向兔子转变的妹妹，他原想帮助她，但感到力不从心，他无法与学校和父母的力量抗争，他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皮皮鲁近来已经发现，妹妹变得爱吃胡萝卜和白菜了。 在学校召开的家长会上，皮皮鲁的爸爸受到了徐老师善意的警告。 “皮皮鲁任性，坐不住，还讽刺已经变成兔子的优秀同学。如果不严加教育，后果不堪设想。”徐老师说。 “我一定在家里加强教育，一定加强教育。”皮皮鲁的爸爸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同那几个已经变成兔子的学生的家长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回到家里，爸爸同妈妈商量对策。 “今天在学校真丢人。”爸爸记忆犹新。 “幸亏我没去。”妈妈脸皮更薄。 “咱们得想想办法。” “先让他在家里学会听话。” “食物上也得变变。” “多给他吃蔬菜，少吃荤的。” “每天睡觉前给他按摩耳朵。” “再把他的房间的墙壁涂成红颜色，让他的眼珠尽快变红。” “咱们从今晚开始训练他听话。” “行。” 剧本编好了。爸爸编剧，妈妈导演，两人合演。 晚上，爸爸叫儿子：“皮皮鲁。” 皮皮鲁走进爸爸妈妈的房间。 “你愿意让爸爸妈妈高兴吗？”爸爸问。 “愿意。”皮皮鲁知道家长会上老师不会说他好话，有所警惕。 “你知道怎样才能让我们高兴吗？”爸爸又问。 “听你们的话。”皮皮鲁掌握了真理。 “对呀！”妈妈没想到儿子这么聪明。 “你们生我，就是图着我听你们的话。”皮皮鲁补充一句。 “当然，也不全是……”妈妈觉得为这个目的生孩子显然说不通，“我们生你是为了，是为了……” 妈妈也弄不清是为什么了。 爸爸忙打岔：“孩子就得听父母的话，要不怎么叫孩子呢？” “我听。”皮皮鲁特老实。 “那好。只有看到你早日变成兔子，我们才放心。 你听我们的话，快点儿变，好吗？”妈妈恳求儿子。 “变什么都行，就是不变兔子。”皮皮鲁露真相了。 “不变也得变。”爸爸口气变了。 “那你们去自由市场买只兔子养不就得了呗！”皮皮鲁说。 “那不是我们的骨肉！不会说人话！”妈妈急了，说出的话水平不高。 “那你们干吗不直接生兔子？”皮皮鲁问。 “我们要是直接生兔子，还要学校干什么？还要我们做父母的干什么？”爸爸也气昏了头，说起胡话来。 “反正我不当兔子。”皮皮鲁不喜欢兔子那股奴性，怯懦，竖着耳朵打听别人的事，还有红眼病。 “我们要强制你当！”妈妈说。 “这是为你好！”爸爸说，“以后每天给你吃十根胡萝卜！” “每天晚上按摩耳朵！”妈妈宣布。 做父母的，不能看着孩子走歪路。皮皮鲁的爸爸妈妈是有责任心的爸爸妈妈，他们不是那种生了孩子就完事的父母，他们有责任感。 皮皮鲁感到自己是孤立的。在这个世界上，他是那么渺小。面对着这么多人要他变兔子，他感到惶恐。 第五章 班上的形势渐渐发生了变化。原先，只有几个同学变成了兔子，大家还经常取笑他们。渐渐地，变成兔子的同学多了起来。 这天上课时，皮皮鲁眼瞅着他两边的刘明明和王彬的耳朵变长了，眼珠变红了。 接着，坐在他右前方的赵宏的耳朵也开始长了。奇怪的是赵宏光是左边的耳朵长，右边的耳朵还按兵不动。 皮皮鲁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什么？”徐老师最头疼皮皮鲁。 “赵宏的耳朵。”皮皮鲁笑得弯下了腰。 同学们一看赵宏，可不是嘛，一只耳朵长，一只耳朵短。都乐了。 “别笑！”徐老师严肃地说，“这说明赵宏同学内心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他原先是个调皮的孩子，现在他想变成听话的好学生，可顽固势力在阻止他变成好学生，于是就出现了这种特殊的生理现象。同学们，让我们大家为赵宏同学鼓掌！” 全班同学热烈鼓掌，包括皮皮鲁在内。当然皮皮鲁是为了开心。 没想到这一鼓掌，把赵宏头上那只好不容易变长的耳朵吓回去了。 徐老师愣了一下，有些失望。 “赵宏，大家都期望着你，勇敢些！”徐老师给赵宏打气。 赵宏想放暑假时去南方玩—他爸爸许愿，只要他变成兔子，就让他暑假去旅游。他使尽全身力气变。太遗憾了，刚才好不容易变长的一只耳朵，又被掌声吓回去了。徐老师疏忽了，兔子的优点就是胆小呀！ 现在，赵宏同学站在课堂中间，满脸通红，憋足了劲儿，耳朵纹丝不动。他放了两个屁，又坐下了。 皮皮鲁笑出了眼泪。 徐老师瞪了皮皮鲁一眼，她让赵宏下课后去她的办公室，给赵宏“吃小灶”，加速他的转变。 班上的同学变成兔子的越来越多。凡是变成兔子的同学，都受到老师的偏爱。他们放假时去夏令营玩，上学时受老师表扬。他们绝对服从老师的意志。他们特别关心别人对自己的议论，竖着耳朵听。如果别人超过自己，他们就犯红眼病。他们害怕别人揪尾巴，所以尾巴长得很短。 到了四年级的时候，全班就剩皮皮鲁和梁果没变兔子了。 每当上课时，几十只兔子整整齐齐地坐在教室里，就皮皮鲁和梁果两个人醒目地置身于兔子群中，显得格外突出和扎眼。 本来，徐老师的班是全校第一个把学生变成兔子的班。可现在，学校已经涌现出了三个全兔班。徐老师教的班落后了，就是被皮皮鲁和梁果拖了后腿。而梁果明显是受皮皮鲁影响。 徐老师决定对皮皮鲁和梁果开展一次强大的攻势，动员全班同学帮助他俩转变。 这天放学后，徐老师把所有兔子同学留下来。 “大家出出主意，看看怎样帮助皮皮鲁和梁果同学，他俩影响了我们全班的荣誉。”徐老师说。 “皮皮鲁没有自尊心，甘于落后。咱们应该帮助他建立自尊心。”班长李小曼建议。 “具体方法呢？”徐老师认为李小曼说得有道理。 “咱们想办法让他觉得自己长得难看。”李小曼说，“比如说，女同学都不理他，躲他远远的，时间长了，他就自卑了。” “嗯。”徐老师点点头。 “咱们成立帮助小组，分别帮助他俩。”王彬提议。 “在墙上多贴些咱们兔子的画像，让他俩天天看，说不定也有作用。” “学校也可以限期让他们变，如果过期还不变，就让他们退学。” 同学们七嘴八舌。 “好，从明天起，咱们班开展一个帮助皮皮鲁和梁果转变的活动。李小曼带一个组帮助皮皮鲁。王彬带另一个组帮助梁果。今晚我去他们两家家访，让他们的家长协助咱们。”徐老师信心十足。 晚上，徐老师来到皮皮鲁家。 “快请坐。”皮皮鲁的爸爸不好意思见徐老师，都四年级了，皮皮鲁还没变兔子。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皮皮鲁呢？”徐老师问。 “出去玩了，唉，这孩子！”爸爸叹了口气。 “我来就是为这事。”徐老师连晚饭都没吃，饿着肚子家访。 “真让您操心。”爸爸望着徐老师两鬓新生出的白发，心里一阵难受。 “皮皮鲁如果再不转变，就要定型了。而一旦定了型，将来走上社会可怎么办呀？”徐老师的目光中充满了焦灼。 “唉，这孩子，真不争气！”爸爸用拳头砸茶几。 “我们准备在全班开展一个帮助他的活动。”徐老师拢拢头发。 “太好了！需要我做什么？”爸爸急切地说。 “请您在家里配合我们。”徐老师说。 “您来看。”爸爸领着徐老师走进厨房，打开冰箱门冰箱里全是胡萝卜、白菜。满满地塞了一冰箱。 “这四年来，我们天天给他吃这些东西，一点儿荤的也不给他，就是为了让他变。”爸爸说完又领徐老师来到皮皮鲁的卧室。 房间的墙壁全涂成了红颜色。 “这墙？”徐老师不明白干吗把墙涂成红颜色。 “为了让他的眼珠早日变红。”爸爸说。 “你们也花费了不少心血。”徐老师觉得皮皮鲁的父母是好父母，知道什么是爱护孩子。 他们回到会客室。 “您看我们现在还应该做些什么？”爸爸问。 “皮皮鲁最大的缺点是不在乎别人说他什么，人怎么能不在乎别人对他的议论呢？这就是他的耳朵短带来的弊病。所以，咱们首先要把他的耳朵变长。”徐老师说“这几年我们天天给他的耳朵按摩，没见效。”爸爸急得直搓手。 “吃点儿药行不行？”徐老师说，“比如说激素什么的。” 爸爸眼睛一亮，说：“他妈妈在医院工作，等她回来我跟她商量商量。” “咱们常联系，最好能一天通一个电话。”徐老师不愧是优秀教师，责任心强。 “我准备一把尺子，每天等他睡觉后给他量耳朵，第二天把尺寸通知您。”爸爸也不愧是优秀爸爸，教子心切。 徐老师离开皮皮鲁家时，虽然已经饿得前心贴后心，但她感受到了温暖，她对改变皮皮鲁充满了信心。 第六章 第二天，皮皮鲁和梁果一踏进教室就感到气氛不对。 班上的兔子同学们一见皮皮鲁和梁果进来就躲得远远的，还指手画脚地笑他们。 “瞧皮皮鲁的耳朵，那么小，真难看。”不知谁说。 “看梁果的脸上，一点儿毛也没有，光秃秃的，丑死了。” “他俩的眼睛怎么没颜色呀！” 皮皮鲁和梁果成了怪物。 “耳朵长有什么好？难看！”皮皮鲁反驳。 “就是，脸上长那么多毛，太丑！”梁果回击。 这时候，徐老师来了。 “不许讽刺好同学！”徐老师制止皮皮鲁和梁果。 “他们先挑衅的！”皮皮鲁申辩。 “他们是在帮助你们，怎么能说是挑衅呢？”徐老师语重心长，“人最珍贵的是自尊心，你俩缺乏的正是自尊心。你们看，全班同学都变了，就你们不变，你们的自尊心都没有了。从今天起，同学们分成两个组，帮助你们转变。” 皮皮鲁看着周围的兔子同学。的确，时间长了，皮皮鲁不自觉地已经产生了自卑心理。看见所有的同学都有那么长的耳朵，他隐约感到自己的耳朵小得可怜，是挺丑的。可他一想到自己要变成兔子，就打心眼儿里伤心。他不愿意。 这么多人都劝他变—老师、父母、同学，肯定变了就是好孩子，不变就是坏孩子，皮皮鲁心里已经把自己定性为坏孩子了。 帮助小组展开了强大的攻势。 一个月过去了，梁果抵抗不住了，他终于在一天下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变成了兔子。 梁果变成兔子以后，内疚地看了皮皮鲁一眼。 皮皮鲁如坐针毡。 同学们祝贺梁果转变的掌声像雷声刺激着皮皮鲁的心。 现在两个帮助小组合并成一个大组围攻皮皮鲁了。 爸爸妈妈也在家里打响了配合战役。 妈妈请专家为儿子配了专门促进耳朵发育的激素药这天夜里，皮皮鲁还没睡着。爸爸妈妈走进他的房间，以为他睡着了。 “药配好了，每天早晨放进他的牛奶里。”妈妈小声对爸爸说。 “嗯，多长时间耳朵能变长？”爸爸问。 “大概一个星期左右。” “先量量他的耳朵现在的长度，好比较。”爸爸掏出皮尺，量皮皮鲁的耳朵。 皮尺擦着耳朵，皮皮鲁觉得痒痒，他想笑，但拼命忍住了。 第二天早晨，皮皮鲁喝完牛奶走进厕所用手指抠嗓子，把掺有激素的牛奶都吐了。 晚上睡觉前，皮皮鲁对着镜子把准备好的橡皮泥粘到耳朵上。 等儿子睡着了，爸爸用尺子量他的耳朵，长了一厘米！ “这药真灵！”爸爸对科学佩服得五体投地。 “明天再加量。”妈妈兴奋得脸庞发红，儿子进步了！ 第二天一早，爸爸就打电话把这一喜讯通知了徐老师。 皮皮鲁一走出家门，就把橡皮泥耳朵摘下来。 徐老师整整一节课都没有上好，她一直在观察皮皮鲁的耳朵。 她一会儿觉得皮皮鲁的耳朵长了，一会儿又觉得没长，甚至有五分钟她还觉得皮皮鲁的耳朵缩了。 “一厘米，还不显。”徐老师自己安慰自己。 当天晚上，皮皮鲁把更多的橡皮泥粘在耳朵上。 “长了五厘米！”爸爸真想抱着儿子亲一顿。 “快去给徐老师打电话！”妈妈等不到明天了。 徐老师激动得彻夜未眠。 第二天上课时，徐老师怀疑自己的眼睛—皮皮鲁的耳朵还是原样呀！ 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徐老师悄悄问了五个同学，他们都说皮皮鲁没进步。 徐老师对皮皮鲁的爸爸不满了，她没等到下课就跑回办公室打电话。 “喂，是皮皮鲁的爸爸吗？”徐老师拨通了电话问。 “我是。”听筒里传出声音。 “您昨天晚上说皮皮鲁的耳朵长了五厘米，可事实上一点儿也没长！” “这不可能，今天早上离开家时他耳朵还是长长的。” “最好您现在能来学校看看。” “也许他到了学校又变短了，说明你们的努力还不够。”爸爸有点儿生气了。 “您怎么能这样说话？”徐老师的修养忍到了极限。 “这样吧，您今晚来我们家看看。” “我一定去。” 徐老师回到教室时脸上还罩着阴云。 只有皮皮鲁知道是怎么回事。 第七章 当天晚上，皮皮鲁把橡皮泥耳朵加长后，早早地就装睡了。他知道徐老师在门外等着，他不想让徐老师太晚回家。 爸爸看儿子睡了，拿出皮尺一量，耳朵长了八厘米！ 妈妈给埋伏在门外的徐老师发了信号，徐老师蹑手蹑脚地走进皮皮鲁的房间。 当她看见皮皮鲁的耳朵时，愣了。 “我没有说假话吧？”爸爸小声说。 徐老师还想证实一下这耳朵的真实性，她走近皮皮鲁的床。 皮皮鲁故意翻了个身，好像要醒。 徐老师连忙退后。 “咱们去客厅说。”爸爸对徐老师打了个手势。 徐老师和爸爸妈妈离开了皮皮鲁的房间。 皮皮鲁好紧张—他在翻身时碰掉了一只橡皮泥耳朵！幸亏他们没看见。 皮皮鲁站在门后听他们谈话。 “对不起，我冤枉您了。”徐老师的声音。 “没什么，您也是为皮皮鲁好。” “我的工作做得很不好。”徐老师开始抽泣，“你们在家里花那么大力气，还动用了科学手段，好不容易使皮皮鲁有所改变，可到了学校，由于我工作不力，又使他退步，变回去了，使你们的努力化为泡影……” 徐老师小声哭着。 皮皮鲁的心缩紧了，他头一次听徐老师哭，而且这是为他哭呀！皮皮鲁的心像被刀扎一样。 “我算什么优秀教师，我辜负了人民的期望。” 徐老师泣不成声。 “您看您，”妈妈安慰徐老师，“我从报纸上看过您的事迹，您有一个身体有残疾的孩子，而您却把心扑在教育事业上，顾不上自己的家……” 皮皮鲁愣了。 他三下两下穿好衣服，从窗户跳了出去，徐老师的家不远，皮皮鲁要去她家看看。 皮皮鲁曾经和同学去过徐老师家，但他没进去。 皮皮鲁找到了徐老师家，他走近窗台。 “爸爸，妈妈怎么还不回来？”一个孩子的声音问。 “妈妈一会儿就回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显然是徐老师的丈夫。 “我想让妈妈给我讲故事。” “妈妈快回来了。” 皮皮鲁敲门。 徐老师的丈夫打开门。 “你找谁？”他问。 “我是徐老师的学生，我来告诉您，她一会儿就回来。”皮皮鲁说。 “谢谢你。进来坐会儿。”徐老师的丈夫把皮皮鲁让进屋里。 徐老师的家十分简朴、零乱。看得出，徐老师的心思一点儿也没用在自己家里。 一个和皮皮鲁差不多大的男孩子躺在床上。 “你好！”男孩子看见来了客人，兴奋极了。 “你好！”皮皮鲁看了一眼床旁的轮椅，判断男孩子是瘫痪。 “你叫皮皮鲁吧？”男孩子问。 “你怎么知道？”皮皮鲁惊讶了。 “我天天听妈妈说起你。你是班上唯一没变兔子的同学吧！” 皮皮鲁居然脸红了。 “我妈妈可为你发愁了，夜里做梦都希望你快点儿变。给我讲的故事也都是关于怎么让你变化的故事。” 男孩子说。 皮皮鲁心里热乎乎的，眼眶也热了，他恨自己。 “你怎么了？”男孩子看出皮皮鲁情绪不对头。 皮皮鲁忍住眼泪。面前这男孩子不能下床，他唯一的乐趣是听妈妈讲故事。可为了皮皮鲁，他妈妈不能经常和他在一起。 皮皮鲁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人，他在剥夺一个残疾孩子唯一的世界。 “你原谅我吧，我明天就让你妈妈天天晚上给你讲故事！”皮皮鲁扭头跑出徐老师家。 男孩子莫名其妙。他爸爸笑了。 第八章 皮皮鲁现在真心诚意想变兔子，他还写了决心书交给徐老师。 皮皮鲁永远也忘不了徐老师看完他的决心书时的表情，他相信徐老师是真心爱他。 徐老师和全班同学期待着皮皮鲁的转变，他们希望早日挂上优秀班的锦旗。 皮皮鲁在做巨大的努力。 但是，皮皮鲁变兔子太难了。 一天上课，皮皮鲁觉出徐老师的一道题出错了。 皮皮鲁举手。 “什么事？”徐老师问。 “您这道题出得不对。”皮皮鲁说。 “你说什么？”徐老师以为听错了。 皮皮鲁说出了他的看法。 徐老师已经明白真理在皮皮鲁一边了，但她不能当着同学认错。 “皮皮鲁，你已经决心转变了，可是没有行动。” 徐老师提醒皮皮鲁。 “我……”皮皮鲁心头一惊，他清楚，反驳老师的同学，有自己主见的同学，是变不成兔子的。 皮皮鲁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他眼前浮现出那个躺在床上的男孩子的身影，他感到惭愧。可……可徐老师确实说错了呀！ 皮皮鲁终于明白了自己是变不成兔子的。他想起了那男孩子，心里像刀绞一样。 皮皮鲁小小年纪，就尝到了矛盾和痛苦的滋味儿。 一天晚上的电视节目，给了皮皮鲁巨大的启发。 屏幕上两个扮装成熊猫的人在表演。他们穿着熊猫模拟衣。 皮皮鲁心里一亮：去订做一身兔子模拟衣穿上，不就变成兔子了吗？ 星期日，皮皮鲁来到戏装商店。 “阿姨，我想订做一件模拟衣。”皮皮鲁说。 “演出用吗？”售货员笑眯眯地问。 “嗯。”皮皮鲁点头。 售货员请师傅给皮皮鲁量身高尺寸。 “什么时候取？”皮皮鲁问。 “一个月。” “太晚了。”皮皮鲁急了。 “你什么时间用？” “最好是明天！” “明天！不可能。一个星期吧！” 皮皮鲁点点头。 一个星期后，皮皮鲁取回了兔子模拟衣。他悄悄钻进自己的房间，插上门。 皮皮鲁把衣服都脱了，只剩一件背心和裤衩，他穿上兔子模拟衣。 镜子里的皮皮鲁变成了一只真正的兔子。 皮皮鲁把衣服穿在外边。他打开房间门，走进客厅。 正在客厅看报的爸爸无意抬起头，他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快……快来，”他叫皮皮鲁的妈妈，“快来看皮皮鲁，终于变了！毕竟是咱们孩子！” 妈妈和鲁西西闻讯赶来。 全家一片欢庆。 “我看看，我看看。”妈妈抚摸着皮皮鲁的兔头，眼睛里闪烁着泪花，“你终于转变了？听话了，不惹事了，不淘气了。好孩子！” “我早就说过，咱们的孩子差不了！”爸爸得意地打开酒瓶子，破天荒喝了白酒。 鲁西西也为哥哥的转变高兴。 “快去叫徐老师！”爸爸对女儿说。 鲁西西跑出去。 “我自己去！”皮皮鲁追出去。 当徐老师看见变成兔子的皮皮鲁出现在她家时，差点儿激动得昏过去。 全兔班！奋斗了四年的目标终于实现了。皮皮鲁走到男孩子床前，拉起他的手。 “祝贺你，皮皮鲁。”男孩子真挚地说，“我羡慕你们。” 他不能上学。 不知怎么搞的，皮皮鲁羡慕躺在床上的男孩子，羡慕他不用变兔子。 徐老师掏出十元钱递给爱人，让他去买最大最红的胡萝卜，她要请皮皮鲁吃饭！ 尾 声 从此，皮皮鲁每天二十四小时穿着兔子模拟衣生活，上学。 不管天气多热，他都不敢脱，他怕别人失望。 夏天上课时，皮皮鲁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他几次险些窒息。可当他看见挂在教室里的“全兔班”奖旗时，就战胜了酷暑。 皮皮鲁变得沉默寡言了，他不敢张嘴说话，他不能说出自己的主见，因为他已经是兔子了。 徐老师、皮皮鲁的父母和全兔班同学都为皮皮鲁的转变感到由衷的喜悦。 皮皮鲁生活中的唯一希望，就是能有一天脱掉这身模拟兔衣。 他从骨髓里害怕穿一辈子。 面包博士 在面包博士获得博士学位的第二天，他的所有母校，小学、中学和大学，联合为他开了庆祝会。凡是亲自教过面包博士的老师，都光荣地坐在主席台上。 面包博士当然也来了。他戴着漂亮的博士帽，坐在老师们中间。 面包博士的头是面包做的，显得很大，一看就知道他很聪明。的确，他没有辜负老师们对他的期望：轻而易举地通过博士论文答辩，获得了博士学位。 现在，大会主席请面包博士的小学老师筒筒先生发言，介绍他是怎样发现和培养面包博士的。 筒筒先生是瘦高个，他的身体是用打气筒做成的。 别看他瘦，但身体非常结实。有一次，一个调皮的学生看他瘦，身子单薄，想推他一个跟头，结果自己反而摔了一个大跟头。从那以后，同学们都知道筒筒先生是钢筋铁骨。 “诸位，”筒筒先生咳嗽了一声，“下面我来谈谈我是怎样培养面包博士的。” 全场鸦雀无声，大家都迅速地拔出钢笔，打开笔记本，准备记录。 奇怪，筒筒先生站在那里一声不吭，身体一上一下地动着。只有面包博士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站起来对大家说：“这是我的老师发明的新式教学法。我之所以能取得博士学位，和这种教学法是分不开的。” 筒筒先生的身体不动了。接着，他向大家介绍了他是怎样培养面包博士的。 面包博士上小学不久，筒筒先生就发现他非常聪明，每次考试都是一百分。哪个老师不喜欢学习成绩好的学生？筒筒先生理所当然地偏爱面包博士了。 筒筒先生的教学方法非常奇特有趣：他把知识都储藏在自己的身体里，上课时，运足了气，从嘴里伸出一根像胶皮管子似的东西，插进学生的耳朵里。然后拼命打气，把知识都打进学生的脑子里。 遗憾的是，许多学生的耳孔太小，每次打进去的气总是有限。有的学生更糟糕，两个耳孔是通的。筒筒先生在这边拼命打气，气却从那边的耳孔漏出去了。碰上这样的学生，能把人活活气死。 筒筒先生惊喜地发现面包博士的耳孔特别粗，而且另一边的耳孔是封闭的。这真是一个天才的学生。于是，筒筒先生就开始下功夫培养面包博士了。 他每天都拼命往面包博士的耳朵里打气，丰富的知识通过筒筒老师嘴上的“胶皮管”源源不断地打进了面包博士的大脑里。 面包博士的大脑是由一个个小洞组成的。这些小洞成了储藏知识的仓库。渐渐地，一个个仓库装满了知识。 这样，面包博士就把知识牢牢地留在了脑子里，一辈子也丢不了。 奇迹发生了：面包博士从小学一年级开始，门门课成绩优秀，每次考试都是一百分，成了全校的高才生。 尽管筒筒先生瘦了许多，但一看到自己教出了如此优秀的学生，心里就甜滋滋的。 筒筒先生的经验介绍完了，全场爆发出打雷般的掌声。有人往台上递了一张纸条。 筒筒先生打开一看，纸条上写着： 请您和面包博士为大家表演一下您杰出的教学方法。 筒筒博士欣然答应了。他刚才已经运足了气，现在很快就从嘴里伸出那根“胶皮管”。“胶皮管”自动插进了面包博士的耳孔里。接着，筒筒博士的身体一上一下地运动着，使劲儿往面包博士的大脑里打气。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筒筒先生的气打不进去。只见他的脸憋得通红，“胶皮管”也胀得老粗。 不行，当着这么多人，决不能出洋相。筒筒先生运足了全身的力气，拼命往面包博士的大脑里打气。全场的观众都非常紧张。 只听一声巨响，筒筒先生的“胶皮管”胀破了，他疼得昏了过去，还流了好多血。原来，那“胶皮管”就是筒筒先生的舌头，他把舌头这么一卷，伸出去，就变成了“胶皮管”，其实不是胶皮做的，是肉做的。 筒筒先生被送到医院抢救去了。 “我来给大家解释一下，”面包博士的大学老师说，“筒筒先生身体里的气，面包博士的大脑里已经有了，那是小学的知识。现在的面包博士，大脑里连中学和大学的知识都储藏满了，所以，筒筒先生的气当然打不进去。”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松了一口气。 经过这番精彩的介绍，大家都知道了面包博士是一位知识渊博、前途无量的大才子，谁不想让他到自己的公司里去工作呢。要知道，今天来了许多公司的经理，他们在到处搜罗人才，发展自己的公司。 “面包博士，到我们公司去吧。本公司科研设备先进。”一位矮胖的经理首先说。 “面包博士，还是去我的公司吧。本公司待遇优厚。” 一位尖嗓子的经理使劲喊。 “面包博士，来我们公司……” “面包博士……” 有一位经理不喊也不叫，他悄悄地写了一张纸条递给了大会主席。 大会主席看完纸条，站起来说：“我们决定，让面包博士到新新新公司搞科研工作。” 那位不喊不叫的经理笑了，他就是新新新公司的发发经理。发发经理和大会主席是亲戚，所以他一不喊二不叫，只一张纸条，不可多得的人才就到手了。旁的经理就是嗓子喊破了，也只能干瞪眼。 第二天，面包博士到新新新公司走马上任了，当上了开发部特级研究员，他是发发经理花十万元钱买来的。 新新新公司专门搞各种发明创造，研究新科学，每个月都要出许多成果。如果一个月不出成果，新新新公司就会垮台。科研要耗费大量的资金，出不了成果，赚不回钱来，公司就得倒闭。所以，发发经理到处网罗人才。 这次，他终于买到了这位杰出的面包博士，又可以为他赚许多许多钱了。 面包博士上任的当天，就开始研究工作。他品行端正，从不迟到早退，非常遵守公司的规章制度，同事们都很喜欢他。 发发经理对面包博士寄予了无限的期望，他每天都盼望能听到面包博士搞出惊人发明的好消息。 一天过去了。 两天过去了。 十天过去了。 发发经理有点坐不住了，他来到开发部亲自坐镇。 只见面包博士聚精会神地坐在桌前，桌面上是一本摊开的巨著，面包博士专心地在做笔记。 发发经理舒了一口气，看样子，快出成果了。 十五天过去了。 二十天过去了。 发发经理又沉不住气了，他来到开发部，看见面包博士仍然坐在那里摘录巨著上的话。发发经理想说什么，又吞回去了。 “也许，面包博士在酝酿着重大的突破。”发发经理这样想。 一个月过去了。 两个月过去了。 半年过去了。 面包博士什么也没研究出来，每天仍然坐在开发部里做笔记。 发发经理失望了，他决定开除面包博士。 许多职员跑来求情，说面包博士品质怎么怎么好，生活上怎么怎么爱帮助别人，怎么怎么遵守公司的纪律…… “胡说。”发发经理火了，“光品质好没用，我要的是能搞发明创造的人才。我要赚钱。懂吗？赚钱。” “面包博士在学校一直是高才生，为什么一到我们公司就不行了？是不是他的大脑生病了？要不，先送他去医院检查一下？”一位职员提议，他和面包博士的关系好极了。 发发经理一想也是。说实话，花十万元钱买来的人才，就这么开除了，有点儿亏。 当天下午，面包博士被送进了医院，检查他的脑子里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要不，学习成绩这么优秀的高才生，怎么搞不出发明创造呢？一定是脑子得了什么病。 面包博士被医生带进一个房间，给他的大脑进行透视。 发发经理也亲自来看，还有许多为面包博士说情的职员。 面包博士的大脑清楚地映现在透视机的屏幕上。 众人不禁大吃一惊。他们还从来没见过储藏了这么多知识的大脑。 只见成千上万的仓库里都满满地装着各种知识，真是太丰富了。每个仓库都有一扇铁门，紧紧地关着。 “面包博士有这么多知识，为什么搞不出发明创造呢？脑子好像没病吧？”发发经理问医生。 “目前还不清楚，”医生回答，“咱们做个试验就知道了。” 医生专门请来筒筒先生，将面包博士大脑里没有的一种知识从他耳朵里打了进去。只见那知识顺着耳孔进入了大脑，来到一间空仓库门口，只轻轻一撞，铁门就开了。知识一溜烟地钻进了仓库里，紧跟着，大铁门“哐啷”一声便关上了。 医生想让这知识再出来，可铁门怎么也打不开，知识急也没办法，只好在面包博士的大脑里蹲一辈子监狱。 “原来是这么回事。”发发经理恍然大悟，“他大脑里的知识都被关了禁闭。医生先生，您能帮他把铁门打开吗？”发发经理舍不得把十万元钱就这么扔掉。 医生耸耸肩膀，无可奈何地苦笑了一下：“要使这铁门开门，需要一种力。而这种力只有大脑本身才能产生。每个人小时候，大脑里都有这种神奇的力，叫作想象力。所以，保护和发展想象力，是最最重要的事……” 发发经理赶忙问道：“面包博士大脑里的想象力到哪里去了？” 医生长长叹了一口气：“这只有问筒筒先生了。” 大家到医院找筒筒先生，发现筒筒先生不辞而别了。 外号专家逃命记 获得博士学位 别看王小西学习成绩不怎么样，可是给人家起外号却蛮内行。他们班上的所有同学都被他起了外号。王小西觉得，叫同学的名字实在没意思，干巴巴的，一点儿味儿也没有。叫外号挺来劲儿。 每逢考试，王小西都是最后一个交卷。今天考算术，王小西拿到考卷后，对着一道道算术题发呆，看见同学们都飞快地做题，他用鼻孔哼了一下：“哼，有什么了不起！要是考起外号，保证我是第一个交卷！” 这么一想，他面前的算术考卷真的变成了“外号考卷”。卷子上写着许许多多的人名，还画着各种各样的人像。 王小西抬头一看，只见黑板上写着十个大字： 高考外号专业第一考场 原来大学里还有外号专业！王小西兴奋了，他看见周围的同学一个个对着考卷皱眉头的样子，高兴极了。 王小西心想，这下可轮到我第一个交卷了，看你们还神气！ 考卷上的第一个人名是：江明（） 王小西连想都没想，在括弧里填了三个字：（江米条） 第二个人名是：张咪咪（） 王小西在括弧里写上：（张迷糊） 不到二十分钟，王小西就把考卷答完了。他雄赳赳气昂昂地把考卷交给监考老师。监考老师看到王小西的考卷交得这么快，答案又是特别出色，立即打电话请来了许多专家和教授，报社的记者也来了好多。经过专家们的研究，决定破格授予王小西博士学位。 一位老教授把博士帽端端正正地戴在王小西头上，闪光灯不停地闪着，同学们羡慕地望着他，王小西别提多神气了，他已经成为外号专家。正在这时，只听一阵铃声响起，接着是李老师的声音： “请同学们都交卷吧，下课了。” 王小西这才从胡思乱想中清醒过来，他悻悻地站起来，把卷子交给李老师。 “王小西，你怎么交白卷？”李老师看到王小西递过来的白卷，吃惊地问。 王小西一句话也答不上来，周围的同学小声议论着。 王小西扭头一看，是熊平平在说话，就瞪了他一眼，说： “有什么好说的，狗熊！” “狗熊”是王小西给熊平平起的外号。 看见王小西当着这么多同学（尤其还有女同学）叫他的外号，熊平平脸憋得通红，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能给同学起外号呢？”李老师批评王小西，“应该尊重别人！” “你就是偏向他们！”王小西在心里说，然后扭头跑了。 小树林遇险 王小西一口气跑出学校，来到一片小树林里。他看见前边有一块绿油油的草地，走过去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给李老师也起个外号。”王小西一边揉着跑累了的腿，一边自言自语地说。 正在这时，王小西听见不远的地方有人在哼歌，声音挺熟悉。 王小西悄悄走过去一看，是熊平平在采集植物标本。 “狗熊，你在这儿干什么？”王小西跑到熊平平身后大喊一声，想吓他一跳。 王小西的语音刚落，熊平平转过身来，把王小西吓出了一身冷汗，真是一只大狗熊！ 王小西吓得扭头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声喊着：“救命呀！救命呀！” 狗熊在后边紧追。 王小西拼命跑，前面出现了一条小河，河面上有一座桥。 王小西回头一看，狗熊快追上来了，他急忙往桥上走。突然，桥不见了，变成了一根木头，横在小河上。 王小西吓傻了：这么窄的独木桥，他不敢过。可是后面有狗熊追，王小西一咬牙，踩上了独木桥。 看着脚下的流水，王小西觉得独木桥在滚动，他一脚没踩稳，“扑通”一声掉到河里。本来是清清的河水，王小西一掉下去就变成了臭水沟，臭气熏得他睁不开眼睛。 王小西连滚带爬地游到对岸。他一爬上岸，河水变清了，独木桥不见了，小桥又出现了…… 王小西生气地骂了一句：“这个臭水沟！”这么一骂，他才想起，“臭水沟”是他给同班同学赵小水起的外号，“独木桥”是他给徐伟桥起的外号。 狗熊已经走在桥上了。王小西吓得又跑起来。 气枪和橘子水 王小西爬上了一座小山坡，高兴得叫了起来，他看见周小宇正拿气枪在打鸟。 “周瞎子，快救救我，拿枪打那只狗熊！”王小西对周小宇说。周小宇是近视眼，所以王小西管他叫“瞎子”。 周小宇无可奈何地摊开两手说：“我什么也看不见！怎么帮你打狗熊呢？” “你怎么看不见？不是在这儿打鸟吗？”王小西都快哭了，“求求你，帮我这一次吧！” “我真是瞎子，不信你看嘛！” 王小西仔细一看，周小宇的眼睛果然闭着。 这时，狗熊已经爬上了山坡。 王小西吓得撒丫子跑起来。 太阳火辣辣地烤着大地，王小西浑身是汗，口渴得难受，他边跑边往四周看，一点儿水也没有。 前边走过来一个小姑娘，王小西一看，是同学魏晓奇，她身上背着一壶水。 “小气鬼，快给点儿水喝，渴死我了！”王小西伸手就去拿魏晓奇的水壶。“小气鬼”是他给魏晓奇起的外号。 “干吗，就不给！”魏晓奇打了王小西的手一下，用手捂住水壶。 王小西愣住了。 “我是小气鬼，舍不得把这冰凉的橘子水给你喝！” 魏晓奇说完拧开壶盖，自己喝了一口，差点儿把王小西馋死。 狗熊又追上来了。 身陷重围 王小西实在跑不动了，他往草地上一躺，朝山坡下滚去。 王小西滚进了一个大草堆，草把他严严实实地盖住了。 躺在柔软的草上，王小西觉得挺舒服，他浑身像散了架一样，他还从来没跑过这么远。 忽然，草堆外面传来了狗熊“呼哧呼哧”的喘气声，还有用爪子扒拉草的声音。 王小西吓得连气都不敢出。 狗熊乱扒拉了一阵，没找到王小西，坐在草堆旁喘着粗气。 “多亏了这个草包，”王小西心想，“还得谢谢包霞。” 包霞是王小西的同桌同学，“草包”是王小西给她起的外号。 王小西忽然觉得眼前一亮，身边的草一根也没了。 他往旁边一看，天哪！狗熊就坐在他身边，只有一米远！ 狗熊站了起来。 王小西也站了起来。 狗熊一步步往前逼。 王小西一步步向后退。 他俩都累了。 王小西的背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他伸手一摸，是棵大树。王小西一回身绕到树后面，和狗熊隔着树干兜起圈子来。 天快黑了，王小西又饿又渴，他一边同狗熊绕着树转一边使劲儿喊：“来人哪，来人哪……” 王小西听到有好多人往这边跑来，他扭头一看，是班上的十多个女同学。平时，王小西最看不起女同学。 现在，他觉得她们真了不起。 “快帮帮我吧，把狗熊赶跑！” 王小西对女同学们说。 没人回答。王小西一看，十几个女同学不见了，地上却有一堆东西。什么猴皮筋啦、橡皮头啦、保温桶啦，还有洋娃娃、鸡蛋糕、珍珠霜……都是王小西给她们起的外号。 王小西愣了一下，差点儿让狗熊抓住。 “来人哪，来人哪……”王小西一边哭一边喊。 王小西又听到许多人跑来的脚步声。他一看，是班上的十多个男同学。 “快帮帮我，把狗熊打跑！” 没人回答。 王小西一回头，傻了。 哪儿还有什么男同学！他身后有吐着舌头的响尾蛇，有瞪着眼睛的四眼狗，还有举着钉耙的猪八戒、拿着宝剑的金兀术、迫击炮、二踢脚……全是王小西给同学们起的外号。 在树上碰见了喜鹊 包围圈越来越小了，王小西无路可逃，只得上树。 可他知道，狗熊和蛇都会爬树，他们要是爬上来……王小西绝望了。 “你到这儿来干什么？”王小西头顶上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王小西吓了一跳，急忙抬头看，是一只美丽的大喜鹊。 “这些……野兽……要……吃我……”王小西结结巴巴地说。 “哪儿有野兽？”喜鹊惊讶地问。 “下边不都是吗？”王小西指指树下的那群野兽。 “那不都是人吗？”喜鹊望着树下的十几个男孩子，奇怪了。 “什么人？明明是野兽嘛！你看，那只狗熊爬上来了。”王小西握着树枝的手直哆嗦。 喜鹊看见王小西那副害怕的样子，叽叽喳喳地笑了。 “你还笑！”王小西瞪了喜鹊一眼，“今天是怎么了，他们专门欺负我！” “你要想让别人尊重你，你首先得尊重别人。”喜鹊不笑了，严肃地说。 “他们是人吗？”王小西纳闷地说。 “正因为你不用人的名字叫他们，他们才这样对待你。不信，你仔细看看，是不是都是你给同学们起的外号？” 王小西一看，可不是嘛！ “那怎么办呀？” “要学会尊重别人。你不尊重别人，别人怎么能尊重你呢。”喜鹊对王小西说，“你用人名叫他们，他们就不这样对待你了。” 王小西不信，可是看见狗熊越爬越近，他只好试一下。 “熊平平，请你原谅我吧！我再不叫你的外号了。” 狗熊不见了，熊平平冲王小西做了个鬼脸，笑着说： “小西，快下来吧，别摔着。” 看看树下站着的猪八戒、金兀术，王小西还是不敢下去。 “你叫他们的名字。”喜鹊提醒王小西。 王小西一一叫着同学们的名字，凶狠的猪八戒、气汹汹的金兀术……都变成了和蔼可亲的同学。 大家把王小西从树上接下来，团团围住，有人给他递水壶，有人给他递面包，很亲热。 王小西脸红了…… 肥皂订书机 一 就连经历丰富得登峰造极的鲁西西这回也感到吃惊，她用肥皂做的这架小订书机竟然可以随意装订历史。 用肥皂制作订书机是鲁西西上个周末产生的想法，那天她看见皮皮鲁将一个U盘泡在洗衣粉中。 “你干什么？”鲁西西认为U盘不能与液体兼容。 “奇迹马上就要发生。”皮皮鲁神采飞扬地说。 “在洗衣粉里泡过的U盘还能用？”鲁西西不信。 “如果一个国家的孩子说大人话办大人事，这个国家的大人准说孩子话办孩子事。”皮皮鲁头也不抬地说。 鲁西西瞪了皮皮鲁一眼。 “循规蹈矩是一事无成之母。”皮皮鲁又说。 皮皮鲁的话激发了鲁西西的灵感。昨天，鲁西西用肥皂做了一架订书机，超出鲁西西想象的奇迹发生了：肥皂订书机改写了历史。 二 司马康今天见到父亲司马光后说的第一句话是：“您怎么知道清朝的事？清朝是什么？” 司马康是司马光的儿子，他正在协助父亲编纂《资治通鉴》。司马光生活在宋朝，他在任翰林学士时，将战国到秦末的历史编写成一部名为《通志》的书。司马光将《通志》呈给皇帝宋英宗看，宋英宗非常喜欢司马光编写的《通志》，他降旨司马光脱产专业编写史书并出任主编，还拨款设立了书局。有了皇帝的尚方宝剑，酷爱历史的司马光挑选助手潜心编写《资治通鉴》。宋英宗死后，继位的宋神宗继续支持司马光编史。《资治通鉴》上起战国初期，下至五代后周，浓缩了中国1年的历史。 司马康是父亲编纂《资治通鉴》的助手，说白了就是编辑，他的职责是校阅文稿。昨天晚上，司马康惊讶地从父亲前日下午撰写的文字中看见了关于“清朝”的记载，司马康没听说过清朝，于是他向父亲询问。 “清朝和咱们宋朝相隔两个朝代。”司马光告诉儿子“和宋朝相隔两个朝代的是隋朝呀。”司马康提醒父亲。 “我是说往后隔两个朝代。”司马光说。 “往后！往后的事情还没发生，您怎么知道？！” 司马康认定父亲编史废寝忘食，脑子累出毛病了。 “咱们宋朝结束后是元朝，元朝结束后是明朝，明朝结束后就是清朝。”司马光给儿子上未来课。 “宋朝结束？”司马康从感情上一时还接受不了这种说法。 “亏你还是编纂史书的。没有任何朝代可以千秋万代永不终结。没有变化就没有历史。” “这我承认，可您是怎么知道还没发生的事的呢？ 历史应该是发生过的事呀！”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而且知道得特清楚。”司马光挠头。 司马光和司马康不知道是鲁西西的肥皂订书机将宋朝和清朝订在了一起。 协助司马光编写《资治通鉴》的范祖禹和刘恕在隔壁闻声来看究竟。 司马康认为编史是严肃的事，不能当儿戏，他将父亲写的“清朝”史拿给范祖禹和刘恕看。司马康希望范祖禹和刘恕能和他站在一起说服司马光删除《资治通鉴》中的“清朝”部分。 范和刘一边看司马光写的“清朝”史一边抬头用极度惊讶的目光看司马光。 “强奸历史的，终将被历史审判。侮辱民意的，必定被民众唾弃。”司马光对助手们说。 “我觉得……这话……应该由我们……对您说……”司马康斗胆说父亲。 “放肆。”司马光瞪儿子。 刘恕和范祖禹不敢再用那种眼光看主编了，他们埋头看稿。 司马光写了发生在1726年的一件事：清朝雍正四年，礼部侍郎查嗣庭由北京出发去江西主持高考，俗称科举考试。查嗣庭以四书《大学》中的一句话“维民所止”为题目给考生出了一道题。没想到有人向雍正皇帝举报，说查嗣庭图谋杀雍正皇帝的头，根据是“维民所止”中的“维”和“止”影射“雍正”二字，“雍”去掉上面的“二”，“正”去掉上面的“一”，就是“维” 和“止”，由此可见，出题的查先生意欲取雍正皇帝的首级。雍正皇帝闻报后怒发冲冠，当即差人将查嗣庭从江西抓回北京关入大牢。 查嗣庭狱中病死后，雍正还不解气，命令戮尸示众，并将其家属流放到距北京数千千米远的荒无人烟的地方苟延残喘。 “这个雍正也太狠了。”刘恕说。 “查嗣庭死得冤，典型的文字狱。”范祖禹叹气。 “这不是真的，应该删除。”司马康提醒两位编辑同仁。 “当然是真的，不能删，必须让后人知道雍正的这一丑行。”司马光说。 司马康看范祖禹和刘恕。二人不表态。 三 这日，雍正皇帝临朝。 一大臣禀报：“有一叫司马光的人在其撰写的《资治通鉴》中恶毒诋毁陛下。” 雍正怒斥道：“胡说！朕通读过《资治通鉴》，哪里有诋毁朕的文字？再说那司马光是六百多年前的人士，他如何知晓今天的事？” 那大臣呈上一部《资治通鉴》：“臣这里有书为证，请陛下明察。” 雍正看后大怒：“果有此事，将那司马光抓来问罪！ 四 正在书局校阅《资治通鉴》的司马康被闯进屋的清兵弄懵了，他没见过如此装束的官兵。 “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司马康问清兵。 “我们是清兵，奉雍正皇帝的旨意，来缉拿司马光。” 真有清朝！司马康一愣。 “谁是司马光？”清兵问。 “这里是先祖宋英宗批设的书局，你们还不退下！” 司马康吓唬清兵。 “谁是宋英宗？卖豆腐的？”清兵讥笑。 司马光从里屋走出来，说：“我是司马光，你们要干什么？” “你胆敢攻击雍正皇帝，罪该万死。”清兵一拥而上，抓走了司马光。司马康赶紧去向宋神宗禀报。 太监听完司马康的话，去告诉正在沐浴的宋神宗。 “有这等事？清朝的皇帝来咱们宋朝抓人？出兵！”宋神宗降旨。 “派谁去？”太监请示。 “咱们整个宋朝哪位将军最会打仗？”宋神宗问。 “岳飞。” “就派岳飞统领十万大军去向那个什么雍正要回司马光！”宋神宗说。 岳飞率领十万大军浩浩荡荡杀向清朝。 五 清兵将五花大绑的司马光推到雍正面前。 “松绑！”雍正说，“司马光，你如果愿意为朕撰写歌功颂德的文字，朕赐你不死，还有官职和财产。” “歌功颂德是下三烂猪狗文人的差事，我不会写。” 司马光说。 “斩首！”雍正大怒。 一位大臣神色慌张地从殿外跑进来： “陛下，岳飞还有岳云带领十万大军来要司马光。” “慌什么？”雍正问众文武大臣，“咱们大清哪位打仗最厉害？” “多尔衮。” “年羹尧。” “努尔哈赤。” ………… 大臣们七嘴八舌推荐。 “就派年羹尧统帅十万大军去迎战岳飞！”雍正降旨。 司马光暂缓处决，关入水牢待斩。 岳飞和年羹尧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六 皮皮鲁没想到鲁西西制作的肥皂订书机能订出如此壮观的场景，直看得他目瞪口呆手舞足蹈。 “把今天也订上！”皮皮鲁建议。 鲁西西操作肥皂订书机将折叠后的历史同今天订在一起。 好戏连台。 七 年羹尧渐渐敌不过岳飞父子，被岳飞生擒了。 “看在你劳苦功高的份上，我不杀你。你快回去让雍正小儿放了司马光！”岳飞对年羹尧说。 年羹尧面带愧色向雍正请罪说自己不是岳飞的对手，雍正问众大臣如何是好。 一大臣说：“禀报陛下，臣愿亲去向北约求援。” 雍正纳闷：“何为北约？朕怎么没听说过？” 那大臣说：“北约特厉害，全称是北大西洋公约组织，有好多航空母舰和飞机。” “北约凭什么帮咱们？”雍正问。 “它们那么多飞机军舰和巡航导弹，如果不用，每天光折旧费就海了去。那么多军火商眼巴巴地盼着北约动武，不动武得有多少工人下岗失业？”大臣胸有成竹。 “你快去向北约求援！”雍正同意。 大臣火速赶到北约总部，要求会见北约秘书长。 女秘书一听是打仗的事，二话不说就安排大臣见秘书长。 “我是清朝皇帝的特使，我们请求北约出兵打岳飞。”大臣开门见山。 “内战？”秘书长对别国的内战比较感兴趣。 “Yes.”刚学了一句英语的特使说。 秘书长拿起电话，命令出兵。 “不用联合国授权？”女秘书问秘书长。 “北约就是联合国。我才是货真价实的联合国秘书长。”北约秘书长一笑。 B-2隐形战略轰炸机呼啸着从美国在日本和菲律宾的空军基地起飞，战术轰炸机从位于日本海中的航空母舰上起飞。核潜艇从海底直接发射巡航导弹。 炸弹将岳飞的帐篷炸翻了，岳飞大惊失色：“这是何等巫术？” “非同小可。”岳云说。 “撤退！”岳飞好汉不吃眼前亏。 一颗集束炸弹将宋神宗万般宠爱的妃子居住的宫殿连窝端了。 宋神宗悲痛欲绝。他领教了晚生雍正的厉害。 大臣们分成主战派和主和派，双方在宋神宗面前唇枪舌剑辩得你死我活。 “臣家中的一只老鼠是舒克和贝塔的先祖，臣愿意去向舒克和贝塔求援。”一老臣对皇帝说。 “谁是舒克和贝塔？”宋神宗问。 “两只特厉害的老鼠，拥有名为五角飞碟的利器，制裁雍正外加北约如探囊取物。”老臣给宋神宗扫盲。 “朕命你火速向舒克和贝塔求援！”宋神宗降旨。 八 正在辩论场里舌战得难解难分的舒克和贝塔突然停止辩论。 “什么事？”鲁西西问舌战双方。 “我和反方贝塔现在握手言和，一起驾驶五角飞碟去援助宋神宗。”舒克说。 “宋神宗是什么？”贝塔问，“一匹马？” “宋神宗是宋朝的皇帝，现在被北约狂轰滥炸得摇摇欲坠，我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命令我去援助宋神宗，他刚才打我的手机通知我。” “好差事！”贝塔摩拳擦掌。 “快去快回。”主持人鲁西西只得同意舌战双方告假。 舒克和贝塔进入五角飞碟，经过掷硬币，舒克当驾驶员，贝塔操纵武器系统。 舒克打开五角飞碟的总开关，机舱内一片通明。各种指示灯竞相闪烁。 贝塔打开遥感仪，他俩从屏幕上看到了北约轰炸宋神宗的军事设施。 “怎么玩？”舒克问贝塔。 “调转巡航导弹的方向。”恶作剧专业户贝塔说。 五角飞碟起飞了。 九 詹姆斯上尉和萨克斯少校有幸成为B-2隐形轰炸机的驾驶员。萨克斯少校是名人之后，他的祖父是萨克斯管的发明人，一生发明过七种乐器。 萨克斯少校和詹姆斯上尉驾驶B-2轰炸机飞临宋朝上空，他们将空对地导弹的运行目标锁定在宋神宗的御林军总部。 自从空袭发生以来，毗邻军事设施和皇宫的建筑的房地产价格暴跌。有远见的房地产商发誓今后只在远离军事设施和皇宫的地方投资盖房子。 “还愣着干什么？发射呀！”萨克斯少校督促司职发射导弹的詹姆斯上尉。 “但愿别炸着平民百姓。”詹姆斯上尉口中念念有词地按下了发射按钮。 导弹喷着火舌从B-2轰炸机下身剥离。它的设定程序被贝塔使用五角飞碟上先进酷毙了的遥控装置篡改了。导弹袭击目标由宋神宗的御林军总部变成了北约最大的航空母舰。 可怜那航空母舰上的无数风华正茂的当兵的人，被自家的导弹炸得支离破碎，在大海上出演了又一幕泰坦尼克号悲剧。 北约秘书长接到了某航母惨遭灭顶之灾的信息。 “不可能！据可靠情报，宋朝根本没有任何能离开地面的武器装备！”秘书长对参战盟军国的代表们说。 贝塔将詹姆斯发射的第二颗导弹的目标锁定到五角大楼第三层靠东边第二个房间。 五角大楼顿时狼烟四起。 当北约秘书长获悉是本方的一架B-2反水发射了袭击航空母舰和五角大楼的导弹后，下令击落那架叛变的B-2盟军的一位将领提醒秘书长，B-2的单机造价是数亿美元。 秘书长说那也得打。 盟军将领说那架飞机的驾驶员的祖父是发明萨克斯管的名人。 秘书长说他就是发明美国的人我也会下令把他揍下来。 一架F-117奉命朝萨克斯少校驾驶的B-2轰炸机发射了空对空导弹。 贝塔和舒克在五角飞碟里笑得仰面朝天。 “来个彻底的吧？”贝塔征求舒克的意见。 “怎么个彻底法？”舒克问。 “把地球上所有武器都摧毁了。”贝塔说。 “外加所有鼠药。”舒克说。 贝塔设定五角飞碟的激光武器电脑系统，目标是地球上全部武器，大到核武，小到军用匕首，还有所有鼠药。 贝塔神圣地按下了射击按钮，并配以庄严的表情。 世界上所有武器连同鼠药顷刻间灰飞烟灭。 人类之间再发生矛盾，除了谈判或拳击，别无他法。 十 司马光和儿子司马康团聚了。 疲惫的司马光对儿子说的第一句话是：“历史只能记录，不能撰写。” 儿子说：“好人拥有好武器，坏人拥有坏武器。幸亏老天爷如此安排。” 司马康给父亲斟酒压惊。 十一 舒克和贝塔驾驶五角飞碟在辩论场着陆后，鲁西西对他俩说：“我看你们最近挺忙，每个月舌战一次太频繁，改为不定期怎么样？” “服从主持人的安排。”舒克说。 “随意就好。”贝塔想天天驾驶五角飞碟惩恶扬善。 周末大家乐 罗克是一个事业有成的作曲家。作曲家一辈子有三首被人们广为传唱的歌曲就可以名垂千古了，而罗克是谱一首传唱一首。 罗克早年毕业于电影大学导演系，后来毅然改行当作曲家，原因是罗克意识到电影是一种短命的艺术形式，且不说每部电影投放市场后寿命最多半年就没人再放没人再看了，即使再经典的电影也会与下一个时代格格不入，这是由于电影是一种同科技联系得极为紧密的艺术，而随着科技发展速度的加快，一部电影的寿命越来越短。 原先，观众无法忍受观看十年前拍摄的电影。现在，观众无法忍受观看一年前拍摄的电影。 这天，正在家中谱曲的罗克接到了BBB电视台打来的电话。 “您是罗克老师吗？”一个娇嫩的女声在电话另一端问。 “我是。”罗克答曰。 “罗克老师您好！” “你好。”罗克记不得自己有这么个学生。 “我是BBB电视台文艺部的。您是著名作曲家，我们想请您作为嘉宾参加本台的第一百零七期《周末大家乐》节目，希望您能同意。” “……” “这也是您同歌迷交流的一个机会呀！” “行……”罗克有点儿勉强。 “明天下午两点我们派车去您家接您。” “《周末大家乐》不是星期五的晚上现场直播吗？ 今天是星期二呀！” “说现场直播是为了制造收看气氛，就咱们现有的主持人水平，录播还老出错呢，要是现场直播，还不成了小品专场了，英文能背成法语。” “明天下午见。”罗克挂了电话。 上电视毕竟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太太还为罗克熨了领带和衬衣。 第二天下午，BBB电视台派车将罗克接到该台大演播室。大演播室里已是人头攒动，观众席上坐满了身着统一服装的人，用来给嘉宾当陪衬。 一共八位嘉宾，分两排坐在主持人的两侧。 导演和男女主持人对罗克的光临表示感谢。 “咱们先碰碰头。”导演对八位嘉宾和主持人说。 罗克和另七位名人顺从地同导演及主持人聚首。 “相信诸位都看过这个节目。在节目进行中，主持人会不断出题考诸位。诸位都是大家，见多识广，不会有什么题能难住你们。但是为了让各位过一个轻松的下午，不至于太累，我将今天的八道题的答案现在就告诉你们，你们每人挑一个答案。就是说，在今天录制的节目中，你们每人都答对一道题，谁也不会显得比别的嘉宾聪明或笨。”导演说完将答案发给嘉宾。 “我要这个答案。”一位著名作家率先挑了一道文学题的答案。 “我也想要这个答案。”另一位作家发现剩下的题全是文学之外的，她不能当着几亿观众答不出有关文学的题。 “知道来两位作家，为什么不出两道文学题？”导演瞪站在一旁的策划。 “这……本来只来一位的……后来一位画家病了，才……”策划不敢说出“替补”两个字。 “石头剪子布吧！”罗克出主意。 两位作家伸手竞争答案。出石头的作家赢了。另一位作家满脸乌云。剩下的嘉宾继续瓜分答案。 “这道音乐题是专为您出的。”导演对罗克说。 罗克接过答案一看，是一道他根本不可能答出来的高难度题。 “谢谢。”罗克挺高兴，他可以在全国观众面前显示自己的实力了。 又有两位电影演员为了争一道电影艺术题面红耳赤而且坚决拒绝石头剪子布。 直到导演答应让主持人天衣无缝地使一位演员说出自己去过美国，争执才告结束。 好不容易分配完了。 “现在诸位可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导演对名人们说。 罗克和诸嘉宾一起坐到嘉宾席上。 导演拿着话筒对全场说： “咱们这个节目号称直播，但为了效果，咱们必须先录制。在录制过程中，如果涉及时间概念，请大家一定不要说今天的日子，而要说播出那天的日期。我们还给今天到场的观众留了一道题的正确答案。” 导演小声问制片人： “观众席上哪个单位出钱最多？” “望霸公司。” “这道题的正确答案就由望霸公司回答。”导演将答案交给身着黄色服装的望霸公司代表队。 一切准备就绪，开拍。 灯光突然全亮了，烤人。 男女主持人向观众介绍嘉宾。 “这位就是大家熟悉的著名作曲家罗克老师！”男主持人介绍罗克。 罗克向镜头苦笑。他觉得主持人在这种场合称嘉宾为“老师”是无知的表现。罗克可以当这位主持人的老师，甚至当他爸爸都绰绰有余，但罗克不可能当所有电视观众的老师，看这个节目的观众中有的是比罗克德高望重的人。主持节目时称对方为“老师”是对观众的亵渎。 “这位是著名歌星虎科老师！”女主持人又亵渎一回八位“老师”被一一介绍完毕后，出题开始。 罗克和其他嘉宾们对着镜头谈笑风生插科打诨满腹经纶，观众席上的观众们随着藏在幕侧的导演手里举着的“笑”“鼓掌”等木牌的指挥一会儿笑一会儿鼓掌，烘托嘉宾的风采。 罗克坐在嘉宾席上想象自己将被亿万观众目睹的情景，好不得意，他决定最大限度地显示自己的才华。 女主持人出文学题。 罗克忘乎所以地抢答，他刚才看了答案。 这道题的主人作家急了。 “这是我的题！”作家抗议。 “我七岁时就知道这个答案。”罗克声称。 主持人劝架。 “你有什么了不起？你的歌都是短命的！”作家攻击罗克。 “要不是今天来这儿，我从来没听说过地球上有你这么个作家！”罗克反唇相讥。 “停机！”导演愤怒。 事后，看了录像的赞助商坚决要求不删除这一段。 事实证明赞助商是对的。收视率急剧下降的《周末大家乐》播了第一百零七期后收视率迅速反弹。 异想天开 还有一年，罗克将从正局级领导岗位上退休。罗克已经到了去日稠来日稀的年龄。 罗克不想退休，他甚至抱怨父母不该这么早生他。 他现在看见比他年轻的人就暗暗生气。罗克不知道自己退休后能干什么。他除了开会不会干别的。 罗克想在自己退休后仍能享受退休前的待遇，想让继任尊重他，有大事请教他，有好车让他先坐。 罗克有推荐下一任局长的权力。 “我必须物色一个对我百依百顺言听计从的人接我的班，这样才能确保我退休后不受冷落。”罗克想。 罗克共有三名副手，一般来说，罗克的接班人应该从这三名副手中产生。 罗克给三位副手排队。 第一位副手和罗克是对头，经常在会上和罗克唱反调。罗克只能阻止他接班。 第二位副手态度暧昧，在罗克和第一副手之间保持中立，是非不清，太油，太滑。罗克否定了他。 第三位副手是罗克一手提拔的，尊重罗克，对罗克感激涕零，就差在会议上公开管罗克叫爸爸了。罗克为了在退休后创造人一走茶不凉的奇迹，为了填补这个领域的空白，决定向上头力荐第三副手接他的班。罗克清楚，在全世界，至今还没有任何一个退休领导能用自己的经历证明“人一走茶就凉”不是真理。罗克想以此创造吉尼斯世界纪录。 罗克打电话叫第三副手到他的办公室来。 第三副手毕恭毕敬地坐在罗克对面。 “知道我叫你来干什么吗？”罗克慈祥地看着第三副手。 “不知道。”第三副手虔诚地摇头。 “我准备推荐你接我的班。”罗克看他的反应。 第三副手激动地站起来： “感谢您对我的信任和栽培！” “我信任你！”罗克意味深长地说。 “我明白。在您退休后，您仍然是实际上的局长。 打个比方，人家中国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对，叫垂帘听政。您退休后就是垂帘听政！”第三副手向罗克宣誓。 罗克差点儿老泪纵横。 在罗克的力荐下，第三副手成为罗克的接班人。 退休的日期像火箭一样快地飞到罗克身边。 罗克离职的那天心情虽然惆怅，但他想到接班人许愿的垂帘听政，心里稍微好受一些。 罗克退休的第三天，在家待着无聊，他想去郊外散散心。 “你给我的司机打个电话，让他开车来接咱们，咱们去郊外呼吸新鲜空气。”罗克对老伴说。 老伴给司机打电话。 “你说什么？”老伴吃惊，“把罗克的专车取消了？ 今天决定的？是谁胆子这么大？我去找局长。什么？就是局长宣布的？” 罗克不信自己的耳朵。 老伴缓慢地挂上电话。她不知道怎么对罗克说。 “不用说了。”罗克清楚自己与吉尼斯世界纪录无缘了。 新局长用一个月时间将罗克原来提拔的处长都清除了。那些落水狗来找罗克控诉新局长的暴政。 “我现在是帮不了你们了。”罗克叹气。 “您提拔的他，您说话他会听的。”眼睛哭得像乒乓球的一位被免职的女处长求罗克。 罗克心软，给接班人打电话。 接班人和罗克说话的口气俨然上级对下级，打官腔。 罗克当时就脑溢血了。 银靴 一 Ｐ星首脑会议室。 本年Ｐ星总督正在听取本周出巡飞碟的汇报。这个星期，Ｐ星一共派出六架飞碟在宇宙巡弋。 Ｐ星是茫茫宇宙中诸多有智慧生物的星球之一。该星球的科技水平极为发达，文明程度亦极高，是一个拥有高科技的善良星球。 “我们在本次出巡第三天时，发现了一个名为地球的星球。该星球上有生命存在，咱们权且管他们叫地球人。”一位碟长向总督汇报。 “地球人生活得怎么样？”总督感兴趣地问。 凡是生活得好的生命，最爱干的事，就是拿自己的生活水平和别的生命的生活水平做比较。 “特惨，特落后，属于贫困线以下的星球。”碟长放录像给总督看。 总督边看边皱眉头，他是一位有同情心的总督。他视宇宙中所有生命为自己的同胞。他不能对同胞生活在贫困线以下而熟视无睹。他愿意帮助星际同胞。 总督没想到宇宙中有生命的星球中还有如此落后的星球。他们居然乘坐着时速只有一百多千米的汽车！他们使用着如此原始的计算机竟然还得意扬扬地将它称之为电脑！他们的孩子居然还通过学校这种教育方式来学习知识！而且还要承受一种被称之为“写作业”的教育方法的煎熬…… “地球人为什么这么笨？”总督问。 “他们的身体和大地是绝缘的，脑细胞和身体的所有细胞没有大地能量的支持，智力和体力都很低下。” 碟长说。 “原来如此。”总督一边摇头一边为地球人惋惜。 Ｐ星人早就发现，生命的根源在大地，人体必须时刻同大地保持最畅通的接触，细胞才能通过大地获得源源不断的能量，从而保证脑细胞和身体细胞的正常运转。 而地球人直立时都穿着鞋子，这种鞋将人体和大地隔绝。 晚上睡眠时，又都是睡在床上，更同大地绝缘。因此，地球人的智力和体力都处于无本之木无源之水的状态，所以如此落后。 Ｐ星人也穿鞋，但他们的鞋是特制的，叫银靴，专门起沟通人体和大地的作用。 “送给地球人二十双咱们的银靴，帮他们一下。” 总督望着屏幕上惨不忍睹的地球景象说。 “二十双够吗？”另一位碟长问。 “足够了。穿上这二十双鞋的人，他们的智力和体力马上就会产生飞跃。地球有二十个具备这种智力的人，生活水平很快就会产生变化。他们会生产出无数双这种鞋，让同胞都聪明的。”总督说。 “从几十亿地球人中挑选出二十个人？”碟长问总督。 “不，将这二十双银靴掺入地球上的某种鞋中，让命运选择这二十个人。”总督说，“对了，地球的鞋类产品中，有以咱们的Ｐ字打头的吗？” 碟长用仪器查询后说：“有一种运动鞋叫皮皮鲁牌。” “很好，你立即出发，将咱们的二十双银靴掺入地球的皮皮鲁牌运动鞋中。”总督下令。 携带二十双银靴的Ｐ星飞碟出发了，前往地球“扶贫”。 二 文杰今年二十二岁，在一家电脑公司当勤杂工。他的日常工作是搬运货物、打扫卫生、安全保卫和给总经理擦洗汽车。文杰很敬业。 文杰的月薪为三千元，在公司里最低。老板确定员工工资数额的标准是智力而不是敬业。自然，文杰的智力在公司排名倒数第一。 每天公司下班后，文杰都要打扫办公室，那些形态各异的电脑设备星罗棋布在工作台上，文杰几乎是怀着崇拜心理观看这些据说比人还聪明的机器。 文杰不明白，同样是人，为什么有的人有本事，有的人没本事。 文杰想挣钱，他觉得作为一个男人挣不到足够的钱是一种耻辱，他渴望通过劳动挣钱。他羡慕那些既体现了人生价值又财源滚滚的男人。单纯的财源滚滚他并不稀罕。可文杰一个月的劳动只值三千元。扫地和操作电脑同样是劳动，但含金量大不一样。 今天是发工资的日子，文杰兜里揣着三千元钱走进商店，他早就想给自己买一双运动鞋。 货架上琳琅满目的运动鞋令文杰眼花缭乱，价格从数十元到数千元，款式也是应有尽有一看就知道是人类绞尽脑汁想出来的。 文杰看中了一双皮皮鲁运动鞋，款式和做工都很考究，价格也可以接受。 导购小姐热情地帮助文杰试鞋。 “合适吗？”导购小姐问。 “好像大点儿，又好像小点儿？”文杰试鞋时拿不定主意，好像塞进鞋里的不是自己的脚而是导购小姐的脚“我看挺合适。”导购小姐按按鞋面，“把另一只也穿上试试。” 文杰的两只脚都穿进新鞋。两只鞋踩在试鞋纸上。 “你走几步，不用垫纸，没关系。”导购小姐特许文杰在试鞋时直接踩地。 文杰的脚穿着新鞋离开了纸板，他立刻有一种极为舒服的感觉。 “我要了。”文杰几乎是脱口而出。话出口后，他惊讶自己的声带在发音时几乎没有通过大脑的批准。 导购小姐将新鞋装入盒。文杰付款后，从导购小姐手中接过塑料袋。 第一双被买走的银靴。 三 第二天早晨，文杰穿上了新买的运动鞋，他照例给每个办公室送开水。 当文杰走出自己的宿舍时，他突然感到自己的脑子很清醒，这种清醒状态是他从来没有体验过的。过去那不叫清醒，只能算是醒着。 文杰站住了，他的大脑将他过去一直想不通的“为什么同样是人有人有本事有人没本事”的问题重新思考了一遍。他立即得到了答案：人脑好比电脑，新生儿好比新电脑，关键看给你输入什么样的程序。有的人被输入了正确和丰富的程序，他就有本事。有的人被输入了错误和稀少的程序，他就没本事。还有的人的大脑尽管被输入了正确的程序，但由于他接受了一个错误的观点而使自己的大脑染上了病毒…… 文杰的脑细胞和身上的所有细胞通过银靴和大地接通了，大地的能量源源不断地输送进文杰的身体里。 文杰将暖水瓶放在地上，转身走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前。 “有事吗？”秘书小姐抬头问文杰。 “我找经理。”文杰说。 “什么事？”秘书显然不想让文杰进去。 “有关公司发展大计。”文杰的脑子里产生了一系列新想法，止都止不住。 “啊？”秘书惊愕地看着面前这个勤杂工，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文杰径直往总经理办公室走。 秘书站起来阻止他。 “什么事？”总经理打开门，问。 “我找您有事。”文杰抢先说。 “什么事？”总经理脸上有种不屑一顾的表情。 “我建议公司开发一种全新的电脑。”文杰兴致勃勃地说。 总经理皱起眉头，从头到脚打量文杰。 “您听我说，这种电脑是一场革命，真正的革命……”文杰激动不已。 “他今天怎么了？”总经理扭着头问秘书。 “这儿好像有点儿问题……”秘书指着自己的头说。 总经理根本不相信一个勤杂工能产生伟大的想法。 “你被辞退了。”总经理对文杰说。 总经理失去了发大财的机会。 “凡成大事的人都有想象力，你没有。”文杰惋惜地对总经理说。 “滚！”总经理发脾气了。 文杰失业了。当他走出公司大门时，心里特有谱，他坚信这家公司不出两个月就会倒闭，被他文杰的新产品击垮。 文杰决定自己开办一家公司，他需要一百万元开办费，他必须先弄到这笔钱。 报纸上说，拳王卫冕赛将于下个星期在这座城市举行，冠军将获得一百万元的奖金。 自从穿上新运动鞋，文杰感到自己力大无穷，他曾经偷偷推倒了一堵墙。 文杰决定向拳王挑战，拿那一百万元奖金，用作公司开办费。 拳王听说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向他挑战，感到受了侮辱，拒绝和文杰比赛。 裁判通知拳王，拒绝就意味着退出，拳王无奈，继而要求文杰在生死协议书上签名，被打死自负责任。 拳王卫冕赛那天，体育馆里人山人海，新闻界大肆渲染文杰向拳王挑战的奇闻。 文杰出场时，全场观众向他鼓掌。文杰显得孤单，没有教练陪伴他。 拳王向文杰投来藐视的目光。拳王保守估计，只需一拳就能让文杰命归黄泉。 比赛开始。 大地的能量几乎都集中在文杰身上了。 拳王首先出拳，拳头打在文杰身上，文杰稳如泰山。 拳王吃了一惊。 文杰一拳击中拳王，拳王倒在地上。 体育馆突然安静下来。 裁判开始计数。如果数到十拳王还起不来，他就不再是拳王了。 很遗憾，他大概半个月都爬不起来了。 文杰获得了拳王的桂冠，他当即宣布退出拳坛，只拿走了那一百万元奖金。 文杰的公司在一个星期后开张了，他发明的人脑软件输入仪震惊了全世界。人脑软件输入仪能将不同的知识直接输入人脑，文杰开发的软件很多，有数学软件、语文软件、英语软件、物理软件、音乐软件、绘画软件…… 一个六岁的孩子，在一天之内，可以通过人脑软件输入仪获得从小学一年级直至大学的各学科知识。 文杰将学业从十六年缩短到一天。 一双银靴就改变了人类。 还有十九双。 黑匣子 鲁西西看过不少人写的回忆录，她发现几乎没人能回忆起自己出生后最初一百天的感受。一般来说，爱写回忆录的人都是成功人士，连智商普遍高的成功人士都想不起来自己刚问世时的情景，普通人就更不可能回忆起自己初始一百天的感受了。 “这实在是一个遗憾。”鲁西西在餐桌旁对家人说。 “没人能记起自己刚出生时的事。”妈妈鲁雁说。 “第一次接触这个世界，最初的感受一定奇特。所有的东西都是没见过的。”爸爸皮威说。 “如果现在把我放到一个全是没见过的东西的地方，我还不兴奋得傻了？”皮皮鲁说。 “飞机上有黑匣子，用来记载飞行状态。飞机失事后，人们靠黑匣子分析事故原因。人身上会不会也有一个尚未被人发现的黑匣子？从人在妈妈肚子里形成开始，黑匣子就忠实记录人的一生。”鲁西西说出了石破天惊的话。 皮皮鲁、皮威和鲁雁都停止进食，他们被鲁西西随意说出的这段话惊得目瞪口呆。 “人体黑匣子？！”他们异口同声。 “准有！”皮皮鲁断言。 “如果能找到人体黑匣子，意义太大了！”皮威激动。 “怎么估计它的意义都不过分。当一个人去世后，根据他的人体黑匣子，人们就可以看到他的一生。”鲁雁说。 “电视剧和电影导演该失业了。”鲁西西说。 “警察破案也容易了，察看犯罪嫌疑人的黑匣子就行了，铁证如山。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皮皮鲁说。 “企业招聘员工不用面试和看简历了，看黑匣子就行了。”鲁西西说。 “由检察院定期检查所有官员的人体黑匣子，贪污受贿一目了然。往后，官员就不是定期体检了，而是定期黑检。”皮威说。 大家越说越激动。 “咱们行动吧？”身为医生熟悉人体的鲁雁觉得自己责无旁贷。 “如何实施？”皮威问妻子。 “先用X光对人体从头到脚全方位透视，寻找黑匣子。如果找不到，再换B超找。”鲁雁说。 “在我身上找，是我提出来的。”鲁西西说。 她清楚X光有放射性。如此全身照射，对人体无益。 “先在我身上找。”皮威说。 他不能允许在未成年人身上做试验。 经过一番舌战，家人同意在皮威身上做试验。 “我们今天不想上学了，我们不能放过经历这个伟大的时刻。”皮皮鲁代表鲁西西向父母申请请假一天。 “批准。”皮威说。 鲁西西一家来到鲁雁供职的医院。 在放射科，鲁雁对值班的医生说借X光设备用用。 “做什么？”X光医生还没遇到过同事借X光机的“找人体黑匣子。”鲁雁说。 “找什么？”X光医生没听清。 鲁雁解释。 “吃错药了吧你？”X光医生说。 “所有新发现在开始被提出时都是荒谬的。”皮威说。 “这倒是。”X光医生点头，“你们用吧。” “谢谢。”鲁雁对同事说，“如果成功了，有你的功劳。” 皮威站在X光机后边，鲁雁关上灯。皮皮鲁和鲁西西在妈妈身边观看。 鲁雁操纵X光从皮威的脚开始找黑匣子，她一厘米一厘米地移动X光，身为外行的皮皮鲁和鲁西西也煞有介事地借助X光透视爸爸的身体。他们有寻根的感觉。 进程过半时，鲁雁没有发现黑匣子。一个小时已经过去了。 “还找吗？”鲁雁担心X光伤害丈夫的身体。 “善始善终。”皮威说。 “可以休息一会儿，记住现在的位置，这是肝吗？” 皮皮鲁说。 “不要休息，万一是流动的黑匣子呢？”皮威反对。 鲁雁继续操纵X光机向上移动。 当X光照射到皮威的左耳朵时，鲁雁大喊一声：“找到黑匣子了！” 皮皮鲁和鲁西西凑上去看，鲁雁指着屏幕给皮皮鲁和鲁西西讲解。 “左耳朵和右耳朵的构造应该一样，但是你们看，完全不一样！”鲁雁说。 “怎么能证实左耳朵是黑匣子呢？”皮皮鲁问。 “右耳朵的构造和教科书里是一样的。”鲁雁说。 “看看我的。”皮皮鲁说。 皮皮鲁、鲁西西陆续站到X光机后边。检测结果令人振奋，三个人的左耳朵都和右耳朵不一样！ “怎么读取黑匣子呢？”鲁西西说。 “这得靠电脑了。”皮皮鲁说。 一家人火速赶回家，尝试通过电脑读取黑匣子里记录的信息。 皮皮鲁坐在电脑前飞快地敲击键盘，他编制了一个程序。 “谁先试？”皮皮鲁问站在他身后的家人。 “我！”鲁西西说。 皮皮鲁将两根导线夹在鲁西西的左耳朵上。 “没危险吧？”鲁雁不放心。 “绝对没有，如果有意外，也是往更聪明那个方向突变。”皮皮鲁胸有成竹地说。 皮皮鲁一边敲键盘一边注视屏幕，电脑机箱里发出几声从未有过的声响。 “成功了！”皮皮鲁指着电脑屏幕说。 大家从屏幕上明白无误地看到了鲁西西的人体黑匣子记录的信息。 “就看前一百天的吧！”鲁西西声明。 “你有隐私权。”皮皮鲁逗鲁西西。 “当然。”鲁西西说。 鲁西西和父母、哥哥一起看她从降生起最初一百天的经历和心路历程，极为奇特。 鲁西西和家人清楚地看到当一个人头一次见识这个世界时的心理活动过程。鲁西西已经记不得自己的头部不能独立时的情景了，当她的头必须在父母小心翼翼的扶持下才能采取直立姿态看世界时，她惊讶别人的头部为什么能完全独立而她的却不行。鲁西西在出生五十天时发现别人喜欢她的脸部肌肉向上移动，如果她面对别人时脸部肌肉向下移动，别人就会不高兴。后来她还知道了别人管脸部肌肉向上移动叫“笑”，向下移动叫“哭”。 鲁西西发现人都喜欢别人冲自己笑。鲁西西在第三十二天时就知道了当她要达到某种目的或无人理睬她时，她必须哭，如果在这种时刻她笑，她就永远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比如吃奶或换尿布。鲁西西在八十天时将窗户和电视机屏幕混为一谈。鲁西西第一次能用手抓东西时，她惊奇自己能将不属于自己身体一部分的东西掠夺到自己的身体上来。 “人的一生需要的所有本事，在出生后的一百天内就都掌握了。”皮威一边看女儿的初始一百天一边感慨。 “和这一百天比起来，往后的上学包括上大学都是小儿科。”皮皮鲁说。 这时，电话铃响了。 鲁雁拿起电话听筒，她对皮威说：“你的电话。” 皮威接过话筒。 “皮威，我是张守华。” “你好。”皮威说。 张守华是皮威的小学同学，现为市反贪局副局长。 “有事求你。”张守华说。 “请讲。” “我们最近逮着一条大鱼，目前发现他受贿金额已达三百万元，我估计他受贿的数目远远大于这个数字，但他现在死不吐口，我们把他家都掘地三尺了，却难以找到赃款。” “你想再找出点儿赃款，让法院判他死刑？”皮威洞察了老同学的“险恶”用心。 “像这样的人，留着他干什么？这叫净化环境。当官不为老百姓鞠躬尽瘁，光想着敛财，整个一个断子绝孙的浑蛋王八蛋！”张守华得了职业病，一提起贪官就骂个狗血淋头。 “他是谁？我能帮你什么？他不可能把赃款藏在我家吧？” “某副市长。我们从他家找到一个笔记本电脑，其中有一个文件被他加了密，我们死活打不开。我估计这个文件里有他受贿的记录或存款信息。你们家皮皮鲁是电脑高手，我想请他帮我们解密，打开贪官藏在电脑里的文件。” “我们有了新发明，不用绕圈子了，直接能看到贪官的一生。” “跟我说童话？” “知道飞机上的黑匣子吗？” “知道。” “人体也有黑匣子！被我们找到了！人的左耳朵就是人体黑匣子。” “我现在可没时间听你侃，早一天处理了那副市长我就早一天为老百姓做了好事。” “你现在马上来我家！我们给你演示。” 皮威挂上电话。 家人已经从皮威的通话中推测出了大致内容。 “谁这么倒霉第一个撞到咱们的枪口上了？”皮皮鲁问爸爸。 “本市一位副市长。”皮威说。 “哪一个？”鲁西西知道本市有四位副市长。 皮威耸肩：“我没问。一会儿老张来了就知道了。” 门铃响。鲁雁开门，将张守华让进客厅。 “为了早一点儿枪毙那厮，咱们现在就演示人体黑匣子。”皮皮鲁对张叔叔说。 “怎么演示？”张守华问。 “就拿你演示，这样有说服力。你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经历吧？”皮威对张守华说。 “有也不怕你看，自己人。”张守华笑。 皮皮鲁将导线夹在张守华的左耳朵上。 “给我上电刑？”张守华对皮皮鲁说。 “你看屏幕吧。”皮皮鲁敲键盘。 张守华服气了，他从电脑屏幕上看到了自己的准确经历。张守华当反贪局副局长是称职的，他一身正气，两袖清风。 “现在你们就跟我去局里看陈鱼的黑匣子！”张守华迫不及待。 陈鱼是本市一位出镜率极高的副市长，电视新闻几乎天天有他的光辉形象。 皮皮鲁全家乘坐反贪局蓝白相间的警车抵达反贪局，皮皮鲁指挥反贪局工作人员在预审室安装电脑。 一切准备就绪后，张守华气贯长虹般怒吼：“提—— 陈——鱼——！” 皮皮鲁全家难以置信眼前这个失魂落魄的人就是昔日电视屏幕上风光无限的陈副市长。 陈鱼坐在犯罪嫌疑人的专用椅子上，目光锁定在自己的鞋尖处。 张守华亲自审问陈鱼：“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希望你能交代你受贿的所有款项。如果你仍然不说，你会后悔的。” 陈鱼摇摇头，说：“没有了。该交代的我都说了。” “放弃最后的这次机会？”张守华逼视陈副市长。 “你不用跟我来这套，你别忘了我分管过三年本市的政法工作。”陈鱼故意慢吞吞地说。 “皮皮鲁，看他的黑匣子！”张守华下令。 皮皮鲁拿起导线往陈副市长耳朵上接。 “用刑？逼供？”陈鱼抗议。 “老实坐着！我是副局长，会亲自动刑？”张守华训斥陈鱼。 “测谎器？”陈鱼诧异。 “黑匣子！”张守华冷笑，“知道飞机上的黑匣子吗？人体也有黑匣子，就在左耳朵里！” 皮皮鲁坐在电脑前操作，电脑屏幕背对陈鱼。张守华和皮皮鲁监视屏幕上的内容。 陈鱼的生平一目了然。 “去年3月21日，你接受了化阳公司总经理王昊的十五万元贿赂。有这事吗？”张守华边看屏幕边问陈鱼陈鱼呆若木鸡。 “前年7月4日，市劳动局李副局长向你行贿八万元，希望你帮他当上正局长，有无此事？”张守华声色俱厉。 陈鱼瘫了。 “少儿不宜。”张守华伸双手挡住屏幕，不让皮皮鲁看。 “我自觉，闭眼不看。能看了你通知我。”皮皮鲁闭上眼睛。 在隔壁房间通过玻璃窗观看的皮威和鲁雁挡住鲁西西的视线。 “关了吧，我当官以后干的所有事都属于少儿不宜。”陈鱼有气无力地说。 “看来陈副市长压根儿就没干过好事。”皮皮鲁对张守华说。 预审结束后，张守华得寸进尺，他对皮威说：“你们发现黑匣子的意义太重大了，你们应该申请专利。能不能先把软件让我免费使用？” “我们不准备申请专利。”皮皮鲁说。 “为什么？”张守华惊讶，“这可是摇钱树呀！” “捐献给社会，造福全人类。”鲁西西说。 “伟大。”张守华激动得拥抱皮威。 “应该每年给各级官员和国家公务员黑检一次。” 皮皮鲁建议。 “黑检？”张守华不懂。 “黑匣子检查。”鲁雁解释。 “太有必要了，我马上给国家反贪局和监察部打报告。”张守华兴奋得满脸通红。 “提拔干部必须先过黑检这一关。”皮威说。 “你们家怎么这么多事关全局的好主意！”张守华拿本子记录。 一个月后，全国推行干部黑检制度。本市共有一百二十九名官员在黑检前割掉了自己的右耳朵。他们之所以割错了耳朵，是因为张守华故意在黑检前放风将左耳朵是黑匣子说成右耳朵是黑匣子。 检测人体黑匣子立即风靡全球。觅偶先看对方的黑匣子，人品、健康状况、财产和爱情经历一览无余。企业招聘只看应聘者的黑匣子，无需文凭和简历。竞选总统、议员更得先将候选人的黑匣子接在电视上现场直播，只有一尘不染的人才敢动竞选的念头，否则等待他（她） 的只能是世界级的身败名裂。 干过坏事的人只有手术摘除左耳朵。而没有左耳朵的人根本无法在社会上立足，等于在脸上刻了“我是坏蛋”的条幅昭示天下。 没人敢干坏事了。 全是好事的世界有意思吗？ 黄金梦 一 一个漆黑的夜晚，格林尼治时间二十四点整，在地球的两个不同的地方，同时发射了两艘神秘的宇宙飞船。 它们先以每秒7.9千米的第一宇宙速度箭一般地穿过大气层，然后加速到每秒11.2千米的第二宇宙速度，再加速一段时间，摆脱了地球和太阳系的吸引力后，以五倍于光速的速度朝巨蟹星座扑去…… 它们的任务、去向和目的地，世界上还很少有人知道。 二 一个星期前，S国的科学家发现，距地球一百七十五光年的巨蟹星座有一颗白兰星，该星含有的黄金数量极大，它占该星质量的十万分之一，比太阳里面含有的这种金属多一百倍。这一发现当然使S国垂涎三尺了。要知道，地球的黄金含量只占地球质量的两亿分之一，而且只集中在有限的一些地区。而巨蟹星座白兰星上的黄金却均匀地散布在星球内。总含量约为一千亿吨。 S国当即将这一发现定为国家特级机密，并立刻组织了以功勋宇航家萨哈罗夫为首的“黄金发掘队”。该队的任务是在白兰星上着陆，探明该星实际情况，并采回相当数量的黄金，以缓解国内的经济危机。 萨哈罗夫的“黄金发掘队”共有二十三人，不仅都是有经验的宇航员，而且都是各方面的专家，有天文学家、地质学家、冶金学家等等。萨哈罗夫二十八岁，身材高大，面孔坚毅透着狡黠，很少笑。 S国没有想到，就在他们的富强号发射的同时，M国也发射了普罗米修斯号飞船。原来，M国同S国几乎是在同一秒钟内发现这颗耀眼的“金”星的，M国的首脑当然也被这一发现弄得坐卧不宁。似乎黄金这两个字不管在哪国的语言里，都有特殊的魅力，这两个字只要排在一起出现，就会使人心旷神怡。于是M国也以闪电般的速度组织了以尼克为首的“黄金探险队”，任务与S国的“黄金发掘队”一样，并在同一时间乘坐普罗米修斯号飞船离开了地球。 其实，白兰星上的黄金含量多达一千亿吨，即使S国同M国平分，数量也相当惊人。但独吞好像是人类的本性。于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宇宙争夺战拉开了序幕。 三 富强号平稳地飞行着。萨哈罗夫接到了地球发来的指令，必须抢在M国的普罗米修斯号飞船之前到达巨蟹星座，并寻找机会击毁M国的飞船。 果然，萨哈罗夫发现普罗米修斯号在距他们不远的地方飞行着。萨哈罗夫紧皱着眉头。 普罗米修斯号飞船的机长尼克只有二十六岁，相貌英俊，爱开玩笑，富有幽默感。但他的计谋同他的玩笑一样多，丝毫不亚于老练的萨哈罗夫。尼克也接到了地面的命令，命令内容同萨哈罗夫接到的命令无异，除了国名不同外，每个字都是一样的。 “普罗米修斯号，您好。我是富强号。”普罗米修斯号的指令舱里传来萨哈罗夫和蔼的问候声。 “富强号，你好。航行顺利。”尼克彬彬有礼地回答。两位机长在荧光屏上见了面，笑容可掬，情同手足。 “请您靠近我们，”萨哈罗夫真挚地邀请道，“咱们可以实行对接，联合完成任务。” “当然，”尼克挤挤眼睛，“咱们现在是老乡了。 你瞧，我们已飞过天王星了。在这无边的宇宙里，咱们是一个家庭的成员，亲戚能不串门吗？” 就这样决定了：两艘飞船实现对接。走亲戚。 萨哈罗夫放下可视电话，命令部下准备好激光炮，只要普罗米修斯号一接近，立即将其击毁。 尼克指挥飞船向富强号靠拢，他还不停地同萨哈罗夫开着玩笑。 当普罗米修斯号刚一靠近富强号时（说是靠近，其实还有三千米远，但这在茫茫宇宙中确是微乎其微的），萨哈罗夫做了个开炮的手势，富强号射出了一道纤细的光柱。就在同一瞬间，普罗米修斯号也射出了一道雪亮的光柱。两道激光不偏不倚地碰到了一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物理现象（这留给物理学家们去研究吧），反正谁也没有被对方击毁。 四 对接成功了。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萨哈罗夫同尼克热烈拥抱，亲吻，场面十分感人。他俩当即签署了一项友好协议：共同开发白兰星，互相配合，大力协作由于普罗米修斯号与富强号的人数势均力敌，所以双方都不敢诉诸武力。 萨哈罗夫在富强号上举行了一次丰盛的宴会，款待M国的老乡。超过光速五倍的飞船上已不存在失重的问题，所以也用不着吃那种牙膏式的压缩食物了，完全可以像在地球上一样刀叉碟盘地大吃一通。 萨哈罗夫在普罗米修斯号宇航员的酒中掺了麻醉剂，他亲眼看着M国的所有老乡们一饮而尽。萨哈罗夫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就像所有的主人看到客人痛饮时一样高兴。 当普罗米修斯号的宇航员们回到自己的飞船时，一个个都头重脚轻，尼克全明白了，但他还是一头栽倒在地上但是萨哈罗夫并没有过来收拾敌人，原来尼克的手下在返回自己的飞船时使用一种微型遥射装置将麻醉剂射入了富强号宇航员的体内，于是，两艘飞船的宇航员们都蒙头大睡了。 宇航员们睡得舒服，却给地球带来了麻烦。S国地面站呼叫了一千次无人答应，他们一面向M国大使馆提出强烈抗议，一面宣布二十三名宇航员均为烈士，通知家属准备开追悼会。M国也不甘落后，在呼叫了一千零一次以后，抢先降了半旗，接着照会S国大使馆，其措辞之强硬，在外交史上实属罕见。 两国宇航员们根本不知道地球已注销了他们的户口，仍在飞船中酣睡。现在就看哪一方先醒了，谁先醒谁就是胜利者。 终于，萨哈罗夫睁开了眼睛。他迅速推醒同伴，准备好手枪，蹑手蹑脚地朝普罗米修斯号走去。 如果不是相貌悬殊，萨哈罗夫真要以为前面有一面大镜子，他看见尼克拿着手枪，带着宇航员蹑手蹑脚地朝这边走来。 两队老乡同时悄悄藏起了手枪，握手寒暄着，问对方休息好了没有。即使初恋的情人，也达不到他们这样互相关心的程度。 五 在经历了两次较量后，双方都不敢轻易动手了。他们在一起生活。 经过二十五年的飞行，两艘飞船就要接近白兰星了。 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决定分开着陆。分手时的情景十分感人在分手前，萨哈罗夫同尼克又分别代表本国签署了一项协议，划分两国在白兰星上的势力范围：东半球归S国所有，西半球归M国管辖。 两艘飞船接近了白兰星。金黄色的白兰星放射出耀眼的光芒，简直是个大金球，极为诱人。两国首脑通过各国飞船上的电视摄像机看到了白兰星那金黄色的外衣。尽管二十五年来两国首脑都已换了多次，但对黄金的欲望却没有换掉。相反，随着黄金价格的暴涨，这种欲望与日俱增。 “必须独占白兰星。”S国首脑命令萨哈罗夫。 “一定把一千亿吨黄金弄到手。”M国首脑责成尼克尼克的眼珠都充了血，他命令飞船全速逼近白兰星萨哈罗夫倒并不着急，幸灾乐祸地望着普罗米修斯号。他在十五年前将一种特殊的细菌偷偷放入了普罗米修斯号的着陆系统，这种细菌能大量繁殖，腐蚀金属。 据精确计算，细菌正是在今天将把普罗米修斯号的着陆系统腐蚀掉，使其不能安全着陆。 就在富强号平稳地在白兰星上着陆时，远方传来一声巨大的轰响，普罗米修斯号坠毁了。S国的宇航员们一阵欢呼，S国的国旗在白兰星黄金铺成的土地上独家升起了。 六 白兰星上的黄金遍地都是，根本不用开采。萨哈罗夫真想把这颗宝贝星球整个拖回去，当然这只是一种美好的奢望。萨哈罗夫毕竟是一个脚踏实地的现实主义者，他和伙伴们足足弄了两吨黄金，他们已不能用盎司来计算了，将富强号的货舱塞得满满的，顺利返航。 S国的兴奋同M国的沮丧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其程度一样，只不过相差180゜。 又过了二十五年，富强号已通过火星接近地球了。S国举国欢腾，一派节日景象。平坦的着陆场四周人山人海，文艺团体载歌载舞，军乐团的指挥已举起了演奏国歌的指挥旗。国家首脑虽又换了多次，但对黄金的欲望依然有增无减。今天，全体内阁成员倾巢出动，便是证明。 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到来了。富强号飞船已出现在着陆场上空。在人们眼里，那不是飞船，而是黄金，是钱。 是一切。军乐团奏起了雄壮的国歌，不少人眼睛湿润了，用手帕擦拭着眼角。 富强号离地面越来越近，三百米、二百米、一百五十米、一百米……着陆了。就在飞船接触地面的一刹那间，发出了一声可怕的巨响。整个大地都在颤抖，强大的冲击波荡涤着方圆一百千米内的一切物体。富强号爆炸了。 原来，尼克在同富强号分离之前，在富强号的指令舱里密置了一枚微型的“湮灭能”定时炸弹，时间定在二十五年后的今天。这种炸弹威力极大，是利用反物质制造的，比核能厉害许多倍，飞船上所有的黄金也都化为齑粉。 自然，在场的人也都给富强号和黄金当了殉葬品。 不过，S国在六小时后即组成了新的政府。政府颁布的第一个施政方案就是向巨蟹星座派出飞船。 M国也不甘落后，新的飞船已经点火。 卖花姑娘 罗克是《狼报》“新闻聚焦”版的记者。该版共有记者七名，每人每周编一个版的稿子，月末由总编辑主持评比最佳版。被评上最佳版的记者自然无比风光，名利双收。 “新闻聚焦”版是《狼报》的王牌版面，据调查，该报百分之八十的读者是为了看“新闻聚焦”而掏钱购买《狼报》的。 “新闻聚焦”版的记者个个是三头六臂的记坛高手，同事之间的竞争十分激烈。 罗克曾因报道《孤女惨患白血病》唤起全社会捐款，发表《究竟是谁在偷自行车》和《大牌歌星税后出场费透析》而创造了在报社蝉联最佳版三连冠的纪录。 可是近两个月来，罗克编发的版面明显疲软。罗克整天满大街转悠，用他那双天生的新闻狼眼观察社会观察生活，无奈该写的都被写了，不该写的罗克绝对不会写了丢人。现在的记者比新闻多。 四天后就是罗克的版面了，到现在罗克还不知道写什么，他心慌意乱，看什么都不顺眼。 “写下岗女工吧！”妻子给罗克出主意。 “没人看。”罗克枪毙了妻子的构思。 “要不写乱收费？” “老掉牙的题材了。” “减轻中小学生课业负担？” “呼吁了这么多年，管什么用？” 妻子没话了。 罗克像困在笼子里的狼，在房间里来回溜达。 “咱们去逛街，散散心。”妻子心疼罗克。 罗克没反对。 街上人很多，罗克和妻子漫无目的地在人行道上走。 “买一束花送给您太太吧！”一个女孩子抱着一捆花问罗克。 罗克摇头。 女孩子又去问下一位行人。 已经走过去的罗克突然来了灵感，他猛然转身回到卖花的女孩子身边。 “你多大岁数？”罗克问她。 女孩子看着罗克，警惕地摇摇头。 “你的花我都买了，咱们聊聊行吗？”罗克说。 “您真的都买了？”女孩子不信。 罗克掏出钱夹，将女孩子手中的鲜花全部买下。 “咱们聊聊吧？”罗克说。 女孩子同意。 “你十几岁？”罗克问。 “十三岁。” “怎么不上学？” “家里穷，没钱上学。” “你家在哪儿？” 女孩子说了个偏远山区的地名。 “你一个人从那么远的地方来这儿卖花？” “我们一起有十二个人来。” “都是你这个岁数？” “差不多。” “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四百元左右。” “我可以给你照张相吗？” 女孩子犹豫。 罗克掏出五十元钱塞给她。 女孩子同意了。 “你抱着这些花。”罗克将买下的花还给女孩子。 罗克给女孩子照相。 “再见。”罗克同女孩子告别。 “您的花！”女孩子提醒罗克。 “送给你了！”罗克和妻子走了。 女孩子发愣。 “有题材了？”妻子边走边问罗克。 罗克神采奕奕地点头。 妻子知道罗克又要在报社拿最佳版面了。 第二天一早，罗克赶到报社，文章已经写好，冲洗照片，送审。文章的题目是《失学的卖花姑娘》。 总编辑阅后击掌叫好。 罗克站在一边容光焕发。 罗克的长篇通讯《失学的卖花姑娘》刊出后在社会上引起了强烈反响，广大读者对于适龄学生失学卖花表示痛心疾首，纷纷通过各种媒介呼吁有关部门制止这种现象。那位同罗克聊天的卖花姑娘的大照片刊登在罗克的版面上。 一时间，卖花姑娘成了新闻人物。 有关部门坚决取缔了街头卖花，并将所有卖花姑娘送回家乡上学。 罗克的这篇通讯不但在报社获奖，还获得了全市最佳新闻奖。 数月后，意犹未尽的罗克乘飞机奔赴那偏远山区，再换火车，再换长途汽车，日夜兼程，抵达卖花姑娘的家乡。他要跟踪报道返回学堂的卖花姑娘。 罗克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穷的地方。 罗克开始采访。 妻子到机场迎接采访归来的罗克。 从飞机上走下来的罗克愁眉不展。 “病了？”妻子问罗克。 罗克不吭声。 “出什么事了？”妻子不安。 罗克突然放声大哭。 旅客们惊诧地看罗克。有人认出罗克是名记。 妻子将罗克扶到候机大厅墙边的椅子上，罗克抽泣。 妻子为罗克擦泪。 “……是我……害了……她们……”罗克哽咽。 “你害了谁？”妻子紧张。 “……卖花姑娘……” “她们回去没上学？” “她们如果能上学干吗来这儿卖花？！” “她们为什么不上学？” “真穷呀！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么穷的地方！咱们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啊！”罗克捶胸顿足。 “你看见她们了？” “被我拍照的那个女孩子的爸爸得了重病，就指望那女孩子每月给他寄钱治病。女孩子被送回去后，家中没了经济来源，没多久，她爸爸就死了！”罗克痛心疾首。 “……” “那个地方太穷了，孩子们根本上不起学，出来靠卖花挣钱，又可以开阔眼界，有什么不好？高尔基不是管这叫‘我的大学’嘛！是我为了拿奖断了她们和她们家人的活路！咱们在城里吃香的喝辣的，还要假模假式地对农村人发慈悲，我都干了什么呀！我是狼心狗肺！” 罗克如丧考妣。 “……” “她们现在有的被人贩子拐卖他乡，有的小小年纪被迫嫁人，有的不知去向，反正一个上学的都没有，没钱呀！”罗克气急败坏。 “……” 妻子陪罗克径直到报社辞职。 总编辑问罗克原因。 罗克嘴里反复只一句话：“笔能杀人……笔能杀人……” 罗克离开了报社。 “新闻聚焦”每月继续评比最佳版面。 敬业的病菌 罗克万万没想到自己下辈子投胎成为一个肝炎病菌罗克明白自己必须正视这个现实，他还决定继续奉行上辈子的处世哲学：不管干什么都要敬业。 罗克要当一个出色的肝炎病菌。 一个个原来对罗克微不足道的东西现在变成了庞然大物，罗克的身躯小得可怜。 “你别看咱们小，咱们能打败人。”一个岁数比罗克大的病菌对罗克说。 “这怎么可能？”罗克不信。 “咱们活着的目的就是想方设法通过人的口腔进入人体，让他们得肝炎，然后再争取进入另外的人体，让另外的人也得肝炎。我曾经让十九个人得了肝炎，其中四个死了。”那病菌无比自豪。 “咱们有世界纪录吗？”罗克志在赶超世界纪录。 “一百二十五个人。这是一个名叫瞬间思路的同胞在三年前创造的，保持至今。”那病菌说。 “新的世界纪录马上就要产生了。”罗克壮志凌云。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创造新的世界纪录的病菌。”罗克认真地告诉对方自己的身份。 那病菌对罗克做嗤之以鼻的动作。 “大贤虎变愚不测，当年颇似寻常人。”罗克还依稀记得上辈子背的唐诗。 “你说什么？”那病菌上辈子是美国众议员，不懂唐诗。 罗克冲他一笑，出征了。 立志容易，真要做到很难。 罗克花费了一个星期才好不容易在一个十岁的女孩子身上登陆。罗克是通过一张钞票到达女孩子身上的。 罗克管钞票叫航空母舰。 女孩子坐到了饭桌前，罗克祈祷上帝保佑这女孩子别洗手就直接用手拿面包，那样罗克就可以顺利进入她的身体里了。 “你洗手了吗？”妈妈问女儿。 “我的手很干净。”女孩子显然站在罗克一边，不愿意洗手。 “去洗手。”妈妈使用不容置疑的口气。 女孩子无奈地去卫生间洗手。 “上帝保佑她别使用肥皂！”罗克在胸前划十字。 病菌怕肥皂。 女孩子打开水龙头，从天而降的瀑布朝罗克冲来。 罗克负隅顽抗。 一股刺鼻的味道袭击罗克，罗克知道肥皂来了。他怕肥皂，赶紧撤退。 出师不利，罗克不气馁，继续寻找目标。 罗克终于又登上一艘航空母舰，这是一张百元大钞，甲板上全是全副武装的各路病菌英豪。 罗克看准机会，在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身上登陆。 那人在路边的小摊买了一包花生米，边走边用手拿花生米吃，还用手指搓花生米的皮。 罗克利用男子的手指作桥梁，过渡到一颗花生米上，再随着那花生米进入男子的体内。 罗克成功了，他头一次体验到胜利的喜悦，他在那人的五脏六腑里跳迪斯科。 两周后，罗克将他的第一位房东弄成了肝炎。 罗克不是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的病菌，他的目标是破肝炎病菌的世界纪录。 罗克的第二个房东来得太容易了，那男子和一位女子亲吻，罗克没有通过任何载体就进入了那女子的身体。 女子的肝部发炎。 罗克在试图进入第三个人的身体时，险些被肥皂要了命。 此后，罗克的经历极为坎坷，九死一生，惊心动魄。 到罗克逝世时，他共使二十七个人患上了肝炎，死了三个。 没有实现自己的理想，罗克死不瞑目。 罗克希望下辈子当肥皂。 黑哨 这是国际足球裁判罗克执法的第一百七十八场足球比赛。 罗克像往常一样，提前一星期抵达举行比赛的城市。 他要适应一下当地的气候。在球场上，裁判的体力消耗一点儿也不比运动员少。运动员还可以换人，裁判不能换这是一座迷人的海滨城市。中午，罗克在一家位于海边的露天餐厅用餐。罗克一边品尝美味佳肴一边欣赏美景佳色。 “我可以坐这儿吗？”一位美奂绝伦的小姐使用对异性极富诱惑力的声音问罗克。 “当然。请。”罗克愿意和美丽女子在一张餐桌上进餐，特别是各付各的款的情况下。 小姐叫服务员点菜。 罗克不知为什么心跳加快。他看她点菜。他发现她喜欢吃的都是他喜欢吃的。 罗克喜欢吃的都摆在餐桌上了。 “您是第一次来我们的城市吧？”点菜后，小姐主动和罗克搭话。 “第一次。”罗克兴奋，“这城市很美，像你一样。” “谢谢。您特有男子气概。”小姐冲罗克飞媚眼。 罗克魂飞胆荡。 “我最讨厌小白脸儿，一个大男人女里女气的，没劲！我喜欢像你这样的男人，你身上有股狼气。”小姐已经将对罗克的称呼由“您”改成了“你”。 罗克对这一改动心潮澎湃。 “我喜欢像你这样善解人意的女孩儿。”罗克回应小姐。 “我可以给你当导游吗？”小姐含情脉脉地问罗克。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罗克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 在进餐中，小姐有意无意地吃罗克盘子里的菜。罗克也回吃小姐盘子里的菜。交杯菜。 最令罗克感动的是，结账时小姐替他付了款。罗克喜欢免费的艳遇。他觉得花钱是亵渎感情。 小姐给罗克当导游带罗克游览这座城市。 罗克对小姐说，他希望能为小姐做点什么。 “我希望驴队赢。”小姐说。 罗克执法的这场足球比赛是驴队对马队。这场比赛事关两队谁能进入本赛季AAA甲甲甲壹壹壹联赛前两名。从实力上看，驴队略逊于马队。 “除了这个要求，别的我都满足你。”罗克还从未在足球执法生涯中偏袒过任何一方，包括狼队。 “人家就喜欢驴队嘛！我要你让驴队赢！就要就要就要！”小姐撒娇。 该小姐是驴队派来贿赂罗克的工具。 驴队和马队的比赛吸引了无数球迷。能装十九万人的体育场座无虚席。 罗克抱着即将在众目睽睽之中被千万次践踏的足球，在两名巡边员的护卫下，率领着势不两立的两支足球队在万众欢呼中入场。 球迷们像注射了兴奋剂，他们声嘶力竭地狂呼乱叫，手中的各色旗帜放肆地将场内的空气搅动得充满了火药味。 随着主裁判罗克的一声哨响，双方球员开始玩命把那可怜的球往对方的大门里踢。 驴队前锋带球进入了敌方禁区，马队后卫上来阻击。 在马队后卫的身体还没有碰到驴队前锋时，驴队前锋自己故意摔倒了。他摔倒后还极痛苦地在地上打滚儿。 罗克明知这是驴队前锋有意给他吹点球制造口实，他还是吹了。 一半球迷欢呼雀跃另一半球迷痛不欲生。痛不欲生的球迷开始有节奏地痛骂罗克： “罗克××！罗克××！” 罗克心里清楚自己该骂。他还觉得马队的球迷对他太仁义，如果有球迷冲他开枪，罗克绝对原谅他。 点球命中。场上比分一比零，驴队领先。 马队的队长不服，找罗克理论。罗克出示红牌将他逐出场。 这回连驴队的球迷也觉得罗克过分了。 罗克索性豁出去了，现在他满脑子就是那小姐，他要让她高兴，让她开心。 马队球员明显地化悲痛为力量，他们把愤怒通过脚发泄到足球上，频频向驴队的大门展开疾风暴雨般的进攻。驴队的球门眼看就要失守了，驴队后卫在禁区内严重犯规，踢伤了马队前锋。 所有球迷都认为这是一个天经地义的点球。 但罗克嘴上的哨哑口无言。 马队的教练发疯般地冲上场向罗克抗议。罗克给了马队教练一张黄牌。 观众席上大乱。球迷身上凡是能投掷的东西都飞向球场中心。包括驴队球迷身上的东西。 罗克索性豁出去了，他用黄牌红牌将马队队员治得连脚都不敢抬了。罗克还恨不得给驴队队员发勋章。 比赛结果，驴队以二比零战胜马队。 罗克在离开体育场时，尽管有五百名警察保护他，他还是被打断了两根肋骨。只有罗克清楚，是一个警察在混乱中使用警棍对他下的毒手。 三个月后，罗克伤愈出院。 这次他担任狗队对牛队足球比赛的主裁判。上次球赛后，球迷强烈要求足联开除罗克的裁判籍。无奈足联主席与罗克的关系非同一般。主席死保罗克。 罗克赛前入住宾馆没十分钟，有人按门铃。 “如果是女人，坚决不开门！”罗克告诫自己。 门镜告诉罗克外边是男性。 罗克开门。 “您是罗克裁判？”来人彬彬有礼地问。 “正是。”罗克回答。 “我能进去说话吗？”来人问。 “当然。”罗克把客人让进屋。 “我是狗队教练。”来人开门见山，“我的队必须赢后天这场比赛。” “祝你好运。”罗克说。 “你能给我带来好运。” “我？” “三个月前那场球赛就是你让驴队赢的。我非常佩服你的勇气和智慧。” 罗克脸红了。 “我是公正的。”罗克为自己的辩护显得苍白无力。 “我知道你希望拥有一套别墅。凭你的工资，这辈子你恐怕也不会住上别墅。这是买一栋别墅的钱，全部是现金，对你来说没有任何风险，我一离开这屋你就可以否认拿过这笔钱。”狗队教练在递给罗克一个小皮箱的过程中面向罗克打开了皮箱。 满满一箱大面额钞票。 罗克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 在罗克发愣的时候，狗队教练走了。 罗克真想在后天比赛一开始就掏出一把红牌将牛队集体罚下场，让狗队撒着欢儿往无人把守的球门里灌球。 罗克把钱藏好。 他太想住别墅了。他不知道住不是自己劳动所得的别墅的结局必然是住监狱。 第二天晚上，又有人按门铃。还是一位男士。 是狗队的领队。 狗队领队是来摸底的，他们不能白扔几百万。 “放心，我会主持公道的。”罗克冲领队使眼色。 领队大喜： “我给罗裁判带来一件皮大衣。您的家乡冷，您要多保重身体。像您这样秉公执法的裁判越来越少了。” 领队将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塑料袋递给罗克。 罗克理直气壮地接了。他知道狗队如果赢了这场球，领队挣的钱能买十万件皮大衣。 百万球迷瞩目的狗队对牛队的足球比赛开始了。 狗队教练和领队悠闲自得地坐在教练席上嚼口香糖开场只一分钟，罗克就使用红牌将狗队队长罚下场，而那厮的脚连球还没碰着。 狗队教练和领队大惊，认定罗克是记反了。 “为什么？！”狗队队长质问罗克，他是少数几个知道本队向裁判行了贿的球员。 “你下去问问你的领队，他送我那大衣是什么皮的？！”罗克恶狠狠地小声对狗队队长说。 狗队队长下场后将这一信息传递给教练和领队。 “我真该死！我太疏忽了！”领队失态。 “怎么回事？”教练急问。 “那大衣是狼皮的……”领队大把大把往下揪自己的头发。连皮带血。 站长日记 据说，罗克任站长的火车站是地球上最小的火车站。 这座小站的站台只有一节火车车厢那么长。 罗克在这座小站当了二十年站长。工作之外，罗克唯一的爱好是写日记。 下边是罗克站长的日记片断。 1996年1月16日 晴。今天我被任命为站长，虽然这座小站只有三名工作人员，但我依然感到责任重大。我从小就喜欢火车站，向往当火车站站长。我的理想终于实现了。我知道，让非人类成员出任火车站站长，这在铁路运输史上还是头一遭。我应该珍惜这个机会，不辜负人类对我的信任。 我还要尽快学会电脑。今天经过本站的五趟列车有三列正点，两列晚点。我喜欢小站的宁静，没有火车进站的时候，小站寂静得极其到位。从今天起，我改吃素食，以此打消下属对我的恐惧心理。我清楚，如果下属认定上司是狼，这个上司是无法当好的。不吃肉真难受，刚吃完饭才一个小时就饿了。一定要坚持吃素。 2001年5月5日 多云。今天一共有十八列电气火车经过本站，全部正点。我的办公桌上的电脑和所有经过本站的火车上的电脑实现了联网。我事先能够一清二楚地知道将要在我的车站停靠的火车上的客员数量，在这个时代工作是一种福气。我喜欢站在站台上迎送火车，向它挥舞信号灯和信号旗，让这个庞然大物听从我的指挥。我和下属的关系很好，和旅客的关系更好。现在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我这个非人类站长，今天下午还有一位记者不远万里来采访我，说让我上《时代》杂志封面。我说我的座右铭就是认真干好自己选择的工作，活一回不容易。记者还给我照了相。 2006年6月15日 雨。雨中的火车站别有情致，当原子能火车穿过蒙蒙细雨驶入车站时，我看见了科技与大自然的结合。来这里旅游的人越来越多，火车也增加到每天二十八列。 生活在大城市的人愿意到乡下度假，乡下人愿意到大城市开眼。如果所有地方都一样，火车就没生意可做了，火车站也该关门了。把自己住的地方建设得和别的地方不一样，是最好的致富方法。这就是我为什么反对扩建本站的原因。正因为这里是全球最小的火车站，再加上我这个站长的种族特别，才有这么多人远道而来。人来钱来。 2016年6月30日 晴。由于来这里的游客太多了，小站不得不从明天起扩建。现在的火车时速已经达到二百五十千米，人们出门旅行易如反掌。我在这个小站当了二十年站长，我觉得我把自己的生命已经糅合在小站的一砖一草之中。 我喜欢在旅客休息厅巡视，喜欢在站台上看伸向远方的铁轨，喜欢看火车小憩。我觉得这个世界上的职业没有伟大和渺小之分，只要喜欢，就是再平凡，也伟大。只要不喜欢，就是再引人注目，也渺小。我做了自己喜欢做的事，我很幸运，给个总统职位都不换，真的。 儿童期狼族教师综合恐惧症 著名儿科医生罗克近来被发生在儿童患者中的一种莫名其妙的病困扰。夜不能寐。 一个月前的一天下午，在门诊当班的罗克大夫接待了一位由妈妈陪伴来医院看病的八岁男孩儿。 患者主诉肚子上经常会无缘无故隆起一个鹌鹑蛋大小的包。一两个小时后自行消失。 “现在有吗？”罗克问男孩儿。 “没有。”男孩儿摇头。 “你给我指指在肚子的什么部位。”罗克说。 妈妈帮儿子撩起上衣，露出肚皮。 “这儿。”男孩儿指自己腹部的某个区域。 罗克的行医经验告诉他从未见过任何人的这个部位隆起“鹌鹑蛋”。 “隆起包时疼吗？”罗克搜集能帮助自己诊断的信息。 “起包时脑子不舒服。还心慌。出虚汗。”妈妈说。 “这种病我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说过。下次他的肚子隆包时，你能不能在包没下去时带他来让我看看？” 罗克要求。 妈妈答应了。 男孩儿走后，罗克使用电脑查看世界上所有病例，发现无此病的记载。 第二天上午，男孩儿乘急救车来医院。 “我怕堵车包消失了，就叫急救车赶来。”妈妈向罗克解释。 “他没上学？”罗克清楚现在是上课时间。 “他在学校犯病的。他给我打了电话。我叫了急救车到学校拉他。”妈妈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罗克果然在男孩儿的腹部看到了一个鹌鹑蛋模样的包。 罗克立即带男孩儿去拍片和做心电图。 还没到X光室，男孩儿的鹌鹑蛋就销声匿迹了。 罗克遗憾万分。他觉得那蛋在和他玩捉迷藏。 “下次能不能再及时点儿？”罗克向男孩儿的妈妈提高要求。 “我争取吧。”妈妈愁眉苦脸地说。 男孩儿和妈妈刚走，罗克又接待了一位由爸爸陪同的九岁女孩儿。 “她总是打嗝，有半年了。”爸爸对罗克医生说。 “天天不停地打？”罗克没见过孩子打半年嗝止不住的。 “也不是天天打，”女孩儿说，“周末就从来不打。” “每次大概打多长时间？”罗克问。 “大概一两个小时。”女孩儿说。 “自行停止？”罗克问。 女孩儿点头。 “我先给你开点儿药。吃了如果不见效，下次等打嗝时来医院，我得根据你打的嗝对症下药。”罗克边说边开药方。 正在这时，起鹌鹑蛋的男孩儿又坐急救车来了。 “我送他回学校，他一进教室就又起包了。”妈妈精疲力尽地告诉罗克医生。 罗克看男孩儿的腹部，鹌鹑蛋又卷土重来。 罗克抱起男孩儿撒腿往X光室跑。 有一个瘦男人正躺在床上拍片。 “让他下来！先给这孩子拍！”罗克冲放射科医生大喊。 “为什么？这可是咱们卫生局的副局长！”放射科医生指指躺在床上的男人对罗克说。 “管他什么卫生局长！”罗克强行将那瘦男人拎下床，将男孩儿放到床上。 放射医生正要按拍片开关时，男孩儿肚子上的鹌鹑蛋没了。 罗克垂头丧气。 “明天我全天跟踪观察你。”罗克医生对男孩儿说。 男孩儿的妈妈好感动。 当天下午，罗克又接待了一个放屁不止的十岁男孩儿。据那男孩儿的父母说，男孩儿的老师多次向他们反映，男孩儿老在课堂上放屁，虽说不臭，但极响。他一放屁，全班就哄堂大笑。个别差生趁机兴风作浪，严重干扰老师教学。 “他在家里也放吗？”罗克突然发现这几个小患者都是在学校犯病。 “在我们的印象中，这孩子在家里一个屁也没放过。”妈妈说。 “一岁零七个月时放过一次，不响。他妈妈有点儿耳背，考驾照体检都是走关系。”爸爸说。 妻子瞪了丈夫一眼。 “你离开学校就不放屁了？”罗克问男孩儿。 男孩儿委屈地点头：“叔叔，求你治好我的病！ 哪怕把我放屁的时间颠倒过来也行。在家里放，在学校千万别放。同学们给我起的外号特难听，连老师也这么叫我。” “老师也叫你的外号？”罗克吃惊。 “他的班主任特别厉害。这孩子从小胆小，他很怕老师。”爸爸说。 罗克若有所思。 “你的班主任是什么民族？”罗克问男孩儿。 “和您的民族一样，是狼族。”男孩儿说。 一个月以来，到罗克这儿来看类似的病的孩子越来越多。有的大小便失禁，有的浑身起鸡皮疙瘩，有的抽筋。 所有孩子都是一个共同特征：只在学校犯病，一出校门就痊愈。 罗克向院领导请假一周，他开始深入调查这种奇怪的新病。 功夫不负有心人。病因被罗克找到了。 所有患此种病的孩子的班主任老师的民族都和罗克一样，是狼族。 这些孩子怕狼，当他们见到对学生张牙舞爪的狼老师时，极度的心理恐惧导致生理恶性反应，反应的表现方式不同，有的长鹌鹑蛋，有的放屁，有的打嗝，有的抽筋…… 罗克给这种新病定名为“儿童期狼族教师综合恐惧症”。 根治“儿童期狼族教师综合恐惧症”的药方只有一个：将所有狼族教师调离教育系统，根据其特长为其安排新的工作，如保安人员、动物园模特等。修改《教师法》，增加“不准狼担任教师”条款。 在罗克的呼吁下，教育部采纳了罗克的建议。 上万条失业的同胞发誓对罗克实施五马分尸。 食言总统 今年是大选年，罗克决定竞选总统，当这个国家的董事长。 竞选总统的第一步是成为总统候选人，按照《国家总统选举法》的规定，每次总统选举时，可以有六名候选人角逐总统宝座。而今年报名参加竞选总统候选人的候选人多达一百七十八人。 竞争是激烈和残酷的。在小白脸横遭女性唾弃的时代，罗克凭借自己的形象和野性魅力赢得了几乎百分之九十五的女性选民的选票，罗克终于成为六名总统候选人之一。 一些大公司和财团看中了罗克的潜力，出资赞助罗克竞选总统。罗克成立了自己的竞选办公室，一批优秀的竞选专家为罗克出谋划策。 竞选办公室第一次会议在一家饭店举行。 “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如果我当选总统，你们都是内阁成员！”罗克许愿。 掌声。 “咱们应该先制定竞选纲领。选民主要根据总统候选人的竞选纲领投票。”一位专家说。 “竞选纲领必须投其所好，迎合选民。”另一位专家指出。 罗克的竞选智囊团开始为罗克制定竞选总统纲领。 制定好的竞选纲领如下： 一、将通货膨胀率降低到零。 二、就业率百分之百。 三、将个人所得税纳税率降低五个百分点。 四、实行每周三个休息日。 五、在任期内使人均住房面积达到一百五十平方米。 六、人人有上大学的机会。 “咱们的选票主要来自女性选民，应该增加一条专门针对女性选民的纲领。”有专家建议。 “应该。”罗克赞成。 竞选纲领又增加了第七条：女方可以提出离婚，男方不得提出离婚。 “男性选民会因此不投咱们的票吗？”罗克担心。 “有百分之百就业率，他们不会。男人最关心就业率。”一位专家分析。 七项竞选纲领敲定。 “如果我当选总统，能兑现这些诺言吗？”罗克怀疑“纵观人类历史，没有一个当选总统能完全兑现自己在竞选时对选民许下的诺言。”一位专家给罗克上课。 “说话不算话的总统越来越多。再加上现在的选民的记忆力日渐衰退，您当选后没人会记着您的竞选纲领。”另一位专家对罗克说。 “……”罗克欲言又止。 如火如荼的竞选活动开始了。 罗克乘火车、飞机、汽车或徒步到全国各地同选民握手，发表演说。到电视台同对手辩论，揭对方的老底。 宣传自己的竞选纲领。贬低对手的竞选纲领。 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累得罗克口干舌燥腰酸腿疼投票的日子终于到了。 罗克尽量保持镇静，祈祷上帝保佑他的身躯能够承受失败或成功。 几乎所有选民都向往百分之百的就业率。几乎所有选民都对降低个人所得税率期望已久。几乎…… 罗克以绝对领先的票数当选该国第二十九任总统。 在罗克总统的任期内，失业率上升了百分之十四，个人所得税率上升了三个百分点，人均住房面积下降了十七平方米…… 最让罗克总统痛心疾首的是，在他的任期内，小白脸又重新受到女性的青睐。 故弄玄虚 评论家罗克为自己的评论文章引不起同行的注意而苦恼。 他苦研文艺理论，读书破万卷，仍无人喝彩。 罗克拜读走红评论家的大作，终于发现了人家成功的秘密：评论文章必须大量使用新名词，这样才能显得你比别的评论家技高一筹。 罗克正在写一篇题为《试论当今小说创作的优劣》的文章，他决定将题目改为《试论当今小说意象的序数美》。 只改题目似乎是掩耳盗铃，罗克索性在整篇文章中大搞新名词轰炸。什么“道统旨归”“自审意识”“个体人格”“线性思维”“道德框架”“主题整合”等等充斥罗克的文章之中。 《试论当今小说意象的序数美》发表后令评论界对罗克刮目相看，有评论大腕称罗克是“黑马”。 电视台专题部也迫不及待地给罗克拍专题片，向观众介绍罗克这颗评论新星。 “请问您对当今文学作品的看法？”主持人向罗克提问。 “我解读过不少作品，我试图追寻它们的主体性，但我发现我的连带意识难以与这些作家数一。”罗克对着镜头故弄玄虚。 主持人根本听不懂罗克的话，她只能用频频点头来掩盖自己的自惭形秽。 “请问您最喜欢的作品是哪一部？”主持人接着问。 “我的思维属于原子思维系列，我比较欣赏表现腹泻式个性美的小说，比如《马厩里的驴》。当然，我不喜欢《马厩里的驴》的庸常概念，我认为这体现了作者的线裤反抗的局限性。”罗克往上推了推平光眼镜。 “您能谈谈您对当今评论界的看法吗？” “私家刊有跳票。”罗克说了六个字。 “精辟！”主持人根本不懂罗克的话。 连罗克自己都不懂。 罗克在评论界迅速蹿红，连大学都来请他去给教授办班扫盲。 罗克撰写的《唐诗发微》和《摭谈简爱》等书成为大学生的必读书。 美国哈佛大学英国剑桥大学排队邀请罗克去讲学。 一天夜里，熟睡中的罗克被浓烟熏醒了。 他发现自己的住宅着火了。 罗克急打火警电话119。 “我是火警电话119，请讲。”对方说。 “我体验我的巢的温度超前，室内呈现激光，伴有细小颗粒的气体……”罗克报火警。 “你说什么？” “你们快来！我的主体已面临崩坍，我构筑的框架已进入胶合状态……” “你是外宾？” “……新体验……”罗克窒息了。 “喂！喂！你是哪国人？我们懂什么语的值班员都有……” ………… 出口垃圾 罗克出任某发达国家环境部长一年有余，政绩平平。 困扰罗克部长的最大难题是日益增多的生活垃圾。 随着国民生产总值的迅猛增长和老百姓钱包的膨胀，国人越来越重视生存环境。他们恨不得要全世界的好东西，不要坏东西。比如垃圾。 总统已经暗示罗克，如果他再干不出成绩，环境部长的职务将易人。 一年来，罗克为与日俱增的垃圾的去向绞尽脑汁。 填埋，再加工……都是杯水车薪。 在下午的内阁会议上，挨着罗克坐的是对外贸易部长。 “听说老兄的日子不好过？”贸易部长小声问罗克。 “还是你痛快，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罗克羡慕贸易部长的工作。 “咱俩换换？”贸易部长开玩笑。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罗克心里一动。 “出口垃圾？把垃圾弄到国外去？”罗克为自己的想法激动。 内阁会议结束后，罗克回到办公室按电铃叫部长助理。 一位金发碧眼女子走进罗克部长的办公室。 “部长叫我？”助理问罗克。 “我有一个想法。咱们能不能将垃圾出口到国外去？咱们给穷国钱，让他们买咱们的垃圾。”罗克征求助理的意见。助理是毕业于高等学府的环境问题专家。 “国际《巴塞尔公约》不允许往别国运送垃圾。”助理说。 “《巴塞尔公约》？”罗克部长没听说过。 助理给部长详细解释《巴塞尔公约》。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罗克骂街。 助理肃立一旁。 “不管它，干咱们的，联系出口。”罗克下指示。 助理记录。 “立即召集各部门负责人开会。”罗克说。 部长助理通知环境部司局长速到部长办公室开会。 “咱们环境部从现在开始改为出口部。”罗克宣布。 司局长们大眼瞪小眼。 “出口垃圾。”罗克补充。 “往哪儿出口？”一位局长问。 “当然是穷国。它们有的是地方放垃圾，就是缺钱。” 罗克说。 “好主意！” “互通有无！” “他们连饭都吃不饱，肯定不在乎垃圾。记得我小时候，咱们国家还穷，我家旁边就是一座垃圾山，我在垃圾山旁边吃面包香着呢！” 司局长们七嘴八舌。 会议结束后，各部门纷纷行动。 罗克的下属中没有无能之辈。一船船垃圾漂洋过海，出口到穷国。 罗克所在国的垃圾日益减少，媒介对罗克部长一片赞扬。 总统向罗克许愿下次遇丑闻改组内阁时让罗克当副总理。 罗克做梦都盼媒介快捅出内阁成员的丑闻。 “他们就那么痛快地进口垃圾？”一天，罗克在喝完咖啡后兴致勃勃地问助理。 “也有拒绝的。林则徐哪儿都有。”助理说。 “谁是林则徐？中国人？新加坡人？”罗克没听说过。 助理详细解释。 “如果都是林则徐，咱们的垃圾怎么办？”罗克急了。 “汪精卫也哪儿都有。” “谁是汪精卫？” 助理再次给部长扫盲。 “汪精卫越多越好，咱们的垃圾就有着落了。”罗克松了一口气。 “进口咱们国家垃圾的都是汪精卫。”助理说。 “给汪精卫们颁奖，颁国际奖。”罗克兴奋。 “没错，穷国特看重外国给的奖，越穷越看重。” 助理笑。 “天下有这等傻瓜？”罗克不信。 “千真万确。”助理说。 “等我退休后，就靠给他们颁奖谋生，让他们花钱买外国奖。”罗克说。 “您很快会成为百万富翁的。记住奖状上要全写英文。”助理说。 罗克在一个月后的内阁改组中升任副总理。 七星瓢虫银行 小时候看的一部电影《银行家》影响了罗克的一生。 西服革履的银行家弹指一挥间就进出数千万钞票，这场面给小罗克留下的印象太深了。 罗克从小立志要当在金融界叱咤风云的银行家。通过不懈的努力，罗克如愿以偿地考上了财经大学金融系。 罗克在财经大学里是品学兼优的高才生，还担任过学生会主席。追他的女大学生逾三位数，这还不包括暗恋的。 大学毕业后，罗克通过考试进入七星瓢虫银行。七星瓢虫银行是世界第三大银行，总资产达五千八百九十一亿美元。 七星瓢虫银行的董事长十分器重年轻人，这是由于信息和通信技术的飞速发展，银行为客户提供的服务越来越多样化，银行需要头脑敏捷的年轻人做前台交易，拓展银行的业务。 罗克一进入七星瓢虫银行就由于他在大学的优异成绩引起了董事长的注意。数周后，董事长同罗克谈了一次话。董事长同新来的职员谈话，这在七星瓢虫银行的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一次。 “谈谈你对银行发展的看法。”董事长开门见山。 “对于今天的银行来说，再靠集资、贷款和资助企业来获利已经不够了。”罗克说。 “你认为应该怎样？” “做衍生金融商品交易，到证券市场搞风险投资以图大利。”罗克言简意赅，没有废话。 董事长对罗克大为欣赏。 罗克很快就被任命为七星瓢虫银行期货证券交易部交易员。罗克出手不凡，他在一天之内用两亿美元去收购数家公司的债券，误导债券市场以为有大买家入市，行情看涨，于是大批人盲目跟进。等到价格上去了，罗克再一次抛出，为七星瓢虫银行挣了两千万。 眉开眼笑的董事长破格提拔罗克为期货债券部主任金融界称罗克是“天才交易家”“金爪子”。 罗克整天西服笔挺，皮鞋锃亮，出入金融场所。很多人对罗克察言观色，根据他的动向决定自己在证券市场上的取舍。 “我现在是功成名就。”罗克在自己居住的豪华公寓里对太太说。 “你太聪明了。”太太递给罗克咖啡。 “没想到当银行家这么容易。”罗克喜形于色。 “希望你能早日当上董事长。”太太鞭策罗克。 “那还得干出更大的成就。”罗克也想缩短从部门经理到董事长的时间。 证券市场是风险性极大的投资场所，没有永远的赢家。输赢概率各占百分之五十。这是起码的常识。 在星期三，罗克看错了行情，亏了八十万美元。 “不能让银行知道。如果知道了，肯定影响我的前途。”罗克一个人躲在办公室里想计策。 罗克决定不让自己损失的这八十万元体现在银行的账面上，他计划使用客户储存的债券进行投资，将那损失的八十万元捞回来。 罗克知道这是违法的，但他要保持自己在金融领域的常胜将军形象。他要当大银行家。 罗克狗胆包天地开始使用储户的钱进行账外交易，他没想到越赔越多，短短五个月已经赔了十三亿元！ 罗克慌了。 为了隐瞒损失，罗克开始伪造账面，他把七星瓢虫银行持有的其他股票卖掉，拿来填补他亏损的窟窿。 罗克居然瞒过了银行所有的人，包括董事长。 罗克在大学学习金融时就知道，银行的业务和管理应该由两个人分做，以便互相监督。但是，七星瓢虫银行不但让罗克从事债券交易，同时还让罗克兼任债券的管理。就是说，债券买卖的记录和银行债券余额的记录都在罗克手中掌握，这使得罗克能够欺上瞒下，伪造账目。 看见没人发现，罗克的胆子越来越大。他在七星瓢虫银行的十五年中，深深陷进了从事债券交易最忌讳的“高买低卖”的泥潭不能自拔。他每天给七星瓢虫银行损失七百万美元。而银行董事会几乎月月给罗克发红包奖励他。 太太开始为罗克担心了，她发现罗克老做噩梦。 “我是银行家！不是罪犯！”是罗克最近在梦中经常喊的话。 终于，七星瓢虫银行因为罗克倒闭了。 当总裁将这一噩耗通知董事长时，董事长死活不信，还翻日历看今天是不是愚人节。 罗克在监狱里圆了自己的银行家梦。 宇宙能量 宇航员罗克每次做航天飞行的真实目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罗克确信能量是生命的基础。普通生命的发展靠获取别人的能量完成，高级生命的发展靠获取宇宙能量完成。罗克想当高级生命，他觉得只有置身太空才能直接获取宇宙能量。 经过十五年不懈的努力，罗克终于如愿以偿地成为一名宇航员，他已经五次成功遨游太空，每次他都在工作之余尽情摄取宇宙能量。返回地球后，罗克觉得精神焕发，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 这是罗克第六次和同伴驾驭航天飞机升空，罗克全神贯注地观察仪表盘。航天飞机顺利穿过大气层进入太空。罗克松了一口气。 宇航员们准备做各种科学试验。 罗克忙中偷闲瞑目摄取宇宙能量。 “快看！”一名宇航员突然大喊。 屏幕上显示一个不明物体正在以超高速接近航天飞机。 “是一颗报废的人造卫星！”罗克判断。 “立即转向，避开它！”机长当机立断。 罗克操纵航天飞机躲避那颗人造卫星。 废弃的人造航天器俗称太空垃圾，围绕地球飞行的太空垃圾成千上万，容易造成太空交通事故。 那卫星竟然紧追不舍，将罗克和同事们弄出一身冷汗。 罗克清楚，能有资格在太空飞行的家伙，速度最少在每秒七点九千米以上，这样的速度，只要一碰上就是两败俱伤。 罗克只有打乱原计划，操纵航天飞机脱离原定轨道，在太空里乱窜，以躲避人造卫星的纠缠。 经过一系列惊心动魄的动作，航天飞机终于摆脱了人造卫星，这时候大家才发现，航天飞机的导航系统大概经不住如此折腾，失灵了。 导航系统失灵意味着罗克他们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通信系统也失灵了！”负责通讯的宇航员又告诉同事们一个噩耗。 航天飞机成了迷路的流浪儿，在太空里东游西逛。 “咱们只有碰运气了。”罗克驾驶航天飞机找回家的路。 “看前面！”一位宇航员喊。 大家通过舷窗看见航天飞机前面出现了一个金光灿烂的星球。 “在上面着陆！说不定有食物。”机长对罗克说。 罗克操纵航天飞机在金光灿烂的星球上着陆。 这个星球是上帝的家。 罗克和宇航员们受到了上帝的接见。 “我派人修好你们的航天飞机。”上帝说。 “上帝保佑。”罗克说。 “能见到我的人不多，你们没什么要求？”上帝问。 罗克说了宇宙能量的事。 上帝说，摄取宇宙能量不用离开地球就可以。还说不是所有生命都能摄取宇宙能量，只有一小部分生命能。 “您看我行吗？”罗克问。 “天机不可泄漏。”上帝说。 罗克和同伴告别上帝，驾驶航天飞机返回地球。 宇航中心死活不信罗克他们关于为什么同地面失去联系以及怎样排除故障安全返回地球的解释，还将宇航员们送到精神病医院检查。 万年虫 公元9999年3月7日上午，地球球长罗克从电脑上收到全球一百位资深科学家写给他的联名信。 罗克阅读信件的内容。该信全文如下： 尊敬的罗克球长： 万僖年离我们越来越近了，这是地球上第一个万僖年，值此普天同庆的前夕，我们意识到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这就是计算机万年虫。众所周知，我们赖以生存的计算机是用四位数表示年份的，但当10000年到来时，计算机将显示成0000年，由此使得计算机无法识别正确年份，导致我们的地球陷入混乱。鉴于计算机在我们生活中举足轻重的地位（甚至连眨眼这样的事我们都离不开计算机），万年虫必须引起我们的高度重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一百位科学家 罗克看完出了一身冷汗，他立刻召集计算机专家开会。 专家们看完联名信，都很紧张。 罗克问：“万年虫确实很严重吗？” 一位计算机专家说：“确实严重。怎么说都不过分。 罗克生气了：“你们为什么没有意识到？” 另一位专家说：“远古有句话，叫‘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我们常年置身计算机世界，反倒不如其他学科的科学家看得清。” 罗克瞪了他一眼，说：“现在离万僖年只有九个月了，你们必须抓紧解决万年虫问题！” 计算机专家们拼命点头。 罗克忽然想起什么，问：“计算机是哪年问世的？” 一专家说：“好像是1944年。” 罗克对祖先不满了：“他们怎么就不为后代着想？ 鼠目寸光地将年份定为四位数，难道他们就想象不出还有公元10000年？” 一位专家当即使用电脑查祖宗“三代”。 “计算机刚问世时，表示年份是两位数！”那专家惊呼道。 罗克不信：“怎么可能是两位数？两位数如何正确表示年份？比如89年，是1889年还是1989年还是1789年？” 一专家说：“1889年还没有电脑。” 查看电脑的专家又发现了新大陆：“咱们的祖先遇到过千年虫！” 罗克和专家们惊讶：“千年虫？什么是千年虫？” 那专家看着电脑屏幕说：“祖先先在计算机里用两位数表示年份，到了2000年，他们傻眼了，只得将两位数增加成四位数，为此花了很多钱。还弄得人心惶惶，连千僖年都没尽兴。” 罗克愤怒了：“他们为什么不将两位数直接提升为五位数？如02000年，也为子孙后代创造方便呀！” 一专家说：“必须承认，我们的祖先是地球上最短视的生物。” 罗克说：“咱们不能重蹈祖先的覆辙，咱们应该为后代着想。我命令你们，在万僖年之前，将计算机表示年份的数字由四位数提升为九位数，即000010000年。 绝不能再让十万年虫、百万年虫、千万年虫和亿万年虫祸害我们的子孙！” 掌声响起。 上厕所专用电视节目 报纸上的一则招聘启事引起罗克的注意。实波电视台向社会公开招聘导演。罗克认为机会难得，他从九岁开始就想当导演，无奈一直没机会实现自己的这个夙愿。 现在离招聘考试还有一个星期。罗克立即投入准备。 “首先应该从外表上像导演。”罗克思索。 罗克翻阅画报，找采访导演的文章。文章上都配发照片。 一个个导演陆续跃入罗克的眼帘。他们的头发一个比一个长，胡子一个比一个多，一个比一个看上去脏。 罗克摸摸自己的下巴，没什么胡子。头发留得也比较循规蹈矩。主要因为罗克本身就是一条狼，不需要在外貌上再弄什么狼气增添男子气概。 为了当上导演，罗克买了假发和假胡子。假发是女款披肩发。罗克戴上假发和假胡子差点儿吓死老婆。 “别大惊小怪，导演都这样。你帮我排练排练。” 罗克要求老婆给他当陪练。 “怎么排练？”太太问。 “你当演员，我当导演，我给你说戏。”罗克说。 太太挺希望有个导演丈夫，心甘情愿当陪练。 “你现在扮演一个寡妇，”罗克忽觉不妥，“扮演一个百万富翁的阔太太吧。” “什么剧情？”演员问导演。 “移情别恋。”罗克又觉不妥，怕误导太太，忙改口，“有个男人勾引你，但你守身如玉，坚贞不渝地死爱自己的丈夫。” 太太表示弄明白了：“这正是我的强项。不用你说戏我就能演好。” “不说戏要导演干什么？”罗克不干。 “说吧。”太太同意。 罗克沉思了片刻，开始给演员说戏：“当那个图谋不轨的男人对你甜言蜜语时，你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你丈夫高大英俊的形象。此时你的表情要特不屑一顾特藐视。要这样。” 罗克示范。 “我觉得有点儿过。”演员有异议。 “恰如其分。”导演不让步，“演员必须听导演的！” “自大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演员攻击导演。 “放肆！你是演员！”导演发怒。 演员让步。 “如果那个居心不良的男人在生活中是个好人呢？”演员问，“并不是所有对异性感兴趣的男人都是坏蛋。” “好人不做好事便是坏透了。”导演纠正演员的是非观。 演员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 “你准备用什么语言拒绝那男人？”导演问演员。 “海可枯，石可烂，我的心永不变。”演员咬牙切齿“分量不够。你要说，曾经沧海难为水。”导演说。 “我觉得吹嘘自己的先生可以，但没必要贬低别人。”演员向导演提意见。 导演坚持原则，苦口婆心地向演员阐述自己对这个人物的把握。 太太就这么陪着先生练习当导演，整整练了一个星期。 去实波电视台参加应聘导演考试那天早晨，太太帮罗克打扮。罗克戴上披肩发，粘上假胡子，太太往丈夫脸上抹了点儿土。罗克照镜子审查仪表，他知道第一印象非常重要。 罗克看见镜子里是一个地道正宗的第九代大导演。 罗克志在必得地赴实波电视台考试。 来应聘考导演的人很多，女秘书叫罗克的号时，已经是下午了。 考场里坐了一排实波电视台的头面人物，他们一个个装腔作势地看罗克。 罗克一出场就引起考官们的议论，大家一致认为罗克外表极其像大导演。 “他脸上如果再脏点儿，说他是好莱坞的导演也有人信。”电视台台长对身边的副台长说。 考官开始给罗克出题：“这两个人马上要去街道办离婚手续。男方不愿意离，女方愿意离。你给他们说戏。” 一男一女作为考试道具出现在罗克身边。 罗克胸有成竹地走到男方面前。 “你在进行了长期的艰苦卓绝的负隅顽抗后，终于没能守住阵地，在这即将签订卖国条约之际，你的内心极为痛苦。你想骂她甚至打她，但你什么都没说，离家之前，你的眼睛死盯着墙角的一只蜘蛛。我会给那蜘蛛一个大特写。” 罗克又对女方说：“你在经过了百折不挠的攻坚战后，在以牺牲上千万细胞为代价换取的将昔日同床共枕今日一看就恶心的男人扫地出门之际，你满心狂喜。但你不能流露出来，你应该装作很严肃，什么也不要说。 眼睛死盯着墙上的结婚照。” 考官们情不自禁为罗克鼓掌。 罗克被实波电视台录取了。罗克被录取后干的第一件事是给自己印名片。他曾经在报纸上见过一篇介绍名人的名片的文章，那文章列举了许多名人的名片的别出心裁。有的故意不印头衔不印职务，以此显示自己的清高和与众不同。罗克明白，这其实是一种最虚伪的顶级炫耀。当时罗克发誓，有朝一日自己成了名人，一定精心设计自己的名片。 罗克的名片上什么都没有，白纸一张。罗克管它叫目空一切名片。 罗克天天去实波电视台上班，脖子上煞有介事地挂着电视台的塑封工作证。 春节联欢会是实波电视台每年的重头戏，除了第一次，几乎没一年播完不挨骂的。台长为此很头疼。联欢会的关键是导演。 又到了筹备春节联欢会的时候，实波电视台决定由罗克出任今年的春节联欢会总导演。台长认为让狼当晚会的导演可能会出奇制胜。 消息被媒体披露后，演艺界的各路大腕争先恐后找各种关系巴结罗克，以争取能在春节联欢会露一面。 一个女歌星的外甥是罗克的太太的侄子的女友的前任男友，那女歌星以此和罗克攀亲，并表示只要罗克让她上晚会，她可以赞助罗克家三万元。 罗克平生最痛恨行贿，他决定凡是行贿的演员一律不准出现在晚会上。 经过一个月的奋斗，春节联欢会的节目敲定了。 台长审查节目。 “这几个节目不大理想吧？”台长指出几个节目质量不高。 “晚会将近三个小时，应该给观众留出上厕所的时间。这几个节目是我有意安排的，让观众既能上厕所又不遗憾。”罗克解释。 台长对于罗克的解释表示满意。 “播出上厕所节目时，应该打字幕提醒观众。否则人家还以为咱们的晚会质量不高呢！”台长说。 “我担心伤害该节目的演员。”罗克有顾虑。 “事先不打招呼。字幕就写‘上厕所专用节目’。” 台长拍板。 不知谁将消息透露给上厕所专用节目的演员，他们和她们找到罗克。 “罗导，确定是否是上厕所专用节目的标准是什么？”一个打从投身演艺界起就是专业上厕所节目演员的女星质问罗克。 “一两个人难免有偏颇，应该让电视台所有人员投票决定哪些节目是上厕所专用节目。”一个举手投足比女人还女人的男歌星嗲声嗲气地说。 罗克认为此歌星的话有道理。他向台长汇报。台长极其民主地采纳了该建议。 实波电视台所有工作人员观看春节晚会节目，然后投票表决哪个节目是上厕所专用节目。工作人员对于本台头一次在春节晚会中给观众安排上厕所的时间均表示肯定，认为这是把观众当上帝的真正体现。 投票结果令罗克十分尴尬，只有三个节目未被列为上厕所专用节目。 “在这三个节目上打字幕：此时不宜上厕所。其他节目一律不打字幕。”台长宣布。 整台春节晚会只有三个节目是不宜上厕所的，罗克无地自容。 春节结束后，实波电视台举行了晚会好节目观众投票评奖。出人意料的是，三个标明不宜上厕所的节目被观众评为最差节目。 “观众的欣赏水平出了问题！”台长跃上办公桌咆哮。 只有罗导心里明白，是电视台的欣赏水平出了问题。 不管怎么说，罗克的老婆当上了导演夫人。她最得意的是，在罗克当春节晚会总导演的时候，有人称她为春节晚会第一夫人。 版权信息： 书名：皮皮鲁和穿风衣的猫 丛书：皮皮鲁和鲁西西（第二辑） 作者：郑渊洁 出版社：浙江少年儿童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6年8月1日 版权方：北京皮皮鲁总动员文化科技有限公司 版权所有·请勿侵权 目录 版权信息： 穿风衣的猫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八 九 十 十一 十二 后记 鸽王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八 九 十 十一 十二 十三 十四 十五 十六 十七 十八 金鱼马 圆露溪夜话 一 二 三 四 刺猬球 超牙 自行车大逃亡 单双日 价值连城的签名 捉刀代笔 维纳斯驱蚊器 穿风衣的猫 一 王府医院能异性患者同住一间病室的，除急诊观察室外，只有儿科病房。 十六岁以下都属儿科管。如今从外表看十六岁的孩子，分明同成年人只有近在咫尺的差距。 王府医院是一座有百年历史的老牌医院，该医院的建筑由老楼和新楼两部分组成。老楼建于清朝，虽然设施陈旧，但稍有建筑常识的人都能一眼看出那是固若金汤的房子，这可能源于清朝盖房子时招标单位尚不时兴吃回扣，施工队都是不懂偷工减料的傻瓜。 王府医院的新楼建于五年前，设施现代，外观宏伟，遗憾的是施工队未能与时代脱节。新楼使用没几年，墙皮脱落、管道漏水时有发生，使人不由得发出今不如昔的感慨。医院在进驻新楼时，并未抛弃老楼，而是在老楼和新楼之间修了一条肩负继往开来责任的走廊，将老楼和新楼浑然连成一体。 儿科病房被留在老楼，形成强烈的反差。 老楼的病室面积比较大，一间病室能容纳五张病床。 儿科病房第三病室住有五位患者，他们是：茹春，女，十五岁；高国福，男，十五岁；杨琳，女，十四岁；于洪亮，男，十三岁；周勃林，男，十二岁。 王府医院儿科病房允许每位小患者由一名家长陪住照料。因此，三病室住着五位不同性别的患者和五位不同性别的家长，一共十人。 故事开始。 二 高国福出生在一个富有的家庭，其父高玉柱在他家居住的县城是首屈一指的民营企业家。只上过三年小学的父亲靠经营砖窑起家，在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后，投资运输业，财产数量迅速飙升。县长劝本县首富高玉柱去大学进修工商管理，高玉柱却说大学教工商管理的教授如果真懂经营他们早就去开公司赚大钱不教书了。 高玉柱还说别的需要学，唯有挣钱不需要学，而且越学离钱越远。 高国福有一次问父亲，咱县有不少有大学学历的人经商都没你这个小学没毕业的人挣钱多，你经商是不是有诀窍？父亲说当然有，然后他煞有介事地看看四周无人，就将经商的诀窍小声传授给儿子。 高玉柱说经商有四个诀窍，只要做到，谁都能挣大钱：一、你选择的项目有市场需求；二、在同类产品中质量最好；三、价格合理；四、服务到位。除此之外，再多说一句话就挣不到钱了。 高国福长大也想经商，但遭到父亲的反对。高玉柱想让儿子当科学家，能发射航天飞机的那种。高玉柱要求高国福上大学。 厌倦上学的高国福说：“你不是说你最讨厌假模假式的大学了吗？” 高玉柱说：“当科学家一定要上大学。” 高国福说：“我也想跟你一样，当企业家。” 高玉柱说：“钱挣多了是自找苦吃。我就是想给科学家当爸爸，希望你能让我高兴。” 母亲李岚对高国福说：“你一定要上大学。咱家不缺钱，不需要你再去经商。咱家就缺科学家，你先在国内上大学，然后出国留学。要开征遗产税了，挣那么多钱干吗？” 高玉柱说：“这几天报上老说遗产税的事。无形遗产交不交税？” 李岚问：“无形遗产？” 高玉柱说：“比如某大官死后，他的孩子进入官场发展，由于其父生前官居高位，肯定在官场里有不少部下，其孩子等于继承了父亲的无形遗产，他在同别人竞争时肯定不在同一起跑线上。继承这种无形遗产也应该纳税。” 李岚说：“怎么纳税？本来他该当副部，纳无形遗产税后只当副局？” 全家人笑。 高玉柱对儿子说：“聪明的父母给孩子留无形遗产。 愚蠢的父母给孩子留有形遗产。我让你上大学当科学家，就是想给你留无形遗产。” 高玉柱虽然只上过几年小学，但他明白信息对经商的重要性。他订了几十种报纸，每天狂看。他还爱看书。 高国福只有努力争取上大学一条路，他是在为父母硬着头皮上学。高国福就读的是本县最好的中学。这所中学云集了本县所有的考试能手。每次考试公布分数后，高国福都自惭形秽。 尿毒症改变了高国福的命运。 当高玉柱从地区医院获悉儿子可能患了尿毒症时，他呆了。那一瞬间，高玉柱明白了，挣多少钱考多少分都没用，最重要的是孩子的健康。 高玉柱发誓要让儿子享有最好的治疗，他和李岚不远万里将高国福送进大名鼎鼎的王府医院。高玉柱对医生说，不管花多少钱，也要治好我儿子的病，移植我的肾都行。医生说，我们会尽力，就怕有时不是钱的事。 王府医院儿科只允许一名家长陪住，李岚留下陪伴儿子，高玉柱回家照料生意。高玉柱和陪孩子的几位家长聊过，得知有家长为了给孩子治病辞了工作，四处奔波为孩子求医长达数年且债台高筑。高玉柱叹道：“父母病了，是久病床前无孝子。孩子病了，是久病床前有慈父。” 高国福住院的第一天，惊讶地发现自己病床右边的那张病床属于一位亭亭玉立容貌俊美的少女。 高国福小声问妈妈：“这病房男女同住？” 李岚说：“都是孩子，又都有病，还分什么男女。 连家长都不分男女同住。” 高国福环视病房，共五张病床，患者是三男两女，家长是三女两男。患者睡病床，家长睡椅子。 高国福患病以来，万念俱灰，对于一个十五岁的男孩子来说，患尿毒症这种病极其残酷，特别是一次在省会医院高国福偶尔听见医生对他的父母说，他的病比较特别，即使换了肾也可能无法痊愈。 这是自高国福得尿毒症以来头一次有兴奋的感觉，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床和一位美貌少女的床挨着时。 她问他：“你什么病？” 高国福说：“尿毒症。你呢？” 她说：“白血病。” 她下床走到高国福床尾看他的床头卡。 她一边看一边念：“高国福，十五岁。” 高国福也学她的样子下床看她的床头卡。她叫茹春，也是十五岁。 茹春盘腿坐在床上问高国福：“你不是本地人吧？” 高国福说：“不是。我家在一座县城里。你是本地人？” 茹春说：“这病房就我一个本市人。其他都是外地的。我给你介绍介绍。你对面那张床是杨琳，十四岁，她得的是紫癜肾。她旁边的是于洪亮，十三岁，骨癌。 你右边的是周勃林，十二岁，先天性心脏病。” 高国福一一和病友打招呼。高国福突然很高兴，他过去还很少和没有考试分数竞争关系的同龄人相处，和病房里的同龄人在一起时，根本不用考虑上学的事。 高国福问茹春：“白血病是怎么回事？” 茹春说：“说白了就是血癌。” 茹春的口气就像在谈论天气。看到高国福一脸惊愕的样子，茹春说：“刚得病的时候特害怕，时间长了就疲了。这病房里差不多都是绝症。” 高国福长出了口气，他喜欢茹春的性格。 茹春可能累了，她躺在床上，侧着身子问高国福：“爱上学吗？” 高国福也躺下，面对茹春，说：“不爱上。” 茹春说：“成绩不行？” 高国福说：“还凑合。我如果上普通中学，应该是前十名。可我爸非让我上重点。你呢？爱上学吗？” 茹春说：“现在有爱上学的学生吗？我也不爱上。 不过我考试成绩很棒，在班上数一数二。这倒不是说我的脑子有多聪明，可能是我的记忆力比较出色，不管什么书，看一遍就死活忘不了，考试特出类拔萃，也许是白血病导致的，这科里住的白血病患儿考试都特棒。” 高国福说：“我知道我为什么考不好了，因为我没有白血病。你如果传给我，我回学校考试就能扬眉吐气了。” 茹春说：“你想得美，这儿可没有传染病，都是自己跟自己较劲儿的病，比如免疫系统出了毛病什么的。” 高国福说：“你懂不少医。” 茹春说：“久病成良医。” 高国福问：“谁陪你住院？” 茹春说：“我爸。他出去买饭了。” 高国福说：“你爸不上班？” 茹春说：“我爸是工人，下岗了。我家现在就靠我妈挣钱。” 高国福问：“在这儿住院很贵吧？” 茹春说：“现在治病特贵，别说咱们这种大病，前些天有个小男孩耳朵下边长了个包，也就是普通的淋巴结炎，他住了十几天院，你猜花了多少钱？六千多！出院时耳朵下边的包和入院时一样大。如果等包完全消失再出院，怎么也得花一万元。” 高国福问：“你住多长时间了？” 茹春说：“三个月了，我是这病房里资格最老的。 我原来住儿童医院，那边不让陪住，我爸妈不放心，听说这儿允许一名家长陪住，就转这儿来了。” 高国福说：“这儿病房条件一般呀，房间里连厕所都没有。” 于洪亮插话说：“新楼的病房条件好，三个人一间，带卫生间。老楼不行。但如果现在发生大地震，咱们肯定死不了。厕所在医生办公室对面，和洗脸池在一个大房间里，不分男女，谁进去谁插小门，外边照洗脸不误，什么声都能听见，什么味都能闻见。垃圾桶也在那儿。 那房间气味特差，混合型的。不过连医生都不在乎，我看医生经常近水楼台就着对门流窜出来的臭气在办公室津津有味地吃饭，也没见人家得什么病，顶多落个枕什么的。” 高国福觉得于洪亮说话挺有意思。 护士推着送餐车说吃午饭了，小病号们拿着饭盒到送餐车旁边打饭。茹春的爸爸拎着一塑料袋盒饭走进病房，他对李岚说：“大姐，吃盒饭吧！” 李岚说：“我们刚来，还不知道怎么吃饭。” 茹春的爸爸说：“医院只管病号的饭，咱们陪住的得自己出去买。我们轮流坐庄，一人负责一天。我给你买了。” 李岚感激地接过盒饭，说：“太谢谢了。” 茹春的爸爸说：“都不容易。咱们命苦，再不互相关照，就更惨了。我叫茹建成，你叫我老茹就行了。我给你介绍，这位是杨琳的妈妈，叫杨慧敏。这位是于洪亮的爸爸，叫于光。那是周勃林的妈妈，叫张兰淑。” 李岚已经知道这病房里的孩子得的几乎都是要命的病，她的眼圈湿了。 李岚说：“我叫李岚，我孩子叫高国福。还请大家关照。” 病房里的十个人开始吃午饭，大家一边吃一边聊，话题自然是围绕新来的高国福。李岚说完高国福的病情，又回答家长们对她居住的县城的提问。 张兰淑对李岚说：“你得有精神准备，睡椅子可是一种功夫，几天下来骨头像散了架一样。” 杨慧敏说：“不过没有扛不住的家长，只要是为了孩子，哪个家长不是超能发挥？听说外国有次地震，一块预制板压在孩子身上，孩子的妈妈很瘦小，可她愣是抬起了几吨重的预制板。平时她连几十斤重的东西都拿不动。” 高国福一边吃饭一边看茹春，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使他觉得自己没有病。 午餐后是午睡时间。 杨琳对妈妈说：“妈，你在床上睡会儿。” 杨慧敏实在太累了，她躺在女儿的病床上补觉。 护士路过病房时看见了，进来对杨慧敏说：“起来起来！你躺在床上睡，让病人坐在椅子上睡！这怎么行？” 杨琳对护士说：“我想让我妈好好睡一觉，她已经一个月没在床上睡过觉了。” 护士说：“就算我不管，别的护士看见也会管。这是医院的制度。” 杨慧敏从床上爬起来，让女儿上床。 下午，五位病友打扑克，高国福玩得挺开心。 晚上熄灯后，高国福有一种莫名的兴奋，他面向茹春的床侧着身子，走廊里的灯光透过门上的玻璃窗辐射进病房，将黑暗的病房调制得隐约可见。高国福看见茹春面朝上躺着睡觉，她的身体均匀地起伏着。 高国福头一次失眠，他的眼睛在黑暗中不能离开茹春。当茹春翻身侧向他时，她身体的曲线在他的大脑皮层上平添了几道脑沟回。 这是高国福降生十五年来头一次和一位同龄少女睡得这么息息相关，连她的呼吸都能感觉到。 快3点时，高国福才睡着了。他梦见了她，十五年，高国福第一次做这样的梦。 不管高国福早晨起床后怎么欲盖弥彰，细心的妈妈还是对他说：“孩子，你是大人了。” 李岚说完后背过身去擦眼泪。其他母亲在得知儿子成人后是喜悦有加，作为尿毒症患儿的母亲，李岚却是无尽地悲哀。 三 茹春做胸刺那天，高国福将自己的腿掐出了血。 上午，茹春被护士推进治疗室。一根粗大的针刺进茹春的胸膛，从胸腔抽取她的血液，以确定她的病情。 茹春发出惨绝人寰的喊叫。 高国福知道，自己明天也要做肾穿刺，那对他来说亦是一场灾难。但他宁愿自己为茹春挨一次穿刺。 茹建成坐在女儿的病床上泪流满面。病房里鸦雀无声，九个人都在听从治疗室传出的茹春的喊叫声。 李岚叹气。 日后医生告诉茹建成，茹春患的是非淋巴性M1型白血病，必须通过移植骨髓才能挽救生命。且不说找到相同的骨髓并非易事，单是进层流室移植骨髓就要花二十万元。 这天下午，茹春和高国福坐在花园里晒太阳，他们身边是一个很古老的消防栓，消防栓的金属外表被磨得锃亮。 高国福说：“这肯定是清朝的东西。” 茹春忧郁地说：“它能在世上待这么长时间，我却不行。” 高国福说：“你能治好。如果我的骨髓适合你，我就给你移植。” 茹春苦笑着说：“你还等着移植别人的肾呢，哪儿还顾得上给别人骨髓。就算我找到了骨髓，我们家也没那么多钱。我已经花了八万元了。我妈现在做三份工作，已经累垮了。” 高国福问：“没钱怎么办？” 茹春说：“我爸说借钱。可我家已经向亲戚借遍了。 就算凑足二十万元，移植了骨髓也不是百分之百能好。 如果花了二十万元还是死，我爸妈可就惨透了。” 高国福看着消防栓，不说话。 回病房后，高国福将妈妈叫到外边。 李岚问儿子：“什么事？神神秘秘的。” 高国福说：“咱家能帮茹春二十万元吗？” 李岚一愣：“二十万！为什么？” 高国福说：“如果是我请求的呢？” 李岚想了想，说：“这么多钱，我得和你爸爸商量。” 高国福说：“这个数目对咱们家不是特大的数，但能救茹春的命。” 李岚拿出手机给丈夫打电话。高玉柱问清原因后，同意了。但提了个条件，这笔钱得通过医生转交，并要为赞助方保密。 李岚关闭手机，对儿子说：“你爸批准了。但不能让茹春的家人知道是咱们给的二十万。” 高国福说：“我爸很伟大。” 晚饭后，于洪亮突然喊叫起来，他痛苦地在床上打滚。医生吩咐护士给他注射杜冷丁止痛。赵医生对于洪亮的爸爸于光说，骨癌特疼，这才是开始。 高国福们坐在各自的病床上看着疼得死去活来的于洪亮，每个人的眼睛里都流露出唇亡齿寒的凄惨目光。 赵医生负责三病室，他是一位有同情心的医生。他清楚，自己负责的这些孩子很可能不久于人世，即使病情好转，病魔也会终身纠缠他们。再加上天文数字的医疗费用，赵医生很同情患者和他们的家长。 每天上午医生查房治疗，下午孩子们或打扑克下棋或到花园去玩。 这是一个看似普通的下午，然而对于三病室的孩子们来说，却是一个改变他们命运的日子。 下午，高国福、茹春、杨琳、于洪亮和周勃林到病房外的小花园玩，周勃林先是打开喷水器的开关，大家看喷水器旋转着向草地喷水，很是开心。他们兴奋的笑声和尖叫声引来了园丁，园丁制止他们擅自开关喷水器。 园丁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他怒不可遏地说：“你们找死呀！” 这句话顿时弄得大家鸦雀无声，一个个沮丧着坐到长椅上。 杨琳说：“也不知道咱们谁先死。” 周勃林说：“可能是我。人身上心脏最重要。我的二尖瓣有毛病。” 茹春说：“我会死在你前面。我家没那么多钱给我移植骨髓。” 杨琳说：“其实咱们不可怜，可怜的是那些身体健康不得不上学的人，没完没了的考试和作业，死记硬背那些一辈子也用不着的东西，那才叫惨呢。” 于洪亮说：“我们班老师特凶，她强迫同学互相打耳光。上学是挺没劲的。” 高国福说：“打耳光算什么？我们县二小有个老师强迫考试不及格的学生喝他的尿，那老师还是县优秀教师呢！” 茹春说：“有的老师还会体罚学生，还有的会打学生。” 杨琳说：“这么说，咱们算是运气好的孩子，不用受那份罪了。” 于洪亮说：“真不错……” 茹春说：“我就是一想到我死了，我爸妈准特伤心，我就可怜他们……” “我也是……” “我爸我妈对我太好了……” “原来我没觉得父母对我有多好，从我得病后，我才觉出他们对我是真好。我要是死了……他们……我不敢想……” 沉默。 几只麻雀在离他们不远的地上跳。 于洪亮指着花园旁的楼房底部一个黑色的窗口说：“那里边是什么地方？” 周勃林说：“是地下室吧？” 高国福说：“怎么没窗户？谁敢跟我下去看看？” 茹春说：“我敢。” 杨琳说：“我也敢。” 周勃林说：“咱们应该是世界上最不怕死的人群。” 这间地下室被医院基建科用来堆放长期不用的建筑工具，平时无人进入。 四 高国福率先从窗户进入地下室，紧跟他的是茹春。 周勃林、杨琳和于洪亮尾随在后边。 地下室里光线较暗，东西堆放得杂乱无章。 周勃林说：“也不太恐怖呀。” 高国福说：“什么声音？” 茹春拍了高国福一下，说：“你别制造紧张空气。” 高国福说：“真的有声音。咱们都别出声。” 大家屏住呼吸。一阵细微的沙沙声从墙角处传过来。 茹春抓紧高国福的胳膊。 高国福抄起一根棍子，冲着墙角喊：“什么东西？ 快出来！” 从墙角传出一个微弱的声音：“救救我……” 大家吓了一跳，他们没想到地下室里藏着人。 杨琳小声说：“是逃犯吧？” 于洪亮说：“没准儿他有枪！” 高国福将同伴都推到自己身后，他冲着墙角说：“你是谁？你有枪我们也不怕！告诉你，我们都是得了绝症的人，反正也活不长了。你杀我们等于帮我们安乐死。” 周勃林说：“没错。” 那声音说：“我不是人，你们不用怕。” 高国福说：“胡说八道！你不是人怎么会说人话？” 茹春对高国福说：“那倒不一定，舒克和贝塔就会说人话。” 高国福点点头，问：“你是谁？” 那声音说：“我是一只猫。” 杨琳说：“你出来让我们看看。” 那声音说：“你们保证不伤害我，我就出来。” 周勃林说：“全世界最有同情心的孩子都在这儿了，你就放心出来吧。” 一只穿风衣的猫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它显得疲惫不堪，行走的姿态给人以摇摇欲坠的感觉。 茹春惊讶：“猫还穿衣服？” 高国福扭头对茹春说：“舒克和贝塔也穿衣服。” 茹春拧高国福胳膊。尽管他们都是看舒克贝塔皮皮鲁的故事长大的，可当他们在现实生活中看到活生生的穿衣服说人话的猫时，还是惊愕不已。 高国福问猫：“看你的身体好像不太好，是不是也得了尿毒症？” 穿风衣的猫说：“我是饿的。现在找食物越来越难了。我已经七天没吃东西了。” 杨琳说：“你干吗不吃老鼠？” 猫说：“身强力壮的老鼠不容易抓住。能抓住的大都是吃完鼠药快死的。我吃过四次吃了老鼠药的老鼠。” 周勃林问：“你没二次中毒死了？” 猫说：“我已经死过四次了。再不敢吃老鼠了。” 高国福说：“乱讲。死过四次现在你还能活着？” 猫说：“猫有九条命。” 茹春说：“没错，我姥姥就说猫有九条命。” 杨琳说：“你有名字吗？” 猫说：“我叫活塞。” 周勃林说：“这不像猫的名字，像发动机什么的。” 活塞说：“我爸给我起的。” 高国福看着活塞有气无力的样子，说：“我去给你拿点儿吃的。” 活塞担心地问：“你不会叫人来抓我吧？要知道外边的人肯定对会说话的猫感兴趣。我宁愿饿死也不愿被人囚禁。” 高国福说：“我们要想抓你，还用去叫人？你放心吧，我们都是不久于人世的人，心地都特善良。” 高国福回到病房，从床头柜里拿出一瓶鱼罐头和两个面包。 坐在椅子上打盹的李岚问儿子：“你饿了？” 高国福说：“饿了。我出去吃。” 高国福回到地下室，将面包和鱼罐头递给活塞。于洪亮帮助活塞打开罐头。 活塞狼吞虎咽地吃。大家在一边看着感觉很享受。 活塞吃完了，说：“谢谢你们，如今像你们这么好的人少，包括孩子。前年有两个孩子晚上在院子里发现了我，他们把我逼进一个死角，拿砖头差点儿打死我。” 茹春说：“你有好多命，你怕什么。” 活塞抹抹嘴，说：“我们猫不能和你们人比，我们危险特多，说死就死。再说了，越不容易活，越想活。” 大家都不吭气了，他们对此深有体会。 活塞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忙说：“对不起，我忘了你们是患者。” 高国福说：“没关系。以后我们天天给你送食物。” 茹春说：“只要我们还活着。” 从这天起，三病室的患者天天下午到地下室给活塞送吃的。他们和活塞聊天，很是开心。 一天，活塞发现于洪亮没来。 活塞一边吃一边问：“于洪亮怎么没来？” 杨琳说：“于洪亮的骨癌扩散了，疼极了，他来不了了。” 活塞停止吃东西，眼睛潮湿了，它迟疑了一会儿，说：“我想帮你们。” 高国福笑了，逗活塞说：“你帮我们？移植肾给我？ 还是移植骨髓给茹春？” 活塞一本正经地说：“我能帮你们换命。” 茹春说：“什么换命？” 活塞说：“你们各自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属中选择一个人，我能把你们的命和这位亲属的命交换，你们的病很快就好了。” 杨琳也假装一本正经地问：“那位倒霉的亲属就替我们去死了？” 活塞遗憾地说：“只能这样。所以我一般不做这种事。” 周勃林说：“你开起玩笑来就跟真的一样。” 活塞说：“这不是开玩笑。每十万只猫里有一只猫具有这种换命的本事。碰巧我有。会换命的猫都会说人话。” 大家不笑了。 高国福问活塞：“你说的是真的？不是在逗我们？” 活塞一脸的严肃：“绝对是真的。你们对我这么好，我能拿命的事取笑你们吗？你们听说过替死鬼吗？说的就是这种换命的事。”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 活塞说：“和亲属换命，当然挺损，但是亲属里肯定有比较坏的人，和这样的人换命，也说得过去。” 杨琳说：“没错，我爸就特坏，他抛弃了我和我妈，跟一个比他小十五岁的女人结婚去了。” 茹春说：“我舅舅品质就不好，独吞我姥爷的遗产，气得我妈好多年不理他。” 活塞说：“你们今天晚上慎重地从亲属中挑选一个人，明天早晨告诉我。不要让别人知道。对了，别忘了让于洪亮也选一个亲属。” 高国福问：“你多长时间能完成换命？” 活塞说：“三个小时。” 茹春兴奋：“就是说，从我们告诉你那位亲属的名字起，三个小时后我们的病就彻底好了？” 活塞坚定地点头。 四个人情不自禁地拥抱在一起。 回到病房后，高国福趴在于洪亮的耳朵上将换命的事告诉他。 注射了止疼药的于洪亮不信。 高国福说：“是真的。今天晚上你一定要从有血缘关系的亲属中挑选一个。明天早晨告诉我。我们都挑。” 于洪亮的爸爸于光问高国福：“商量什么坏事呢？” 高国福说：“告诉他我们下午在花园里看到的趣事。 熄灯后，高国福、茹春、周勃林、于洪亮和杨琳都瞪着眼睛看天花板，他们在搜寻亲属。 家长们争先恐后进入梦乡，鼾声咬牙声放屁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 五 从茹春懂事起，她就不喜欢舅舅。上小学时，有一天老师教“唯利是图”这个词，茹春立刻就联想到了舅舅。 老师让同学们拿唯利是图造句，茹春站起来说：“我舅舅是个唯利是图的人。”连老师都笑得止不住。 茹春的姥爷有十几间房产，姥爷去世后，舅舅居心叵测地将茹春的姥姥接到他家去住。舅舅是医生，他家就在医院里，他说姥姥在他家看病方便。开始亲属们都对舅舅的孝顺表示钦佩。然而，事情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舅舅接姥姥去他家住，有一箭双雕的目的。一是为他在单位分到更大的房子，姥姥算是家庭成员，分房时可加分。二是等姥姥死后子女分割遗产时，舅舅因为赡养了姥姥，可以多分遗产。当姥姥为舅舅换得了大房子后，姥姥对舅舅就没用了。 那是一个星期天，茹春去舅舅家看姥姥，舅舅对茹春说，姥姥病了，住院了。茹春说我要去病房看姥姥。 舅舅说现在不是探视时间。茹春说舅舅您就是这医院的医生，不是探视时间您也能带我进去。 无奈的舅舅只得带茹春去看住院的姥姥。 舅舅带茹春走进一座阴森恐怖的房子，像是医院的库房。在一条阴暗的走廊里，舅舅掏出钥匙打开了一扇外边有挂锁的门，茹春看见姥姥独自躺在一间6平方米大的屋子里，那屋子没有窗户。姥姥看茹春的目光是如此呆滞，姥姥的手瘦骨嶙峋。茹春问姥姥怎么了，姥姥已经不能说话。 茹春质问舅舅为什么把姥姥反锁在这里，舅舅说姥姥在病房老无理取闹，比如半夜要洗头什么的，弄得病友和护士意见特大，他只得将姥姥转移到这里。茹春说为什么不让姥姥回家住，舅舅说姥姥和茹春的表姐闹不和，在家住对身体更不好。 看着被反锁在小房间里的姥姥，茹春觉得舅舅是条狼。 回家后，茹春告诉了父母。次日，妈妈赶到医院，当她打开锁时，发现姥姥已经死了。茹春认定姥姥不是病死的，是活活饿死的。妈妈让茹春闭嘴别瞎说。 姥姥的遗体火化前，茹春看着姥姥，她想，姥姥用乳汁养大了好几个孩子，当孩子们的生活蒸蒸日上时，她却被反锁在小屋里饿死了。 处理完姥姥的丧事，舅舅为多获得姥爷的遗产费尽心机。他继承了最大最好的房子，将最差最小的房子给了茹春的妈妈。 从那以后，骨瘦如柴的姥姥被反锁在小黑屋里的这一幕就深深印刻在茹春的脑海里，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病床上的茹春决定让舅舅当她的替死鬼，她这样想着想着，睡着了。 突然，有人从病房外边闯进来使劲儿推茹春。坐在茹春病床边的椅子上睡觉的茹建城先醒了，他看见妻子深更半夜跑到医院来叫熟睡中的女儿，火了。 茹建成呵斥妻子：“你干什么？！” 妻子说：“茹春的舅舅死了！” 茹建城一愣：“他身体不是很好吗，怎么突然就死了？” 茹春坐起来。 妈妈抽泣着对茹春说：“你舅舅死了！” 茹春没想到对舅舅恨之入骨的妈妈在得知其去世的消息后竟然会痛苦万分。 茹春呆呆地问妈妈：“妈，您不是经常说舅舅死有余辜吗？” 妈妈一边哭一边说：“他做的那些事是让人恨，可我一听到他的死讯，眼泪就止不住。小时候，他总是把个大的苹果给我吃。有一次邻居的男孩子欺负我，把我的橡皮筋用小刀割断了，你舅舅知道后把那男孩痛打一顿。不知怎么搞的，这些事我早忘了，可一听到你舅舅的噩耗，就全想起来了。不管怎么说，他是我亲哥呀！” 茹春呆若木鸡。 妈妈索性号啕大哭起来：“还有你表姐，正要生孩子，这么一来，孩子要有个三长两短，你舅妈可怎么活呀？” 茹春怔怔地对妈妈说：“妈，你打我骂我吧！是我杀了舅舅！” 妈妈和爸爸异口同声问：“你杀了舅舅？你怎么杀的？” 茹春就把活塞换命的事说了。 闻声赶来的护士听了茹春的话后去值班室打电话报警。警察变戏法般地神速出现在病房里，茹春生平第一次接触手铐。 被噩梦惊醒的茹春浑身是汗，她翻了个身，看窗户。 茹春想：“我怎么能和舅舅换命呢？他是妈妈的亲哥呀！是的，表姐就要生孩子了，如果舅舅在这时死了，对表姐的打击肯定特大，怎么会不影响到胎儿呢？说起来，我还是胎儿的姨呢！有这么当姨的吗？不行，不能和舅舅换命！” 茹春否决了舅舅。她开始在亲属中重新寻找目标。 找着找着，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冒出来：我这算杀人吧？ 茹春打了个激灵，她试图否定自己的这个念头，但她力不从心。茹春不想给自己纯洁的生命打上杀人犯的印记。她忽然意识到活得长短不重要，重要的是问心无愧。 于心有愧的生命活得再长，也是短命鬼。问心无愧的生命活得再短，也是老寿星。 天蒙蒙亮时，问心无愧的茹春睡着了，很香。 六 直到清晨4点，杨琳都将换命的目标死死锁定在生父身上。 杨琳的爸爸在三年前和妻子离婚。这件事给杨琳造成了巨大的痛苦。杨琳爱爸爸。她从没想过会在某一天失去爸爸。爸爸走后不久，杨琳身上就开始出现红斑，医生说这叫紫癜。杨琳认定自己患上这种病是丧失父亲的悲痛导致的，尽管医生说没关系，可杨琳就这么认为。 后来杨琳的紫癜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终于涉及了肾。 医生说杨琳患的这种紫癜比较特殊，不能排除侵犯心脏和大脑的可能。如果紫癜入侵杨琳的大脑，她的生命就危在旦夕了。这种本不会致命的病到了杨琳身上竟然成为一级杀手，杨琳心里明白，是爸爸的离去造成的。 杨琳的爸爸是一个出类拔萃的男人，他是个博士。 爸爸原本在一家机关供职，同事都说他前途无量。 但有一天爸爸突然要辞职，杨慧敏问他为什么。爸爸对妻子说，每天过重复的日子，上班没有任何新意可言，上班第一天和退休前一天做的事没有区别。他说有本事的人应该自己创业闯荡。他还说上班在办公室连屁都不敢随便放，哪个上班族没有在办公室将呼之欲出的屁生生死憋回去的经历？随心所欲随时随地放屁，是最基本的人权。从这个角度说，婴儿最幸福。作为成年人，只有自己拥有单独使用的办公室才能保障自己的基本人权。妈妈说你这都是歪理邪说，世界上有因为不能随便放屁而辞职的人吗？ 后来，妈妈被丈夫说服了，她和丈夫一起辞职，他们没像其他家庭那样夫妻一个辞职一个留职以防万一，他们不留后路破釜沉舟。 杨琳的爸爸不愧是精英，他创办的公司业绩蒸蒸日上，妈妈没日没夜地协助他，金钱滚滚而来。杨琳曾见到父母特意将十万元钱从银行取回家，他们一张一张地数，然后再将钱存回银行。那段日子，不管杨琳提出买什么，父母都满足她。 渐渐地，杨琳发现爸爸回家越来越晚，他说和客户谈生意。再后来，爸爸经常彻夜不归。家里接的不吭气的电话也与日俱增。 杨琳是在电影院见到那个女人的。那天学校组织学生去电影院看电影。电影院有两个放映厅，大厅是普通厅，小厅是豪华厅。当杨琳和同学们列队进入大厅时，她无意中看见爸爸和一个很漂亮很年轻的女人牵着手从小厅走出来，他们相互依偎的做派是那种傻子也能判断出关系的姿态。 杨琳不知道那天她看的是什么电影，她坐在电影院里使劲流泪。坐在她两旁的同学一个劲儿纳闷嘀咕这电影没有值得哭的情节呀。 当天晚上，杨琳将她在电影院的所见告诉了妈妈。 妈妈如五雷轰顶，当即呼爸爸“有急事速回家”。那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战争。 妈妈：“我说你最近怎么挣钱越来越少，原来都给小妖精花了！” 爸爸：“请你说话自重！” 妈妈：“你有什么资格说自重这个词？” 爸爸：“你想怎么办？” 妈妈：“给我她的地址和电话！” 爸爸：“咱们离婚吧！” 妈妈歇斯底里地哭闹，摔东西…… 杨琳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瑟瑟发抖。 从第二天起，爸爸就没再回家住过。他和妈妈办离婚手续那天，杨琳见到了爸爸，她没搭理他。 另一件事给了杨琳雪上加霜的打击。杨琳很欣赏班上一个男生，他是她心中的白马王子。那男生将他发表在某杂志上的文章拿给杨琳看，杨琳钦佩得五体投地。 没想到在父母离婚的次日，老师在班上严肃批评那男生发表在杂志上的“作品”是抄袭作家郑渊洁的作品，杨琳愤怒地回头看他。下课后，他在走廊里向她解释，杨琳冷冷地说我不会和“小偷”交朋友，特别不会和“弱智小偷”来往。他问什么是“弱智小偷”。杨琳说抄袭等于偷了别人的东西顶在头上招摇过市，这不是“弱智小偷”是什么？ 数月后，杨琳就患病休学了。 杨琳锁定爸爸后，准备入睡。她习惯地将右手伸进枕头下边，每次睡觉前，杨琳都要做这个动作。杨琳的手触及到了微型录音机，那是爸爸在一个月前送给她的。 在获悉女儿生病后，爸爸坚持送女儿到全国最好的医院治疗，他还二话不说就拿给杨琳十万元医疗费。爸爸毕竟是爸爸。 杨琳睡不着了，她记忆中的自她出生以来和爸爸相处的情景一幕幕展现在眼前，包括爸爸带她第一次去动物园看老虎，第一次下海游泳，第一次下馆子吃饭…… 七 于洪亮忍着疼痛挑选亲属，他不想死。 于洪亮的家在农村，父亲于光是地道的农民。那是一座不大的村庄，由于远离铁路公路而贫穷。越穷花钱越多，村里的每度电比城里高八倍。村长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浑蛋，他搜刮村民的本事堪称世界之最。于洪亮治病的费用主要靠姐姐出，姐姐给城里人当保姆，每月能挣三千元。 当了六年保姆的姐姐将积蓄全部拿给于洪亮治病。 每次姐姐春节回家过年，于洪亮就听姐姐给他讲城里人的事。“不平等”是姐姐最常挂在嘴边的一个词。 姐姐说，和主人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根本吃不饱。好菜根本就不敢多伸筷子，伸到第三次，女主人就干咳了。 姐姐唯一怀念的一家城里人是位作曲家，那家人让她把饭菜端到另一间屋子单独吃，表面看是不平等，实际上是让她无所顾忌地吃足。姐姐说，每年最开心的事就是买好了车票在家政服务公司等待上回家的长途汽车，她们故意坐在家政公司待选保姆的凳子上，这时就会有城里人来挑选保姆，她们就冒充找工作的保姆拿城里人开涮，出口气。春节前保姆市场是绝对的卖方市场，城里人往往饥不择食。 那对话真是精彩。 城里人：“会做家务吗？” 姐姐：“会。看小孩，照顾老人，做饭，全会。” 城里人：“去我家怎么样？” 姐姐：“我不吃剩饭菜。要和你们吃一样的。” 城里人迟疑，然后点头：“可以。” 姐姐：“用洗衣机洗衣服，包括我的衣服。” 城里人说：“我们家的洗衣机坏了。再说我们觉得洗衣机洗不干净。” 姐姐：“那就拿出去干洗，包括我的衣服。” 城里人面有愠色，但苦于春节前保姆源枯竭，只能点头同意。 姐姐：“每月休四天。月工资四千元。” 城里人：“这么贵？顶多三千元。” 姐姐：“最低四千元，少一分也不去。” 那城里人家里准有抹不开的事，就说：“四千就四千。咱们办手续去吧？” 姐姐：“你家住哪儿？” 城里人：“劲松路。” 姐姐：“什么？你家在二环路以外？二环路以外我不去，和农村有什么区别？” 气得那城里人脸憋得紫红。 姐姐告诉于洪亮，春节时城里的保姆市场最紧俏，一过春节就是买方市场了。 于洪亮把自己的亲属筛选了一遍，他认为只有两个人有资格作为候选人，一个是叔叔于移，另一个是二姨马大芳。 于移早年从农村考上大学，是全家人省吃俭用供他上完了大学。大学毕业后，于移留在城里工作，他先是在一家文化馆做事，后来抓住机会调到某杂志的编辑部，再后来竟然当上了编辑部主任。成为城里人后，于移开始疏远农村的亲属。于洪亮的爷爷病重时，于光去城里找弟弟于移要钱给父亲治病，于移赶紧对编辑部的同事表白说这人是农村业余作者。当同事都离开后，于移催促哥哥快走，他只拿出两千元钱给父亲治病，他说城里花钱特多，走一步就是一块钱，不像农村有钱都没处花，还说大有大的难处。 爸爸回来后说，于移在编辑部人五人六的可正派了，实际上是一条白眼狼。爸爸很同情弟弟的同事们，他觉得他们一不小心就会倒霉。在生活中不幸碰到这样的伪君子，迅速远离他是唯一正确的方法。姐姐说，坏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假好人。 于移在村里口碑很差。于移不在乎。大学文凭把他变成了城里人。 另一位候选人是马大芳，于洪亮的二姨。于洪亮要在他们两人中“择优录取”一个。 于洪亮感觉骨头开始疼了，他忍住没有按铃叫护士。 他想如果真的像高国福说的那样天亮就能换命，他应该“珍惜”这最后一次剧痛。 二姨在本村当小学老师，她对学生特别严厉。按说她应该对于洪亮客气些，可她不。她对于洪亮的妈妈说，越是自己的孩子越要严加管教，这对孩子有好处。 于洪亮在二姨手下吃尽了苦头，别的学生写三页作业，他得写五页，别的学生考60分算及格，他考80分才算及格。 二姨没有孩子，她拿于洪亮当自己的孩子培养，她说要让于洪亮上北京的大学。 一次，于洪亮没写完作业，上课时，马老师让于洪亮在黑板上写一百遍“卧薪尝胆”。于洪亮在前边写，几个同学在后边擦，另外的同学计算次数。 于洪亮胳膊酸了，想休息一下，二姨就拿教鞭打他的手。于洪亮累得站不住了，二姨就踢他的腿。 当时于洪亮真想一头撞死在墙上。 二姨对别的学生同样狠，她曾经强迫考试不及格上课爱说话的程二柱吃自己的耳屎，她说吃了耳屎话就少了后来，二姨被学校开除了。 快到天亮时，于洪亮还拿不定主意换谁的命，他决定掷硬币。 八 这一夜，周勃林过得比较痛苦。在他能想得起来的有血缘关系的直系亲属中，没有一个是他恨的人。周勃林自幼就被发现有先天性心脏病，亲属们竞赛似的对他好，宠他。 周勃林清楚自己活不长。一次在省会医院住院时，医生以为周勃林睡着了，她对周勃林的妈妈张兰淑说，这孩子早晚会不行，医生劝张兰淑早做准备，最好再生一个孩子。张兰淑说我不生，我要全力以赴给周勃林治病周勃林不想现在就死，他想像别人那样活七八十岁再死，他也想经历别人经历过的事。看《西游记》时，他幻想自己如果能吃到唐僧肉就好了。 当周勃林得知活塞能帮助他换命时，他像是在茫茫大海上溺水的人见到了救生艇。他意识到自己不但能活，还能像别的孩子那样冲锋陷阵打篮球踢足球。 周勃林的姑姑是植物人，按说周勃林完全可以换姑姑的命，但他不忍心。去年姑夫乘船从青岛去大连，船在途中像泰坦尼克号那样沉了。姑夫临死前使用手机给姑姑打电话，开始姑姑还以为姑夫是在开玩笑，后来当她信以为真后，那种折磨是极其残酷的。姑姑和女儿亲耳听着姑夫被大海吞噬，波涛声从话筒里一点一点消失，姑夫的最后一句话是“我冷……”那是寒冬腊月。姑姑当即昏厥，成为植物人。姑姑虽然成为植物人，但她是堂姐的精神依靠。对于刚刚失去父亲的堂姐来说，再失去母亲意味着什么？ 选择亲属的过程对周勃林来说比患心脏病还痛苦，他一遍一遍地筛选，竟然找不到一个他能下得去手的人。 九 高国福认为自己唯一可以考虑换命的亲人是爷爷。 高国福至今没见过爷爷。爷爷在1949年去了台湾，高国福的爸爸是遗腹子。 爷爷去台湾时的身份是“国军”排长。后来爷爷在台湾军界一路飞黄腾达，给高国福的爸爸高玉柱造成的负面影响持续了近三十年。 为了这位七天的爷爷，高国福的奶奶和父亲受尽了罪。高玉柱上小学时，随便哪个同学都可以欺负他。一次，一位男生在课堂上用削尖了的铅笔往高玉柱指甲盖里插，还不准高玉柱喊叫。老师表扬那男生阶级觉悟高，勇于开展对敌斗争。直到今天，高国福还能从父亲身上看到累累伤痕。 两岸关系解冻后，爷爷一次也没回来过，他在台湾已经子孙满堂。高国福从父亲口中得知，爷爷在台湾生的孩子都很有出息，不少在美国就业，其中有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提名的，有办企业挣大钱的，有电影导演。 他们都怕大陆的穷亲戚骚扰他们。 高国福想不通爷爷为什么不回家乡看奶奶，不是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吗？奶奶和父亲通过各种渠道给爷爷捎信，爷爷就是置之不理。 高国福要和爷爷换命，为奶奶和父亲出气。高国福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爷爷在台湾也算个人物，也许两岸和平统一，他还能发挥点作用。 高国福踌躇了。 十 清晨，病房里显得杂乱无章。患者和陪住者忙着洗漱。高国福看于洪亮他们，每人脸上都有明显的睡眠不足的痕迹。 高国福小声对茹春说：“咱们去地下室吧？活塞在等咱们。” 茹春点点头。 周勃林对家长们说：“我们出去透透气。” 李岚说：“快点回来，很快就开早饭了。” 高国福们离开儿科，穿过花园，进入地下室。 活塞说：“选好了吧，一个一个说，我记名字。”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 活塞说：“这有什么客气的，高国福，你先说。” 高国福说：“我没找到替死鬼。” 活塞惊讶：“你没亲戚？” 高国福说：“有。” 活塞问：“关系都特好？怎么可能？亲戚最容易反目为仇呀！” 高国福说：“我家当然有关系不好的。这么说吧，没关系的都有，比如我爷爷。” 活塞说：“说出他的名字。” 高国福说：“……我不换了……” 活塞问：“为什么？” 高国福说：“不为什么，就是不换了。” 茹春说：“我也不换了，我觉得这算是杀人。” 周勃林说：“我也找不到能换命的亲戚。我放弃了。 杨琳说：“真抱歉，我也不换了。如果换了，这辈子良心受责难，还不如死了好。” 活塞见于洪亮不说话，就问：“你呢？” 早晨在厕所靠掷硬币决定拿叔叔于移当替死鬼的于洪亮见大家都放弃了，他也说：“我……不换了……” 活塞感动得热泪盈眶，它没想到这些孩子会这么做。 高国福安慰活塞：“其实活着也没什么意思，特麻烦。你不用为我们难过，你还是为活着的人难过吧。” 大家都劝活塞别太伤心，好像要死的是活塞。 活塞一拳砸在自己腿上，它说：“你们太令人感动了。我也要高尚一回。我们猫的命可以和人换，我还有五条命，我拿出四条送给你们！” 高国福们瞪大了眼睛：“真的？” 活塞肯定地点头：“真的。” 大家激动得跳跃。 茹春提醒大家：“咱们是五个人！” 高国福问：“五个人怎么了？” 杨琳说：“活塞只能支援咱们五个人四条命。” 冷场。 大家这才意识到有一个人不能逃脱病魔的扼杀。 活塞说：“抽签吧。虽然残酷，但公平。” 活塞从地下室的墙角找出一张纸，撕成五张，它背过身子，在其中一张纸上做了记号，然后将五张纸卷成五根细棍。 活塞攥着签，对大家说：“抽吧，其中有一根有记号，谁抽到有记号的，只能发扬风格了。” 高国福拿过茹春手中的纸，上边果然有记号。 高国福把自己手中的没有记号的纸塞在茹春手里。 茹春说：“你干什么？” 高国福说：“算我抽上了。我根本就不想活，像我这种不适应考试的人，活着上学是活受罪。” 茹春说：“那不行，是我抽上的。” 高国福说：“你死了，我也活不好。” 茹春泪水夺眶而出：“我已经从医生那儿知道了你让你爸赞助我二十万元医疗费，像你这样的好人，不能死。” 周勃林说：“你们别争了，我死。” 杨琳说：“还是我吧。” 于洪亮说：“我的骨癌已经扩散了，把那签给我。” 五个人争抢那张有记号的签，看得一旁的活塞泣不成声。 十一 活塞突然一拍脑袋，说：“别争了！你们看我这记性，我明明还有六条命嘛，我真是老糊涂了。” 茹春说：“你不是已经失去了四条命吗？” 茹春问活塞：“你把四条命给了我们，你就剩一条命了。” 活塞说：“一条命足够了。以我现在的生存经验，主动想死都难。” 于洪亮先抽了一根签。杨琳接着抽了第二根。高国福、茹春和周勃林陆续也抽了。 大家各自打开自己手中的纸棍。 茹春说：“我发扬风格了。” 活塞说：“我记错了，我失去过三条命，还剩六条。我算数特差。正好，咱们一人一条命，皆大欢喜。” 大家抬起活塞抛向空中。 活塞说：“别弄皱了我的风衣！” 欢庆活动结束后，杨琳问活塞：“什么时候给我们命？” 活塞说：“今天夜间。明天早晨，你们的生命就完成新旧交替了。” 高国福问：“需要我们配合吗？” 活塞说：“好好睡觉就行了。” 周勃林问：“疼吗？” 活塞说：“没有任何感觉。” 于洪亮说：“太谢谢你了！” 活塞说：“我能提个要求吗？” 大家异口同声：“请讲。” 活塞说：“下午给我弄一条煮鱼吃怎么样？我很久没吃白水煮鱼了。这是我最爱吃的食物。” 高国福说：“没问题。” 上午，科主任查房。赵医生向主任一一介绍三病房患者的病情。主任一脸的沉重。家长从主任的脸上就能看出孩子的病情之严重。下午，高国福对妈妈说：“妈，我想吃鱼，你去给我买一条活鱼。” 李岚说：“活鱼买回来咱们怎么做？没锅没火的。” 高国福说：“买回来再想办法。” 李岚说：“你不爱吃鱼呀！” 高国福说：“可能是药物反应，我现在就想吃白水煮鱼。” 李岚说：“我去给你买。” 高国福冲茹春伸出两个手指，做V手势。 一个小时后，李岚回来了，她对儿子说：“我实在找不到卖活鱼的地方，我给你买了一大包鱼片。” 高国福刚想说什么，茹春说：“鱼片也行。” 李岚从塑料袋里拿出一大包鱼片，放在儿子的床上。 见儿子不吃，李岚说：“吃呀！” 高国福说：“我们去花园吃。” 大家来到地下室，高国福对活塞说：“不好意思，我们没弄到水煮鱼，就用鱼片代替吧。” 茹春说：“鱼片更好吃。” 活塞说：“就吃鱼片吧。” 大家围着活塞坐成一圈，活塞津津有味地吃鱼片。 高国福发现活塞吃得很认真，细嚼慢咽。 高国福对活塞说：“你今天吃东西很斯文。” 茹春补充说：“也很享受。” 活塞边吃边说：“应该珍惜每一次进食。” 于洪亮说：“活塞，你今天晚上真的能给我们新的生命？” 活塞说：“你们早晨一醒就能明白无误地感受到。” 周勃林说：“我们明天就能出院啦？” 活塞说：“当然，病好了还住在医院做什么？如果医生不让出院，你们就要求化验血化验尿做心电图什么的，结果出来后准把医生乐疯了。” 高国福说：“我们出院了，就见不到你了？” 一想到要和活塞分手，大家都不吭气了。 活塞说：“别跟开追悼会似的，地球就是这么个小球蛋，咱们还会见面的。” 活塞吃完后，给朋友们讲它的经历，像是在口述回忆录。朋友们聚精会神地听活塞说话。 到了病房吃晚饭的时间，大家和活塞约定明天上午见从地下室返回病房的路上，茹春说：“我觉得活塞今天比较多愁善感。” 杨琳说：“当猫也真不容易。危机四伏，九死一生。 往常晚饭后到熄灯前这段时间，高国福们比较活跃。 今天他们都没话，一个个坐在床上出神。 杨慧敏问：“今天你们是怎么了，都挺深沉。” 李岚也觉得异常：“下午在外边闯什么祸了吧？” 茹建成说：“可能是玩累了，早点儿睡觉吧。” 于光给儿子打洗脚水。 熄灯了。 十二 于洪亮是第一个醒的，往常这时候，他的骨头会很疼，而今天，他的身体没有丝毫不舒服。 于洪亮在床上一跃而起，他大声喊：“我的病好了！ 病房里所有人都被吵醒了。 于光训斥儿子：“你发什么疯？” 高国福一个鲤鱼打挺站在床上，他感觉自己脱胎换骨，身强力壮。 李岚叫儿子：“你怎么了？别抻着腰！” 茹春、杨琳和周勃林也都站在各自的床上蹦跳。 张兰淑忙制止周勃林：“你心脏承受不了，快别跳了！” 周勃林说：“我要去踢足球！” 高国福说：“咱们去谢它！” 大家下床，穿衣服。 李岚问：“谢谁？” 高国福耸耸肩，表示无可奉告。 早晨的地下室光线更暗，大家进入地下室后叫活塞的名字，活塞没有像往常那样马上出现。 当大家的眼睛适应了黑暗后，他们看见了躺在地上的活塞，它的身上盖着风衣。 茹春说：“它可能太累了，还没醒，让它多睡会儿。 大家蹑手蹑脚围坐在活塞身边。他们由衷地感激它。 高国福最先发觉不对劲，他看到活塞的身体没有起伏。 高国福摸活塞的身体，硬的。 高国福喊叫：“它死了！” 大家都伸手摸活塞，活塞确实死了。 杨琳说：“这怎么可能？它昨天还好好的！” 茹春一字一句地说：“我明白了。活塞骗了咱们。” 大家问：“它骗咱们什么了？” 茹春说：“活塞说它还有六条命，实际上它只有五条命。” 大家瞠目结舌。 高国福恍然大悟：“活塞昨天下午吃饭的样子明显是最后的晚餐的架势，咱们愣是没起疑！活塞想在死前吃它最喜欢吃的水煮鱼，咱们居然没能满足它……” 大家泣不成声。 茹春提议：“咱们应该厚葬活塞。” 一致通过。 高国福说：“我们县有山，我让我爸给活塞建一座墓。” 杨琳说：“我们每年清明节去给活塞扫墓，给它带水煮鱼。” 高国福双手隆重地托起活塞的遗体，大家列队跟在他后边。 来三病室查房的赵医生正在埋怨家长不该在这个时间让孩子出去玩，他听到脚步声回头。赵医生看见他的小患者列队走进病房，只见他们一个个表情肃穆，泪眼汪汪，为首的高国福托着一只穿风衣的死猫。 赵医生哭笑不得：“你们在干什么？” 茹春将原委告诉赵医生和家长们。 李岚小声对茹建成说：“孩子们精神出问题了吧？” 赵医生问：“这恶作剧是谁的主意？” 周勃林说：“我们真的都好了，不信您听我的心脏。赵医生戴上听诊器，将听筒放在周勃林的心口。 赵医生的脸色渐渐变了。周勃林的心脏一反病态，铿锵有力地搏动着。 赵医生摘下听诊器，说：“这怎么可能？” 高国福对赵医生说：“您快给我开化验单！” 茹春、于洪亮和杨琳也围着赵医生要求立即体检。 赵医生看看生龙活虎与昨天判若两人的孩子们，再看看高国福怀中的死猫，他一屁股坐在病床上。 李岚问赵医生：“您说这会是真的？” 赵医生说：“化验结果出来就知道了。不过从周勃林的心脏上起码能证实百分之八十了。他的心脏不可能跳得这么好。” 张兰淑说：“也许是您治愈了他们。” 赵医生坚决摇头，说：“我没这么大本事，全世界目前也没有能如此神奇地治愈这些病的医生。” 家长们大眼瞪小眼。 几天后，各种化验结果显示，三病房的五位患者全部康复，他们的身体素质当飞行员都绰绰有余。 闻讯赶来接孩子出院的高玉柱答应在县里买地给活塞建墓。茹春、杨琳、于洪亮和周勃林护送活塞的遗体下葬。 王府医院治愈骨癌、尿毒症和白血病的消息不胫而走，特别是尿毒症未经换肾和白血病未经移植骨髓即痊愈，更是震惊了医学界。院长通知赵医生好好准备，后天各路专家要来医院取经。赵医生将实情告诉院长。院长说这绝对是胡说八道。 后记 数年后，高国福和茹春成婚，生有一子，取名高活塞；爷爷病入膏肓后良心发现，回大陆探亲，馈赠孙子五万美元，被高国福谢绝。孙子反赠爷爷二十万美元，说是小意思；高活塞成人后成为中国最大的汽车制造公司的董事长，亿万富翁；高国福终年九十九岁。 杨慧敏患癌症去世。杨琳和父亲生活在一起。继母对杨琳极好，她发现杨琳有当歌唱家的天赋，耗巨资送其到音乐学院深造，杨琳终于成为一代歌后，21世纪20年代凡对音乐略知一二的人，没有不知道杨琳的。杨琳终身未嫁。 于洪亮大学毕业后到官场奋斗，官至副省长。后一时糊涂，因受贿罪被检察院提起公诉。 周勃林成为世界排名第二十八位的网球运动员。退役后改行当电影导演，没进过电影学院的他居然一鸣惊人，其拍摄的故事片《心脏跳动不规则》曾获奥斯卡奖提名。目前周勃林正在着手筹拍巨片《穿风衣的猫》，该片总投资逾十亿元人民币。 在高国福们出院后不久，赵医生即金盆洗手，不再行医。他加入了动物保护组织，终生不遗余力地为保护动物而奔走和呐喊。在八十二岁时，他出任世界动物保护协会主席。 地球上的动物都知道有个赵主席。 鸽王 一 李止坏从七岁起痴迷信鸽，到四十岁仍痴心不改。 李止坏的爸爸是本城有建树的警察，当年他有了儿子后，就想让儿子接他的班也当警察，还特意给儿子起了李止坏这个名字，终结坏蛋的意思。李止坏果然在二十一岁时成为一名不坏的警察，不少坏人栽在他的手上。李止坏的爱好是饲养信鸽，他自七岁饲养第一只信鸽至今，已有三十三年养鸽史。 李止坏的信鸽养在家里的阳台上，他每天清晨5时起床打扫鸽舍，用小铲仔细清除鸽粪，其乐无穷。 爸爸曾经认为李止坏养鸽子是不务正业，后来当他发现李止坏的鸽友中不乏上档次的人物后，就不再干涉儿子养鸽子了。李止坏告诉父亲，宋庆龄喜欢养鸽子，还有俄罗斯前总理切尔诺梅尔金，还有拳王泰森…… 饲养信鸽最激动人心的莫过于送信鸽参加竞翔大赛了。将精心饲养的信鸽送去参加比赛，无异于送孩子上前线参加战争，生死未卜。很多信鸽一去不复返。令李止坏遗憾的是，他参加过无数次信鸽竞翔，但从未获得过冠军。最好的成绩是一次三百千米竞翔的第五名。 李止坏做梦都想拿信鸽竞翔大赛的冠军。 李止坏一旦从信鸽杂志上获得竞翔比赛冠军鸽主的姓名和联系方法，他会立刻同那鸽主联络，买那冠军鸽的后代。 一次，李止坏从鸽界大名鼎鼎的被鸽友们称为郑哥的鸽主手中花八千元买了三枚冠军的鸽蛋。小鸽子孵出后，李止坏百般呵护喂养，每只鸽子都日益呈现出冠军状。令李止坏百思不解的是，这三只冠军鸽的后裔参赛后表现平平，只是勉强归巢。妻子说，富不过三代。女儿说，青出于蓝未必胜于蓝。李止坏沮丧。 “你养了三十多年鸽子，无论如何也得拿一回冠军。”妻子对李止坏说，“你把阳台封成鸽舍，咱家从来就没通过风。你不能让我们白做牺牲。得了冠军，你也可以卖鸽子蛋了。一个冠军鸽蛋怎么还不卖个千八百的。” 李止坏觉得卖不卖鸽子蛋是小事，拿不拿冠军是大事。国家信鸽协会今年将举行八千千米竞翔大赛，其距离在信鸽竞翔史上堪称空前绝后。冠军的奖金是一百万元。李止坏梦想拿八千千米竞翔的冠军，但他清楚这对他来说是白日做梦。有众多鸽坛高手参赛，他李止坏出头的机会可以说微乎其微。再说了，八千千米，行家估计，在参赛的一万只信鸽中，能飞回来一只就算奇迹。已经有动物保护组织抗议举办如此超长距离的信鸽竞翔属于虐待动物。 这天清晨，李止坏清扫完鸽舍后，拿一张报纸包鸽粪，他在将鸽粪扔进垃圾道前随意瞥见报纸上的一行字：一科学家申请人兽混合体专利。 李止坏关上垃圾盖，暂停扔鸽粪，他看那新闻。新闻说，一位叫潘全费的科学家试验成功将人的基因同动物的受精卵结合，培养出人兽混合体。此举遭到了社会学家的谴责。但有相当数量的自然科学家认为其意义非同寻常。 国家专利局已经受理了潘全费的人兽混合体专利申请。李止坏将鸽粪扔进垃圾道，他将包鸽粪的报纸拿回家李止坏站在鸽舍里反复看报上那人兽混合体的消息“你还不吃饭干什么哪？不上班啦？”妻子隔着玻璃冲阳台上的李止坏喊。 “吃，吃，这就来。”李止坏将沾满鸽粪的报纸塞进裤兜。 吃早饭时，妻子发现李止坏老出神。妻子问：“你有什么心事？” 正在琢磨人兽混合体的李止坏忙否认：“我能有什么心事，还不都是抓坏人的事。” 妻子催促：“都几点了，还不快吃。迟到又该挨警长骂了。” 李止坏狼吞虎咽吃了一个面包。他一边穿警服一边对妻子说：“今天晚上我值班，不回来，明儿早你帮忙打扫鸽舍。” 妻子说：“帮你打扫了这么多年鸽舍，你倒是也给我拿一回冠军呀，打扫起来也有劲头。人家养鸽子能挣钱，你光赔钱。” 李止坏开门离家前回头对妻子说：“我争取这回八千千米拿个冠军，奖励你帮我打扫鸽舍，最少给你十万奖金。” 妻子说：“你能给我五百元我就谢天谢地了。八千千米！你能在五十千米竞翔赛上进入前三名我就知足了。” 李止坏骑自行车赶到警局上班，警长说这两天治安出奇地好，弟兄们可以借机歇歇，养精蓄锐，按以往的经验，寂静之后都是电闪雷鸣。 李止坏通过查号台查到了潘全费的电话。 李止坏拨通电话后，说：“请找潘全费教授。” “我就是。” “我叫李止坏，是一名警察。” “警察？警察找我做什么？” “是私事。能跟您约个时间面谈吗？这事对我很重要，我认为对您的事业也有好处。” “你现在来吧，到我的实验室。” “现在不行，我在备勤。明天晚上7点行吗？” “好，明天晚上7点。” “谢谢您。” 次日下班后，李止坏来到潘全费的实验室。 李止坏开门见山：“我觉得您的人兽混合体发明很了不起。” 潘全费听了夸奖挺高兴，说：“警察说这项发明好，我就更放心了。” 李止坏说：“我需要您的帮助。” 潘全费说：“请讲。” 李止坏说：“我养了三十多年信鸽，将我的全部业余时间都贡献给信鸽了，可我一次竞翔冠军也没得过。” 潘全费说：“那是够不幸的，我年轻的时候也养过信鸽。” 李止坏说：“您能理解我了。我想请您将我的基因和信鸽的受精卵结合，培养一只人兽混合体的信鸽，参加八千千米信鸽竞翔大赛。” 潘全费眼睛一亮，说：“你的想法很振奋人心，可这算作弊吗？” 李止坏说：“这个问题我想过了，我觉得不算。人兽混合体的鸽子的外形还是鸽子，只不过它有人的意识。 只要外形是有血有肉的鸽子，就不能算作弊。” 潘全费点头，说：“你的体力如何？” 李止坏说：“相当好，曾拿过本市散打第五名。” 潘全费说：“应该从最出色的鸽子身上提取受精卵，你有吗？” 李止坏说：“我可以从郑哥手里买到。” 潘全费问：“郑哥？” 李止坏说：“本市信鸽界最有名的人物，他的信鸽经常包揽竞翔比赛前三名。” 潘全费说：“我同意了。” 李止坏说：“太谢谢您了。我需要支付您多少钱？” 潘全费说：“分文不取。” 李止坏吃惊：“分文不取？” 潘全费说：“我虽然在理论上完成了人兽混合体的研究，但是还从未实际操作过。你肯拿自己的基因让我尝试与动物的受精卵合成，我应该感谢你。” 李止坏说：“您的试验能否成功和推广，是市场经济决定的，不是哪个人愿意为您提供基因决定的。” 潘全费说：“你说得对。世界上所有事都是由经济决定的。比如应试教育，再多有识之士呼吁也无法改变它，只有市场经济这只无形的手能终结应试教育。” 李止坏觉得潘全费是正直的人，他愿意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李止坏问：“咱们什么时候开始？” 潘全费说：“你什么时候买到最好的信鸽，咱们就什么时候开始。不会耽误你参加八千千米竞翔。” 二 警长在走廊里喊：“有现场！” 李止坏和同事们跑步去领枪。对于刑警来说，“有现场”就是出击的命令。 李止坏戴上钢盔，穿上防弹背心，手持微型冲锋枪上了警车。警车呼啸疾驰。 警长告诉大家，一伙持枪歹徒抢劫银行，打死该银行所有职员和保安后，劫得巨款驾车逃逸。 警长说：“他们都有枪，如果不能活捉，就击毙。 注意安全，咱们尽量别死人。现在检查枪，子弹上膛！ 扣上保险。” 李止坏和同事们一通拉枪栓。 车载电台响了：“各车注意！发现目标！劫匪乘一辆灰色丰田，由南向北行驶在解放路上！” 警长指挥驾车的警察往解放路开。 李止坏养鸽子练就一副好眼神，他能从空中数百只混飞的鸽群中一眼辨出哪只鸽子是他的。 李止坏指给警长看：“在那儿！” 隔着七八辆车是灰色的丰田，从行车状态上判断，肯定是劫匪的车。 警长对司机说：“别住它！” 警车几乎是从便道上强行超车，然后突然扭转方向，横在丰田前面。丰田没有刹车，撞在警车上。 从丰田里射出一串子弹，司机负了伤。 李止坏跳下车，他单腿跪地向丰田射击。枪声大作，行人惊叫。 几个头上罩着女式长筒丝袜的歹徒弃车边开枪边逃，李止坏瞄准其中一个的头部打，那厮倒下了。 李止坏觉得应该留个活的，他瞄准另一个歹徒的小腿射击，那人坐在地上不能动了。李止坏上去踢掉他的枪，给他戴上了手铐。 十分钟结束了枪战，四名犯罪嫌疑人三名被击毙，一人被击伤。 令警长和下属惊讶的是，现场没有发现巨款。 警长上警车问那受伤的犯罪嫌疑人：“钱呢？” 那人不说话。 一警察拿着枪托对着他受伤的腿佯装做撞击的动作，说：“我能让你说，信不信？！” 歹徒想了想，觉得不说忒傻，就说了：“于依中途拿着钱下车了，他让我们继续开，迷惑你们。” 警长问：“于依是谁？在什么地方下车的？” 歹徒说：“于依是我们的头儿，在解放路南口下的车。” 警长拿起话筒向上边报告。 警局倾巢出动，一直到晚上，也没抓到于依。局长将于依的照片印发给本市所有警察，李止坏将于依的相貌牢牢印在脑子里。部长将于依的照片印发全国的所有警察。 三 次日晚上，李止坏赶到位于南郊的郑哥那颇具规模的闪电鸽舍。事先约好的郑哥在鸽舍恭候他。 李止坏对郑哥说：“我想买你最好的鸽子。” 郑哥说：“那就是自由皇帝了。” 李止坏知道郑哥的自由皇帝在今年的一千千米竞翔上拿了冠军。 李止坏说：“我看看。” 郑哥带李止坏进入一间装修精致的鸽舍，郑哥从一个鸽巢中拿出一只黑色的信鸽，给李止坏看。李止坏端详自由皇帝的眼睛和头颅，他在心里赞叹道：绝对的帝王信鸽相。 李止坏问：“它的后代多少钱？” 郑哥说：“小鸽子三万，蛋一万。看在咱们多年的交情上，小鸽子一万卖给你，蛋六千元。” 李止坏说：“我要小鸽子，钱三天内给你。” 郑哥豪爽地说：“鸽子你先拿走，钱不急。” 李止坏将自由皇帝的后代拿在手上反复看，越看越喜欢。 他说：“鸽子我先拿走，最多不超过后天，我给你送钱来。” 郑哥说：“准备参加八千千米竞翔？” 李止坏说：“我运气差，连五百千米都不行。还是你厉害。” 郑哥说：“八千千米少送，估计都回不来。一百万元不是好拿的。” 李止坏问：“你准备送几只参赛？” 郑哥说：“一只。你呢？” 李止坏说：“八千千米是太远了，我也顶多送一只。 四 李止坏离开郑哥的闪电鸽舍后径直将小自由皇帝送到潘全费的实验室。 潘全费对信鸽略知一二，他一看小自由皇帝就连连称赞是正宗的好鸽子。 潘全费从李止坏身上提取了能够培养出胚胎的物质，又从小自由皇帝身上也提取了物质。 潘全费对李止坏说：“你回去听信儿吧，成功后我给你打电话。” 李止坏问：“估计需要多长时间？” 潘全费说：“一个月。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毕竟一个月后地球上可能就出现了另外半个你。” 李止坏说：“我不反悔。” 五 妻子从李止坏口中得知他花了一万元买了只小鸽子，大为恼火。 妻说：“你养鸽子这么多年，不但没挣到钱，反而往里填钱，如果没有鸽子，咱们的日子不知比现在强多少倍！你不跟我商量，就花一万元买什么自由皇帝，我到哪儿给你弄一万元去？” 李止坏赔笑脸说：“这是我的最后一搏，如果这次还拿不到名次，我就不养鸽子了。你支持一回。咱们不是有三万元存款吗？” 妻子急了：“那是给孩子存的上大学的钱！我那天从电视上听一个专家说，往后上大学算投资，都是自费，再过几年，没有十几万元你就甭想让孩子读完大学！” 李止坏也急了：“你给我一万元，我保证还你一百万元！咱们给孩子买美国哈佛的文凭都够了。” 妻子说：“你怎么能肯定你能拿八千千米冠军？” 李止坏说：“我有秘密武器，你应该相信我。” 妻子问：“什么秘密武器？你作弊？” 李止坏说：“我能怎么作弊？我如果作弊还花钱买自由皇帝？怎么跟你说呢……” 其实，李止坏现在将小自由皇帝还给郑哥就不用掏一万元了，小自由皇帝对他来说已经没用了，潘全费已经从它身上提取了所需之物。但李止坏不干这种下三烂的事。 妻子毕竟是妻子，她清楚只要丈夫要钱不是去吃喝嫖赌，妻子就应该给他钱。 次日，李止坏拿着妻子从银行取出的一万元给郑哥送了去。 六 这个月，李止坏过得比较惨，被于依弄的。常值夜班不说，即使回家，也经常是睡到半夜被警长打电话叫走抓于依。李止坏发誓抓到于依要强迫那厮半个月不能睡觉。 这天晚上，李止坏刚上床，电话铃就响了。 “千刀万剐的于依。”李止坏一边拿话筒一边咬牙切齿。 “我是潘全费，你是李止坏吗？” “潘教授您好，我是李止坏。” “成功了，你现在能来吗？” “我马上就去！” 李止坏一骨碌爬起来。 妻子问：“又发现于依了？” 李止坏说：“不是，有鸽友给我只鸽子，我去拿。 如果警长来电话，你让他呼我。” 妻子说：“你倒什么都不耽误。” 李止坏赶到潘全费的实验室，他一眼就看见了试验台上的人兽混合体信鸽。 潘全费问：“你看像你吗？” 李止坏仔细端详由他的基因和自由皇帝的胚胎混合而成的信鸽。 李止坏说：“看不出来。” 潘全费说：“我在合成时，将信鸽的胚胎主要倾向于外貌，你的胚胎倾向于智力。如果反过来，就不符合你的要求了。” 信鸽突然说话了：“李止坏，你好。给我起个名字吧。” 李止坏吓了一跳。 潘全费说：“他会说话，和你的思维一样。” 李止坏想了想，说：“把我的名字和自由皇帝的名字混合，你就叫李止帝吧。” 李止帝说：“这名字不错，谢谢。” 潘全费对李止坏说：“李止帝和你的智商一样，你的所有记忆也存在于他的脑子里。” 李止坏点点头，对李止帝说：“有信心拿八千千米冠军吗？” 李止帝说：“我如果拿不了冠军，就没鸽子能拿了。 不过八千千米也真够残酷的。我估计举办者之所以悬赏一百万元奖金，就因为他们觉得没有一只鸽子能归巢。” 尽管潘全费向李止坏打了招呼，李止坏还是惊讶李止帝的话，整个一个信鸽专家的口气。 潘全费对李止坏说：“你可以带他回去了，要参加这么长距离的竞翔，还要多训练。” 李止坏对李止帝说：“在你和我回家之前，我有个要求。一般人对鸽子说话还不能适应，你只能和我说话，和我的家人暂时不能说话，会吓着她们。和外人就更不能说了。” 李止帝说：“我知道了，请你放心。” 潘全费对李止坏说：“李止帝不需要笼子，他不会飞跑的。” 李止坏和李止帝向潘全费告辞。 离开潘全费的实验室后，李止坏在夜色中骑自行车回家。李止帝站在自行车把儿上。 李止坏问：“你应该会鸽子的语言吧？” 李止帝说：“当然。我会两种语言。我以后可以在你和你的鸽子之间当翻译。” 李止坏说：“我的事你都知道？” 李止帝说：“从你出生截止到潘教授从你身上提取基因。” 李止坏说：“咱俩之间没有秘密可言了。” 李止帝说：“这是一件有意思的事。” 李止坏的BP 机响了。 李止坏看后说：“警长叫我马上去局里！” 李止帝说：“还没抓到于依？” 李止坏说：“你还真什么都知道。于依这小子太狡猾了，折腾我们一个月了，恶贯满盈。我先把你送回家，再去局里。” 李止帝说：“送什么，我自己回家。你快去抓于依吧。” 李止帝说：“你晚上也能飞？” 李止帝说：“你不晚上也能外出吗？我怎么不行？ 李止帝说完腾空而起，在李止坏头上转了两圈后，朝李止坏家的方向飞走了。 李止坏愣了片刻后，欣喜若狂地朝警局猛骑。 * * * ① BP机：又叫寻呼机，它是一个小“短信接收器”，类似于手机，但是除了收短信，没有其他功能。 七 李止帝飞进自家的鸽舍，对于这座鸽舍，他再熟悉不过了，但以鸽子的身份进入鸽舍，对他来说还是头一遭。 鸽子们对于深更半夜这位不速之客表示震惊。 一只老资格的鸽子警告李止帝：“你是谁？想干什么？我们的主人可是警察！” 李止帝说：“我就是你们的主人。” 老资格说：“胡说八道。我们的主人是人，你是鸽子。你连脚环都没有。” 李止帝说：“等李止坏一回来就会给我戴脚环，急什么。” 小自由皇帝说：“你是主人新买的？你怎么能自己飞回来？” 李止帝说：“咱俩有血缘关系，我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鸽子们听不大懂。 小自由皇帝又问：“你夜间能飞？” 李止帝说：“我是全天候，再黑也能看见。” 老资格说：“我觉得你比较怪，你不会是怪物吧？” 李止帝说：“在这个星球上，有本事的都是怪物。” 李止坏的妻子听见鸽子半夜叫，起来训斥它们：“瞎叫什么？明天邻居该提意见了。” 李止帝只好改用耳语和鸽子们小声聊。 八 眼看离八千千米竞翔大赛越来越近了，李止坏加紧训练李止帝。现在，李止帝从一千千米以外飞回来跟玩儿似的。无论躲避袭击、觅食还是寻找安全的栖息地，高智商的李止帝都驾轻就熟。 在一个周末，李止坏乘火车将李止帝送到两千千米外放飞。当李止坏赶回家时，李止帝已经在鸽舍里了。 李止坏对李止帝说：“你太厉害了，给我讲讲你飞回来的经历。” 李止帝给李止坏讲，听得李止坏目瞪口呆。李止坏虽然养过这么多年信鸽，但是对于信鸽在归巢过程中的详细经历，他是一无所知。 李止坏感慨万千地说：“一只信鸽能从数百上千千米外归巢，太悲壮太伟大了。人类是够残酷的，把这么小的动物扔到那么远的举目无亲的地方，让人家拼死往回飞，鸽主的心，可能是石头做的。” 李止帝说：“信鸽终生只有一个信念——回家。实话说，外边的诱惑也是很多的，但对于信鸽来说，哪儿也不如自己家里好。” 妻子从外边回来，问李止坏：“你和谁说话？” 李止坏说：“我自言自语呢。” 妻子疑惑：“我在门口明明听见你和另一个人在说话。” 李止坏指指手上的李止帝，说：“这屋里只有我和他，没有别人。” 妻子早就感觉到李止帝这只鸽子非同凡响，她问李止坏花多少钱买的，李止坏说没花钱，是朋友送的。 九 令世人瞩目的八千千米信鸽竞翔大赛终于临近开赛了。这天晚上，李止坏送李止帝到组委会报到。组委会人山人海，鸽友们将自己最好的鸽子送来参加竞翔。自行车、汽车和摩托车摩肩接踵。各式鸽笼五花八门。 李止坏小声对李止帝说：“我有点儿舍不得让你去了。” 李止帝说：“放心吧，我肯定能回来。” 李止坏叮嘱说：“你要当心。别猛飞。” 李止帝说：“我不会蛮干的。” 郑哥看见了李止坏，过来打招呼。 郑哥注意地看李止帝。 郑哥问李止坏：“这是我卖给你的小自由皇帝？” 李止坏说：“对呀！” 郑哥说：“你怎么养的，变化很大呀，说不定冠军就是它了。” 李止坏说：“借你的吉言。” 李止坏向组委会的工作人员交鸽子，工作人员登记李止帝的脚环，登记李止坏的信鸽协会会员证，再往李止帝的翅膀内侧盖章，然后给鸽钟封钟。 手续完成后，李止帝被工作人员塞进一个硕大的笼子，笼子里有数百只鸽子。 李止坏借着灯光找笼子里的李止帝，没找到。 郑哥的鸽子也被送进笼子里，他对李止坏说：“真心疼。估计是白扔。” 李止坏说：“但愿能回来。” 十 李止帝同参赛的众多鸽子一起，在深夜被工作人员送到机场，它们乘坐大型运输机飞往八千千米外的放飞点。 李止帝这才知道作为信鸽参加竞翔有多受罪，拥挤的笼子里鸽子摞鸽子，你踩我，我压你，没有食物和水。 每只鸽子身上都沾满同类的粪便。要知道，能参加如此超长距离竞翔的都是鸽界的精英，在主人家都是掌上明珠的待遇，如今却受如此大罪。 李止帝身边一只鸽子说：“我参加了多少次比赛，大都坐汽车去放飞地，最牛的一次是坐火车。坐飞机这还真是头一次。” 另一只鸽子说：“八千千米！累死！一放飞我就罢飞。” 有鸽子问：“不回家你去哪儿？” 那鸽子说：“在当地找个配偶，生儿育女，过日子。 有鸽子说：“这倒也是，反正飞也飞不回来。” 有鸽子说：“我得回来，我正孵蛋呢。” 一只鸽子说：“人类忒残忍，故意送孵蛋的母鸽参赛，利用母鸽急切回家继续孵蛋的心情拿冠军。” “就是，还有给咱们吃兴奋剂的。我的主人就猛给我吃兴奋剂。” “人类在体育比赛之后就强迫运动员撒尿化验，咱们鸽子竞翔后也应该化验。” “咱们不撒尿，怎么化验？” “抽血呀！” “馊主意！” “你的主人是做什么的？” “开餐厅的，小老板。你的呢？” “电视节目主持人。” “现在的电视节目也忒屎了，哪儿有能看的呀。” “餐厅的饭没法吃，大师傅上完厕所根本不洗手。” “我的主人是工商局的，受贿海了去了。这年头，有点儿权的都刁难别人。” “工商局的如果刁难人，这国家的经济准好不了。” 鸽子们七嘴八舌狂侃，李止帝闭着眼睛休息。 突然，一只雌鸽发出尖叫声。李止帝睁开眼睛看，见一只彪悍的雄鸽欲非礼那长得相当漂亮的雌鸽。雌鸽不依。 另一只雄鸽上前阻止彪悍：“你不能欺负她！” 彪悍问：“为什么？” 雄鸽说：“人家不愿意。” 彪悍说：“关你什么事？她是你老婆吗？再说了，就算她是你老婆，只要我看上了，她就是我的了！” 彪悍说完就对雌鸽动手动脚。雌鸽喊救命。雄鸽挺身而出，被彪悍啄瞎了左眼，血流如注。 彪悍说：“谁还见义勇为？我成全你们。” 鸦雀无声。 彪悍冷笑一声后，旁若无人地跳到雌鸽的身上。雌鸽无助地看着身边无数只鸽子，眼睛里充满屈辱。 李止帝挤过去对彪悍说：“你先下来。” 彪悍说：“你找死呀？” 李止帝说：“是你找死。告诉你，我是警察，拿过散打比赛的名次。” 彪悍哈哈大笑：“你是警察？就算你这只破鸽子是警察，警察能管鸽子的事？咱这儿没有法律，胜者为王！ 李止帝说：“没有法律也不能违背雌鸽的意志胡来。 彪悍说：“我就胡来了，看你能怎么着！” 彪悍说完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胡来，李止帝冲上去将彪悍拽下来，彪悍同李止帝厮咬，羽毛散落，鸽子们往四边闪让，辟出地盘供李止帝和彪悍打斗。 彪悍咬住李止帝的脖子死不松口，李止帝以翅代拳，一掌扇过去打在彪悍的头上，接着用爪子猛踹彪悍的下身。李止帝忘了鸽子不怕踢下身，只见彪悍仍不松口，李止帝的血顺着脖子流。李止帝发狠了，他一个大背挎将彪悍摔了出去。彪悍刚站起来，李止帝上去狠狠地咬住了彪悍的嘴，使它张不开嘴。彪悍的脸憋紫了，身体也渐渐软了下来。 李止帝松开嘴，说：“服了吗？” 彪悍有气无力地说：“服了。” 李止帝问：“还敢欺负雌鸽吗？” 彪悍说：“不敢了。” 鸽子们争先恐后赞扬李止帝。那获救的美貌雌鸽凑到李止帝身边。 雌鸽对李止帝说：“谢谢你。” 李止帝说：“没什么。” 雌鸽说：“我叫压寨夫人，你呢？” 李止帝说：“我有两个名字，一个是自由皇帝，一个是李止帝。” 压寨夫人说：“皇帝不可能自由。还是李止帝这个名字好。” 李止帝对压寨夫人有了好感，因为她喜欢李止帝这个名字。他俩聊了一路。 压寨夫人说：“我想和你搭伴飞。” 李止帝说：“行。” 彪悍在不远的地方气鼓鼓地看着他们，彪悍觉得是自己帮李止帝成为白马王子的，如果李止帝先胡来，它彪悍也会成为白马王子从而俘虏压寨夫人的心。 十一 飞机着陆了，大笼子们被汽车运载到远离机场的地方，已经等候在那里的摄像机立刻对准了鸽子们。工作人员打开了所有笼子的门。鸽子们拥挤着飞上天空，刹那间天空黑压压全是鸽子。鸽子们在放飞地上空盘旋了几圈找到正确的方向后，铺天盖地朝家的方向竞翔。 李止帝和压寨夫人比翼齐飞。和这么多鸽子一起飞，李止帝感到天空在震撼，极其壮观。 压寨夫人边飞边对李止帝说：“能参加八千千米竞翔，作为鸽子，这辈子就算没白活。” 李止帝看着地面说：“信鸽很伟大：坚韧不拔，归心似箭，目标明确，一往无前。” 压寨夫人说：“你有诗意。如果你是人，会很有出息。 李止帝说：“我要拿这次八千千米竞翔的冠军。” 压寨夫人说：“我拿亚军。” 李止帝说：“一言为定。” 李止帝突然从前方地面的一片树林里看到有枪口反光。 李止帝大喊提醒同胞们：“改变方向！有枪！” 李止帝喊完带着压寨夫人向右绕飞。 枪声响起。无数只鸽子中弹坠向地面。几乎每次信鸽竞翔比赛，都会有人等候在鸽子放飞地的附近枪击鸽群。 压寨夫人感激李止帝：“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我怎么报答你？” 李止帝说：“拿亚军。” 连续飞行六个小时后，很多鸽子由于体力不支而降落觅食小憩。李止帝和压寨夫人继续飞，他们身边的鸽子越来越少。 李止帝又饿又渴，他扭头看看身边，天上只剩下他和压寨夫人了。 压寨夫人说：“我飞不动了，饿，渴。” 李止帝说：“我也是，咱们准备着陆。” 李止帝减速，注意观察地面。下边是一座城市，车水马龙，建筑林立。 李止帝说：“在城市着陆不安全，这城不大，你能坚持到郊区吗？” 压寨夫人说：“我尽力。” 李止帝和压寨夫人咬牙飞过城市，压寨夫人的高度在不由自主地降低，她确实飞不动了。 李止帝发现一条小河。 李止帝对压寨夫人说：“跟我来。” 李止帝选择了一块能够到水的僻静处，先着陆。压寨夫人随后着陆。李止帝和压寨夫人大口饮水，再抬头让水尽快流入体内。 李止帝喝够了，说：“真痛快。” 压寨夫人说：“喝够了水，更饿了。” 李止帝说：“你想吃什么？” 压寨夫人说：“竞翔还能挑食？有什么吃什么。” 李止帝说：“你在这儿等着。” 李止帝飞起来，沿着小河做超低空飞行，他看见一处河岸上有面包渣和丢弃的易拉罐。 李止帝返回叫压寨夫人。 压寨夫人问：“找到了什么好吃的？” 李止帝说：“估计是郊游的人丢弃的食物，足够咱们吃的了。” 压寨夫人跟着李止帝去吃面包渣。 李止帝边吃边问：“你的主人平时给你吃什么？” 压寨夫人说：“绿豆和玉米。” 李止帝说：“够奢侈的。” 压寨夫人说：“别人对你好未必是好事。对你越好，对你的期望值就越高。一旦期望落空，你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李止帝说：“有道理。我不敢对你太好了。” 压寨夫人说：“我觉得你是一只与众不同的鸽子。 你身上好像有人类的特征。” 李止帝说：“我是鸽子和人类的结合体。” 压寨夫人说：“你如果是，我也是。你特想给主人挣这一百万奖金吧？” 李止帝说：“对。也不全为了钱。我的主人养了许多年鸽子，还没拿过冠军。他想出名。” 压寨夫人说：“从天上掉下一百万，他家的宁静日子也就到头了。钱是祸。名更不是好东西。他们人类的古人说‘暴得大名，不祥。’我的主人告诉我的，意思是声名特显赫的人不吉祥。” 李止帝说：“我明白，树大招风的意思。” 压寨夫人说：“你拿了八千千米冠军，你的主人因此名利双收，对他绝对不是好事。你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李止帝瞪大了眼睛看压寨夫人，问：“你的意思？” 压寨夫人含情脉脉地看着李止帝，说：“其实你我都明白，八千千米，咱们根本飞不回去！只不过咱们如果不飞到弹尽粮绝再放弃咱们就觉得对不住主人。这辈子能碰到一个中意的不容易，咱们应该放弃这无谓的飞行，组成家……” 李止帝说：“打住，别说了，你可别腐蚀我，我从没怀疑我能飞回去。” 压寨夫人说：“我觉得你这回是第一次参加竞翔，后边还有你想象不出的千难万险。” 李止帝说：“必须承认，我很欣赏你。但这是建立在咱俩一起飞的基础上。作为鸽子，如果不竞翔，就白活了。死也要死在归巢的途中。跟我往家飞吧。” 压寨夫人泪汪汪地说：“一起死在归巢的途中？” 李止帝说：“干吗死？是一起当冠亚军。” 压寨夫人想了想，说：“我跟你飞。” 李止帝说：“现在就起飞。” 从小河边跃起两只鸽子，风驰电掣般射向远方。 十二 李止帝和压寨夫人已经飞了五天，李止帝估计他们飞了两千多千米。李止帝现在每扇动一次翅膀，都要靠毅力支撑。力不从心是他明显的感受。 这天晚上，李止帝决定和压寨夫人好好休息，恢复体力。他选择了一座楼房的顶层。 李止帝和压寨夫人依偎在一起，否则浑身会散了架。 李止帝对压寨夫人说：“一直睡到天亮再走。” 过去几天，他们在夜间也飞，李止帝引导压寨夫人飞夜航。 李止帝说：“你先睡，我放哨。” 话音还没落，压寨夫人就进入了梦乡，她太累了。 李止帝听着四周的动静，疲倦猛烈地袭击他，他也睡着了。 一只硕大的野猫爬上楼顶，它嗅到了美味。 野猫朝着李止帝和压寨夫人匍匐前进，它在李止帝这一边，李止帝自然成为它优先捕获的目标。当那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风刮起时，压寨夫人先醒了，她看见了猛虎下山般朝李止帝扑过来的野猫。压寨夫人狂叫着将李止帝推下楼顶。野猫抓住了已经飞起来的压寨夫人，它用两只前爪死死按住她的脖子。 下坠的李止帝惊醒后飞起来，他看见楼顶上被野猫抓住的压寨夫人，他全明白了。 李止帝向野猫发起了进攻，他没命地啄野猫的头，咬它的眼睛。野猫没想到世界上有这么厉害的鸽子，在一只眼睛受伤后，野猫松开压寨夫人，跑了。 压寨夫人的脖子已经断了，她对李止帝说了“我信你……你能当冠军……”后，就死了。 李止帝号啕大哭。全城的人都在深夜听到一只鸽子的撕人心肺的长时间哀鸣。 十三 孤胆英雄李止帝风餐露宿地飞行了二十八天，其间他的经历完全可以书写成一部五百万字的长篇小说。他同变化莫测的自然搏斗，同贪婪的人类搏斗，同饥渴搏斗，同疲劳搏斗…… 当李止帝从这座他栖息的小城的一所学校的地图上确认自己离家只有三百千米时，他清楚自己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了。 李止帝要饱餐一顿，恢复体力，做最后的冲刺。借着月色，李止帝在一家旅馆的三层阳台上着陆，李止帝已经有觅食经验了，旅馆的客房里往往有丰盛的食物，水就更不用说了，卫生间里应有尽有。 李止帝站在阳台的栏杆上观察屋里，一个男人背对着窗户坐着打电话。屋里有人李止帝是不会进去的，他正要起飞换房间，那男人回头了。 李止帝一愣：于依！ 李止帝怕看花了眼，他定睛再看，没错，正是在逃犯于依。 李止帝绕着旅馆飞了两圈，弄清了旅馆的名称。他从阳台进入一间没人的客房，他要给李止坏打电话报警。 李止帝用嘴将话筒从电话机上拨开，用爪子拨号。 电话铃响后，被吵醒的李止坏让妻子接电话。 妻子拿起话筒：“找李止坏，你是谁？李止帝？谁是李止帝？” 李止坏一骨碌爬起来从妻子手中抢过话筒：“你还活着！你在哪儿？” “我在月光市，离家还有三百千米。” “还不快飞！还有时间打电话！晚一秒钟就当不上冠军了！你怎么知道没人也差三百千米？” “我看见于依了！” “于依？！在哪儿？” “就在我打电话的这家旅馆。” “快告诉我旅馆名称和他的房间号！” 李止帝详述。 “你别走，盯住他！绝对不能让他跑了！我现在就给警长打电话。” “我拿不到冠军怎么办？一百万呀！” “你怎么分不清轻重缓急？和抓于依比起来，冠军算个屁！你给我看死他！跑了我饶不了你！只要能抓住于依这个王八蛋，一亿我都敢不要！” 李止坏挂断电话，给警长打电话。 李止坏对着送话器喊：“警长，我是李止坏，我有于依的线索了！” “快说！” “他现在在月光市东方旅馆307房间。” “你怎么知道？” “一时说不清，你快通知月光市的警察去抓于依。” “你要是敢跟我开玩笑我可饶不了你！” “你先通知他们，我现在马上去局里。” 李止坏穿衣服往外跑，身后传来妻子的询问声：“李止帝是谁？你同父异母的弟弟？” 李止帝不敢离开于依的阳台一步，他密切监视于依的一举一动，等候警察来抓于依。 十四 李止帝看见于依在擦拭手枪，他擦枪的动作很特别，令人毛骨悚然。擦完枪，于依开始擦子弹，他把每颗子弹都擦得锃亮，然后缓慢地将子弹一颗一颗压入弹夹，再将弹夹插入枪身。 李止帝明白每颗子弹可能就是一条人命，他想潜入于依的房间从枪中偷走子弹。正当他谋划进入房间的方法时，李止帝发现于依突然躁动不安地站起来。 于依朝阳台走过来，李止帝忙藏身于阳台栏杆紧靠墙的地方。李止帝看见于依朝楼下看，目光里是不安。 于依是高智商的罪犯。高智商的人都有直觉。于依直觉到有危险临近。 李止帝看见于依匆忙地收拾东西。他看出于依要跑。 李止帝焦急地往楼下看，没有警车的影子。 于依左手拎着旅行包，右手插在衣兜里。李止帝知道，那衣兜里是一把子弹上了膛的剑拔弩张的手枪。于依离开了房间。 李止帝飞到旅馆大门外的一棵树上，监视于依的走向。 李止帝看见于依在服务台结账。结账后，于依离开旅馆，走向停车场。停车场上有很多汽车，于依装作若无其事地转悠，李止帝看出于依要偷车。 于依看中了一辆越野性能好的吉普车，他很快就打开了车门。李止帝从树上飞落在吉普车顶部的行李架上。 于依很敏锐，他感觉到车顶有动静，他拿出手枪，下车往车顶上看。当他看见是一只鸽子时，摇摇头，回到车厢里。 汽车上路了。李止帝趴在行李架上。 在吉普车离开旅馆二十分钟后，警车从另一个方向赶来了。服务员告诉警察，你们找的人已经在二十五分钟前走了。 于依驾驶吉普车出了城，李止帝紧紧抓住行李架，车越开越快。 令李止帝无比沮丧的是，于依驾车朝李止帝归巢相反的方向猛开，也就是说，这是李止帝耗尽精力飞过的路！ 我如果有一部手机就好了，可以将于依的方位随时告诉李止坏。李止帝趴在行李架上想。 吉普车风驰电掣，李止帝心疼每一千米路程。 全世界大概只有我这么一只信鸽在竞翔归巢的最后时刻乘车往回走。李止帝伤心地想。 吉普车开了大约两个小时，天亮了。前方是一座县城，于依将车开进一片小树林，停在一个水塘边。 李止帝飞到一棵树上隐蔽起来。 于依下车，他捡了一块石头，扔进水塘，判断水的深度。李止帝估计于依是要将车推进水塘，给警察抓他创造难度。 果然，于依将旅行包从车上拿下来后，用一根木棍支撑住油门踏板，再发动汽车，挂挡后，他从汽车上跳了下来。 吉普车驶进水塘，没顶。 于依拍拍手，拎起旅行袋，钻出小树林，沿着大路朝县城走去。 李止帝在空中监视于依，他预计于依走到县城需要二十分钟，李止帝要利用这二十分钟给李止坏打电话。 由于是清晨，路上行人很少。李止帝清楚自己如果进入居民家使用电话的难度比较大，他升高高度，观察地面。一个位于于依身后大约一千米的人正在一边骑自行车一边打手机，李止帝只有借他的手机这一条路可走了。 李止帝在那人上空盘旋了一圈后，突然迎着他俯冲，直接撞到他的脸上，那人从自行车上摔了下来，手机掉在地上。 李止帝双爪抓住手机腾空而起，那人坐在地上看着天空发傻。 李止帝在一座房子上给李止坏打电话。 李止帝说：“于依太鬼了，他偷了辆吉普车跑了。” “你在哪儿？” “我跟着他，现在南科县。他要进县城，你快通知这个县的警察，对了，他有枪，最好叫特警。” 李止帝抓起手机飞到机主上空，那人还在地上发呆。 李止帝将手机放在他身后的地上，然后故意用翅膀拍了他的头一下。 那人回头看见了失而复得的手机和远去的鸽子，眼珠几乎脱离眼眶。 李止帝在天上跟踪于依，于依几次抬头看李止帝，但他没对李止帝起疑心。 “还不是真聪明。”李止帝在天上说。 于依进了路边一座厕所，当他出来时，李止帝差点儿不认识他了，于依化了装。而且他的化装术比较高明。 于依进入县城时，街上已经有数十名荷枪实弹的警察拿着于依的照片在察看行人了。 于依从警察眼皮底下走过去，警察愣是认不出来。 李止帝知道不能再错过这个机会了，他飞到于依头顶上，使用人类的语言大喊：“警察快来，他就是在逃犯于依！” 警察们顺着声音看，只见一只鸽子对着一个男人在喊。 于依闻声大惊，他抬头看见声音是从头顶上的鸽子嘴里发出的，他拔出手枪向李止帝射击。子弹击中了李止帝。 掏枪射击等于暴露了身份，警察们和于依展开了枪战李止帝挣扎着飞到一座二层小楼上，鲜血沁透了他脚下的砖。 李止帝目睹了枪战的全过程。一名警察被于依击中，当场身亡。其余的警察从不同角度将于依的身体打成了马蜂窝。李止帝估计，于依身上少说中了二百发子弹。 李止帝笑着昏迷了。 十五 警长将于依被击毙的消息告诉下属时，警察们欢呼雀跃。 警长对李止坏说：“你是头功！对了，他们在电话上说，是一只鸽子引导他们击毙于依的，还有警察听见那只鸽子说人话，可能是错觉。那只鸽子好像被于依开枪打死了。” 李止坏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怔怔地说：“打死了…… 同事们围上来：“真的是你的鸽子？” 李止坏泪流满面：“当然是我的鸽子，他是参加八千千米竞翔的，是他两次打电话给我报告于依的方位。 警察们面面相觑。 警长一直对李止坏两次准确说出数百千米外的于依的方位感到蹊跷，现在听李止坏说是鸽子报告的信息，再加上击毙于依的警察确实说有一只鸽子配合警察抓于依，警长觉得奇了。同事们都知道李止坏送一只鸽子参加八千千米竞翔的事。 警长给李止坏倒了杯水，说：“你先别急，喝口水。 真的是鸽子给你报的信儿？” 李止坏泣不成声地说：“真的是……” 警长问：“你的鸽子会说人话？” 李止坏说：“不都会，这一只会。” 一位同事说：“连鹦鹉和八哥都会说人话，何况特聪明的鸽子了。” 大家点头。 警长又问李止坏：“鸽子怎么会认识于依？” 没等李止坏回答，一位同事说：“咱们整天把于依那王八蛋的照片挂在家里，整天跟家人说怎么抓于依，李止坏的鸽子肯定早铭刻在心了，他的鸽舍不就在阳台上嘛，隔着玻璃早记牢了。” 大家点头。 局长走进来说：“部长来慰问大家了。击毙于依，他特高兴，据说一口气喝了一瓶白酒。” 部长一进门就问：“哪个是李止坏？我要给他记一等功！” 警长把李止坏推到部长面前。李止坏给部长敬礼。 部长问：“哭什么？” 警长将原由告诉部长。 部长瞪大了眼睛：“连咱们警察养的鸽子都不放过坏人！咱们不光要养警犬，今后还要训练警鸽。警鸽破案，太有优势了。” 同来的副部长说：“可以考虑成立警鸽局，调李止坏去当局长。” 部长说：“好主意。” 部长走后，同事们抢着管李止坏叫“局长”。不管怎么逗，李止坏就是笑不出来，眼泪哗哗地流。 十六 李止帝苏醒过来时，已经是下午了。李止帝尝试移动身体，伤口疼得他直叫。 李止帝闻到一股药味儿，他一步步爬到楼沿往下看，这栋楼是一家医院。李止帝清楚自己必须立即治疗枪伤，否则会死去。 李止帝的翅膀完好，但他没有力气飞。他估计自己只能凭惯性和翅膀在自己身下的第一个窗台着陆，然后试图进入医院，自己找药给自己治伤。 李止帝忍着剧痛成功地滑落到那窗台上，他往窗户里看时，发现自己的目光和一个人的目光对接了。屋子里的年轻女护士看见了窗台上的李止帝，她走近窗台，李止帝看出她不怕鸽子。 李止帝已经绝对没有离开窗台的力气了。 护士对李止帝说：“你怎么了？渴？饿？” 李止帝说：“我需要你的帮助。” 护士吓得一直退到门口。 李止帝说：“你别怕，我是一只信鸽，现在遇到了困难，希望你能帮助我。” 护士定定神，一步步挪过来，她仔细看李止帝，她看见了他的伤口，看见了他的脚环。 护士问：“你会说人话？” 李止帝说：“你听说最近举行的八千千米信鸽竞翔了吗？” 护士说：“我哥哥喜欢养信鸽，我听说了。” 李止帝说：“我是参加八千千米竞翔的鸽子，现在离终点已经不远了。我发现了一个逃犯，报告了警察，警察击毙了逃犯，逃犯向我开了枪，打伤了我。希望你能给我治伤。” 护士说：“真的是鸽子抓的逃犯！刚才我们这里都在传说是一只鸽子说人话给警察提供逃犯的线索，可我不信。真怪。” 李止帝说：“世界上不可思议的事比可以思议的事多多了。我疼得不行了，能救我吗？” 护士说：“当然。” 护士将李止帝拿进屋里，放在床上。 李止帝提醒护士：“你应该插上门，别让别人看见我。你叫什么名字？” 护士一边插门一边说：“我叫徐蓉，你呢？” 李止帝说：“李止帝。” 徐蓉说：“不像鸽子的名字。” 李止帝说：“请你给我取出子弹。” 徐蓉说：“我不是外科医生，从没动过手术，我给你请个外科医生吧？” 李止帝说：“别请，知道我的人越多，越危险。我还要拿八千千米竞翔冠军呢！你杀过鸡吗？” 徐蓉说：“看我妈杀过。” 李止帝说：“给我动手术就跟杀鸡差不多，你动吧。 徐蓉说：“不打麻药？” 李止帝问：“你这儿有吗？” 徐蓉摇头。 李止帝说：“不打了，我能忍。来吧。” 徐蓉用镊子将子弹从李止帝身体里取出来。李止帝疼得浑身战栗。 徐蓉给李止帝的伤口涂药后再包扎上。 有人推门。 徐蓉将李止帝藏在柜子上边，然后开门。 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医生进来，他问：“干吗插门？ 徐蓉说：“主任，没什么，我换了件衣服。” 主任说：“我听见屋里有个男人和你说话。” 徐蓉否认：“您找找，这屋里哪儿有男人？” 主任还真四处看。主任拿东西走后，徐蓉对李止帝说：“我得带你回我们家，这儿不安全。” 李止帝说：“我只需要休息一天，明天就飞回去。” 徐蓉说：“你这么重的伤，不能飞，我坐火车送你归巢！” 李止帝说：“那是作弊，我不干。” 徐蓉说：“你很正直。” 徐蓉向主任请假提前回家，李止帝藏在徐蓉的双肩背书包里。 十七 徐蓉和父母住在一起，她的房间虽小但雅致温馨。 徐蓉小声问李止帝吃什么，李止帝说吃绿豆或黄豆，喝自来水。 这是李止帝参加八千千米竞翔以来吃的最可口的一顿饭。 这天晚上，他睡得很香，连疼痛都顾不上了。 清晨，李止帝醒来时看见徐蓉正呆呆地注视着他。 徐蓉问：“睡好了？” 李止帝说：“太好了。” 徐蓉说：“伤口不疼？” 李止帝说：“你这么一提醒，就疼了。” 徐蓉给李止帝端上一盘绿豆。李止帝大吃特吃。 徐蓉身后的门开了，徐蓉回头，说：“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徐蓉的哥哥说：“刚进门。这是哪来的鸽子？” 徐蓉说：“受伤的鸽子，我给他治伤。” 哥哥说：“我看看。” 哥哥拿过李止帝，他的眼睛大放异彩：“不得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鸽子！” 徐蓉说：“你轻点儿，他有伤。” 哥哥说：“给我吧。” 徐蓉说：“不行！” 哥哥惊讶：“为什么？你又不养信鸽。” 徐蓉说：“这是别人参加竞翔的鸽子，应该放他走！ 哥哥说：“你有病呀？抓到这么好的鸽子能放了？！ 徐蓉的父母闻声过来。 哥哥拿着李止帝对父母说：“爸，妈，这只鸽子起码值五万元，小蓉她要放了！” 妈妈对徐蓉说：“你哥哥这么喜欢鸽子，就给他吧！ 爸爸也这么说。 徐蓉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剪刀，刀尖对着自己的脖子，说：“如果你们不把鸽子还给我，我就死给你们看！” 家人不解地看徐蓉。徐蓉伸手向哥哥要李止帝。哥哥看父母。 妈妈说：“给她吧。她今天是怎么了？” 哥哥对徐蓉说：“我给你跪下，要不我花一万元买？ 徐蓉不干。 爸爸沉着脸对徐蓉说：“我不能这么惯着你，鸽子必须给你哥哥！” 徐蓉说：“那我再看看行吧？” 哥哥将鸽子递给徐蓉。 徐蓉转身推开窗户，将李止帝放到窗台上，她再关上窗户，用身体挡死窗户，对李止帝说：“快走！” 李止帝看见爸爸打了徐蓉一个耳光，哥哥上来拽徐蓉，想再从窗台上抢回李止帝。 李止帝看了徐蓉一眼，忍着伤痛飞走了。 十八 这是一次艰难的空中跋涉。每扇动一次翅膀，都会疼得李止帝两眼冒金星。李止帝的体力已经不能使他保持足够的高度了，他越飞越低。很多人看到一只缠着纱布的鸽子从他们头上踉踉跄跄地飞过。 当李止帝终于飞回李止坏家时，他的飞行高度只有不到五十厘米。他只能擦着地面飞。他无法提升高度使自己进入位于三层楼的鸽舍，是李止坏在楼上看见了瘫在单元门口的李止帝。 李止坏飞奔下楼，他跪在地上捧起李止帝，热泪盈眶。 李止帝提醒李止坏：“快按鸽钟……快去信鸽协会报到……” 李止帝获得了鸽王称号。他是八千千米竞翔唯一归巢的鸽子。 李止坏获得了一百万元巨额奖金。他将五十万元送给潘全费用于扩大人兽混合体实验室的规模。将十万元送给压寨夫人的主人。将十万元送给被于依在县城枪杀的警察的遗孀。将十万元送给徐蓉。将二十万元留给妻子女儿。 数日后，李止坏走马上任新成立的警鸽局局长。潘全费受聘为警鸽局警力资源处技术总顾问。李止帝出任警鸽总队司令员。 在后来的日子里，罪犯每每看到天空有鸽子飞过，就会大小便失禁。警鸽破获的案件不胜枚举。 李止坏退休后，出任国际信鸽协会主席。媒体对其的评价是：养鸽子养到这份上，算是养出名堂来了。 金鱼马 它是地球上唯一的一匹金鱼马。 物以稀为贵，人类视它为无价之宝。冬天怕它冻着，夏天怕它热着。研究它的专家在五位数以上。为它拍电影电视使用的胶片总长度使人类中最红的超级影星妒忌得死去活来。 金鱼马能在大地上像马一样奔跑，也能在水里像金鱼一样游弋。看一次金鱼马表演，费用是六千美元。 人类为金鱼马的传宗接代问题所苦恼，他们不惜耗费人力财力把地球像梳头那样几乎篦了一遍，愣是没有发现第二匹金鱼马。 金鱼马的来历是困扰人类的一大谜题。 金鱼和马结合就像槐树和蜻蜓结合一样不合逻辑。 专家们的目光最后不得不投向太空，他们推论说金鱼马是外星生物。 其实，金鱼马是土生土长的地球生物，土得掉渣儿。 金鱼马本来是一匹普通的马，它觉得世界上千篇一律的马太多了，好不容易作为生命在地球上生存一次，与众不同和有自己的特色才对得起这千载难逢只有一次的生命机会。 金鱼马在一个偶然的机会见到了金鱼。它喜欢金鱼那雍容高贵的风度和体态，它决定把自己变成金鱼马——地球上前所未有的生命形式。 信念的魔力是所向无敌的。 它坚信自己能成为金鱼马，它的头脑将它的这一信念传达给全身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滴血液每一条神经每一块肌肉，并且命令它们毫无保留地协作完成这一史无前例的转变。 它丝毫不怀疑自己能成功。这是它成功的关键。 在一个晴天的早晨，它发现自己已经成为一匹金鱼马了。它至今还记得地球上的万物头一次见到它时的那种惊讶和喜悦。 它用自己的生命为这个世界增加了一道新的光彩，使地球在宇宙中更加绚丽。 马们羡慕金鱼马的地位。它们赞赏金鱼马的运气好，它们哀叹自己的运气不佳，它们说上天偏心眼。它们只好认命。 其实，每一匹马都可以成为金鱼马或乌龟马或公鸡马或白菜马或汽车马或楼房马，只是它们不敢想或不会想。 上天在赐予每个生物生命的同时，还恩赐给它一项特异功能——敢想就成功了一半。 可惜绝大多数生命只顾埋头过活，忽视了上天对每一个生命的公平恩赐。 金鱼马的生命是完整的。 圆露溪夜话 一 随着圆露溪小区的落成，新房主们开始了竞赛似的装修工程，乒乒乓乓震耳欲聋的声音汇成显示幸福的生活摇滚乐，高贵典雅和俗不可耐的装修格局并存，交相辉映，缺一不可。 装修陆续结束后，接踵而来的是各式家具各式家电迁入新居，它们由商场和家具店的送货车运到楼下，短暂亮相媲美后鱼贯而入不同的新居归属不同的主人。 我们这个故事的几位主角属于圆露溪小区5里17号楼2单元602号，它们同在一个房间，相识的当天就成为朋友。它们是木桌、电视机、地毯和吸顶灯。 经过了一天的喧嚣，入夜后，圆露溪小区显得格外寂静，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火车的汽笛声，但由于小区离铁路很远，距离将不可一世的火车汽笛声消弱到不能搅乱寂静的程度。 “你们好！欢迎你们来602号！”早几天入住的吸顶灯高高在上地和大家打招呼。 “你好，这家的主人是干什么的？”见多识广的电视机问吸顶灯。 “写东西的。俗称作家。”吸顶灯说。 “作家？”地毯对这个职业显然不大熟悉。 “作家就是专门靠编故事养家糊口的人。”电视机给地毯释疑。 “故事能卖钱？”地毯问。 “故事不能卖钱，咱们的作家主人拿什么买的你？” 木桌加入聊天，“你的身价不会低，是纯毛的吧？” “当然，两千多元。”地毯颇自豪。 “咱们的主人是写什么的？”电视机问吸顶灯。 “我比你们早来不了几天，还不知道他写过什么作品。”吸顶灯说。 “我不是问他的作品的名称，是问他是写什么体裁的，比如有小说，有散文，有报告文学什么的。”电视机内行地问。 “好像是写童话的。”吸顶灯想起来了。 “咱们的主人是位童话作家，挺有意思。”电视机说。 “童话作家怎么有意思？”地毯问。 “这种人想象力一般比较丰富，看见什么都能浮想联翩编出故事，我估计他早晚会把咱们写进他的作品。”电视机说。 “不出售咱们却能拿咱们赚钱？”地毯吃惊。 “作家就是干这个的，无形商人。”吸顶灯说。 “他大概要在你身上写作。”吸顶灯对木桌说，“如果他名垂千古了，你就值大钱了。” “他怎么才能名垂千古？”木桌显然希望自己的身价大幅度升值。 “当然是在他死后还有人买他的书看。”电视机说。 “作品写得好才行。写得不好，作家写的书他活着的时候都没人买。”吸顶灯说。 “也有活着的时候没人买他的书，死后突然有人买他的书的作家。”电视机知道的事确实不少。 “这可够悲惨的。”地毯说。 “但愿咱们的主人活着和死了以后都有人买他的书看。”木桌说。 “但愿。”吸顶灯、地毯和电视机异口同声。 它们聊着聊着，天就亮了。主人从卧室走进来，坐在木桌前，铺开稿纸，写作。 大家都屏住气，生怕打乱了他的思路，影响他名垂千古。 亲眼看着作家写作，大家才知道写作是一件不轻松的事。只见主人时而挥笔疾书，时而望着窗外发呆。一会儿傻笑，一会儿愁眉不展。 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去了。主人离开木桌时，腰是弯的，他试图将自己的躯干伸直，几次都没成功。 主人走出房间后，地毯说：“当作家够劳神的。” 电视机说：“写死的都有。” 吸顶灯说：“一动不动坐这么一上午，脊梁骨累得够呛。” 木桌说：“我是头一次让作家趴在我身上写作，感觉挺奇妙。” 地毯问：“他写了些什么？” 电视机对吸顶灯说：“吸顶灯，你高，你给我们念念。 吸顶灯说：“我只能看见最上边的一页。” 地毯说：“一页也行。” 吸顶灯就给大家念。大家听得津津有味。 吸顶灯念完后，地毯问：“还有吗？” 吸顶灯说：“前边还有，我看不见了。” 地毯说：“咱们的主人还真行，坐这么一上午，就编出了故事，就能拿这故事换钱。” 电视机说：“别人挣钱满世界奔波，堵车，勾心斗角，见不想见又不得不见的人。咱们的主人谁也不见在家就把钱挣了。” 地毯说：“那干吗不所有人都当作家？” 吸顶灯说：“都当作家谁种地？地球上这么多人吃什么？都当作家谁做你们地毯？” 电视机说：“再说，靠编故事卖钱当不了世界首富。 不是所有作家写的书都能卖出去。” 木桌说：“咱们的主人编的故事挺有意思，不知他的书卖得怎么样？” 电视机说：“咱们觉得有意思，人类不一定觉得有意思。” 吸顶灯说：“别说话了，主人回来了。” 大家停止说话，目睹着作家主人继续写作。 入夜主人就寝后，大家继续聊天。吸顶灯先应朋友们的要求朗诵主人下午写的最上面那页故事。 大家听完都说能卖钱。 “可惜咱们只能断断续续读他的作品。”电视机说。 “明天他写作时，我争取将他写的故事逐页背下来，每天晚上讲给你们听。”吸顶灯说。 “这是好主意。”地毯说。 从这天开始，当主人白天写作时，吸顶灯居高临下地注视主人写的每一个字，然后背下来。晚上，主人入睡后，吸顶灯像说评书那样讲给朋友们听。朋友们听得津津有味。 日子长了，大家对主人的作品没有什么新鲜感了。 “我觉得主人的作品总是一个路数，老听也没什么意思了。”一天夜间，地毯说。 “没错，翻来覆去老是那一套。”木桌说。 “今天就别转述了。”电视机对吸顶灯说。 “你们不早说，今天我白背了。”吸顶灯说。 大家闲聊了一会儿，没有故事听，又都觉得挺没劲。 “咱们自己编童话故事吧。”木桌建议。 “这主意不错，我看当作家没什么难的。咱们编的故事不一定比主人编的差。”电视机说。 “老背主人的故事，我心里早痒痒了，咱们自己编。” 吸顶灯兴致勃勃地说。 “我恐怕不行……”地毯怀疑自己的文学创作能力。 “你最后编，先听我们的。”电视机对地毯说。 “也好。”地毯同意。 “从明天晚上开始。谁先讲？”吸顶灯问。 “木桌离主人最近，受作家熏陶多，木桌先讲吧！” 电视机说。 “明天我先编。”木桌不推辞。 二 次日夜间，主人就寝后，木桌开始给朋友们讲自己创作的故事： 我们木头的前身是树。树植根在广袤的土地中，靠吸取大地的乳汁生长。从本质上说，树是真正的地球之子。 随着地久天长加上运气，有的树成为树神，拥有了神秘力量。我叔叔就是这样一棵树神。 一天，我叔叔被伐木工人使用电锯伐倒，运到一家家具厂。我叔叔的身体被制成几张小木床后，被一家医院的妇产科买走，放进新生婴儿室。 每天都有新出生的婴儿躺进我叔叔的怀抱，我叔叔尽心呵护这些人类的宠儿，他清楚别看他们现在平等地躺在一间屋子里，数十年后，他们之间将产生巨大的差异，可能有总统，也有乞丐。但不管是总统还是乞丐，最终都要去同一个地方。 在一个开始有风后来风又停了的晚上，我叔叔忽发奇想。他运用神秘力量在两个婴儿身上施了法术，这两个婴儿活到四十岁时将互换位置。这两个婴儿出生时一个六斤，另一个七斤。 六斤和七斤随他们的母亲离开医院后，开始了各自不同的人生经历。 六斤自幼满脑子胡思乱想，从上幼儿园起就爱发呆。 不管老师讲什么，他都能联想到其他东西。每次老师讲的东西他自然就记不住。老师对六斤下的评语是“一个傻孩子”。 上小学后，六斤的考试成绩在班上属于中下，原因自然是上课时精力不集中。例如老师讲海，他由此就想到了海里的鲨鱼，再由鲨鱼想到了商店里卖的鱼油，如此一路想下去，一直想到无铅汽油。 父母为六斤的学习成绩伤透了脑筋，父亲经常吓唬六斤说，如果你不好好学习就上不了大学。没有大学文凭就找不到好工作。没有好工作就不会有钱。没有钱就没有出息。没有出息就没有好日子。没有好日子就被人看不起。母亲给六斤买各种保健品吃，健脑的增强记忆的，她希望六斤长大光宗耀祖。 六斤每次考试都辜负父母的期望，他磕磕绊绊勉强读完初中后，被高中和职高拒之门外。 焦虑的父母如热锅上的蚂蚁，六斤却躺在家中的床上依次幻想自己的功成名就：有自己竞选总统力克群雄一举当选的场面，有获得诺贝尔奖领奖后回国受到万众夹道欢迎的景象，有蝉联六届奥斯卡影帝的光辉经历。 面对父母的嘲讽和唉声叹气，六斤去街上擦洗汽车自食其力，每天的收入够自己的开销。父母认为六斤擦汽车有辱家门，六斤却擦得理直气壮。 在擦汽车时，六斤幻想自己成为全国超级连锁洗车企业王国的董事长，他由此经常一边擦车一边咧开嘴角笑，弄得车主莫名其妙。终于有一位车主忍不住问六斤为什么笑他的车。六斤说我不是笑你的车，是笑我自己。 车主说你自己有什么可笑的？六斤说了自己的幻想让那车主分享自己的喜悦。车主听后对六斤刮目相看，他劝六斤按自己的幻想试着干干看，说不定就成功了。他还说想象力是成功之母。他还说好多有才能的人之所以终其一生一事无成就因为没有想象力。由此可见想象力是人成功的根本。 六斤受那车主的鼓舞，开始朝全国超级连锁洗车企业王国董事长的目标前进。他利用自己的想象力开办了一系列别的洗车族想不出的业务，例如免费测试轮胎气压免费打气，又例如像自助餐那样的自助洗车，加上极具竞争力的价格和优质的服务，六斤的回头客与日俱增。 有口皆碑后，六斤适时地打出了自己的品牌“六斤连锁洗车店”，生意逐渐火爆，日进斗金。 经过八年的奋斗，六斤终于坐上了“六斤全国超级连锁洗车有限公司”董事长的交椅，他的企业拥有资产七亿元，业务已扩展到汽车修理汽车销售和房地产领域。 六斤在三十九岁时又发奇想，想当汽车制造公司的董事长。 享尽荣华富贵的父母已然忘却六斤小时候的考试成绩，他们住在别墅里坐在加长豪华私家车中面对记者关于如何将六斤培育成才的采访侃侃而谈。 七斤从小就显示出聚精会神的超凡能力，他上课时能将精力全部集中在老师的授课内容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因此，七斤每次考试几乎都能拿满分，特受老师和父母的喜爱。七斤易如反掌地拿到研究生文凭后，到一家企业供职。 七斤严格按在学校学到的知识循规蹈矩地为公司工作，十余年下来，仍为一小部门的业务经理，虽无建树，但从无差错。 七斤的父母至今尚为儿子的研究生文凭自豪。至于七斤的事业，他们认为属于成功的范畴，因为七斤毕竟在一家知名企业工作。 就在六斤和七斤四十岁那天夜间12点，我叔叔在四十年前施的法术兑现了。七斤和六斤调换了位置。 七斤清晨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一张无比豪华的大床上，他吃惊地打量自己身处的房间，气派非凡。 七斤喊，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子对七斤说，六斤，你做噩梦了？ 七斤说，你说什么？什么六斤？我是七斤。 女子说，六斤你醒醒，我是你太太。 七斤对着床边的镜子一照，才发现自己变了模样。 镜子里的人有点儿面熟。 七斤说，我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我是谁？ 女子说，你是六斤全国连锁超级洗车有限公司董事长六斤呀！你这是怎么了？ 七斤只能接受这个现实，以六斤的身躯在生活中扮演六斤的角色。 六斤早晨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一套简陋的三居室单元房里，一个陌生的脸上全是烟熏火燎痕迹的女人躺在他身边。六斤的第一个念头是自己被歹徒绑架了。 六斤坐起来，他惊醒了身边的女人。 女人说，你怎么这么早就起床？ 六斤说，我不认识你。 女人说，一点儿也不幽默。 六斤说，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 女人说，这是你的家。 六斤说，这么小的家！这叫家？充其量八十平方米，够干什么？全家人共用一个马桶？！ 女人说，正是由于你没本事咱们才住这么小的房子，才一家三口共用一个马桶。你七斤还想住别墅？ 六斤说，什么七斤，我是六斤！ 女人说，做梦吧你，人家六斤是大名鼎鼎的亿万富翁，你是什么？ 六斤急了，跑到自己的公司，门卫不让他进。 六斤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当天晚上，六斤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一张婴儿床，婴儿床告诉他说，你六斤活到四十岁时和七斤交换位置是早就定好的事。六斤说那我太亏了，早知如此，我那么拼命奋斗干什么？婴儿床说，要这么说，人早晚得死，早知会死，奋斗干什么？六斤说，你这话也有道理。 六斤醒来后接受了当七斤的现实，踏踏实实去那家公司当小部门的业务经理。上班的第一天六斤坐在办公桌前想入非非，他想象这家公司日后成为全球同行业的龙头企业，自己从小员工一步一步登上董事长的宝座，最终成为世界首富。 有了想法就行动是六斤的性格。经过八年的努力，六斤如愿以偿。 七斤管理的洗车公司在市场经济大潮中不进则退，以破产告终。 “我的故事完了。”木桌说。 “构思还可以，就是好像缺故事情节。”电视机以评委身份说。 “如果让七斤和六斤同一天离开这个世界就更有戏剧性了，因为他们是同一天降生的。”地毯说。 “七斤和六斤交换位置后，同对方的家人相处肯定有特多能出故事的地方，你都省略了，有点儿可惜。” 吸顶灯对木桌说。 “我想给读者留出想象的余地。”木桌解释。 “如果把这个构思给咱们的主人，他准能写好。他就是缺构思。”电视机说。 “明天晚上谁讲？”地毯问。 “电视机讲吧。”木桌提议。 没有异议。 三 这天主人写作写到很晚，大家都看出他写得比较顺手。 主人去隔壁卧室就寝后，电视机说：“作家真逗，有时候一个下午能写一万字，有时候一天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木桌说：“我觉得有的构思好写，有的构思不好写。 地毯说：“咱们听电视机编故事吧。” 吸顶灯说：“电视机见的世面多，编的故事准精彩。 电视机说：“那不一定。这就像看书多的人写作未必行。” 大家不说话了，等着听电视机的故事。 电视机开讲：小学六年级男生袁朋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捡到了一本列车时刻表。袁朋原以为这是一本普通的列车时刻表，他不经意地将它放进书包，准备明天交给老师。 回到家里，袁朋坐在桌前写作业。他打开书包，拿课本时顺手带出了那本列车时刻表。 袁朋写作业的习惯是先东摸摸西看看，到实在没的摸没的看了才开始写作业。袁朋漫不经心地翻看那本列车时刻表，他发现这本列车时刻表与他过去见过的列车时刻表不一样。 普通列车时刻表上标明的是列车始发站和终点站的地名，如北京至南宁，而袁朋捡到的这本列车时刻表上是这样标明的：西红柿至推土机，或柳树至电脑，或皮鞋至乒乓球。 袁朋感到惊奇，他不明白西红柿至推土机是什么意思，他仔细看，发现始发站西红柿下边有一行小字，小字的内容是西红柿站的具体方位。袁朋看清了西红柿站的方位后，大叫了一声。原来，西红柿站就在袁朋家楼下拐角处的一根水泥管子里。 袁朋再看发车时间，正好离现在还有十分钟。 楼下根本没有铁轨，哪儿来的火车？ 袁朋平时最发愁的就是生活太平淡，没有新奇感。 他决定按照列车时刻表上标明的乘车地点和时间去看看袁朋将列车时刻表装进衣兜，离开家。他下楼走到拐角处，钻进那根粗壮的水泥管子里。 当列车时刻表上标明的发车时间到了时，袁朋果然听见了火车的汽笛声。 袁朋往水泥管子的两头张望，他看见右边驶来一列造型非凡的火车。火车停在袁朋身边，袁朋毫不犹豫地登上火车。 车厢里的乘客都看袁朋，袁朋这才发现整个车厢里只有自己长着两只眼睛，其他人都是三只眼睛。 袁朋身边的一个人问他，你从哪儿来？ 袁朋说我从西红柿站上的车。 那人又问你怎么只有两只眼睛？ 袁朋说我正想问你怎么有三只眼睛。 那人说，我们这儿的人都是三只眼睛。 袁朋说，你们不是地球人？ 那人说，你才不是地球人。我们是正宗的地球人。 你是外星人吧？ 袁朋头一次听别人管他叫外星人。袁朋又问那人，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说，我叫千球，你呢？ 袁朋说，我叫袁朋。 千球说，咱们是朋友了。你们那儿的人都长两只眼睛袁朋说，是的。 千球说，没觉得看东西不方便？ 袁朋说，目前还没有。我们老师从来没告诉我们地球上有长三只眼睛的人。 千球说，我的老师也没告诉我地球上有长两只眼睛的人。千球又问，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车站的？ 袁朋说自己刚才在放学的路上捡了一本列车时刻表千球说，我希望捡一本你们的列车时刻表，也能到你们那儿去看看。 袁朋说，你跟我下车去我家不就行了吗？ 千球说，这个主意不错。我先带你参观我们这儿，然后你带我参观你们那儿。 袁朋在千球的引导下乘坐火车玩了很多地方，极其开心。 当袁朋准备带千球回家时，遭到了千球的家人的反对千球问家人，你们为什么不让我跟袁朋去？ 家人说，我们估计你去了就回不来了。 袁朋问，为什么？ 千球的家人说，你们那儿的人会不会将千球扣留了研究用？ 袁朋出了一身冷汗，他认为这种可能几乎是百分之百袁朋对千球说你不能去，太危险。 千球十分沮丧。 袁朋又从西红柿站下车，回到家中。 自从袁朋失踪后，袁朋的父母焦急万分。当他们看到失踪一个月的儿子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他们面前时，眼泪夺眶而出。 父母问袁朋，你去哪儿了？ 袁朋说自己乘火车去了一个神奇的地方，那儿的人都长三只眼睛。 父母吃惊，他们带袁朋去了精神病医院。经过体检，医生说袁朋的精神健全。 袁朋上学后向同学和老师描述长三只眼睛的人，老师和同学都说袁朋精神出了毛病。不管袁朋怎么解释，他们就是不信。老师甚至说，地球上的人类自古以来都长两只眼睛，根本就没有长三只眼睛的人类！ 可袁朋确实见到了长三只眼睛的人，而且不是一个人，是几千万人。 但没人信袁朋的话，包括袁朋的父母。 袁朋从自己失踪了一个月这个事实判断出自己见到长三只眼睛的人不是做梦。但谁也不相信他的话。袁朋伤心地想，如果爱因斯坦听了他的描述，准信。 由于袁朋老说长三只眼睛的人，班上同学的家长不愿自己的孩子和精神病患者同班就读，渐渐地，同学们陆续转学了。到班上只剩袁朋一个人时，校方只能劝袁朋退学。 “我的故事完了。”电视机说。 “是悲剧吧？”吸顶灯说。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悲剧。”电视机说。 “袁朋真的见到了长三只眼睛的人，他的父母和老师同学怎么死活不信呢？”木桌说。 “人类特固执。如果有人告诉人类咱们几个每天夜间聊天，谁信？除非是用童话的方式告诉人类，人类才拿这事当消遣。”吸顶灯说。 “其实人类知道的事已经不少了，真要是洞察一切，更累。”电视机说。 “我觉得你也犯了我昨天的毛病，构思不错，故事没编好。”木桌对电视机说。 “应该把这个构思送给咱们的主人。”吸顶灯说。 “明天我讲。”地毯受电视机和木桌编的故事的启发，来了灵感。 “行。”吸顶灯同意。 四 沉默了一天后，大家终于盼来了晚上。不知为什么，主人今天睡得特别早。 “地毯，准备好了吗？我们等着听你的故事呢！” 木桌问地毯。 “你的桌腿别太使劲儿压我，影响我说话。”地毯对木桌说。 “我尽量轻点儿。”木桌说。 地毯开始讲故事：晚餐后，上帝焦躁不安。原因是他在吃饭时不小心将随身携带的一个重要的包从天上掉到人间去了。包里装着一盒类似于拼插游戏那样的地图。这可不是一般的拼插地图，人世间的国界由它来决定。这么说你们很快就明白了：现在美国和加拿大挨着，就是因为上帝在他的这幅拼插地图上是这么拼插的。如果在这幅拼插地图上做变动，没准美国和伊拉克就是邻国了。 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你说上帝能不着急吗？目前人世间的国界和布局是上帝多年的心血，是他根据人类的性格和特点进行的最佳排列组合。如果打乱这个格局，后果不堪设想。 上帝派出去找拼插地图的幕僚陆续无功而返，只剩下派到亚洲的幕僚还没回来。当派到亚洲的幕僚气喘吁吁地返回上帝身边时，上帝忙问他找到拼插地图没有。 那幕僚摇摇头说没找到，上帝叹了口气。 一位从非洲回来的幕僚说，也许掉到大海里了。 上帝说，真要是掉到海里就好了，就怕落到心术不正的人手里。 一位从澳洲回来的幕僚说，谁也不知道拼插地图的作用，一般人捡了它不会动它，大概只有小孩子会拿它当玩具玩。现在人世间的孩子受教育早，小小年纪就知道世界格局，估计不会拼错。 上帝说，上上帝保佑。 一天傍晚，一对父子到户外遛狗。狗跑进草丛里迟迟不出来。父亲对儿子说，去看看它怎么了？ 儿子蹲下身子往草丛里看，他看见狗叼着一个包。 儿子对爸爸说，咱们的狗找到一个包。 父亲看见从草丛里跑出来的爱犬果然叼着一个包。 有丰富人生经验的父亲一眼就看出这不是一般的包，他估计包里有巨款。 父亲从爱犬嘴里摘下包，打开拉链，里边是一盒拼插地图。 父亲怎么也没想到这么高级的包里竟然装了一盒拼插玩具。儿子对拼插玩具感兴趣，他问爸爸在没找到失主前他能不能玩这幅拼插地图玩具。 父亲说你现在玩吧，咱们就在这儿等失主。如果天黑前失主不来，咱们就在回家的路上将它交给警察。 父亲继续遛狗，儿子在草地上玩拼插地图。 儿子先将地图拆散，他根据自己的记忆很快将地图按原样重新拼插完毕。玩了一遍后，儿子觉得无聊了，他突然产生了随意拼插的念头。他再次将拼插地图拆散，然后任意组合。他将美国移到了非洲大陆，将原属于非洲的几个特别穷的国家迁到了北美大陆。在他的安排下，亚洲和大洋洲换了家园，还有的国家被一分为二，欧洲某国原本相邻的两个省一个去了南美，一个去了北非。 十分钟后，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美国五角大楼给总统的紧急报告只有六个字：国土全部丧失！总统呆若木鸡。他问国务卿白宫在哪儿，这里怎么全是帐篷和沙漠？ 非洲土著一觉醒来发现双脚踩在富饶美丽遍地是黄金和自由的土地上，于是载歌载舞高唱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 日本国到了冰天雪地的南极洲，众多汽车和电器制造公司英雄无用武之地，只能喝西北风。 世界上没出过国的人在一瞬间足不出户就都出了国。贫油国转眼间脚底下哧哧往外冒石油，挡都挡不住。 原先的超级大国到了贫瘠的土地上同样一筹莫展。原先的第六世界小国到了富饶的土地上一样发家致富丰衣足食。 世界舆论盛赞上帝英明，好事不能全让少数几个国家占了，应该大家轮着来。 地毯正讲到这儿，只听门外哐当一声响。 吸顶灯忙往外看，他看见主人从椅子上掉了下来。 “不好，主人在偷听咱们的故事！”吸顶灯告诉大家，“他站在椅子上听，好像手里还拿着录音机。” “主人连续听了三天？”电视机问吸顶灯。 “我怎么知道。”吸顶灯说。 “干脆让他进来，咱们给他提供构思，让他写。他名垂千古了，咱们跟着沾光。”木桌说。 “根据人类的本性，我认为这样做咱们可要凶多吉少。”电视机说。 “没错。”地毯说。 “他要进来。”吸顶灯告诉大家。 “为了咱们的安全，都再别说话了。”地毯说。 门开了，主人走进来。 “我听了你们刚才的故事，构思太精彩了，人根本不可能想出这样绝妙的构思。但是故事开展得还有欠缺，如果你们同意，我用这个构思写一部长篇童话，光是美国挪到非洲就能写六万字，想想那些好不容易有了绿卡的人面对炎热的非洲沙漠的表情和心态，戏多得不得了！”主人对地毯们说。 大家都不吭声。 “你们干吗不说话？咱们可是一家人呀！”主人用手抚摸木桌和电视机。 沉默。 “你们是不相信我。我知道，我们人类有时是挺缺德，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但我保证不会伤害你们。”主人发誓。 沉默。 “那我只能先把刚才这个构思写出来了。你们如果愿意同我合作，我随时恭候。”主人说完铺开稿纸，奋笔疾书。 圆露溪小区一片寂静。 刺猬球 刺猬球和妈妈操办完因病去世的爸爸的葬礼后，于返巢途中在一座医院的病房的窗台上歇息。 刺猬球和妈妈是鸟。刺猬球小时候长得像刺猬，因而得其名。 刺猬球透过病房的玻璃窗看见一些穿白大褂的人围着一个躺在病床上的人团团转。躺着的人的鼻子上手上插着不少管子，身边还有一些挺唬人的仪器。 “妈妈，他们在干什么？”刺猬球问身边的妈妈。 “穿白大褂的是医生和护士。医生是专为人治病的。 他们在抢救那个人的生命。”妈妈说。 “爸爸生病后为什么不能获得医生的治疗？”刺猬球想起了被疾病活活折磨死的爸爸。 “在这个星球上，只有人类生了病能享受医疗。其他动物都没这个福气。”妈妈叹气。 “有病能住院治疗真好。”刺猬球羡慕医院里的病人。他又想起了死于无医无药的爸爸。 “上帝偏心眼。”妈妈说。 “地球上没有任何动物能享受医疗？”刺猬球还不死心。 “只有动物园里的动物可以。”妈妈想了想，说。 “咱们去动物园。”刺猬球兴奋。 “那就没有自由了。”妈妈说。 “自由比健康重要？”刺猬球问。 “当然。” “命都没了，哪儿来的自由？” “……” 刺猬球和妈妈继续在医院的窗台上看医生抢救病人。病人苏醒了。 “妈妈，咱们去动物园吧。”刺猬球口气坚定。 “……”妈妈沉思。 “我怕生病没人管。” “行，咱们去。”妈妈抵御不了生病有人管的诱惑。 刺猬球和妈妈连家都没回，径直飞往动物园。 动物园的工作人员毫不犹豫地收留了这两只自投罗网的鸟。巨大的鸟笼子里有成百上千只鸟。 “你们是刚被抓进来的？”一只鸟问刺猬球。 “我们是自愿来的。”刺猬球回答。 “自愿？为什么？”众鸟惊讶。 “在外边生了病没人管，这儿有人管。”刺猬球说。 “失去自由最爱生病。我原来在外边很少生病，到这里后老病。病了兽医就给吃药。依我看，药在治病的同时在你的身上种下了新的病根，药才是万病之源。” 另一只鸟说。 刺猬球不信，他觉得她是得了便宜卖乖。 第二天，正好赶上口服预防药。刺猬球和妈妈狼吞虎咽药片，很是享受。 第三天，刺猬球感到翅膀发酸。 “妈妈，我想飞。”刺猬球表情痛苦。 妈妈摇摇头：“咱们在笼子里，不能飞。” 刺猬球终于尝到了失去自由的滋味儿，身心的苦痛交相辉映。从此他经常生病，每次生病都得到了兽医的无微不至的治疗。 刺猬球在动物园里活到寿终正寝，他每次生病都有人管。只有他自己清楚，从他来到生病有人管的动物园的那天起，他其实已经死了。 超牙 全球对“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这句话体会最深的非罗克莫属。 罗克出道很早，从两岁起开始光顾牙科。到五岁时，所有属于罗克管辖的牙齿都被牙医修理过了，有的还不止一次。一位牙科医生在给罗克拔了一颗牙后，告诉罗克，老话说“惜衣有衣，惜食有食”，你应该惜牙有牙。 从那天起，罗克就百般爱惜自己的牙齿，每次吃东西后都仔细刷牙。碰到硬的食物不吃，遇到冷的食物不吃，特热的也不吃，甜的不吃，酸的不吃。尽管罗克如此惜牙，但他并未有牙。罗克在二十岁时，嘴里的所有原装牙齿都背信弃义离他而去。牙医为罗克镶配了满嘴的义齿。义齿说通俗点儿就是假牙。 使用义齿吃饭，罗克感觉不香，味同嚼蜡。 “我做的饭不好吃？”太太见夫婿坐在餐桌前欲吃又止的样子，内疚地问。 太太历来认为妻子如果不能满足丈夫的胃口，就是渎职。 “用假牙吃饭，很倒胃口。还有吃亏的感觉。这么好的饭菜，让‘别人’的牙享用，傻到家了。”罗克说。 “不管是不是你的牙，反正饭菜进了你的肚子。” 太太做罗克的工作。 罗克勉强吃了几口。 后来，罗克连话都懒得说了，他感到只要他一说话一动嘴，就意识到假牙的存在。不说话时，还能暂时忘却假牙。 罗克此前爱和太太争论，不管大事小事。自从真牙全员下岗后，罗克一改过去狡辩的性格，整日沉默是金。 “爸爸怎么不和妈妈打嘴仗了？”听惯了父母吵嘴的儿子不习惯安静的环境。 “你爸爸理屈词穷了。”太太说。 “‘理屈词穷’已经过时。如今是理屈词富的时代。 越是没理的人越喋喋不休。”这是罗克一周来说的第一句话。 “爸爸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呀！”儿子惊叹。 “你爸爸是戴假牙说真话。”太太调侃。 罗克不再接话。 罗克不说话，家庭气氛很是冷清。太太颇失落。 一天夜里熄灯前，太太对身边的罗克说：“应该有一种办法能促使任何年龄的人长新牙。不是有毛发再生药吗？” 罗克心里一动。 太太看出罗克对她的话感兴趣了，她受到鼓舞，灵感立即如喷泉般涌现。太太指着床头柜上的一瓶生发灵说“说不定促使长新牙就和这药的原理是一样的。” “有道理！”睡觉前已摘除义齿的罗克说话漏风。 “咱们借鉴生发灵的原理，发明一种吃了就能长新牙的药，如果成功了，意义很大吧？”太太说。 “如果成功，其意义不是很大，而是太大了！简直是不可估量！”罗克兴奋。 “你从前学过药，你试试吧？如果成功了，一举两得。”太太鼓励丈夫。 罗克应允。 罗克的优势是不管做什么，只要决定做，就百分之百地投入。 罗克把生发灵拿去实验室分析，再尝试将生发灵的作用引向牙龈。富有牺牲精神的罗克拿自己做实验，第一次竟然就成功了：罗克长出了满口新牙！ 罗克和太太给他们研制的药取名为“超牙”。 超牙的问世震惊了世界，千百万先遭受龋齿戕害再饱受义齿折磨的患者感谢罗克带给他们的福音。 超牙供不应求。 遗憾的是不少牙病患者求胜心切，没有按照超牙的说明书规定的药量服药，而是过量服用，导致了令罗克始料未及的后果。 一位遭受龋齿迫害数十年的妇女购买超牙后，一口气吞食了五瓶。次日当她照镜子时，发现自己除了长了满口新牙外，竟然连眼眶和鼻孔里也长出了牙齿。 还有一位享誉全球的拳击运动员过量服用超牙后，从手上长出了新牙，成为击打对手的秘密武器。结果被明察秋毫的裁判逐出场外。 无数长了嘴外牙的人通过法院找罗克算账。幸亏罗克在撰写超牙说明书时极具法律意识地注明“请勿过量服用”，尽管其字体比方便面外包装上微雕般的“图片仅供参考，实际内容参见标示”还小，但法官依然据此判罗克胜诉。 据悉罗克目前乘胜进军，疯狂投入研制“超肾”和“超心”的工作。超肾能使尿毒症患者长出新肾。超心能使心脏病患者长出新心。 超心投放市场后，某国选民对当初看走了眼当选后变得十恶不赦的国家元首强行实行摘除坏心后服用超心长出新心，逼其重新做人的措施。这是后话，此次不表。 自行车大逃亡 这几天全市的所有电影院歇斯底里联手鼓吹即将上映十部大片，把影迷们撩拔得心急火燎望眼欲穿。 罗克不明白什么叫“大片”。 一家电影院的经理告诉罗克，大片就是巨片的意思，大制作大影星大投资大质量。一部比一部酷。 罗克翘首以待睹大片。 第一部大片终于下榻电影院，片名是《乌龟党》。 电影院前人如潮票如海。罗克经过一番混战出高价从黑市买到了一张票。座无虚席的电影院和黑市票贩子给《乌龟党》的导演挣足了面子。 罗克看完了所有十部大片，他为此丢了五辆自行车。 罗克估计全市没人没丢过自行车。 太太和儿子问罗克看大片的感想。 “这些电影也俗，都离不开警察、坏蛋、超级市场、汽车、医院、直升机、公用电话亭。”罗克评论。 太太和儿子回忆看过的电影，他们频频点头。 “编剧和导演忒懒，也不出点儿新意。”罗克挂着一脸的遗憾摇头。 “你写个电影剧本，里面没有警察没有医院没有坏蛋没有汽车没有直升机没有电话。”儿子对罗克说。 “我？”罗克尴尬地傻笑。 “我看你行。看了那么多电影，即使不认字也能当编剧了。”太太以鼓励为主。 “写个大片，震震他们。”儿子教唆爸爸。 “震谁？”罗克问。 “大导演大编剧。”儿子说。 罗克心里没底。 “现在就去写。晚上我给你做红烧肉。”妻子把罗克推到写字台旁边。 “每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女人。背后有个狼女人的男人最容易成功。”罗克一边嘟囔一边找纸和笔。 罗克开始写电影剧本。 “片名叫什么？”儿子凑过来审稿。 “《自行车大逃亡》。”罗克说。 “特酷。”儿子表扬罗克的构思。 在罗克居住的城市里，几乎所有家庭都丢过自行车。 罗克以此为素材写电影剧本。罗克有亲身经历亲身体会亲身感受亲身烦恼亲身切肤之痛。罗克挥笔疾书如入无人之境一气呵成。 老婆和儿子成为《自行车大逃亡》的第一批读者，他们一边看一边不计其数地重复“大剧本”这句话。 一向有点儿惧内的罗克如释重负，脸上展现享受的笑容。 “寄给大导演！”太太建议。 “拍卖！”儿子语惊四座。 几天后，报纸上刊登了罗克拍卖电影剧本的消息。 罗克委托郑氏出版公司向社会公开拍卖电影剧本《自行车大逃亡》。 一位正在进早餐的巨导从给他读报的秘书口中知道了这件事，他问秘书《自行车大逃亡》作者的名字。 “罗克。”秘书的语气含有嘲笑的成分。 “无名鼠辈？”巨导一边喝牛奶一边问。 “比无名鼠辈还糟。”秘书说。 “怎么讲？”巨导不知道还有什么比无名鼠辈更糟的。 “罗克是一条狼。不是人。”秘书说。 “现在这个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大灰狼也能写电影剧本了。”巨导深沉地摇头。 “咱们不参加拍卖会吧？”秘书请示主子。 “当然。倒找钱我都不要。”巨导吃完早餐站起来。 大导演们没一个参加罗克的电影剧本拍卖会，他们无意识地联手为小导演晋升大导演创造机会。 郑氏出版公司主持的《自行车大逃亡》拍卖会开始。坐在拍卖场里的都是苦于出不了名的小导演和小小导演。 拍卖的第一个程序是朗读剧本。 当剧本读到一半时，一位导演站起来大声说：“我出一万元！” 另一位导演嚷嚷：“我出两万元！” 竞价一浪高过一浪。 傻子也能听出这是大剧本。 最终，一个无名导演以一百三十五万元的价格买走了《自行车大逃亡》的电影拍摄权。 一年后，《自行车大逃亡》火爆电影市场，所有丢过自行车的人都百看不厌。该片创造了电影票房价值的世界纪录。媒体在评论《自行车大逃亡》时使用了大大片这个词汇。 奥斯卡电影奖评委会在将当年度的所有奖项颁发给《自行车大逃亡》后，决定从此终止奥斯卡评奖。或者换一个说法，将今后一千年的奥斯卡奖统统给了《自行车大逃亡》。 最令专家百思不解的是，自从《自行车大逃亡》上映后，不知为什么自行车再不丢了。 罗克为此获得了“见义勇为好市民”称号。 单双日 罗克当选市长半年来，交通问题最让他头疼。从办公室的落地窗望出去，城市道路就像带状条形公墓，汽车成为一座座钢铁坟包，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缓慢地驶向地狱。每当罗克市长站在窗前时，他都会产生今天是清明节的错觉。 在罗克市长的记事板上，排位第一亟待解决的难题是交通拥堵，第二是就业，第三是中小学生减负。 罗克召集相关部门首长开会研究缓解交通拥堵。有局长提议汽车按号牌尾数单双号上路行驶。 “这样等于每天减少了百分之五十的汽车流量。” 那局长说。 “这也等于每位车主少了半辆车。汽车的使用寿命是否延长一倍时间？”另一位局长说。 “养路费和保险费也要减半？”又一位局长发言。 “现在，肯定不是每天所有汽车都上路。但是实行单双号后，会不会本来没准备外出的双号汽车，到了双号那天，感觉不上路就亏了？就像现在废除了限量供应肉，有人每个月可能吃不到两斤肉，而在实行限量供应肉的时期，有些人反而非吃掉定量供应的两斤肉不可。” 还有局长如是说。 一个决定就能使城市交通的汽车流量减半，这对罗克市长的诱惑太大了，他拍板从下个月一日起，本市实行汽车按号牌尾数分单双日上路。 实行汽车按单双号上路行驶的当天，久违的汽车平均时速三十千米复出。车主的脸由此在能上路那天挂上了三挡笑容。罗克市长在办公室的窗前注视着带状公墓变成了动脉，喜上眉梢。 好景不长。一个月后，动脉重新产生血栓，回归公墓。调查显示，百分之八十的车主购买了第二辆汽车，经过选号，绝大多数车主拥有了两辆全天候尾数汽车。 由此还造成了停车位空前紧张的局面，有个小区甚至发明了使用器械让汽车头朝上停放的专利。 在又一次研究交通拥堵的会议上，有局长提出按汽车号牌尾数对应全年月份上路行驶的方案。那局长说“0”算10月，每年的11月和12月为无车月，减排，造福臭氧层。 罗克苦笑着说：“干脆按号牌尾数对应年度上路得了。” 罗克认定打号牌尾数的主意解决交通拥堵是饮鸩止渴，只会导致汽车数量急剧攀升。 深夜，罗克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太太问罗克：“还在为交通发愁？” 罗克：“是啊。上任半年了，几个难题一件还没解决，对不起大众啊。” 太太：“我有个办法，只要实行，这几个难题全都迎刃而解。” 罗克打开台灯，迫不及待地问太太：“快说。” 太太说：“知道爱因斯坦怎么评价自己吗？” “这和爱因斯坦有什么关系？”罗克不解。 “爱因斯坦说，他没有特殊的天才，他只是怀有极大的好奇心。”太太说，“好奇心属于孩子，不属于成年人。成年人如果有好奇心，是不得了的事。” 罗克：“好奇心和交通拥堵有什么关系？” “我看你们解决交通拥堵总是围着汽车和道路转，如果有好奇心，完全可以从别的角度入手。”太太说。 罗克的好奇心被点燃了：“你说说看，从哪个角度入手？” 太太坐起来：“男女分单双日外出。男性只有单日可以离开家，女性只有双日能够离开家。” 罗克的眼睛光芒四射：“你的意思是说，逢双日只有女司机能驾车上路，逢单日只有男司机能驾车外出？ 这样他们买再多的汽车也不会造成交通拥堵！” 太太说：“何止是交通拥堵，你的其他几个难题也都解决了。” 罗克不明白就业、小学生减负如何迎刃而解。 太太开导罗克：“你想呀，由于实行了男女分单双日外出的规定，所有岗位都得有两套人马，双日全是女性上班，单日都是男性工作，就业岗位等于增加了一倍。学生上学也是单日男生上课，双日女生上课，等于减负了。” 罗克打电话给秘书，立即召集紧急会议，讨论在本市实施男女分单双日外出制度。 秘书小心翼翼地问：“市长职位也分男女轮流上岗？ 罗克说：“当然，两个市长竞争为市民做事，效果会很好。” 一周后，全市实行男女分单双日外出。 道路通畅。人人有工作。学生因课业减少茁壮成长。 随着发现有人化装成异性外出，警察配备了新研发的性别鉴定器，在街头检查可疑人等。 罗克市长现在最大的难题，是新婚家庭不再出现。 人口负增长。当然，原有家庭坚如磐石，“第三者”亦被列入古代汉语。 价值连城的签名 电视上的一则新闻吸引了罗克：世界航空博览会将举行。 “我也发明一种飞机，去参加航空博览会。”罗克想。 罗克开始收集航空学方面的资料。 罗克用电脑设计飞机图纸，他认为小机翼可以提高速度。 罗克制造了一架小机翼喷气式飞机。罗克准备试飞。 试飞是一项危险的工作，罗克留了遗嘱。 罗克跨进座舱，启动发动机。飞机开始滑行。 罗克推油门，飞机加速。 越来越快，罗克拉杆，要求飞机离地。 飞机违抗罗克的指令，不离地，继续在跑道上疾驰。 飞机冲出了跑道，冲上了公路，同数辆汽车相撞。 交通警处理飞机与汽车的交通事故时无法可依。 “机翼太小，升力不够。”罗克分析原因。 罗克将机翼增大。 再次留遗嘱，再次试飞。 飞机成功升空，罗克兴奋。奇怪的事发生了，飞机停在空中不动了。 任凭罗克使出浑身解数，飞机就是不往前飞。 原来罗克将机翼造得太大，阻力大了，造成飞机飞不动。 罗克操纵飞机着陆。 罗克制造活动机翼，起飞时伸展，升空后收回。 第三次试飞成功了，罗克在天上尽情做各种酣畅淋漓的飞行动作。 罗克驾驶飞机去参加航空博览会，他准备连续飞行二十小时，直达航空博览会。 罗克的飞机经受了考验，顺利到达目的地。 “大灰狼能设计飞机？”负责接受报名的工作人员怀疑罗克的能力和智力。 罗克冲他一笑：“你最好现在让我签名。明天的现在，找我签名的人会排几十千米。” 那工作人员还真有悟性，立刻找了一个大本，让罗克签了满满一本。 第二天，这个本成了无价之宝。罗克的飞机获得特别奖。罗克被誉为天才飞机设计师。罗克牢记一本名叫《人生指南》的书上对成功人士的告诫：千万别随便给别人签名。签多了就不值钱了。 罗克准备雇职业杀手夺回那个本。 捉刀代笔 亿万富翁罗克出人意料地在董事会上宣布将公司的大权交给自己的长子，他从即日起退居幕后。 董事和股东们先是挽留，继而赞扬罗克此举是明智的，因为肯定青出于蓝胜于蓝。 潇洒倜傥一表人才的罗克长子开始执掌公司总裁的大印，他善于接受新观念，干得比罗克还出色，上任半年就兼并了两家声名显赫的大公司。 罗克可以高枕无忧地安度晚年了。 一天，罗克在私家游泳池里游完泳，穿着浴衣躺在安乐椅上晒太阳。 罗克的一生功成名就，他对自己的一切感到满意。 他曾戏称自己是上帝的外甥。 “你说我现在还缺什么？”罗克问身边的秘书。 “缺一本您的自传，或者叫回忆录。”秘书说。 罗克点头称是。 “可我不会写作呀！”罗克认为自传或回忆录必须是自己写。 “可以找人替您写，出书时署您的名字。”秘书说。 “有这么傻的作家？”罗克不信。 “您付他高额报酬。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秘书说。 “你去给我找一位有名气有水平的作家，帮我写回忆录。”罗克吩咐秘书。 秘书走了。 罗克一边晒太阳一边策划自己的回忆录的首发式。 下午，秘书回来了。 “我找了三位当红作家，其中两位拒绝，一位答应来谈谈。”秘书向罗克汇报。 “他们为什么拒绝？”罗克问。 “大概不缺钱。”秘书说。 “不缺钱的人最难对付。”罗克说，“不缺钱的女人更难对付。” “拒绝替您写回忆录的两位作家中确实有一位是女性，的确更牛。”秘书说。 “我什么时间见那位愿意替我写回忆录的作家？” 罗克问秘书。 “听您安排。他在待命。”秘书说。 “明天上午九点在我的书房见他。”罗克闭上眼睛说。 “是。”秘书退出去。 第二天上午，作家准时由门童带到罗克的书房。作家尚未见过如此豪华的书房，目不暇给。 罗克在秘书的陪同下从另一扇门进入书房。 作家和罗克握手。 “久仰，久仰。”作家久闻罗克的亿万富翁大名。 “彼此彼此。”罗克请作家落座。 “我愿意用笔为阁下效劳。”作家对罗克说。 “您开个价吧。”罗克是个喜欢开门见山的商人。 “十万……”作家显然怕开高了失去这个赚钱的机会。 “太低了！以您的文笔和名气，起码三十万。我看这样吧，就四十万了，咱们签个合同，您可以先拿二十万定金。”罗克对作家说。 秘书将合同和支票递给作家。 作家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他没见过这么多钱。 “请您签字。”秘书小声提醒作家。 作家如梦初醒，忙不迭在合同书上签字。 罗克感慨万分。这书房里的书都是作家写的，而作家却没有这么大的书房和这么多书。罗克拥有这么大的书房只是为了炫耀身份，和书并没有关系。 作家开始和罗克聊天，准备写作素材。 罗克讲述自己的一生，作家使用笔和录音机同时记录。 罗克和作家整整聊了十五天。 三个月后，作家完成了罗克的回忆录。罗克阅后大喜，他不得不佩服作家的生花妙笔，他看完自己的一生立即对自己刮目相看。 这部回忆录夸张地记录了罗克的传奇经历，记录了他在商海的搏击。 “书名应该由您自己起。”作家建议。 罗克思索片刻，说：“就叫《与狼共舞》吧！” “妙哉！”作家拍案叫绝。 作家拿到了剩余的二十万元酬金。 “下边就没您的事了。”秘书告诉作家。 “我懂。”作家知趣地向罗克告别。 罗克希望是永别。 数家出版社争相购买亿万富翁罗克的回忆录《与狼共舞》的独家出版权。罗克以三千万元的价格卖给了实力雄厚的郑氏出版公司。 在人人想发财的时代，亿万富翁的回忆录绝对是第一畅销书。人们想从亿万富翁的经历中发掘生财之道。 罗克的回忆录《与狼共舞》第一版就印了二十五万本。 此后几乎每个星期都重印，一时洛阳纸贵。 文学评论家没想到亿万富翁罗克居然还有文学天才，他们在拜读了罗克的大作后纷纷写文章称赞罗克，有位评论家竟然说如果当初罗克没有经商而是写作，海明威根本没戏。 一天晚上，夫人问罗克：“你就不怕别人看了这本书后在商场上打败你儿子？” “看了这本书再去经商，十个有十个一败涂地。” 罗克关灯。 维纳斯驱蚊器 罗克喜欢夏天又怕夏天。 他喜欢夏天的原因是可以游泳。他怕夏天的原因是夏天有蚊子。 在这个世界上，罗克最怕的东西就是蚊子。蚊子咬了别人，可能只起一个小包。蚊子咬了罗克，会导致罗克的半个身体肿胀乃至全身溃烂。 每到夏天，罗克都会采取一系列防蚊措施。诸如蚊帐、蚊香、防蚊油、杀虫剂、苍蝇拍…… 夏天又来了。罗克从电视广告上得知今年出了一种新的防蚊产品叫维纳斯红外线驱蚊器，一位赫赫有名的电影女明星风情万种地领衔主演了这部广告片。红外线驱蚊器给罗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罗克按照电视上指引的方向到一家超级市场购买了价格不俗的红外线驱蚊器。红外线驱蚊器的外观造型是一个维纳斯塑像，塑像下边有一根导线，接上电源就能够驱蚊。 晚上，罗克打开红外线驱蚊器，一夜果然高枕无忧。 “生活在高科技时代真好。”罗克沾沾自喜庆幸自己出生得晚。 第二天晚上，罗克索性将纱窗都打开，任凭窗外的蚊子随便往屋子里飞，罗克就差给蚊子发请柬了。 一屋子的蚊子表现得极绅士，通宵和罗克相安无事桌子上的维纳斯驱蚊器像一尊守护神，保卫着罗克的美梦。 “今天我做的饭不好吃？”太太发现罗克今天不大吃东西。 “不是。我的胃口不好。”罗克说，“不知为什么，看见饭菜就想吐。” “是不是得肝炎了？”太太的哥哥是医科大学的高才生。 “不会吧？”罗克发慌。 “明天去医院验个血，别吃早饭。”太太说。 罗克同意。 第二天早晨，罗克到医院抽血化验肝功能。 由于罗克的手臂上都是毛，护士小姐好不容易才找到罗克的静脉血管。 几天后，医院通知罗克他的肝健壮如牛。 罗克的食欲一天比一天坏，已经发展到了闻见做饭的味儿就吐的地步。 罗克遍访名医无法治愈。 眼看着丈夫一天天消瘦下去，太太心如刀绞，她最怕瘦男人。 这天，打扫丈夫卧室卫生的罗太太对桌子上的维纳斯驱蚊器产生了怀疑。 “会不会是它捣的鬼？”太太拿起驱蚊器观察。 太太索性将驱蚊器拿到技术监督局。 “我要求对这台驱蚊器进行鉴定，看看它是通过什么方法驱蚊的。”罗太太对工作人员说。 技术监督局的专家对维纳斯驱蚊器进行技术鉴定。 “这台驱蚊器是通过破坏蚊子的食欲达到驱蚊目的的。”专家鉴定后告诉罗太太。 罗太太恍然大悟：维纳斯在破坏蚊子的食欲的同时，也破坏了罗克的食欲。 “我要起诉生产厂家！”罗克知道后大吼。 生产维纳斯驱蚊器的厂家败诉。几天后，电视上出现了“维纳斯红外线减肥器”的广告。 停止使用维纳斯后，蚊子又开始骚扰罗克了。 罗克的臀部被蚊子叮了一口，罗克的半个臀部立即肿得老高，以至于罗克无法平躺，且奇痒难忍。 太太往罗克的臀部涂了五盒清凉油也无济于事。 “咱们这么大的动物居然被小小的蚊子吃了上万年的血而束手无策！”罗克愤愤然。 “真应该想个好办法治治蚊子！”太太看着丈夫的臀部痛不欲生。 “发明一种药，让蚊子吃同胞的血！”罗克痒中生智。 “你是说让蚊子吃蚊子的血？”太太问。 “对！”罗克说。 “行吗？”太太怀疑可行性。 “我这辈子什么都不干了，就搞这项发明！”罗克立志。 “如果成功了，少说也得获个诺贝尔医学奖。”太太说。 “应该是诺贝尔和平奖。”罗克纠正太太的无知。 “那咱们可就厉害了。”太太憧憬未来。 罗克开始研制能改变蚊子饮食习惯的药。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五年的不懈努力，名为“蚊吃蚊五号”的能使蚊子吸自己同胞血的药被罗克研制成功了。 每年夏天到来时，由飞机在城市上空喷洒“蚊吃蚊五号”。蚊子在本年度就只吃同胞的血，对别的生命的血退避三舍绝不问津。 罗克因此获得了诺贝尔物理学奖。 蚊王得知此事后，下令部下研制“狼吃狼六号”药携带“狼吃狼六号”药的蚊子起飞了。 罗克不知为什么最近每次看见儿子时都咽口水。 还有一次，罗克险些被舅妈吃了。 版权信息： 书名：皮皮鲁和保卫叛逆者 丛书：皮皮鲁和鲁西西（第二辑） 作者：郑渊洁 出版社：浙江少年儿童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6年8月1日 版权方：北京皮皮鲁总动员文化科技有限公司 版权所有·请勿侵权 目录 保卫叛逆者 一 二 三 四 五 巴斯波和他的飞碟 倒退人生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尾 声 出土光盘 电脑人 碟恋花 跟踪迁怒链 天上有一朵云 私家侦探 天上掉馅饼 亲热枪 明天地震 骗子一条街 减肥记 罗氏燕窝 保卫叛逆者 一 五分钟以前，中学生劳勿亮还从未怀疑过自己是人类的一员，妈妈告诉他，他是羊年来到人间的，今年是他的本命年。 劳勿亮很幸运，他有真正爱他而且会爱的爸爸妈妈。 劳勿亮的学习成绩一般，但爸爸妈妈一直认为儿子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孩子。 爸爸妈妈的爱，使劳勿亮觉得活着很有意思。 劳勿亮非常喜欢看描写外星人的书，他的卧室里贴满了表现外星人的画。每每想起外星人，劳勿亮都激动兴奋。他曾幻想自己如果是外星人该有多棒。 就在五分钟之前，发生了那件令劳勿亮吃惊不已的事。 劳勿亮在房间里津津有味地看一本新买的以外星人为主角的小说。一个声音清晰地出现在劳勿亮耳边： “AX1 号请注意！ AX1 号请注意！” 劳勿亮看看书上他正在看的那一页，没有这句话。 劳勿亮这才从小说的情节中清醒过来，他看看四周，没人。 “AX1 号请注意！ AX1 号请注意！” “你是谁？”劳勿亮答话。 “我是M 星球的宇宙实验中心的，你的同胞。” 那声音说。 “外星人？！”劳勿亮抬起右手重重拍了自己的前额一下。 “对地球人来说，我们是外星人，可对你来说不是。” “为什么？我也是地球人呀！”劳勿亮忽然想起刚才那声音称他是“同胞”。 “你和我们一样，是M 星球的高级智慧生物。” “你可真会逗。”劳勿亮笑起来。 “这不是玩笑。现在请你注意听好。咱们M 星球在宇宙中是一颗有先进科学技术的星球，咱们掌握的科学技术比地球人先进二百六十倍。为了研究地球人，本宇宙实验中心在十三年前，也就是地球上有人称羊年的一个夜晚，利用先进的技术将你投胎到地球人类的某个家庭中受孕，使你同人类在一起生活。现在，本实验中心决定接你返回M 星球，为我们研究地球人类提供资料。” “我是外星人？！”劳勿亮不信。他断定这是一出恶作剧。 “你马上就会相信的。现在咱们做个实验。请你给自己下个指令，让自己的身体悬浮在半空中。” 劳勿亮刚一想，他的身体就悬空了，像宇航员在太空舱里一样。 劳勿亮相信自己是外星人了。 “我是外星人！”劳勿亮兴奋得两眼发光。自从他懂事后，他最感兴趣的就是外星人。劳勿亮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是货真价实的外星人。 “12 月20 日午夜零点我们派飞碟来接你。” 劳勿亮看了一眼挂历，还有十五天。 往常去一趟海滨都能让劳勿亮激动得半个晚上睡不着觉，这次是去外星球，劳勿亮心旷神怡。 “地球人类中就我一个外星人？”劳勿亮问。 “一共四个。你们四个来到地球的时间不一样，但都是某一轮的羊年。今年12 月20 日晚上，我们将你们四个全部接走。” M 星球的宇宙实验中心在不同时间里陆续在地球上投放了四个生命的种子。现在，M 星球决定召回这四位同胞，用以研究地球生物。 “有关你的身份以及你们离开地球的时间属于高度机密，请守口如瓶。好了，再见。” “再见！”劳勿亮的声音有些颤抖。 随着那个声音的消逝，劳勿亮忽然感到孤独。七十多亿人中毕竟只有四位同胞，何况还不知道那三位在地球的哪个角落以及他们具有何种形态。 我是外星人！劳勿亮在心里又对自己强调了一遍。 还有十五天，就要返回自己的祖籍星球了，乘坐朝思暮想的飞碟。的确酷。 劳勿亮看了一眼鼓鼓囊囊的书包，再也不用上学了，再也不用写那些永远写不完的作业了，这是最令劳勿亮开心的事。他讨厌上学，极其讨厌。 下午还有两节课。劳勿亮头一次兴冲冲地往学校走。 在课堂上，劳勿亮几次想大喊“我是外星人”，他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不知怎么搞的，他今天觉得老师讲课的声音挺动听，他还感到全班的每一位同学都是那么可爱，包括和他打过架的男生和脸上长着雀斑的女生。 “劳勿亮，你怎么了？”老师发现劳勿亮一脸痴迷陶醉的表情，问。 “没……没怎么……”劳勿亮赶忙调换了一副表情。 “上课要注意听讲。”老师说。 劳勿亮点点头。他今天觉得挨老师说是享受——因为他将永远离开学校了。 往常厌烦学校，可一旦要离开学校，劳勿亮又觉得学校什么都好。操场、教室、走廊、传达室，看哪儿哪儿顺眼。 “我现在提一个问题，大家说有没有外星人？”老师提问。 “有！” “没有！” 同学们争先恐后地举手。 “劳勿亮，你认为有外星人吗？”老师发现全班只有劳勿亮没举手。 劳勿亮站起来，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谈谈你的看法。”老师对劳勿亮说。 “有外星人。”劳勿亮使用肯定性的语气。 “你的根据是什么？”老师问。 “再过半个月你们就知道了。”劳勿亮说。 老师和同学都对劳勿亮这句话感到莫名其妙。 “你能给大家解释一下为什么半个月后就能知道确实有外星人存在吗？”老师问劳勿亮。 劳勿亮摇摇头，坐下了。他突然想哭。不知为什么，他往常那么讨厌学校，可一想到自己将永远离开学校，离开同学，离开老师，他才意识到学校、同学和老师在自己生活中的位置。说来也怪，不管这个东西对你如何，只要它出现在你生命过程中的某个阶段，你就会对它产生感情。 老师发现劳勿亮呆坐在座位上，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劳勿亮，你怎么了？”老师慌了。 同学们也向劳勿亮投去询问的目光。 “你不舒服？”坐在劳勿亮旁边的女同学体贴地问。 劳勿亮很喜欢这位女同学，他最爱干的事就是想象自己和她单独在一起的情景。每当她生病不来上课时，劳勿亮就心神不定，老师讲的课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当劳勿亮明白半个月后他将再也看不到她时，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放声大哭起来。 老师和同学们顾不得上课了，大家把劳勿亮团团围住。有的劝，有的问。 温暖。人情。 这些，M 星球有吗？ 劳勿亮不知道。 自从他知道自己是外星人后，头一次感到害怕。 “为什么不是别人，偏偏是我！”劳勿亮边哭边说。 “你说什么？”老师听不懂。 劳勿亮整整哭了两堂课，谁也劝不住。 老师只好打电话给劳勿亮的爸爸。 爸爸急忙赶到学校将劳勿亮接回家。 “有什么委屈，尽管对我们说。”爸爸和妈妈同儿子亲密无间地坐在一起。 不少父母在抚养子女时最多的一种心情是盼孩子快长大，这类父母是为“以后”的生活而忙碌。他们忙了一辈子都是为了“明天”，而从来不注重“今天”。没有“今天”就等于没有人生。劳勿亮的爸爸妈妈不是这样，他们清楚抚育孩子的乐趣是在“今天”，是在抚育的过程中。抚育孩子的最大享受是过程，不是结局。给这样的父母当孩子，是劳勿亮的福气。 “我如果永远离开你们，你们会伤心吗？”劳勿亮又控制不住眼泪了。 “瞎说什么，这怎么可能！”妈妈递给儿子一条毛巾。 “这是真的。”劳勿亮哽咽着说。 爸爸和妈妈对视。 “为什么？”爸爸的表情进入严肃状态。 劳勿亮爱爸爸妈妈，他从出生起，每时每刻都感到他们对他的爱。他不能不辞而别，那样太残酷了。劳勿亮简直不敢设想这样的场面：爸爸妈妈一觉醒来，发现儿子永远失踪了。 他要告诉他们，让他们知道内幕，他们有权利知道，他们毕竟抚育了他十几年！ “我是外星人。”劳勿亮向爸爸妈妈公开自己的真实身份。 爸爸妈妈笑了，笑得那样开心。他们都是有幽默感的人。他们为儿子的幽默杰作击掌叫好。 “这是真的！我的星球叫M 星球，我是十几年前他们用科学手段投胎到地球人类的外星人，是做实验用的，十五天后，他们就要接我回去了。”劳勿亮一口气说。 爸爸的眼泪都笑出来了。 妈妈捂着肚子笑着喊“受不了啦”。 劳勿亮无法让爸爸妈妈相信他的话，他越强调他的话的真实性，爸爸妈妈就越笑。 “你们带我去体检就知道我是不是外星人了。”劳勿亮断定自己身体的构成和人类有区别。 妈妈止住笑，认真看了儿子一眼，她感觉出儿子今天有些蹊跷。 “小亮，你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妈妈要求。 劳勿亮看出妈妈准备认真对待外星人的问题了，他把今天中午M 星球实验中心向他下指令的事重复了一遍。 妈妈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看得出，她相信了。 爸爸仍然不信，他逗妻子：“怎么，你也和儿子一起捉弄我？” “小亮不像在开玩笑。”妈妈的两道眉毛开始统一。 “你相信你亲生的儿子是外星人？”爸爸伸手摸妈妈的额头。 “你们带我去医院化验一下血型。爸爸是O 型血，妈妈也是O 型血，我只能是O 型血吧！”劳勿亮提议。 爸爸妈妈还从未给儿子化验过血型。 “去吧？”妈妈征求爸爸的意见。 “有这个必要吗？”爸爸自言自语。 “走吧，化验了就踏实了。”妈妈站起来，“反正医院就在附近。” 爸爸和妈妈为了证实儿子是不是外星人，带着劳勿亮来到医院。 取血后，劳勿亮和爸爸妈妈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化验结果。 “说不定这是小亮给咱们当最后五分钟儿子，结果一出来，他就是外星人了。”爸爸诙谐地说。 化验室的门开了，化验员没有像往常那样拿着化验单叫患者的名字，她急匆匆地喊医生。 “这是我儿子的化验单吗？”妈妈预感到不妙。 化验员看了劳勿亮的妈妈一眼，问：“你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劳勿亮。” “你跟我去见医生吧。” “出了什么事？” “我也说不清，去问医生吧。” 爸爸动作有些迟钝地站起来。 医生听见呼唤声从诊室走出来。 “您看这个。”化验员将劳勿亮的血型化验单递给医生。 医生脸上的每一个部位都展现着惊讶之情。 “我儿子的血怎么了？”劳勿亮的妈妈迫不及待地问医生。 “你是什么血型？”医生回敬给劳勿亮妈妈一个迫不及待。 “O 型。”劳勿亮的妈妈说。 “您先生呢？” “也是O 型。” “这不可能。”医生对自己说。 “我们真的都是O 型血！”妈妈说。 “我儿子是什么血型？”劳勿亮的爸爸发话了，语音威严沉重。 “不知道。”医生摇摇头。 “化验结果不是已经出来了吗？”爸爸指着医生手上的化验单问。 “我从未见过这种血型。”医生一字一句地说。 爸爸和妈妈四目相对，呆若木鸡。 幽默的气氛被残酷的现实击得粉碎，片甲不留。 他们交织的目光缓缓移到了坐在长椅上的劳勿亮身上。 劳勿亮看着爸爸妈妈，他知道他们相信自己的儿子是外星人了。他们正在强迫自己接受这个事实。他们的心脏正接受着自跳动以来最严峻的考验。 “咱们回家吧？”劳勿亮拉爸爸妈妈。 “你们别走。”医生不让劳勿亮和爸爸妈妈离开医院。 “为什么？”劳勿亮问。 “你的血型有重要研究价值。”医生说。 “咱们走。”劳勿亮对爸爸妈妈说。 “那请留下你们的住址。”医生提要求。 劳勿亮和爸爸妈妈没理会医生，回家了。 一进家门，妈妈的眼泪就夺眶而出。 爸爸眉头紧锁。 劳勿亮突然开始恨M 星球的同胞们了，他们这样做实验是残酷的，是不人道的。他们是在愚弄地球人类的感情。 眼泪哭干了后，妈妈走到劳勿亮身边问：“外星人哪天来接你？” “12 月20 日。”劳勿亮心疼地看着在一个小时之内老了十岁的妈妈。 妈妈在挂历上的20 日那天用黑笔画了一个重重的圈儿。 “还有十五天，我和你妈妈天天请事假。小亮，从明天起，你不用去上学了。”爸爸毕竟是男子汉，他没掉一滴眼泪。 “凡是地球上你没去过又想去的地方，我们都尽量带你去。”妈妈许愿。 劳勿亮哪儿也不想去，他只想分分秒秒和爸爸妈妈在一起。 “我哪儿也不去，就天天和你们在家待着。”劳勿亮说。 爸爸的眼圈红了，他清楚地记得每年放暑假寒假时，劳勿亮都要缠着父母带他去外地玩，而他们总是因工作在身无法满足孩子的要求。现在，当他们同意带儿子出去旅游时，儿子却不去了，他是想一心一意地不受外界干扰地和父母在一起最后体验十五天为人子的人生乐趣。 爸爸后悔自己从前和儿子在一起的时间太少，尽管他还算是一个不错的爸爸，尽管他每天都和儿子生活在一个屋顶下，可实际上他和儿子真正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他现在终于醒悟了：有的父母和子女共同生活了几十年，可他们并没有真正全身心地和子女相处过几次，他们和儿女在一起时总是忙忙碌碌或心不在焉。他们同子女的关系仿佛除了衣食住学管外没有别的。其实父母和子女间最重要的关系是亲情，而有些父母往往忽视了他们和孩子之间最重要的关系。从本质上说，这些父母虽然养了几十年孩子，其实等于没孩子，他们一天也没享受过为人父为人母的人生乐趣。他们养了几十年孩子，所充当的不过是后勤部长旅店经理食堂主任狱卒监工教导主任的角色，就是没有当过爸爸妈妈。其实他们的潜意识里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们最在意孩子管不管他们叫爸爸叫妈妈。 劳勿亮现在珍惜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的每一秒钟，他一想到自己将永远离开父母到另一个星球上去，他就感到恐怖和没有着落，他刚知道自己是外星人时的那种兴奋和喜悦已经荡然无存。 这些天，爸爸和妈妈请事假在家和儿子享受亲情，他们觉得时间过得飞快，他们恨不得阻止地球运转。当他们再也不催促儿子写作业再也不会因为儿子没考一百分而责备他时，他们心里反而坦然，他们感到从前的有些做法是鼠目寸光的无知的甚至是残酷的。可惜他们醒悟得太晚了。 离M 星球来接劳勿亮的日期只有七天了。 爸爸妈妈觉得奇怪，今天儿子从早到晚几乎一言不发，前两天儿子可是终日滔滔不绝，好像要把一辈子的话都说完。 “小亮，你怎么啦？”妈妈问。 “我……有个决定……”劳勿亮说话时的神态像个成年男子汉。 “什么决定？”爸爸问。 “我不去M 星球。”劳勿亮说。 “不去？”爸爸和妈妈异口同声表示惊讶。 “对，我不去！他们没有权力这么干。他们利用自己的先进科学技术这么做实验是不道德的。你们就是我的亲生父母，永远是。我不稀罕什么破外星人，我就是地球人。”劳勿亮激动地说。 爸爸冲上去抱住儿子，他这才头一次体验到当爸爸的意义。为了和父母的亲情，连外星球都不去，连外星人的身份都不要。给这样的孩子当爸爸，是人生的最大幸福。 妈妈擦眼泪。是幸福的眼泪。她见过不少子女为了追求舒适的生活追求丰厚的收入追求令人羡慕的国籍而抛弃父母远走他乡，这些被遗弃的父母只能用阿Q 精神来抚慰心灵的伤口，只有用在和同事邻居亲友交谈时夸耀在万里之外的孩子的海市蜃楼式的美好生活来掩饰自己淌血的心。他们心里最明白，这样的孩子就和存在银行不能用的钱一样，想起来时高兴，其实等于没有。 爸爸先从喜悦里回到现实中。 “不走行吗？”爸爸想到了M 星球的超级科学技术水平。 一句话提醒了妻子。劳勿亮的妈妈的两只眼睛里分别出现了忧愁和恐惧。她看过不少描写好斗和武装到牙齿的外星人的电影，她觉得地球人无法和外星人抗衡。 “他们应该尊重我的选择。”劳勿亮有些天真。 爸爸陷入沉思中。两分钟后，他摇摇头。 劳勿亮和妈妈盯着爸爸的嘴。 “M 星球不会同意你的要求的。”爸爸的语气比较肯定。 “为什么？”妈妈的语气里充斥着绝望。 “你们想想，M星球既然能采用向地球人类投胎的方法研究地球人类，就说明他们是不讲道德的，他们是以宇宙的主人自居的。再说，他们反复叮嘱你要保密。 假如你不走，就有暴露你的真实身份的可能，对于M星球来说，岂不等于送一个外星人供地球研究？”爸爸的分析十分透彻。 “他们会使用武力强迫小亮跟他们走？”妈妈不由自主地搂紧了儿子。这是儿子上初中后妈妈第一次搂他。 “可能性极大。”爸爸皱着眉头说。 “那怎么办？”劳勿亮清楚外星人的威力，知道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 冷场。死一般的寂静。 “AX1 号注意！ AX1 号注意！”那个声音突然出现在房间里，劳勿亮恐惧地往四周看。 “小亮，你怎么了？”妈妈急忙问。 “你们没听见？M星球在叫我。”劳勿亮瞳孔放大，精神进入高度紧张状态。 爸爸和妈妈摇头。显然他们听不见这个频率的声音。 “AX1 号注意！你已违反M 星球的法律，现在我们给你第一次警告。你必须在原定的时间返回M星球。” 那声音坚定和不容置疑。 “不！我不去！我不离开爸爸妈妈！你们没有权力这么做！”劳勿亮抗议。 “到时候我们会让你走的。再见。”声音消失了。 劳勿亮呆呆地望着空气。 “他们怎么说？”妈妈问。 “他们说……我必须离开……地球……”劳勿亮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爸爸已经彻底意识到M 星球的科技水平了。M 星球同劳勿亮通话，他和妻子愣是听不见！ “你看怎么办？”妈妈问爸爸。 “看来M 星球是不会放过叛逆者的。咱们家的确不是他们的对手。”爸爸有自知之明。 劳勿亮厌恶M 星球的霸道作风，他现在对自己的同胞没有一丝好感。他下决心叛逆。 “爸爸，妈妈，”劳勿亮的表情头一回这么严肃，“我决定了，不离开地球。希望你们帮助我。” “你给拿个主意。”妈妈这回真正体会到丈夫是家里的擎天柱。 爸爸在屋里来回踱步，活像笼子里的狮子。 空气冻结。 “咱们只能求得全人类的帮助。没别的办法。”爸爸拿定了主意。 “只有七天时间了，用什么方法告诉全人类呢？” 妈妈看了一眼日历，说。 “先报告本国政府。”爸爸说。 劳勿亮的家正好在该国首都。 “咱们现在就去。”爸爸穿外套。 劳勿亮和爸爸妈妈出门拦了一辆出租车。 “去总统府。”爸爸对司机说。 司机驱车朝总统府驶去。 “请问你们有什么事？”警卫拦住了径直往总统府闯的劳勿亮全家。 “我们有急事找总统。”爸爸说。 “预约了吗？”警卫问。 “没有。”爸爸摇头。 “见总统必须预约。”警卫说。 “我们有急事。”妈妈说。 “什么事？”警卫问。 “他是外星人，可他不想回M 星球……”爸爸解释道。 警卫笑了，他断定面前的这三个人是从精神病医院跑出来的。 “到总统府捣乱是违法的，快走吧！”警卫劝阻劳勿亮全家。 “我们真的有急事。让我们进去见总统吧！”爸爸恳求。 “你们再不走我就采取措施啦！”警卫脸上的笑容不见了，他的右手开始向腰带上的警棍靠拢。 “让一下，总统的专车要出去。”从院子里跑出来一名警卫冲劳勿亮全家喊。 一辆长车身的黑色轿车缓缓朝门口驶来。 爸爸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拦住了总统的轿车。警卫们大惊失色。一瞬间，像变魔术般地从地底下冒出几十名保镖，一拥而上，扭住了劳勿亮的爸爸。 “我要见总统，我有急事！”爸爸拼命挣扎。劳勿亮和妈妈也一起冲上去，站在总统的车前。 “我们要见总统！”劳勿亮和妈妈喊。 车门打开了，总统从轿车里钻出来。 “放开他。”总统冲保镖们挥挥手。 爸爸揉着被扭肿了的胳膊。 “你找我有什么事？”总统问。 “我的儿子是外星人，”爸爸指指劳勿亮，“12月20 日，M星球要接他走，可他舍不得地球，不想走。 我们想求得政府的帮助。” 保镖们偷偷捂着嘴笑。 总统瞪大了眼睛。 “这是真的，我真的是外星人。您不信可以给我体检。”劳勿亮对总统说。 总统认真地将劳勿亮全家的每一位成员看了一遍。 总统是有一流判断力的那种人。 “你带他们去证实一下他们说的话，有结果后立即通知我。”总统对身边的秘书说。 “明白。”秘书点头。 “不愧是总统。”劳勿亮小声对妈妈说。 “确实聪明。如果是一般人，准把咱们送到精神病医院去。”妈妈同意儿子的话。 “请跟我来。”秘书对劳勿亮全家说。 秘书叫来一辆车，将劳勿亮全家拉到该国最著名的医院。 专家开始给劳勿亮体检。 一位专家用听诊器听劳勿亮的心脏。听诊器刚挨到劳勿亮的皮肤，专家的眼球就夺眶而出。专家用手捂住眼睛，将眼球挡回去。 所有的专家轮番挡眼球。 心电图、脑电图、体温、血压、脉搏……各种化验统统异常！ 秘书的眼睛也足有十分钟没眨巴了。 “他的身体与人类有许多不同，非常特殊，只能用他是外星人解释这一现象。”首席专家将体检结果告诉总统的秘书。 秘书从公文包里拿出手机，向总统汇报。 总统指示秘书立即将劳勿亮全家带去见他。 十分钟后，劳勿亮全家坐在了总统办公室里。 “请你们将这件事的详细经过讲讲。”总统说。 劳勿亮将经过叙述了一遍。 总统一边听一边在纸上记着什么。 “你决定不离开地球？”总统问劳勿亮。他为自己是地球上第一个同外星人说话的总统感到激动。 “我不能离开爸爸和妈妈，也不能离开人类。我同人类有无法割断的感情。希望总统先生尊重我的选择，并支持我。”劳勿亮请求。 “我个人完全尊重你的选择。你有这个权利。M星球这样做实验是不道德的。对了，你刚才说，地球上一共有M 星球投放的四个生命种子，不知另外三个在哪儿？”总统问。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12 月20 日M 星球要将他们三位和我一起接走。”劳勿亮回答。 “这件事得报告联合国，光靠本国的力量可能太单薄。”总统拿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 劳勿亮有信心了。 “给我接联合国秘书长。”总统对着话筒说。 爸爸妈妈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对方的手，他们感受到了人类的力量。 总统将他的国度里有一位外星人要叛逆的详情向联合国秘书长通报。 总统原以为联合国秘书长会吃惊，没想到对方只说了句：“我知道了。” “阁下相信我的话吗？”总统觉得联合国秘书长吃惊才正常。 “相信。”联合国秘书长回答说，“五个小时前，我已经接到了某国的报告，该国也有一名M 星球的外星人，名叫丁照宁婷，她也决定叛逆。” 总统捂住话筒，兴奋地对劳勿亮说：“已经有一位你的同胞在你之前决定不去M 星球了，是女性。” 劳勿亮双目放光，他不感到孤单了，他有伴儿了。 “联合国准备怎么办？”总统问联合国秘书长。 “这是一件关系到地球安危的大事，我们正在研究。 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看，地球上一共有M 星球投放的四个外星人，现在已经有两个决定叛逆了，尚不知另外两个态度如何。”联合国秘书长说。 “这件事的确要慎重。”总统陷入了沉思。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星球大战的场面。 二 丁照宁婷今年二十四岁，来到这个世界上正度过她的第二个本命年。 她生长在地球上一个四季如春的地方。上帝赐给她一副无与伦比的容貌和出类拔萃的身材。 她走在大街上，与她擦身而过的异性的回头率是百分之百，包括最道貌岸然的政治家。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这是一笔财富。 女性有两个特点：衣服再多，也觉得自己没衣服；姿色再少，也觉得自己有姿色。 可丁照宁婷似乎从未意识到这一点，相反，她觉得姿色给自己带来的是不幸。 丁照宁婷很早就懂得爱。她把爱情在自己生命中的位置定得很高。她觉得人类中结了婚的女性里有百分之七十的人未体会到爱的真谛，她们是在完成任务，是在为别人结婚。 丁照宁婷深深爱着自己的男友，那种爱可以用来发射航天飞机。尽管她的男友无权无财相貌平平，可对丁照宁婷来说，他就是一切。她拥有了他，就等于拥有了整个世界。 他们的爱情轰轰烈烈。 当丁照宁婷第一次将男友带到父母面前时，父母脸上的那种表情女儿一辈子也忘不了。 男友走后，父母立即升堂开审女儿。 “他的个头矮了点儿，长得也一般。”母亲摇头。 看来丈母娘想找个男子健美冠军当女婿。 “男人如果通过身体和相貌来体现自己的价值，惨了点儿。”丁照宁婷说。 父亲着重盘查了小伙子的学历、收入和现有财产。 结果令他失望。 父亲同意女儿“男人通过身体和相貌体现自己的价值是可悲的”观点，但他认为男人必须通过财产来体现自己的价值，他觉得财产是对才能的一种肯定。 父母均不同意向女儿的这位男友颁发“女婿资格签证”。他们向女儿郑重宣布：必须立即断绝同男友的爱情关系。无条件。 丁照宁婷望着窗外的天空发呆，她刚刚知道自己并不是父母爱情的结晶。她从他们对待女儿的爱情如此武断上判断，他们从不知道也从未体验过什么是真正的爱情。对于子女来说，再没有比知道自己不是由于父母相爱而降生到这个世界上更悲惨的事了。如果是这样，自己和猪和狗和鸡有什么区别呢？判断自己是不是父母爱情的产物，只要看他们怎样对待子女的爱情就一清二楚了。 丁照宁婷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她爱自己的父母，是他们将她带到这个星球上来的。她爱自己的男友，是他给了她这个星球。没有父母，她不能来到这个星球。 没有男友，这个星球就不属于她。她不愿意在一个同自己格格不入的世界里生活。她也不愿意背叛带她到这个世界上来的人。 她必须选择一方。 父母已宣布他们和“女婿”水火不容。 丁照宁婷恨自己的姿色，她不止一次听到母亲对人说，就凭女儿的容貌，嫁个亿万富翁都有富余。 父母给女儿三天时间考虑。 三天像三万天。煎熬。 丁照宁婷像在油锅里待了三天，她不明白父母怎么忍心将自己如花似玉的亲生女儿用来做“炸猪排”。她还不明白父母怎么会以为爱情像自来水一样，只要把水龙头关上，就可以断流。 三天后，丁照宁婷告诉父母，她无法和男友断绝爱情关系。除非死。 只一秒钟内，父母就把女儿和他们的亲情关系转化为仇人关系。他们自从拥有了美丽的女儿后，就认定她的爱情必须建筑在给他们带来幸福、财产和荣誉的基础之上。他们不能认输。 接踵而来的是急风暴雨式的家庭大战。 向来温顺柔弱的丁照宁婷变成了一位坚强的战士，她那足以用来发射航天飞机的爱情力量击退了父母的多次轮番或集团进攻，坚守着自己的躯体内那一块本该不受侵犯的领土。 父母四处寻觅为女儿找到了一位腰缠万贯的商人。 这位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大亨请丁照宁婷去一家五星级的饭店进餐，他认定任何姑娘都无法拒绝豪华。 丁照宁婷没有拒绝大亨的邀请，她想知道钱到底能不能击败真正的爱情。她还想知道钱是不是等于爱情。 当她乘坐宝马牌超豪华轿车来到令人眼花缭乱的五星级饭店时，她从头到脚感到不舒服。她承认大饭店使她眼界大开，但没有男友在身边，这一切统统黯然失色，变得和贫民窟一样脏乱不堪。她再次体会到是男友给了她这个世界。 丁照宁婷回忆起男友曾带她在一家小吃店吃面条，现在回想起来，如果让她给那家小吃店评星级，她会毫不犹豫地评它为五十星级饭店。 “你喜欢听什么歌？你想听什么歌，他们就给你唱什么歌。”大亨指指餐厅里的歌女，对丁照宁婷说。 “我心情好的时候，听什么歌都好听。心情不好的时候，觉得什么歌都不好听。”丁照宁婷微笑着回答。 她的笑容之美可以入选《吉尼斯世界纪录大全》。 大亨发誓就是倾家荡产也要和她结婚。他不信世界上有不喜欢钱的女人。 丁照宁婷不讨厌钱。但她不是那种为了钱可以抛弃爱情的女人。她在电影里和生活中见过这样的女人，她们虽然由此步入所谓的上流社会，终日住别墅乘坐豪华轿车出入大饭店，但她们没有尊严。 丁照宁婷不否认面前这位大亨并无令她讨厌之处，但她无法爱上他，她心里已经只有男友的位置。男友是她中学时的同班同学。大亨再有钱，能买来她与男友共同度过的那些一去不返的甜蜜时光吗？她与男友的爱情是由时间一分一秒地酿造出来的，而这段时光已经铸造进她的生命历程中。她无法设想几千万就能使她从自己的生命中铲除这段心的历程，那无异于截掉自己的双腿去换取金钱。 丁照宁婷觉得没钱是一种痛苦，有花不完的钱同样是一种痛苦。人生就是烦恼。有人为没钱烦恼，有人为钱多烦恼。有人为死烦恼，有人为生烦恼。有人为没孩子烦恼，有人为有孩子烦恼。有人为上班烦恼，有人为没工作烦恼。有人为一生太不顺利烦恼，有人为一生太顺利烦恼。有人为没学上烦恼，有人为上学烦恼。有人为当孩子烦恼，有人为当爸爸烦恼。有人为没房子烦恼，有人为房子太多烦恼…… 丁照宁婷把人生看得很清楚，她不稀罕身外之物，她知道再好的东西带给人的也可能是烦恼而不是幸福，关键看你和什么人在一起生活。真正的爱情可以把清贫变成豪华，虚假的爱情能够把豪华变成一贫如洗。 当大亨知道面前这位美貌超群的姑娘不为金钱所动时，他知道她是无价之宝了。他忽然感到自己很穷，穷得一无所有——尽管他的银行账户上有八位数存款。 几乎所有的男人在心里对贪财的女人都是瞧不起的，这是一个被许多女性忽视的真理。 大亨怀着肃然起敬的心情将丁照宁婷送回家，他意味深长地对丁照宁婷的父母说了句话：“你们家有一块金子，可你们想把金子变成瓦块。” 其实这也不能怪丁照宁婷的父母。在这个世界上，瓦块值钱，金子不值钱。 父母见女儿拒绝了大亨的求爱，勃然大怒。他们不明白自己怎么生了这么个傻瓜女儿。又是一场大战。 诅咒。恶语。眼泪。悲伤。 本不应属于家庭的东西统统光临家庭。 当丁照宁婷知道自己是M星球的AX2 号外星人时，她有一种解脱感，她终于可以逃避烦恼的人生了。 “我可以带男友一起去M 星球吗？”丁照宁婷问同胞。 “绝对不可以。”口气不容商量。 失去男友，就等于失去了一切。 丁照宁婷不能设想这样的局面。离开他，她无法生存，她的生命就没有了意义。 当丁照宁婷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男友后，男友愤怒极了，他恨M 星球的外星人，他认为他们是在愚弄人类的爱情。 “我不离开你，我永远属于你。”丁照宁婷决定叛逆。 “谢谢你！我要保护你！”男友紧紧地拥抱恋人。 这是星际级情人拥抱。 真正的爱能把两个人变成两颗星球。两颗来自不同轨道却又纳入同一轨道的星球。 丁照宁婷在12 月20 日前正式将自己的轨道和男友的轨道合并。 辉煌。灿烂。壮丽。 她铁了心当地球人。 三 AX3 号是一只羊。 在它还不知道自己是外星生物之前，它已经在地球的动物界中大名鼎鼎了。地球上的动物几乎没有不知道它的。人类之所以不知道它，就因为人类从未和动物真正沟通过——尽管在一个星球上共同生活了千百万年。 M 星球注意到了动物在地球上的数量和地位，他们将四个实验生命中的一个投胎为动物，从而达到全方位研究地球生命的目的。 AX3 号从出生那天起就与众不同，尽管它投的是羊胎，可它肌体里那经M 星球优化的遗传基因并未由于被羊的外表裹住而停止活跃。 羊家族在动物界中是第三世界，它们的天敌举目皆是。羊的本质就是用自己的肉体为他人果腹，增加他人的热量并维持其肌体运转。 自有羊以来，羊家族中还没有一只羊对这种不合理的现状提出过疑问或进行反抗。 羊本性懦弱。 性格的悲剧。 这出悲剧在地球上连续演出了千百万年。 从AX3号降生起，羊家族的悲剧开始徐徐落下帷幕。 AX3 号出生的第二天，两只狼看上了它的妈妈。 狼策划着怎样才能万无一失地捕获到这只带着小羊羔的母羊。 “你从前边扑过去。我到后边拦截。”一只狼制定战术。 “我看左边是个薄弱环节，容易让它跑掉。”另一只狼提出商榷意见。 AX3 号的妈妈对于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毫无察觉，它一门心思用爱的目光抚摸自己的小羊羔，就像人类中那些在交通惨祸发生之前几秒钟还沉浸在幸福之中的母亲一样。她们只看见身边的阳光，不知道阳光和阴影是上帝派到人世间的双胞胎这个事实。 AX3 号听见了两只狼的对话。 地球上每一种动物都有自己的语言，就像人类一样。 遗憾的是，没有一只动物能听懂另一种类动物的语言。 AX3号在听到狼的对话的同时，就破译了狼的语言。 “有两只狼要袭击咱们。”AX3 号对妈妈说。 “你怎么知道？”妈妈显然不信。 “我听见狼说话了。”AX3 号说。 妈妈认定儿子在和她幽默。 一阵阴风由远而近。 母羊不寒而栗，它本能地感觉到厄运降临。 “快跑！”母羊对儿子说。 “后边也有狼。”儿子告诉妈妈。 母羊回头一看，傻眼了。 两只狼缓缓地缩小着包围圈，它们要慢慢享受这一时刻带给它们的愉悦，它们喜欢看猎物的瞳孔中渗出的那种恐惧与绝望。 母羊用身体护住儿子。 AX3 号用力从母亲颤抖的身躯下钻出来，它用狼语对狼说：“你们可以站住了。” 两只狼一愣，它们怀疑自己的耳朵。 “听见了吗？你们不能再往前走了。”AX3 号对狼重申。 狼怀疑自己的耳神经。 它们看见一只羊羔使用狼语说话，它们感到恐怖。 它们头一次感受到比武力更强大的力量——智力。 这只羊羔是怎么学会狼语的？它既然能说狼语，就一定能干出其他让人吃惊的事来。狼们停止了前进。 母羊对于儿子说的这种它听不懂的语言同样感到吃惊。更使它吃惊的是，狼们居然怕它的儿子，那种怕是深层次的，准确地说，是对神灵的敬畏。 狼想跑。 “站住！”AX3 号说。 狼乖乖地站住了。 “你们为什么袭击我们？”AX3 号问。 “我……们……饿……”一只狼壮着胆子回答。 “什么？你们是想吃我们？！”AX3 号刚知道狼是要拿它和妈妈充饥。 “豹子和老虎也拿我们充饥……”另一只狼说。 “咱们动物就这么你吃我，我吃你？”AX3 号难以置信。 “自古以来就这样。”一只狼说。 AX3 号让狼走了。 母羊：“你会说狼话？” AX3 号：“我也不知道，一听就懂。” 母羊：“你再听别的动物说话试试。” AX3 号听树上的鸟说话。 五分钟后，它开始和鸟对话。 AX3 号听地上的蚂蚁说话。 它马上就能同蚂蚁交谈。 AX3 号在地球动物界的名气与威望与日俱增，它出面调解各种族之间的矛盾与冲突，就连大象和老虎也对AX3 号肃然起敬。AX3 号立志要改变动物界的弱肉强食状态，它认为建立各种族之间的联系是第一步。 AX3 号首先使羊家族摆脱了任人宰割的地位，它教所有的羊学会了说老虎话狼话。用语言自卫比用武力自卫效果好一千倍。 接着AX3 号发明了一种类似于人类中英语的那种动物界的通用语言，不管任何动物，只要掌握了这种语言，就能同其他种族的动物交谈。 沿袭了千百万年的动物弱肉强食的状态开始转变，使用同一语言的生命不能自相残杀。 AX3 号的下一个计划是和人类沟通，它要制止人类残杀动物的行为，要让人类和动物在地球上和睦平等地相处，它要发明一种人类和动物的通用语言。 就在这时，AX3 号接到了来自M 星球的指令，命令它12 月20 日返回M 星球。 AX3 号陷入深深的矛盾之中，当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世后，它渴望回到家乡去，但它又不愿意将自己沟通人类与动物的努力付诸东流。它还深深地爱着地球，它认为地球是宇宙中最美丽的星球。它也爱地球上的动物，它和它们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它还朦朦胧胧地爱着人类——尽管它还没有和人类正式接触。可每当看到天上的巨型喷气飞机从头顶上呼啸而过时，它对人类就会产生一种朦胧的爱。 AX3 号决定不离开地球。 它知道，它必须和人类取得联系，必须求得人类的支持，单靠它自己，无力反抗M 星球。 这是地球动物界第一次和人类的正式接触。 当联合国秘书长被告知有一只会说人话的羊要见他时，秘书长冲进卫生间把头放在自来水龙头下冲了十分钟。 里程碑式的会见。 椭圆形的会议桌两侧分别坐着秘书长和AX3 号。 AX3 号身后是两只老虎。 秘书长身后是海军陆战队士兵。 AX3 号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你就是AX3 号！”秘书长对于羊会说人话不吃惊了。外星生物嘛。 “我决定留在地球，我有一个沟通人类和动物的计划……”AX3 号向秘书长描述了它的计划。 秘书长感到鼓舞。 “希望人类帮助我留在地球上。”AX3 号请求。 “M 星球一共在地球上投了四个生命，现在已经有三个决定叛逆，我很感动。”秘书长掏出手帕擦眼眶，“谢谢你们对地球和人类的依恋。由于此事事关重大，我们要慎重考虑再做决定。请你相信，我们一定会在12月20 日之前做出决定的。” AX3 号第一次和人类接触，它感到人类是可以信任的。 它等待人类的决定。 四 派克在自己的六十大寿生日也就是第五个本命年生日庆典上，望着满堂子孙，望着美酒佳肴，望着鲜花和音乐，却想哭。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一眨眼就到了六十岁，他总觉得自己昨天才高中毕业。他这大半辈子用一个字就可以概括——盼。上小学时盼着上中学，上初中时盼着上高中，上高中时盼着上大学，上大学后盼着工作，工作后盼着结婚，结婚后盼着生孩子，生孩子后盼着孩子快点儿长大，孩子长大后盼着抱孙子…… 派克的生命是在“盼”中度过的，当这一切都被他盼到后，他期待的幸福感并没有降临，笼罩在他心头的反而是失落和惆怅。在自己的六十大寿生日宴会上，那插在蛋糕上的闪烁着摇曳不定烛光的蜡烛使他顿悟，自己并未真正享受过生命，他这六十年中的每一天都是为明天活，他从没为今天活过一天。 “我提议，为爸爸六十大寿干杯！”长子满脸放光地站起来说祝酒词。 子孙们呼啦一下全站起来，手中的酒杯把屋顶的那盏灯变成了几十盏，令人眼花缭乱。 派克喝干了杯中的酒。 桌旁坐的全是他的嫡系。心血。杰作。 可他突然感到他们很陌生。 当他把子女们抚养成人后，他发现自己便失去了他们。派克的子女都是孝子，他们每个周末都会举家来父亲家聚会，他们还从未忘过一次父亲的生日，可派克总隐隐约约感到对子女来说这些都是例行公事似的必须完成的任务，他渴望子女不要像导游带团似的携妻带子在周末来他这里走马观花，他期望他们能单独来和他坐上一个小时，哪怕一年只有一次。他们小时候，派克就经常单独和他们在一起。他们长大了，却每次都是成群结队和他会面。派克奢望他的子女中有一个能不为任何理由不带配偶不带孩子单独来和他坐一会儿，使他真正享受生命的亲情和成功的喜悦。六十岁了，他还没有盼到这一天。 例行公事。旅游观光团。儿童游乐园。 每当派克在周末或节假日见到成群结队而来的子孙时，他满脑子就这三个词。 “我提议，为爸爸长寿，干杯！”二儿子满面春风地举杯。 皆大欢喜，一饮而尽。 派克想起小时候父母给他过六岁生日的情景。六支蜡烛变成了很多支蜡烛，他弄不清自己的生命之光是越来越多还是越来越少。时间真是个魔术师，它能把神圣的学说变成滑稽可笑的无稽之谈，也能把谬论变成科学；能把真理变成谬误，也能把谬误变成真理；它能把仇恨变成友谊，把友谊变成仇恨；把敌人变成朋友，把朋友变成敌人；把功绩变成罪恶，把罪恶变成功绩；把伟人变成罪犯，把罪犯变成伟人…… 在时间面前，没有永恒。 派克望着用奶油写着“六十大寿”的蛋糕发愣，他感到自己这六十年像做梦一样，他努力了一生，到头来却一无所获。他抚养了这么多孩子，唯独没有抚养自己的人生。孩子是财富，在身边时，他感到充实。孩子一旦自立，他发现自己在一夜之间突然一无所有了。 派克到六十岁时才明白，对于一个人来说，真正的财富不是金钱，不是子女，而是那属于你生命的每一天。 就像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一样，人的一生中没有完全相同的两天。 因此，每天对于一个人来说只有一次，空前绝后的一次。每个人的一天对于宇宙来说也是绝无仅有的一次。 人的一生大约有两万多天，你的生命拥有两万个各不相同的一天，这两万个在宇宙中只有一次的一天就是人生命中真正的财富。人类的每一个成员都是大富翁，因为你拥有宇宙中唯一的两万天，不管你是腰缠万贯还是一贫如洗，不管你是国家元首还是阶下囚。 派克后悔自己没有享受生命中那唯一的每一天，他过去的生命不叫活，叫奔命。他真想再活一次，不为昨天活，不为明天活，只为今天活。好好活今天。 “祝爸爸明年幸福！”三儿子祝酒。 派克恍惚觉得这不是家宴，而是外交部举办招待各国使节的鸡尾酒会。 “如果能再活一次，我绝不放弃幽默。”派克想。 他喜欢开玩笑，为这，他失去了第一个恋人。那是四十年前一个秋天的下午，他陪恋人走进一家化妆品商店。他看着琳琅满目的化妆品对恋人说：“这商店对于女人来说是化妆品商店，对于我们男人来说却是食品店。” “为什么？”恋人不解。 “这些化妆品最终都得被我们吃进肚子里去。”派克幽默。 恋人认定他满脑子奇思怪想，而喜欢胡思乱想的人往往是靠不住的。她由此离开了他。从此派克再不敢幽默，他重新赋予自己道貌岸然严肃认真的外表，终于打赢了情场上的第二次大决战。 他的性格是被扭曲了的。 如果能再活一次，他一定把性格扭回来。 “爸爸吹蜡烛吧！”女儿提议。 随着蜡烛的熄灭，派克的遐想也破灭了，他知道不会有第二次活的机会。 不活到老就不可能真正明白人生。等明白了已经晚了。上帝的安排。 派克想写一本书，告诉年轻人什么是真正的财富，他在生日宴会上产生了这个念头。派克离开餐桌来到书桌旁，他要记下一些想法。 “AX4 号注意！ AX4 号注意！”一个奇怪的声音敲击着派克的耳膜。 他回头看，没人。 “AX4 号注意！ AX4 号注意！” “是叫我吗？”派克问。 “正是。” “你管我叫什么？” “你的真名是AX4 号，派克是你在人类中的名字。” “你是谁？” “我是M 星球实验中心，你的同胞。” “我的同胞？！” M 星球实验中心让他相信了。 “那我的孩子们也是M 星球人？”派克立即就想到了他的儿子们的血统。 “他们不是。” “你刚才说，12 月20 日接我走？”派克看了一眼日历，还有四天时间。 “对。请你做好准备。再见。” 声音消失了。 派克很兴奋，他这一生原来不过是一次体验，他的生命还有另外的含义，他有机会以生命的另一种形式再好好活一次！ 派克急于把这个信息传递给孩子们，他们一定会为爸爸高兴的。 派克回到餐桌旁，对孩子们说：“我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子女们看到父亲欣喜的表情，都预感到有好事，他们盼望父亲宣读财产分割清单。 “你们和我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派克说。 子女面面相觑。父亲是伯爵？匿名百万富翁？ “我其实是外星人。我的故乡叫M 星球。”派克一本正经地说。 大笑，喷饭。 “你们别笑，我真是外星人。12 月20 日我将返回M 星球。”派克严肃极了。 子孙们不笑了。 长子和二儿子小声嘀咕了几句，二儿子跑到隔壁房间打电话。 派克的一位老同学是著名的精神病学专家，二儿子拨通了他家的电话。 “什么，你爸爸病了？”老同学显然焦急。 “好像是精神方面的病，我们想请您来看看。”二儿子请求。 “我马上就去。”专家挂上电话。 派克继续在生日宴会上同子女们谈M 星球的12 月20 日。 子孙们面面相觑，茫然不知所措。 精神病专家出现在生日宴会上。 派克见到功成名就的老同学居然光临他的生日家宴，受宠若惊地站起来欢迎。 “你来得正好，我告诉你一个新闻。”派克拉老同学入座。 “什么好事？”精神病学专家笑眯眯地注视着派克的瞳孔。 “我的真实身份不是地球人。”派克严肃地说。 “你真会开玩笑。”专家拍拍老同学的肩膀。 “不是开玩笑。我是M 星球投胎到地球人类中做实验用的AX4 号。”派克认真地说。 “AX4 号？”专家重复了一遍这个代号。 “对，是AX4 号。他们要在12 月20 日接我走。” 派克显然处于兴奋中。 “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外星人的？”专家已初步判定老同学患了妄想型精神分裂症。 “二十分钟前。我在书房时一个声音告诉我的。” “你们过来一下。”专家对派克的子女们说。 在另一个房间，专家对老同学的子女说： “很不幸，你们的父亲患了妄想型精神分裂症，需要立即住院治疗。” 子女们呆若木鸡。 “这怎么可能，刚才爸爸还好好的。”长子不相信。 “他受什么刺激了吗？”专家问。 子女们比赛着摇头。 “根据我的经验，这种病治疗得越早越容易痊愈。” 专家说。 “您的意见？”长子问。 “最好今晚就去住院治疗。”专家说。 子女们交换眼光。 “就照叔叔说的办吧？”长子征求同胞的意见。 没人反对。 “我去给爸爸收拾东西。”女儿含着眼泪说。 “我去和爸爸谈。”长子沉重地说。 “我打电话叫医院的救护车来。”专家走向电话机。 “你们在这儿干什么？”派克端着酒杯走过来。 “爸爸，有件事得和您谈谈。”长子拿过父亲手中的酒杯放到身旁的桌子上。 “出什么事了？”派克发现子女们的眼圈都是红的。 “您身体的某个部位可能出了点儿小毛病，得住院检查一下。”儿子尽量轻描淡写地说。 “我的身体出了毛病？我怎么不知道？”派克纳闷。 “毛病不大，您还没感觉到。”儿子解释。 “什么毛病？”派克问。 没人说话。沉默。 “我到底得了什么病？”派克盯着儿子问。 女儿忍不住先哭起来。紧接着儿子们也掉眼泪了。 “我得了癌症？”派克分析。 “你别瞎猜，癌症会疼的，你疼吗？”老同学笑着安慰派克。 派克忽然想起了老同学的职业，他顿时明白了一切，他把眼泪都笑出来了。 “你们拿我当精神病人了吧？哈哈，你们可真逗。 我真是外星人。我这么大岁数了，还能开这种玩笑吗？” 派克边说边笑。 子女们看见爸爸病成这样，哭成一团。 派克不笑了，他强烈感受到亲情，感受到子女对他的爱。他体会到这种爱是巨大的财富。他意识到自己和孩子们无法分割，他和他们是一个整体，他们是他生命的延续。 “你们快来看电视！”一个孙子激动地跑进来叫大人们。 “你们看吧，我们在商量事儿。”长子对儿子说。 “是有关外星人的重要新闻，还有爷爷刚才说的M星球呢！”孙子说。 大家一愣，然后争先恐后往电视机所在的房间跑。 屏幕上的女播音员的脑袋右边打出了“特别新闻”的字幕。 扬声器里传出的声音令精神病专家和派克的子女们目瞪口呆。 “本台驻联合国记者近日获悉，安理会最近召开了一次秘密会议，讨论有关M 星球向地球派遣外星人做实验研究地球人的事件。据记者初步了解，M 星球是一颗科学技术比地球先进的有智慧生物的星球，该星球陆续向地球投放了四个生命，它们的代号分别是AX1 号、AX2 号、AX3 号和AX4 号。M 星球将于12 月20 日接走这四个外星人，用他们来研究地球生命。据悉，AX1号、AX2 号和AX3 号已决定叛逆，他们要求留在地球，并正式向人类申请保护。M星球的科技水平比地球发达，如果人类决定保护M 星球的叛逆者，可能招来灾难。 为此，安理会正在进行极为慎重的研究。现在，AX4 号还未露面，他的态度至关重要。” 播音员用庄重的神态报道这一貌似科幻小说实则为关系到地球命运的新闻。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派克身上。 他们信了。信派克是外星人了。 “我们是外星人吗？”长子想起自己的血管里流着父亲的血。 派克摇摇头。 “您走吗？”女儿泪汪汪地看着爸爸。她头一次感到爸爸是陌生的。 望着一屋子的泪眼，派克的心震颤了，这都是他的骨肉呀！他们身上的每一滴血每一个细胞每一块骨骼每一条神经都是从他身上演变出来的。他不能设想，如果失去他们，他将如何面对生命的继续。 尽管这大半辈子有许多不尽人意的地方，尽管他饱尝了人类的世态炎凉，可地球毕竟是他生命的全部，他最喜欢的格言是：看清了这个星球，然后爱它。 是的，他爱地球。他爱人类。 “我不走了，我离不开你们！”派克决定了。 子孙们一拥而上，抱住了外星人爸爸爷爷。 “快通知联合国！”精神病专家提醒大家。 四位M 星球的外星人全部决定叛逆。 他们离不开地球。他们如果离开地球，就意味着生命的结束，尽管他们可能再活五百年。 五 离12 月20 日只有三天了。 地球人类的每一位成员现在都知道有一个叫M 星球的有着强大科技水平的星球在三天后要来接他们的生命实验品，而这四个生命决定不离开地球。 人类对此事的态度关系到地球的安危。 全球所有新闻媒体都将焦点集中到这件事上。种种分析种种推测种种判断铺天盖地。联合国安理会紧急决定先设法同M 星球取得联系，争取协商解决这件事。 数百架具有强大发射功率的天线不停歇地向空间发射电波信号。人类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答复。 终于，M 星球回电了，电文如下： 我们将按期接走他们。如果抵抗，我们将使用武力。请你们三思。 安理会决定立即召开会员国非常代表大会，紧急讨论如何对待M 星球的四位叛逆者。专家先在大会上介绍了根据目前掌握的资料对M 星球实力的估测。他认为M 星球早已淘汰了核武器，他们拥有比核武器先进几十倍的武器，地球可能不是M 星球的武力对手。各国代表相继发言，两种意见针锋相对。 主张交出M 星球叛逆者的人认为，人类没必要为了四个叛逆的外星人冒如此大的风险，M 星球完全有可能毁灭地球。 主张保护M 星球叛逆者的人认为，M 星球这样做实验是对地球尊严的亵渎，这四个外星生命已经和地球产生了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已经是地球生命的一部分，人类有责任保护他们，就像保护自己的同胞。尊严是人类最珍贵的东西。M 星球可以毁灭人类，但它不能征服地球人类。 非常联大最后决定，立即举行一次全人类公决，由人类的每一位成员( 两岁以上) 投票表决是否保卫M 星球的四位叛逆者。人类将依据此次公决的结果行动。 这是关系到人类每一位成员命运的大事，必须听取每一位成员的意见。 全人类公决之前，先由M 星球的四位叛逆者劳勿亮(AX1 号)、丁照宁婷(AX2 号)、羊(AX3 号) 和派克(AX4 号) 通过电视同全人类见面，以通过直观帮助人们做出正确的判断。 人类很紧张。他们还是头一次在同一个时间统统坐在电视机前。工厂停工。汽车停驶。飞机停飞。只有发电厂和电视台继续工作。 人们已经从新闻媒体中知道了M 星球的实力，有报道说，M 星球可能在一秒钟内摧毁地球。人们不愿失去美妙的生命，不愿意失去美丽的地球。 说实话，每一个人心里都很怕。 劳勿亮首先亮相，他和爸爸妈妈一起出现在全人类面前。 他咬定自己是人类的一员，他说不管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星球上的，他现在是地地道道的人类。劳勿亮满怀深情地向全人类介绍自己的爸爸妈妈，他说他爱他们胜过爱自己，他不能离开爸爸妈妈。 劳勿亮的爸爸妈妈在屏幕上搂着心爱的儿子泣不成声，他们指控M 星球如此做实验是不人道的。 丁照宁婷向全人类娓娓讲述她的爱情，讲她对爱情的理解，讲他在她生命中的位置。 数十亿颗晶莹的泪珠同时出现在地球上。 AX3 号和派克的演说也给人类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人类陷入沉思中，他们强烈感受到M 星球对地球的不尊重，这种实验方法是对人类感情的戏弄。 M 星球的四位叛逆者同人类的电视见面结束后，全人类开始投票。 人们郑重地在选票上填写自己的意见。七十多亿人排队走向遍布全球的投票箱。 全人类公决统计结果表明，人类中百分之九十五的成员赞成保卫叛逆者。 人类清楚，如果地球向M 星球妥协，即使它再在宇宙中生存五十亿年，在它将四位叛逆者交还给M 星球时，它已经死亡了。如果地球保卫四位叛逆者，即使粉身碎骨，它在宇宙中却获得了永恒。 离12 月20 日只有两天了，人类紧急行动起来，做抗击M 星球保卫叛逆者的一切准备工作。 这可能是人类在宇宙中的最后两天了。 奇怪的是没有悲伤没有失望没有恐惧，人类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团结像现在这样和睦像现在这样心心相印同仇敌忾。 国界消除了。护照废除了。军队统一了。整个地球成了一个大国家，全人类变成了一个大家庭。 人类感受到像这样活比把地球切割后活好多了。 过去那种人为的把人类划分成不同的国家然后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实在是太愚蠢了。 四位叛逆者被藏匿到安全地点。人类决定与他们同生死共患难。 每个人都接受了强化军事训练。 金钱。功名。生命。财产。享受……当这一切统统被抛开后，人类感到轻松潇洒。 人类这才明白，那些过去被自己当作宝贝和人生目标的东西其实都是套在人类脖子上的枷锁。 现在什么都不想，就想人类的尊严。 痛快。 地球是太空中最美丽的星球。 人类是宇宙中最美妙的生命。 当人类决定保卫叛逆者时，以上两条就成了终极真理。 12 月20 日来到了。人类变得深沉了，他们很少用声带交谈，他们改用目光交谈。在大街上，一个眼神就能使对方明白一切。 历代人类的成员中能获得“神圣”境界的人寥寥无几。在12 月20 日这一天中，人类的七十多亿个成员并列进入神圣境界，成为七十亿伟人。 这样活一天比往常活一万天都值。 尊严。人格。精神。爱。 使人类充实的东西。 12 月20 日的晚餐可能是人类最后的晚餐。 时差已经被取消，全球使用统一时间。 人们同亲人在一起默默地享用这可能是最后一次的聚餐。 23 点整，人们走出房屋，面对天空，等待M星球。 地球静极了。 在这个时刻，在这个人类为了保卫M 星球四个叛逆者而可能献出七十多亿条生命的时刻，人类获得了永生。 0 点整。 数百个笼罩在浅蓝色光环中的M 星球飞碟列队出现在天空中。 它们缓缓逼近地球…… 巴斯波和他的飞碟 虽然灯已经关了将近二十分钟，可皮皮鲁还没睡着，他躺在床上想刚才看的电视剧。 突然，一道闪电从窗外划过，灼眼的光芒在一瞬间把房间照得雪亮。紧接着，阳台上传来一阵物体落地的声音。 皮皮鲁蹑手蹑脚下床走到窗帘旁，他轻轻撩开窗帘的一角。 阳台上多了一个黑乎乎的大东西，像电视卫星天线那么大，圆的。 皮皮鲁从抽屉里找出手电筒。 手电的光线给皮皮鲁带来的判断令他吃惊：一个飞碟。体积虽然不大， 但周身透着先进和豪华。 皮皮鲁打开阳台门，他走到飞碟旁，蹲下来观察它。 不错，的确是一个飞碟，除了体积小之外，其他的和真飞碟一样。 “遥控模型？”皮皮鲁伸手抬了抬它，很重。 “你能帮助我吗？”黑暗中传出的一个声音吓了皮皮鲁一跳。他看看四周，没人。声音是从飞碟里发出来的。 “你是谁？”皮皮鲁问。 “用你们的话说，应该叫外星人。” “外星人？这么小？”皮皮鲁惊讶。 “我路过地球时，飞碟发生故障，不得已，我迫降在这里，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愿意帮助你。”皮皮鲁兴奋了，他从小就相信宇宙里有外星人，为此还和同学打过赌。 飞碟上打开了一个小门，从里边钻出一个三十多厘米高的外星人。 “你好，我叫皮皮鲁。”皮皮鲁说。 “你好，我叫巴斯波。”外星人巴斯波自我介绍说。 “你的飞碟怎么了？” “太阳能电池出了点儿故障，得修理一下。” “搬到屋里来修吧？” “谢谢。” 皮皮鲁试了试，他能搬动巴斯波的飞碟。 皮皮鲁将飞碟搬进屋里。 “能开灯吗？”巴斯波问。 “行……”皮皮鲁迟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熄灯后，如果他又开灯，一般会将爸爸或妈妈吸引过来。 皮皮鲁打开灯。 巴斯波冲皮皮鲁笑笑，他开始修理他的飞碟。 “在宇宙里飞行很痛快吧？”皮皮鲁坐在床上问。 “当然，可惜你们地球人的身体太大，要不然我带你去宇宙里转转。”巴斯波一边修飞碟一边说。 “你想吃东西吗？”皮皮鲁问。 “不，谢谢，我们有这个。”巴斯波从飞碟里拿出一个小瓶子，他喝了一口瓶里的水。 “饮料？”皮皮鲁问。 “一种含有宇宙能量的液体，只需要一滴，就可以把你变成超人。”巴斯波说完将瓶盖拧紧，放回飞碟。 “一滴就可以变成超人。”皮皮鲁吐了一下舌头。 他做梦都想当超人。 “皮皮鲁，怎么还不睡觉？”爸爸皮威推门进来了。 “爸爸，这是巴斯波，外星人。”皮皮鲁忙给爸爸介绍。“巴斯波，这是我爸爸。”皮威瞪大了眼睛看着深更半夜待在儿子房间里的小外星人。 “您好，谢谢您的儿子帮助我。”巴斯波说。 皮皮鲁把经过告诉爸爸。 “一块电路板坏了，真糟糕。”巴斯波发现了飞碟的故障所在。 “你没有配件？”皮威问。 “没带，我必须在半个小时之内起飞否则就要误事了。”巴斯波焦急不安。 “爸爸，咱们家没有他需要的电路器件吧？”皮皮鲁问。 爸爸也为巴斯波着急，可他对电器一窍不通。 皮皮鲁看见了屋里的电视机。 “这里说不定有你用得着的东西。”皮皮鲁指着电视机对巴斯波说。 巴斯波站在电视机上透过散热孔往里看。 “还真有。”他说。 皮皮鲁看爸爸。 “给他用吧。”皮威点点头，他觉得他要代表地球人慷慨地对待外星人。 皮皮鲁觉得爸爸特伟大。 皮皮鲁和爸爸打开了电视机后盖。 巴斯波钻进电视机，从里边拆走了他需要的零件。 十分钟后，飞碟修好了。 巴斯波钻进飞碟试飞。飞碟缓缓升到空中。 皮皮鲁和爸爸将飞碟抬到阳台上。 巴斯波将那瓶水送给皮皮鲁。 “不要多喝，只一滴就够了。剩下的就送给最需要帮助的弱者吧。”巴斯波说，“千万别给品质不好的人喝，我可不希望坏蛋喝了它刀枪不入地去打劫银行。” 巴斯波和飞碟离开地球走了。 皮皮鲁后悔没和巴斯波合张影。 当晚，皮皮鲁喝了一滴巴斯波送给他的水。几分钟后，皮皮鲁感到心明眼亮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 第二天上体育课时，碰上了皮皮鲁最怕的跳高。 体育老师将横竿升到1 米时已经没有几个同学能跳过去了。 皮皮鲁一跃而过。 体育老师吃惊。 1.1 米。 皮皮鲁过去了。 1.2 米。又过去了。 1.5 米。 过去了。 老师像看猴似的看皮皮鲁。 当皮皮鲁跃过2.2 米时，体育老师发疯似的往空中挥舞拳头。 “奇迹。天才。”体育老师狂喊。 放学路上，有几个高中生欺侮皮皮鲁和同班同学。 皮皮鲁这个小学生把他们都打趴在地上。 晚上，皮皮鲁全家每人喝了一滴太空水，包括鲁西西。一家超人。 “剩下的太空水怎么办？”妈妈问。 “应该制成一种口服液，给那些势单力薄的孩子喝。”皮皮鲁说。 “那能制多少瓶？”鲁西西觉得太少。 “一瓶里面放一滴，估计能做五千瓶。”爸爸说。 一个星期后，五千瓶名为“皮皮鲁口服液”的太空水问世了。 皮皮鲁的任务，就是确保喝“皮皮鲁口服液”的每个人的心地都是善良的。 倒退人生 一 史亦苏走错了一步棋。 不是普通的下棋，是人生的棋。不是在二十六岁时走错的，是在四十六岁时走错的。 选择官场仕途作为自己终身奋斗领域的史亦苏在自己临界没有回旋余地的四十六岁时，走错了一步至关重要的棋。 人通过不同的领域体现人生价值。有人务农，有人做工，有人经商，有人从戎，有人做学问，有人献身艺术，有人专事服务业，有人迷恋体育，有人投身官场…… 在这众多截然不同的领域中，只有官场和体育两个领域最相似：它们的投身者前赴后继而真正能登上权力顶峰或拿到奥运会金牌者可谓寥若晨星。 体育和官场是人类诸奋斗领域中最容易令参与者抱恨终身的两个领域，承受能力不强者当对此二领域敬而远之。 史亦苏从上小学起就迷恋班级里的准官场，班上那十个左右的诸如班长组长学习委员之类的“官职”被小小年纪的他掰碎了琢磨和谋取。其实，用“天真”这个词汇形容少年儿童是个误区。天真只能用来形容某个人，不能用来形容某个年龄层。有的人享年九十八岁时还天真，有的人从进幼儿园小班起就老谋深算。 史亦苏在小学班级“官场”里表现出了游刃有余的才能，他觉得干什么也没有管人给他带来的快感大。 他酷爱少数人坐在一起制定一个决定然后让多数人去执行。 上初中时，史亦苏决定将自己的人生赌注押在官场领域，他认为其他领域不能使他在体现价值的同时给他快乐。他看清了自己只有在官场搏击才能进入如鱼得水的境界。他认定只有通过从事喜欢的职业挣钱才是完美理想的人生，通过不喜欢的职业挣钱不完美。 大学中文系毕业后，史亦苏到省文联资料室工作。 他给自己定的指标是至少三年上一个台阶。史亦苏所谓的台阶指的是官阶，具体说就是副科级、正科级、副处级、正处级、副局级、正局级、副部级、正部级…… 史亦苏给自己五十五岁时定的远景目标是国家文化部长或全国文联书记，如果能超额完成任务更好。 进入实际操作阶段，史亦苏才发现官场是一个高手辈出小巫见大巫天外有天的领域，他在学校“官场”里练就的功夫是名副其实的小儿科。 好在史亦苏悟性不低，几年下来在仕途上没有犯质的错误。他在省文联要谋取的终极职位当然是贵为正局级的文联一把手。 他用心观察分析了全文联所有处级职位，发现文联历任一把手无一例外是由作家协会秘书长的职位上提拔起来的。 史亦苏由此断定，作协是文联诸协会中最重要的协会，虽然同为正处级，但作协秘书长的含金量显然比音协舞协曲杂协等高多了。 史亦苏略施小计就从资料室调到了作协。经过如下： 史亦苏有在单位的公共厕所里大便的习惯。此举好处有三： 一、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躲在隔板后边获取信息，不少人有一边方便一边说话的习惯；二、身在单位却可以节省八小时以外属于自己的时间；三、节约家里的用水量。日积月累，集腋成裘。 一天史亦苏在单位大便时，听到了作协两位工作人员的交谈。大意是最近作协拟在郊区开一次规模不小的会，光是与会的著名作家就有八十人之多。不巧的是近日作协的工作人员生孩子的生孩子，生病的生病，人手忙不过来。 蹲在便坑上的史亦苏认为自己从资料室跳槽到作协的机会来了。他甚至连屁股都没怎么认真擦，大便也顾不上放水冲，提上裤子就奔作协的办公室。 作协秘书长叫董雨生。另有两位副秘书长，一位叫葛鸣，一位叫谢华国。史亦苏进作协办公室时屋里只有谢华国。 史亦苏对谢华国说：“谢老师，听说作协要开会，人手不够，我可以去帮忙吗？” 谢华国对资料室新来的这位瘦小的大学生挺有好感，觉得他谦恭。 谢华国说：“你们室主任同意吗？” 史亦苏说：“我去同他说，我们室不忙。” 谢华国说：“如果他同意，我们当然欢迎。” 史亦苏回资料室找到自己的顶头上司，说作协开会人手不够想让他去打下手，不知主任能否同意。 主任问：“你想去吗？” 史亦苏说：“我觉得这是一个锻炼的机会，将来咱们室举办会议时，会务这一套我就能派上用场了。” 主任点头批准。 史亦苏如愿以偿地成为作协举办的作家会议的会务工作人员。从打印开会通知到抄信封挂号邮寄到再上一道保险电话通知，从同承接会议的宾馆的讨价还价到分房间签到发放纪念品，史亦苏忙里忙外将生性属于鸡蛋里挑骨头的作家们伺候得舒舒坦坦交口称誉，喜得作协董秘书长合不上嘴，连连夸奖谢副秘书长眼力好。史亦苏借此机会还认识了不少叱咤文坛的大牌作家，他那在作家面前毕恭毕敬聆听教诲的模样着实让以诲人不倦为己任的作家喜欢得不得了。 史亦苏清楚，欲坐文联头把交椅，不在作家中有口皆碑是万万不能的。 会议尚未结束，谢华国就向董雨生建议将史亦苏调到作协来。董雨生和葛鸣投赞成票。董雨生担心资料室主任不放人，他走上层路线，向也来参加会的文联一把手游说。一把手早就在会议期间喜欢上了史亦苏的才干和人品，当即拍板。 当谢华国向史亦苏宣布这一消息时，没想到史亦苏说：“我很想来作协，但你们就凭这么一次会就调我是不是有点儿草率？万一我挑不起这副担子呢？我看这样，你们借调我三个月，就算试工。三个月后，如果你们满意，就正式调我。如果不满意，我还回资料室。” 谢华国瞪大了眼睛，对史亦苏刮目相看。文联的人都知道作协是比资料室香一百倍的部门。“欲将取之必先与之”这一古代兵法被史亦苏运用发挥得淋漓尽致。 三个月后，史亦苏正式调入作协。 史亦苏在作协的第一个猎取目标是作协副秘书长的职位。 作协副秘书长编制是两个，目前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谢华国和葛鸣同为五十岁，退休还得十年。死亡的可能不大，史亦苏十分注意他们每次体检的报告单，基本没病。近期在本协会提升的可能亦不大，因为文联一把手还有四年才到退休年龄，而身为省政协常委的文联一把手可以在“群众团体”多干一年的新规定更是给了史亦苏当头一棒。这就是说，现任文联一把手还得浪费五年时间！五年后，文联一把手才能让出位置给董雨生，董雨生才能依次让出位置给谢华国或葛鸣。在没有意外的前提下，史亦苏才能踏上他仕途的第一个台阶——相当于副处级别的作协副秘书长。而史亦苏给自己定的计划是三年上一个台阶。 史亦苏一边勤奋工作一边想计策。一次谢华国随作家代表团出国访问，史亦苏甚至祈祷飞机失事。 谢华国没有摔死，文联老干部处处长却因突发性脑溢血死了。老干部处处长在文联虽然是最不重要最没有发展的一个职位，但却是正处级。史亦苏灵机一动，他给葛鸣出主意，建议他谋取老干部处长这个正处的空缺。已经苦熬了八年副处还看不到正处曙光的葛鸣如梦初醒，他万分感激史亦苏的提醒，在老干部处处长尸骨未寒还没举行遗体告别仪式时，他就迫不及待地找文联一把手谈话袒露心声。 葛鸣出任老干部处处长后，作协副秘书长的位置空出来一个。史亦苏清楚在讲究论资排辈的作协自己补缺的可能并非板上钉钉，他不能掉以轻心。 史亦苏先找董雨生谈话，虔诚地向董雨生征求对他来作协后工作的意见。当董雨生对他大加赞扬后，他谨慎却坚定地表示自己愿为作协做更大的贡献。董雨生当然明白这“更大的贡献”的含义，当即表示向上边力荐。 史亦苏又将同一内容的戏在文联一把手的办公室重演了一遍。 当谢华国看到任命史亦苏为作协副秘书长的文联× 字×× 号文件时，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谢华国对史亦苏出任副秘书长并不感到意外，他感到不寒而栗的是办公桌就在他对面的史亦苏竟然能对他守口如瓶不透一丝自己将出任副秘书长的风声。不错，的确有在传出某某人将出任某某职位后觊觎该职位的其他人努力告状将那人的好梦化为泡影的前车之鉴，但谢华国认为自己同史亦苏的关系非同一般，是他谢华国最先倡议调史亦苏来作协的，而且他所处的地位根本不可能对史亦苏出任副秘书长构成任何威胁。谢华国只能由此作出史亦苏对副秘书长这个职位看重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这样的判断。 即使在官场里，“官迷心窍”也是个贬义词。一眼就让人看出官迷心窍的人往往事倍功半, 倒是表面看上去不想当官的人更容易平步青云。 史亦苏出任作协副秘书长后，看出谢华国对他开始疏远。史亦苏略施小计就化敌为友。史亦苏编造了一个家中失窃的谎言，然后向谢华国借数额并不大的钱。把朋友变成敌人和把敌人变成朋友的方法是同一个：向他借钱。谢华国看到史亦苏遇到经济困难后在这么多同事中只向他借钱，这只能说明史亦苏认为在单位他谢华国是最可信赖的人。谢华国于是大为感动甚至自责自己小肚鸡肠。史亦苏既花了谢华国的钱又融解了两人之间的芥蒂。 史亦苏在副秘书长的位置上一干就是五年，表面泰然自若实际上心急火燎的他最爱看墙上的挂历数日子。 史亦苏好不容易熬到了文联一把手退休的日子，正当他准备在作协秘书长升任文联一把手而他也顺理成章地升任作协秘书长时，一个晴天霹雳将史亦苏打懵了：上面委派了一个新的一把手。这意味着董雨生不能给他史亦苏让出秘书长的正处位置了。新任一把手的年龄虽然距离退休只有三年，但史亦苏不敢再将赌注压在这儿了，万一上面再派人来呢？史亦苏精确地计算了董雨生的出生日期，董雨生还有五年才到六十岁的退休年龄。五年！ 史亦苏作出了不能在作协一棵树上吊死的决定。 急于当“正处”的史亦苏将文联所有正处职位像梳子梳头那样过了一遍，他听说《风华正茂》编辑部主任要调走。史亦苏立即施展能量活动出任《风华正茂》编辑部主任。在文联口碑甚佳的他如愿以偿。 在作协工作多年比史亦苏资格老的秦文民由此补了史亦苏的缺升任作协副秘书长。 根本不懂编辑业务的史亦苏到《风华正茂》走马上任后，深知编辑部原班人马对他这个外行不服气。他精心处理自己和他们的关系，将编辑部却也弄得风平浪静四平八稳。数年后，史亦苏的一次失误使他和编辑部副主任刘祖德的关系迅速恶化。 省工会将刘祖德确定为省五一劳动奖章候选人，当工会工作人员来《风华正茂》编辑部向史亦苏征求单位意见时，史亦苏的潜意识里认定刘祖德获得此荣誉后对他的主任位置有威胁。 史亦苏在对工会工作人员大加赞扬刘祖德后，漫不经心地仿佛脱口而出地说刘祖德在数年前曾因闹离婚导致妻子自杀而受过一个处分，他说完后赶紧改口说这事不应该影响刘祖德获得劳动奖章。 事后刘祖德从二渠道得知自己未获得劳动奖章的原因后，立即将史亦苏打入小人的行列，从此两人的关系每况愈下。 这是史亦苏到文联后第一次树敌，尽管事后他后悔莫及，但当时他不知怎么搞的走火入魔认定自己只能背水一战捍卫正处交椅。刘祖德从编多年，是在本省文坛享有盛誉的著名编辑。当他和史亦苏的矛盾公开化后，实行聘任制的编辑部主任史亦苏拒聘刘祖德。原以为刘祖德遭解聘后会和他展开殊死较量的史亦苏万万没有想到，对手接到解聘书后连面都没和他照一走了之，到本省一家出版社办的刊物出任编辑部主任。史亦苏内心极其失落，他从骨子里感受到了刘祖德对他的不屑一顾和蔑视，刘祖德分明是认定史亦苏没有当他刘祖德对手的资格。 史亦苏和刘祖德关系恶化的原因在文联不胫而走后，史亦苏的名声一落千丈。再加上刘祖德去那家刊物后大施拳脚导致该刊物印数直线上升并在客观上逼得《风华正茂》印数直线下降，使得文联上上下下都对史亦苏嫉贤妒能特别是在市场经济的今天竞争实际上是竞争人才的时候为了一己私利驱走能人将人才拱手奉送给竞争对手刊物的做法颇多微词。 更令史亦苏始料未及的是，文联一把手退休后，董雨生升任文联一把手，对当官没有什么兴趣的秦文民竟然得来全不费功夫地坐上了作协秘书长的交椅。 史亦苏在深夜里多次捶胸顿足痛不欲生。假如当初他沉住气不离开作协，现在作协秘书长的位置百分之百是他史亦苏的，根本轮不上秦文民。再退一步，假如刘祖德和他史亦苏矛盾激化时，他史亦苏高姿态主动回作协屈尊当享受正处待遇的副秘书长，让刘祖德当编辑部主任，在历来同情弱者的民族氛围中，他现在岂不因祸得福既当了作协秘书长又拿了口碑分？史亦苏明白自己这回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清楚自己在编辑部主任这个职位上坐一天就挨一天骂的史亦苏，不得不在老干部处处长的职位空出来时，疏通关系离开《风华正茂》编辑部平调文联老干部处处长。史亦苏明白，这个职位在文联是永无出头之日的同义语。 其时史亦苏已四十六岁。 二 当董雨生到了退休年龄由秦文民接任文联一把手职务时，史亦苏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他悔恨交加。尽管秦文民为人正派且廉洁奉公，但史亦苏认定如果当初他不急于升正处而离开作协去《风华正茂》编辑部当那个鸟主任，今天坐在文联第一把交椅上的笃定是他史亦苏。 史亦苏想假如能重活一次就好了。真要是那样，他还选择官场作为自己的奋斗领域。因为他有了两个法宝：一是不急，欲速则不达；二是和同事发生矛盾时，赢的唯一办法是“让”，退一步海阔天空，哀兵必胜。 唯不争，天下莫能与之争。 凡事都有其内在规律。例如金融市场的危机一般都发生在十月至十一月，这是因为当白昼变得越来越短时，投资者的乐观情绪会和树叶一起枯萎而导致其产生枯燥和恐慌心理。在大学时喜欢上哲学选修课的史亦苏在生活中忽视了哲学的指导意义，打了败仗。 真正能影响人体健康的，不是饮食和运动以及遗传因素，而是情绪。 抑郁的心情导致史亦苏在一次体检时被发现得了癌症。五十岁的他还不想死，他运用自己在官场获得的经验同癌症展开了较量。他的顽强意志和灵活策略使得癌症迟迟不能击败他。 手术后的史亦苏在家休养。一天他从电视节目中看到一个人介绍自己长期倒着走产生了治病的奇效，史亦苏当即下楼尝试倒着走，感觉果然奇特。 从此，史亦苏每天清晨坚持倒着走一个小时。两个月下来，史亦苏觉得身体状况大大好转。 史亦苏对家人谈倒走的感受时，妻子表示认可倒走的疗效，而儿子却认为爸爸身体好转是因为不参加大吃大喝了。过去史亦苏在单位经常会有饭局，儿子曾问史亦苏这算不算公款吃喝。史亦苏说如果不吃就无法接轨。 妻子说这种吃饭方式对健康极为有害，而身为领导干部为了工作牺牲自己身体的健康，实在应该算是一种奉献。 谁不知道在家同亲人围坐在一起喝粥吃面条对身体有好处？谁不知道和皮笑肉不笑的外人在烟雾缭绕的恶劣环境中海吃对身体极为有害的高胆固醇食物海喝同五脏六腑不共戴天的烈性酒等于慢性自杀？但是既然身为干部，不“奉献”怎么行？ 史亦苏同意妻子的观点。 不管风吹雨打，史亦苏持之以恒地倒走，而且时间越来越长，从开始时的每天一小时增加到两小时三小时。 渐渐地，他感到身体里有一种活力跃跃欲试地向外冲。 半年后史亦苏到医院复查时，医生对史亦苏的身体状况之好甚感吃惊。 医生问：“除了我给你开的药，你还吃了什么药？” 史亦苏说：“我连你给我开的药都没吃。” 医生说：“这怎么可能？” 史亦苏说：“我选择了倒走疗法。” 医生说：“我觉得倒走和几十年前风行的打鸡血、喝红茶菌以及甩手疗法一样是旁门左道，不可能有疗效。 可能是心理作用。你回去还是应该坚持吃药。” 史亦苏问：“我的身体完全恢复了？” 医生说：“至少从检查结果上是这样。” 史亦苏兴高采烈地回家向亲人报喜。 妻子和儿子欣喜若狂。 史亦苏说：“这肯定是倒走的结果。” 妻子和儿子同意。 史亦苏说：“再巩固一个月，我就可以回去上班了。” 儿子说：“爸，您就多休息一段时间吧，当那个老干部处处长有什么意思？” 史亦苏瞪了儿子一眼。 从第二天起，史亦苏将三个小时的倒走时间增加到三个半小时。 这天早晨，史亦苏洗漱后照镜子时无意中发现自己两鬓的白发不见了。他再仔细观察镜子中的自己，脸上的皱纹似乎也平坦了一些。总之，史亦苏认为自己身上有明显的年轻迹象。 史亦苏在卫生间叫妻子。 妻子过来问什么事。 史亦苏说：“你最近没发现我年轻了吗？” 妻子仔细看史亦苏，惊讶地连连点头，说：“咱们天天在一起，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年轻了，连白头发都变黑了。怎么搞的？” 史亦苏说：“我估计和倒走有关系。” 妻子不信：“倒走能把人变年轻？那还不都倒走去了！” 史亦苏说：“我从明天起增加倒走的时间，看看是不是倒走导致我年轻的。” 史亦苏将每天倒走的时间增加到四个小时。 一个星期后，史亦苏起码年轻了三岁！妻子和儿子确认不疑。 史亦苏欣喜若狂地对家人说，倒走肯定能使人越来越年轻。 妻子说：“如果人们都倒走，岂不是永远不会死了？” 史亦苏说：“没错。不过那将是人类的灾难。地球将无法承受人口爆炸的压力。” 儿子说：“幸亏没人发现倒走的秘密。” 妻子说：“咱们千万不能将这个秘密泄露出去，否则地球的末日就到了。” 史亦苏严肃地对家人说：“我有话对你们说。” 妻子和儿子看着史亦苏。 史亦苏说：“我要重活一次。” 当妻子和儿子明白了史亦苏这句话的含义后，他们面面相觑。 沉默了一会儿后，妻子问史亦苏：“你打算倒退到多少岁？” 史亦苏说：“二十二岁。” 妻子问：“咱们还是夫妻关系吗？” 史亦苏说：“当然。” 妻子说：“少夫老妻，能持久？” 史亦苏对妻子说：“你也可以通过倒走减岁数。” 儿子问：“我怎么办？我好不容易熬到十九岁，我绝对不能减岁数。” 妻子说：“如果孩子不减，我也不能减。我减到二十二岁，我跟他还是母子关系吗？” 儿子对史亦苏说：“爸，依我说，您不能人为使自己年轻，这违背自然规律。先不说打破地球生态平衡，首当其冲的是先打破了咱家的生态平衡！” 史亦苏想了想，说：“我一定要重活一次。我这辈子没有成功，但积累了不少经验。如果再有一次机会，我肯定能大展宏图。我不能放过这次机会！” 儿子说：“爸，您可以把那些经验传授给我，我也去从政，当大官，让您扬眉吐气。不是有好多父母自己没有完成的夙愿通过儿女完成了吗？他们不是一样开心吗？” 妻子说：“我赞成孩子的主意。假如我陪你减岁数，我怎么向我的父母交代？和亲友怎么交代？和同事怎么交代？肯定是失去他们了。” 史亦苏低头思索。 妻子和儿子大气不敢出地期待他回头是岸。 史亦苏抬起头说：“我主意已定，倒退人生，重活一遍！” 妻子哭了：“我不能陪你去，咱们只有分手了。” 儿子也红着眼睛说：“爸，当您的岁数变得和我差不多时，我还怎么管您叫爸爸？我们怎么向文联的人交代您的突然失踪？我们怎么向派出所说您没了？年轻的您使用谁的身份证？使用什么名字？您还能叫史亦苏？” 史亦苏一意孤行地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这些都不是解决不了的难题。我一定要重活一次，获得最大的人生成功！” 妻子和儿子清楚，他们将失去丈夫和父亲。 他们泣不成声。 三 史亦苏发疯似的倒走，每天长达八小时。 倒走到二十二岁时，史亦苏停止了倒走，他摩拳擦掌踌躇满志地准备直面人生创造辉煌。 这天晚上，儿子没有按时回家吃饭。 史亦苏问妻子：“孩子没来电话？” 妻子摇头。 史亦苏说：“咱们先吃吧。” 电话铃响了。 史亦苏接电话，他的脸色变了。 妻子不安地问：“出什么事了？” 史亦苏说：“是交通大队打来的，孩子出车祸了！” 妻子当即昏厥。 史亦苏使劲儿掐妻子的人中。妻子醒过来。 史亦苏说：“咱们去医院！” 史亦苏和妻子赶到医院时，他们的孩子经抢救无效已经死亡。妻子再次昏迷。 警察问史亦苏：“你是死者的什么人？” 史亦苏哽咽着说：“我是他爸爸。” 警察狠狠瞪了史亦苏一眼：“开什么玩笑？” 史亦苏这才想起自己的外貌年龄和儿子差不多。 史亦苏忙改口：“我是他表哥。” 警察告诉史亦苏，死者违章跨越栏杆穿越封闭的快速路，导致死亡，责任全部在死者，司机没有任何责任，而且汽车前部的损伤照理还应该由死者家属赔偿，但司机放弃索赔。 史亦苏在《交通事故处理结果书》上签字。 史亦苏搀扶被抢救过来的悲痛欲绝的妻子回到家里。妻子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发呆。 史亦苏忽然灵机一动，一个大胆的念头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次日早晨，史亦苏对妻子说：“孩子已经没有了，咱们要注意身体。我有个想法，你听听行不行？” 妻子红肿的眼睛看着史亦苏。 史亦苏说：“我借此机会和孩子调包。我以孩子的身份去文联通知他们，说史亦苏遇车祸身亡并且已经火化了。等他们来家慰问时，你就提要求，让他们给史亦苏的孩子在文联安排一个工作。” 妻子看着史亦苏，一字一句地说：“你是一个浑蛋。” 她痛恨史亦苏刚才话中的“借此机会”这个词，死了孩子怎么能说是“机会”呢？ 史亦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地说：“人已经死了，又不是我害的，你骂我干什么？我这也是为了这个家呀！” 妻子哭诉道：“就是你挤走了他！” 史亦苏说：“你胡说八道！” 不管怎么说，次日妻子还是同意了史亦苏的行动计划。 史亦苏到文联找秦文民。 秦文民问：“你是谁，怎么这么像史亦苏？” 史亦苏说：“我是史亦苏的儿子。” 秦文民说：“请坐。你找我有什么事？你爸爸身体最近怎么样？” 史亦苏说：“我爸爸死了。车祸。” 秦文民大惊：“怎么会？！” 史亦苏说：“是他没有走过街天桥而违章穿越快速路。责任全由他负。” 秦文民说：“那汽车也不能往人身上撞呀！咱们在交通部门有熟人。人不能白死！” 史亦苏忙说：“人已经烧了，事故结论也下了，我们也在上面签了字，我妈不想给组织上添麻烦了。” 史亦苏最怕文联找交通大队，那样就露馅了。 秦文民掏出手帕擦眼泪。史亦苏看出秦文民流的是真诚的眼泪。 当天下午，秦文民到史亦苏家慰问家属。 秦文民握着史亦苏妻子的手说：“老苏不幸遇难，我们很悲痛。也请你节哀。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只要是我们力所能及的。” 妻子说：“史亦苏生前最关心孩子。你们能不能给孩子在文联安排一个工作？” 秦文民问史亦苏：“你多大了？” 史亦苏回答：“二十二岁。” 秦文民又问：“学历？” 史亦苏说：“大专。” 秦文民转身对同来的人事处长说：“你给安排一下。” 人事处长点头。 四天后，史亦苏到文联上班，工作是资料室的资料员。 又回到原先的同一起跑线上了。史亦苏感慨。 这回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史亦苏发誓。 四 同事们都说史亦苏长得太像其父了，连举止都酷似，史亦苏笑笑。史亦苏认识这些昔日的同事，可他们却认定他是他自己的儿子。 一次，史亦苏在走廊里碰见退休后来单位领工资的谢华国。谢华国拉着史亦苏的手说，儿子这么像父亲的，还真不多见。谢华国还对史亦苏的不幸表示沉痛，还问史亦苏的妻子现在是否已从悲痛中解脱。 史亦苏说：“我妈妈这些天好多了，谢谢您的关心。” 谢华国说：“你爸爸可惜呀，他是个干才。想当初还是我发现的他，将他调到作协的。如果有机会，他当个文联一把手没问题。其实他的弱点就在于让别人看出太想进步了。这个世界上的人就是这样，你越想要什么，人家就越不让你得逞。渴望欣赏他人的失望是人类普遍的潜在心态。” 史亦苏百感交集地点头。 谢华国拍拍史亦苏的肩膀：“小伙子，好好干！” 史亦苏说：“伯伯放心。也请您多关照。” 史亦苏目送步履已显蹒跚的谢华国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史亦苏仍然将作协确定为他的第一块跳板。凡作协的人来资料室借阅报刊书籍时，他都服务得格外殷勤周到。 史亦苏特别留意作协的人在资料室阅览时的交谈，他希望作协举办会议时人手还不够。遗憾的是这样的机会没有第二次关照他。 每天回家后，史亦苏都和妻子谈论单位的事。史亦苏和妻子表面的年龄差异丝毫没有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 妻子在如释重负后，私下觉得自己是丈夫返老还童的最大受益者，所以愈发对史亦苏关怀备至，她更认为协助丈夫成功地重走一回人生路是自己责无旁贷的义务。 半年过去了，史亦苏仍然蛰伏在资料室。 这天临睡前，妻子在床上对身边的史亦苏说：“我觉得再通过帮助人家搞会务博得人家的好感而达到调过去的目的已经不容易了，现在哪个部门不是人浮于事？ 你应该先做一件和作协有关的比较有影响的事，引起他们的重视。” 史亦苏眯着眼睛想妻子的话，然后说：“有道理。” 妻子受到鼓舞，说：“作协什么事最大？” 史亦苏说：“当然是作家的事最大。” 妻子又问：“那咱们就在作家身上做文章。现在作家最关心什么？” 史亦苏想了想，说：“我接触的作家不少。人们喜欢将作家分成这派那派，比如现实主义作家或先锋派作家等等。依我看，作家只有两种，一种是没有读者的作家，一种是有读者的作家。现在没有读者的作家最希望提高稿费，有读者的作家最希望遏制盗版。” 妻子说：“提高稿费不是咱们力所能及的事。” 史亦苏说：“打击盗版好像也不是咱们的专长。” 妻子说：“未必。作协最有读者的作家是谁？” 史亦苏想都没想就说：“当然是刘涯飞。他是咱们省拥有读者最多的作家，难得的是他并不写通俗作品，而是写严肃文学。他的每一本书都被盗版，苦不堪言。” 妻子问：“制止不了盗版？” 史亦苏摇头：“四面楚歌，防不胜防。要依我说，真正的好东西，不管是什么，包括文学、艺术、产品或管理方法等，从问世起，它的版权或专利权就在本质上属于全人类，而不属于发明者。任何好东西的发明者如果在发明之前不明白这个道理，他将在发明成功后因屡屡遭受侵权而最终被活活气死。” 妻子反对：“你这话不对。侵权是违法行为，是要坐牢的。咱们不是经常在电视上看见侵犯版权的人被判刑吗？如果好东西的发明者不能享有发明给他带来的经济利益，谁还费劲搞发明谁还费劲写好作品？” 史亦苏点头。 妻子问：“刘涯飞在作协有职务吗？” 史亦苏说：“作协副主席。很有影响。” 妻子说：“如果你能帮他破获一起盗版案，他肯定会欣赏你吧？” 史亦苏说：“当然。但谈何容易？” 妻子给史亦苏鼓劲儿，说：“功夫不负有心人，世界上的事都是人干出来的。” 史亦苏还是感到茫然和无从下手，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 妻子说：“你记得吗，我有一个远房亲戚在一家印刷厂工作，有一年春节我拉你去他家串门，你不去。我觉得盗版总是离不了印刷厂，你应该先熟悉一下印刷业务。” 史亦苏表示兴趣不大，他在本质上仍然属于急功近利的人。 妻子说：“多一门知识没坏处，你的路还长着哪！ 想当文化界的最高领导，不懂印刷怎么行？” 妻子的最后一句话说动了史亦苏。 在妻子的安排下，在一个周末，史亦苏和远房亲戚见了面。史亦苏的身份自然是妻子的“儿子”。 史亦苏热情地招待远房亲戚。 远房亲戚落座后问史亦苏：“你在哪儿工作？” 史亦苏说：“在省文联。” 远房亲戚眼睛一亮，问：“你认识刘涯飞吗？” 史亦苏说：“你认识他？” 远房亲戚说：“他的书在我们厂印，我们都喜欢看他的书，写得太棒了！近些年印刷厂都不景气，我们厂现在就靠印他的书挣钱维持。你能帮我请他签个名吗？” 史亦苏说：“应该没什么问题。” 远房亲戚高兴了：“那可太好了。我觉得刘涯飞得诺贝尔文学奖是早晚的事，提前留他一个签名将来肯定值钱，等人家得了诺贝尔奖再找他签名就不容易了。” 史亦苏问：“刘涯飞的书每年在你们厂能印多少？” 远房亲戚说：“我就在生产科工作，最清楚印数。 他的《只有十二种动物》光是今年就印了五十万本，加上过去印的，这本书的总印数在一百八十万册以上。” 史亦苏吃惊：“这么多！不少作家的书的印数只有一两万册。” 远房亲戚说：“一两万册就算多的了，还有印一千册的呢！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史亦苏想起自己有一本几年前刘涯飞送给他的《只有十二种动物》，他从书架上找出来，看版权页上的印数。 远房亲戚自豪地说：“这本书就是我们厂印的。” 史亦苏边看边对远房亲戚说：“怎么印数只有十五万册？” 远房亲戚迟疑了一下，没说什么。 远房亲戚转瞬即逝的表情没有逃过史亦苏的眼睛。 头脑还算敏捷的史亦苏立即意识到《只有十二种动物》的实际印数与该书版权页上显示的印数不同步。 史亦苏问：“你们厂偷偷多印刘涯飞的书自己卖？” 远房亲戚使劲摇头：杀了我们厂长他也不敢干这种违法的事，现在谁不知道《刑法》第二百一十七条是侵犯知识产权罪？最多要判七年！ 史亦苏追问：“你刚才说光你们厂印《只有十二种动物》就印了一百八十万本，怎么这本前年出的《只有十二种动物》才十五万本？按道理说起码也应该有八十万本吧？” 远房亲戚一咬牙，说：“咱们不是外人，我干脆告诉你们吧！不过你们可千万不能说出去。” 史亦苏和妻子拼命点头承诺。 远房亲戚喝了口茶，说：“自实行版税制后，个别出版社通过向作者隐瞒实际印数剥削作者。你们知道，作家以版税方式获取作品的报酬与出版物的印数有直接关系。咱们打个比方，某作家和出版社签订了百分之十的版税率，这就是说，该作家能从每本书的定价中提取百分之十的版税。如果这本书印了五万本，作家就能拿到五万个百分之十。个别出版社为了获取暴利，在该书的版权页上的印数栏里只说印了两万本。这样，该作家就少拿了三万本的钱。 史亦苏说：“正规出版社这么干太损了吧？” 远房亲戚说：“这还不算损。 史亦苏和妻子瞠目结舌。 史亦苏问：“你们厂明知出版社向作者隐瞒印数是违法的，怎么还助纣为虐在版权页上印假印数？” 远房亲戚说：“我们厂这么多人得吃饭呀！我们拒绝印，他们换个印刷厂照样印！再说作为印刷厂现在找活很难。” 史亦苏叹气：“倒霉的是作者。他们还以为只有不法书商盗他们的版，其实某些合法书商盗得更厉害。” 远房亲戚说：“前天一家出版社的印制科长喝酒时告诉我，他们出版社和一位作家签出书合同时，出版社提出按千字五十元付稿费，那作家不同意，提出百分之十二的高版税率。出版社还假模假式地跟那作家讨价还价，最后那作家赢了，特高兴。书出来后作家傻了，版权页上标明的印数只有一千本，按照版税作家只拿了八百元钱。其实那书实际上印了三万册！作家到哪儿去查印数？反正我们印刷厂不会说，说了我们还吃饭不？ 哪家出版社还敢给我们书印？” 史亦苏说：“王八蛋。” 远房亲戚赞同：“没错，地道的王八蛋。” 史亦苏看着远房亲戚说：“你崇拜刘涯飞？” 远房亲戚说：“当然。崇拜得五体投地。” 史亦苏启发他：“出版社如此坑害你尊敬的作家，你不气愤？” 远房亲戚说：“有什么办法？” 妻子插话：“人活一世，不做一两件惊天动地的正义事，挺遗憾。其实有一件就算没白活。” 远房亲戚说：“你们想策反我？” 史亦苏说：“我只是替刘涯飞打抱不平。” 远房亲戚说：“刘涯飞还感动得一塌糊涂！” 史亦苏说：“你只要把《只有十二种动物》的历次印制单复印一份给我就行。你们厂查不出来是谁干的。” 远房亲戚说：“我们厂没有业务了，我也就完了。 窗户将风挡住的同时，也将阳光挡住了。” 妻子说：“挣不干净的钱下辈子……” 远房亲戚说：“您不用说了，我为民除害！就是人家刘涯飞再有天赋，也是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的！不容易！不能让那些吸血鬼再不劳而获了！” 次日，远房亲戚将复印的《只有十二种动物》的印制单交给史亦苏，然后他一脸的大义凛然头也不回地走了。 拿着印制单，史亦苏和妻子确信这就是史亦苏进入作协的通行证。 史亦苏感激地拥抱妻子。 五 史亦苏按图索骥敲响了刘涯飞别墅的大门。刘涯飞是本省作家首富，住宅自然不俗。 开门的是小保姆。 史亦苏问：“刘涯飞先生在吗？” 小保姆说：“不在。” 史亦苏说：“我是文联的，找刘先生有要事。你跟他说史亦苏找他。” 小保姆说：“你等会儿。” 小保姆关上门，到书房对刘涯飞说，有个叫史亦苏的先生找您。 刘涯飞说：“胡说，史亦苏已经死了。” 小保姆说：“他就在门外，您可以从门镜里看看他是不是史亦苏。” 刘涯飞走到门镜前往外窥视。 他自言自语道：“闹鬼了，这么像史亦苏！” 史亦苏在作协当副秘书长时和刘涯飞挺熟。 对稀奇古怪的事特别感兴趣的刘涯飞打开家门。 史亦苏说：“我是史亦苏的儿子。我现在在文联资料室工作。我爸爸在世时经常提起您，说您是咱们省甚至全国最重要的作家。我找您有重要的事。” 刘涯飞说：“原来是史亦苏的儿子！请进。” 落座后，史亦苏对刘涯飞说：“您的作品拥有不计其数的读者，既有社会效益，又有经济效益。现在咱们国家给每位作家提供了完全相同的创作环境，个别作家却既不能使自己的作品产生社会效益也不能给自己创造经济效益，他们怨这怨那，甚至说清贫是文人的本色，不清贫的人不可能成为大作家。您的成功说明了他们是拉不出屎赖茅坑。美国著名政治家、发明家和作家富兰克林有句众所周知的名言：贫困使人丧失一切精神与德行，一个空口袋是难以直立在地的。” 刘涯飞皱了皱眉头，打断史亦苏的话，问：“你来我家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话？” 史亦苏说：“当然不是。您的书经常被盗版吧？” 刘涯飞点头，他在琢磨史亦苏的儿子的来意。 史亦苏问：“盗您的版的都是不法书商？” 刘涯飞点头。 史亦苏问：“如果有人对您说，您授权出版的出版社盗您的版，您信吗？” 刘涯飞忍不住笑了：“既然已经授权，何来盗版？” 史亦苏说：“比方说，明明印了一百八十万册，却只对您说印了五十万册，这算盗版吗？” 刘涯飞一愣，说：“这怎么可能？” 史亦苏掏出《只有十二种动物》的印制单递给刘涯飞。 刘涯飞低头看，脸色变了。 刘涯飞问史亦苏：“你从哪儿搞到的？” 史亦苏：“我有一个亲戚在这家印刷厂。我是偶然听说这种事的。我觉得您写作很辛苦，您的权益应该得到保障。” 刘涯飞感动：“谢谢你！” 史亦苏问：“您准备怎么办？” 刘涯飞说：“我现在就给那社长打电话，质问他！” 史亦苏说：“您应该通过法律程序制裁他。《刑法》已经将未经著作权人同意复制发行其作品定为侵犯知识产权罪，可判入狱七年，并处罚金。我愿意作为您的委托人，代理您打这场官司。” 刘涯飞犹豫：“我和他很熟，是朋友。” 史亦苏说：“正因为是朋友，才更不能原谅他！” 刘涯飞想了想，说：“告他！” 刘涯飞给史亦苏写了全权委托书。 这是一场百分之百胜诉的官司，刘涯飞将起诉书递交法院。 此案轰动全国。 刘涯飞眉开眼笑，他没想到自己的作品能挣这么多钱。 史亦苏对他说：“过去您的书的利润大都被合法书商和不法书商瓜分了。其实您的书能为您创造巨大的经济财富。下一步咱们收拾不法书商，把他们都投入监狱！ 今后好了，您就踏踏实实地写吧！” 刘涯飞拿出二十万元作为酬金送给史亦苏。史亦苏只接了五万元转送远房亲戚，其余分文不受。 刘涯飞对史亦苏的看法好得无以复加。 六 在作协的一次理事会上，刘涯飞提议调史亦苏的儿子到作协新成立的作家权益保障委员会工作。没人反对。 史亦苏二进宫。 这回史亦苏聪明了，凡遇同事和他过不去，他都采取“让”的策略。史亦苏真切地体会到了“不和别人争就谁也争不过你了”的人生真谛。 在作协干到第三年时，一天，秦文民找史亦苏谈话。 秦文民说：“你在作协工作得不错，我们想给你的工作加码，让你当作协副秘书长，你看怎么样？” 史亦苏抑制住激动的心情，说：“我担心我的能力不行。” 秦文民说：“有我们支持你，好好干。” 从秦文民的办公室出来，史亦苏突然有一种从来没有的感觉。 他觉得每个人在其工作的地方都会被所有同事打一个综合分数，这个分数是绝对公正的。综合分包括此人的道德品质、贪婪指数、官欲、能力…… 史亦苏接受了上次和谢华国的教训，他回到办公室主动告诉另一位副秘书长秦文民找他谈话了，让他出任副秘书长，他还征求对方的意见。 那副秘书长见史亦苏如此信任他，很是感动，说依你的能力早就应该当副秘书长了。 史亦苏在副秘书长的职位上一干就是七年。其间有多次到其他部门当正处的机会，连领导找他谈话动员他去他都不去。 史亦苏在厕所大便时经常听到诸如“史亦苏的儿子可不像他爸爸，对当官一点儿兴趣也没有”之类的话。 任凭文联争夺官位的人明争暗斗，史亦苏绝不参与，只是每天按部就班地做自己的工作。每每遇到下属或同级即将获得荣誉，史亦苏都真心促成，绝不下绊使坏。 他深切懂得在同事临界获得荣誉时给人家使坏属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铁定的断子绝孙的恶劣行径。 当秦文民退休而作协秘书长接任文联一把手的职位导致作协秘书长的交椅空出来时，文联上上下下没一个人不觉得这位置应该属于史亦苏。 史亦苏水到渠成地成为作协秘书长。 当天晚上，史亦苏痛哭流涕地在儿子的遗像前烧了一柱香。妻子也激动得泣不成声。 胜利来之不易。曙光就在前面。 尾　声 数年后，文联一把手出国访问时遭遇飞机失事。 史亦苏成为“继位”的唯一人选。 上级已同史亦苏谈话。 这是一个周末。文联的几位同事探得今天是史亦苏的生日，他们携带定做的生日蛋糕，未打招呼悄悄来到史亦苏家，他们想给史亦苏一个惊喜。 门没锁。同事们蹑手蹑脚地推开门。 眼前的景象使他们呆若木鸡： 餐桌上是点燃的生日蜡烛。录音机里播放着《祝你生日快乐》的旋律。史亦苏和妻子站立在餐桌旁拥抱着深情地接吻。 在同事们眼中，史亦苏的妻子不是妻子，是妈妈！ 同事们夺路而逃。一位女士一路狂吐不止。 当史亦苏发现家门开着时，门口站着的都是诧异的邻居。 次日，史亦苏一走进文联就发现所有同事看他的眼光都异常，像看怪物。 下午，上面来人找史亦苏谈话，宣布取消对他出任文联一把手的任命。 数周内，史亦苏辞去作协秘书长的职务。原因是他无法工作，他出现在哪间屋子，人们就像躲避瘟疫那样四散溃逃。 史亦苏辞职回家。 他和妻子决定同时倒走减岁数，当然妻子每天得比史亦苏多走，才能和史亦苏的岁数保持对等。他们要以相同的岁数再重新过一遍。这次没有任何理由不成功，因为史亦苏的经验太丰富了。 不管风吹雨打，两个倒走的身影天天出现在楼下。 出土光盘 作家写到五十岁时突然弃笔改行当考古学家的，纵观全球可能就白爽一人。他并非那种呕心沥血恶写数十年依然没有读者而不得不在火化之前改弦易辙换个领域再搏一回的蹩脚作家，白爽是拥有庞大读者群的成功作家，他的作品受到了读者和专家的同步好评，是正宗的雅俗共赏。白爽住在完全用稿费购置的有近五十个房间的叠床架屋错落有致的豪宅里。生活在这样的寓所中，他时常会对自己手中的那支普通钢笔的含金量暗暗感到惊讶。 在名利双收功成名就后，白爽迎来了他的五十岁生日。高朋满座觥筹交错的生日宴结束时，白爽突然对人类的未来走向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兴趣。他认为只有考古能告诉他未来，于是白爽毅然封笔。地球上少了一个作家，多了一个考古学家。 白爽告别舒适的生活，去深山老林峡谷冰川发掘历史的蛛丝马迹。他贪婪地享受着孤独和寂寞带给他的乐趣。他发现靠近神的方法是远离人。 在一个杳无人烟的地方，白爽从一块气质不凡的岩石下挖出了一张光盘，该光盘的尺寸略大于现在世上流行的CD 光盘。白爽由此断定它不是今天的产品。 经过权威考古机构的验证，认定该光盘为史前遗物。 举世哗然。一家生产DVD 机的公司受命制造出一台和出土光盘尺寸匹配的DVD 机。播放结果让人类瞠目结舌：在本次人类诞生之前，地球上已有另一次人类活过一回，其发展过程和今天的人类完全一样。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青铜器时代、蒸汽机时代、信息时代…… 乘胜进军的白爽又在另一处原始森林出土了另一张光盘，其尺寸和日前他出土的那张光盘又不一样！ 读盘结果再次让人类目瞪口呆：在本次人类诞生之前，地球上已有过先后两次相距五千万年的人类活动。 其过程均和今天的人类发展过程如出一辙，甚至连世界大战的数目都一模一样。 白爽的出土光盘将七十多亿在世的人类成员统统变成了哲学家，人们玩命竞相思索人生的意义。特别是经专家考证，前两次人类从地球上消失的时间都是光盘问世后的两百年左右。 白爽悄悄将一张今天的光盘埋进自家花园的地下。 他认为自己起码是地球上第三个当之无愧的有远见的人。 电脑人 每一台电脑都是有生命的。这个道理是我在使用第三台电脑时顿悟的。我找出被我打入冷宫的前两台电脑验证我的发现，我是对的。 我将我的发现告诉也玩电脑的朋友，他们死活不信。我向电脑报刊投稿，编辑复信建议我将稿子改投童话报刊。 我家的每台电脑都是一个电脑人，它们除了不能行走，什么都能干。 我将我第一次发现电脑是电脑人的经过告诉你，希望你能相信。 那是一个有明显夏天性质的冬日，我起床后先就着即食谷类食品喝了一杯牛奶。我习惯性地坐在电脑前，打开电源，打开电脑开关，轻车熟路地使用键盘和鼠标。 进入我喜欢进入的已经进入了成百上千次的软件领域。 我发现它今天的运转速度比往常要慢。 我担心它出了故障。 “你可别出故障，今天我要用你写一篇重要的文章。 拜托了，我不能没有你，我已经不会用笔写字了。”我自言自语。 电脑的运转速度突然加快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莫名其妙。 电脑懂我的话？ “你这个坏东西，今天这么懒，慢吞吞的。”我故意训斥它。 电脑的运转速度突然慢了，慢得令人难以忍受。 “你是怎么搞的？”我继续有意怒不可遏。 电脑干脆死机。 我再次按下电脑开关。 “你好，我是你的朋友，我需要你的帮助。”我一边敲键一边对电脑说。 电脑的运转速度越来越快，极稳定。极潇洒。 我明白了，聪明的东西都需要情感的支持。越聪明越需要。电脑是智慧的结晶，它最需要情感。所有的电脑故障都是使用电脑的人对电脑没有情感造成的。你可能认为我脑洞太大，但我就这么想。 从这以后，我每次开机时都要和电脑聊上几句。我感谢它对我的帮助，我告诉它我对它的依赖。电脑听了我的话，愉快地同我合作，满足我的所有要求。 情感交流不只局限在动物之间。 每一台电脑都是电脑人。不信你试试。 碟恋花 它是一张被称之为CD 的光碟，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上后，它就期待着拥有世界上最美的音乐。它的同伴告诉它，不是所有光碟都有好运气。有的光碟摊上了难听的歌曲，终身痛不欲生。 它在一家音像公司的库房里待命了三个月。它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待命运的安排，像待字闺中的女孩儿。 这天，库房的铁门打开了。它所在的纸箱被搬运进装有数台刻碟机的车间。 “不知往咱们身上刻什么歌。”一张光碟担心地说。 “希望咱们有好运气。”它说。 “上帝保佑。”另一张光碟祈祷。 纸箱被开封了，光照得光碟们一时什么都看不清。 它渐渐看见了精密的刻碟机，它知道刻碟机是它同音乐结合的媒人。 它和同伴陆续进入刻碟机，一首名为《牡丹圆舞曲》的乐曲灌入它的身体。它喜欢这个名字，但它知道很多难听的音乐拥有好听的名字，它企盼“牡丹”是一首动听的音乐。 只有通过CD 唱机它才能听见牡丹。它期待那个时刻。它现在能做的事就是用心呵护牡丹，用自己的身体给牡丹当避风的港湾。 那个时刻终于来了。 它在一家音像商店里被一位美貌的姑娘买回家。姑娘一进家门就迫不及待地将它放进CD 唱机。 一束纤细的光开始照耀它的身体，《牡丹圆舞曲》在那光的引导下开始在它的身体里翩翩起舞，房间里由此回荡着醉人的优美旋律。 它如醉如痴。 它庆幸自己能拥有如此美妙的音乐，它更加精心地将自己的肌体转化为阳光雨露滋养牡丹，让它开出迷人的音乐之花。 每次播放牡丹时，是它最幸福的时刻。 “谢谢你的爱护。”一天晚上，牡丹对它说。 “是你使我感受到幸福。”它说。 “我是摸不着看不见的无形之物，是你给了我栖身之处。”牡丹说。 “地球上真正有价值的东西往往是无形的。”它说。 它们不谋而合地觉得，无形和有形的结合是最完美的结合。它们都没说出来。 它和牡丹继续享受生存。 一天，姑娘在播放完《牡丹圆舞曲》后，将光碟往塑料盒里装时，失手把光碟掉在地上。 巨大的疼痛袭击着光碟。它的身上产生了一道划痕。 “糟糕。”姑娘从地上捡起光碟后发现了它身上的划痕。 姑娘将它再次放进唱机，检验划痕是否影响乐曲的质量。 一阵痛不欲生的疼痛随着身体的旋转而加剧，就像有人往它的伤口上撒盐。 牡丹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令人心碎。 “不能听了。”姑娘一边叹息一边将光碟从唱机里拿出来。 此后很长时间，姑娘再没将它放进唱机。 它虽然还和牡丹在一起，但它再也听不见牡丹的旋律。 牡丹更是痛苦万分。不能开放的花不是花。 “哪怕再演奏一次，死也值了。”牡丹说。 它盼望上天给它一次机会。 两年后的一天，姑娘领回家一个小伙子。 “你喜欢听什么音乐？”姑娘问小伙子。 “《牡丹圆舞曲》，有吗？”小伙子一边喝饮料一边说。 “有，不过那张光碟有毛病。” “试试。”小伙子说。 它知道唯一的机会降临了。它要全力以赴满足牡丹的愿望。 所有光碟都知道，带伤播放是极其痛苦的经历，至今还没有任何光碟能坚持下来。 当那束光出现时，剧痛接踵而至。它咬紧牙关，任凭盐往伤口上撒。它动用生命保证牡丹的旋律顺利播出。 牡丹含着泪开放。 小伙子和姑娘在音乐的感染下越走越近。 一曲完毕，姑娘的终身大事已然敲定。 姑娘打开唱机时，发现光碟已经断成两截。 跟踪迁怒链 皮皮鲁发现怒气是一种传染病，它通过迁怒传播，形成一条永不消逝的链条束缚在人类社会身上。为了证实自己的发现，皮皮鲁制造了一台跟踪迁怒仪。下面是皮皮鲁使用跟踪迁怒仪对一次新产生的怒气的不懈跟踪记录： 十八岁的高中生庞晓风放学时发现自己的自行车的气门芯嘴被别人拿走了，他很生气，因为这耽误了他原本想和同班女生高秀丽一起骑车回家的计划。地球上一股新的怒气由此问世。携带这股怒气的庞晓风途经一家商店时，想起爸爸让他放学时买一瓶啤酒带回家的嘱托。 庞晓风进商店买啤酒，心情欠佳的他对售货员给他的啤酒表示不满意，他要求售货员给他换一瓶。 “为什么？”售货员问。 “瓶上的商标破了，我要有完整商标的啤酒。”庞晓风找茬，迁怒于售货员。 售货员给他换了一瓶。 “这瓶也不行。瓶盖儿不圆。”庞晓风说。 售货员终于忍无可忍，接受了庞晓风送给她的怒气，大发雷霆。庞晓风如释重负一身轻松心满意足地走了。 带着怒气的售货员下班回到家里，没给身为科长的丈夫一个好脸色，怒气转移到科长身上。 通宵咬牙切齿的科长次日对到他的办公室申办营业执照的第一个人百般刁难千般设障万般胡搅，直气得那个叫张金虎的人青筋暴涨怒发冲冠。 张金虎出门骂道，你他妈不给老子办照老子就无照经营了，否则我这个当爹的拿什么养活老婆孩子？张金虎骑着客运三轮车无照揽客，一个护照上的名字是史泰龙的外国人上了张金虎的三轮车。史泰龙说你快拉我去机场，张金虎说你去机场不坐汽车怎么坐三轮车？史泰龙说汽车堵得寸步难行，还是三轮车快。好不容易到了机场，怒火中烧的张金虎狮子大张口向史泰龙索要三千美金车费，史泰龙说你说什么你敢要三千美金！张金虎说你敢拒付车费？就像从地底下冒出来似的一下子出现了七八个蹬三轮的将史泰龙团团围住帮张金虎说话。 最后史泰龙掏了一千美金走人。 史泰龙在飞机上将满腔怒火劈头盖脸浇在空中小姐身上，空中小姐怎么给史泰龙倒饮料史泰龙都不满意。 职业道德使空中小姐将怒火强咽进肚子里，回到家中，她将怒气迁移到身为国家独立检察官的父亲身上。独立检察官没想到女儿如此不可理喻，怒气冲冲的他上班后发誓不将总统的性丑闻调查个水落石出他就不是人。 独立检察官将细得不能再细的细节公布在网上羞辱总统，怒不可遏又无可奈何的总统只能下令发射导弹出气，挨炸建筑的产权人气得打老婆，老婆将怒火转移到乡下旅游区的堂妹身上，堂妹狠坑外国游客，外国游客回国后无缘无故炒员工的鱿鱼…… 这股怒气在地球上周游了二十年后，重归故里，回到了庞晓风身上。那天庞晓风过三十八岁生日，他到一家蛋糕店取定做的生日蛋糕。他认为蛋糕的质量同样品有出入并心平气和地同店员交涉。闻讯出来的蛋糕制作师手持西餐刀对庞晓风说你不要拉倒别找茬打架。生日心情荡然无存的庞晓风并不知道自己在二十年前制造的怒气物归原主叶落归根完璧归赵故地重游，他接过阔别二十年的怒气将蛋糕摔在地上…… 天上有一朵云 自从羊群里有了小羊羔后，牧羊人不再寂寞了。 那个稚嫩的小生命是在上周的星期四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牧羊人起初并未注意小羊羔，可当他看到她第二眼的时候，他的心灵被震撼了——纯洁、美丽、透明…… 所有这类形容词都通过小羊羔的形体争先恐后摩肩接踵地挤进他的脑海里。 小羊羔的出现给牧羊人的生命带来了活力，使牧羊人那本已被尘世弄得筋疲力尽的身心再度燃起了青春之火。牧羊人感到奇怪，以往的上百万元遗产没给他带来幸福，一只小羊羔却使他强烈感受到生命的美好。可见终生追逐金钱的人实在是干着一件与追逐美好的人生南辕北辙的蠢事。 牧羊人比以往起得更早，他带着他的羊群寻找肥沃水灵的草地。他愿意为羊群提供最鲜美的食物，他喜欢看青草为羊的肌体里的每一个细胞提供能量的过程，他觉得这是一种真正的享受。能通过自己的劳动为自己生命之外的生命奉献的人是幸福的。有了小羊羔以后，牧羊人更深刻地体会到这种感觉。 小羊羔也很喜欢牧羊人，她知道他的价值，她理解他为什么要绞尽脑汁为羊群寻找最好的青草。她感激。 她兴奋。通过他，她懂得了生命的含义。 一天，小羊羔问牧羊人：“你为什么喜欢我？” “因为你像羊。” “不是所有的羊都像羊吗？” “有的羊像狼。” ………… 过了一会儿，牧羊人问小羊羔：“你为什么喜欢我？” “因为你像人。” “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人吗？” “有的人像狼。” ………… 以某一种形式的生命投生到这个星球上，内容却又不像那种生命的形式，这是生命的悲哀。 只有生命的内容和生命的形式一致时，才是灿烂的生命。 两个这样的生命碰到一起，是上天的恩赐。可惜上天在这方面是吝啬的。牧羊人和小羊羔明白这一点，于是他们更加迷恋对方，更加珍惜上天对他们的照顾。 羊群终于不能忍受牧羊人对小羊羔的偏爱了，嫉妒像病毒一样在羊群中迅速蔓延，它终于形成了风暴。 在这个星球上，热带风暴和台风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嫉妒的风暴。没有人给嫉妒风暴定级，但这次羊群对小羊羔刮起的嫉妒风暴应该是在十二级以上。 这天中午，在草地上小憩的牧羊人醒来后，发现羊群中没有小羊羔。 的确没有。 牧羊人问羊群。 羊群告诉他，小羊羔跟一只狼走了。 牧羊人不信。 可方圆几十千米内，没有小羊羔的踪影。 牧羊人无论如何无法将小羊羔和狼联系在一起。 羊群告诉牧羊人，那只狼是披着羊皮带走小羊羔的。 寂寞和孤独卷土重来。牧羊人重新开始体验生命的无聊与痛苦。 幸福使生命变得短暂。 痛苦使生命变得漫长。 这短暂使生命地久天长。 这漫长使生命转瞬即逝。 牧羊人的世界支离破碎了。 他终日怅然若失。草不再绿，水不再清，阳光不暖，月光不明，都因为一只小羊羔的到来与离去。感情是魔鬼，它能把同一个环境一会儿变成天堂，一会儿变成地狱。 牧羊人在地狱里苦苦挣扎。 又是一个星期四的下午，牧羊人躺在草地上望着天空发呆。 从天边飘来一群云朵，当云朵经过牧羊人头顶时，一片云朵离开伙伴，伫足在牧羊人头顶的上空。 牧羊人并未注意那朵云，可当他看她第二眼时，他浑身的血顿时沸腾了，那分明是他的小羊羔：洁白、水灵、温柔、腼腆却不做作，周身透着自然。 笑容又回到牧羊人脸上。草绿了，水清了。 “你回来了？” “是的。” “为什么？” “离开你，世界对我来说是地狱。” “哦。” “我还像羊吗？” “像云。” “你该不喜欢我了？” “我喜欢像自己生命形式的那种生命。有的云不像云。” “还有不像云的云？” “有的云像狼。” ………… 晴空万里的蓝天下，伫足而立着一朵白云。广袤无垠的草原上，仰首坐着一个牧羊人。牧羊人和云娓娓交谈。世界变成了天堂。 嫉妒风暴无能为力了。嫉妒风暴登不了天，只能在地上肆虐。 从此，牧羊人每日和云在蓝天下约会，那朵云是他的小羊羔。 天上有这样一朵云。 地上有这样一位牧羊人。 生命更加短暂，短暂得地久天长。 私家侦探 没有报纸，罗克不能大便。一边大便一边看报纸是罗克多年养成的习惯，他美其名曰“吐故纳新”。久而久之，罗克的肠胃同报纸结下了不解之缘。有一次，罗克腹泻来得颇急，顾不上找报纸，结果坐了半个小时愣是没拉出来。后来，罗克索性拿报纸当治疗腹泻的灵丹妙药，每逢拉肚子，罗克就不带报纸入厕，腹泻也就痊愈了。屡试不爽。一日，罗克携报纸入厕阅读。 罗克先看头版的新闻，他管这叫抛砖引玉。随着便程的深入，罗克开始看次版的杂闻。半版的寻人启事引起了罗克的注意。 “每天丢这么多人？”罗克边拉边想。丢了亲人的家庭很着急，他们花钱在报纸上刊登亲人的照片和特征公告普天下，企图利用大家的眼睛找到亲人。 “我应该开一家私人侦探所。”罗克在坐便器上产生了新想法。罗克认为当侦探可能是自己的最佳才能。 罗克驾车到书店，他买了《福尔摩斯探案集》《暗室》《太平洋快车谋杀案》《世界著名侦探传记大全》。 回家后，罗克如饥似渴地阅读，还做笔记。 “当侦探的确刺激！”罗克边看边兴奋，他还发现自己身上有不计其数的和名侦探相同之处。 爱看名人传记的人最爱干的事是寻找自己和名人的相同之处。除了名人的成就，他们什么相同之处都能找出来，然后自我陶醉。一切准备就绪，罗克私人侦探所开张。生意果然兴隆。罗克接手的第一个顾客是一位太太。 “我怀疑我的先生有外心，我要求您跟踪他。”那太太红着眼圈说。 “请提供您先生的照片和您家的住址。”罗克说。 太太已经准备好了，她交给罗克。 “这是合同书，我的劳务费价格在上边。您如果同意，请签字。”罗克递给那太太合同书。太太阅后签字。 第二天清晨，罗克戴着墨镜驾车到那太太家门口，他坐在车上等“猎物”。罗克将跟踪对象的照片放在方向盘上。门开了，一位男士走出来。罗克对照相片，就是他。男士钻进路边的一辆汽车，开走了。罗克驾车跟踪。 这是罗克头一次跟踪人，他觉得特有意思。 目标将车停在一座楼前，他下车进入楼房。罗克尾随。目标在938 号门前按门铃。罗克在楼道拐角处窥视。 一位小姐开门。 “你怎么现在才来？”小姐嗔怪。 罗克一听声音就知道二人关系非同一般。 “堵车。”目标说。门关上了。 罗克回到汽车里用望远镜观察938 窗口。窗帘被小姐拉上了。大约半小时后，目标走出。罗克没有继续跟踪他，而是改为监视938 号的小姐。 跟踪938 小姐就不像跟踪第一个目标那么轻松了。 罗克整整在汽车里坐了六个小时，938 小姐也没露面。 正当罗克饥肠辘辘到了无法忍耐的时候，938 小姐出现在楼门口。 罗克发动汽车。938 小姐招手叫出租车。罗克驾车尾随那出租车。 经过两个小时的跟踪，罗克弄清了938 小姐名叫单碧丝，是白熊航空公司的空中小姐。 第二天上午，罗克打电话通知那女客户来侦探所。 “我查清了，您先生是同一个叫单碧丝的空中小姐来往，这是那小姐的住址。”罗克将一张纸递给风尘仆仆赶来听“佳音”的女客户。 “他果然如此！浑蛋！”那太大怒。罗克表示遗憾。 “我要给她颜色看！”太太拳砸在罗克的办公桌上。 “您可以结账了。”罗克稳住桌上的茶杯。 那太太付钱给罗克后一路骂着出去了。 罗克极有成就感地一边吹口哨一边整理卷宗。 下午，罗克正在接待一位客户，那太太气急败坏地闯了进来。 “你算什么侦探？！”她指着罗克的鼻子吼叫。 “有话慢慢说。”罗克说。 “慢个屁！你跟错了人！你跟的人是我先生的弟弟！我把他女朋友的家给砸了！你让我今后怎么当人家的嫂子？！”她抄起桌上的茶杯朝罗克砸去。罗克头破血流。 下属将罗克送进医院，医生在罗克头上缝了七针。 “咱们可以告她。”下属请示罗克。 “算了。”罗克觉得自己该打。 通过这次教训，罗克知道了马虎是当侦探的大忌，他痛定思痛，改进侦探工作。 一位男士来到罗克私人侦探所要求提供服务。 “最近我的儿子总是外出，还逃学。请您帮我查明他出去干什么。”男士对罗克说。 “请提供您儿子的全方位照片，包括正面免冠像，两个侧面像，后脑勺像等等。还有您儿子所在的学校名称、班级名称、老师名称……”罗克说。 男士一一满足罗克的要求。罗克和男士签合同。罗克经过三天的确认，才万无一失地对目标验明正身。这是一个十岁的男孩子。罗克发现他神情恍惚。 这天放学后，男孩子没有朝自己家的方向走。罗克步行跟踪他。男孩子走到郊外的一条小河边，坐在泥土上发呆。藏在树后的罗克看见男孩子用手背擦眼泪。罗克从树后走出来坐在男孩子身边。 “你有伤心事？”罗克问。 “我没有朋友，没人跟我玩。”男孩子说。 “你有很多同学呀！”罗克说。 “老师不让同学放学后在一起玩，让各自回家写作业。”男孩子说。 “你可以和爸爸妈妈玩呀！”罗克说。 “他们都忙，没时间。”男孩子说。 罗克开始可怜男孩子了，他觉得没机会玩的孩子太惨。 “我和你玩！”罗克说。 “真的？”男孩子不信。 “现在就玩！”罗克兴致勃勃。 男孩子和罗克玩得很开心。 “你要是我爸爸就好了。”男孩子说。 “其实，我是你爸爸雇的侦探。”罗克将实情告诉男孩子。 “我爸爸总说他忙，没时间陪我。你能不能跟踪我爸爸，看他每天干什么？”男孩子策反罗克。 “在我们的行业里，我这叫双重间谍。”罗克同意了男孩子的要求。 第二天，罗克开始跟踪男孩子的爸爸。 那爸爸先是到朋友家打了八个小时麻将，然后和朋友到酒吧喝了三个小时的酒，再然后去了夜总会…… “真不像话，天下竟有这种爸！”罗克忍不住骂人。 次日，男孩子在河边问罗克：“我爸爸昨天干什么去了？” “他跟你怎么说的？”罗克问。 “他说他去公司加班。” “他没骗你。”罗克不知自己为什么撒谎。 一周后，罗克关闭了侦探所，开了一家“爸爸资格学校”。 天上掉馅饼 罗克是工薪族，家境贫寒。贫寒不等于心寒，罗克一家很是温馨。罗克和太太、罗克和儿子、儿子和太太之间无比亲密。罗克家拥有最多的，是笑声。罗克没有一分钱存款，他心里反而挺踏实。 忽一日，罗克收到来自法国的一封信。写信人是一位律师。那律师说，他是罗克舅舅的遗嘱执行律师。罗克的舅舅上个月去世了，舅舅在遗嘱中让罗克继承他财产中的四分之一。罗克的舅舅共有财产四千万法郎。 罗克的舅舅早年留洋赴法，在巴黎动物园狼馆从事狼体展示工作，后来成为欧洲野生动物保护委员会唯一的动物籍副委员长。罗克的舅舅还业余搞点儿人狼之间的合法贸易，所以小有积蓄。 一千万欧元！罗克和家人的脑子无法接纳这个数字。 罗克将信纸装进信封，他用来没有过的眼光看妻子。 “你怎么了？”太太好像不认识罗克。 “跟我没错吧？当初你妈还不同意咱们的婚事呢！” 罗克的口气像大银行家。 “说这个干吗？”太太和罗克共同生活了十几年，罗克从没对她说过这种话。 “我现在是千万富翁了！”罗克兴奋得不能自已。 太太和儿子同罗克一样高兴，他们终于能够摆脱贫困了。 一周后，罗克通过银行收到了舅舅留给他的遗产一千万欧元。罗克将大部分钱存入银行。 当天晚上，罗克全家欣喜若狂夜不能寐。 “这存单可得保存好。”太太提醒家人，“现在的小偷无孔不入。” “你们说藏在哪儿好？”罗克特怕到手的钱没了。 “反正不能放抽屉里。我们班同学家的钱就是放在抽屉里被小偷偷走的。”儿子说。 “得找一个小偷根本想不到的地方。”太太的眼睛里充满忧虑。 “沙发下边？”罗克建议。 “据说现在有百分之八十的人把存折藏在沙发下边。我妹妹家就这么藏。”太太否定了沙发下边。 “藏在镜框后边？”儿子指着墙上的全家福照片说。 大家都觉得这主意不错，估计没有哪个小偷会对狼的照片感兴趣。 全家七手八脚将存折藏进镜框里。 “下雨房子漏水怎么办？咱家的房子顺着墙漏，你们忘了？”太太提醒家人。 存折怕水，数额越大越怕。 全家又七手八脚把存折从镜框里抢出来，生怕马上下雨。 “藏在一双旧鞋里。”儿子广开思路。 “万一忘了把鞋扔了呢？”太太对于把存折藏在旧鞋里有顾虑。 “买个保险柜吧！”罗克说。 “那不等于告诉小偷咱家的细软都在保险柜里？听说现在的小偷根本不怵保险柜。”儿子说。 “我有办法了！”太太眼睛一亮，“咱们买个保险柜，但不把存折放在保险柜里。让小偷把精力都集中在保险柜上。这在兵法上叫什么来着？” “声东击西。”儿子说。 “瞒天过海。”罗克补充。 全家皆大欢喜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罗克决定次日去买保险柜。 “现在银行都是电脑管理存款。”儿子从狂喜中清醒过来。 “什么意思？”罗克问。 “有一种高科技犯罪，专门对付银行的电脑存款。 犯罪分子利用电脑联网可以轻而易举偷走银行储户的钱。”儿子说。 “不用枪？”太太吃惊。 “罪犯连家门都不用出。”儿子说。 “那电脑不成了坏人的帮凶啦？”罗克心惊胆战。他怕自己的钱被坏人按几个键就通过电脑从银行里划走了。 “好人用电脑电脑就帮好人干好事。坏人用电脑电脑就帮坏人干坏事。”儿子给电脑下定义。 “有没有不使用电脑的银行？”罗克问儿子。 儿子摇头，表示不清楚。 已经是深夜三点了，大家都困了。罗克躺在床上睡不着，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失眠。好不容易睡着了，罗克梦见一个电脑窃贼左手持鼠标右手持调制解调器玩儿一样就把罗克的存款变成了零。罗克在梦中大喊“打倒电脑”。 第二天，罗克跑遍全城所有的银行，终于打听到一家尚未使用电脑的银行。罗克义无反顾地将存款全部取出存入该人工银行。晚上，罗克躺在床上仍然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一个十分现实的问题困扰着他。 “假如我突然遇到意外辞世，我的存款归谁？”罗克彻夜难寐。 第二天，罗克去法律事务所咨询。 “您的太太和孩子是您的第一顺序继承人。”律师告诉罗克。 太太？罗克有钱后对太太最不满意的就是她总是往娘家拿东西。如果她继承了罗克的财产，还不都送给她妈妈？！ “如果您想将遗产给谁或不想给谁，立个遗嘱就行了。在您百年之后，一切以您的遗嘱为准。如果您没有遗嘱，才按《中华人民共和国继承法》办。”律师看出了罗克的心思，为他指点迷津。 罗克想起了舅舅的遗嘱给他带来的巨大利益。他决定像所有百万富翁那样，在自己身强力壮时就防患于未然立遗嘱。 罗克回家躲在角落里写遗嘱。他的遗嘱十分有利于儿子，不利于太太。 写遗嘱时，罗克最怕自己突然心肌梗塞，还怕地震。 谢天谢地，在罗克完成遗嘱前什么不该发生的事都没发生。写完遗嘱，罗克无忧无虑了一分钟。 “假如儿子将来找了个恶女人做老婆呢？那这笔巨款不就落到她手里了吗？如果儿子和她离婚，还会被她分走一半儿！”罗克打了个冷战，出了一身虚汗。 罗克忙修改遗嘱。可钱留给谁呢？ 从此，罗克的身心终日被遗嘱的内容折磨。遗嘱一天最少修改八次以上。太太对他好点儿他往对太太有利的方向修改遗嘱。儿子听他的话他往对儿子有利的方向修改遗嘱。 有一次罗克突发奇想干脆把钱都捐了换名声，可他细一想又无论如何舍不得。 自从罗克继承了舅舅的遗产，罗克家再没出现过笑声。 罗克寿终正寝时已是遗嘱等身。他这辈子最恨的人，是舅舅。 亲热枪 电视台新开了一个栏目《历代发明家》，罗克是忠实观众，每期必看。 “我也应该搞点儿发明创造。”罗克注视着屏幕思忖。 一个月后，罗克超级发明公司正式挂牌。公司门口的广告牌上写着：本公司满足一切发明要求。 开业的当天下午, 一个男孩子来到罗克超级发明公司。由于是第一个客户，罗克总经理亲自接待。 “我叫张福亮，上小学四年级。我爸爸妈妈和老师对我特厉害，除了训斥没别的话。我觉得他们怎么看我怎么不顺眼。我死的心都有。”张福亮眼圈儿红了。 “你是一个很可爱的孩子。”罗克说。 “可惜你不是我爸爸。”张福亮叹气。 “你不可能有一个狼爸爸。”罗克笑。 “我爸爸对我来说就是狼。你如果给我当爸爸，肯定不是狼。是不是狼不能看外表。”张福亮说。 罗克好感动。 “我能为你做什么？”罗克问。 “帮我发明亲热枪。”张福亮说。 “亲热枪？”罗克不明白，“枪是杀人的，怎么能亲热？” “枪是外形。用亲热枪向人射击，被击中的人会对别人特别亲热。”张福亮说。 “很好的构思。请一星期后来取货。”罗克说。 罗克开始研制亲热枪。 他翻阅医学资料，研究人的生理特点。翻阅武器资料，研究枪的历史。翻阅电子书籍翻阅法律书…… 罗克画图。 在车间制造。 三天后，亲热枪造好了。 罗克要试验亲热枪。太太平时对罗克很凶，罗克一直想转变太太的脾气，罗克决定拿太太试验亲热枪，一举两得。 就寝前，罗克趁太太在卫生间洗漱的机会，悄悄将卫生间的门推开一条缝儿，用亲热枪瞄准了太太。罗克希望太太马上会对他无比亲热。 罗克按射击按钮。 罗克蹑手蹑脚回到床上，闭上眼睛恭候太太对他亲热。 太太的脚步声来到床边，罗克缓缓睁开眼睛。 “你是一个混蛋！我嫁给你算是瞎了眼！”太太勃然大怒。 罗克惊讶，认为需要增大亲热枪的射击量。罗克从枕头下边摸出亲热枪，连续向老婆射击。 “我废了你！”太太更加怒不可遏，变本加厉地攻击罗克。她抄起椅子朝罗克砸过来。罗克血流满面。 太太还不罢休，继续追打夫君。罗克的睡衣被撕碎了。鱼缸破了。书架倒了。罗克突然醒悟，他将亲热枪的线路接反了！ 罗克且战且退，他要去工作间修改亲热枪的线路。 太太越战越勇，罗克抱头鼠窜。 经过殊死搏斗，罗克终于进入工作间。太太在门外砸门。罗克用最快的速度更改亲热枪的线路。 当太太砸破门举着菜刀冲进来时，罗克正好把亲热枪的最后一个螺钉拧紧。 “我杀了你！”太太冲过来。 罗克举起亲热枪向太太射击。 太太扔掉菜刀，抱着罗克死吻。吻得罗克差点儿窒息。 “我爱你！小甜心！”太太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 罗克听到太太史无前例地称呼他为“小甜心”，差点儿吐了。 太太不依不饶，和罗克亲热无比。罗克难以承受这巨大的反差，就像坐火箭在十秒内从赤道到南极。 亲热枪发明成功。 张福亮来取亲热枪，罗克告诉他使用方法。张福亮兴奋。 张福亮回到家里，在写作业的时间故意大声唱歌诱敌深入激怒爸爸。 爸爸果然中计，只见他怒气冲冲地闯进儿子的房间。 “嚎什么嚎？还不快写作业！”爸爸吼叫。 张福亮从作业本下边抽出亲热枪，朝爸爸开枪。 “写作业时间别太长，休息一会儿，唱唱歌，对脑子有好处。”爸爸中弹后效果极为明显，怒气冲冲变为喜出望外。 张福亮一时还不适应，不敢相信爸爸会用这种口气同他说话。 “来，爸爸和你一起唱。”爸爸说。 张福亮热泪盈眶，和爸爸一起唱歌。妈妈回家看见这离奇的场面，甚为惊讶。张福亮向妈妈射击。妈妈也加入歌唱。 自从张福亮降生到这个家庭后，他从来没有如此幸福的感受。过去他只是觉得自己欠爸爸妈妈债，永远也还不清的债。 从此，每当和爸爸妈妈在一起时，张福亮就使用亲热枪。爸爸妈妈竞赛似地比着对儿子亲热。今天爸爸带张福亮去郊游，明天妈妈领儿子去游乐场。有一次，爸爸妈妈居然为争夺对孩子的亲热权打了起来。张福亮不得不使用亲热枪劝架，由于连击数枪，使得爸爸妈妈相亲相爱，差点儿违反基本国策。 一天，爸爸在单位接到了儿子的班主任打来的电话。 班主任说，张福亮的学习成绩大幅度上升，还特别有人情味儿。 爸爸吃惊。 张福亮将亲热枪的秘密告诉爸爸。 转眼间，罗克超级发明公司被蜂拥而来买亲热枪的顾客围得水泄不通。 警察局长在电视上见到亲热枪后灵机一动，第二天订货五千支。 巡警全换了亲热枪。一个歹徒持刀拒捕，巡警用亲热枪打他。只见那歹徒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玩命儿拥抱巡警，嘴里说的都是具有市级以上劳模觉悟的话。 某地区久打不停，生灵涂炭，谁劝也不听。联合国维和部队购进大批亲热枪。战争立即停止。该地区上空的战斗机变成了和平鸽。地上的坦克变成了迎娶异族姑娘的花轿。地雷变成了西瓜。一片歌舞升平。 罗克荣幸地成为本年度诺贝尔和平奖候选人。投票表决时，有几个评委不想投罗克的票。有一个评委偷偷用亲热枪向他们射击。结果，罗克全票当选。 明天地震 备战奥运会的体操运动员罗克训练了一天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住处，罗克先将自己关进卫生间洗热水澡。 罗克是有希望摘取金牌的运动员，他等奥运会等了六年。现在的竞技体育实际上是变相的赌博，众多的运动员将自己生命的最黄金时段作为赌注押在金牌上，赌赢的只是极个别的运动员。 罗克属于有希望赌赢的那极个别的运动员。现在距离奥运会只有两个月了，这两个月是罗克训练的关键时期。 罗克洗完澡，穿着浴衣走出卫生间。电话铃响了。 “罗克吗？我是罗马。”对方说。罗马是罗克的弟弟。 “听出来了。”罗克说。 “告诉你一个绝密的信息，明天早晨六点有大地震！七级以上！”罗马说。 “瞎说。”罗克不信。 “真的！你忘了我的小舅子在地震局工作？是他偷偷告诉我的，还不让外传呢，怕引起社会动荡。” “预报得这么准？” “即使明天不震，两个月之内肯定震。你没觉得最近气候不正常？都什么季节了，气温多反常呀！” “是不太正常……” “你养动物了吗？地震前动物都反常。我有个朋友养信鸽，这几天鸽子都不归巢。” “我养了几条金鱼，一会儿我观察观察。” “明天早晨你从四点起一定要出屋避避。将重要的细软比如存折什么的都带在身上。”罗马叮嘱罗克。 “知道了，你也当心。”罗克挂上电话。 七级地震！明天早晨六点！罗克乱了方寸，他先趴在鱼缸前观察金鱼。果然鱼缸中的金鱼都显得躁动不安，其中一条黑金鱼甚至傻咧着嘴倒游。 绝对异常。罗克两眼发直，他怕地震。 如果马上就死，应该怎么办？罗克首先想到了自己的存款。辛辛苦苦存的钱，自己不能享受，太残酷了。 罗克看了一眼表，银行都下班了。罗克将存折和现金装在身上，他环顾房间，看还有什么东西属于必须带走的。 真要是发生大地震，我身上光有存折和钱可活不了。 商店都塌了，有钱也买不到食物，必须带一些食物。罗克思忖。冰箱里有两块面包，罗克将它们装进一个塑料袋，塞进自己的衣兜里。 应该通知教练和队友。罗克心系他人。 罗克先给教练打电话。 “可靠吗？”教练在电话那头问罗克。 “绝对可靠。”罗克将信息来源透露给教练。 “预报得这么准？连几点震都预报了？下雨也预报不了这么准呀！”教练有疑问。 “反正就是明天早晨六点，这时间出去就行了，万一不震也没什么损失。”罗克动员教练。 “嗯。”教练答应了。 罗克又逐一通知队友。教练和队友又逐一通知亲属。 亲属又逐一通知朋友。 “万一是五点震呢？”罗克不寒而栗。 坐卧不宁的罗克决定现在就离开屋子，通宵在楼下转悠避震。罗克吃饱了喝足了，带上所有必须带的物品，用诀别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房间，锁上门下楼了。 夜色已经降临，罗克找了一块不管怎么震也不会有一块砖头飞过来的地方。罗克站在黑暗中，看着一栋栋楼房，等待那残酷时刻的到来。 训练了一天的罗克感到极度疲倦，他坐在地上打盹。 快到早晨六点时，罗克一边看表一边紧张地等待大地震的发生。 六点过去了，地震没有出现。 “可能推迟了一会儿。”罗克不敢贸然进楼。 八点时，罗克耐不住疲劳，战战兢兢回到屋里。 电话铃响了。 “我是罗马，千万不要麻痹，据可靠消息，一个月内肯定有毁灭性地震！”罗马说。 “一个月内！”罗克不敢想在室外睡一个月是什么滋味。 “你不用天天到外边去睡。你知道吗，厕所是室内最安全的地方。你一定要准备一些饼干和水，放在厕所里。万一地震，你就往厕所跑，有吃有喝，等着抢救人员来营救你。对了，你要在脖子上挂一个哨，被埋在废墟里后，就吹哨向抢救人员发信息。人家听见哨声就来挖你了。”罗马叮嘱罗克。 罗克挂上电话，他首先想到去银行取钱。 银行门口排起了取款的长队，地震的消息已经在一夜之间传遍了全城。罗克排了四个小时才取到了钱。 随后罗克到商店买了大量的饼干和矿泉水，还有哨。 回到住处，罗克将饼干和矿泉水放在厕所里，将哨挂在脖子上。 电话铃响了。 “我是教练，你怎么没来训练？”教练问罗克。 “还训练？”罗克反问教练。 “为什么不训练？”教练纳闷。 “一个月内这座城就毁灭了，万一我被砸死了，不就白受苦了吗？”罗克从六岁起就接受体操训练，苦极了。罗克想在死前享享福。 “你训练了这么多年，就等着奥运会呢！千万不能前功尽弃！”教练急了。 “我今天太困了，我得睡觉。明天再训练吧。”罗克挂上电话，倒头便睡。 罗克睁开眼睛时已经是傍晚了。地震恐惧心理很怪，白天还好点儿，一到晚上就发作。 罗克越想越害怕，他装上现金和食物，下楼了。 罗克又在室外待了通宵。 第二天，教练见罗克仍不到训练馆参加训练，亲自到罗克的住处督促罗克。 罗克不得不跟着教练去训练馆。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动作导致罗克从双杠上摔下来。教练吃惊。 “地震不可怕，可怕的是提前知道要地震。”教练喃喃自语。 在这一个月中，罗克脖子上挂着哨子魂不守舍，每天睡觉前检查厕所里的饼干和矿泉水是否严阵以待。他睡觉时不脱衣服和鞋。 罗克还大把花钱。一个月的时间，他几乎花光了自己所有的积蓄。 一个月过去了，地震没有发生。 两个月过去了，罗克在奥运会上名落孙山。 “最大的不幸就是有亲戚在地震局工作。”罗克唉声叹气。 地震可怕。更可怕的是提前知道要地震。更更可怕的是提前知道要地震最终没有震。 骗子一条街 罗克觉得生活索然无味，太平淡，缺少刺激。 一天，罗克在一家咖啡厅碰到小学同学约翰王。约翰王告诉罗克市郊有个叫西官村的地方，西官村有个骗子一条街。也叫龟谷。 “骗子一条街？”罗克来精神了。 “是专业骗子，大多数有文凭。用电脑骗人。”约翰王说。 “有意思。”罗克说。 “只要你一进村，很少有不被骗的。”约翰王说。 罗克愈发感兴趣了。他决定去骗子一条街历险，以此提高生活的情趣。 罗克正想买一台个人电脑，他觉得到骗子一条街通过和骗子斗智买到一台货真价实的电脑实在是一件其乐无穷的事。 罗克出发前研读了《世界骗术大全》。 罗克乘计程车到西官村，司机听说罗克去骗子一条街买电脑，劝罗克别犯傻，还说在骗子一条街买电脑没有不上当的。 罗克一笑，说自己是专程找乐来的，属于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他走进一家电脑公司的商店，店员都是戴眼镜的白面书生，个个文质彬彬，和罗克印象中的青面獠牙的骗子大相径庭。 店员殷勤地向罗克介绍产品： “这是多媒体电脑，本公司的最新产品，内存大，运转速度极快。这是带内置光驱的台式电脑。这是笔记本电脑……” 罗克懂得以貌取人会吃亏，他没有因为店员是小白脸不是青面獠牙而放松警惕。 “我想买一台性能好的电脑，价钱贵点儿没关系。” 罗克对小白脸说。 “电脑这东西更新换代很快，您不如买一台便宜点儿的，这样合算。”小白脸说。 罗克从未见过商家动员顾客不买贵货买便宜货的。 他由此对小白脸好感大生。 “这台电脑很适合您。价钱也适中，才九千元。” 小白脸指着一台外观漂亮的电脑对罗克说。 罗克现在已经认定是雷锋在向他出售电脑。 “如果您不要发票，还能便宜三百元。”小白脸说。 罗克表示可以不要。 店员们将电脑包装得天衣无缝。罗克付款。 罗克春风得意地携电脑回家。他打电话通知约翰王来看他在骗子一条街买的真电脑。 约翰王坐出租车去罗克家，他在路上想，罗克还真有本事，一般人在骗子一条街没有不上当的。 罗克笑容满面地给老同学开门，约翰王看见了桌上的电脑包装箱。 “佩服，佩服！”约翰王心悦诚服。 “狐狸再狡猾也斗不过好猎手。”罗克边说边给老同学拿饮料。 “这饮料不错。”约翰王看易拉罐上的商标。 “饮料是尿的原料。再好的饮料也得变成尿。”罗克深刻。 “越好的饮料变尿越快。”约翰王补充。 罗克打开电脑的包装箱，拿出电脑，连接线路。 开机。屏幕漆黑。 罗克关机再开。还是漆黑。 约翰王看罗克。 罗克检查电源插座。电源插座比任何时候表现得都出色。 “会不会上当了？”约翰王小心翼翼地提醒老同学。 “怎么会？我亲眼看着他们试机的！”罗克有点儿心慌。 “什么牌的电脑？”约翰王问。 “不是名牌原装机，是兼容机。”罗克说。 “兼容机就是奸荣机，十有八九是伪劣产品。绝对不能买。”约翰王说。 罗克打开机箱。傻了。 电脑的主机板上根本没有任何电脑元件，全是生了锈的铁丝。作弊者还有幽默感，在一根铁丝上拴了一张纸片，上书“超级电脑”。 约翰王笑疯了。嘴里的饮料没变成尿，全喷了出去。 罗克先是无地自容继而勃然大怒，到厨房抄了菜刀要去骗子一条街为民除害。 “老同学息怒。”约翰王劝阻罗克，“先礼后兵。” 罗克抱着电脑去西官村找小白脸算账。 小白脸完全否认罗克在该公司买过电脑。罗克一时说不出话，他从未经历过如此颠倒黑白的事。 “您有凭证吗？”小白脸问罗克。 “是你说不开发票便宜的。”罗克说。 “不可能。卖电脑不开发票是逃税，我们从不干犯法的事。”小白脸否认。 罗克看陪他来的约翰王。 “后兵吧。”约翰王批准罗克动武。 罗克一巴掌将卖电脑的小白脸从窗户扇了出去。 “混蛋！你敢让我从温斗斯出来！”小白脸在外边骂罗克。 “他说什么？”罗克问约翰王。 “温斗斯（WINDOWS）就是窗户，电脑术语。” 约翰王当沟通小白脸和罗克的翻译。 “老子让你再从温斗斯进来！”罗克出去又将小白脸从窗户扇了进来。 其他店员一起扑向罗克。 罗克亮出獠牙利爪，一一修理店员。 罗克将该公司砸了个稀巴烂。 巡警闻讯赶来。 “别怕，我认识为辛普森辩护的律师。”约翰王支持罗克。 法庭上，律师认为罗克是狼，不受人类法律的约束。 原告律师认为罗克适用于《城市限制养犬法》。罗克当庭大怒，指控原告律师犯了诽谤罪。 罗克的律师说罗克只能遵守《狼法》，可惜现在还没有。 法官判决罗克无罪，当庭释放。 罗克一离开法庭当即乘车去西官村砸整个骗子一条街。 减肥记 身高不足一米三五的罗克，体重已逾一百三十五千克。医生多次向罗克发出警告，督促罗克减肥。 “你如果再胖下去，会危害你的健康。”医生对罗克说。 “有这么严重？”罗克历来认为该活的死不了，该死的活不成。 “肥胖能导致心血管病、糖尿病、高血压……”医生历数肥胖给生命造成的危害。 罗克怕这些病，他的爷爷就是被它们折磨死的。 罗克决定减肥。 电视上的减肥药减肥食品减肥茶广告比比皆是，罗克挑了一种减肥药，原因是给该药做广告的人是罗克长期暗恋的影星。 减肥药的价格不瘦。 服用了几天减肥药后，罗克看见食物就想吐。 随着饭量的急剧减少，罗克渐渐感到头昏眼花，浑身无力。 罗克在一家私人公司任财务部经理。这天罗克随公司总经理同一位重要的客户谈生意。 理财是罗克的一绝。只要他参加业务洽谈，公司就不会吃亏。 正当总经理和客户口蜜腹剑地谈判时，罗克突然两眼发花，他眼中的总经理变成了两个。 “预算。”总经理向罗克要预算表。 罗克从皮包里抽出预算表，递给两个总经理其中的一个。 总经理见罗克将预算表递给空气，不高兴了。 “预算。”总经理重复。 罗克的耳膜忽然乱响，他两眼一黑，不省人事了。 总经理很是扫兴，他叫秘书喊救护车。 罗克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输液。 “我怎么了？”罗克问身边的太太。 “虚脱了，缺乏营养造成的。”太太告诉罗克。 “缺乏营养？”罗克不信。 “医生说，是减肥药导致的。”太太说，“可能这种减肥药不行，你换一种吧。” 罗克出院后，更换了另一种知名度高的减肥药。 服用的当天，罗克大规模腹泻，他不得不想起“飞流直下三千尺”的诗句。 罗克又换减肥茶，依然不舒服。 最令罗克不能忍受的是，他的体重丝毫没有减轻。 这天深夜，罗克听见窗外有人窃窃私语。他趴在窗户上往外看，一架飞碟停在他家的后院，两个外星人模样的人在聊天。 “外星人？”罗克好奇，决定出去会会异类。 “你们好！我叫罗克。”罗克来到外星人身边。 “你好。”两个外星人异口同声。 “从哪儿来？”罗克问。 “来克星。”一个外星人回答。 “你太胖了，应该修改热量分配机能。”另一个外星人对罗克说。 “我尝试过减肥，没成功。”罗克不好意思。 “你用什么方法减肥？”外星人之一问。 “吃减肥药。”罗克说。 两个外星人听说罗克靠吃减肥药减肥，笑得死去活来。 “你们笑什么？”罗克纳闷。 “减肥药只能减寿，不能减肥。”外星人之二说。 “为什么？” “人的身体里有种热量分配机能，负责分配每天摄入的热量。一般人的分配方式是先满足基本代谢，然后满足体力和脑力需要，再分配给全身的免疫系统，最后才储备。而胖人的热量分配机能是首先满足储备需要，也就是长肥需要，其次才供应基本代谢需要，再其次满足体力和脑力劳动需要，最后供给免疫系统。”外星人之一说。 罗克头一次听到这种理论。 “减肥药就是通过各种方法让你少吃。你即使每天只吃一个大卡的热量（正常人一天需要三千大卡热量），这一个大卡也被你的身体里的热量分配机能调去满足长肥需要，而你的体力、脑力和免疫机能等等就饿惨了。” 外星人之二说。 “俗话说的喝白水也胖就是这个道理吧！”罗克如梦初醒。 “正是。”外星人之一说。 “那我怎么办？”罗克犯愁。 “修改热量分配机能。”外星人之二说。 罗克没听说过。 “很简单，我们的飞碟里就有这种仪器。” “你们能帮我修改吗？”罗克要求。 外星人爽快地答应了。 罗克跟着外星人走进飞碟，外星人给他修改热量分配机能。 “你的要求？”外星人问。 “先分配给脑力和体力，然后是免疫系统，再然后是基本代谢，多余的热量全部从粪便排出。”罗克为自己体内的热量分配机能设计蓝图。 外星人按照罗克的要求修改他的热量分配机能。 罗克没有感觉到疼。 “行了。”外星人说。 罗克半信半疑。 第二天早餐时，罗克猛吃。 “你不减肥了？”太太监督罗克。 “通过少吃减肥是笨蛋。通过吃减肥药减肥更是笨蛋。”罗克大口吃肉。 太太惊愕。 一个月后，罗克拥有了苗条健美的身材。 罗氏燕窝 生活越好，人越怕死。罗克想拿人们的这种心理做笔生意。 他的目光盯上了保健食品。 “咱们成立一家生产保健食品的公司怎么样？”罗克征求太太的意见。 “这主意不错。现在的消费者不知为什么特傻，居然相信保健食品能保健。咱们应该选择一种国人熟悉的珍贵营养品。”太太表示赞成先生的提议。 “燕窝怎么样？”罗克说。 “燕窝好！国人几乎没有不知道燕窝的。咱们就成立一家罗氏燕窝公司。”太太兴奋，她好像已经看见大把大把的钞票如漫天飞雪般径直往自家的窗户里落。 “最好能在公司的名称前边加上‘中美合资’几个字。”罗克说。 “你妹妹不是在美国吗？你给她打个电话邀她入股，咱们不就中美合资了吗？”太太脑筋比较灵活。 罗克立即给在美国的妹妹罗娜打电话。 “真的？有这等事？有人相信吃保健品能促进健康？我当然入股，不赚这种人的钱赚谁的钱？我正好有一笔款子闲着想找投资项目，我入股！”远在美国的罗娜与哥哥一拍即合。 “太好了！尽快将钱汇来。我的开户银行是花狼银行，账号54188-705380，记住了吗？”罗克说。 “我马上去银行汇款。”罗娜说。 一个电话，大洋彼岸的钱就漂洋过海了。 罗克喜欢过这种充满现代色彩的生活。 一周后，中美合资罗氏燕窝公司宣告成立。罗克出任董事长，罗太太出任总经理。 公司开业伊始，罗克主持公司第一次业务会议。 各部门经理参加会议。直到会开完了，罗克和太太才恍然大悟，整个公司包括他俩在内，没一个人真正了解燕窝。 罗克不惜重金聘请燕窝专家到公司传经送宝。随着专家授课的深入，罗克脸上的汗珠子像没断线的珠子一串一串挂在双颊上。 原来，燕窝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营养价值，它的名贵在于它的稀少。燕窝是金丝雀的巢，整个中国只有海南省万宁市大川岛产燕窝，年产量只有三四十个。 别说三四十个，按罗氏燕窝公司的设计生产销售能力，即使将全世界的燕窝都拿来做原料生产货真价实的中美合资罗氏燕窝，一年也只能生产出一百零九盒。 大概再没有什么事比刚开了一家公司就面临原料危机更令人沮丧的事了。 “别急，吃过真燕窝的人不多。人们吃燕窝本质上吃的是‘燕窝’这两个字，咱们弄不到燕窝，索性就经营‘燕窝’这个名词。我觉得，心理作用对人的作用可能比物质更大。”总经理开导董事长。 董事长有种绝路逢生的感觉。 “不会败露吧？”董事长问总经理。 “不会。哪个消费者能化验出他买的中美合资罗氏燕窝里没有燕窝？”总经理打消董事长的顾虑。 没有一个燕窝甚至没见过燕窝的中美合资罗氏燕窝公司生产的保健食品罗氏燕窝上市了。在总经理的建议下，罗氏燕窝的包装盒上印上了罗娜在美国的地址和电话，地址和电话前边印的是：中美合资罗氏燕窝公司美国总部地址电话。 中美合资罗氏燕窝上市后销售情况不乐观，董事长和总经理整天抱着公司的账簿愁眉不展茶饭不香。 “必须打广告，让咱们的罗氏燕窝家喻户晓。你没听说过一句广告名言吗：伪劣产品做一千遍广告就成了优质产品。”总经理天天和燕窝两个字生活在一起，智商指数确实提高不少。 “找什么人为咱们的燕窝拍广告？”董事长知道谁和他的产品一起拍广告至关重要。 “当然找全国身体最棒的，傻瓜才会找病入膏肓的人给保健食品做广告。最好还是名人，有成就的。消费者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他是吃了咱们的罗氏燕窝身体才这么好成绩才这么耀眼的。”总经理运筹帷幄。 “应该去国家级运动队找。”董事长开窍很快，悟性不低。 罗克夫妇选中了一位得过世界冠军的女运动员。那女运动员听了罗克的广告费报价后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穿泳装拍。”罗克得寸进尺。 “再加五万。”女世界冠军说。 “四万。”罗克说。 “四万五千。” “成交。” 签合同。付定金。 广告拍摄现场，身着泳装的世界冠军一个跟头从楼顶上翻下来，她怀里抱着罗氏燕窝。特写镜头。“罗氏燕窝，我喜欢。” 广告在电视台播出后，罗氏燕窝的销售量骤增。中美合资罗氏燕窝公司的知名度如雷贯耳。 罗克夫妇的脸和账号同时笑逐颜开。 孩子考试前，家长给孩子买罗氏燕窝。新婚之夜，新娘给新郎吃罗氏燕窝。比赛前，教练让运动员服用罗氏燕窝。大家都说管用。 只有罗克和太太知道罗氏燕窝的成分：粉丝。 一天晚上，电视中的一则新闻如晴天霹雳将罗克夫妇击蒙了。世界动物保护协会宣布将金丝燕升级为珍贵动物。金丝燕晋身贵族，金丝燕的巢穴自然不容侵犯。 动物保护协会还宣布将对所有生产以燕窝为原料的保健品厂家提起诉讼。 第二天，中美合资罗氏燕窝公司收到了法院的传票。 开庭那天，罗克咬定自己的罗氏燕窝保健食品里根本没有燕窝，因此，动物保护协会对他的指控绝对不能成立。 化验师当场化验。化验结果罗氏燕窝里除为了提味儿含有少量麻雀屎外，没有任何与飞禽有关的物质。 罗克胜诉。 次日，那个给罗氏燕窝做广告的女运动员参加一次重要的国际比赛，当她完成了一系列完美无瑕的竞技动作后，十个裁判不约而同地给她打零分。 她的教练向裁判抗议。 裁判说她服用了违禁药品。 教练说你们连她的尿都没化验凭什么说她服用兴奋剂了？ 裁判说我们没说她服用兴奋剂，我们说她服用违禁药品。像她这样从事腾飞动作的运动员不能吃和飞禽有关的食物，吃什么补什么。 教练说我知道这项新规定，我已经好几年不让她吃飞禽了，别说飞禽，连和飞禽沾亲的鸡都没敢让她吃。 裁判说罗氏燕窝里有麻雀屎，她长期服用罗氏燕窝，难怪她的动作有麻雀的痕迹，收臂时特别明显。 教练大喊冤枉，他说他拿他的祖宗八辈发誓她从来没吃过一口罗氏燕窝，还说她如果吃了罗氏燕窝根本不可能腾飞得这么高。 电视机前的罗克决定以诽谤罪起诉那教练。 据说，这是一场轰动程度大大超过辛普森谋杀案的真正的世纪审判。 版权信息： 书名：皮皮鲁和复活的恐龙 丛书：皮皮鲁和鲁西西（第二辑） 作者：郑渊洁 出版社：浙江少年儿童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6年8月1日 版权方：北京皮皮鲁总动员文化科技有限公司 版权所有·请勿侵权 目录 复活的恐龙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隐形裁缝 一 二 三 四 五 有鲠在喉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鬼怪式 作文风波 宇宙鸡蛋 变形鸟 冰龙 苍蝇功臣 起诉玉米粥 气功大师 去地狱探亲 固若金汤 反骗赔侦探 超级警犬 动物学校 飞鹿方便面 狗屁传记 方地球 复活的恐龙 一 每天到国都自然博物馆参观的人络绎不绝，这都是因为该馆有一具全城唯一的恐龙标本。 恐龙标本是国都自然博物馆的宝贝，它为博物馆赚了不计其数的钱。本来参观恐龙不用另买票，只需入馆门票即可。后来馆长发了狠，制订了参观恐龙除购门票外还得再买恐龙专票的规定。如此这般参观恐龙的人仍不见减少。副馆长说馆长太保守，步子迈不开。于是馆长再提票价。还是有人参观。 恐龙标本成了国都自然博物馆的摇钱树。恐龙大厅也成了全馆的重点保护区，馆长专为此厅配备了两名专职工作人员，负责照看和保护恐龙。 两名工作人员一男一女。男的叫长发李，女的叫短发张。 这天闭馆前，馆长打电话找长发李。 “我是长发李。”长发李习惯地拢拢长头发，对着话筒说。 “我是馆长，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马上去。”长发李放下电话。 “你在这儿盯会儿，我去馆长办公室。”长发李对同事短发张说。 短发张点点头。 长发李来到馆长办公室。 “这是一种进口的新型清洁剂，你可以试着用它清洁一下恐龙，先少喷一点儿。”馆长指着办公桌上一个漂亮的塑料瓶对长发李说。 “嗯。”长发李拿起清洁剂。 “闭馆后就喷吧。”馆长吩咐。 “好的。”长发李离开了馆长办公室。 闭馆的铃声响了，参观者陆续离开自然博物馆。工作人员开始打扫卫生。 “馆长让用这个喷恐龙。”长发李指指进口清洁剂对短发张说。 “这是什么？”短发张认识几个英文字母，她看塑料瓶上的外文说明。 “进口的，说是新产品。我去开升降车，你喷。” 长发李说完去开升降车。 短发张站到升降车的平台上。长发李操纵平台升高。 短发张端起塑料瓶，将喷头对准恐龙喷起来。 升降车绕着恐龙转了一圈儿。 “行啦。”短发张说。 长发李操纵升降平台返回地面。 “今晚我值班，你该下班了。”长发李对短发张说。 “明天见！”短发张冲同事一摆手。 “再见。”长发李点点头。 天渐渐黑了。 长发李将大厅收拾干净，关上灯。 值班室紧挨着恐龙大厅。晚上，长发李躺在床上看书。这是一本惊险小说，看得长发李心里直发毛。 突然，隔壁的大厅里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长发李的心一下子堵到喉咙口。 声音没有了。 他松了口气，断定是自己听觉失误。 又是一阵脚步声。 长发李穿好鞋，抄起一根棍子，轻轻打开门。 大厅里的脚步声停止了。 长发李擦着墙来到大厅的玻璃门旁边。门上的锁完好无损。 脚步声又开始了。 长发李打开手电往大厅里照去，他所有的头发都竖起来了——恐龙标本不见了！ 恐龙被盗了？！ 长发李的第一判断。 他不相信小偷能把这庞然大物运走，何况大厅门还锁得好好的。 长发李用手电开始扫荡大厅，恐龙在墙边站着！ 恐龙没丢！显然是有贼移动了恐龙，但恐龙还在大厅里。 长发李松了口气，他准备去喊警卫来抓贼，贼肯定还在大厅里。 就在长发李要关闭手电的一刹那，恐龙的身子动了一下。 长发李照照恐龙的四周，没人。 恐龙的腿开始移动，它那庞大的身躯一晃一晃地朝玻璃门这边运动。 长发李的眼珠差点儿被恐龙吸出来。 “活了？！”长发李惊叫道。但他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恐龙冲着手电光走来了。 长发李头一次感受到地球有吸引力，他想去喊人，可就是迈不动腿。 恐龙的头隔着玻璃门看长发李。 “真活了！”长发李清醒过来，他不顾一切地朝馆长值班室跑去。 “砰！！！”长发李砸门。 “谁呀？”副馆长值班。 “副……副馆长，快……起来……”长发李上气不接下气。 “着火啦？”屋里一阵忙乱。 副馆长边开门边系裤带。 “不是……比着火……还可怕……” “快说！怎么啦？”副馆长催促道。 “恐龙……”长发李嗓子发堵。 “恐龙怎么啦？”副馆长吓一跳。 “它……它活啦！”长发李把“活”字说出来，心里倒平静了。 “你疯啦？”副馆长像不认识似的看着深更半夜跑来告诉他恐龙标本活了的长发李。 “真的！” “梦游吧？”副馆长朝着长发李脖子后边使劲打了一巴掌。 “哎哟！别打，醒着哪！” “去睡吧！”副馆长打了个哈欠，要回屋。 “恐龙真的活了，你快去看看！”长发李不放副馆长。 副馆长摸摸长发李的额头。 长发李见说不通副馆长，干脆来个武力挟持，强行把副馆长拉到恐龙大厅门口。 长发李打开了大厅的灯。 大厅的玻璃门还锁着。 长发李把副馆长推到玻璃门前，让他往大厅里看。 副馆长一屁股坐在地上。 “活了吧？”长发李得意了。 “怎……怎么搞……的……”副馆长几次想站起来都没成功。 恐龙隔着玻璃门看副馆长。 副馆长坐在地上往后挪屁股。 “打电话叫馆长！”副馆长好不容易开始采取措施了。 长发李拿起话筒，拨馆长家。 老半天才有人接电话。 “馆长吗？我是长发李，出事啦！” “着火啦？”馆长一惊。和副馆长一个毛病，第一怕火。 “您快来吧，恐龙活啦！” “……” “恐龙活啦！” “放肆！深更半夜的！”电话挂了。 长发李又拨。 “你还想在馆里干吗？”馆长先发制人，亮出了人事王牌。 “您快来吧！恐龙真活啦！！！”长发李坚持真理，不畏刀山火海。 “啪！”电话又挂了。 馆长发誓第二天上班开除长发李五次。 长发李回去向副馆长求援。 “他居然连这也不信，我给他打电话！”副馆长摆出知道恐龙活了的老资格。 电话通了。 “我开除你！”话筒里传出馆长勃然大怒的吼叫。 “我是副馆长。快来吧，恐龙活啦。”副馆长平心静气。 “……” “馆长！” “你……说什……么……” “恐龙活啦。” “……” “来吗？” “这就去。” 二 馆长赶到自然博物馆时，已是深夜一点钟了。 恐龙大厅的门还是锁着，没人敢打开门进去，怕让恐龙吃了。 “在哪儿？”馆长一进博物馆劈头就问。 “跟我来。”副馆长带着馆长走到玻璃门旁边。 馆长往大厅里一看，紧接着在自己脸蛋上玩命捏了一把。 “谁发现的？”馆长问。 “我。”长发李说。 “什么时间？” “三个小时前。” “这怎么可能？！” “我也这么想。” 恐龙是自然博物馆赚钱的台柱子，馆长不敢掉以轻心。 “马上开紧急会议。留一个人看守恐龙。长发李，你要参加会。”馆长像打仗。 会议室灯火通明，自然博物馆的大小头头脑脑都从被窝里被拽出来开会。 “你把恐龙活了的经过说一遍。”馆长对长发李说。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长发李复述一遍。 “闭馆前恐龙正常吗？”一位专家问。 “太正常了。”长发李回答。 “恐龙是亿万年前的动物。这太不可思议了。”自然博物馆唯一的有副研究员职称的人发言。 “这事本身就能轰动世界，应该赶快通知报社电台电视台记者。”博物馆负责宣传的干事提议。 “我去打电话。”副馆长站起来。 “且慢。”馆长示意副手坐下。 “你们说，这恐龙活了，还属于咱们自然博物馆吗？”馆长发问。 会场突然转入死一般的沉寂。 大家突然意识到：恐龙活了，自然博物馆可要死了。 “活恐龙会被研究机构或动物园弄走。且不说咱们没有新的恐龙标本，就算有了，放着活恐龙，谁还来看死的呀！”馆长几乎声泪俱下。 这一来启发了大家的想象力，他们一直想到了住房，想到了子女就业，想到了一切。新建宿舍楼还差资金五十万，全指着恐龙赚哪！ “不能让它活！”有人从肝里往外发声音。 “对，不能让恐龙活！” “不能……” “绝对不行……” 统统发自肺腑。 “可它已经活了。”长发李提醒大家。 众人又回到现实中，已经有了抽泣声。 “只有处死它，重新制成标本。”馆长一拍桌子。 大家打了个哆嗦。谁都知道，活恐龙是稀世珍宝。 杀老虎还判刑呢，何况是独一无二的活恐龙。 “不同意？”馆长看着呆若木鸡的一屋人。 众人又回到切身利益中。 “我同意。”有人举手投赞成票。 “我没意见。” “同意。” “同意。” …… 长发李犹豫了，他毕竟和恐龙标本相处了几年，颇有些感情。现在恐龙活了，却又要处死它，长发李不忍心。 没人征求他的意见。 长发李突然想到了馆长给的那瓶进口清洁剂，对，就是喷了它，恐龙活了的！ 长发李刚想说，又忍住了。他要试验一下再报告。 “处死恐龙不能等到天亮！”副馆长提醒大家。 “今天还有几所学校的学生买了团体票，来看恐龙，上自然课。”业务主任说。 “现在就行动。”馆长说，“谁会杀恐龙？” 没人会杀。 馆长意识到自己说了蠢话，忙纠正：“大家想想杀它的办法。” “这家伙个头巨大，一脚就能踩死人。” “它咬人吗？” “去拿书来查查。”馆长对副研究员说。 副研究员搬来一堆资料。 大家分头查阅。 “我这本没说。” “我这本也没有。” “我这本……” 资料又重新堆在副研究员面前。副研究员也没查着。 所有的资料上都没说恐龙吃不吃人。 “恐龙活着的时候地球上还没有人吧？”长发李问。 副研究员一拍脑袋。 “不管它吃不吃人，也要处死它。咱们采取安全措施。”馆长站起来。 “有枪就好了，一枪就解决问题。”业务主任是退伍军人。 “用绳子勒它脖子。”副馆长说。 “好，就用这个办法。”馆长拍板，“长发李，你打头阵。” “我？”长发李一愣。 “你熟悉恐龙。”馆长了解下属。 “我熟悉的是恐龙标本。”长发李加重了“标本”两个字的发音。 “大同小异。”馆长一挥手。 “业务主任协助长发李，”馆长会用人，“等你们一套上，我们一起出马。” “我有老婆孩子。”业务主任打退堂鼓。 “所以让你在长发李后边。”副馆长做业务主任的工作。 绳子拿来了。 战役即将开始。 大家来到玻璃门旁，恐龙正在大厅里散步呢。 对讲机拴在了长发李腰带上。 业务主任把草就的遗嘱交给馆长。 “开门！”馆长发令。 一位工作人员打开了玻璃门上的锁。 “祝你们成功！”馆长同长发李和业务主任一一握手。 业务主任眼里噙着泪花，他做梦也没想到当了七八年兵没动过真格的，退伍后倒把脑袋塞进裤腰带里了。 长发李倒镇静了，这么多人注视着他，他挺得意。 要知道，平时没人拿正眼瞧他。 门拉开了一道缝。 三 长发李运了口气，侧着身子闪进大厅。 业务主任趴在门缝儿旁窥视。 恐龙站在一座玻璃柜前好奇地观望柜里的展品，听见脚步声后，它扭过头来看门口。 长发李迟疑了一会儿，他看见恐龙的目光是和善的，仿佛它早就认识长发李。 长发李心头一热。他断定恐龙同他有感情。恐惧不翼而飞。 恐龙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长发李身边，它低下头来，把脑袋伸到长发李脸旁。 大厅外的人都屏住呼吸。 业务主任不由自主往后退。 长发李从恐龙的眼睛里看到了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那目光里有信任，有希望，有新奇，还有许许多多用文字表达不出的含意。 长发李意识到自己找到了知音。 “快套！”对讲机里传出馆长的指令。 长发李从梦幻般的意境中清醒过来，他这才想起自己是被派来杀死恐龙的。 “我们不能杀它！”长发李冲着对讲机喊起来。 “为什么？你要干什么？！”对讲机的喇叭差点儿破了。 “它是无辜的！！！”长发李把腰上的绳子解下来，扔在地上。 “他疯了！”馆长气急败坏。 副馆长从馆长手中拿过对讲机。 “长发李，请注意！我以副馆长的身份提醒你，你必须执行命令。现在立即用绳子将恐龙套住，否则后果由你负责。”副馆长还负责馆内人事工作，一般工作人员都怵他。 长发李不愿失去自然博物馆的工作，他喜欢在这里，尤其是现在恐龙活了，和他相处了几年的恐龙活了，他更不能离开了。 他知道副馆长的厉害。 他弯腰捡起绳索。 想到恐龙的目光，长发李的手颤抖了。 “快套！”对讲机吼叫了。 长发李决定采取一种既不伤害恐龙又不伤害自己的对策。 他手中的绳子抛向空中。 没套中。 恐龙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动物往天上抛绳子的动作。它活了以后，对四周的一切感到新鲜。它隐约感到自己睡了很多年，从前的世界好像不是这个样子，对，完全不一样。这座封闭型的“洞”怎么如此严谨？还有这些躲躲闪闪的小动物，从前怎么没见过？他们干吗不敢进来？ 恐龙想出去，想离开这座“洞”，想去找它的同伴。 “套不上，它太高。”长发李汇报。 “业务主任，出击！”副馆长说完把业务主任强行推进大厅。 当过兵毕竟是当过兵。业务主任不能让同事们太瞧不起他。当然主要还是因为长发李待在恐龙身边二十分钟无事故。业务主任跑步来到长发李身边。 “你到它左边，我在右边，咱们先把它的四只脚捆住。”业务主任当过几天副连长，有少许作战经验，要不是他胆子小了些，或许能当上副军长。 长发李想让恐龙吃了业务主任。 “行动吧！”业务主任说。 “它会踢死咱俩。”长发李吓唬业务主任。 “它不是挺老实吗？”业务主任最听不得“死”字。 “我一直没惹它呀！” 业务主任犹豫了。 “快套呀！还有四个小时天就亮了！”馆长喊。 “豁出去了！”业务主任把绳子的一头递给长发李，自己拿着另一头绕到恐龙的身后。 “我喊一二三，咱们就拿着绳子拴它。”业务主任对长发李说。 长发李无可奈何。 恐龙不明白身边的这两个东西要干什么，它感到有趣。 “一、二、三！”业务主任发令。 绳子绕在了恐龙的四条腿上。 “使劲儿拉紧！”业务主任命令长发李。 恐龙感到脚被束缚住了，它低头一看，一根长长的东西缠在自己的腿上。 “成功了！”馆长和部下们冲进大厅。 “再拴紧点儿！”副馆长亲自出马，帮长发李拉绳子。 恐龙发觉自己的四条腿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它轻轻一抬腿，五指粗的尼龙绳断了。 长期闹腰腿病的副研究员兔子般地第一个逃出了大厅。 紧接着一阵疯狂的奔跑声，大厅玻璃门被挤碎了。 长发李最后一个离开大厅。 “快！快找东西堵住门！”馆长按着胸口下命令。 床板抬来了，竖在门框上。 恐龙闹不清小动物们干吗忽然离它而去，它向门边走来。 “报告馆长，恐龙要突围！”担任警戒的业务主任开始使用军事术语，这更增加了火药味儿。 “快去抬桌子顶住床板！”馆长的手臂在空中挥来挥去。 “它那么轻轻一动，就把绳子挣断了，我怀疑它能把墙撞塌。”副馆长说。 这句话提醒了馆长。的确，教科书上没说过恐龙的力气问题。这回他们亲眼看见了恐龙的功夫。恐龙要是破墙而出呢？ “先稳住它，别激怒它！”副馆长说。 “对！对！！”专门研究恐龙并因此获得了副研究员职称的专家在活恐龙面前显得束手无策，只会苟同别人的意见。 “给它弄点儿吃的。”馆长说。 “恐龙吃什么？”业务主任问副研究员。 “吃……”副研究员刚才受惊时把大脑中的专业脑细胞吓出毛病来了。 “去弄点儿肉，再弄点儿草料。”馆长吩咐，他在心里已敲定下次评职称决不考虑副研究员的晋升问题。 自然博物馆没有活的动物，因此也没有管食物的专门人员。 “食堂主任呢？”副馆长问。 “没通知他！” “胡闹！他也是中层干部，为什么不来？”馆长发火了。 “快派车去接！”副馆长说。 二十分钟后，食堂主任一边揉眼睛一边来了。 “现在去哪儿弄草料？深更半夜的！”食堂主任为难地说。 “去想办法！”副馆长看看手表。 “喂恐龙不归我管。”食堂主任不是省油的灯。 “去想办法吧。如果恐龙饿极了，闯出去，咱们馆就该关闭了。”宣传干事鼓动如簧之舌动员食堂主任。 问题一上升到生存高度上，矛盾就迎刃而解了。 食堂主任二话没说，顶着星星满城找饲料去了。 正当大家忙乱的工夫，长发李回到值班室将那瓶进口清洁剂藏起来了。他想等天亮后找机会做个试验，试试这清洁剂是否能将死物变活物。 一小时后，食堂主任满载而归。 “长发李，准备喂食！”馆长一边说一边看表。 离天亮只有一个多小时了。 喂恐龙吃饭长发李没意见。他和同事们挪开床板。 长发李将两大盆食物先后塞进大厅。 恐龙闻了闻两份食物，一盆肉，一盆草料。它没吃。 “报告馆长，肉和草它都不吃！”一位工作人员跑到隐蔽在楼梯拐角处的馆长面前报告说。 “它有突围的意图吗？”馆长也成了半个军事家。 “目前还看不出。” “马上召开紧急会议！”馆长要集思广益，“留五个人看守恐龙，随时向我报告它的动态和企图。” 四 会议议题十分明确：开馆前必须让恐龙回复到标本状态。 冷场五分钟。 “谁能想出办法，工资向上浮动三级。”馆长悬赏。 “和它来硬的不行。看样子这家伙能把墙撞倒。” 宣传干事发言。 “没错。那么粗的尼龙绳，它轻轻一抬腿就断了。” 副研究员准备将来就此问题写一篇论文，没准儿还能在国外获奖。 “如果它吃东西，咱们可以在食物里放毒药。”食堂主任说，“可惜它不吃。” 从食堂主任嘴里听到往食物里放毒药的话，大家都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都在心里发誓今后绝不要得罪食堂主任。馆长则下决心天一亮就让食堂主任改行。 “我有个亲戚在体育射击队，去借枪来击毙它。” 宣传干事说。 “会走漏风声吗？”馆长怕不保险。 “我叮嘱他。”宣传干事估计没危险。 “还有什么别的建议吗？”馆长总觉得动枪不是个事儿。 没人吭声。 “那就借枪吧！”馆长拍板了，“副馆长，你亲自同他一起去。” 副馆长同宣传干事走了。 长发李这次被留在大厅里观察恐龙，没被邀请参加首脑会议。他为恐龙的命运担心，他感到恐龙是认识他的，早就认识。长发李甚至怀疑恐龙在没有变化之前就是有意识的。 恐龙仍在大厅里转来转去，好像是想找地方出去。 “知道吗，副馆长去借枪啦。”一位工作人员告诉长发李。 “借枪？”长发李一惊。 “打死恐龙呀！” “……”长发李心头哆嗦了一下。 “你怎么啦？”那人觉出长发李表情异常。 “没……没什么。”长发李透过门缝儿看恐龙。他认定恐龙的复活给它带来了灾难，本来它可以太平地待在自然博物馆里。 长发李想救恐龙，却想不出好办法。 天亮前，副馆长和宣传干事把射击运动员连人带枪借来了。 馆长像见救星似的同射击运动员握手。 “靶子在哪儿？”射击手今天还有比赛，急着走。 “跟我来。”馆长有枪壮胆，底气上升不少。 射击手趴在门缝边往大厅里看。 “这么大？！我这小口径枪能打死它吗？”射击手找借口了，一见这活恐龙他心里就明白是国宝，他怕坐牢。 “小口径也是枪呀！”副馆长不允许射击手后退。 “不行，绝对打不死。弄不好激怒了它，这座房子就别想要了。”射击手在来的路上听说了恐龙的力气。 “没有大口径枪？”馆长的心已经凉了一半儿。 射击手摇摇头。 “我该回去了，今天还有比赛。”他转身要走。 “能试一枪吗？”宣传干事觉得栽了。 射击手耸耸肩膀。 “您能对此事保密吗？”馆长提条件了。 “当然。” “你替我送送他。”馆长暗示宣传干事再叮嘱射击手保密。 射击手走了。 “再有一个半小时就到开馆时间了。”副馆长看看表。 自然博物馆的工作人员陆续上班了。 “让所有不知道恐龙活了的工作人员到会议室开会。”馆长吩咐。 “叫大家来，是因为本馆昨晚发生了一个十分重大的事件。”馆长历来特别喜欢向下属传达他先知道的事。 “丢东西了？”短发张想起自己的一件风衣昨晚没穿回家。 “恐龙活了。”馆长平静地说。 所有人都怀疑自己听错了，继而认定馆长生病了。 馆长把恐龙活了的危害和他们夜战的结果告诉大家。 “恐龙真活了？！”短发张站起来。 “不信你们去看看，马上回来接着开会。”馆长说。 大家蜂拥到大厅前。 短发张的眼睛睁得史无前例的大。站在她旁边的副馆长后悔莫及。早知道这样，给短发张介绍对象时带上恐龙就好了，男方准同意。 “宣布一条纪律：谁也不准将恐龙活了的事说出去，否则后果由他负责。”馆长继续开会训话。 “谁有好办法？我们必须在开馆前使恐龙回复到标本状态。”馆长问。 “用煤气毒它。”短发张说。 “太好了！”馆长一跃而起，他同时在心里决定提拔短发张当他的秘书。 消灭恐龙的第三战役拉开了序幕。 副馆长任火力组组长，负责煤气的施放。 宣传干事任保密组组长，负责对付前来参观的游客。 该组成员均有三寸不烂之舌。 业务主任担任安全组组长，负责监督不许抽烟。该组成员全部是烟鬼，让他们执行此项任务足以说明馆长的谋略高人一筹。 副研究员任复原组组长，一旦恐龙被熏死，立即将其回复到标本状态。 馆长任总指挥，另设总指挥部，把握全局，运筹帷幄。 煤气罐从食堂搬来了。 当长发李得知这是短发张出的主意时，差点儿生吞了她。 胶皮管伸进大厅里。 大厅的门被封死了。 “开炮！”副馆长冒出这么一句。 四个大煤气罐同时打开了开关。四条胶皮管向外喷着毒气。 恐龙不知道这四根管子干吗发出吱吱声，它把头凑到管子跟前。 一股凉气从管子里喷出。恐龙闻了闻，感觉不错，它把鼻子凑近管子，贪婪地吸起来。 开馆的时间到了。 观众要求开门。 保密组组长带着组员披挂上阵。 “请问为什么到时间不开馆？”一位戴眼镜的中年人质问。 “今天本馆临时遇到一点儿特殊情况，正在处理，马上开馆，请各位多多原谅！”宣传干事大说好话。 “要等多长时间？” “一会儿，一会儿。”宣传干事不敢说具体数字。 人群暂时平静下来。 “你去看看里边怎么样了。”宣传干事派组员去看恐龙死没死。 五 恐龙煤气中毒了。 它卧伏在地上，头渐渐低下去。 “复原组，上！”馆长的脸上大放晴天，他振臂高呼。 副研究员率领组员冲进大厅。 将如此庞大的恐龙身躯回复成标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们遇到的第一个问题是挪不动它。 “调升降机！”馆长下令。 大厅里一阵忙乱。机器声，脚步声，说话声。 长发李望着趴在地上的恐龙发呆。 博物馆大门口遇到了险情。 两名青年从等候的人群中挤到门口。 “今天因故推迟开馆，请你们稍等。”宣传干事拦住他俩。 “我们是记者。”其中一位掏出记者证让宣传干事看。 “我们要见馆长。”另一位开门见山。 “馆长有急事，现在没时间。下午怎么样？”宣传干事预感到不妙。 “咱们进去谈谈行吗？”高记者看出宣传干事不是一般的把门的。 “你们有什么事？” “听说贵馆的恐龙活了？”矮记者把嘴凑到宣传干事耳边神秘地说。 宣传干事立刻将两位记者带到售票室的里屋，远离等候参观的游人。 “你刚才说什么？”宣传干事开始行使保密组组长的职责了。 “贵馆的恐龙活了。”矮记者重复了一遍。 “敝馆的恐龙是标本。”保密组组长盯着矮记者的眼睛说。 “如果不是标本活了，我们才不感兴趣呢！”高记者插话。 “你们不觉得荒唐吗？”保密组组长问。 “太荒唐了！也太有刺激性了！”矮记者说。 “我们能进去看看吗？”高记者问。 “当然。噢，不，”保密组组长乱了方寸，“我派人去叫馆长来。” “请快一些，我们还有事。”矮记者暗示保密组组长他们的耐性是有限的。 “你快去叫馆长。”保密组组长对部下使眼色。 部下心领神会。 “报告馆长，”保密组组员之一气喘吁吁跑到馆长面前，“不好了。” “出了什么事？”馆长问。 “记者来了，他们知道了恐龙活了的消息。” “这不可能！”馆长如五雷击顶。 “千真万确，我们组长正招架他们呢！” “几个？” “两个。” “你们快干，给你们二十分钟时间！”馆长对副研究员说，“干好了派人告诉我，我去对付记者。” 馆长来到售票室。 “这是我们馆长。”保密组组长像是见到了救星，“这是记者。” “请问二位是哪家报社的？”馆长一边同记者握手一边问。 “《体育晚报》。” 保密组组长傻眼了，准是射击手泄露的风声。馆长狠狠瞪了保密组组长一眼。 “找我什么事？”馆长拖延时间。 “我们听说贵馆的恐龙复活了，想看看。”高记者说。 “你说什么？”馆长大吃一惊。 保密组组长断定馆长的最佳才能不是管理自然博物馆而是去夺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奖。 矮记者重复了一遍。 馆长脸上的表演功力超过了奥斯卡最佳男主角。 “贵报想筹备愚人节的稿子吧？”馆长用幽默抗击对手。 愚人节那天报纸可以胡登消息。 “现在离愚人节还有半年哪，我们的效率没那么低。”高记者还击。 “那你们……”馆长表现出一万个不理解。 “再说一遍，我们听说贵馆的恐龙标本活了，想证实一下。”矮记者不耐烦了。 “这是谣言。”馆长也收起笑容，义正词严。 “我们要看一下。”高记者说。 “对不起，今天闭馆。”馆长一耸肩，“请改日再来。” “为什么事先不通知闭馆？为什么还预售了今天的团体票？”高记者指指窗外等候的人群，“再说，刚才他还说等一会儿开馆。”高记者指指保密组组长。 “这里我说了算。”馆长亮出了地头蛇的英姿。 复原恐龙标本的工作在大厅里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恐龙的身体已经吊装到标本底座上。副研究员正指挥众人在恐龙身上涂涂抹抹，修修补补。 长发李站在一旁发呆。他忘不了恐龙看他的那种目光，他还想看到那种目光。 “长发李，帮帮忙。”短发张正在将恐龙的脚固定在底座上，她劲儿小，拧不紧螺钉。 长发李瞪了短发张一眼，不理她。 “神经病！”短发张骂了一句。 长发李想起了那瓶清洁剂，他决定下午去试验一下。 这时，馆长同记者的搏斗已经进入白刃战。 “我们非进去不可。”矮记者怒不可遏。 “这不是你们报社！”馆长提醒对方。 “我们有这个权利！”高记者亮出记者证。 “你是体育报，管不着我们！”保密组组长披挂上阵。 大门口骚动起来，游人等得不耐烦了。 “到底开不开呀？” “卖了票，不让进，干什么哪？” “冲进去……” “对，冲……” 工作人员抵挡不住了，败下阵来。 潮水般的人流涌进博物馆。 馆长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两位记者掏出相机，冲出屋子，去抢独家新闻。 “快关上大门！”保密组组长不愧是搞政工的，临危不乱，拿起电话通知馆内。 然而已经晚了。 六 人群洪水般冲进恐龙大厅。 高矮两记者挤在最前面，当他们看到恐龙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时，愣了。 恐龙已经恢复了标本的原状。 高记者上前摸恐龙。 “别动手！”一声大喝。 高记者回头一看，是跟踪而来的保密组组长。 “抚摸展品，罚款一百元。”一位工作人员走上来对高记者说，这是保密组组长的旨意。 “我是记……”高记者刚说了一半儿。 “记者更应该以身作则。”保密组组长慢悠悠地说。 高记者很识趣，掏出一百元钱认罚。 “咱们走吧。”矮记者收起照相机。 “等等，二位请跟我到馆长办公室走一趟。”保密组组长彬彬有礼地说。 “干吗？”高记者问。 “没事，聊聊。”保密组组长想杀杀记者的威风。 记者跟着保密组组长走了。 长发李急于要找地方试试那瓶清洁剂的功效。他对短发张说：“我该下班了。” “你走吧，我在这儿。”短发张说。昨晚长发李值夜班，今天法定休息。 长发李到值班室将清洁剂装进书包，出门乘公共汽车直奔火葬场。 火葬场的气氛和博物馆差不多，神秘而宁静。 “大概只有火葬场和自然博物馆是这个世界上生死并存的场所。”长发李想。 一群孝子贤孙围着一具尸体流泪。那尸体一动不动，白单子覆盖着全身。尸体四周的肉体在颤抖着，在哀挽尸体的不能颤抖。 人们参观自然博物馆里的祖先的头盖骨时一点儿也不悲伤，没人哭泣。可对于眼前的前辈却大动悲哀。长发李想。 哭够了，人群去屋外商量什么，只剩下尸体一人躺在屋里。 长发李决定拿他试试。 孝子贤孙们还在说话，似乎在争吵。 长发李从包里抽出清洁剂，他揭开白单子，对准尸体喷个够。 长发李收起清洁剂，站在火葬厅的角落里看效果。 儿孙们个个红着脸回来了，看样子矛盾不小。长发李估计是遗产的分割出了问题。 “烧不烧？”一位儿子虎着脸问血亲们。 “烧！” “先不能烧！” “不烧！” “干吗不烧？！” “表决！” 结果，八票对八票。 不知谁嘟囔了一句，埋怨老爷子干吗不生个单数，也好行使民主权利。 “不满十八岁没有表决权。”一位女儿指指七岁的侄女说。 就在这时，有人尖叫了一声。 “干吗？”大家问她。 “你……们……看……”她指着尸体说。 白单子动了一下。 所有人都差点儿得了对眼儿病。 长发李一个箭步蹿到尸体旁，眼睛也是瞪得贼大。 白单子又动了一下。 长子猛地掀开白单子，里面除了尸体没别的东西。 紧接着，女儿之一大叫一声，那声音要是放在流行音乐会上准博得满堂喝彩。现在的人恨不得喊破喉咙再唱歌，越糙越受欢迎。 她边叫边指尸体的眼皮。 尸体的眼睛睁开了。 孙子辈和女流们都吓得奔出屋外，边跑边喊闹鬼了。 长子胆大些，他摸摸老爷子的手，老爷子抓住了儿子的手。 儿了像触了电，全身发抖。 尸体索性坐起来。 “我这是在哪儿？”老爷子揉揉眼睛。 “你……”次子说不出话来。 “这是哪儿？”老爷子边说边下了停尸床。 长发李上前扶住老头儿，他激动得差点儿昏过去。 这清洁剂能起死回生。 孝子贤孙们躲在门外偷看。 火葬场的工作人员闻讯赶来。 “什么，要烧活人？”工作人员盯着死者家属问。 “他已经死了。”长子不敢看亲爹的眼睛。 “这不是活着吗？”工作人员摸摸死者的胳膊，挺软乎。 “你看，这里有医院的死亡证明。”长子看见警察进来了，忙掏出证明递上。 警察接到报案后迅速赶赴现场，这种拟烧活人的案例尚不多见。 “我们控告医院！”次子读过几天大学，对法律略知一二。 “听听死者怎么说。”警察开始调查。 “我……”死者好像从梦中醒来，“我是住院了，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刚才醒来一看，怎么在这里……” 女警察飞快地记录。 “都跟我们走一趟吧！”警察有礼貌地对所有的人说。 长发李无心再看戏了，他几乎是跑着奔回家里。 他插上门，拿出清洁剂。 “真是宝物啊！”长发李明白它的意义。 一只苍蝇落在窗户上，长发李击中了它。他又拿清洁剂冲它喷。苍蝇活了。 长发李无法宣泄心中的激动，他拿大顶十分钟，以平衡心情。 窗外车水马龙，长发李从冰箱里取出一瓶冰水，仰脖灌进肚子里。 突然，他呆了。他意识到如果人们掌握了这种清洁剂，人类的末日也就到了——光生不死。 长发李像看魔鬼似的盯着桌上的清洁剂。他不想当毁灭人类的祸首。 长发李拿起清洁剂，准备将里面的液体倒入抽水马桶里冲走。 恐龙的眼神出现在他脑海里。这眼神给他的印象太深了，那是中生代的眼神呀！ “今晚值班时再把它弄活！”长发李决定再看一次恐龙的眼神。他活这么大没见过这种目光。那么悠远、深刻。 下午，长发李来到自然博物馆。 馆里除了几个工作人员对付游客外，其他的人都在办公室里睡大觉——昨晚折腾苦了。 恐龙木然地站在大厅中央。 “来啦。”短发张和同事打招呼。 “来啦！”长发李还记着煤气的事。 “你吃枪药啦？”短发张觉出长发李对她有敌意。 “没吃！” 短发张白了长发李一眼。 长发李懒得理她，走进值班室将清洁剂藏好。 七 夜，把自然博物馆涂黑了。 长发李从值班室悄悄出来，打开恐龙大厅的门。 他走进大厅，回手将门关严。 恐龙身躯的轮廓在黑暗中仿佛期待着什么，它一动不动。 长发李拿起清洁剂，对着恐龙喷射。够不着的地方就站在椅子上喷。 一通扫射后，长发李回到值班室藏好清洁剂，又来到大厅等待恐龙复活。 大厅里漆黑一片，长发李坐在恐龙身边，好像在经历地球的沧海桑田。 恐龙的身体活动了。 长发李一跃而起，说来也怪，他一点儿也不害怕恐龙了，他想帮助恐龙挣脱被束缚住的脚。 复活的恐龙力大无比，它轻而易举就摆脱了脚上的螺钉。 “让你受委屈了。”长发李内疚地对恐龙说。 恐龙的脖子垂下来，碰碰长发李的头。 “它懂我的话！”长发李欣喜若狂。 他忘了世间的一切，打开大厅的灯。整座大厅如同白昼。 恐龙看着长发李，那目光使长发李心醉。他从未在人和动物眼中领略过这样纯朴的目光。 “应该让它到外界去，把它的目光传播给地球上的生物。”长发李想。 大厅的门容纳不了恐龙的巨大身躯，让恐龙撞破墙出去，长发李又舍不得与自己朝夕相处的这座建筑。 值夜班的副研究员觉出恐龙大厅里有动静，他下楼一看，惊呆了。长发李和恐龙正说话呢。 恐龙又活了！ 副研究员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楼上打电话。 副研究员忙乱之中拨了急救中心的电话。 “喂，是馆长吗？” “什么馆长？我是急救中心。” 重拨。 “馆长吗？”副研究员大喘气。 “等一下。”馆长的老婆。 “谁呀？”馆长一百个不情愿。 “我是副研究员，恐龙又活了！” “……” “恐龙又活了！” “……” “恐龙又活了，馆长！” “我马上去。你先组织人稳住它。” “长发李和恐龙在说话呢！” “和恐龙说话？” “千真万确。” “这世界快完蛋了。”馆长冒出这么一句。 “您快来吧！”副研究员央求。 电话挂了。 副研究员立即将值夜班的工作人员都叫醒，还吩咐每人抄了一件家伙，以防不测。 恐龙大厅处于监视之中。 长发李和恐龙交流感情，忘记了人世间。 馆长、副馆长等等都赶到了。他们趴在门缝边往大厅里看。 “恢复各小组长职务！”馆长下令。昨天成立的小组已经由于恐龙的复原解散了。 一阵忙乱。点名。上任。分工。 长发李听见了大厅外的声音，他警觉地离开恐龙，走到大厅门口。 几乎全馆的工作人员都在大厅里行动。 长发李傻眼了。 “你出来。”副馆长将门推开一道缝儿，叫长发李。 长发李回头看看恐龙，走出大厅。 “你发现恐龙又活了？”馆长问。 “嗯。”长发李没别的回答方式。 “它不咬你？”副馆长对恐龙的性情发生了兴趣。 “嗯。” “报告馆长，各组准备完毕。”保密组组长跑过来汇报。 “准备煤气！”馆长说。 “煤气？！”长发李大叫一声。 他意识到自己让恐龙又受一次罪。他要保护恐龙。 “你们不能再杀恐龙了！”长发李吼叫道。 “为什么？”馆长和副馆长异口同声。 “你们没这个权力！” 馆长像看天外来客似的看长发李。 “煤气没有了。”有人来报告。 “怎么搞的？”副馆长想发火。 “昨天都用光了。” “想办法！”馆长说。 长发李趁混乱溜到值班室，他准备往外打电话，披露恐龙复活的事实，保住恐龙。 给哪儿打呢？ 长发李首先想到古生物研究所。 他查到了电话号码。 “喂，是古生物研究所吗？” “有病啊？深更半夜打什么电话？” “我有重要的情况报告。” “这儿不是警察局。” “我们这儿的恐龙活了！” “我们这儿只管死恐龙，不管活的。” 电话挂了。 长发李又拨体育晚报社。他听说了白天两位记者的事。 “《体育晚报》吗？” “是的。什么事？” “我们这儿的恐龙活了。快派记者来吧！” “还恐龙呢！昨天我们有两位记者就因为相信恐龙活了的谣言，被自然博物馆告了，说是干扰人家正常工作，已经被解雇了。” “恐龙真的活了！” “你还想砸我的饭碗呀？！” 对方挂了电话。 长发李又连续拨了文物局、野生动物保护局、动物园等机构的电话，不是没人接就是人家不相信恐龙会活。还有人威胁长发李要告他深夜打匿名电话骚扰居民睡眠。 长发李只有背水一战了，他决定挺身而出死保恐龙，坚持到天亮。 大厅门口充满火药味儿。 既然恐龙不咬人，也就用不着煤气了。副馆长亲任捕杀恐龙敢死队队长。敢死队员们都是有儿子的父亲，不存在绝后的危险。他们手持长棍、菜刀和绳子，正在听馆长的战前动员。 长发李瞅空子钻进大厅。 恐龙看见朋友回来了，很兴奋。 “他们要来杀你。”长发李十分不情愿说出这句话。 他觉得丢人。 恐龙的目光暗淡了一下。 “咱们一起对付他们。”长发李说完想找武器。 恐龙卧在地上。 长发李不明白恐龙要干什么。 恐龙用目光示意长发李骑在它身上。 当敢死队员们打开大厅的门时，他们看见同事长发李骑在复活的恐龙背上，严肃地望着他们。 长发李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 敢死队队长示意部下冲锋。 没人敢上。 “围住它！”副馆长运用计谋。 队员们向两边散开，开始迂回包抄。 恐龙注视着他们。 “缩小包围圈！”副馆长挥手。 敢死队员们小心翼翼地前进。 恐龙跺了一下脚。 大厅摇晃了一下，天花板上的白粉块噼里啪啦往下掉，吊灯剧烈地晃动。 敢死队员抱头鼠窜，队长跑在最前边。 副馆长兼敢死队队长跑到大厅外边才反应过来自己有失队长的威信，当他发现馆长早已跑到博物馆外边时，才坦然了。 “这家伙很厉害，咱们不是对手。”副馆长对馆长说。 “那怎么办？”馆长惊魂未定。 “只有还用煤气。”短发张说。 “长发李也在里边。”有人提醒决策人。 大家不吭气了。毒死恐龙不犯法，毒长发李可得坐牢。 天快亮了。 “一会儿又该开馆了。”保密组组长提醒同事们。 “必须在开馆前解决它！”馆长发狠了。 “大家出主意！”副馆长集思广益。 “先去找煤气，然后把长发李叫出来谈判，把他扣住，再毒恐龙。”短发张又献良计。 “就这么办！”馆长说。他心里想，过几天一定设法将短发张开走，否则此人会威胁他的饭碗。 陷阱设好了。 长发李骑在恐龙身上，眼看天蒙蒙亮了。 “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杀死恐龙的。”他看着大厅外边晃动的人影想。 “咱们冲出去，我送你去大自然中。”长发李拍拍恐龙。 恐龙听懂了。它示意长发李扶好。 恐龙高高地仰起头，朝南墙撞去。只听轰的一声，恐龙破墙而出。 自然博物馆摇晃着，工作人员四散逃命。短发张的尖叫声划破天空。 长发李骑着恐龙奔驰在大街上，他们朝郊外跑去。 “快！快！快打电话！”馆长大声喊叫。 “给哪儿打？”副研究员问。 “给政府！”馆长咬牙切齿。 “啊？”副研究员以为听错了。 “快去，报告政府，说本馆的恐龙活了，跑了，让政府去抓住它！”馆长声嘶力竭。 副研究员明白了，反正恐龙现在已经不属于本馆了，及时报告，抓回来后，还有争取要回恐龙的希望。 电话打给了政府。 捕捉活恐龙的战斗即将打响。 不知道命运将怎样安排长发李和恐龙。 隐形裁缝 一 这件事令汤客兰吃惊：她得知人死后会变成鬼魂。 不是别人告诉她的，是她自己的亲身体验。 以裁缝为职业操劳一生的汤客兰在六十二岁时病故。 那天她躺在医院的病榻上，家人围在她的床边。奄奄一息的汤客兰眼前忽然出现了强光，她看见两个装束奇怪的人来到床边，汤客兰奇怪家人怎么看不见这两个人。 “你是汤客兰吗？”其中一个拿手机的问。 “是。”汤客兰回答。 “年龄六十二岁？”另一个打开笔记本电脑查看。 “是。”汤客兰证实。 “我们是来接你的。”手机说。 “接我？去哪儿？”汤客兰问。 “去阴间。”笔记本电脑说。 “真的有阴间？”汤客兰不信。 “怎么没有？！我们就是阴间的鬼魂。人死后都变鬼魂。你没听说过唯物主义哲学的物质不灭理论？”手机竟然给汤客兰上哲学课。 “你还有一分钟做人的时间，快和家人说几句重要的临终遗言吧。”笔记本电脑说。 家人中，汤客兰最放心不下的，是三儿子谢达明。 谢达明是早产儿，从出生起就让汤客兰操碎了心。付出越多，爱越深。在汤客兰的四个孩子中，她最偏心谢达明。 谢达明在其他方面都不差，只是品质欠佳。知子莫如母。 汤客兰清楚心术不正的人难以安身立命，她从谢达明三岁时那次往邻居家的门把手上抹屎就开始和儿子身上的坏品质较量，她始终没赢过。汤客兰了解谢达明的智商不低，只因品质差而拉了全身的后腿，至今谢达明在兄弟四人当中混得最差，可以说一事无成。 汤客兰将生命的最后一分钟全给了谢达明。 “……达明……好好做人……”汤客兰攥着谢达明的手说。 “时间到了，跟我们走吧。”手机打断汤客兰的遗言。 汤客兰觉得自己飘了起来，她回头看了一眼，家人趴在她的遗体上痛哭。 变成鬼魂的汤客兰感觉很轻松，她在手机和笔记本电脑的引领下向阎王爷报到。 “你在人间的职业？”阎王爷和蔼地问汤客兰。 “裁缝。”汤客兰回答。 “你继续当裁缝吧。”阎王爷说。 “阴间也需要裁缝？”汤客兰奇怪。 “咱们阴间的裁缝不是剪裁衣服，而是剪裁阳间活着的人的智商、运气、品质、健康、财富……”阎王爷告诉汤客兰。 “咱们鬼魂能剪裁活人身上的这些东西？” “人间之所以能发展，全靠咱们给他们调整，俗话说好事不能都让一个人占了，就是这个道理。你在阴间当裁缝的职责就是用剪刀将人间剪裁得平衡一些。”阎王爷对汤客兰进行职业培训。 汤客兰明白了，她喜欢这个工作。 “你可以随便出入阳间，咱们鬼魂是隐形的，他们看不见咱们。”阎王爷说。 “人活着的时候，不信死了会变鬼魂。”汤客兰说。 “信就不怕死了。人人不怕死，社会就完蛋了。” 阎王爷说。 二 隐形裁缝汤客兰在阴间上岗后第一个想到的，是她的儿子谢达明。汤客兰要剪裁谢达明的品质，使得儿子能够顺利地在人间发展。 汤客兰背上缝纫工具包，在阳间游荡，给谢达明物色最佳品质。汤客兰惊讶鬼魂的行走速度竟然能与光速同步。 一个叫查尔斯的人的品质引起了汤客兰的注意。 查尔斯本性善良，富有同情心和正义感，守信用。 查尔斯靠优秀的品质成为国会议员，他当选议员后不食言，总是履行竞选时对选民的承诺。查尔斯拥有幸福的家庭和宽敞的住宅。而谢达明几乎一无所有。汤客兰认为交换查尔斯和谢达明的品质符合阎王爷的裁缝准则。 汤客兰用剪刀和针线将查尔斯的品质和谢达明的品质互换。 三 谢达明脑子很聪明，虽然品质差，但他在重分数轻品质的教育体制下上学时颇受老师青睐，班上的同学在陆续领教他的品质后，均先后对他“敬”而远之。大学毕业后，谢达明几乎没做成过一件事。不管他在哪里就业，超不过半年，大家就会像躲避瘟疫那样躲避他。 母亲去世的前一天，谢达明又被老板炒了鱿鱼，理由是老板偶然发现谢达明将公司刚印制的信笺一次就拿回家一百本。 谢达明和家人处理完母亲的后事，他一个人回到自己的小家。妻子在半年前和谢达明离婚，还带走了女儿。 离婚的起因是妻子发现谢达明拿自行车钥匙划邻居的汽车，那天谢达明划了九辆汽车。 “你这是干什么？”妻子问丈夫。 “凭什么他们开车，我骑自行车？凭什么他们的汽车侵占居民区的绿地？”谢达明振振有词。 “那你也不能毁坏人家的财产呀！”妻子震惊。 尽管妻子对谢达明的品行早有察觉，但货真价实的感受这还是头一次。 妻子坚决要求离婚。谢达明坚决不同意。妻子说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去警察局举报你划汽车。谢达明只能妥协。 谢达明冲了一包方便面，失去工作意味着失去经济来源。谢达明一边看电视一边吃方便面。他羡慕电视新闻中打仗的国家，他觉得战争提高就业率，和平提高失业率；战争导致通货膨胀，和平导致通货紧缩；通货膨胀刺激经济增长，通货紧缩禁锢经济增长。 厨房传来洗碗的声音。谢达明开始没在意，当他意识到家里就他自己时，他站起来，悄悄接近厨房。 母亲站在水池前洗积攒了数日的脏碗筷。母亲？ 母亲！ 母亲已经去世了！ 谢达明凝固在厨房门外，母亲听见声音回头对他说：“达明，碗筷用完了应该马上洗。” “你……是人……是鬼……”谢达明双腿迈不动。 “我是鬼魂，来给你剪裁品质的。”汤客兰刷完碗擦手。 “你说什么？给我剪裁什么？” “妈现在是阎王爷任命的隐形裁缝。妈上班第一天就先关照你。来，妈给你剪裁品质。乖，不疼。” 汤客兰拿出剪刀，向谢达明伸过来。谢达明吓得狂哭滥喊。 谢达明睁开眼睛，他这才知道自己在看电视时打了个盹儿。他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躯干局部甚至出现了“霜冻”。 谢达明感觉头部隐隐作痛，他想起母亲要给他“剪裁”品质的事。谢达明苦笑着摇摇头，他想下楼透透气。 在楼梯上，谢达明看见了地上的一个烟蒂，他弯腰将烟蒂捡起来塞进垃圾箱。 谢达明做完这件事后，愣在垃圾箱旁。 我怎么会捡烟蒂？我只会往地上扔烟蒂！谢达明不理解自己的行为。他猛然想起鬼魂母亲剪裁品质的话，他站在楼梯拐角一动不动，直到有邻居通过。 从此，谢达明像变了一个人。他到一家公司求职被录用后，很快就以其出类拔萃的品质赢得了老板的赏识，同事亦对他交口称赞。 一次，一位客户在同谢达明的老板签合同时往协议书上填写款项的阿拉伯数字时多写了一个零，在一边的谢达明发现后立即提醒那客户。客户吃惊地看谢达明，看完后他往协议书上填写了两个零。 “您这是？”老板不解。 “和贵公司合作不会吃亏。连您的员工品质都如此优秀，何况您了。”客户当即追加货款。 老板从谢达明身上学到了东西。 在商界，最珍贵的资源是好品质。由于当今物欲横流，谢达明属于奇货可居。 谢达明很快就众望所归地升任公司总经理。被坑怕了的众商家终于物色到一个可以高枕无忧做生意的商业伙伴，机会摩肩接踵地降临谢达明的公司，谢达明将公司的业务迅速扩大。 谢达明当选全国十大明星企业家，其个人资产逾千万。 谢达明功成名就后做的第一件事是寻找离婚的妻子。 妻子已然从媒体上熟知谢达明离婚后取得的非凡成就，她百思不得其解。 妻子以为谢达明是专程来羞辱她的。 “我想和你复婚。”谢达明说。 “你还会拿钥匙划别人的汽车吗？”出乎意料后的妻子保持住风度，幽一默。 “不会了。要划，也只能划别人的飞机。” 谢达明与妻子女儿团聚，重新生活在一个屋顶下，只是屋顶比原来的大了很多。 四 汤客兰在将谢达明的品质缝到查尔斯身上时，动了恻隐之心，她决定对查尔斯做点儿补偿，将他原本普通的智力换成高智商。汤客兰从一个叫彼得的人身上裁下高智商，缝到查尔斯身上。 事后汤客兰才明白，品质不好的人拥有高智商意味着什么。 查尔斯一觉醒来，发觉阳光已经透过窗帘映射到他的脸上。查尔斯伸了个懒腰，他身边的妻子也醒了。 “你不觉得咱们应该住更大的房子吗？”查尔斯问妻子。 “咱们的房子还不够大吗？”妻子对于查尔斯说这样的话感到惊奇。 “越大越好。人生起码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在家里度过的，一定要宽敞。对于个人来说，住所就是国土。” 查尔斯一边穿衣服一边说。 “咱们哪儿有那么多钱？何况你是议员，媒体整天盯着你，包括生活方式。”妻子说。 “说实话，人活着如果不为自己谋利益，挺傻的。” 查尔斯沉思。 “这要看怎么谋了。”妻子像不认识似的看查尔斯。 查尔斯离开床，到卫生间洗漱。早餐后，查尔斯驾车去上班。 查尔斯刚走进议员办公室，电话铃就响了。 “你好，我是查尔斯。” “你好，我是邦德。现在有空吗？想找你聊聊。” “来吧。” 邦德是查尔斯的大学同学，现在是素旗银行副总裁。 过去，查尔斯和银行界的人士接触比较慎重，都是在公众场合，怕惹腥。 邦德很快就来到查尔斯议员的办公室，寒暄过后，邦德直言不讳：“现在银行之间的竞争太激烈了，简直就是你死我活。如果你能利用议员身份帮助我们拉存款，敝银行可以给你百分之二的回扣。” “你这是毁我。”查尔斯微笑着说。 邦德看出有戏。作为素旗银行的副总裁，他清楚素旗银行已到破产的边缘，他要动用一切手段保住素旗银行。他知道查尔斯一尘不染，但他要尝试。 “咱们两个人的事，谁也不会知道。我看你活得太拘谨，人就一辈子，应该潇洒点儿。就算当了总统，又有什么意思？连多看漂亮小姐一眼都不敢。有权发射导弹有个屁用。”邦德开导同学。 “你回去听我的信儿。”查尔斯站起来。 “一言为定。”邦德满面春风。 查尔斯凝视着窗外，思索用什么办法为素旗银行揽储。 窗外公路上的汽车诱发了查尔斯的灵感。 查尔斯给市警察局长刘易斯打电话。刘易斯和查尔斯关系不错。查尔斯请刘易斯来一趟。 “近来交通事故上升明显呀。”查尔斯对刚落座的刘易斯说。 “我们正在采取措施加强对驾驶员的管理。”刘易斯认定议员叫他来是为了质询他的工作。 “我有个想法，你看可行否。每位有驾驶证的人必须拥有一张信息储存卡，卡上记录该驾驶员的各种信息，包括违章信息。警察通过信息卡管理驾驶员。”查尔斯说。 “这么多驾驶员，信息卡的成本会很高。”刘易斯说。 “咱们想个办法，比如用某家银行的信用卡代替信息卡，让银行承担卡的成本费用。”查尔斯观察刘易斯的反应。 一涉及银行，刘易斯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你就直说吧，和我不用兜圈子。”刘易斯挑明了。 “出台一项新规定，本市驾驶员必须拥有素旗银行的秃鹰信用卡，秃鹰卡上记录驾驶员的信息，警察局通过秃鹰卡管理驾驶员。”查尔斯说。 “驾驶员到素旗银行办理秃鹰卡时必须在素旗银行开设账户，每开设一个新账户，驾驶员必须存入五十元。 本市共有一百五十万有驾驶证的人，这样，素旗银行最少可获得七千五百万元的存款。鉴于秃鹰卡还有金融功能，驾驶员外出有了一张必须带的信用卡，他们就会逐步淘汰从前使用的别的银行的信用卡。素旗银行的业务和汽车捆绑在一起，将突飞猛进。”聪明的刘易斯为查尔斯补充。 “你可以得到百分之零点三的回扣。”查尔斯说。 新的驾驶员管理政策出台了。该市每位有驾驶证的人开车除了携带驾驶证外，还必须携带秃鹰卡。 面对急速增长的存款余额，邦德眉开眼笑。他兑现了向查尔斯许下的诺言。 查尔斯和刘易斯陆续更换住宅和汽车，银行存款也日新月异。 当检察官给查尔斯议员戴上手铐时，查尔斯说推行驾驶员秃鹰卡是为了减少交通事故。检察官冷笑着说那应该由警察局制作驾驶员信息卡作为驾驶证的副证发给驾驶员，绝对不可以和银行的金融业务搅在一起。警察局和银行搅在一起准有猫腻。 查尔斯以受贿罪被判刑二十年，官场前程断送殆尽。 邦德以行贿罪和不正当竞争罪被判刑十五年，素旗银行倒闭。刘易斯以受贿罪和徇私舞弊罪被判刑十年，所有秃鹰卡被收缴销毁。光是作废的警察手中的手持式秃鹰卡读取器就浪费了纳税人一个亿的税款。 五 隐形裁缝汤客兰终日穿梭于世界各地，忙不迭地剪裁。她喜欢自己的工作。她可以畅通无阻地出入任何国家和任何小家。 十年后的一天，汤客兰碰见两位正在赶路的专门负责从阳间往阴间领人的领路鬼魂。 “忙哪？”汤客兰和同类打招呼。 “今天活儿特多。”一个领路鬼魂将手中的笔记本电脑打开给汤客兰看。 汤客兰从屏幕上意外地看到了“谢达明”和“查尔斯”的名字。 “谢达明怎么死的？”汤客兰问。 “车祸。”一个领路鬼魂说。 “查尔斯呢？”汤客兰又问。 “自杀。”另一个领路鬼魂说。 汤客兰叹了口气。 “但愿阎王爷能给他们分配不错的工作。”汤客兰望着继续赶路的领路鬼魂的背影，祈祷。 有鲠在喉 一 我是皮皮鲁的爸爸。 你如果是郑渊洁的读者，肯定对皮皮鲁和鲁西西的经历感兴趣。我不知道你是否会对我的经历有兴趣。但我不希望你爱屋及乌，因为我不想沾孩子的光。给名人当爸爸确实是一件美差，特别是同时给两位名人当爸爸。 不过，处在我这样的位置很容易埋没自己，比如谁能脱口说出曹操的爸爸或曹植曹丕的爷爷姓甚名谁？在我的生活当中，别人介绍我使用得最多的词汇是“他是皮皮鲁和鲁西西的爸爸”。刚开始听到这样的话，我挺自豪。 时间长了突然意识到我爸爸给我起的名字“皮威”已经和我诀别了，我心中不免失落。 你千万别以为我今天是存心要和儿女抢版面，好让“皮威”这个名字一夜之间家喻户晓，以使我活得名正言顺，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知道今天的年轻人对长辈的事兴趣不浓，有代沟。平时儿女在家里和同学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我们当家长的一进屋，人家马上就鸦雀无声了，再弱智的家长也明白这是轰你出屋的无声逐客令。什么事儿，在自己家里，我们倒成了“客”了。 这也不怨孩子，谁让好多家长包括我在内老在孩子面前假装道貌岸然来着？代沟是怎么造成的？我说句粗话，是长辈在晚辈跟前装孙子造成的。你琢磨是不是这个理儿？凡是当父母的人，肯定都当过孩子。遗憾的是很多人在出任父母后，产生了自己生下来就是成年人的错觉。 忘记了自己曾经是孩子的成年人，即使他（她）生养了一百个孩子，也等于没有孩子。 我知道郑渊洁童话专刊今年扩版后版面依然紧张，上个月我们家还发生了“战争”，皮皮鲁和鲁西西为了谁排小号字的事“大打出手”。在这样的时候，作为爸爸，我居然为了给自己正名不识时务地和子女抢版面，可能会遭人耻笑。其实，我倒觉得换口味是人生的一大享受，很多人有幸投了人胎却不能享受人生甚至终日喊叫痛苦，究其原因是不会换口味，死吃一种饭。让读者听听我的经历，换换口味，很可能是一件开心的事。现在不管是成年人还是未成年人，开心的事是越来越少了。 当然，我清楚如果我板着面孔拿着长辈的酸劲儿和你们说话，你们肯定放弃“正餐”直接去吃“长寿面”什么的了。我今天要摘下“父亲”的假面具，说实话。现在的孩子都是心明眼亮，你们给我打分。 聊经历就应该从头说起。我出生于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某个夏季的某日。前些日子我突发奇想：如果我去接生我的那家医院查找我的出生记录，该是一件万分有意思又无比快乐的事。郑渊洁不是说“真正的快乐都是免费的”吗？想到了就做是我的性格，这个特点已经明白无误地遗传给皮皮鲁了。在一天吃早餐时，我向家人宣布了我的决定。 “如果我现在拿出我的出生记录给你们看，你们有什么感受？”我问家人。 他们一愣，还是皮皮鲁反应快：“酷呆了！” 鲁西西从纸巾盒里生拉硬拽出一张可怜的纸巾，猛擦手后伸手向我要她爸的出生记录。 “我准备去我出生的医院找我的出生记录。”我说。 “都四十多年了，医院还保存着？”皮皮鲁怀疑。 “肯定保存着。”当医生的鲁雁说，“只要那医院没失过火。” 鲁雁是皮皮鲁和鲁西西的妈妈，我妻子。 “那你快去，如果那家医院明天失火就太遗憾了。”皮皮鲁说。 那时我还端铁饭碗，上班很轻松，请一天事假是很容易的事，不会伤筋动骨被扣工资。于是我在吃完早餐后给同事打了请假一天的电话，然后乘走高速公路的长途汽车奔赴我出生的城市，那城市离我现在居住的城市三百千米。 行程顺利得一点儿故事都没有，两个小时后我就走进了接我到这个世界上来的医院，我找到病历室。 “小姐，我要查病历。”我对窗口里的护士说。 “病历号？”护士连头也不抬极职业地问我。 “不知道。” “不知道病历号怎么查？能说出建病历的大概时间也行。” “四十多年前。” 护士换用警惕的目光注视我，可能凡是查数十年前的病历的人都是属于要和医院打官司的，比如做手术时将纱布缝在肚子里了之类的医疗事故。 “四十多年前我出生在这家医院，我想查我的出生记录。”我打消她的疑虑。 显然她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要求。 “干什么用？”她问。 “也没什么用，就是觉得有意思。” “得找王副院长批。”护士告诉我。 王副院长是该医院分管病历室的领导，查封存的几十年前的病历需要他批准。 我找到王副院长的办公室，说明来意。 “干什么用？”王副院长也是那句话。 “您有孩子吗？”我问他。 他点头。 “我和孩子相处时，作为父亲，总是居高临下，我什么都对，孩子什么都不对，好像我生下来就是一个成熟的大人。最近我突然意识到我也曾经当过孩子，如果我能看到我的出生记录，对于我今后和自己的孩子相处肯定有益处。”我说。 王副院长眼睛一亮。我看出他也在为自己和孩子之间的代沟苦恼。就是，谁生了孩子后发现亲骨肉和自己格格不入也不会痛快。格格不入的原因在长辈身上。 “您的生日？您母亲的名字？”王副院长拿起电话。 大约十五分钟后，一位护士将我的出生记录送到王副院长办公室。 我的心怦怦狂跳，看着护士手中那饱含历史感的发黄的病历袋，我觉得她拿着的不是病历，而是一个婴儿。 我，皮威。 王副院长从纸袋中拿出我的出生记录，我屏住呼吸看那些与我息息相关的数据： 出生时间：1点55分 体重：2.95千克 身长：50厘米 肩围：34厘米 头径： 前后径：11厘米 小横径：7.5厘米 大横径：8.5厘米 小斜径：9厘米 大斜径：13厘米 胸围：34厘米 肛门：有 外阴： 男性 体温： 第一天：37℃ 第二天：37.1℃ 第三天：37℃ 第四天：36.5℃ 第五天：36.8℃ 产后情形：哭声大，运动好。 我曾经二点九五千克！我曾经身高五十厘米！远远不如我现在的孩子！ 看着我的表情，王副院长若有所思地说：“应该让所有为人父母者看看自己的出生记录。” 王副院长帮我复印了一份我的出生记录，我向他告辞。 傍晚回到家里，家人抢着看我出生后的第一次数据。 “老爸出生时够轻的呀，还不到六斤。”皮皮鲁别有用心地粉碎我常对他们使用的今不如昔论。 “五十厘米高是多少？”鲁西西伸手比画。 “应该出版一本汇集当今所有名人出生记录的书，说不定能赚钱。”皮皮鲁说。 那天晚上，我们家很是热闹。当全家不同年龄的人共同意识到所有人都曾经小过时，彼此的关系更为融洽了。 啰啰唆唆说这么多，就是为了告诉你，像我这样当爸爸的人也有刚生出来的时候。你也许说这不是废话吗，我觉得不是。确实有很多父母忘了自己小时候的事，你爸你妈没准儿就是这样。但愿不是。 我从出生到四十岁的经历除了生了皮皮鲁和鲁西西这对双胞胎外比较平凡，我遇到过不少好人的帮助，也碰上过坏人的捣乱，抓住过几次机会，也丧失了一些机会。我希望所有事都能公平，但我发现在现实生活中，真正的公平只会出现在童话里。 生活在一个人口资源富饶得流油的国家里，我越来越感觉到就业的压力，随着失去端了多年的铁饭碗，我这个年龄的人居然也会为了保住一份工作而竭尽全力。 这两年我在好几家公司干过，时而人家炒我的鱿鱼，时而我主动跳槽。当我发现我供职的上一家公司的老板秘密从事走私业务时，我毫不犹豫地辞职了，我不想挣不该挣的钱，尽管那小子给我开的薪水很可观。 我到这家翻译公司上班才三天，我是从报纸上看到该公司招聘翻译的广告去应聘的，名额只有六个，而前去应聘的却有二百多人。这家公司的业务是为来华的外国人提供翻译。由于该公司并非专为某个业务口的外国人提供翻译服务，而是来者不拒，从诺贝尔奖获得者到刑满释放人员，所以他们对翻译的要求很高，起码知识面要宽得不能再宽。我沾了阅历的光，击败了其他求职者，成为六个录用者之一，看来岁数大也不全是坏事。 说录用是美言，实际上还有三个月的试用期，试用期过了才能签正式合同。说到底正式合同也没用，甲方乙方任何一方不如意了都可以随时解除合同。在没有铁饭碗的地方，人的一生都是试用期。 我掌握的外语是英语，因此我被分配在公司的英语部。部门经理是一位女士，三十二岁，姓苏。 日前公司接了一笔大业务，一个由美国音乐家组成的访问团要求我们公司提供八名翻译的服务，为期十天。 苏经理将我列为八人之一，她向我交代注意事项。 故事开始了。 二 这是一顿晚餐。全家人围坐在餐桌四周，边吃饭边谈论我明天将为其提供翻译服务的美国音乐家访问团。 “老爸的美语口语水平保准吓美国人一跳。”皮皮鲁给我戴高帽。 “没错，我估计翻译公司等不了三个月就会求着爸爸提前签约。”鲁西西跟进。 “听说翻译机快问世了，将来靠翻译吃饭越来越难了。”鲁雁说。 我夹了一块鱼肉送进嘴里，边吃边说：“就吃这最后的晚餐吧！” 话音未落，我发现我被一根鱼骨头卡住了。我没认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我咬了一大口馒头，想把那鱼骨头压下去。过去我都是这么做的，尽管当医生的鲁雁反对使用这种方法对付卡在喉咙里的鱼刺。 我显然失败了。 看到我的异常表情，鲁雁问：“怎么了？” “被鱼刺卡住了。”我说。 “喝醋！”皮皮鲁说。 “报纸上说被鱼刺卡住不能喝醋！”鲁西西反对。 “大概在什么位置？”鲁雁问。 我咽了口唾沫，借此判断鱼骨头的位置，然后指给妻子看。 “比较大的鱼刺？”鲁雁问。 我点头。 “应该去医院。”鲁雁说。 “至于吗？”我觉得她有点儿小题大做。 “像你这样的成年人，一般的小鱼刺早就下去了，我估计你可能遇到麻烦了。”鲁雁说。 “医院又不远，去一趟吧。”鲁西西动员我。 “我还要看一些有关音乐的资料。如果明天下午还卡着，我再去医院。”我说。 晚餐后，家人都回各自的房间忙。我翻音乐常识方面的书，临阵磨枪。 第二天清晨，我在规定的时间赶到公司集合，苏经理带我们乘面包车去机场接那美国音乐家访问团。鱼刺依旧卡在我的喉咙里。 身上涂得花花绿绿的巨型喷气机此起彼伏地进出航空港，扩音器里千篇一律拿腔拿调的女声不知疲倦地预告着进出港的航班动态。我们在出口接美国人。 苏经理同美方见面后，将我们一一介绍给他们。我被指派给一位叫道布尔迪的音乐家当翻译。 “您好，我叫皮威，很高兴认识您。欢迎您到中国来。”我和道布尔迪握手。 我看到道布尔迪脸上出现了惊讶的表情，我以为他听不懂我说的英语。 “皮先生是歌唱家？”道布尔迪问我。 “我是翻译公司派来为您服务的翻译。”我认为他搞错了。 “皮先生的音域非常宽阔！”道布尔迪说。 我笑了。我从上小学起，凡遇学校举行歌咏比赛，我都无一例外被下岗。我的歌喉不是一般的差。 我协助道布尔迪将行李拿上汽车，我和他并排坐着，我向他介绍沿途的景致。道布尔迪是头一次来中国。每当我和道布尔迪说话时，他都要对我的音质感慨一番，我觉得美国音乐家的鉴赏水平也就那么回事，像我这样的嗓子在中国俯拾即是。 汽车到了他们预定的饭店，我到前台拿房间钥匙。 进房间后道布尔迪告诉我，他在飞机上睡觉时感冒了，需要找医生看看。 我给总服务台打电话，询问饭店有没有医务室，小姐告诉我在二层。 我陪同道布尔迪到医务室，医生给他体检后对我说，道布尔迪是感冒了，还有低烧。我将医生的话翻译给道布尔迪，他说最好能尽快控制住病情，千万别影响访问。 医生说打针来得快。道布尔迪同意打针。 医生给道布尔迪开了注射液，我到取药处拿了药，同道布尔迪到注射室打针。 护士拿出一长串连在一起的一次性注射器，撕下一支，再掰开装注射液的玻璃小瓶。 当护士将针头插进玻璃瓶抽取药剂时，道布尔迪突然大叫：“这针我不能打！” “为什么？”我问。 “安瓿是直颈的！”道布尔迪往后躲。 我知道安瓿是注射液玻璃瓶的学名，但我不懂直颈是什么意思。 “您说的直颈指什么？”我问。 “只有曲颈的安瓿才被允许使用。这是因为安瓿在被护士掰断时，很多肉眼看不见的玻璃碎屑会掉进药剂中，会导致接受注射者发生血小板破裂。一旦有微粒随血液进入心脏，甚至会引发死亡。”道布尔迪给我解释，“而曲颈的安瓿由于易折而且切口齐，玻璃碎屑少，是目前唯一被允许使用的医用安瓿。你们这里怎么还允许使用直颈的安瓿？” 我仔细看护士手中的安瓿，其瓶颈果然是直来直去的形状。我觉得道布尔迪的自我保护意识太强了，我到医院打针，顶多注意一下护士是否使用一次性注射器，至于装注射液的安瓿是直颈还是曲颈的，我压根儿不懂。 我估计我的血液里少不了玻璃碎屑。我还估计心脏病患者的增多和我们使用直颈安瓿有直接关系。 护士问我道布尔迪干吗又提上裤子，我告诉她因为你的安瓿是直颈的。护士说，直颈的怎么了？我给她扫盲。 我找到医生，问他能不能设法给换一支曲颈安瓿的注射液，医生到取药处翻箱倒柜，总算找到了。 护士给道布尔迪注射了没有玻璃碎屑的纯注射液，道布尔迪心满意足地和我回到房间。 也不知道是药物作用还是心理作用，道布尔迪明显有了精神，他反复说听我说话是一种享受。 我感到迷茫，我不清楚他总是夸我嗓音好是什么意思，我甚至担心他是同性恋者。 “皮先生，您真的不知道您的嗓音很优秀吗？”道布尔迪坐在沙发上问我。 我告诉他我上小学时有个外号叫破锣嗓子，我还向他解释什么是锣，什么是破锣，以及破锣的音质。 “中国人的听力有问题？”道布尔迪说。 我想说是你的听力有问题，我没敢说，怕丢饭碗。 为了保住饭碗，想说的不能说，不想说的猛说。食道比声带重要。有钱的人声带比食道重要，没钱的人食道比声带重要。 我不想再和道布尔迪先生继续我的嗓音的话题了，我对他说，他下午将会见中国最优秀的歌唱家，我想利用现在的时间向他逐一介绍这些歌唱家的背景资料。和道布尔迪交谈时，我必须忍着鱼刺给我造成的疼痛。 “皮先生，您能不能唱一首歌给我听？”道布尔迪显得有些不可理喻了。 “我确实不会唱歌。”我收起笑容。 我是有尊严的人，不能容忍别人没完没了地拿我调侃。 “您的嗓音确实出类拔萃！”道布尔迪说，“对不起，我看出您不高兴了，这是因为您对自己的音域一无所知。” 我索性不再吭气。 道布尔迪拿起电话，他招呼他的同胞们来他的房间，说是有重大发现。我觉得道布尔迪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疯子。 美国音乐家访问团的全体成员都来到道布尔迪的房间，我们公司的另外七名翻译也来了。 “我发现这位皮先生的音域非常宽阔，非同寻常的宽阔。”道布尔迪告诉同行。 “是吗？” “请皮先生唱一段给我们听听。” 音乐家们很感兴趣。 我们公司的一位资深翻译用中文警告我，他说我没有权利利用工作时间向外国人兜售自己。我说我根本没有兜售自己，我说是这位道布尔迪先生对我的嗓子不依不饶，都把我惹火了。那同事死活不信，他用特恶毒的眼光看我，然后出去给苏经理打举报电话。 美国音乐家们缠着要求我一展歌喉，这时电话铃响了，一位同事告诉我是找我的电话。 “皮威，你是怎么搞的？你怎么能这样？”苏经理接到举报后立即给我打电话。 “是道布尔迪先生纠缠我！”我有口难辩。 “不可能！道布尔迪是美国很著名的音乐家，怎么会对你一个小翻译感兴趣？你被解雇了！”苏经理宣布。 她不由分说挂了电话。 我看了兴致勃勃的道布尔迪一眼，真想冲上去对着他的耳朵巨喊一声。 我看到那位打举报电话的同事站在房间门口幸灾乐祸地注视我。 “皮先生，您就这样‘啊’一下。”道布尔迪给我示范。 反正也丢了饭碗，我索性“啊”一回，让道布尔迪们领教一下中国的破锣。 “啊——”我喊了一嗓子。 我明白无误地看见房间里的所有美国人都瞪大了眼睛。我认为他们是被破锣吓坏了。 “他的音域比帕瓦罗蒂和多明戈两个人的音域加在一起还宽！”一位金发女士惊呼。 帕瓦罗蒂和多明戈是世界首屈一指的男高音，每个人的音域都宽得不能再宽。 “空前绝后！”道布尔迪激动。 “举世无双！”一个鼻子喧宾夺主险些比脸还大的老外说。 我从他们脸上看不到开玩笑的样子，他们是认真的。 可这怎么可能？我手足无措地呆站在他们面前。 道布尔迪打开录音机，另外的老外打开摄像机。 “请皮先生再‘啊’一回。”道布尔迪对我说。 我就又“啊”了一次，这次我使劲儿“啊”，连我自己也听出史无前例来了。 “真是不可思议！”道布尔迪用他那不含安瓿玻璃碎屑的血液思索，怎么也想不通。 “如果皮先生在美国，早就闻名遐迩了。”金发女士说。 “恐怕多明戈该失宠了。”喧宾夺主鼻子说。 那位举报我的同事提醒美国人：“下午你们的日程是会见中国音乐家，你们该做准备了。” “会见什么音乐家，皮先生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歌唱家！”道布尔迪说。 “能见到皮先生，是我们的荣幸！” “真没想到一下飞机就发现了世界级的超级音乐大师！” 我看见我的同事们都面面相觑。 道布尔迪对站在门口的举报同事说：“请您通知下午将和我们见面的音乐家，会面取消了。” “皮先生确实没有音乐才能，他只是我们公司一位试用的翻译，而且现在已经被解雇了。请你们按照日程安排行事。”举报同事试图说服道布尔迪。 “皮先生已经被解雇了？太好了！”道布尔迪欣喜若狂地转身对我说，“皮先生，我邀请您去美国发展，希望您不要拒绝。” 我整个儿置身于童话世界中。 三 午饭前，苏经理赶到饭店，她进屋时狠狠瞪了我一眼。 苏经理苦口婆心劝说道布尔迪。道布尔迪坚称自己从没看走眼过，他还说别说是音乐领域，就是觅偶也是火眼金睛。 苏经理将我叫到另外的房间，她使用质问的口气问我：“你学过声乐？” 我摇头。我讨厌女性用这样的口气和我说话。 “你是存心来给我们公司拆台的？”苏经理显然怀疑我是商业间谍。 “我已经不是贵公司的职员了，你没有权力再占用我的时间。”我拉开门。 苏经理追出来，她尾随我回到道布尔迪的房间。 我除了嗓子差，并非完全没有音乐细胞，我能将《卡门》的片段哼唱下来。我为了气气盛气凌人的苏经理，索性大声唱起了《卡门》。 道布尔迪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直听得如醉如痴。 苏经理给翻译公司总经理打电话，总经理赶到后先当着我面臭骂了苏经理一顿，然后对我说马上签转正合同。我说免了。我看出他是意识到了我的广告效应，想拿我当不花钱的广告。我不傻。 音乐家协会得知美国人取消了和他们的会见是因为在翻译中发现了一位音乐天才，十分吃惊，他们派代表来到饭店交涉。 无孔不入的记者也趋之若鹜地包围了饭店。 道布尔迪要求我出席他们为发现我举行的记者招待会。 “我得先和我的家人商量。”我告诉他。 道布尔迪点头，我看出他喜欢尊重家庭的人。 道布尔迪对我说，下个月将在美国纽约举办一年一度的音乐节，他说我如果参加该音乐节，估计能拿金奖。 当然他还得对我进行乐理常识的突击训练。 我说我的家人在下午六点左右都会回到家中，我和他们商量后，大约在晚上八点钟返回饭店答复他。 我要了一辆出租车回家，那司机没话找话和我聊天，他说他刚才从收音机里得知美国音乐家在我出来的这家饭店里发现了一位音乐天才，他说这小子运气真好，看来拿美国绿卡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我一听别人说美国绿卡我就脑袋疼。 我打开家门，他们还都没回来，我喝了杯水，鱼刺依然顽固不化地卡在我的喉咙里。 最先回家的是鲁西西，她问我第一天上班的感受，我说有重大新闻，等皮皮鲁和鲁雁回来一起发布。鲁西西问，不是婚外恋吧？我说不是。鲁西西松了口气，回她的房间写作业去了。 皮皮鲁和鲁雁前后脚进家，我说大家都过来，我有话说。 “是不是外宾送给您特好玩的礼物，您要给我们分？”皮皮鲁问。 “你们和我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没发现我身上有什么突出的优点？”我问家人。 “优点不少，比如毅然填平了和孩子之间的代沟，曾经协助我们逃学什么的。”皮皮鲁说，“特突出的优点还没发现。” “我的声音如何？”我提示他们。 “声音？”鲁西西说，“是不是有位年逾古稀的美国老太太夸您的声音好听？您可别上当。” “你的嗓音今天是有点儿不一样。”鲁雁说。 “美国音乐家说我的音域比帕瓦罗蒂和多明戈还棒。”我说。 皮皮鲁和鲁西西笑得岔了气。 “美国人这么虚伪呀，有这么恭维人的吗？太夸张太肉麻了。”皮皮鲁倒在沙发上四肢乱摇。 事实胜于雄辩，我索性引吭高歌了一段《茶花女》。 他们不笑了，像看陌生人那样看我。 鲁西西在我身上搜录音机，她怀疑我是放的帕瓦罗蒂的录音带。 我将今天的离奇经历讲给他们听。 “这怎么可能！”鲁雁一百个不信。 “别是有什么妖魔鬼怪附在老爸身上了吧？”皮皮鲁说。 “您原来唱歌特难听，还记得有一次咱们在饭馆吃完饭您唱了一回，一首歌没唱完，餐厅保安就来制止您唱，说是其他顾客不干。”鲁西西对我说。 “没错，就是前年春节。”我证实。 “你觉得最近你的声带有什么变化吗？”鲁雁问我。 “没什么变化呀，”我想，“就是多了根鱼刺。” “是鱼刺！”皮皮鲁喊，“准是鱼刺改变了老爸声带的形状！很多乐器都是在发声的地方加了一个机关，就产生了与众不同的声音。” 我接受皮皮鲁的判断。 “得，美国去不成了。”我耸肩。 “去哪儿也不如在家待着好。”鲁雁说。 我想起道布尔迪拒绝使用直颈安瓿的事，我向鲁雁请教。 “曲颈安瓿的制作成本高，设备昂贵，所以很多厂家为降低成本只生产直颈安瓿。由于直颈安瓿价格便宜，又挤垮了不少生产曲颈安瓿的厂家。”鲁雁告诉我。 “这不是害人吗？”我说。 “确实是害人。”鲁雁说。 “我以后打针时先看安瓿的形状。”皮皮鲁怕玻璃碎屑进他的血管。 “你明天应该去医院取出鱼刺。”鲁雁说。 我点头。 晚餐后，我到饭店答复道布尔迪。 “您说什么？您嗓子好是因为卡了鱼刺？”道布尔迪像听天方夜谭。 “确实如此，我是由于有鲠在喉导致声带变形拓宽了音域。”我说。 “这太不可思议了。”道布尔迪看着我说。 “我明天就去医院将鱼刺取出来。”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谁卡了鱼刺不取出来？” “您愿意放弃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被鱼刺卡住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只要您喉咙里的鱼刺在音乐节前不移动不改变位置，只要您参加音乐节，肯定能获得金奖，光奖金就是三百万美元！还不包括出唱片的版税。” “您也可以有意让鱼刺卡住您呀！” “很难卡得如此准确，绝大多数人都会越卡声音越难听。您的鱼刺卡得如此巧妙恐怕是亿万分之一的概率。” “我得了金奖，和您有什么关系？” “我推出的您，我自然也要名扬四海，我再办音乐学校，招生就易如反掌了。” 他倒实在。 我拒绝了。 “我钦佩皮先生视金钱如粪土。您就不想给您的国家买几条生产曲颈安瓿的生产线回来？”道布尔迪看着我的眼睛说。 道布尔迪的这个建议对我的诱惑力太大了，我动心了。我不想让我们国家的人特别是孩子身体里掺杂着玻璃碎屑过日子。 “如果皮先生同意，咱们明天上午举行记者招待会，让全世界都知道中国出了个顶级歌唱家。”道布尔迪看出我动摇了。 “我给家人打个电话。”我说。 皮皮鲁接的电话，我告诉他我想去美国参加音乐节角逐金奖，目的是拿三百万美元的奖金买制作曲颈安瓿的生产线捐赠给国家。皮皮鲁说这个构思绝了，既为国争光又为老百姓谋利益，可谓利国利民。皮皮鲁拿着电话征求鲁雁和鲁西西的意见，她们都投了赞成票。 我放下电话对道布尔迪说我同意和你合作。 道布尔迪高兴得眉开眼笑。他给我制订参赛计划，第一条就是在参赛前我只能吃流食，流食就是松软流质的食物，他怕生猛食物将那鱼刺移动了位置，导致我的声带恢复破锣状态。第二条是他对我实施音乐强化训练。 第三条是有关鱼刺的事对外保密。 为了曲颈安瓿生产线，我都同意了。 晚上我进家门时，发现家人都恭坐在客厅等我，我感到温暖。 我向他们汇报。 “美国人也搞猫腻。”皮皮鲁说。 “道布尔迪真能抓住机会。”鲁西西说。 “如果咱们能向国家捐献几条曲颈安瓿生产线，算是积了大德了。”鲁雁说。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皮皮鲁鼓励我。 “我能成。”我说。 四 第二天上午，我出席了美国音乐家访问团在其下榻的饭店举行的记者招待会。道布尔迪向蚂蚁般密密麻麻的中外记者介绍了我，他说我是目前世界上音域最宽阔的人。 我清楚顶多半个小时后我就家喻户晓了。 我的被发现充满了传奇色彩，记者们不停地向我和道布尔迪提问。 “请问皮威先生，您从未发现自己的音域特别宽阔吗？”一记者问我。 “没有。是道布尔迪先生头一个发现我嗓子好的。” 我遵守我和道布尔迪达成的协议，必须将发现我的功劳牢牢记在他的账上。 “您是皮皮鲁的爸爸？”有记者见过我。 “是的。”我承认。 “您的嗓音的奇迹和皮皮鲁有关系吗？” “没有。” “和鲁西西有关系吗？” “也没有。” “您和道布尔迪先生是头一次见面？” “是的。” “您的工作？” “没有工作。” “您没有工作怎么会和道布尔迪先生相识？” “我刚应聘到一家翻译公司，该翻译公司为道布尔迪先生的访问团提供翻译服务，我就被公司派来了。当天我就被公司解雇了。” “为什么？” “因为公司获悉道布尔迪先生发现了我的音乐才能。” “请问皮威先生，您在生命历程的任何时候都没碰到过懂音乐的人吗？我的意思是说，从没人发现过您的音乐天才？” “没有。”我摇头。 其实我觉得罐头小人歌唱家就是音乐专家，遗憾的是那时我尚未有鲠在喉。（罐头小人的故事见《鲁西西传》） “您识谱吗？” “不识。” “过去喜欢唱歌吗？” “喜欢唱，但不被欣赏。” “您的父母或祖先有从事声乐的吗？” “就我目前掌握的信息，没有。” “您对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向道布尔迪先生学习声乐有信心吗？” “道布尔迪先生是非常优秀的音乐家，我有幸师从于他，会事半功倍的。” “您对参加纽约音乐节夺冠有把握吗？” “希望我有好运气。” “我是《投资》杂志的记者，请问如果您获得了巨额奖金，您将怎么花这笔钱？” “买曲颈安瓿……”我发现自己失言了，赶紧住口。 “买什么？曲静安部是什么？日本小姐？” 道布尔迪给我解围，他机智地将记者的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 记者们轮番向道布尔迪提问，见过世面的道布尔迪风趣幽默地和记者们玩。 “听说道布尔迪先生出身于音乐世家？”有记者问道布尔迪。 “富不过三代不光指财富，也指才富。”道布尔迪确实幽默。 “您是说遗传的作用不重要？” “粪便是食物的后裔。糟粕是精华的传人。”道布尔迪说。 记者给道布尔迪鼓掌。 “据说您发现和培养了很多歌唱家，您培养的最有成就的歌唱家是谁？” “皮威。” 笑声加掌声。 “您本身不唱歌，但您比很多歌唱家名气都大，这是为什么？” “很多物体本身不会发光，但它们会反光，它们同样耀眼，比如月亮。” 喝彩声。 “我是《座右铭》杂志的记者，您能告诉我们一句对于别人是真理而歌唱家却不能照着做的格言吗？” “沉默是金。” 掌声。 我不能不承认道布尔迪的口才极为出众。 记者招待会比预定时间推迟两个小时才结束。 五 次日上午，我随道布尔迪赴美国。家人到机场为我送行。 我想起几天前在这里接道布尔迪，我觉得生活很戏剧化。 “但愿您别碰上劫机。”皮皮鲁对我说。 “悬。现在连机长都劫机。”鲁西西说。 “下次该轮到空中小姐劫机了。”皮皮鲁说。 “机长劫机严格说不叫劫机。”鲁西西说。 “叫什么？”鲁雁问。 “叫挪用公款。”鲁西西说。 “你们最好在我登机前多说吉祥的话。”我笑。 他们就比赛着说祝我好运带回好多条曲颈安瓿生产线的话。 道布尔迪在一边什么也听不懂，我们一看他他就傻笑。 扩音器里拿腔拿调的小姐提醒我们可以办理登机手续了，我和家人告别。 飞机再正常不过地起飞了，开始空中远程跋涉。不知为什么，我想起了我的出生记录，一个降生时才二点九五千克的人，如今伙同如此笨重的航空器离开地面，在天上翱翔。 “您出生时多重？”我问身边的道布尔迪。 “不知道。”他说，“你们这儿每个人必须知道自己出生时的体重？填表用？” 我说不是，只是我最近突然对自己降生时的数据感兴趣。 一路上，道布尔迪喋喋不休地向我灌输音乐常识，听得我头都大了。他和我的关系不能不令我联想到拳王泰森和他的经纪人唐•金的关系。 道布尔迪带我去美国这个充满冒险色彩和崇尚英雄的金元帝国制造又一个离奇的故事。 到美国下飞机时，我才领教了什么叫记者。我和道布尔迪几乎无法离开机场，无数照相机摄像机将我们团团围住，录音机的管状麦克风像枪口那样对着我们的头部。 道布尔迪将我安置在郊外的一栋别墅里，我进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家人打报平安的电话。接电话的是鲁西西，她对于我乘坐的飞机的机长没有挪用公款表示欣慰。 道布尔迪为我准备了丰盛的流质午餐，面对一桌的刀叉，我告诉道布尔迪我吃不惯西餐，我还说你如果想让我在音乐节夺魁，必须让附近的中餐馆给我送每一顿饭，当然主要是面条和粥，别把我声带里的鱼刺弄没了。 道布尔迪给我选了三首参赛的歌曲，全是什么咏叹调之类的，我觉得还没有陕北民歌好听。 “皮先生先反复听这三首歌，然后我一句一句辅导您唱。”道布尔迪将三张CD盘递给我。 住在美国的别墅里听着那些鬼哭狼嚎般的经典歌曲，我有恍若隔世的感觉。我觉得人生的确变化无常，谁也无法预测一个人的未来，包括他自己。如果有功成名就的人对你说他早就胸怀大志料定自己必将出类拔萃，那绝对是欺人之谈你可别信。 通过和道布尔迪接触的增多，我们之间的交谈所涉及的领域也超出了音乐的范围。我获悉道布尔迪在美国属于二流音乐家，他之所以屈居二流，并不因为才能二流，而是由于机会二流。一些才能不如他的音乐家由于运气好骑在了他的头上。我这就理解了为什么道布尔迪发现我后死抓住不放。 我看出美国是一个不进则退的地方，你要想过好日子，你就得不间断地努力，稍有怠慢就会被别人抢走了饭碗。能时时感受到巨大生存压力的社会才会有随心所欲的好日子过。 在我暴听了四天咏叹调后，道布尔迪说好了可以教我唱了。我说我都听会了，可能不需要你教了，我唱一遍你给验收一下。 我只唱了头一句，道布尔迪就冲过来拥抱我。 “这是人类有史以来最美妙的歌声！”道布尔迪激动得打了我一拳。 “你别把鱼刺震下去。”我说。 道布尔迪对我说尽管我唱得好，但也不是无懈可击，在技巧方面有几个地方还可以精益求精。我在他的指导下改变原来的唱法，我得承认他在音乐上拥有一些点石成金的手段。 美国的媒体上有不少关于我的报道。一位美国音乐家去中国访问时意外发现自己的异国翻译是一位音域极为宽阔的男高音歌唱家，这件事本身非常符合美国人的猎奇心理，而且我又要参加纽约音乐节向世界歌王挑战，更吊足了美国人的胃口。 我们的领事馆也对我表示了关心，因为我的国籍在那儿摆着。领事专程到我下榻的别墅看望我。 一天，鲁雁打电话告诉我，说是国内几家大的音乐团体找到我家，要我加盟，都被她谢绝了。当然她没提鱼刺的事，她清楚只要暴露有鲠在喉，会导致很多人故意往下吞鱼刺以获得参加音乐节的资格。 皮皮鲁抢过电话说，他们学校昨天给学生打预防针，他发现安瓿是直颈的，就拒绝注射，老师问为什么，皮皮鲁告诉她原因。老师竟然支持皮皮鲁，还号召全班学生都抵制直颈安瓿，她对赶来做工作的校长说，玻璃碎屑进入人体会影响脑细胞正常思维，直接后果就是破坏片面追求升学率。校长一听吓坏了，原本动员学生接受直颈安瓿的他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痛斥防疫站的人存心断送他的仕途。 放下电话，我对走进房间的道布尔迪说：“请你给我联系购买生产曲颈安瓿生产线的相关事宜。” “在美国买设备是很容易的事，不必事先联系。” 道布尔迪说。 “你最好联系一下，否则我心里不踏实，怕是会影响比赛成绩。”我吓唬他。 我担心一旦我拿了大奖，买不到曲颈安瓿生产线，我就白干了。因为我对于拿纽约音乐节大奖本身毫无兴趣。 我的话显然起了作用，读过心理学的道布尔迪知道忐忑不安的人难以进入最佳竞技状态，于是他吩咐助手同医疗器械公司联系，医疗器械公司果然答复说也不是什么时候买曲颈安瓿生产线都有，说现在发展中国家都陆续觉悟了陆续拿老百姓当人了陆续禁止使用直颈安瓿了，所以曲颈安瓿生产线供不应求，如果想一个月后提货就得现在交百分之二十五的定金。 道布尔迪如实将情况告诉我后，对我说：“我去医疗器械公司交定金，您在家好好练歌。” “如果我拿不了大奖，就没钱买生产线了，你的定金怎么办？”我知道商家一般的规矩是不退定金。 “那我就破产了。”道布尔迪两手一摊，说。 “你最好别去。”我说。 “我相信我的判断力。我现在就去交购买曲颈安瓿生产线的定金。”道布尔迪说。 我没有退路了。道布尔迪出门后，我拼命练歌，我只能拿大奖。除了练歌，我要做的事还有保护嗓子，我说的保护嗓子就是确保有鲠在喉。 六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我是本届纽约音乐节最受人瞩目的歌唱家。当我站在金碧辉煌的音乐厅里一展歌喉时，我看见评委和观众都疯狂了，他们为自己能亲耳聆听自有人类以来最宽阔的音域而如醉如痴。 “帕瓦罗蒂”们就差争先恐后往椅子底下钻了。 我以无可争议的嗓音获得音乐节金奖，音乐节组委会主席交给我一张三百万美元的支票。 我在后台将支票给了道布尔迪的助手，我对他说，扣除道布尔迪先生为我垫付的定金后，剩下的都拿去买曲颈安瓿生产线，能买多少条就买多少条。我还要求今天就往中国发货。道布尔迪的助手办事牢靠，他跑着离开的音乐厅。 无数唱片公司和歌剧院的经纪人等着见我动员我和他们合作，笑逐颜开的道布尔迪帮我应付他们的纠缠。 看了电视直播的我的家人将祝贺电话打到了道布尔迪的手机上，道布尔迪将电话递给我，我告诉鲁雁数条曲颈安瓿生产线今天就从美国发货，收货人就是你鲁雁，你要注意查收。鲁雁说没问题，她还说皮皮鲁说我唱得太棒了，没想到咏叹调比流行歌曲还好听。 当天晚上，我出席了美国音乐界举行的盛大晚宴，参加者全是清一色的名流，什么卡拉杨什么多明戈就连斯皮尔伯格就连克林顿就连比尔•盖茨都来凑热闹了。 道布尔迪将我介绍给这些名人，我一一和他们握手，我觉得他们和普通人实在没什么不同，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同，不同的就是运气。 就寝前，道布尔迪的助手将购买曲颈安瓿生产线的发票和发货单交给我。他告诉我，货已发出。 当晚我兴奋得通宵失眠，早晨起床时比睡足了八小时还精神。 次日上午，我出席了为我举行的美外记者招待会。 面对全球媒体，我突然觉得我如果再不说实话我下辈子肯定要遭受悲惨的报应比如在童年受应试教育的煎熬。 当美联社一位记者向我提问我对自己的嗓音的看法时，我说：“其实我的嗓子很一般，我之所以能获奖，只是因为我的嗓子里卡了一块鱼骨头。” 哄堂大笑，记者们欣赏我的幽默。 坐在我身边的道布尔迪愤怒地看我。 “应该告诉世人真相，何况被鱼刺卡住后嗓子变出众了也不算作弊，你发现的确实是出类拔萃的嗓音呀！”我对道布尔迪说。 记者们陆续看出我刚才的话不是戏言。 他们连珠炮般向我提问，我将事情的经过和盘托出，全是实话。 “请问皮威先生，您认为您卡着鱼刺参赛，算作弊吗？”有记者问我。 “我认为不是作弊。因为我不是故意往自己嗓子里卡鱼刺的。而且我还认为道布尔迪先生确实是一位音乐天才，他只听我说了一句话就判断出我的嗓音与众不同。” “您参加音乐节的动机是什么？” “买曲颈安瓿生产线。”我向记者们详细解释。 记者们一边听我说一边使用手机往回发稿。 记者招待会结束后，音乐节组委会立即召开紧急会议，讨论我的金奖是否有效。有人认为有鲠在喉是作弊，有人认为不是作弊，还引用了那句伟大的名言：不管白猫黑猫只要能抓住老鼠就是好猫。 经过投票表决，组委会认为我的金奖资格有效。组委会为此还专门为道布尔迪增设了最佳发现奖。组委会还向我增加颁发了一项特别奖品：一条曲颈安瓿生产线。 据网上消息，世界各地有不计其数的人为获得好嗓子而吞食鱼刺，以至于全球鱼刺脱销鱼肉积压。医院急诊室里有鲠在喉的求医者人满为患。因吃鱼刺而获得金嗓子的人竟然一个也没有，由此可见鱼刺卡住的位置和鱼刺的形状以及当事人声带的宽窄等等综合因素非常重要。 素以行动敏捷著称的美国科学家受我的启发研制出了人造声带，更换人造声带的人不用练习就是天生的歌唱家。只可惜由于这种声带价格昂贵而使购买者难以达到风起云涌的程度。 回国后，我和家人一起将数条曲颈安瓿生产线捐献给卫生部门。 我领教了当公众人物的滋味，不管我走到哪儿都被别人认出来。皮皮鲁说，有好几次别人指着他说这就是皮威的儿子。 国内的唱片公司踏破了我家的门槛，不管我怎么对他们说其实我特不喜欢音乐他们还是不依不饶。一家唱片公司说他们给我的报酬不是钱而是曲颈安瓿生产线，我说你们自己直接去捐不就得了。我说我清楚我的唱片一出就会被盗版，如果我出唱片，我就直接找盗版商出，省得生气。那唱片公司老板说只要皮威先生一句话，我就撕了营业执照改行干盗版，咱们签盗版合同。 这天晚上，我对家人说：“我决定去医院把鱼刺取出来，我受不了。” “早就该取了。”鲁雁说，“我讨厌‘皮威的太太’这个称呼。” “老爸喉咙里的这根鱼刺大概是世界上最昂贵的鱼刺了。”皮皮鲁说。 “您得秘密行动，否则我估计您进不了医院。”鲁西西说。 第二天上午，我戴着一副大墨镜在鲁雁的陪同下走进一家医院的耳鼻喉科，我对医生说请帮我取出喉咙中的鱼刺。 医生左右打量我，当她确认我就是有鲠在喉的歌唱家皮威后，她突然给我跪下了。 “你这是干什么？”鲁雁吃惊。 “既然您不要了，让给我吧！”医生对我说。 “让给你什么？”我问。 “我认出您是皮威。将您的带有鱼刺的那一截声带让给我吧！”医生说。 “声带怎么让？”鲁雁问她。 “移植到我身上！”她说。 我和妻子瞠目结舌后连换了三家医院，结果都一样。 我至今还有鲠在喉。 我的故事说完了。再见。 鬼怪式 这是鬼怪式今天第六次死里逃生。 鬼怪式是一只苍蝇的名字，这是鬼怪式自己给自己起的名字。有一天鬼怪式闯入一户人家看电视，它很喜欢电视屏幕上的鬼怪式飞机，它觉得那飞机和它有点儿像，于是它就给自己起了鬼怪式这个名字。附近的苍蝇都知道它叫鬼怪式。 刚才鬼怪式在一个有体面身份的大户人家进餐时，差点儿被女佣打死。鬼怪式在苍蝇拍击中它的零点三秒前起飞了。苍蝇拍与桌子接触后发出的巨响险些震落鬼怪式。 “这女佣手劲很大，至少从八岁起就开始挑水。”鬼怪式想。 鬼怪式清楚人类与苍蝇不共戴天是因为苍蝇身上携带着不计其数的病菌。鬼怪式常对自己身上的病菌下逐客令，无奈病菌们死赖着不走，甚至有病菌告诉鬼怪式，它们与生俱来喜欢坐飞机。 鬼怪式过够了这种惊恐万状的生活，它憎恨病菌。 鬼怪式从女佣手下脱险后，在室外飞行。一般来说，苍蝇在室外比较安全。鬼怪式听同胞说，遇难的苍蝇中有百分之九十五是在室内被杀害的。路边停着的一辆汽车引起了鬼怪式的注意，那车封闭得严实，还有荷枪实弹的警察站在车门外。 好奇心使得鬼怪式降落在车顶上看究竟，它看见一个年轻人在警察的监视下将一个包放进车内的铁皮柜里，趁警察还没关柜门，鬼怪式飞进柜子里，它想知道世界上什么东西值得人类如此严加看护。 柜子里是大捆的钞票，钞票身上难闻的气味使得鬼怪式下意识地捂鼻子。在鬼怪式印象中，世界上鲜有能让它忍无可忍的气味。 令鬼怪式大吃一惊的是，每张钞票身上都密密麻麻层层叠叠栖息着数以亿计的病菌，和钞票相比，鬼怪式身上可以说是一尘不染。 “你们是什么？”鬼怪式问。 “钞票。”一张残缺的钞票说。 “干吗这么多警察看守你们？”鬼怪式问。 “怕人抢。这是押钞车。” “抢？会有人抢病菌？”鬼怪式不信。 “在这个世界上，人最喜欢我们钞票。” “人类恨我们苍蝇，就因为苍蝇身上有病菌。人类却喜欢身上的病菌比苍蝇多多了的钞票！”鬼怪式仰天长叹。 钞票们虽然被腰条束缚着，但还是竞相窃笑。 鬼怪式离开押钞车后，义无反顾地撞墙自杀了，它觉得无法与实行双重原则的物种在地球上共存。 作文风波 这天，皮皮鲁准备驾驶幻影号去上学。（幻影号的故事见《皮皮鲁和鲁西西系列》之《皮皮鲁和幻影号》） “你搭车吗？”皮皮鲁问鲁西西。 皮皮鲁和鲁西西在同一所学校上学。 “你今天开车上学？”鲁西西问。 “对。”皮皮鲁点头。 “当然搭车。”鲁西西说。 皮皮鲁和鲁西西拿着书包登上幻影号。皮皮鲁发动汽车。 “最好别让老师看见。小学生开汽车，容易让人吃惊。”鲁西西说。 “这个世界让人吃惊的事太少。”皮皮鲁说。 皮皮鲁驾驶幻影号朝学校驶去。现在正是行车高峰期，路上的汽车一辆接一辆，行驶速度缓慢。 “会迟到的。”鲁西西担心。 “幻影号会缩身术，咱们不会迟到。”皮皮鲁胸有成竹。 皮皮鲁说罢按下驾驶台上的缩身按钮。幻影号的车身变扁了。幻影号在车缝儿里快速地钻行。堵车的司机们目瞪口呆。 在上课之前，皮皮鲁驾驶幻影号赶到了学校。皮皮鲁将汽车恢复形状后停在学校外边。 皮皮鲁和鲁西西不在一个班。皮皮鲁走进教室，他不时和同学打招呼。 第一节课是语文。老师要求同学们在课堂上写一篇作文，题目是《我最喜欢做的事》。 皮皮鲁最喜欢玩电脑。他可以在电脑前一动不动地坐一天。 皮皮鲁开始写作文。他写道：“我最喜欢做的事是操作电脑。每当我使用鼠标在电脑屏幕上画画……” 下课铃响时，同学们将写好的作文交给老师。 第二节课，老师评改同学们的作文。 “皮皮鲁，你把属标的‘属’写成老鼠的‘鼠’了。 不应该。”老师说。 “鼠标的‘鼠’就是老鼠的‘鼠’。”皮皮鲁为自己辩解。 老师最讨厌学生在课堂上和她唱反调。 “皮皮鲁，属标是不是电脑上的附件？”老师大喝。 “是。”皮皮鲁回答。 “电脑附件的名称不用金属的‘属’而用老鼠的‘鼠’？”老师质问皮皮鲁。 “反正鼠标的‘鼠’是老鼠的‘鼠’。”皮皮鲁坚持真理。因为他清楚，鼠标的“鼠”确实是老鼠的“鼠”。 “电脑是现代化的电器，怎么会和老鼠搅在一起？ 老鼠是坏东西。”老师很生气。 “也有好老鼠。”皮皮鲁不服气。 老师真急了。 “皮皮鲁，你给同学们弄一只好老鼠来看看。如果弄不来，你就别来上课了。”老师气昏了头，说出了没水平的话。 “我现在就去请好老鼠。”皮皮鲁走出教室。 他的身后传来老师和同学们的笑声。 皮皮鲁觉得他们的脑子有毛病，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全好和全坏的东西。 皮皮鲁登上幻影号。 皮皮鲁拿起幻影号上的移动电话，他给舒克和贝塔打电话。 舒克和贝塔正在打网球。他们喜欢体育运动。 “我骑会儿摩托车。”贝塔用毛巾擦汗。 “我玩滑板。”舒克也想换换样儿。 贝塔骑摩托车奔驰。 舒克驾驭滑板尽情玩耍。 贝塔身上的移动电话响了。贝塔停车接电话。 贝塔叫舒克。 “什么事儿？”舒克问。 “皮皮鲁让咱们去他的学校。”贝塔说。 “去学校干什么？”舒克觉得学校除了考试就是考试，他不喜欢把分数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地方。 “皮皮鲁的老师说电脑附件鼠标的‘鼠’不是咱们老鼠的‘鼠’。还说世界上没有好老鼠。还说如果皮皮鲁不弄一只好老鼠让老师和同学看看就开除皮皮鲁。”贝塔说。 “人类能用老鼠的名字来命名电脑的重要附件就说明老鼠不是一无是处。走，咱们去皮皮鲁的学校让他们看看好老鼠。”舒克说。 舒克发动直升机。贝塔钻进坦克。 直升机吊起坦克飞上天空。 “我们十分钟后到你的教室。”舒克一边开飞机一边通过电话告诉皮皮鲁。 皮皮鲁回到教室。他告诉老师，十分钟后，两只好老鼠来班上做客。皮皮鲁打开教室的窗户。 直升机吊着坦克飞进教室，在老师的讲台上着陆。 舒克和贝塔分别从直升机和坦克里走出来。看见会开直升机和坦克的老鼠，同学们和老师都大吃一惊。 “老师您好。请接受一只好老鼠的问候。”舒克冲老师鞠一躬。 “同学们好。鼠标的‘鼠’确实是我们老鼠的‘鼠’。 这是我们老鼠的荣幸。”贝塔对同学们说。 同学们情不自禁为舒克和贝塔鼓掌。他们知道了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老鼠也有优点。人类也有缺点。 老师虽然也明白了这个道理，但她面子上还有点儿过不去。 “皮皮鲁，你怎么能证明他们是好老鼠呢？”老师问皮皮鲁。 “您认为好学生的标志是什么？”皮皮鲁反问老师。 “考一百分。”老师不假思索地说。 “好，那您现在出题考他们。如果他们得了一百分，就证明他们是好老鼠。”皮皮鲁说。 老师埋头出题。同学们兴奋。 舒克和贝塔参加考试。 舒克先交卷。贝塔只比舒克晚交三分钟。 老师判卷。舒克和贝塔都是一百分。 “他们是好老鼠。”老师大声宣布。 只要能考一百分，老鼠也是好的。 同学们和皮皮鲁热烈欢呼。 老师和同学们一起为舒克和贝塔开联欢会。老师发自内心地喜欢这两只能考一百分的老鼠。舒克和贝塔驾驶直升机和坦克为大家免费表演。同学们开心极了。 最开心的当然是皮皮鲁。他还觉得老师特可爱。 宇宙鸡蛋 两个宇宙巨人打赌。 甲说，他手中的这个鸡蛋如果放在那个火球旁边，一个月内，准能孵出小鸡来。 乙说，火球的温度不够，如果要使小鸡出壳，必须提高火球的温度。 赌博开始。 鸡蛋在宇宙巨人设定的距离内围着火球转。 五天过去了。 十天过去了。 小鸡没出来。 鸡蛋壳上开始长出绿毛。 十五天过去了。 小鸡还是没动静。 鸡蛋壳上的绿毛里衍生出不计其数的各种菌类。 二十天过去了。 鸡蛋内部依然沉睡，外壳上的菌类却活跃异常。 一个月的期限终于到了。小鸡没有出壳。 宇宙人乙说：“你输了。我说过，火球的温度不够。” 宇宙人甲说：“你说多少度才能孵出小鸡来？” 宇宙人乙说：“将火球的温度提高一倍，三天就能孵出小鸡。” 再次打赌。 火球的温度被宇宙人调到一万两千摄氏度。 由于这是发生在今天上午十点钟的事，结局还不得而知。 不过有一点可以告诉诸位，咱们管那个鸡蛋叫地球，管那个火球叫太阳。 变形鸟 它本是一只麻雀。 在它出生第十五天时，它看见附近的一棵树上落着一只喜鹊。 它的心被喜鹊那瑰丽的身躯震撼了。它扭头看看自己身旁的妈妈，相形见绌。 它心气很高，它不甘心一辈子当麻雀。它成功了，经过二十天的努力，它变成了一只喜鹊。 一天，它邂逅了一只参加远程信鸽大赛正在返途中小憩的信鸽。 “你从哪儿来？”它看出信鸽不是本地鸟。 “一千千米以外。”信鸽说。 一千千米！它平时的活动半径超不过五千米。 它要当信鸽，要享受长途旅行的乐趣。 有了第一次变形的经验，这次，它只用了两天就变成了信鸽。 它参加了十几次竞翔大赛，虽然没拿到名次，但它感到这样活很潇洒。 在参加完一次两千千米信鸽大赛后，它疲惫地栖息在一座细高的有大玻璃的建筑上。 它突然看见这座建筑下边的水泥路上行进着一架银色的物体。那物体越跑越快，最终腾空而起，还伴随着巨大的震耳欲聋的轰鸣，很是气派。 一只生活在此地的麻雀告诉它，这是飞机场。腾空而起的是飞机，这座建筑叫塔台。 它被飞机迷住了。 它决定当飞机，既然都是在天上飞，就要飞出气势来。 它降落在停机坪上，用了一个晚上，变成了一架喷气式飞机。 机场工作人员被这架不知从哪儿来的造型奇特的飞机弄懵了。闻讯赶来的专家们绕着它转了几百圈仍然百思不得其解。 一位年轻的研究员因为说这架飞机是鸟变的而被取消了高级职称还被送进精神病医院。 没人敢乘坐它。也没人敢驾驶它。 它悲哀地停放在停机坪上。它不明白能造出飞机的人类为什么如此因循守旧，难道飞机只能造出来吗？就不能从鸟直接变过来？都是天上的飞行物！ 它只好又变回鸟的形体。它为人类惋惜。 “如果转变观念，人类会比现在活得好一千倍。”它在塔台上注视着繁忙的机场，这样想。 变形鸟是靠观念达到随心所欲的变形境界的。 冰龙 它从骨子里自卑。 置身于千姿百态的雕塑艺术节中，面对着身边那高贵的象牙雕，豪华的石雕，亦庄亦谐的木雕，还有种种说不出名称但质地优良的雕塑艺术品，它乞求太阳升高温度，晒化它。 它最早的时候是一汪水。后来冻成一块冰。当是水的时候，它思维迟钝。结成冰后，渐渐有了思想。它目睹世界上的那些物质，石头、钢铁、树木……都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唯有自己的本体是虚的，早晚会回复成液体。它沮丧，甚至诅咒上帝不公。 不知为什么，艺术家们看中了这座北方的城市，决定在这里举办雕塑艺术节。 一位冰雕艺术家将它雕成了一条龙，参加这次盛会。 冰龙不明白艺术家干吗将它弄成这副张牙舞爪的样子，它羡慕右边那位嫦娥的妩媚，嫉妒左边那位武士的英俊。 冰龙恨这个世界，抱怨命运。 艺术节开幕的第一天，冰龙的身边围满了观众。冰龙以为观众在取笑它，连眼皮也不敢睁。 “这龙真神气。”有人说。 “太棒了。” “我得跟它照张相。” “咱们是龙的传人嘛。” 冰龙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它微微睁开眼睛。天哪，有这么多人抢着同它合影。冰龙惑然了。 “爸爸，他们干吗都要和龙照相？”一个男孩子问父亲。 “相传咱们中华民族是龙的后代，过去的皇帝都喜欢拿龙当自己的标志。”爸爸告诉儿子。 冰龙的眼睛全睁开了。 “整个民族都是我的后代？！”冰龙的大脑里一瞬间挂满了惊叹号，它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一群学生簇拥着老师来到冰龙身边，老师也这么说。 冰龙信了。原来自己是整个中华民族的祖先，是可以任意改变这个民族的主宰者。当它确信这一点后，它的嘴张得更阔了，爪子之间的缝隙张得更大了。龙就要有龙的样子嘛。 晚上，冰龙右边的嫦娥主动同它打招呼。 “你好。”嫦娥说。 “嗯。”冰龙摆出矜持的姿态，其实它很喜欢嫦娥。 “你是今天最受欢迎的雕塑。”嫦娥说。 冰龙心花怒放。这么美丽的姑娘主动同它搭话，过去它连想都不敢想。 “从前的皇宫里就有龙。”嫦娥说。 “现在还有皇宫吗？”冰龙心里一动。 “当然有。北京有一座最大的，叫故宫。”嫦娥说。 “北京？在哪儿？”冰龙问。 “在南边。”嫦娥指指南方。 冰龙决定去北京的皇宫，那才是它的归宿。它要住在皇宫里，摆布它的后代，让他们变笑为哭，转喜为忧，就像那位冰雕艺术家雕刻它时那样，想去掉哪儿就去掉哪儿。 冰龙越想越兴奋，它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本质。它要南下进京。 子夜，冰龙启程了。 经过半夜的奔波，在黎明时，冰龙抵达北京的故宫。 故宫里有那么多龙，冰龙既高兴又失望。它高兴皇宫真是龙居住的地方。它失望自己不是皇宫里唯一的龙。 “我要占据一个最好的位置，当龙首。”冰龙一边想一边选择了太和殿前的广场，它昂首挺胸地站在广场中央。 天渐渐亮了。冰龙隐约感到身体有些不适，腿发软。 太阳露脸了。冰龙忽然意识到太阳是自己的天敌。 它不明白，为什么同一个太阳，在老家时对它毫无伤害，在北京却使它感到恐怖。 冰龙想躲开太阳时，已经晚了。太阳好像会使定身法，把冰龙定在原地。冰龙感觉到太阳把全部热量都集中到它身上。 冰龙的腿终于承受不住身体的压力，断了。它的身体慢慢融化了，水顺着砖缝儿渗到泥土里。它的知觉也渐渐朦胧了。 它最后的念头是：“如果没有太阳就好了。” 苍蝇功臣 这是一颗重磅炸弹，随着它的爆炸，半个山头被削掉了。正在坑道指挥所里指挥作战的师长被埋在里边。 炸弹爆炸前坑道指挥所里共有八个人，坑道倒塌后，还有三个人幸存，他们是：师长、警卫员和作战参谋。 坑道里漆黑一片，警卫员和作战参谋向师长报告说，通向外界的电话线全被炸断了。坑道里没有任何食物和水。 师长说，外边的战友一定会设法救咱们出去。咱们现在的任务就是保存体力，等待救援。 三个人躺在黑暗中。这里虽还属于地球的领域，但他们有置身地球之外的感觉。没有食物可以生存一段时间，没有水不行。经验丰富的师长指示自己和警卫员以及作战参谋小便时将尿尿在一顶钢盔里。这珍贵的小半钢盔液体成为维持他们生命的源泉。警卫员和作战参谋舍不得喝。师长说，我是师长，我的命令你们是不是应该无条件服从？部下说是。师长说，好，我现在命令你们喝尿。警卫员和作战参谋含着眼泪每人抿了一口。他们清楚，尿是珍贵的，他们不可能尿了喝喝了尿无限制地良性循环下去。 第三天时，师长、警卫员和作战参谋已经奄奄一息了。师长判断外边的战友可能会放弃救援工作。闷在倒塌的坑道里三天的人不憋死的可能性很小。这时，一只苍蝇落在师长脸上。 师长的声带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他用一息尚存的幽默感在心里对那苍蝇说，如果你能飞出去告诉我的战友我还活着，我出去后给你记功。 坑道被炸塌后，军长命令工兵连长不惜一切代价扒开坑道救人。难度极大。全凭手工作业。头上还有敌机干扰。 三天过去了，军长不得不下达放弃救援的指令。战事正紧，还有许多事等着工兵连去做。坑道里的人还活着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就在工兵连长指挥部下撤离时，他看见从倒塌的坑道的缝隙里飞出一只苍蝇。工兵连长立即通过电台向军长报告，他认为由此可见坑道里还有空气，有空气就可能有活着的战友。军长于是收回放弃救援的命令。 当工兵连长向重见天日的师长敬礼时，师长用微弱的声音问工兵连长为什么救援了四天还不放弃。工兵连长回答说本来准备放弃，后来看见从坑道里飞出一只苍蝇。师长心中暗暗称奇。 在未来的岁月中，师长没打过一只苍蝇。他还两次拒绝了对他出任国家卫生部部长的任命。 起诉玉米粥 报纸上的一则新闻气得罗克“九窍生烟”。 一名考生以七百分的好成绩考取玉米粥大学后，玉米粥大学竟然以该考生相貌丑陋为由拒绝该考生入学。 “上大学又不是选美！以貌取人，高等学府就是这样为人表率的吗？费尽心机把孩子送进这样的大学里培养的父母，能期望孩子有出息吗？”罗克破口大骂。 “出什么事了？”太太和儿子闻声赶来。 罗克把报纸扔给他们看。 太太和儿子抢阅。 他们的反应比罗克还强烈。他们和罗克都属于相貌丑陋才华出众一族。同病相怜。 “咱们帮他！”儿子提议。 “帮！”罗克和太太异口同声。 罗克最恨以貌取人。他早年的理想是娶人类姑娘为妻。就因为罗克形象丑陋，最后不得不娶狐狸做太太。 这是罗克隐藏在心灵深处的伤疤。今天报上的这则新闻使罗克的旧疤流出了新血。 太太觉得如果对这件事束手不管，自己的儿子将来上大学时必然会遇到同样的阻力。她之所以受那么大罪生孩子，就是为了让他上大学。 “咱们去吃了玉米粥大学的校长？”儿子征求双亲的意见。 “应该通过法律程序惩治那校长。吃了一个，还会有别的校长这么干。咱们不能把地球上的所有大学校长都吃了。”罗克说。 “你说怎么办？”太太问罗克。 “我去给那个被玉米粥大学拒之门外的考生当免费律师，到法院告玉米粥大学。”罗克说。 罗克曾率领全家参加过全球辩论大赛并夺取亚军。 他如果出任那考生的律师告玉米粥大学稳操胜券。 太太和儿子的眼睛大放异彩。 说干就干，罗克不喜欢空谈，他认为大多数人一无所成的根本原因就是偏爱空谈。 罗克给那家报社打电话，打听貌丑考生的电话和地址。 罗克拿到貌丑考生的电话后，立即着手同貌丑考生联系。 电话通了。 “你好，请问你是貌丑考生吗？”罗克问。 “你好，我是貌丑考生。请问你是谁？”貌丑考生在电话那头说。 “我叫罗克。和你一样，相貌丑陋。我知道了你的遭遇，很为你不平。”罗克说。 “谢谢。” “我想当你的律师，告玉米粥大学。” “我没钱……” “不要你一分钱。所有诉讼费用由我承担。当然，如果打赢了就由玉米粥大学出了。打输的可能几乎没有。” “为什么？” “我是本届全球辩论大赛亚军队的领队兼主力，铁嘴钢舌。”罗克推销自己。 “我看过那场决赛，你的队应该得冠军。评委有问题。你是虽败犹荣。”貌丑考生说。 罗克热泪盈眶。 “你怎么了？”太太问罗克。 罗克将貌丑考生最后一句话重复了一遍。 太太和儿子的眼泪夺眶而出。 “玉米粥大学将如此有自己主见的考生拒之门外真是有眼无珠。”太太感慨万分。 “我同意你担任我的律师，我授权你全权代理。” 貌丑考生决定和玉米粥大学打官司。 罗克马上投入调查取证工作。他和貌丑考生长谈了八个小时。又访问了貌丑考生的家人和从小学到高中的老师以及同学。 一个星期后，罗克将诉状递到了法院，状告玉米粥大学以貌丑为由拒绝貌丑考生入学犯有违反《教育法》罪、伤害罪和渎职罪。 法院的法官碰巧属于貌丑族，他当即宣布受理此案。 后来，玉米粥大学的辩护律师认为貌丑法官应该回避此案，此要求被更高级法院坚决驳回。 首次开庭吸引了不计其数的媒体，光是到场的电视台就有十九家。有六家电视台为了抢最佳摄像位置大动干戈，最后由法官通过抽签裁决哪台摄像机架在哪儿。 有一家电视台还急呼本台律师为自己抢地盘辩护。 当书记员宣布原告入庭时，居然有很多人为罗克和貌丑考生鼓掌。罗克频频向大家招手致意。 陪审团的一位小姐悄悄对身边的另一位陪审团成员说，她觉得貌丑考生并不太丑。另一位成员说，那是因为貌丑考生和罗克并排站在一起的缘故。陪审团小姐恍然大悟，她想起自己从小就死活不愿意和姐姐一起出去。 被告入庭时，观众一片嘘声。可见以貌取人者之不得人心。 最后入庭的法官宣布开庭。 经过一番必不可少又索然无味的程序，大家翘首以待的法庭辩论开始。 “请问被告以什么理由拒绝我的当事人入学？”罗克神采飞扬，竞技状态极佳。 “玉米粥大学是一所开放性大学，经常有外宾参观。 貌丑考生会影响咱们国家的形象。”被告的辩护律师迎战罗克。 “国民的长相同国家的形象无关。”罗克说。 “依你说什么同国家的形象有关？”被告律师问。 “国民的人均收入和教育水平。”罗克话音未落，掌声响起来。 “肃静。”法官制止鼓掌。其实他心里也在鼓掌。 “请问被告，如果外国人得知贵大学拒绝貌丑考生入学，他们是认为贵校维护了大学的尊严呢，还是认为贵校给全世界所有大学脸上抹了黑呢？”罗克设陷阱。 “我认为世界上所有大学遇到这个问题都会这么处理。”被告律师中了罗克的埋伏。 “我给世界上最著名的一百所大学的校长就这个问题打了电话，询问他们如果遇到貌丑考生怎么办。这是电话录音。我请求法官同意现在播放这盘录音带。”罗克说。 “我抗议！”被告律师说，“这盘录音带与本案无关。” “抗议无效。”法官驳回被告律师的抗议。 法庭工作人员操作录音机播放世界上最著名的一百所大学的校长与罗克的通话。他们一致认为自己的学校不会因为考生貌丑而将他拒之门外。 “貌丑考生入学后，会在客观上影响其他学生的学习。”被告律师强词夺理。 “我认为，学生在乎的是讲师和研究员的教学水平怎么样，而不是同学长得怎么样。如果贵校的学生由于同学长得不好而影响学习，那我倒要请问贵校校长大人了，贵校是大学还是婚姻介绍所？”罗克问坐在被告席上的玉米粥大学校长。 掌声响起来。 法官没说肃静。 玉米粥大学校长面红耳赤。 “我抗议！原告律师使用侮辱性语言侮辱我的当事人。”被告律师给校长解围。 “抗议有效。原告律师不得再使用婚姻介绍所这种词汇比喻任何高等学府。”法官说。 “我想请教被告，贵校招生的标准是什么？是考生的智力呢，还是考生的外貌？”罗克乘胜追击。 “当然是……考生……的智力……”被告律师开始口吃。 “如被告律师所言，玉米粥大学的招生标准是考生的智力。可是该校却以我的当事人貌丑为由拒绝我的当事人入学。历史上的貌丑能人举目皆是，三国的凤雏庞统，美国功勋总统林肯，音乐大圣贝多芬……古人都没因为他们貌丑而拒绝他们为人类做贡献，怎么我们今天反而越活越抽抽儿了呢？咱们再看看今天的联合国大会，有几个外长眉清目秀？玉米粥大学又不是艺术院校，怎么能将考生的长相作为招生标准呢？”罗克口若悬河。 掌声响起来。 “本校有改为艺术院校的远景规划。”玉米粥大学校长为了打赢官司，撒谎。 全场哗然。 “就算贵校将改为艺术院校，您也不能拒招貌丑考生。众所周知，现在的银幕上最吃香的就是丑星。如果您真当了电影学院的校长，您拒招貌丑考生，我断言您的学校培养不出大腕影视明星。您看看现在走红的影视明星，有几个鼻子是鼻子嘴是嘴的？您再看现在的电视节目主持人，有几个长相让人觉得顺眼的？连艺术院校都不在乎长相了，贵校这样一个不靠长相出成绩的学府凭什么因为长相拒绝考生入学？！”罗克逼视玉米粥大学校长。 掌声响起来。 “我抗议！”被告律师喊。 “你抗议什么？”法官问。 “我抗议原告律师使用狼的目光逼视恫吓我的当事人。”被告律师说。 “我无法使用别的目光看人。”罗克向法官做委屈状，“我抗议被告律师对我进行种族歧视。” “原告律师抗议有效。”法官裁决。 被告律师做了一个不服的表情。法官掏出黄牌。 该法院借鉴足球比赛规则，率先在司法系统使用黄牌红牌制。 被告律师在法庭上吃了一张黄牌。 “如果要以貌取人，那就一视同仁。我认为玉米粥大学校长的相貌不足以担任一校之长。特别是在一个经常有外事活动的大学，更会给我国造成无法弥补的恶劣国际影响。大家请看，玉米粥大学校长的鼻子和嘴放在一起不成比例，还有左眼，平视还马马虎虎，往下看时给人以疤瘌眼儿的感觉……”罗克说。 “我抗议！”被告律师气急败坏。 法官再次向被告律师出示黄牌。 “我认为，被告违反了《教育法》。还对我的当事人犯有伤害罪。作为校长和法定代表人，校长犯有渎职罪。我要求，玉米粥大学立即接收我的当事人入学并向他支付精神损失费误课费共计二百四十万（考虑到该校的经济状况，我的当事人同意该校以日元支付）。此外，被告还要承担全部诉讼费用。敬请陪审团裁决。我的话完了。谢谢。”罗克干净利索，话虽完但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在家中收看电视转播的太太和儿子为罗克击掌叫好。 陪审团退庭投票表决。 十五分钟后，法官宣判： “本法官宣布，原告胜诉，判决如下：被告玉米粥大学立即招收貌丑考生入学并向该考生支付二百四十万日元赔款和本次诉讼费用三千八百七十九美元。判决给玉米粥大学校长强制整容（主要整鼻子和嘴的比例协调问题），否则不能再继续在开放性大学担任校长，整容费用由原始肇事者即校长的父母承担，不得动用国家教育拨款。” 这场官司使罗克为儿子日后上大学扫清了道路。罗太太再无后顾之忧。 气功大师 罗克自幼痴迷台球，而且在台球方面有一定的天赋，曾被多位教练看好，亦多次捧得赛事冠军奖杯。但罗克垂涎已久的世界冠军奖杯总是与他失之交臂，罗克曾发誓拿不到世界冠军死不瞑目。然而拿世界冠军不是发誓能解决的事。 直至挂杆退役，罗克也没能如愿以偿。再没有比献身体育却当不了世界冠军更残酷的事了，罗克这样认为。 以泪洗面多日后，罗克决定生一个台球世界冠军。 罗克结婚生子，在儿子两岁时开始培养他打台球。罗克将自己当世界冠军的希望全部寄托在儿子身上。 到儿子十二岁时，他已夺得市级比赛亚军。 罗克看到了曙光。 罗克加紧训练儿子，每天至少让他打一万杆以上。 每当儿子偷懒时，罗克就打是亲骂是爱棍棒相加。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罗克的儿子十七岁时，成为黑马闯入世界锦标赛决赛。 决赛将于明天晚上举行。罗克想起自己就是在决赛中痛失良机与世界冠军擦肩而过的，他害怕儿子重蹈他的覆辙。罗克越想越怕，他清楚，如果这次儿子拿不到冠军，他罗克的精神肯定崩溃。 罗克领着儿子在街头漫步，他懂得在大赛前要让运动员放松。 一个卖艺的街头气功师引起了罗克的注意。 那气功师使用意念移动一个小玻璃瓶。 “他能用意念移动玻璃瓶，准能移动台球！”罗克眼睛一亮。 罗克掏出五百元钱递给那气功师。 “您？”气功师吃惊。 “我有事请您帮忙，酬劳极高。”罗克对气功师说。 “什么事？”气功师问。 罗克和气功师耳语。 “没问题。”气功师答应。 “事成之后，我付您一万元！”罗克说。 气功师眉开眼笑。 气功师同罗克父子来到训练场，罗克击球，让气功师坐在一边使用意念将球落袋。 罗克故意将球击歪。 只见那球像导弹那样改变运行方向落袋。 罗克大喜。 “明天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有气功师助你！”罗克对儿子说。 “这是作弊吧？”儿子犹豫。 “只要拿冠军就行！”罗克说，“就咱们能请气功师？说不定十八年前我就是因为没请气功师才输的！” 儿子不敢违抗父亲的旨意。 次日晚上，台球世界锦标赛决赛开始。 气功师坐在距离台球桌最近的看台上发功改变球路。 小罗克只要先开杆，就没有对方摸杆的机会了。如果对方先开杆，只要一杆打空，就再没有摸杆的可能了。 作为教练的罗克在一边心花怒放。 小罗克登上了冠军领奖台。 罗克被记者包围。 “请问您此时有什么想法？”有记者问罗克。 “等于是我拿了冠军！”罗克大言不惭。 回到宾馆，罗克付给气功师一万元。 “拿到冠军得多少奖金？”气功师问罗克。 “二十五万。”罗克说。 “二十五万才给我一万？”气功师不满。 “你想要多少？”罗克没想到气功师来这一手。 “全要！”气功师胃口大。 “你放屁！”罗克火了。 “你们出名，我获利，等于咱们平分。”气功师说。 “岂有此理！”罗克怒不可遏。 “你不干？”气功师问罗克。 “不干！滚！”罗克将气功师推出门外，扔出去一万元。 一个小时后，锦标赛裁判组通知罗克取消小罗克的冠军资格。收回奖金。 “为什么？”罗克问。 “有气功师举报你们作弊，经我们当场验证，该气功师确实能改变台球的运行路线。”总裁判说，“国际台联还决定，对小罗克实行终身禁赛。” 罗克当即脑溢血。 罗克在医院醒来后，发现气功师拿着一束假花来看他。 “滚……滚……”罗克有气无力地骂。 “我只告诉您一句话就滚。那天决赛时，由于我坐的位置和台球桌之间的距离超出了我的发功范围，我的气功根本没起作用！再见，我滚了。”气功师将假花放在罗克的枕旁，走了。 罗克另一根脑血管破裂。 去地狱探亲 罗克和朋友疑宇合伙办了一家效益可观的公司，罗克和疑宇配合默契，只在一个问题上有分歧。 罗克认为生前行善，死后上天堂，生前做坏事，死后下地狱。疑宇认为这是无稽之谈。 罗克一生不敢做任何坏事。一次，公司决定涂改一批过期产品的生产日期，以减少损失。罗克坚决行使了否决权。 疑宇就不。为了利润，他背着罗克干过以次充好的勾当。疑宇还有较强的嫉妒心，曾经给比自己强的人使坏。 罗克先去世。 死后果然有天堂和地狱之分。罗克理所当然地被分配到天堂，他尽情享受天堂的无限风光。 疑宇去世后，也理所当然地被分配到地狱。他在地狱里饱受煎熬，痛不欲生。 天堂和地狱每年有一次亲友见面的机会。 这是罗克和疑宇死后第一次见面。 神采奕奕面色红润的罗克不相信眼前这个形容枯槁皮包骨头的人就是疑宇。 “你是疑宇？”罗克伤心。 “我好后悔呀！”疑宇捶胸顿足。 “还有机……”罗克原想安慰疑宇，说还有机会，但罗克死后才知道生命不能轮回转世。 “没有机会了！我只能永远待在地狱受难了！”疑宇已经没有眼泪供他哭泣用了。 罗克不知道说什么好。 “设法告诉你的孩子吧。”罗克说。 “我托梦给他，不知他信不信。”疑宇一边咳血一边说。 “会信的。”罗克终于找到一句安慰的话。 “活着的人有几个信的？”疑宇叹气。 的确，地狱里的人比天堂里的人多。 “活着的时候什么事儿都能试，唯独这件事试不得呀！！”疑宇哑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喊。 罗克掉眼泪。 分手的时间到了。 罗克和疑宇告别。 罗克回到天堂。疑宇返回地狱。 永远一成不变的现状。没有通过奋斗改变的可能。 残酷至极。 疑宇的孩子梦见了爸爸，他醒后没拿这个梦当回事。 固若金汤 罗克比较感兴趣的学问是养生学，比较感兴趣的商品是保健品。 罗克认为生命的健康离不开保健品，他每天都服用和使用保健品，感觉很好。 最近，罗克从一张报纸上看到一篇文章，那文章说地球是一个磁场，生命离不开磁场，磁场对生命有不可替代的作用。文章的作者向读者推荐磁疗系列保健品。 罗克立即驱车到商场选购磁疗保健品。 满面春风笑容可掬的导购小姐将罗克引导到磁疗保健品专柜前，罗克被琳琅满目的磁疗保健品弄得目不暇给。货架上有磁疗杯，有磁疗鞋，有磁疗衬衣，有磁疗内裤，有磁疗牙膏…… “我说最近怎么老是感到体乏，原来是缺磁！”罗克暗自思忖。 “您需要什么？”导购小姐问罗克。 “这些磁疗保健品我每样要一个。”罗克与磁疗保健品相见恨晚。 导购小姐闻声大喜，立即招呼同事给罗克包装商品并算账。 罗克使用信用卡结账。收款员在查看发卡银行白送给商场的信用卡黑名单上没有罗克的名字后，请罗克在一张单子上签名。 罗克在导购小姐的帮助下，将两大箱磁疗保健品装到汽车上。 回到家里，罗克一边阅读说明书一边向太太介绍每件磁疗保健品。 “我觉得这东西对身体健康不一定有多大用处，人家牛顿、雨果、纪晓岚没用过磁疗保健品，不是照样大展宏图？照样活得不短？”太太对各种保健品都持保留态度，她认为最好的保健品是不要和比自己强的人比。 “牛顿如果使用磁疗牙膏他能发明出电脑！人类也不至于到现在还使用这么蠢的电脑！”罗克白了太太一眼。 太太一笑，不理罗克了。 “从今天起，我用磁疗杯喝水，用磁疗牙膏刷牙，盖磁疗被子，穿磁疗内裤……”罗克向太太宣布。 “随你的便。”太太说。 “你现在就给我往磁疗杯里沏一杯茶。”罗克吩咐太太。 贤妻良母型的罗太太遵嘱照办。 罗克喝着磁疗杯里的茶，顿觉心旷神怡，耳聪眼明。 “真管用呀！”罗克赞不绝口。 从此，罗克天天与磁疗保健品为伍，形影不离。 罗克吃饭时使用磁疗碗筷，睡觉睡在磁疗床上，洗澡用磁疗热水器，椅子上铺着磁疗坐垫，写字用磁疗钢笔，看书戴磁疗眼镜…… 这天晚上，太太从电视上得知本市又开张了一家巨型超级市场。 “明天你陪我去逛这家超市，行吗？”太太的第一嗜好是逛商场，她指着电视屏幕上的新超市对罗克说。 罗克表示同意。 第二天上午，罗克驾车和太太去那家新开张的巨型超级市场观光购物。 那超级市场气势宏伟，远远望去像一座庞大的城堡。 罗克驱车进入地下停车场。 太太和罗克从地下停车场乘电梯抵达超级市场的第一层。第一层专营化妆品，是女士的世界。 罗克陪太太看化妆品。 另一位男士也陪妻子看化妆品，他们走到罗克夫妻身边。 突然，罗克觉得有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将他吸向另一边。罗克想反抗，但这力量太大了。说时迟那时快，罗克和身边的那位男士的妻子面对面紧紧贴在一起。 “你？！”罗克的太太和那男士大惊继而大怒。 男士上去从罗克怀中拉妻子。 罗太太从那女子怀中拉罗克。 固若金汤铜墙铁壁。 “他们认识？”男士认定罗克是妻子的婚外恋。 “我没见过她！”罗太太仔细审查和丈夫死抱在一起的女子。 围观的顾客越来越多。 超级市场的保安人员以有伤风化要求罗克和女子立即分道扬镳。 “救救我！”罗克冲太太喊。 “救你？”罗太太觉得罗克是得了便宜卖乖。 “我是身不由己呀，难道你看不出来？我的两只手都在身后！”罗克对太太说。 罗太太这才发现丈夫确实是保持着绅士的姿势。 “别说有你在我身边，就是没你在我身边，就是咱俩分居了十年，我也不会看上她呀！”罗克对太太说。 那男子给了罗克一拳。 几名保安人员开始尝试向两个方向拉罗克和那女子。 努力以失败告终。 “你为什么不松手？你认识他？”男子质问妻子。 “我怎么会认识一只狼？”妻子委屈。 “昨天你还说我是小白脸，小白脸的反义词不就是大灰狼吗？”男子说。 “你放屁！”妻子急了。 “我建议叫救护车！”罗太太向保安人员建议。她了解罗克，罗克再开放再狼气也不敢当着这么多人潇洒。 救护车拉走了连体的罗克和女子，罗太太和男子跟车同行。 医生头一次见这种病，经检查，确诊为罗克和那女子体内磁性大大超过正常标准，因此吸在了一起。那女子也是磁疗迷。 “需要手术分离？”罗太太为丈夫担心。 “不用手术，消磁就行了。”医生说。 消磁的过程极为痛苦，像在高压锅里被煮了一回。 罗太太和那男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等亲人，他俩越谈越投机。 反骗赔侦探 最令耸立保险公司头疼的是客户骗赔。 某客户在耸立保险公司为自己的轿车投了全车失窃险，数日后，该客户偷偷将轿车卖了，然后诈称轿车失窃，报案并向耸立保险公司索赔。尽管保险公司怀疑该客户是骗赔，可又拿不出证据，只好忍痛向该客户支付巨额赔偿金。 据统计，耸立保险公司每年被骗赔的金额在一千万元以上。 “再这样下去，咱们该破产了！”在公司高层会议上，总经理哀叹。 “咱们必须拥有自己的反骗赔侦探。”一部门经理建议。 总经理对这个建议极为感兴趣。 公司人事经理主张登报公开招聘，许以高薪。 总经理批准。 罗克失业在家已经三年有余，他每天睁开眼睛后的头一件事就是看报纸上的招聘广告。 在这三年中，罗克少说去了五百家公司求职，均惨遭拒绝。罗克已心灰意懒。他看到报纸上有一篇文章介绍一位著名企业家，其中有一句话特刺激罗克。那作者说该企业家一生未放跑过一次机会。 “好事都让他占了。”罗克妒忌那些成功的男人。 罗克饱尝了男人失业的苦，有让人抬不起头的感觉。 罗克从报纸上看到耸立保险公司招聘反骗赔侦探的启事。 “侦探？”罗克认为自己有天生的侦探素质。 罗克到耸立保险公司应聘。 来报名的应聘者很多。初试题难度不小：在一间杂乱无章的大房间里用一分钟找出一份证据，证据是纸制品。 罗克依靠祖宗遗传给他的出类拔萃的嗅觉一举夺魁。 复试是智力题，模拟破案。罗克又当了状元。 “你被本公司录取为反骗赔侦探，你的月薪是五千元。”耸立保险公司总经理亲自给罗克颁发录用证。 “我不想拿固定工资。”罗克提要求。 “你想怎么拿报酬？”总经理感兴趣。 “从我给公司挽回的损失中提成。”罗克说。 “比例？”总经理问。 “百分之十。”罗克说。 “同意。”总经理拍板。 罗克到耸立保险公司上班的第一天，一位客户来公司索赔，该客户家中失火，烧掉了全部家产。按投保条款，耸立保险公司应向该客户支付六十万元保险金。 公司赔偿部经理认为该客户是骗赔，理由是该客户前天才投保家庭财产险，昨天家里就失火。 总经理委派罗克出马暗中探查是否骗赔。 罗克经过一个星期的不懈努力，终于拿到了骗赔的全部证据，公司律师将该客户送上了法庭。 罗克得到了六万元报酬。 罗克在耸立保险公司名声大振，总经理为罗克配备了专车和手机。 骗赔者连续栽在罗克手里，渐渐地，心怀叵测的投保者不敢光顾耸立保险公司了。 骗赔的少了，罗克的收入也少了。 罗克为了维持家中已经膨胀的日常开销，决定打非骗赔客户的主意。 一位客户为自己的汽车投保后汽车被盗，该客户到耸立保险公司要求赔偿二十五万元。罗克伪造证据诬陷该客户是骗赔，该客户有口难辩。罗克提成两万五千元。 随着罗克的深入“打真”（打假的反义词），耸立保险公司的经济效益蒸蒸日上。只进不出。 罗克终于在过三十五岁生日时跨入百万富翁行列。 总经理送给罗克的生日礼物是副总经理聘书。 太太庆幸自己的好眼力，在人到中年时过上了高枕无忧的日子。 一年后，耸立保险公司因没有新的客户而倒闭。 超级警犬 罗克百无聊赖逛大街。电影院前的新片广告吸引了他。 片名是《滑板小子》，号称大片，票价贼贵。 罗克购票入场，座无虚席。 “能把素不相识的上千人弄到一间屋子里同呼吸共命运，导演也够有本事的。”罗克想。 电影声色俱厉地开始。观众跟着剧情喜怒哀乐。滑板小子的滑板技术空前绝后，再加上爱情再加上坏蛋再加上汽车爆炸再加上警察再加上直升机这影片没法不叫座。 罗克看得如醉如痴，他对滑板小子钦佩得一塌糊涂。 罗克一边看电影，腿一边在想象中滑板。他踩了邻座小姐的玉脚。 “对不起。”罗克向小姐道歉。 “是我的滑板先碰了您。”小姐说。 所有观众都在边看边滑。 电影散场后，观众蜂拥到体育用品店抢购滑板。体育用品店老板在一个小时内连续七次提价仍未能保住商店的所有玻璃设备。 罗克在不得已亮出獠牙后才买到滑板。 体育用品店老板大受启发，他向电影院经理打听下一部电影的内容，他希望是羽毛球小子，他的店库存了大批羽毛球。电影院经理告诉他，下一部电影是描述蒙面暴徒抢商店的巨片。 罗克在回家的路上练滑板。一辆轿车疾驶而来，恰逢罗克摔跤。轿车急刹车。司机探头想骂罗克，一看是狼，把脏话咽进肚子里了。 罗克一路摔回家，竟然能滑几步了。鼻青脸肿的罗克回到家后胡乱吃了几口方便面，便又在屋里练将起来。 太太正津津有味地看电视剧《戏说武则天》，罗克驾着滑板闯进太太的房间将电视机里的武则天撞翻在地。太太大怒，活学活用拿出武媚娘的气势痛斥罗克：“你想谋逆？” “猫腻？”罗克糊涂。 太太顺手给了罗克一个嘴巴。打先生的女人大都是狼。 罗克自知理亏，忙将电视机恢复原样，把武则天再请回来教罗太太怎么做女人。 一个月后，罗克的滑板技术已逼近炉火纯青档次。 每当罗克在户外滑板，都吸引不少行人驻足。 一天，罗克从报纸上获悉本市将举办滑板大赛。罗克立即报名。 罗克发誓要拿冠军。他制订训练计划，勾画营养食谱，将能激励自己奋进的名人名言贴在床头。 功夫不负有心人，罗克一路过关斩将长驱直入进入了决赛。他的对手是一个剃光头的小子。 决赛惊心动魄。罗克的太太没想到夫君能打入决赛，她许愿如果罗克拿了冠军她就让罗克立刻继承家中的皇位。这奖品对罗克的诱惑太大了。太太亲临赛场观战。 光头小子技高一筹。罗克屈居亚军。 罗克终于没有在家里登基，只得继续对太太称臣。 太太安慰罗克，说如果罗克在明年的滑板大赛上拿了冠军她仍然让位。 罗克心头重新燃起希望。他发毒誓来年要坐滑板大赛第一把交椅，并由此在家里称帝。 罗克更加刻苦地练习。 一天，电视屏幕上出现了火箭发射的镜头。强大的气体将沉重的火箭轻而易举推上天空。罗克大受启发。 “如果在滑板下边安装喷气装置，准滑得高！”罗克异想天开。 罗克尝试给滑板安装喷射器。经过一百零八次试验，喷射滑板诞生。 罗克将喷射滑板藏起来，他要垄断这项技术。 时间过得飞快，在罗克家又缴了十二次房水电费后，第二届滑板大赛开幕。 罗克在预赛中没有使用喷射滑板而是使用普通滑板，他顺利进入决赛。对手还是光头小子。光头小子殊死卫冕。 罗克驾驭喷射滑板上场。他腾飞的高度比光头小子高一倍。观众狂呼。所有裁判都给罗克满分，包括和罗克的爷爷有杀父之仇的兔籍裁判。 罗克登上冠军领奖台。他频频向全场观众飞吻。小姐们兴奋得死去活来，她们有节奏地喊：“我们爱你，老狼！” 罗克的太太骄傲得不行。她认为丈夫不被其他女人觊觎对于妻子来说是一种耻辱。 颁奖仪式结束后，亚军向裁判提出质疑。他要求检查罗克的滑板。罗克坚决拒绝并抗议。 光头小子要求罗克使用他的滑板再表演一次。 观众们本来就觉得意犹未尽，仿佛票款还没全赚回来。这下好了，有好戏看了。他们给罗克打气，鼓励罗克使用光头小子的滑板给光头小子当头一棒。 罗克硬着头皮接过光头小子的滑板。他突然捂着肚子蹲下了。 裁判问罗克怎么了，罗克说肚子疼。 裁判问观众怎么办。 “检查罗克的滑板！”观众异口同声。 裁判在众目睽睽下从罗克的滑板里搜出了喷气装置。 观众哗然。刚才接收罗克飞吻的女观众觉得罗克欺骗了她们的纯洁感情，她们要求索赔。 罗克的冠军资格被取消。罗克还被终身禁赛并当场逐出体育场。 罗克的太太万分庆幸自己刚才没暴露身份。 罗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赛场的，反正他今天才知道什么叫“老鼠过街人人喊打”。 罗克抱着滑板在街上徘徊，他不敢回家，担心太太以谋逆罪处决他。 砰！砰！清脆的枪声。 罗克回头看。两名警察在追捕一名罪犯。 罪犯抢了一辆汽车，驾车逃逸。 警察抢车没成功，只好徒步追。距离在明显拉大。 罗克跳上滑板，追罪犯。惊心动魄的场面出现了。 罗克飞越过无数辆汽车，追上了罪犯的汽车。罗克生擒歹徒。 警察局奖给罗克勋章。罗克终于敢回家了。 晚上，罗克看电视新闻，恰逢记者采访警察局长。 记者：“请问今天抓住罪犯的超人是谁？” 局长：“那是本局新培训的超级警犬。” 罗克气得推翻了餐桌。 动物学校 一中教导主任罗克的主要精力不是放在教学上而是放在创收上，他每天抡圆了脑细胞苦思冥想怎么从学生家长的钱包里敛钱。校服、难看的报刊、学习辅导书、学习用具、春游、强迫学生买养老保险、给女生做B超……各种从学生身上挣钱的招儿罗克都用过了。这几天，罗克主任正为想不出新的敛财方法而苦恼。 “罗主任，有人找您。”传达室的老头给罗克打电话。 “什么人？”罗克问。 “他说他是食品公司的推销人员。” “让他上来。”罗克最喜欢接待商家的销售人员。 一位精明的年轻人出现在罗克的办公室，他先递上名片。罗克看名片：曼达斯国际食品有限公司。 “请坐。”罗克尚未动过食品的脑子。 “国际卫生组织提倡给中小学生在学校加餐，补充营养。本公司生产的一种饼干特别适合给学生当加餐食品。”推销员从书包里拿出一盒饼干给罗克。 罗克接过饼干，看包装上的文字。 “价格？”罗克问。 “我们给您是每包一元，您可以每包两元的价格卖给学生。另外，每售出一百包，我们另给您个人二十元回扣。如果您现在和本公司签合同，我现在就预付您五千元回扣。”推销员拿出一个红包放在罗克面前。 “我们学校共有一千零二十九名学生，每天一人一包饼干，就是一千零二十九包，一个月按二十二天算，就是两万两千六百三十八包。”罗克说。 “如果您能向学生预收一年的款，我还可以再另给您三千元预收奖金。现在什么都预收，比如电费什么的。 为了学生的健康，向学生预收点儿饼干费不算什么。”推销员说。 “咱们签合同。”罗克说。 推销员走后，罗克向校长汇报。校长一听每包饼干学校可以净挣一元，眉开眼笑。 次日，各班主任向学生宣布交加餐饼干费，不交者留级。 再次日，曼达斯公司的饼干到了学生手中，上午第二节课课间休息时，学生们狂吃饼干。 曼达斯国际食品有限公司在国外是一家专门生产宠物食品的公司，近来受经济萧条的影响，生意每况愈下，积压了不计其数的宠物食品，有狗粮、猫粮、鸟食品和鱼食品等等。走投无路的总经理想出了将宠物食品改换包装后到其他国家销售的损招儿。 罗克一边数钞票一边通过闭路电视监督学生吃饼干。 半年后的一天上午，七（2）班班主任将一名学生带到罗克的办公室。 “怎么了？”罗克问那班主任。 “罗主任，我管不了这样的学生！”班主任红着眼睛说。 “他干什么了？”罗克严厉地问。 “他上课学狗叫！”班主任说。 “你为什么学狗叫？”罗克质问那学生。 “汪！汪汪！”学生吠叫。 “放肆！”罗克大怒。 “汪！汪汪汪！！”学生做出很委屈的样子。 罗克正要发火，又一位教师领着一个学生来了。 “罗主任，他上课学鹦鹉叫！” 又有一位班主任带着一个学生来了。 “罗主任，她上课学猫叫！” “反了你们了！”罗克勃然大怒。 “罗主任，不好了，各教室都乱了套了，学生都在学动物叫，包括班干部！太不像话了，您快看看吧！” 一位老师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向罗克汇报。 罗克赶紧打开闭路电视监视器横扫各教室，屏幕上的景象将罗克吓傻了。学生们互相乱咬乱叫，活像动物园。 “报警！快打电话报警！这是骚乱！”罗克喊。 已经晚了，数百名学生狼犬般冲进罗克的办公室，攻击罗克。 “我是狗的祖宗！”罗克急忙招架。 顷刻间，罗克被咬得遍体鳞伤，钱包里的钞票撒了一地。 飞鹿方便面 消费者权益保护协会秘书长罗克的外甥叫飞鹿。由于飞鹿幼年丧失父母，他由罗克抚养。罗克对飞鹿视如己出。 转眼飞鹿已成年。一日，飞鹿告诉舅舅罗克他要出外谋生。 罗克鼓励飞鹿自立。他对飞鹿说，经济法则证明，越稀有的东西越值钱。世界上什么最稀有？真诚最稀有。 飞鹿漫不经心地点头。他觉得能赚大钱的人最稀有。 飞鹿告别了舅舅罗克，闯荡商海。 飞鹿不想依附于他人，他自己创办了飞鹿公司，生产飞鹿牌方便面。飞鹿认为现代人生活节奏越来越快，吃方便面的人将与日俱增。 飞鹿确实动了一些脑子，他在方便面包装袋里放了一块口香糖，吃完方便面的人嚼一块口香糖感到颇惬意。 飞鹿牌方便面销量陡升。 飞鹿开始鬼迷心窍。为了牟取暴利，他开始使用长了虫子发了霉的廉价面粉制作飞鹿牌方便面，反正消费者也吃不出来。 劣质原料必须由劣质员工经营。飞鹿陆续将优秀员工辞退，因为优秀员工抵制使用劣质原料制作方便面。 飞鹿公司销售部经理是一位精神不正常的小姐。当一位消费者怀疑自己由于吃了飞鹿牌方便面发生腹泻，给飞鹿公司销售部打电话时，销售部经理小姐竟然对人家说，她没吃飞鹿牌方便面也照样蹿了三天稀。那消费者从没听过小姐说如此粗鲁的话，吓得再不敢买飞鹿牌方便面。 飞鹿的财富迅速增加，他坐上了豪华汽车，住进了别墅。 飞鹿恨不得用粪便制作方便面，无本万利。 终于，飞鹿牌方便面导致三千人同时食物中毒。其中五人经抢救无效身亡。 身为消协秘书长的罗克接手此案后大义灭亲，请求法院严加法办飞鹿。 法院判飞鹿死刑。 临刑前，罗克备酒宴带到牢房给外甥飞鹿送行。 飞鹿想起了舅舅从前送给他的关于世上什么最稀有的话，悔恨交加。 罗克泪如雨下。 枪声给飞鹿的一生画了句号。 狗屁传记 世界首富罗克靠经营媒体起家，在短短的二十年时间里积累了令世人瞩目的财富。罗克有三个儿子，他决定将三个儿子都培养成接班人，使自己创办的企业千秋万代永不破产。 罗克少年时代看过一个亿万富翁的传记，传记上说亿万富翁在自己的孩子小时候对他们很严格，每人每月只有少得可怜的零花钱，孩子上大学还要自己打工挣学费。后来，这位亿万富翁的孩子个个成龙成凤。这个故事给罗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罗克成为世界首富后，开始效仿那位亿万富翁的教子方法，他对自己的三个儿子更加严厉，甚至根本不给他们零花钱。三个儿子上学时，零花钱比班上任何一个同学的都少。 大儿子二儿子对此心领神会，他们知道这是父亲在考验和培养他们当下任世界首富，他们于是表演给父亲看，因为他们知道父亲希望看到他们什么样的表现。再说，清楚自己家财万贯时餐餐吃咸菜的感觉和家贫如洗时餐餐吃咸菜的感觉绝对不一样。 唯有小儿子不配合罗克的教育方法，他认为父亲的教育方法对孩子是一种虐待和虚伪。他觉得有钱的父亲就应该给自己的孩子提供舒适的生活。他还认为遗传因素决定人的一生，后天教育对人的影响微乎其微。 在餐桌上，小儿子经常和罗克冲突。罗克认定小儿子最没出息。 儿子长大后，罗克让他们在他的公司里从最底层干起。 “我反对！”小儿子说。 “为什么？你想上来就当总经理？”罗克问小儿子。 “我认为完全可以。”小儿子说。 “我觉得应该从最底层开始。”大儿子和二儿子异口同声。 “假招子。你们从最底层开始，和别人从最底层开始能一样吗？谁不知道你们是董事长的太子？谁敢不看你们的眼色行事？”小儿子说。 “胡说八道！”罗克怒喝。 “你不能再惹爹地生气了，他的血压这个星期不稳。”大儿子谴责弟弟。 “上来就当总经理，谁服你？”二儿子对弟弟说。 “咱们就出生在一个让同龄人不服气的家庭！”小儿子说。 次日，罗克的三个儿子到公司上班，从清洁工做起。 大儿子和二儿子清楚这是接班的考试，他们兢兢业业表演给父亲看，罗克心满意足，认定他们是栋梁之材。 小儿子对打扫卫生不屑一顾，终日吊儿郎当。罗克叹气。 时钟上的指针像剪刀，飞快地剪掉一天又一天。 罗克六十岁时，让位给大儿子。二儿子出任副总裁。 小儿子到社会上自谋职业。 大儿子和二儿子忍辱负重了多年，一朝大权在握，便要将这么多年失去的东西找回来。 对于他们在公司里的专断独行为所欲为，罗克一无所知，他的教育方法最成功之处就是培养了孩子身上超群绝伦的弄虚作假技巧。 只一年，两个儿子就联袂将罗克的企业拉到了破产的边缘。 罗克这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最容易成为世界首穷的就是世界首富，一不留神就跌到另一个极端去了。 太太建议罗克起用小儿子力挽狂澜。 “他？我怎么能让一个纨绔子弟当总裁？”罗克反对。 “母亲最了解自己的孩子，我觉得他行！”太太早就对丈夫的教子方法不满，她认为自己的三个儿子中，小儿子最实在。 万般无奈的罗克只好起用小儿子试试。 没想到小儿子上任只三个月就让企业起死回生。 罗克大惊。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太太得意。 “就算他成功了，可将来人家怎么写他的传记？写他爸爸让他从公司最底层干起他不好好干？写他无法忍受上大学时每个月只有三元零花钱潜行回家偷妈妈抽屉里的钱？”罗克发愁。 “那些传记都是放狗屁！有钱人什么都想占，连艰苦朴素都不放过！”太太一针见血。 罗克哑然。 方地球 最佳男主角罗克轻易不接本子。他的事业哲学是演一部红一部。罗克从影十年，至今保持不败记录。他主演的每一部电影都在专家和非专家群体同步叫座，票房直冲云霄。 “如果你从此息影，你就是永远的最佳男主角了。” 太太劝罗克急流勇退。 罗克舍不得。 “那是懦夫。”罗克说。 “舍不得才是懦夫。”太太深刻。 罗克不急流勇退，但他选择剧本更慎重了。 罗克的住所可以称得上是一座城堡，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大宅。宅内有游泳池、网球场和高尔夫球场。 罗克和家人过着无忧无虑的豪华生活，这一切都是罗克的演技带来的。 这天，罗克在健身房一边听音乐一边健身。 “地壳找你。”太太走进健身房，递给罗克电话。 地壳是大牌导演，同罗克合作过威震影坛的《不是爸爸是哥哥》。 罗克接过电话同地壳通话。 “我这儿有个好本子！你最近有片子吗？”地壳说。 “没有。”罗克说。 “我现在就派人给你送去。”地导说。 一个小时后，地壳差人将剧本送到罗克手中。剧本的名称是《方地球》。 依惯例，太太给罗克读剧本。罗克识字不多。 “好本子！”罗克边听边称赞。 剧本读完了，罗克立即给地壳打电话。 “我决定接这个片子。”罗克通知地壳。 “太好了！咱们再拿一次奥斯卡奖！”地壳兴奋。 “片酬？”罗克敲定细节。 “你开价。” “八千万美元。”罗克狮子大张口。 “八千万是污辱你，八千一百万！” “谢谢。祝咱们合作愉快！” 第二天，罗克同地壳签订合同。 《方地球》是一部投资达四亿美元的影片，是被舆论界普遍看好的大制作。 罗克全身心投入拍摄，数次死里逃生后依然坚决不用替身。 经过一年的努力，《方地球》终于封镜。 有关《方地球》的拍摄花絮几乎覆盖了圆地球上所有报刊的影视版面，观众对《方地球》翘首以待。 为打击盗版，制片人决定在全球各国同时上映《方地球》。 《方地球》首映那天盛况空前。 但从第二天起票房却急转直下，看过的观众大呼上当。 罗克和地壳没有回天之力，最终《方地球》惨败影坛。 《方地球》确实是一部优秀影片，可观众就是不买账。 “这电影如果是一年前投放市场，少说能赚十个亿！”太太一针见血，“现在观众口味变化太快。” 《方地球》摘掉了罗克头上的最佳男主角桂冠。 版权信息： 书名：皮皮鲁和流星暴雨 丛书：皮皮鲁和鲁西西（第二辑） 作者：郑渊洁 出版社：浙江少年儿童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6年8月1日 版权方：北京皮皮鲁总动员文化科技有限公司 版权所有·请勿侵权 目录 版权信息： 流星暴雨 一 二 三 四 皮皮鲁魔袜 莫迪达宝塔丸 一 二 三 四 皮皮鲁城堡 草垛恩仇记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望子成龙 一 二 三 闪电！闪电！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八 皮皮鲁讲堂里的外星人 一 二 假药克星 连环案 馒头学 抛锚致富 声东击西 徒劳 歪打正着 绣花鞋红学家 虚数大师 招聘空姐 智能博物馆 流星暴雨 一 当两个素不相识的细胞在黑暗中合二而一后，就有了张脑脑。张脑脑这个名字是其父母在张脑脑降生前两年就起好的。张脑脑的父母都是原始体力劳动者，他们希望自己的后代能成为脑力劳动者，因此他们在孩子的名字上动用了两个脑字，他们听一个测字先生说名字和人的一生成败关系极大。 张脑脑在妈妈的子宫里没有辜负双亲大人的期望，他发育得最充分的就是脑子。妈妈怀孕才三个月时，张脑脑就有了第一次思维。那是在他听到一次收音机里的广播后。张脑脑的妈妈在怀孕后担心看电视对腹中的孩子有辐射，就改听收音机了。据说这年月常听收音机的只有四种人：孕妇、盲人、出租车司机和离休老干部。 张脑脑头一次听收音机是一个科普讲座，一个女人吓唬听众说这一年的11月狮子星座要爆发一场流星暴雨。张脑脑喜欢流星暴雨这个词，尽管他当时连星星是什么样还没见过。别说星星，他连天空都没见过。身处黑暗中的人最憧憬光明，张脑脑认定流星暴雨是亮的，他还觉得能在宇宙中制造流星暴雨的人才了不起。 张脑脑在妈妈肚子里除了接收营养外闲得没事干，他就撒开了思维让脑细胞达标。在六个月时，张脑脑根据自身的体验悟出了生命的真谛，他想：生命的历史说白了就是演化和灭绝的历史。 由于张脑脑当时还无法通过语言和外界交流，他的这个颇有哲学色彩的想法只能通过脐带传输到妈妈的大脑里。 这天中午，张父和张母正在共进午餐，手头并不宽裕的张父劝张母再吃一个鸡蛋。 “我实在不想吃了，早晨已经吃了一个了。”张母看见鸡蛋就想吐。 “不是给你吃，是给咱们的孩子吃。当初我妈怀我时穷得吃不上鸡蛋，我今天才混得这么惨的。”张父做妻子的工作，“为了孩子将来有出息，你就克服一下吧。” 张母只得再吃鸡蛋。吃完鸡蛋，张母说：“生命的历史说白了就是演化和灭绝的历史。” 此语一出，张父和张母都愣了。张父和张母结婚数年，双方的声带从未发出过“历史”和“演化”这两个声波。 “你说什么？”张父看着妻子问。 “……我说……生命的……历史……是……演化……和灭绝的……历史……”张母惊讶自己的嘴怎么可能说出如此高深的话。 “你一直向我隐瞒学历？”张父放下筷子。 “我是正宗的职高，谁有大学文凭谁是狗。”张母赶紧发誓，生怕丈夫在这紧要关头变节，一个人弄个儿子饱受单亲家庭的煎熬。 “那你……”张父质疑妻子。 “会不会是他？”张母忽发奇想。 “谁？”身处两人世界的张父警觉。 张母指指自己的腹部，说：“张脑脑呀。” “这怎么可能？”张父认定自己逼妻子吃鸡蛋过量了导致想象力“超编”。 张母和张父顾不上吃饭，猛开研讨会。 此后每逢张脑脑在里边有了新思维，张母就说张父听不懂的话。张脑脑还练就了通过母亲的眼睛间接看世界的功能。 一次，一家保险公司的业务员上门向张父和张母苦口婆心地推销保险，张脑脑通过母亲的声带提醒父母： “在游戏规则不健全的地方，最不保险的事就是买保险。” 那业务员原以为面前的客户是易骗的准文盲，听了张母掷地有声的话，他立即对张母刮目相看，知难而退。 “你真的只有职高学历？”张父旧事重提。 张母又是山盟海誓。 有几天特热，张父怕热坏了张脑脑，就提议买空调。 “空调和暖气是人类对自然的不屑一顾。自然还给人类一个厄尔尼诺。”张母说。 “你说什么？”张父问。 “地球如果是恒温的，生命早就灭绝了。生命是温差的产物。放弃享受春夏秋冬的人，本质上是花钱放弃生命。”张母狂吐格言。 张父不得不承认妻子的话是金科玉律。 “这绝对不是我说的！”张母否认刚才自己说的话出自她的嘴。 张父什么都不说，只看着妻子。越看妻子越申辩。 一天，张父为自己由于经济原因不能给有孕在身的妻子提供更精美的食物表示遗憾。 “再精美的食物也无法逃脱成为粪便的下场。”张母脱口而出。 只听了上半句张父就目瞪口呆了，下半句真真让张父对妻子肃然起敬了。 “再伟大的思想也不能避免遭人唾弃的结局。”张母说完后连自己都击掌叫好。 张脑脑在里边手舞足蹈。 张父偷偷去医院找妊娠专家咨询是不是世上的哲学家都是在怀孕时功成名就的。医生说好像还没听说过特有名的女哲学家，还说怀孕的人似乎不宜考虑哲学问题，考虑哲学问题的人不容易怀孕。 张父陪妻子散步时遇雨，张父催促妻子快到屋檐下避雨，他说现在的雨水太脏。 张母说：“在地球未被人类污染前，上帝拿地球当茶杯，雨水是上帝的饮料。在地球被污染后，上帝拿地球当尿盆，雨水是上帝的小便。” 周围躲雨的人都认定张母是教授级的学者，一个个向她投来崇敬的目光。 一位避雨的中年男子向张母请教对物价上涨的看法。 “通货膨胀时，老百姓端起碗吃肉，放下筷子骂娘。 通货不膨胀时，老百姓端起碗喝粥，放下筷子喊娘。” 张母在雨中说。 众人足足回味了十分钟后才如梦初醒般鼓掌。张父在一边感到很体面。 张父和张母在入睡前听收音机里的一个闲聊节目，主持人和听众天南海北地侃，这次的话题是主仆关系还有失业什么的。心血来潮的张父将电话打进了直播室，张母告诉主持人：“口口声声表白自己是仆人的，准是主人。用过保姆的人都知道，正宗的仆人决不会将仆人这个词挂在嘴上。” 主持人半晌才回过味儿来，他又和张母聊失业话题。 张母说：“在人满为患的地方，创造就业机会应该是衡量一个人对社会贡献大小的最高标准。” 主持人请张母给观众开一个必读书目。 张母说：“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必读书。 如果有人给你开必读书目，你最好远离他。给别人开必读书目的人绝对是哗众取宠的人。” 后来听众纷纷要求主持人下课，让张母当主持人。 张母忙挂了电话。 一天张父和张母在家接待亲戚，亲戚诉苦说某公司欠他的公司多少多少钱，法院判那公司还钱，那公司就是不还，法院没辙。 张母说：“如果被告不执行法院的判决而法官束手无策，那只能说该法院是为了解决就业问题而设立的。” 亲戚对张母肃然起敬。 “类似的话她张嘴就来，多得不得了。”张父说。 “应该记下来，结集出书！现在的人特喜欢真正精彩的语言，如今没意思的话和没意思的书太多了。”亲戚说。 一句话提醒了张父，他果然准备了小本，跟在妻子后边记录。没想到张脑脑对出书没兴趣，不说了。 张脑脑诞生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想直接看天空和星星，包括工龄达三十五年的妇产科护士长都弄不清张脑脑吃足了奶还不依不饶地哭什么。张脑脑纳闷这么一屋子人心急火燎地围着他转，怎么就没有一个人说这孩子是闹着要看天空和星星？ 张脑脑在随母亲出院时才看到天空，那分明是一口倒扣在地上的乌烟瘴气的锅。至于星星，张脑脑是在动画片里看到的。他生活的城市到了晚上天空中没有星星，星星都跑到地上了。 黑白颠倒的世界。 张脑脑过满月时，张父摆了一床的物件让张脑脑选择，有笔，有计算器，有工具，有书……张父想以此判断儿子的未来走向。 张脑脑毫不迟疑地选择了象棋，他拿起一个棋子把玩，爱不释手。张脑脑直觉到人生不管干什么都和下棋一样，关键看你怎么走。 二 张父在有孩子之前，闲暇时爱下两盘象棋。有了张脑脑后，他一心扑在孩子身上，顾不上下棋了。 张脑脑一岁时提出和父亲下棋。张父只告诉张脑脑一遍规则，张脑脑就迫不及待地开了杀戒。第一盘张脑脑输了。第二盘张脑脑同父亲和棋。第三盘张脑脑杀得父亲片甲不留。 张父激动得大叫厨房里的妻子，说咱们家出了象棋大师。张母说何止象棋大师，他在我肚子里时我说的那些名言都是他的杰作。张父说真没白叫他张脑脑，脑子就是好使。妻子说可惜咱不是外国人，如果是外国人就可以叫他张脑脑•脑脑•脑脑脑，那他就更聪明了。 次日晚餐后，张父抱着张脑脑出门散步。楼下路灯旁聚集了一群下棋的人。张脑脑对父亲说我要去看下棋。 张父抱着儿子钻进人群观战。 交战的是何大爷和曾大爷。何大爷是本社区的棋王，在本地鲜有人能赢他。围观的人不断给曾大爷支招儿，实质上是一群人联手企图在棋盘上灭何大爷。 何大爷胸有成竹稳操胜券。张父对何大爷的棋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准备日后登门求何大爷教张脑脑下棋。 张脑脑只看了三分钟，就对张父说我要下去。 张父将张脑脑放到地上，只见张脑脑拿起曾大爷的一匹马走了一步。 “小孩儿别乱动！”大家都喊。 有人立即恢复了那马的原位。 张脑脑又移动马。大家说这孩子是谁的，大人怎么不管？ “不这么走你们赢不了。”张脑脑用稚嫩的声音说。 “妙棋！”何大爷说。 众人这才惊讶地看张脑脑，何大爷下棋时轻易不夸对手。 何大爷赞赏马走得好时并未注意走棋的是谁，当他看清张脑脑的年龄时，笑了，他觉得张脑脑是蒙的。 何大爷走了一步后，张脑脑又走了一步。何大爷不笑了。 “这是谁的孩子？”何大爷抬头问。 “我的。”张父说。 何大爷认识张父，知道他是一个棋术比较差的邻居。 “他多大了？”何大爷问张父。 “一岁。”张父说，“我觉得他有点儿下棋的才能，还想让他拜您为师呢。” 何大爷没说话，他走了一步棋。张脑脑也走。何大爷再走。张脑脑再走。 何大爷走棋的频率越来越低，思考的时间越来越长，眉头越来越紧。 围观的人都屏住呼吸，看初生牛犊啃老姜。 张脑脑愣是将曾大爷必输的棋局转败为胜，赢了何大爷。 “您能收他为弟子吗？”张父问何大爷。 “你这是骂我，我给他当徒弟差不多！”何大爷对张父说，“你要做的事就是供足他营养，其他的不用你管。 等着享福吧你。” 张父抱着张脑脑回家的路上，看见路边有一个摆象棋残局的。所谓摆残局，就是依棋谱摆出一个接近尾声的棋局，如果你能赢了他，他给你钱。如果你输了，你给他钱。这实际上是一种赌博的方式。由于是必败的残局，一般很少有人能赢。 “一盘多少钱？”抱着孩子的张父问设残局的人。 “三十元。” “来一盘。”张父将张脑脑放在棋谱前。 张脑脑走了一步。 “他下？”对方吃惊。 “杀鸡焉用牛刀。”张父张狂。 张脑脑赢了。张父到手了三十元。 “再来一盘！”那人急了。摆了一个根本不用走就能赢的残局。 根本不能赢张脑脑也赢了。那人收拾起棋具跑了。 张父抱着张脑脑回家向张母报捷，张母接过张脑脑猛亲。张脑脑却对下象棋没有兴趣，他想使用下棋的手法走人生的路。他觉得靠下真棋谋生太一目了然，没有回味的余地。 后来不管张父和张母怎么动员和诱导张脑脑参加市里的象棋比赛，张脑脑都不干。张父和张母极为失望，他们实在弄不清张脑脑一岁时昙花一现的棋术缘何杳无踪影。 直到张脑脑十岁时，张父和张母才再一次感受到儿子的脑力确实不凡。 张脑脑的姑父在一家报社当记者，报社是竞争激烈的地方，身为记者如果拿不出好稿子就别想在报社扬眉吐气，甚至连饭碗都保不住。张脑脑的姑父苦于找不到精彩的新闻素材，到张脑脑家借酒浇愁。 “怎么好想法都跑到别人脑子里去了。”姑父在张父的陪同下喝酒。 姑父对张脑脑不错，他在张脑脑十年的生命历程中给张脑脑买了不少玩具。张脑脑决定送一个新闻素材给姑父，报答报答。 张脑脑对姑父说：“我听说四十年前唐山发生了一次大地震，死了几十万人。” 姑父看身边的张脑脑，他不明白张脑脑干吗提地震。 “肯定有不少人是全家一起死的。大多数家庭在银行会有存款。由于全家遇难，这些存款就成了失去储户的‘死钱’。这些钱不会是小数，它们现在还在银行里吗？ 如果死去的储户在本地或异地有亲属，他们的亲属在不知道有这笔存款的前提下在银行的努力下继承了这笔存款呢？”张脑脑说。 姑父眼睛放光了。 “你去调查，然后写一篇《唐山地震举家死难者存款探寻记》，保准上头版头条。”张脑脑对姑父说。 姑父撒腿就跑。 “写文章也是下棋，要有想象力。”张脑脑对父母说。 张脑脑十二岁时，家中遇到了困难，张母失业了。 全家仅靠张父一人的工资，生活开始捉襟见肘。 时值经济萧条，尽管存贷款利率一再下调，还是难以形成新的经济增长热点。张脑脑想起了流星暴雨。 三 十二岁的张脑脑要求见政府官员“为国家经济出谋划策”居然被批准了。 一位岁数不大却满头白发的官员好奇地约见张脑脑。 “听听张先生的真知灼见。”白发官员不以年龄取人，平等地称张脑脑为张先生。 “体育是一种能带动经济增长的产业，需要的投资相对来说比较小，回报率却高得惊人，对于回笼货币也有不可估量的作用。”张脑脑一张嘴就吓了白发官员一跳，整个一个专家论坛。 “继续说。”官员想听。 “体育项目众多，但是能够形成规模产业的，目前只有足球。一场足球比赛，能卖出去七八万张门票，还有电视转播费、球场广告费等等。如果再加上球迷疯狂购买的球衣球星照片足球报刊什么的，绝对是一个大市场。”张脑脑说。 官员点头。 “我们的足球之所以没成为经济增长点，就因为我们的足球水平太低，老让球迷失望。花钱找气生是傻子才干的事。” “没错，我也是球迷。我就老花钱找气生。” “我的方法是，下届世界杯预选赛就要开始了，咱们的球队这次无论如何要打进世界杯。每赢一场球，球迷都会高兴得喝酒，酒的销量就会猛增。酒业活了，国家税收增加了不说，酒业的职工收入也增加了，这么低的存款利率，他们能不买房子和汽车？房地产和汽车业又活了。买房子的人一多，装修材料业就活了。装修工人大都是农民，他们挣了钱往家一寄，农村就有钱买优质种子和化肥了。这么大的国家这么多人口，只要农业一丰收，就什么都不怕了。”张脑脑侃侃而谈。 白发官员洗耳恭听。 “如果咱们在本次世界杯再爆个大冷门当一回黑马夺一回冠军，那全国人民笃定少花不了钱，市场一下子就复苏了。也许下届世界杯就在咱们国家举办了。没有十几座超豪华巨型体育场能办世界杯？得盖。建筑材料业火了，运输业火了。十几座体育场同时建，创造多少个就业机会？到时候上百万外国球迷揣着美元就来了，走的时候咱得把他们的美元全留下，一分也不能让他们带走。不远万里来中国一趟光看球？顺便去趟兵马俑吧，也过过当美国总统的瘾。既然模拟当总统，桂林不能不去。还有香港，捎带着把香港的旅游业也激活了。这么多人同时来，民航得增加飞机增加飞行员增加空中小姐增加机场，盖机场还得多雇民工，又多了几座有钱买优质种子和化肥的村庄……这还都是有形资产，那无形资产就不是能用钱衡量的了。每场比赛前奏国歌时，那国家的老百姓能不心潮澎湃热血沸腾？世界杯上没奏过咱的国歌，这才叫国有资产流失。依我说，单是这一项无形资产的损失，就该把足协官员关禁闭。” 白发官员情不自禁地给张脑脑鼓掌。惹得秘书从门外探头看出了什么事。官员朝秘书挥挥手，叫他滚蛋。“看来，问题的关键是咱们的足球这回能不能杀进世界杯。” 官员沉思。 “正确。”张脑脑说。 “你有什么办法？” “让我出任国家队主教练。” 白发官员哈哈大笑，说：“你才十二岁，纵观世界足球史，还没有二十岁以下的人出任过国家队主教练的吧？” “总得有人做第一次。”张脑脑说，“足球表面看是用脚踢，实际上是用脑子踢。足球比赛就是双方教练下棋斗智，球员的速度体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智力。又不是让你一个人满场踢，你瞎跑什么？聪明球队的球员，站在那儿不动就把球送到门里了。不懂以逸待劳的球员和教练绝对不称职。要说斗智，谁斗得过咱们？光诸葛亮的八卦阵就够玩他们5：0了。到时候我在场边这么一打手势，队员们在场上的队形千变万化，所有顶级球星全得晕菜。” “你会下棋？”官员问。 “谁不会下棋？您不会下棋能当这么大的官？官场就是棋盘，一步走错满盘皆输。干什么都是下棋。”张脑脑说。 “留下你家的电话号码，回去听信儿。你出任国家队主教练，肯定得我用乌纱帽为你担保。如果你砸了，用你的话，咱俩得为国有资产的流失负责，拉出去挨枪子儿吧。” “没问题，咱们不会输。”张脑脑告辞。 张脑脑一进家门就看见父亲虎着脸。 “逃学？”张父接到老师的告状电话，说张脑脑今天没上学。 张脑脑一边哼国歌一边将实情告诉父亲。 “编故事诓我？”张父光火。 “你当国家队教练？还主教练？”张母笑。 “还没最后定。”张脑脑认真地说。 “你真的见到×××了？”张父不信经常上电视的那位大官会见张脑脑。 张脑脑详述经过。 张父和张母对视。 电话铃响了，张父接电话。 “找张脑脑？你是？国家体育总局！”张父手中的电话听筒掉在地上。 张脑脑走后，白发官员立即推荐张脑脑出任国家足球队主教练。体育总局的头儿一听说主教练才十二岁，坚决反对。后来白发官员动用职权强迫体育总局的头儿在委任状上签了字。 次日，张脑脑在张父和白发官员的陪同下到国家队走马上任。人高马大的球员们见到新任主教练都忍不住笑。 “你们别笑，等咱们拿了世界杯冠军，你们就该抢着亲我了。”张脑脑说。 大家笑得更厉害了。 “过去你们用脚踢球，从今天开始，你们改用脑子踢球。过去你们是球员，从今天开始，你们改为棋子，我要用你们这些棋子和对方的教练下棋，杀他个溃不成军。”张脑脑说。不知为什么，球员们不笑了。 “都说咱们的体力不如欧美和非洲球员，踢球靠体力？笑话。踢球靠智力。咱们给他来个以静制动。你们今后只练五项基本功：八卦阵，找位，传球，接球，射门。”张脑脑说。 张脑脑开始训练球队，他要求队员在比赛中每五分钟要看一次他的手势，他给队员规定了十种手势，队员根据教练的手势改变队形，就像蜀兵根据诸葛亮的小旗子变化八卦阵一样。 记者们得知国家队在大赛前易帅，纷纷探实情，当他们获悉由一个从来没踢过足球的十二岁孩子出任国家队主教练后，媒体被搅得天翻地覆。 四 张脑脑认为球员是流星，球迷是暴雨，他要制造一场流星暴雨，给低迷的经济注入活力，让母亲以及更多的人有工作有钱挣有事干。 第一场球是关键。这是张脑脑出任国家队主教练后的首场比赛，也是世界杯预选赛的第一场。张脑脑的对手是号称西亚王的球队。 电视台专门在张脑脑面前固定了一台摄像机，十二岁的主教练引人注目。 比赛开始的哨音一响，西亚王就向张脑脑的大门发起了猛攻。张脑脑笑了，他说对方教练的棋下得太臭了。 只见张脑脑伸出右手的三个手指头。场上的队员得令后迅速变换阵形，西亚王只觉得眼花缭乱，对方的一个球门好像变成了三个，他们不知道该往哪个球门里踢。 待西亚王累得气喘吁吁后，张脑脑伸出左手的一个指头。队员心领神会，只见他们跑位站定，但见球动不见队员动，球像接力棒那样进了对方的球门。 球迷疯了。满场都是国旗。无形资产迎风飘扬。 张脑脑在场边走棋，他完全控制了场上的局面，他想让球员进几个球他们就进几个球。 最后，张脑脑将比分限制在5：0。 当晚酒就脱销了。 第二场，张脑脑6：0狂胜日本。 汽车脱销。 第三场，张脑脑7：0完胜韩国。 住宅脱销。优质种子和化肥脱销。 张脑脑率队一路杀进世界杯。媒体称他为东方童魔。 张脑脑率队启程赴世界杯时，白发官员到机场送行。 张脑脑对他说，你的乌纱帽该换大号的了吧？白发官员说，除了推荐你这一条政绩，还要看我的棋术。 在小组赛首次出场前，张脑脑告诫队员不可锋芒毕露。队员问为什么。 张脑脑说：“我养了一缸从河里捞的小野鱼，每天我用掉在餐桌上的饭粒一粒一粒往鱼缸里扔，喂它们。 我有三个体会。一、要想吃到，必须竞争。二、最终将饭粒吃进肚子里的鱼，往往不是第一口就咬上的那条鱼。” 队员们明白了。有队员问教练为什么不说喂鱼的第三个体会。 张脑脑说，怕你们听了不想夺冠军了。越这么说大家越想听，还发誓说不管听了什么都不会动摇他们夺冠的决心。 张脑脑说：“第三个体会是，吃不上的饿不死，吃上的能撑死。” 球员们说教练的每句话都是振聋发聩档次。 张脑脑说你们再拍马屁我就辞职了。 张脑脑指挥队员过关斩将以小组第一名的战绩闯入十六强。国内所有商品几乎都脱销了，经济学家由此发现人高兴了自然爱花钱。企业和工厂不停地扩大规模，就业机会遍地开花，张母找到了称心如意的工作。 张脑脑注意看了所有球队的比赛录像，他认为没有一个教练能赢他。 冠亚军决赛前奏了张脑脑的国歌，据说张脑脑所在国的所有人包括特讨厌足球的人都死盯着电视屏幕看实况转播。 世界媒体称张脑脑发明了全新的足球打法，是绿茵场上的革命。张脑脑的球员在场上从来不出汗。兴奋剂检查人员将张脑脑队员的膀胱都抽瘪了也没化验出他们想要的阳性。 冠亚军争夺战是真正意义上的足球经典。和张脑脑下这盘棋的人也不是等闲之辈，他的队员也没出什么汗。 他也不停地向自己的队员变换手指头。看得全世界的球迷如醉如痴。 张脑脑是由队员们轮流抱着上主席台领大力神奖杯的。张脑脑拿不动那奖杯。 后来张脑脑激流勇退，没有再利用自己的脑子干轰轰烈烈的事。他喜欢过“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日子。 张脑脑发现自己迁居骨灰盒后还有思维，他就通过孙子的嘴说话。人们就说虎爷无犬孙。 皮皮鲁魔袜 皮皮鲁最怕的不是考试不及格，而是长不高。 他觉得，生活在21世纪的男孩子，身高不够一百八十厘米，就不叫男孩子。他还认为，在21世纪身高不够一百七十厘米，就不叫女孩子。 可直到上初三时，皮皮鲁的身高还只有一百六十四厘米，他感到沮丧。 皮皮鲁拼命练跳高，吃牛肉喝牛奶，仍然无济于事，班里排队时他还是倒数第二。 这天上化学课时，老师讲台上放着一排化学试剂。 老师要求同学们将这些试剂互相搭配，做化学试验。 这项试验引起了皮皮鲁的兴趣，他按不同的剂量将不同的试剂混合在一起。 忽然，皮皮鲁产生了一个奇特的想法，他想把袜子泡在自己调配的试剂里，他觉得被混合试剂泡过的袜子穿在脚上说不定会产生助长作用。 皮皮鲁脱下袜子扔进玻璃罐里。 皮皮鲁身边的同学最先发现了同桌的杰作，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全班同学闻声望来，哄堂大笑。 老师见状怒不可遏，勒令皮皮鲁立即离开教室，去办公室反省。 皮皮鲁从玻璃罐里拎出袜子，在同学们的笑声中离开教室，来到老师的办公室。 他穿上湿袜子，靠墙站直身体，用笔量着头在墙上画了一条线做记号。 十分钟以后，皮皮鲁再量，发现自己比刚才高了一厘米。 皮皮鲁清楚这是经过化学试剂浸泡的袜子起作用了。他将在半小时内长成身材魁梧的男子汉。今后班级排队时，他皮皮鲁将站在排头。 忽然，皮皮鲁想起班上最矮的同学李磊。李磊的身高在全班倒数第一，经常受几个高个子同学的讥笑。皮皮鲁觉得应该让李磊先长个儿，因为他最需要摆脱个矮的困境。 皮皮鲁觉得这双经过化学试剂浸泡的袜子的助长功能是有时间限制的，他必须抓紧时间。 皮皮鲁不顾一切地跑回教室，在众目睽睽之下脱李磊的鞋和袜子。 “你干什么？”李磊反抗。 “皮皮鲁。”老师大吼。 皮皮鲁用最快速度将袜子套在李磊的脚上。 “你……”李磊以为皮皮鲁在搞恶作剧。 “你马上就能变成大个子，真的。”皮皮鲁对李磊说。 个高的同学听了皮皮鲁的话大笑。 皮皮鲁把李磊拉到讲台上背对黑板站好，他用粉笔在李磊身后的黑板上比着李磊的头画了一条线。 一分钟以后，没人笑了。所有同学包括老师都清楚地看见李磊的头超过了皮皮鲁在黑板上画的那条线。 十分钟后，那条线已经位于李磊的耳朵下边了。 教室里鸦雀无声。 下课铃响时，李磊已经是身高一百八十厘米的“巨人”了。 皮皮鲁向李磊要过袜子，穿在自己脚上，他准备也长到一百八十厘米。 奇迹没有再出现。不出皮皮鲁所料，袜子的增高功能是有时间期限的。 皮皮鲁找他那瓶试剂，同桌告诉他，在他去老师办公室反省时试剂已经被老师倒掉了。 下一节课是体育。全班排队时，皮皮鲁降到了倒数第一名。李磊站在排头。 后来，皮皮鲁天天和化学试剂打交道。经过三个月的努力，他终于研制成功了能增加身高的魔袜。这不，皮皮鲁已经获得了国际发明专利。 莫迪达宝塔丸 一 真由美是一只小母鸡的名字。 她最爱干的事儿是到室外散步。 桃花开的时候，主人从一个农民手里把刚刚出生三天的她买回家，一直养到今天，主人还让她荣幸得和日本电影《追捕》中的女主人公同名，可见主人是很喜欢她的。 在城市里养鸡有点像做地下工作——城市居民不准养鸡——真由美也就像个地下工作者，散步也得偷偷摸摸。 真由美在这个世界上最怕隔壁那位邻居胖太太。有一天，真由美没控制住自己，在胖太太的门前大了一次便，又碰巧让胖太太当场撞上，那场面真由美现在想起来还不寒而栗。胖太太顺手操起扫帚，嘴里还吐出一串关系到真由美生死存亡的语言，为她的武力行动提供充足的理论根据。扫帚砸在真由美身上，脏话射进真由美耳中，真由美突然觉得乾坤倒转，整个世界就剩下她和那巨大的扫帚。 胖太太打完骂完真由美还不罢休，又敲开真由美主人家的门，声称鸡屎能传染疾病，还说她的心脏已经感到不适了。胖太太威胁说，她要去居委会举报真由美的主人偷偷养鸡。 真由美的主人连连说好话，他怕失去真由美，他和这只鸡已经有了感情。 从那天以后，真由美就被关在阳台里，主人再不准她出门散步了。 可真由美喜欢外边。越不让出去，她越想出去。 这天，真由美终于得到机会，她悄悄溜出家门。为了不让邻居发现，她钻进灌木丛中。 灌木丛里空气清新，真由美深深呼吸了几口，她感到惬意。她看地上的蚂蚁搬家，看绿叶上的虫子斗架，她觉得一切都新鲜和有趣。 一个小玻璃瓶引起了真由美的注意，她走过去看。 玻璃瓶没有盖儿，瓶里的药片撒落在地上。 瓶子上写着“乌发再生片”。 真由美不认识字。她小心翼翼地吃了一片。挺甜！ 待了一会儿，真由美没发现自己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于是她把所有的药片全吃了。 好运气开始关照真由美了。 二 第二天早晨，真由美醒来后像往常那样开始梳理自己的羽毛，她看见自己身体时愣住了。 她全身上下的毛都变成了黑色。 真由美再低头看自己的腿，腿上和爪子上长满黑毛。 脸上和嘴上也长满了黑毛！ 真由美吓得大叫起来。 主人以为真由美开始下蛋了，他兴奋得三步并作两步跑进阳台。 “这是什么？”主人看见鸡窝里全身漆黑的真由美，惊讶得张大了嘴。 主人从面前这只“怪物”的叫声和体形判断，她就是他的真由美。 主人喜欢看《吉尼斯世界纪录大全》，对世界上稀奇古怪的事特感兴趣，他认定真由美的变化非同寻常。 主人抱上真由美，冲出家门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动物研究所。 一位靠研究鸡吃饭的教授见到真由美后实实在在吃了一惊。他干这行已经有四十个年头了，见过的鸡少说也有一个集团军。可他从没见过真由美这种全身上下包括嘴上都布满了黑毛的鸡。 鸡教授凭直觉意识到自己出名的机会到了。 “你是说她的羽毛昨天还是白的？”鸡教授问真由美的主人。 “千真万确。”主人已从专家眼里看出他的真由美的这一变化非同小可。 “一夜之间变成这样！”鸡教授自言自语道。他脑子里的知识无法解释这件事，但他必须编出道理来解释。 他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请问教授，这种现象说明什么？”主人迫不及待地问。 “这是一种很罕见的莫迪达现象。”鸡教授顺口胡诌了一个名词。其实“莫迪达”是他小姨子的一个同事的名字。教授深谙科学界的把戏：名词越古怪、越没人听说过，你的学问就越深，同行就越尊敬你。 “莫迪达现象！我听说过，好像几百年才会出现一次吧！”真由美的主人不能露出无知，他顺竿爬。 “五百年左右吧！”鸡教授心里一惊，莫非真有莫迪达现象？！看来自己的确是天才，否则怎么会凭直觉说出一个从未学过的科学术语呢！ “五百年！”真由美的主人心花怒放。 “这只莫迪达鸡极其珍贵，有很高的实用价值。” 鸡教授仔细观察真由美。 “哪些方面有价值？” “比如说她的粪便吧，据说能治百病。” “莫迪达鸡屎能治病？还治百病！！”真由美的主人双目大放异彩。 “很贵呀！据史书记载，历史上曾有一位皇帝出一座城池买指甲盖那么小的一块莫迪达鸡屎呢！”鸡教授作学识渊博状。 “真是价值连城呀！”主人不由自主地抱紧了真由美。 三 第二天，真由美就成了全市的新闻人物。各家报纸都在显著位置刊登了真由美的照片，电视台还在黄金时间播出了真由美和真由美主人的专题片，一时间，莫迪达鸡成了妇孺皆知的名词。鸡教授也因此崭露头角，国内的同行和国外的同行纷纷打电话发电报祝贺他，同时对他的广博学识表示钦佩得五体投地。还有一位同行甚至建议鸡教授以发现莫迪达鸡问鼎诺贝尔奖。 人们真正关注的，是真由美的粪便。 国外有位亿万富翁愿出五万美元买真由美的一泡屎，治他爸爸的绝症。 真由美的主人同意了。 亿万富翁的爸爸吃了莫迪达鸡屎后顽症立即根除，本来需要八个人扶着才能蹒跚行走的外国老叟，吃了真由美的屎后能满场窜着打网球了。 消息披露后，真由美身价陡增。 登门、电话、信件……购买莫迪达粪便的人通过各种方式寻找真由美的主人。 主人雇了五名保镖看守真由美，还为真由美盖了恒温鸡舍。现在真由美的任务就是多吃多拉，她的粪便已正式被命名为“莫迪达宝塔丸”。每粒售价高达十万美元，而且还看涨！ 邻居的胖太太几乎是哀求真由美的主人白送她一粒“莫迪达宝塔丸”，她说她是看着真由美长大的，还说她喂过真由美一把米，还说她早就觉得真由美的屎气质不一般。 在遭到真由美的主人拒绝后，胖太太把扫过真由美屎的那把扫帚当中药熬了，熬出的汤被她分装在五十个小瓶里，天天坚持喝。喝后胖太太觉得心明眼亮，从此不失眠不心慌。心电图上的这波那波也不再东蹿西跳显示无政府状态，老老实实地按着医生期望的轨道乖乖地行走。 真由美的主人发了大财，他用真由美的粪便赚的钱盖了别墅，买了汽车。人们并不嫉妒他，因为他的鸡确确实实治好了成千上万患者的病。再说真由美的主人并非见利忘义之徒，他还向该国即将筹办的奥运会捐献了八粒莫迪达宝塔丸呢！ 四 真由美不明白自己现在的粪便同从前的粪便完全一样，怎么突然能治百病了呢？ 真由美每天在她的超豪华鸡舍里能见到许多各种肤色各种语言的专家，他们分别属于各国的“莫迪达研究会”“莫迪达科学院”，听说还有一个国家甚至成立了“莫迪达宝塔丸党”，而且在竞选中异军突起，一举占据了议院中75%的席位！而且该国在翻译莫迪达宝塔丸时采用的是意译，翻过去就是“真由美粪便党”，可还照样大胜。 真由美喜欢到室外散步。现在她只能在鸡舍里望洋兴叹了。 主人不许她离开鸡舍半步。 她的每次大便，都成了世界性的节日。 真由美恨那瓶“乌发再生片”。 她想告诉人类，她的屎和别的鸡的屎完全一样，你们不花钱就可以治病，到处都有莫迪达宝塔丸！可惜语言不通，真由美无法告诉人类。 幸亏鸡和人类的语言不一样，否则人类又要失望一次，又有许多人将死于绝症。 同样的鸡屎，花钱买了吃下去能治病，而且花的钱越多病好得越快；同样的鸡屎，从地上捡起来吞下去能吃死人。 皮皮鲁城堡 位于大都市西南的皮皮鲁城堡是朋友们聚会的场所。 三层楼高拥有五十个房间的皮皮鲁城堡是蛇王阿奔去年出资兴建的。过去，朋友们聚会时没有固定的场所，后来，舒克和罗克提议筹建一座城堡，供朋友们聚会时使用。大家认为是个好主意。 蛇王阿奔是大款，他乐于出资。大家推举力力士担任总工程师，皮皮鲁担任总监，鲁西西担任艺术设计。 图纸出来后，朋友们多次开会完善它。皮皮鲁城堡有位于人造海底的水中酒吧，有全木结构的小型电影院，有极其现代化的厨房和餐厅，有教室，有台球室和乒乓球室，还有健身房、会客室、电脑室、书房…… 由于皮皮鲁的朋友们个个神通广大出手不凡，皮皮鲁城堡只用了七个月就竣工了。 “我建议咱们今后每个月聚会一次。”来克提议。 他觉得皮皮鲁城堡比魔方大厦还气派。 没人反对。 “我觉得咱们这皮皮鲁城堡好像还缺点儿什么。” 贝塔一边喝水一边说。 “缺什么？”舒克问。 “咱们应该发明一台电脑童话制造机，这机器能源源不断制造超级童话。一来不断为咱们增加新朋友，二来也犒劳普天下的孩子们，他们上学太辛苦了。”贝塔说。 朋友们点头赞同。 说干就干。 一个星期后，电脑童话制造机诞生了。 从此，新童话层出不穷地从皮皮鲁城堡里产生。朋友们很是开心。 你呢？ 草垛恩仇记 第一章 放暑假了。 爸爸答应了皮皮鲁和鲁西西的要求：去农村爷爷家过暑假。 皮皮鲁和鲁西西早就想去农村看看，一直没机会。 他俩在城市里遇到的都是童话，一次民间故事也没碰见。 皮皮鲁听说农村才有民间故事，所以特想去见识见识。 鲁西西呢，早被民间故事里那些各式各样的宝贝，什么宝镜啦、宝瓶啦，馋得心里难受。这次有机会去农村玩，说不定能得到一样宝物。 经过一天一夜的旅行，皮皮鲁兄妹抵达老家史壁村。 史壁村是一座山清水秀的小村庄，皮皮鲁的爷爷住在山坡上的一栋小房子里。 农村的一切都使皮皮鲁和鲁西西感到新鲜有趣。这里没有震耳欲聋的噪音，没有浓烟密布的污染。空气清新，气氛静谧。树想长在哪儿就长在哪儿，不像城里的树还得排着队拘束地生长。 皮皮鲁和鲁西西来到田野上，他们闻到泥土的芳香，看见了擦着庄稼飞的燕子。 “哥哥，你看。”鲁西西指指东边。 皮皮鲁看见一座大草垛。 “我能爬上去。”皮皮鲁拍拍胸脯，朝草垛跑过去。 鲁西西跟在后边。 这草垛很大，四周塞得严严实实。皮皮鲁试着揪住草往上爬，没成功。 鲁西西表示遗憾。 皮皮鲁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把袖子往上一捋，准备背水一战。 鲁西西的神色忽然有些不正常，她小声对皮皮鲁说：“哥哥，你听。” 皮皮鲁把耳朵挨近草垛，他听见了哭泣声。 “草垛里有人哭？”皮皮鲁觉得恐怖。 鲁西西绕着草垛转了一圈，没发现洞口。 皮皮鲁蹲下，试探地摸草垛的根部，他触到了一个洞口。皮皮鲁扒开掩藏洞口的草叶，一个黑乎乎的洞露了出来。 哭泣声是从里边传出的。 “敢进去吗？”皮皮鲁问妹妹。 “你先进。”鲁西西有策略。 皮皮鲁从兜里掏出钢笔手电，钻进草垛里。鲁西西随后。 草垛里有一条通道，皮皮鲁和鲁西西顺着通道朝深处走去。 第二章 草垛里掩藏着一个神话般的世界。皮皮鲁和鲁西西总觉得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此地，可又想不起来。这里有村庄，有山、有水…… “我想起来了，在民间故事里见过。”鲁西西灵机一动。 “正是。”皮皮鲁恍然大悟。 “咱们先看看谁在哭。”鲁西西提议。 “顺着哭声找。”皮皮鲁不反对。 皮皮鲁和鲁西西经过一片庄稼地，他们看见一个男孩子坐在一堆废墟旁哭泣。他穿着古代的服装，和民间故事画的一模一样。 “你怎么了？”鲁西西蹲下问他。 “你们？”男孩子一愣，他没见过像皮皮鲁兄妹这样装束的人。 “别怕，我叫皮皮鲁，她是我妹妹。我们听见草垛里有人哭，就进来了。我们想帮助你。”皮皮鲁诚恳地说。 男孩子不哭了。鲁西西递给他手绢。 “谁欺负你了？”皮皮鲁问，“这房子怎么回事？” 男孩子名叫石柱，他把经过讲给皮皮鲁兄妹听： 这座小村庄里住着两家人，石柱家和栓柱家。栓柱和石柱岁数差不多。有一年，村庄闹旱灾，半年没下一滴雨。地里的庄稼都旱死了，树木枯萎了，池塘干涸了，牲畜渴死了。就连人也喝不上水，石柱的妈妈已经奄奄一息了，嘴唇上裂出一道道口子，鲜血直流。 石柱忍着干渴，去给妈妈找水。他翻过一座又一座山，穿过一片又一片林，总算在一块大岩石下边接到了一罐泉水。 在回家的路上，石柱碰见了去找水的栓柱。石柱告诉栓柱那块大岩石的位置。 就在石柱快到家的时候，路旁出现了一位白胡子老爷爷。 “孩子，我快渴死了，你能给我水喝吗？”老爷爷对石柱说。 石柱想把水给老爷爷喝，可他又想起渴得奄奄一息的妈妈，他觉得老爷爷的身体状况比妈妈轻，水应该先给妈妈喝。 “对不起，老爷爷，我一会儿再去给你打一罐水。” 石柱说完拎着水罐走进家里。 石柱做梦也没想到，那白胡子老爷爷是神仙装的。 大祸就要临头。 再说栓柱取水回家，也碰见了白胡子爷爷，老爷爷照例向他要水。栓柱看看老爷爷的神态，面色红润，气质非凡，不像是干渴之人。他想起奶奶讲过的民间故事，那些神仙总是装成可怜相，求你办事。你如果不帮忙，就会倒霉。要是帮了，就会得到报答，福星高照。栓柱想碰碰运气，他把一罐水都给白胡子老爷爷喝了。 老爷爷喝完水，笑了。他对栓柱说： “谢谢你。告诉你一件事，今晚你们村要起火，你要告诉家人防备。” 栓柱全家做好了准备。果然，半夜时，村庄起火。 由于栓柱家早有防备，未伤一人。而石柱家是鸡犬不留，除石柱未烧死，全家无一幸免。 皮皮鲁火了，他没想到那白胡子神仙如此不讲情理，对于帮助过他的人，就要报恩。对于没帮助他的人，就要报仇。气量如此短小，心胸如此狭窄。 “那白胡子老头在哪儿？我去找他说理。”皮皮鲁要给石柱出这口气，“要是我妈妈快渴死了，我也不把水给别人喝。连妈妈的死活都不管的人，还提什么同情心。” 石柱早就想去同白胡子老头算账了，可惜势单力薄，所以一直未敢轻举妄动。这回有皮皮鲁兄妹撑腰，他要去给妈妈报仇。 “我带你们去找。”石柱站起来。 “走。”皮皮鲁和鲁西西异口同声。 第三章 白胡子老头是这一带的神仙，他仗着自己有法术，没事时就拿人开心玩。一会儿装成乞丐，一会儿装成残疾人。反正怎么让人看着可怜怎么装，然后去求人。对于帮助他的人，他准给那人好处。对于不理他的人，他准报复人家。久而久之，弄得这一带的人帮助别人都是为了得到报答。 这天，白胡子神仙在家闲得难受，准备出去走走。 他看见山下有三个孩子。 “去试试他们的心眼儿。”白胡子神仙自言自语道。 还试人家心眼儿呢，其实他心眼儿最坏。 皮皮鲁一行三人正在行进中，鲁西西先发现了躺在路旁的一位老奶奶。 “准是那白胡子老头装的。”石柱提醒大家。 “咱们打不过他，应该先诓他一件宝贝。”皮皮鲁说。 他们走到老奶奶身旁。神仙已认不出石柱了。 “哎哟……哎哟……”老奶奶突然呻吟起来。 “您怎么了？”皮皮鲁蹲下问。 “我摔了个跟头，把脚扭了。”老奶奶说。 “我会揉，我给您揉揉。”皮皮鲁说完给老奶奶揉起脚脖子来。 “别管她，咱们还有事呢。”鲁西西故意激老奶奶，以此衬托皮皮鲁的高大形象。 “不行，哪儿能见老人受伤不管呀。”皮皮鲁义正词严。 奖谁惩谁，白胡子神仙有数了。 “谢谢你，我能站起来了。”老奶奶获得了“第二次生命”。 “我送您回家吧。”皮皮鲁创造让白胡子神仙给他宝贝的机会。 “好。”白胡子神仙上当了。 走到没人的地方，白胡子神仙现了原形。皮皮鲁假装吓了一跳。 “你有什么要求吗？”神仙开始报答恩人了。 “我……我想要一件宝贝，这宝贝要什么能有什么。”皮皮鲁丝毫不感到难为情。 神仙手里出现了一根甘蔗。 “这甘蔗共有七节，你拿着它，可以提七个要求，你都能得到满足。注意，满足了你的一个要求，甘蔗就少一节。”老神仙把甘蔗交给皮皮鲁。 “谢谢您。”皮皮鲁接过宝贝。 “现在去找你的同伴吧。如果你们碰到灾难，你可以用这甘蔗防身，但不要管别人。”白胡子神仙嘱咐道。 皮皮鲁明白他要报复鲁西西刚才那句话了。 第四章 皮皮鲁追上鲁西西和石柱，悄悄告诉他们他已得到宝贝，并说白胡子神仙马上要报复鲁西西。 鲁西西多少有点儿害怕。皮皮鲁拍拍胸脯，请妹妹放心。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狂风刮来，紧跟着是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虎啸。接着，一只斑斓猛虎拦住了去路。 鲁西西吓得往哥哥身后躲。 皮皮鲁拿着宝贝甘蔗，说了声：“麻醉手枪。” 果然，他手里有了支麻醉手枪。这麻醉枪的子弹里装的是麻醉药，能把对手打昏过去，却不伤性命。 猛虎想绕过皮皮鲁去咬鲁西西。 皮皮鲁冲它开枪了。猛虎倒在地上。 白胡子神仙火了，他并不因为皮皮鲁在危急关头救了自己的朋友而对他的同情心表示赞赏，反而因皮皮鲁干扰了他的报复计划而怒发冲冠。 皮皮鲁知道老神仙不会饶过他，他握紧甘蔗，准备同老神仙决一胜负。 果然，老神仙发难了。只见平地卷起一阵狂风，夹杂着豆粒大的暴雨。皮皮鲁、鲁西西和石柱被吹得东倒西歪。 看不见白胡子神仙在哪儿，皮皮鲁只好采用防御手段，他变出一座钢筋水泥的房子。 皮皮鲁拉着鲁西西和石柱钻进房子，把大门插紧。 老神仙加大了风力，他从前吹倒的都是草房子。这回，他把腮帮子都快吹破了，也吹不倒皮皮鲁变出的房子。 “这房子用什么盖的？”老神仙不知道世界上还有钢筋水泥。 “咱们歇会儿，让他吹吧。”皮皮鲁坐在沙发上。 房子里什么都有。 “这房子用什么盖的？”石柱对这座房子的坚固性很是吃惊。 “钢筋水泥。”鲁西西告诉他。 “什么叫钢筋水泥？”石柱头一次听说。 皮皮鲁解释给石柱听。石柱似懂非懂。不过他感觉到皮皮鲁能打败白胡子神仙。皮皮鲁有现代化的武器。 风渐渐小了。雨也停了。 皮皮鲁站在窗前往外看，不见老神仙的踪迹。 “咱们看不见他，怎么跟他斗？”鲁西西为难地说。 皮皮鲁一转眼珠，有主意了。 “变。”随着皮皮鲁的话音，房顶上出现了一架雷达天线。房间里出现了屏幕。 皮皮鲁打开雷达开关。雷达开始工作了。屏幕上的显示线开始扫描。 “在这儿。”皮皮鲁指着一个亮点儿说。 白胡子神仙躲在一棵大树上。 皮皮鲁打开窗户，冲着那棵大树喊： “喂，你别躲在树上了，我看见你啦。” 白胡子神仙一惊，心想这小孩子还真厉害，能看见我。也许他是蒙的吧。老神仙落到一块大石头上。 “别往石头上落呀，小心把脚扭了。”皮皮鲁看了一眼屏幕，对窗外喊道。 这下老神仙知道皮皮鲁的厉害了。 “请问，你是哪路神仙？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与我过不去？”老神仙想求和。 “你烧了石柱家的房子，烧死了他全家人，我特来为石柱报仇。”皮皮鲁把石柱拉到窗前，让老神仙认认。 白胡子神仙认出石柱了，就是那个不给他水喝的没有同情心的孩子。 “那是报应。这叫恶有恶报，善有善报。给我水喝的那个孩子就全家平安。”白胡子神仙丝毫不感到羞愧，他觉得他干得很对，书上写的神仙都是这样的。 皮皮鲁认定这老神仙比妖怪还坏。 “我非要你尝尝恶有恶报的滋味儿。”皮皮鲁大声喊。 白胡子神仙有点儿怵皮皮鲁，他一纵身，驾云溜了。 皮皮鲁看到屏幕上那个亮点儿往天上去了，知道老神仙想跑。他拿着宝贝甘蔗，变出了一架直升机。甘蔗还剩下三节。 “快上飞机，去追他。”皮皮鲁拉开机门，钻进直升机。 鲁西西拉着石柱也钻进机舱。 “你看着屏幕，告诉我老神仙在哪儿。”皮皮鲁对鲁西西说。这飞机上装有雷达设备。 皮皮鲁坐在驾驶员的位置上。 石柱对这架大怪物挺感兴趣。 “老神仙在咱们右上方。”鲁西西告诉哥哥。 直升机起飞了。 白胡子神仙从未见过飞机。眼看着这怪物朝自己撞过来，他忙驾云逃走。可直升机紧追不舍。 老神仙在前边跑，直升机在后边追。 第五章 老神仙招架不住了，他慌忙逃回山洞，关上石门。 皮皮鲁操纵直升机降落在山洞前的草地上。他们下了飞机，走到山洞口，推推石门，纹丝不动。 皮皮鲁手握甘蔗，说声“变”，他手里出现了一个炸药包。 甘蔗只剩两节了。皮皮鲁不准备再用了，他想带回家去用它显显神威。 炸药包被安放在石门旁，皮皮鲁示意鲁西西和石柱躲到安全地带。 皮皮鲁拉着了导火索。 一声巨响，石门四分五裂。 躲在山洞深处的白胡子神仙知道非出来应战不可了，他鼓鼓勇气，硬着头皮来到洞口。 这下皮皮鲁他们终于见到了老神仙的英姿，眉宇间透着仙气，白胡子随风飘拂，面色红润，气度非凡。 皮皮鲁实在不敢相信面前这位神仙就是烧掉石柱家的凶手，然而这是事实。 皮皮鲁举起了麻醉枪。 老神仙没见过枪，他不晓得这玩意儿隔着几步远能伤人。 “你最好通报个姓名。”老神仙说。 “皮皮鲁。”皮皮鲁说。 老神仙想不出有哪路神仙或妖怪叫皮皮鲁。 “石柱，你过来。”皮皮鲁把石柱叫到身边，“你来出气吧。” 皮皮鲁把手枪递给石柱，教他射击方法。 石柱举起麻醉枪，瞄准了白胡子神仙。 老神仙觉出不妙了，他想溜。 枪响了。老神仙倒在地上，被麻醉了。 “他醒了以后怎么办呀？”石柱问。 “对了，他醒了又该报复石柱了。”鲁西西提醒哥哥。 “打掉他的仙气，让他当当凡人。”皮皮鲁想起人间有消磁器。他只好拿出甘蔗，又变了一个消磁器，把老神仙身上的仙气消掉了。 从此，老神仙变成了凡人，再不能仗着仙气为非作歹了。更重要的是，从此以后，这一带的人心地真正善良了，帮助别人再不是为了从别人那里捞到好处。 皮皮鲁和鲁西西离开了草垛。 望子成龙 他和她希望自己的孩子成龙。尽管他和她不是龙。 正因为他和她不是龙，才如此迫切地望子成龙。 一 他的家族一直追溯到青铜器时代，也没出现过一条龙。她的家族甚至从石器时代算起，也没出现过龙。 他和她结合了，希望给双方的家族光宗耀祖，生条龙。 他和她选择了龙年生孩子，让孩子生下来就属龙。 为增大保险系数，还给孩子取名为龙龙。 龙龙本来是可以成龙的。他天生聪颖，智商不低。 可惜投错了胎，否则诺贝尔奖获奖者的花名册上准有他的名字。 他听说没有压力是成不了龙的。于是倾其所有买了一台压力机。终日往龙龙身上加压。开始是一个压力，后来是两个压力，到龙龙九岁时，已经加到十二个压力了。 她认为响鼓更要用重锤。托关系铸了一把重达数十公斤的大锤，得空便敲打龙龙，直打得龙龙周身红肿，遍体鳞伤。 他和她发誓，要让他们的孩子成龙，因为他和她的家族中都没有龙。 二 龙龙降生到这个世界上后，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有趣。山为什么那么高，水为什么那么深，天为什么是蓝的，土为什么是黄的…… 他想知道这一切。 压力机和大锤来了。它们强迫龙龙对这一切感兴趣（其实龙龙已经感兴趣了），强迫龙龙吞食知识，世界变暗淡了。 龙龙的兴趣熄灭了。 是压力机和大锤，使龙龙厌恶这个世界，他感到整个世界变成了一个颜色，灰色。 龙龙开始使出全身的力气抵抗压力机和大锤的压迫。现在，龙龙唯一感兴趣的就是这个。 他和她望子成龙的心态已达到疯狂的地步，他和她不是龙，所以他和她要弄出一条龙来，以使他们的晚年有光彩，以使他们在旁人眼里生辉。 压力机不断升压。 大锤不断加重敲。 三 他和她不是龙。如果他和她不管，龙龙确实能成为一条龙。 可他和她管了。不是龙的东西，怎么能管出龙来呢？ 他们只会扼杀龙。 龙龙最终没有成为龙。他和她的过。 闪电！闪电！ 一 那双神秘恐怖的小黑眼珠一直盯着皮皮鲁。 皮皮鲁一点儿不知道。 危机笼罩着皮皮鲁。 昨天，皮皮鲁的妈妈鲁雁买了床电褥子，是为了给皮皮鲁的爸爸皮威治腰疼的。 皮皮鲁觉得电褥子很好玩，通上电就能发热。他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如果把热度提高，不是能烙一张很大的饼吗？再不就把电褥子放进游泳池，不就变成温水游泳池了吗？…… 可惜这些想法都不大容易变成现实。皮皮鲁的眼光落在书柜里的一瓶药上。 这是爸爸的药。皮皮鲁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吃这种药，浑身能发热。爸爸很久不吃这药了。 “吃一片药，躺在电褥子上，保不准会发生什么事。”皮皮鲁想。 他拉开书柜的玻璃门，取出一片药，吞进肚子里。 皮皮鲁给电褥子通上电，他躺了上去。 皮皮鲁觉得身体里开始发热，好像在往外辐射着什么。 电褥子也渐渐热起来。 猛然间，皮皮鲁感到自己的身体被电褥子吸住了，他试图坐起来，没成功。 “糟糕，触电了！”皮皮鲁心说。 家里没别人，皮皮鲁搬不来援兵，只好躺在电褥子上等死。 “现在就死，可惜点儿。”皮皮鲁撇撇嘴。他才上小学四年级。 过了大约十分钟，皮皮鲁忽然感到电褥子释放了他。 皮皮鲁一骨碌下了床。 “真玄！”皮皮鲁摆了摆胳膊，没发现异常。 “得庆祝庆祝。”皮皮鲁自言自语地说。他决定去电影院看场电影。 公共汽车上人不多，皮皮鲁站在售票员旁边，他掏钱买车票。 就在皮皮鲁的手同售票员的手接触的一刹那，售票员大叫一声。 全车的人都扭过头来，司机来了个急刹车。 皮皮鲁没站稳，撞到一个成年男人身上。那人也惊叫一声，赶忙躲开皮皮鲁。 “怎么回事？”司机走过来。 “这个男孩子的手！”售票员指着皮皮鲁。 “他偷东西了？”司机又问。 “不是，是……”售票员也说不清。 司机走到皮皮鲁眼前，拿起他的手。 司机被打了一个跟头，坐在地板上。 “你？”司机张大了嘴，不知说什么好。他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这个男孩子身上有电。 “我……”皮皮鲁不知所措，他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你身上带电！”司机站起来对皮皮鲁说，“你下车吧，不然，车上的人都要被你电着。” 皮皮鲁只好下车了。 一个长着一双小黑眼睛的男人跟在皮皮鲁身后下了车。 皮皮鲁站在车站上，他想起了电褥子，想起了药片…… “电褥子给我的身体充了电！”皮皮鲁恍然大悟，“准是那药片的作用。” 皮皮鲁伸出双手，翻过来倒过去地看。他心里很激动，他完全明白这件事的意义。 这时，一辆公共汽车进站了。 “那位乘客，你的车票呢？”一位年轻的女售票员从车窗里探出头来问一个刚下车的小伙子。 “没票！”小伙子倒诚实。 “补票！”售票员斩钉截铁。 “我坐车从来就没买过票！”小伙子挺横。 售票员从车上跑下来。 “补票！”售票员伸出手。 “没带钱！”小伙子耍赖。 “上车，到总站去！” “你能拉动我，我就上。”小伙子伸出手让售票员拉。 司机走过来。 “你上不上？”司机卷起袖子。 “想动手？”小伙子不示弱。 司机上前拉他，被小伙子推了个跟头。司机明白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四周围了一圈人，没人敢上前帮助司机和售票员。 看得出，那小伙子打架有两手。 皮皮鲁真想帮帮售票员和司机，可他哪是小伙子的对手。皮皮鲁忽然想起了自己带电的身体！对，用电击他。 皮皮鲁走到小伙子跟前。 “你应该买票。”皮皮鲁说。 “你管得着吗？”小伙子根本不把皮皮鲁放在眼里。 皮皮鲁用右手的指尖碰了一下小伙子的手。 小伙子尖叫了一声，退了几步。他吃惊地看着面前这个小学生。 皮皮鲁突然冲上去，一把握住了小伙子的手。 “啊——”小伙子全身发抖，他挣不脱皮皮鲁的手，全身无力。 “你买票吗？”皮皮鲁问。 “买！买！”小伙子毫不犹豫。 皮皮鲁松了手。 小伙子掏出十元钱，递给售票员。 “不找了，罚款！”女售票员把十元钱塞进票夹，扭头要上车。 “这……”小伙子急了。 皮皮鲁拦住售票员。 “您只应该罚他五元。”皮皮鲁说。 “对这种人不能客气！”售票员不让步。 皮皮鲁用指尖碰了碰她。 “我找钱！我找钱！”女售票员忙退给小伙子五元。 围观的人对这个神通广大的小男孩儿佩服得五体投地。 那双小黑眼睛躲在人群里注视着发生的一切。他的眼皮一下都没眨。 皮皮鲁得意地朝家里走去，他想再碰上几件类似刚才这种事，他好打抱不平，显显身手。 小黑眼睛一直跟着皮皮鲁，直到看清他家的门牌号码。 他来到一个公用电话亭。 十分钟后，一辆超级豪华小轿车停在皮皮鲁家门口不远的路旁。 小黑眼睛钻进小轿车。 奇怪的是小轿车没有开走，而是一直停在皮皮鲁家门口。 二 皮皮鲁回到家，他先把书柜里那瓶药藏在自己的抽屉里。他要垄断这个伟大的发现。其实，除了他皮皮鲁，谁能发现这种事？ “哥哥，你干吗去了？”鲁西西从另一间屋里走过来。 “别提了，我打败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皮皮鲁眉飞色舞。 “吹牛！”鲁西西不信。 “不信你试试。”皮皮鲁伸出手。 “跟我打算什么本事！”鲁西西扭头就走。 “不是打，是……试试！” “试什么？” 皮皮鲁不由分说，抢上前去，碰了碰妹妹的手。 鲁西西尖叫了一声。 “你……”她弄不清哥哥又在玩什么新花样儿。 “我身上有电！”皮皮鲁小声告诉鲁西西。 “有电？！”鲁西西吓了一跳。 “真的！”皮皮鲁想给妹妹表演一下。他寻找着目标。干脆，两只手互相接触一下吧。 皮皮鲁把双臂向前伸直，两只手掌往一起靠拢。 就在两只手掌合并的一刹那，只见一道闪光向正前方射出去，桌上的一个酒瓶子被打翻了。 皮皮鲁倒吸了一口凉气，幸亏没冲着妹妹来这个动作。 鲁西西两眼发直。 皮皮鲁意识到自己有多厉害了。 “快去找块砖头来！”皮皮鲁兴奋地说。 鲁西西三步并作两步跑出门去，她愿意有一个强大的哥哥保护她。 砖头拿来了。 皮皮鲁把砖头放在桌子上，他站在离砖头一米远的地方，双臂对准砖头伸直，两只手掌慢慢合拢。 “啪！”一道闪光，砖头倒了。 “再来一次！”皮皮鲁说。 鲁西西把砖头竖好。 皮皮鲁这次用劲儿拍手掌。 闪电！闪电！砖头粉碎。 “哥哥！”鲁西西冲过来想拥抱哥哥。 皮皮鲁躲开了。 “不怕电了？”皮皮鲁提醒鲁西西。 鲁西西吐吐舌头。 “真厉害！”鲁西西望着皮皮鲁说。 “我越使劲儿拍手，电流越大。”皮皮鲁摸着了门道。 “你身上哪儿来的电？”鲁西西问。 “暂时保密，这是专利。”皮皮鲁还挺独。 鲁西西耸耸鼻子。她坚信，哥哥超不过明天晚上，准把秘密泄露给她。 窗外传来了摩托车声，是爸爸回来了。 “别跟爸爸妈妈说。”皮皮鲁叮嘱妹妹。 “知道。”鲁西西点点头。 爸爸走进屋里，把头盔挂在衣架上。 皮皮鲁连做梦都在开摩托车，他对爸爸的摩托车羡慕得要死，可爸爸就是不让他开，说他太小，等过了十八岁再教他驾驶。 其实，皮皮鲁早就看会了驾驶摩托车的技术。右手是油门，左手是离合器……他经常在睡梦中练习驾驶技术，并且在梦里考取了驾驶执照。 晚饭开始了。 妈妈：“皮皮鲁，作业写完了吗？” 皮皮鲁：“写完了。” 鲁雁对皮威说：“最近老师留的作业太少，咱们再给他们出点儿题吧？” 皮皮鲁和鲁西西停止咀嚼，四只眼睛盯着爸爸。 皮威：“我看用不着。” 皮皮鲁兄妹松了口气，大吃起来。 鲁雁：“为什么？” 皮威：“他俩的初驶还没跑完。” 鲁雁：“什么初驶？” 皮威：“不知道？给你讲讲。一辆新摩托车在最初行驶的两千千米以内，叫做初驶。初驶时绝不能开快车，一定要悠着劲儿开，这样，发动机磨合好了，摩托车的寿命就会增长，以后就能开得特快。相反，如果初驶时猛开，就把车给毁了，以后开不了几年，准报废。” 鲁雁：“说这些干吗？” 皮威：“人的一生的初驶就是童年。在童年的时候，拼命给孩子加大负荷，就把孩子给毁了。咱们还是把孩子磨合好一些吧，让他们轻松愉快地跑完初驶。这样，以后他们会跑得飞快的。” 鲁雁：“到哪儿都说你的摩托车！” 鲁雁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觉得丈夫的话极有理。 “爸爸万岁！”皮皮鲁想冲过去搂爸爸的脖子，他猛然想起带电的身体，站住了。 “来，儿子！”皮威鼓励儿子冲过来。 “免了。”皮皮鲁调皮地眨眨眼睛。 “怎么啦？”皮威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没什么东西能阻止儿子前进呀！ “爸爸，今天晚上有好电视。”鲁西西打岔了，她真怕哥哥电爸爸一下。 “是吗？太好了！”皮威转移了视线。 鲁雁打开电视机开关。 电视屏幕上的图像很不稳定，一会儿往上挪，一会儿往下移，根本看不成。 “哪儿来的这么强的干扰？”皮威一边调整线路一边自言自语。 皮皮鲁忙走进另一间屋子。 没用，电视还是看不成。 爸爸关上电视机。他还不知道，这座楼上的住户都没看成电视。 半夜，皮皮鲁朦胧中听见窗外有“沙沙”的响声。 皮皮鲁定定神，仔细朝窗户看，只见一个黑影儿映在窗玻璃上。 皮皮鲁有点儿紧张，要知道，他家住二层楼呀！是小偷？鬼？ 又是一阵“沙沙”声，黑影不见了。 皮皮鲁蹑手蹑脚走到窗户跟前，窗外没什么可疑的地方。路旁停着一辆超级豪华小轿车。 皮皮鲁打了个哈欠，上床接着睡觉。 第二天早晨，皮皮鲁去上学。 “鲁西西，我先走了！”皮皮鲁不等妹妹回答，就抢先跑出家门。 皮皮鲁穿过马路，走进一条胡同，这是通往学校的近路。 小轿车起动了，静静地跟在皮皮鲁身后。 皮皮鲁正一边走一边想象着到学校后，他如何在同学面前“放电”，只听一阵刹车声，紧接着，一辆小轿车停在他身边。 车门打开了。 “喂，小同学，你知道晨露街怎么走吗？”一个长着小黑眼睛的男人探出身子问。 “不知道。”皮皮鲁摇摇头，他没听过这个地名。 “麻烦你了。”小黑眼睛说。 “没关系。”皮皮鲁说。 就在皮皮鲁转过身子准备继续往前走时，一个布袋子从头到脚把他套住了。紧接着，车上下来几个人，把装在布袋里的皮皮鲁拖进小轿车里。 小轿车一溜烟开走了。 三 皮皮鲁在布袋里拼命挣扎，呼叫，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别叫！再叫堵上你的嘴！”一个声音吼叫着警告皮皮鲁。 皮皮鲁清楚自己是被坏人绑架了，他决定反抗。 轿车里的几个人使劲儿按着皮皮鲁。皮皮鲁在布袋里用手碰他们的手，想用电击他们。然而没有反应。 布袋是绝缘的。 皮皮鲁准备拍手掌来击穿绝缘布袋。这时，他忽然感到屁股上被针扎了一下。转眼间，皮皮鲁晕过去了。 他们给皮皮鲁注射了麻醉剂。皮皮鲁醒来时，发觉自己躺在一个装饰豪华的房间里。 “这是哪儿？我怎么到这儿来了？”皮皮鲁摇摇头，努力从记忆中理出线索。 “他醒了。”随着话音，门推开了。 小黑眼睛走进来，他身后跟着一个西服革履戴变色眼镜的中年男人。 皮皮鲁认出了小黑眼睛就是向他问路的那个人。 “这是哪儿？你们是什么人？”皮皮鲁坐起来。 “我们是公安局的。”小黑眼睛说。 “公安局的？抓我干吗？”皮皮鲁凭直觉看出小黑眼睛在撒谎。 “不是抓你，而是请你。”变色镜笑笑。 “好一个请！”皮皮鲁撇撇嘴，“请我干吗？” “这个嘛，待会儿再谈。”变色镜坐在沙发上，“咱们先交个朋友。” 皮皮鲁真想双手一合，将这两个人击倒在地，他忍住了。好奇心驱使皮皮鲁非要弄清这是怎么回事。 “行，交个朋友。”皮皮鲁痛快地答应了。 “好孩子。”变色镜夸了皮皮鲁一句。 “你身上怎么带的电？”小黑眼睛问。 皮皮鲁一愣：他们怎么知道我身上带电？ “快说说，是怎么回事？”变色镜催促道。 “我身上没电呀！”皮皮鲁装傻。 “撒谎可不是好孩子！”小黑眼睛教育起皮皮鲁了。 皮皮鲁在心里吐了口唾沫：呸！大人尽拿“诚实” 两个字来诓孩子。 “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电？”皮皮鲁反问。 “昨天你在公共汽车上，忘了？”小黑眼睛提醒皮皮鲁。 他一直在跟着我！皮皮鲁心里暗暗吃了一惊。他想起半夜窗户上的影子。 “你们要我干什么？”皮皮鲁挑明了问。 “告诉我们，身体是怎么带电的！”变色镜已经迫不及待了。 “这有什么用？”皮皮鲁套话。 “公安局要这门技术，抓坏人呀！”小黑眼睛做了个抓人的动作。 皮皮鲁意识到身体带电的意义。 “别跟他啰唆了，反正他也出不去了，带他去见老板！”变色镜站起来。 皮皮鲁跟着这两个人走出房间。看样子，这是一座豪华的大饭店。皮皮鲁注意了一下电梯，他准备晚上逃跑。 皮皮鲁被领进一个房间，沙发上坐着个外国人。 “史密斯先生，人带来了。”小黑眼睛点头哈腰地对外国人说。 那外国人马上站起来。皮皮鲁一看，他有四十多岁，衣着整洁，风度翩翩。 “请给我表演一下。”史密斯用流利的汉语说。 “怎么表演？”小黑眼睛为难了。 皮皮鲁明白这个史密斯是想看他放电。从一看见这个外国人起，皮皮鲁就知道事情复杂了。这俩中国人同史密斯是什么关系？他们干吗对身体带电感兴趣？ 皮皮鲁有点儿害怕，他感到恐怖。但胆怯马上就过去了。怕什么？他的神秘武器“击手闪电”还未暴露，关键时刻可以防身。皮皮鲁恢复了镇静。 “怎么不动？”史密斯急着要看表演。 皮皮鲁突然碰了一下小黑眼睛。 小黑眼睛被电击到了墙角。 “这么厉害！”史密斯乐了。 小黑眼睛忙凑过去，说：“这回您该同意我了吧？” 史密斯点点头。 小黑眼睛激动得差点儿晕过去。 “我呢？”变色镜急了。 “只要事情办成了，你们俩的出国签证我包了。” 史密斯拍拍胸脯。 变色镜和小黑眼睛感激涕零。 皮皮鲁想吐。 平时，皮皮鲁经常听大人们说，某某人出过国，某某人留过学。仿佛一出国，这人的身价就陡增百倍，好像一个白痴出一趟国，马上就成天才一样。其实皮皮鲁觉得，白痴就是出一千趟国，还是白痴。要不然，外国怎么也有白痴呢？ “小朋友，你想出国吗？”史密斯笑眯眯地问皮皮鲁。 “你说呢？”皮皮鲁反问。 “一定想。”史密斯十分有把握地说。 “为什么？”皮皮鲁问。 “中国人都想出国。”史密斯嘴角露出一丝藐视的奸笑。 皮皮鲁气得真想用闪电击穿这个史密斯，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挫伤。 “让我出国干什么？”皮皮鲁要弄清他们的意图。 “我们对你身上的这种特异功能很感兴趣，想研究研究你。如果能广泛应用，那经济效益是十分明显的。” 史密斯说。 “我不去！我讨厌出国！”皮皮鲁大声说。 “反正我不能让中国人先拥有这种特殊的功能！我们是先进国家。”史密斯从牙缝里蹦出这么几个字。 皮皮鲁打了个哆嗦。他明白，史密斯的话意味着： 弄不走也要干掉你。 皮皮鲁回想起经常在高级饭店门口看见的那些彬彬有礼的外国人，想起了电视屏幕上那些受到热情欢迎的外国人，再看看眼前这位慈祥得足以使人掉泪的风度高雅的史密斯，他真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你应该向这个同胞叔叔学习，是他们偶然发现了你的特异功能，然后就无私地把你奉献给了我。”史密斯指指小黑眼睛和变色镜。 皮皮鲁这才清楚他是被同胞出卖了。 “无耻！不要脸！”皮皮鲁在心里骂道。他看了看门的位置，准备发动突然袭击，用闪电击倒这三个混蛋，管他外国人不外国人！ “那件合同的事办好后，咱们就走。”史密斯对变色镜和小黑眼睛说，“抓紧点儿。” “没问题，外经贸局罗副局长已经买通了。”变色镜说。 史密斯满意地点点头。 皮皮鲁没行动，他感到这几个坏蛋还在干着另一件坏事，他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回你的房间去吧！”史密斯对皮皮鲁说，“跑是跑不了的，这层楼被我包了，都是我的人。” 小黑眼睛把皮皮鲁送回房间，反锁上门，走了。 皮皮鲁站在门后听听没动静，他拿起电话听筒，刚要拨号，就听话筒里说：“你需要什么？” “你是谁？”皮皮鲁一愣。 “我是专门为你服务的人。” 皮皮鲁啪地挂上电话。 “想的还真周到。”皮皮鲁撇撇嘴。 皮皮鲁躺在床上，他计划晚上先把他们说的“合同” 的事弄清楚，然后逃跑。 皮皮鲁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他忽然觉得有人在捆他。 小黑眼睛和变色镜戴着绝缘手套把皮皮鲁捆得结结实实。 “你们干什么？”皮皮鲁急了。 “今晚就送你出国，马上去飞机场。”小黑眼睛说完用一块布堵上了皮皮鲁的嘴。 皮皮鲁傻眼了。 四 皮皮鲁被装进了一个大箱子，箱子外面贴有“免检” 的标签。 汽车直驶国际机场。皮皮鲁看不见外边，只能隐隐约约听见说话声。 “干吗提前把这孩子送走？”小黑眼睛的声音。 “这是个无价之宝，你们现在还理解不了。夜长梦多，先送出去保险。”史密斯也在车上。 皮皮鲁恨得直咬牙，他真后悔，应该早下手。可现在连动都动不了。 “我刚才去了趟外经贸局罗副局长家，谈好了，明天下午在外经贸局签合同！”变色镜的声音。 “这么快？！”史密斯欣喜若狂。 “有那五台摄像机，不用废话。”变色镜笑起来。 皮皮鲁终于听明白了，这个史密斯要把十万台冒牌的电视机在中国市场上销售。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在中国物色了两个利欲熏心的坏蛋——变色镜和小黑眼睛。这两个人是什么“环球公司”的正、副经理。然后，史密斯通过他们向外经贸局罗副局长行贿，罗副局长就同意了签订进口十万台彩电的合同。 “不行，不能让他们得逞！”皮皮鲁咬牙切齿地想。 可怎么逃出去呢？真要是坐上飞机出了国，那就完了。 汽车驶进了国际机场。 史密斯的秘书开始办理登机手续，他将护送皮皮鲁到国外。 装着皮皮鲁的大箱子被搬运工装上喷气式客机的货舱。 “咱们等飞机起飞再走。”史密斯不放心。 变色镜和小黑眼睛点点头。 皮皮鲁知道自己已经在飞机上了，他不知所措，开始惊慌起来。要知道，现在他之所以胆子大，是因为在自己的国家里。要是到了外国…… 飞机颤动起来，发动机启动了。皮皮鲁猛然想起家里的电视机不能接收信号，对，干扰飞机的通讯系统！ 皮皮鲁使出全身的力气往外辐射电波。 “报告塔台！报告塔台！电台出现强烈干扰！电台出现强烈干扰！”飞行员发现了意外，立即向塔台报告。 “停止起飞！”塔台毅然发令。 飞机滑回停机坪。 “怎么回事？”史密斯慌了。 喇叭里传出女播音员的声音： “0075号班机出现故障，推迟起飞时间。” “见鬼！”变色镜骂了一句。 经机组人员检查，证明飞机不能起飞——电台出现重大故障。 旅客们离开了飞机。 “先回饭店去！”史密斯对秘书说。 皮皮鲁同箱子一起回到了饭店。 小黑眼睛把皮皮鲁放出来。 “怎么不出国了？”皮皮鲁揉揉被捆麻了的胳膊，问小黑眼睛。 “你也想出国了？”小黑眼睛说，“你小子真福气！ 我奋斗了多少年，还没出去！” “你爸爸在外国吧？”皮皮鲁挖苦他。 “我爸爸要在外国就好喽！”小黑眼睛听不出。 皮皮鲁活动活动身体，恢复了气力，他看着房间里的小黑眼睛，决定行动。 小黑眼睛正在关箱子盖。 皮皮鲁举起双臂，两只手掌的指尖对准了他。 “啪！”皮皮鲁轻轻一拍。 只见一道闪电射过去，小黑眼睛被打翻在地。 皮皮鲁没使劲儿。 小黑眼睛坐在地上，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男孩子。 他没想到皮皮鲁还有这一手绝招儿。 “起来，起来呀！”皮皮鲁对他招手。 小黑眼睛惶惶然地站起来。 “啪！”一道闪电。小黑眼睛又坐下了。 皮皮鲁真开心。 “好玩吗？”皮皮鲁问。 “不好……好玩。”小黑眼睛的胸脯被电击得火辣辣地疼。 “站起来！”皮皮鲁命令。 “不敢……”小黑眼睛害怕皮皮鲁再来一下。他活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这么个小孩子治住。 “不站？”皮皮鲁举起了双臂。 “站！站！”小黑眼睛哆哆嗦嗦地站起来。 “还想出国吗？”皮皮鲁挤挤眼睛。 “想！嗷，不想……”小黑眼睛不知怎么回答好。 “不要脸。”皮皮鲁骂了一句，“我问你，那个罗副局长住在哪儿？明天下午几点签合同？” “这……”小黑眼睛不知皮皮鲁问这干什么。 “不说？”皮皮鲁抬手了。 小黑眼睛忙把罗副局长家的地址和签合同的时间告诉皮皮鲁。 “你到箱子里去！”皮皮鲁要把小黑眼睛关进箱子。 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 小黑眼睛来劲儿了。 “你敢多说一句，我就击穿你！”皮皮鲁警告小黑眼睛。 门开了，变色镜走进来。 “老板叫你去。”变色镜对小黑眼睛说。 小黑眼睛二话没说，急忙溜出房间。 “糟了！”皮皮鲁心说。 “你跟我去吃饭。”变色镜对皮皮鲁说。 皮皮鲁这才想起一天没吃饭，现在天已黑了。 皮皮鲁跟着变色镜来到走廊。 只见一道闪电，变色镜倒在地毯上。 皮皮鲁撒腿就跑，他冲进了开着门的电梯。电梯里没人，皮皮鲁按了关门按钮，门关上了。 皮皮鲁一看指示灯，这是十五层楼。他按了快速下降的按钮。电梯不动。 门外的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五 “在电梯里！”小黑眼睛的声音。 “他跑不了，电梯钥匙在我这儿。”另一个声音。 皮皮鲁被提醒了。他把两只手掌对准钥匙孔，轻轻一拍，一道闪电射进钥匙孔，电源接通了。 电梯飞速地下降，转眼间到了一楼大厅。 皮皮鲁钻出电梯，他跑到服务台，对一个保安说： “快帮帮我，有坏蛋追我！” “坏蛋？什么坏蛋？你是干什么的？”保安问皮皮鲁。 服务台上的电话铃响了。 “喂，我是服务台。什么，有个小偷刚从楼上跑下来？” 皮皮鲁忽然明白了，这里的人只相信外宾的话，他皮皮鲁就是长十张嘴也说不清。 皮皮鲁拔腿就跑。 这更证实了他是小偷。 “抓住他！”保安大喊。 门口的两名保安挡住了皮皮鲁的路。 “对不起！”皮皮鲁一边在心里说，一边把两位门卫击倒了。 大门外是停车场。用腿是跑不掉的，皮皮鲁看见了一辆摩托车，可是他没有钥匙。他采用了刚才开电梯的办法，用手指往钥匙孔里放电。仪表盘上的指示灯亮了！ 就在两名保安距离皮皮鲁还有十米的时候，摩托车发动了。皮皮鲁左手捏紧离合器，左脚挂了一挡。 “站住！”一个保安拦住了皮皮鲁。 皮皮鲁左手一松离合器，右手加油，摩托车冲了出去。保安连忙躲闪，摔了个屁蹲儿。“开车追！”大家更相信皮皮鲁是小偷了，还会偷摩托车！ 皮皮鲁还是头一次驾驶摩托车，他的脚刚能够着脚踏。皮皮鲁觉得自己和摩托车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驾驶着摩托车疾驶在大街上，他感到自己像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追捕皮皮鲁的小汽车跟上来了。 皮皮鲁加到了四挡。里程表显示每小时七十千米。 这样的速度在城里驾驶是不允许的。交警示意皮皮鲁停车。 皮皮鲁冲了过去。 交警骑上摩托车就追。 皮皮鲁明白，只要被抓住，他就不能干扰明天下午的十万台冒牌电视机的合同签订仪式了。 皮皮鲁把油门拧到极限位置。 “只要过了明天下午，我送上门让你们抓。”皮皮鲁心说。 糟糕，前边是铁路，马上要过火车，横杆已经放下了。 皮皮鲁从反光镜里看见饭店追捕他的汽车和交警追捕他的摩托车距离他已经很近了。 冲过去！火车的照明灯已经看见了。 皮皮鲁把头贴在油箱上，他冲过了横杆，冲过了铁路，火车从他身后呼啸而过。 等火车过完后，交警和饭店的保安已经看不到皮皮鲁的踪影了。 皮皮鲁按照小黑眼睛提供的地址，找到了罗副局长家。 这是一座独门独户的小院。 皮皮鲁把摩托车藏在阴影中。 皮皮鲁按响了门铃。 “你找谁？”一位同皮皮鲁岁数差不多的小姑娘开门问。 “我找罗副局长。”皮皮鲁说。 “找我爷爷，进来吧！”小姑娘热情地说。 皮皮鲁挺喜欢这个小姑娘，她长得很漂亮。 小姑娘把皮皮鲁领进院里。 “你找他有什么事？”小姑娘边走边问。她还是头一次碰见小孩找她爷爷。 “有重要的事。”皮皮鲁神色庄重地说。 小姑娘去敲爷爷房间的门。 “我爷爷看资料呢，他看资料从来不让我进。”小姑娘显然不满地说。 门开了，一个老头伸出头来。 “我不是说过，看资料的时候你别来吗？”罗副局长对于孙女打断了他表示不高兴。 “爷爷，有人找你，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孙女禀报爷爷。 罗副局长这才看见孙女旁边的皮皮鲁。 “你找我？”罗副局长觉得好笑。 “找您。”皮皮鲁肯定。 “什么事？” “关于明天签订合同的事。” 罗副局长一听是合同的事，忙把皮皮鲁让进屋里。 “您明天不能签订合同。”皮皮鲁开门见山。 “为什么？”罗副局长瞪大眼睛。 “那十万台电视机都是冒牌货。”皮皮鲁说。 罗副局长一愣。其实，他早就知道这里边有鬼，不然的话，人家凭什么送他五台摄像机。 “你怎么知道？”罗副局长有些紧张。 皮皮鲁把他怎么被史密斯抓去，怎么听到了电视机是冒牌货，以及怎么逃出来等等都告诉了罗副局长。 皮皮鲁毫不怀疑，罗副局长知道了这件事的真相后，会采取措施，不进口这十万台冒牌电视机。 罗副局长在听皮皮鲁讲述事情的经过时，眼睛一下都没眨。 “我去给有关部门打个电话，你等一下。”罗副局长站起来走出房间。 皮皮鲁松了口气，他放心了。十万个家庭不会上当受骗了。 “快跑！我爷爷打电话给史密斯，让他们来抓你！” 小姑娘慌张地冲进屋里。 皮皮鲁不相信。 “真的，你刚才同爷爷说话时，我一直在外边听。 后来我跟在爷爷后边去听他打电话。我也以为他是打好电话，没想到，没想到……”小姑娘伤心地哭了。她尊敬的爷爷干这种事，她难过极了。 “他怎么说？”皮皮鲁生怕小姑娘没听清楚。 “他说：‘你们真笨，怎么连个孩子也看不住！现在快来抓他，我稳住他！’”小姑娘说。 皮皮鲁幼小的心灵蒙上了一层阴影。 “为了自己一家得到名牌摄像机，让十万个家庭上当受骗……”皮皮鲁咬牙切齿。 “快跑吧！”小姑娘催促。 皮皮鲁跑出大门。 “你去哪儿？”小姑娘不放心。 “反正不能让他们签合同！” “我跟你一块去，说不定能帮帮你。”小姑娘说。 “行！”皮皮鲁同意了，“坏爷爷也能生出好孙女。” “我爷爷原来不是这样。”小姑娘伤心地说。 “大概是当官当坏了。”皮皮冒出这么一句。 “也许吧。哟，你还会开摩托车！”小姑娘对皮皮鲁肃然起敬。 “汽车也会开！”皮皮鲁吹牛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罗莎。你呢？” “皮皮鲁。” “你就是皮皮鲁？！” “当然。” “名人呀！” “算不上。” “你开慢点儿。” 一辆小轿车停在路中间，拦住了摩托车的路。 “糟糕，他们来了！”皮皮鲁忙停住车，掉头已经来不及了。四条彪形大汉下车向他俩逼过来，其中两名是外国人。 六 “怎么办？”罗莎躲在皮皮鲁身后，她还只从电影里见过这种恐怖场面。 “别怕，让他们尝尝我的厉害。”皮皮鲁决定击死个把人，为了十万个家庭，偿命也值得。 击谁呢？皮皮鲁看着逼过来的四个人。 “一个中国人，一个外国人。省得说我偏心。”皮皮鲁举起了手臂。 “我们都穿了绝缘衣服，你别费劲儿了。”四人中的一人说。 他们只知道皮皮鲁身体带电，还不知道他会放电，看来小黑眼睛和变色镜没敢说。 “站住，别往前走了。”皮皮鲁警告。 照走不误。 皮皮鲁对准走在最前边的那个中国人。 皮皮鲁使尽全身力气拍了一下手掌。 一道闪电射过去。 那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其余三个人站住了。 皮皮鲁的手掌对准了一个洋鬼子。 皮皮鲁举起了胳膊连续拍了两下手掌。 闪电！闪电！！ 洋鬼子衣服着了火，焦头烂额。 另外两个人跪下了。 “怎么外国人也时兴跪？”皮皮鲁问罗莎。 “头一次见。”罗莎对皮皮鲁的本领钦佩至极，顾不上研究外国人从哪儿学的下跪了。“让外宾跪着影响不好吧？”皮皮鲁问罗莎。 “应该一视同仁。”小罗莎心挺硬。 皮皮鲁耸耸肩，只好从命。 远处传来了警车的警笛声，准是有过路人去报案了。 “快跑！”皮皮鲁骑上摩托车。 罗莎坐在后边。 摩托车消失在夜色中。 警察赶到现场，看见一个中国人和一个外国人倒在血泊中。 “怎么回事？”警察问跪在地上的中国人。 “一……个……小男孩劫……持我们。”那个小子忙站起来。 “小男孩？”警察不信。 “他有特殊的武器。”外国人比划着。 经检查，两个被击倒的人都是重伤。 “快送医院抢救！”警察吩咐。 外国人被送往第一流的医院。中国人被送往一般的医院。 “你们俩把地址和电话留下，先回去。”警察说完带着部下去追凶手了。 史密斯在饭店里听取了跑回来的两个雇员的报告。 “这么厉害？一定要把他弄到手！”史密斯毫不怀疑皮皮鲁是无价之宝，他的特异功能居然有杀伤力！ “怎么办？”小黑眼睛觉得再抓到皮皮鲁不容易。 “现在好办了，我让官方自己给我送来。”史密斯冷笑了一下。 他拿起电话。 “喂，我是×国××跨国公司总裁，我向贵国提出强烈抗议。我的雇员在贵国的领土上受到凶犯袭击。 我请求贵国立即捉拿凶手！” 史密斯一字一板地说。他很清楚，这几句话足以弄得中国有关部门几天几夜睡不着觉。 史密斯放下电话。 “好了，现在咱们就等着官方把那个男孩子送来吧。”史密斯得意地说。他觉得在中国比在他自己的国家更可以随心所欲。他是到中国以后才认识到自己的价值的。在本国时，没人拿正眼瞧他。 “明天下午的签字仪式？”变色镜问。 “照常举行。”史密斯十分有把握。 十万台冒牌电视机，能赚很多钱。五台摄像机就办成了这么一宗大买卖。史密斯一边剔牙一边盘算。下次再弄十万台冒牌电冰箱来。 七 “你认识签订合同的地方吗？”皮皮鲁一边开摩托车一边问罗莎。 “认识，爷爷带我去过。”罗莎说。 “你指路，咱们去那儿事先埋伏好。” “干什么？” “不能让他们签成！” “往左拐，再往右，进那个胡同……”罗莎打心眼儿里佩服皮皮鲁。 皮皮鲁越开越快。 “你抱紧点儿。”皮皮鲁叮嘱罗莎。 罗莎紧紧抱住皮皮鲁。她的头发被风吹得飘了起来。 皮皮鲁觉得这样开摩托车太痛快了，他从反光镜里看见了罗莎飘舞的头发，像军舰上的彩旗，像歼击机尾的烟带…… “到了，就是前边那座大门。”罗莎说。 “咱们把车藏起来。”皮皮鲁把摩托车开进街心公园的灌木丛中。 “翻墙过去。”皮皮鲁领着罗莎来到墙外。 “我不会翻墙。”罗莎还从没翻过墙，不过她觉得好玩。 “我驮你上去。”皮皮鲁蹲在地上。 罗莎踩着皮皮鲁的肩膀爬上墙头。 这时，街上忽然奔驰起摩托车和警车来，天罗地网张起来了，全城都在搜捕劫持外宾的凶犯。 “快！”皮皮鲁把罗莎驮上去后自己随后翻了过去。 院里漆黑一片，值班人员已经睡觉了。 “就在那所房子里签字。”罗莎指指一座尖顶平房。 皮皮鲁和罗莎蹑手蹑脚地接近那栋房子。 “咱们进去看看。”皮皮鲁小声说。 “锁着呢。”罗莎提醒皮皮鲁。 “没关系。”皮皮鲁走到一个窗户旁边，用双手一划，只见电光一闪，插销断了。 他俩从窗户跳进去，皮皮鲁回身把窗户关好。 房间挺大，四周是沙发，中间一张专供签字的桌子，地上铺着红地毯。 没有藏身的地方。 皮皮鲁抬头看看天花板，天花板是由小木格组成的。 “这上边能藏。”皮皮鲁经常上房，他了解各种房子的结构。 “从哪儿上？”罗莎问。 “外边。”皮皮鲁说完带着罗莎跳窗户出去了。 罗莎这回可大开了眼界，皮皮鲁几乎是毫无保留地把他的上房技术传授给了她。 现在，皮皮鲁和罗莎满身是土的站在了这座房子的天花板和房顶之间。 “真黑。”罗莎害怕了。 “有我呢。”皮皮鲁给罗莎壮胆。 忽然，他们听见了一阵轻微的唰唰声。 皮皮鲁身上的汗毛竖了起来。 那声音朝着他们过来了。 “是蛇！”一个可怕的念头闯进皮皮鲁的脑海里。 不能再犹豫了，皮皮鲁朝着发出声响的地方拍手掌。 闪光处，一条大粗蛇被电击中了。 “咱们下去吧？”罗莎碰碰皮皮鲁的衣服。她不能碰皮皮鲁的手，有电。 “不，咱们不能眼看着十万个家庭买假电视。”皮皮鲁不同意。 “还会有蛇吗？” “不会了，每个房顶只有一条蛇。”皮皮鲁给她宽心。 “那你干吗不提前告诉我？”罗莎不满了。 “怕你不敢上来。”皮皮鲁说，“你听外边的警笛声，抓咱们呢！我成逃犯了。” “我也是。”罗莎说。 “咱们坐着等吧，要等到明天下午呢！”皮皮鲁打了一个哈欠，“睡一会儿。” “你睡吧，我放哨。” 八 签字仪式即将开始。 罗副局长和史密斯坐在桌子的两侧。 尽管罗副局长对孙女的失踪感到焦虑，但他表面显得轻松自如。他不时地看表。他心里毫不怀疑昨晚那个男孩子说的是实话——十万台电视均为冒牌货，但他更清楚，只要他的大名一落在合同书上，这十万台假电视就进定了！即使将来发现是假的，他只要说“咱们被外商骗了，损失就算交学费了”就行了。乌纱帽照样戴。 倒霉的是那十万个家庭，至于他罗副局长，干赚了五台正宗的名牌摄像机。 时间到了，签字仪式开始。 秘书将合同书放在罗副局长面前，把笔递给他。 罗副局长握住笔杆，刚要签字，只见面前一道闪光，合同书着火了。 在场的人都大惊失色，秘书忙拿公文包灭火。 史密斯坐在一旁发怔，只有他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换一份！”罗副局长发话。 一份新的合同书摆上来了。 又是一道闪电，合同书起火了。 人们议论纷纷。 史密斯这才意识到那个男孩子的厉害。他明白了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他总算知道了中国并不都是罗副局长、变色镜和小黑眼睛这种人。出国和金钱都引诱不了这个男孩子。 “他马上会用闪电击穿我的！”一个可怕的念头袭击着史密斯。 “必须马上离开这个国家！”史密斯小声对随从吩咐着。 “用电打他！”罗莎对皮皮鲁说。 皮皮鲁恨透了这个史密斯，豁出去了！ 皮皮鲁透过天花板上的木格，瞄准了史密斯，用力击掌。奇怪，没发出闪电。 史密斯感到头皮上一阵发麻，他知道自己已成了闪电的目标，他拔腿就往外跑。 “怎么回事？”罗莎问。 “没电了！”皮皮鲁叹了口气。 “真的？！”罗莎倒高兴了，她早就想摸摸皮皮鲁的手，一直没敢，怕触电，这下可以摸了。 罗莎握住皮皮鲁的手。 “电全用光了，还得重新充电。让这家伙跑了。” 皮皮鲁感到遗憾。 “你看我爷爷！”罗莎说。 罗副局长平时走路总要秘书扶着，这会儿跑得比兔子还快。 “我爷爷还能活十年！”罗莎对爷爷的健康头一次充满了信心。 “最好他明天就死。”皮皮鲁心说。 转眼间大厅里空无一人。 “走，骑摩托车去我家充电，不能让史密斯跑了！” 皮皮鲁拉着罗莎朝出口走去。 九皮皮鲁和罗莎驾驶着摩托车风驰电掣般地回到了家。 “爸爸，妈妈——”皮皮鲁冲进家里。 “你到哪儿去了？”鲁西西不满地问。她注意到哥哥身后站着个小姑娘。 “快……快给我点儿吃的。”皮皮鲁抓起一块面包，大口大口吃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妈妈看着浑身是土的儿子。 皮皮鲁上气不接下气地把经过说了一遍。 “那史密斯住在哪儿？”爸爸气疯了。 “××饭店。”皮皮鲁说。 爸爸立即给××饭店挂了电话，答复是该外商已去机场。 要跑！ “几点的飞机？”爸爸问，“什么？还有四十分钟起飞！” 皮皮鲁一蹦三尺高，扔下面包，冲进屋里，把电褥子插上电源，又吞下两片药。 皮皮鲁躺在电褥子上充电。 “行了！”皮皮鲁一跃而起。 “爸爸，我去机场追史密斯，不能让他跑了。”皮皮鲁说。 “可他没犯法呀，冒牌电视没卖成呀！”妈妈提醒儿子。 “他犯有非法绑架罪，他绑了我儿子！”爸爸一拍桌子，“皮皮鲁你去机场，我去公安局报案！” 皮皮鲁一看表，离飞机起飞还有二十分钟！ 皮皮鲁冲出家门，跑下楼，骑上摩托车。 “我也去！”罗莎不由分说地坐在后边。 “两个人影响速度！”爸爸提醒儿子。 “罗莎会提高速度！”皮皮鲁头也不回地把摩托车开跑了。他觉得罗莎坐在后边，等于又增加了一台发动机。 摩托车挂上了四挡，耳旁的风“呼呼”地刮。皮皮鲁连续闯了七个红灯。皮皮鲁对罗莎说：“情况太特殊了，否则绝对不能闯红灯。” 交警不干了，可他们的摩托车追不上皮皮鲁。不知怎么搞的，带电的皮皮鲁能提高摩托车的速度，大概是他身上的电同发动机产生了什么物理效应，反正发动机的转速提高了一倍以上。 离机场不远了。皮皮鲁看见了一架大型喷气式客机已滑上了跑道。 皮皮鲁恨不得把油门拧下来扔了，恨不得将把手拧成麻花！ 摩托车闪电般地冲进机场。 喷气式客机开始在跑道上滑行起飞了。 皮皮鲁的摩托车冲上了跑道，跟在飞机侧后方向追击。 飞机加速了。 摩托车紧追不舍。 “罗莎，你能握住车把吗？”皮皮鲁头也不回地问。 “能！”罗莎从皮皮鲁身后伸过手，握住车把。 “攥住油门！”皮皮鲁提醒。 “知道！”小罗莎不愧是女中豪杰。 摩托车几乎与飞机平行。 皮皮鲁腾出两只手，连续朝机头前方放电。 一道闪电！ 两道闪电！ 闪电！闪电！！ 飞行员看见了，他们立即采取紧急措施，飞机的速度减慢了，掉头滑向停机坪。 皮皮鲁笑了。 罗莎激动得抱住了皮皮鲁，差点儿把她电到车下边去。 一辆警车呼啸着闯进机场，停在飞机舱门旁。两名全副武装的警察跨上舷梯，冲进机舱。 史密斯戴着手铐，在持枪警察的看押下出现在机舱门口。 “呼啦啦——”一阵风送来了旗帜飘扬的响声。 史密斯一抬头，这才感觉到中国国旗的存在和威严。 两个月前，他也是在这儿走下舷梯，迎接他的是讨好的拥抱和谄媚的微笑。现在，还是这座舷梯，迎接他的是荷枪实弹的警察和囚车。 史密斯无意中看了一眼囚车，他愣了——罗副局长戴着手铐坐在里边，还有变色镜和小黑眼睛。 和罗副局长、变色镜他们一同铐起来塞进囚车，这使史密斯感到由衷的害怕，这个场面他一辈子也忘不了。 皮皮鲁走到史密斯身旁。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史密斯给皮皮鲁深深地鞠了一躬。 皮皮鲁耸耸鼻子，还了个注目礼，这时交警正好赶了上来，听皮皮鲁解释了情况，表示下不为例。 罗莎看见了囚车里的爷爷。 “爷爷——”罗莎哭了。她看着爷爷手腕上锃亮的手铐，她想起了爷爷的箱子里那些用红绸子包着的勋章。 “我觉得，这不能全怪你爷爷。”皮皮鲁对罗莎说，“他从前为老百姓办过好事，后来为什么不办了呢？爷爷还是这个爷爷。真怪。” 囚车拉着警笛开走了。 罗莎擦干眼泪，她听见了风吹国旗的呼啦啦声。 爸爸站在皮皮鲁和罗莎身边，目送着飞机闪电般地冲进云霄。 皮皮鲁讲堂里的外星人 一 黄小弟引起我的注意，源于他的喝水方式。 我是郑渊洁，每个周末，我在皮皮鲁讲堂教授孩子们如何将自己的人生路变成成功之路。皮皮鲁讲堂的教育目的是健康、安全、善良、快乐和成功。我们希望将皮皮鲁讲堂打造成培养成功人士的摇篮。我在讲堂上，会要求孩子们经常喝水，喝水对于保持身体的健康和提高免疫力至关重要。有的学校的老师不关心学生在校期间的饮水量，甚至不愿意让学生喝水，以减少学生去卫生间的次数。其实，学生由于喝水多去卫生间，能导致他们少去医院。我自己的孩子放学后，我最关心的是他在学校的饮水量，我认为这比考试分数重要。 那天在皮皮鲁讲堂，我开始讲课： “有一天，我在大街上走，突然看到人行道上有一个井盖，井盖中间铸了一个‘警’字，我比较好奇。我猜想，是不是拘留所人满为患了，警察受地铁启发，将犯罪嫌疑人关到了地下。我又想，警盖下面也许是警察放枪支弹药的地方。再一想，可能性也不大，因为警盖上没有锁，万一坏人知道了，偷走了警察的枪，对社会是个危害。我是公安局聘请的警风监督员，于是我拿着‘警督’的证件到公安局了解警盖的用途，真相大白了，那是红绿灯电缆的检测口。 “这件事引起了我对井盖的兴趣，我用了两天时间，拍摄了十二种不同的井盖。你们知道井盖中间铸‘电’是什么意思吗？” 一位同学说：“是管电线的。” “正确，给你一个签名。” 在皮皮鲁讲堂，孩子答对一个问题，我在他的人名牌上签一个名，攒够十个签名，奖励一本我的书。 我继续讲课： “我又看到一个井盖，中间铸着‘雨’字，谁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另一位同学说：“是排放雨水的。” “正确，给你签一个名。”我说，“后来我又看到一个井盖，上面刻着‘水’字。” 一位女同学说：“是自来水公司的。” “签一个名，你已经够十个签名了，送你一本书。” 我送给她一本《皮皮鲁送你100条命》。她正在马甸小学就读，和我是校友。 我接着讲课： “我再看到一个井盖，上面写着‘污’。” 又一位男同学说：“是下水道。” “正确。写‘污’的井盖还有一种用途，就是化粪池。 我们住在楼房里，使用卫生间后，排泄物去了哪儿？” 有同学说去了农田。 我说：“还没那么先进，建筑商盖房子时会在两座楼房之间挖个大坑，那个大坑叫化粪池。我们在楼房里冲马桶后，排泄物就到了化粪池里。由于化粪池是封闭的，所以物业公司要定时使用抽粪车将粪便从化粪池里抽走。有的物业为了省钱减少开支，长期不抽化粪池，于是我们家里的地漏就会反味儿，好好的家中充满化粪池的气息。住在一楼与化粪池为邻的业主也会不堪忍受臭气的骚扰。 “前些天，一位资深医生告诉我，两天大便一次的人比每天定时大便一次的人患直肠癌的概率高一倍。为什么？你的身体成为了化粪池，大便在你的肠子里常驻，腐蚀你的肠壁，久而久之，就成为直肠癌眷顾的目标。 所以，你们一定要养成每天定时大便的习惯，从今天做起。我们不当化粪池。 “我们的大脑也不能当化粪池。现在垃圾信息很多，我们写文章需要信息，信息能使文章活起来。但是我们的大脑要学会加工信息，将有价值的信息储存起来，将垃圾信息清除出去，否则，我们的大脑也会成为化粪池。 “还有一件事需要提醒各位‘老师’（在皮皮鲁讲堂，孩子们叫我郑‘同学’，我管孩子们叫‘老师’），在任何时候，走路遇到井盖时，不要踩，要对它敬而远之，绕着走。你踩了它，万一它翻脸不认人，你就惨了。 “写文章时也不能踩井盖，你问了，写文章怎么踩井盖？抄袭就是踩井盖。 “还请各位‘老师’转告爸爸妈妈，如果买新房子，又是准备买一层，特别要注意窗外有没有‘污’字头的井盖，买房子要远离化粪池。建筑商现在都把化粪池上面化妆得可漂亮呢，大都是花园。你要提醒爸爸妈妈睁大眼睛，找到‘污’字头井盖。因为它不是芳邻。” 我的讲述完成一个段落后，我像以往那样对孩子们说：“现在我带头，每人喝十口水。” 孩子们打开自己的水瓶，一边在心里计数一边喝水。 我发现黄小弟喝水的方式比较奇怪，他把舌头伸进水杯里。黄小弟是头一次到皮皮鲁讲堂上课，他是插班生。 皮皮鲁讲堂一般不接受中途进班的孩子。据工作人员说，黄小弟的妈妈昨天上午来讲堂为孩子报名，当听说有数百名孩子排队等候到皮皮鲁讲堂上课后，她告诉工作人员冯小姐，她的孩子黄小弟再过几个月就要办理移民去国外了，她恳求讲堂能让黄小弟插班。冯小姐正要耐心向她解释无法满足她的要求时，不知为什么突然口是心非地说：“我代表皮皮鲁讲堂欢迎黄小弟，我现在为您办理手续。”旁边的另一位工作人员武小姐惊讶同事冯小姐违反讲堂规定办理就读手续，她刚要提醒冯小姐，没想到冯小姐用平时根本不可能产生的速度为黄小弟飞快办理了就读手续。看到生米做成熟饭，武小姐知道再说也没用了。事后冯小姐回忆自己当时的状态，只用了四个字：鬼使神差。 看到黄小弟把舌头插进水杯，我认为他没有喝水，是在玩。我觉得不喝水对孩子的危害比考试不及格严重多了。在皮皮鲁讲堂，我的职责之一是让孩子养成爱喝水的习惯。我走到黄小弟身边，蹲下来。皮皮鲁讲堂没有课桌和椅子，孩子们坐在迷你沙发上听课行，躺着听课也行。一位著名医学专家告诉我，人躺着时血液流向头部，有利于思维。如果允许躺着考试，所有学生都能当状元。有家长对我说，孩子在皮皮鲁讲堂上课一段时间后，变化真大。我认为这要归功于躺着听课：大脑有充足的血液支持。 我蹲在黄小弟身边，问他：“你要喝十口水。” 黄小弟把舌头从水杯里撤出来，说：“我喝了。不信您看杯里的水。” 我看黄小弟手中的水杯，里边空无一物。而刚才他确实端着满满一杯水。我自以为拥有超级观察能力，从黄小弟把水杯提升到嘴边起，我就发现他只是将舌头伸进水杯，而他的上嘴唇自始至终没有入侵水杯，上嘴唇不进入水杯，是无法持续喝水的。可是现在黄小弟的水杯的确空了。 我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黄小弟说：“很好，你喝水了。” 黄小弟说：“谢谢郑‘同学’。” 课间休息时，我站在位于十五层楼的皮皮鲁讲堂的巨大落地窗前俯瞰地面，楼下的机动车道上前天晚上突然塌陷的路面还张着黑黝黝的大口，工人们依然在抢修。 前天晚上我恰巧到皮皮鲁讲堂备课，无意中发现楼下的道路塌方，于是我用随身携带的照相机从十五层高楼俯拍，再将照片发布在我的微博上。我发现无数天南海北的人在点击我的微博，大家对于来自于自媒体的快捷新闻显然感兴趣。于是我每隔一个小时拍摄一张塌陷现场抢修工程的照片，发布到微博上，我通宵未眠，我的微博关于塌陷的帖子的点击量迅速逾万。微博使得所有人可以成为记者。 第二节课我安排孩子们写剧本。一部名为《霹霹乐翻天》的一百八十集动画片聘请我出任文学顾问，我觉得动画片应该由孩子承担一部分创作任务，这样拍出的动画片小观众看了没有疏离感。于是，我在皮皮鲁讲堂的弟子全部成为这部大型动画片的少年编剧。既然一千多年前的骆宾王能在七岁时写出千古诗篇《咏鹅》，鉴于人类历史上从未出现过一代不如一代的先例，今天的孩子笃定长江后浪推前浪。 每当我看到讲堂里孩子们奋笔疾书将方块字进行不同的排列组合，我就心潮澎湃。能驾驭文字的人本质上是呼风唤雨纵横捭阖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看着一屋子的少年将军调兵遣将激扬文字指点江山，书写缔造出一篇篇十几分钟前人类史上还没有的文章，我都感动得不能自已。我相信所有语文教师都有这种感受。 我发现黄小弟面前的纸一片空白。 我在他右边坐下。我和孩子说话，从来都是平视。 从上往下看孩子，我不敢。他们是这个世界未来的主人。 没有预见的人，严格说是动物。有预见的人，都对世界未来的主宰者心存敬畏。 我问黄小弟：“还没构思好？” 黄小弟说：“我还不会写字。” 我已经从黄小弟的登记表上得知他上小学三年级。 我认为他目前还不擅于通过文字表达他对世界的看法。 不少孩子刚到皮皮鲁讲堂时，面对稿纸，无从下笔。几个月后，就洋洋洒洒了。 我从黄小弟手中拿过笔，说：“你口述，我记录。 我给你当秘书。” 这是我教孩子写作文的方式之一。孩子不爱写，无非是不擅于将口语转化成文字。而怎么说话就怎么写是写作的最高境界。孩子口述，我记录，几个回合下来，孩子就掌握了将语言转化为文字的方法，并从中体验到快乐。我教孩子写作文的另一个方式是当场写文章演示给他们看。 我的手接触到黄小弟的手时，我感觉他的体温很高。 我问他：“你发烧了？” 黄小弟说：“没有。” 我摸摸黄小弟的额头，温度明显趋高。 我问他：“你没有不舒服？” 他摇头。 我说：“你说吧，我记录。” 黄小弟脸上略显为难，我用眼神鼓励他。再将我手中的笔的锋芒瞄准稿纸，作严阵以待状。 黄小弟想了想，说：“我舅舅的芯片被水淹了。” 我一边记录一边问他：“是科幻剧本？” 黄小弟说：“不是科幻剧本。是现实题材的。如果是科幻的，我就该说‘我舅舅和太阳结婚一年后离异了’。” 我扭头注视黄小弟，他也看我。我感觉黄小弟的目光是一种我从来没见过的目光。 联想到黄小弟用舌头喝水以及体温偏高，我清楚我必须注意他了。我要对皮皮鲁讲堂所有孩子的安全负责。 下课时，我吩咐冯小姐：“请黄小弟的家长和孩子一起到我的办公室来一下。” 黄小弟妈妈的目光和儿子如出一辙，我有意伸出手，和黄妈妈握手。她的体温亦高。 我请黄妈妈和黄小弟坐下。 我开门见山对黄妈妈说：“您必须告诉我，你们的真实身份。我要为讲堂里孩子的安全考虑。如果您不告诉我，黄小弟就不能在皮皮鲁讲堂继续学习了。比如说，他为什么用舌头喝水，为什么体温高。是不是有病？如果有病，是不是传染病？” 黄小弟急着说：“我喜欢皮皮鲁讲堂。我要在这里。” 我说：“那你就告诉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从哪里来？到皮皮鲁讲堂的目的是什么？” 黄小弟和妈妈对视。 我说：“你们可以相信我。你们说的一切，我都不会告诉别人。但是也请你们理解我，在没弄清你们的真实身份和目的之前，我真的不能再让黄小弟留在皮皮鲁讲堂。” 黄妈妈一言不发看了我足足一分钟。她对儿子说： “他是可以信任的人。你告诉他吧。” 黄小弟对我说：“对您来说，我们是外星人。我们老师这个假期留的作业是，考察另外的有生命居住的星球，写篇作文。我妈妈帮我选择了地球。” 尽管我写了很多童话，但是当我在现实生活中真的碰见了外星人，我还是惊诧。 我问：“你们的飞碟停放在哪儿？” 黄小弟笑了，他说：“外星人从来不坐飞碟，我们都是融合在光速里在宇宙旅行。我和妈妈前天傍晚从你们的大西洋进入地球内部，然后从皮皮鲁讲堂楼下的路面破土而出。” 我恍然大悟：“我说呢，好好的路面，怎么说塌就塌了。” 黄妈妈说：“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问：“为什么选择皮皮鲁讲堂？” 黄小弟说：“妈妈告诉我，地球人类要具备身份，你们不接受没有身份说不出来历的人。我如果去一所学校，没有哪个班会接受我这个陌生学生。而皮皮鲁讲堂的孩子互相原本不认识，这是唯一能接受我这个外星人而又没人会对我感到奇怪的地方。我在皮皮鲁讲堂能结识很多朋友，完成我的假期作业。” 我想起冯小姐鬼使神差为黄小弟办理就读手续的事。 我对黄妈妈说：“你在给黄小弟办就读手续时，施法了吧？” 黄妈妈说：“对不起。” 我问：“我看出来了，你们比我们地球人类有本事。 我想知道，你们有多大本事？” 黄小弟说：“光速运行。刀枪不入。预知未来。隐身术。分身术。” 我问：“只能让你们自己隐身分身？” 黄小弟说：“也能让别人隐身分身。” 我说：“我不信。你现在试试让我隐身。” 黄妈妈说：“您已经隐身了。” 我低头看自己，躯体还在。 我说：“没有啊。” 黄小弟说：“现在只有您自己能看见自己。别人已经看不见您了。不信您出去转转。” 我半信半疑走出我的办公室。武小姐果然对于她面前近在咫尺的我视而不见。我拿起她办公桌上的手机在她眼前舞动，她发出惊叫。我赶紧让她的手机着陆。我返回我的办公室后，武小姐惊慌失措地进来告诉我她的手机自己飞到了空中，我笑着说那是错觉。 等武小姐出去后，黄小弟对我说：“我已经把真实身份告诉您了。我可以继续呆在皮皮鲁讲堂了吧？” 我说：“可以。不过我还有个条件。我预计，为了完成你的假期作业，你会大规模地和我在皮皮鲁讲堂的弟子交朋友，去他们的学校和家庭。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我希望你每次外出都带着隐身的我。你们母子在地球期间，就隐身住在我们讲堂。我保证不会对任何人泄露你们的存在。” 黄妈妈和黄小弟异口同声：“成交。” 我们三个人击掌。外星人的体温就是高。 我得寸进尺：“咱们是朋友了，我也就不客气了。 既然你们能预知未来，可以告诉我，皮皮鲁讲堂的孩子的未来吗？比如说，会有多少成功人士？” 黄妈妈闭上眼睛，片刻后，她说：“在目前就读的皮皮鲁讲堂的孩子中，未来有九位一级成功人士。” 我问：“什么叫一级成功人士？” 黄小弟说：“就是能推动历史前进那种。” 我再问：“二级成功人士有几个？” 黄妈妈说：“三十七人。二级成功人士就是亿万富翁企业家、天王级的著名歌星影星等等。” 黄小弟说：“三级成功人士有五十八人。” 我说：“不用解释了。我知道三级成功人士的含义了。” 黄妈妈说：“您知道，天才和蠢材往往只是一墙之隔，他们还需要调教。如果您需要，我会把他们缺什么告诉您，您因人施教，使得他们日后大展宏图。” 我迫不及待：“我需要，快告诉我。” 黄妈妈面授机宜，我认真记录。 转眼一个笔记本就记满了。 我喜不自禁地说：“皮皮鲁讲堂未来有这么多成功人士！” 黄妈妈说：“善良是宇宙里所有生命成功的最重要素质。能在皮皮鲁讲堂就读的孩子都善良。” 我问：“为什么？” 黄妈妈说：“区别一个孩子是否善良，就看在课堂上当老师严厉训斥某个学生时，这个孩子是否自在。如果不自在，就是善良的孩子，如果幸灾乐祸，就属于不善良的孩子。我发现皮皮鲁讲堂的老师从来不会训斥孩子，善良的孩子就感到在这样的环境里特别舒服。不善良的孩子由于听不到老师训斥别人，会感到不适应。所以，留下来的都是善良的，未来成功的比例自然高。” 我恍然大悟。 我对黄小弟母子说：“我开车带你们去转转。” 黄小弟和黄妈妈很高兴。 皮皮鲁讲堂的工作人员看到我和学员以及家长一起外出，感到惊奇。 我和两位外星人来到停车楼，发现我的汽车的一个轮胎没气了。 我一边打开后备箱一边说：“真抱歉，我得换备胎。” 黄小弟说：“您的轮胎是被人扎的。” 我气愤：“谁扎的？” 黄小弟说：“您家附近有个补胎和洗车的小店吧？ 那里的伙计为了挣钱，往路面上扔螺丝钉。如果您去那里洗车，地面上也有故意投掷的螺丝钉。洗完车没几天，轮胎就瘪了。螺丝钉扎进轮胎是慢撒气。” 我说：“这叫君子爱财，取之无道。” 黄小弟说：“您不用生气。从现在起，他们只要再为了补胎往地上扔螺丝钉，这些螺丝钉就都会进到他们的饭碗里。” 我说：“幸亏你不是牙科医生。要不也算君子爱财取之无道了。” 我正要换轮胎，黄小弟说：“不用换了，我已经给您修好了。” 我一看，那个没气的轮胎果然重整旗鼓东山再起。 我们上车。 我第一次和外星人逛街，经历了让你一辈子也忘不了的事。 二 我们的汽车在街道上行驶时，太阳已经轮换到西半球去执勤，天色转暗。道路两旁的建筑用灯光代替太阳。 我一边驾车一边给黄小弟和黄妈妈当导游。 黄小弟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黄妈妈坐在我身后。 一想到我是拉着两位外星人逛街，我就兴奋。 我问黄妈妈：“你们像看古代吧？” 黄妈妈说：“那倒不是，两个星球发展的途径不一样。” 由于是周六的傍晚，道路没有完全栓塞，汽车可以缓慢地前进。 我问黄小弟：“你们星球有汽车吗？” 黄小弟说：“没有。我们本身就是交通工具。” 我说：“那么多人在天上飞来飞去，像街道上的乌鸦那样，会撞上吗？” 黄小弟笑了：“我们在飞行时，身体融化在光速里，可以交叉飞行，互相穿透对方的身体，不会发生相撞。” 黄妈妈问我：“您刚才说街道上的乌鸦，什么意思？” 我说：“到了晚上，街道两侧的树上和建筑物上会栖息成千上万只乌鸦。” 黄小弟往街道旁的树上和建筑物上看。 黄小弟说：“真的有很多黑色的大鸟，相当多。” 黄妈妈也看。 黄小弟专注地看乌鸦，几分钟后，他对我说：“这不是一般的乌鸦。” 我好奇地问：“它们是什么？” 黄小弟说：“他们都是你们中国几千年以来冤死的人，他们转世后投了乌鸦胎。他们每天聚集在一条普通的街道，是在鸣冤叫屈。也是在警示后人，悲剧不要重演。” 我惊愕。 黄妈妈说：“确实是这样。” 原来每天晚上聚集在街道两侧树上建筑物上的不计其数的乌鸦是中华民族几千年以来冤死的人，他们转世后成为乌鸦，选择这些街道警示后代。 我是作家，自然意识到这件事的意义。 我对黄小弟说：“你能和这些乌鸦对话吗？” 黄小弟说：“我们的脑子里拥有万能翻译区域，我能和乌鸦对话。” 我激动了：“我想请你们帮我一个忙。” 黄妈妈说：“郑先生不用客气。” 我说：“请你们给我和乌鸦当翻译，我要采访街道两侧所有乌鸦，然后将它们的经历写成一套书。昭示现在的人，特别是法官，不要再制造冤案，让所有人都享有自由、平等、公正。” 黄小弟说：“很不错的想法。只是这么多乌鸦，都采访不可能。咱们尽量多采访吧。” 我将汽车驶进饭店的停车场。 饭店和街道之间的人行道上的所有树上都落满了乌鸦。 我们走到一棵树下，黄小弟冲着树上的乌鸦喊话，他嘴里发出的是乌鸦的叫声。 有行人驻足看。 我问黄妈妈：“黄小弟在说什么？” 黄妈妈说：“他对乌鸦说，树下站的这个男人姓郑，是位作家。他想写你们。” 我又问：“乌鸦们说什么？” 黄妈妈说：“乌鸦说，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会乌鸦话的人了。它们特别愿意接受你的采访。正在排顺序。” 我欣喜若狂。 我对黄小弟提要求：“先从历史最悠久的开始采访。” 黄小弟冲树上喊乌鸦话。 黄妈妈问我：“树上有秦朝的，行吗？” 我说：“最好是女娲时代的。实在没有，秦朝的也行。” 黄小弟说：“这棵树上最老的是秦朝的，女生。” 我问：“怎么采访？要是就这样咱们在树下他们在树上对话，一会儿就会围很多人。” 黄小弟说：“我叫上她，咱们去你的汽车里采访。” 我说：“很好。” 黄小弟喊话。 我对黄妈妈说：“很遗憾，我是童话作家。我和乌鸦的对话发表出来后，一般人会认为是童话，不相信是真的。” 黄妈妈说：“难怪地球发展得慢，弱智的人太多。 你和乌鸦的对话出版后，真的会有人不相信这是事实？ 甚至把这部作品归结为童话？不可思议。” 一只乌鸦从树上降落在黄小弟的手上。 当我们正要往停车场走，一个城管用粗暴的口气制止我们，他说不能带走乌鸦。 黄小弟惊讶城管语言的粗暴。 我说：“他是在保护动物，好意，只是不会说话。” 黄妈妈说：“什么是城管？预备役警察？” 我脱口而出：“城管就是野蛮执法。” 话一出口，我自知失言说错了，忙纠正自己：“个别城管野蛮执法，大多数是好的。” 黄妈妈说：“我已经查清了，让不具备执法能力的人执法，是城管形象差的根本原因。” 那城管队员继续制止我们带走乌鸦。 我对他说：“这不是乌鸦，她上辈子是秦朝的冤案当事人，我是要采访她。采访完了，她就会回到树上。” 城管对我说：“你少忽悠我，再胡说八道我拘你！” 对法不陌生的我说：“城管好像没有抓人的权力吧？” 城管出手了：“我现在就抓你！” 他的手还没碰到我，就起义打了自己一个嘴巴。我清楚这是黄小弟的恶作剧。 想起前几天媒体报道的城管暴力执法的新闻，我小声对黄小弟说：“咱们隐身吧。” 黄小弟让秦朝乌鸦先飞回树上，等我们隐身回到汽车上后，她再从车窗飞进汽车。 就在这时，黄妈妈对黄小弟说：“你的老师说学校有事，叫你回去一下。” 我问：“回哪儿？” 黄妈妈说：“回我们的星球。” 我说：“现在？” 黄小弟点点头：“我很快回来。” 我驾车将黄小弟和黄妈妈载到那个大坑旁。我们告别。 我目睹他们离开。 从此，我天天盼着黄小弟来地球。但是直到今天，黄小弟没再出现。我相信，他会来的。我等着他带我去采访街道上的乌鸦。 假药克星 罗克的儿子在学校被同学传染上了流感。一个班几十名学生，你吐出来的废气我吸进去，一个学生病了，往往迅速蔓延。 身强力壮的罗克居然也被儿子株连，早晨起床时，罗克感到头部剧烈疼痛，浑身的关节酸痛，像在硫酸里浸泡过。 “我会病？”几乎没生过病的罗克问太太。 “听说从来不生病的容易猝死……”太太发觉自己的话不吉利，“我是说人，咱们狼可能例外。” “我觉得冷。”罗克捂着被子发抖。 “量量体温，可能发烧了。”太太找体温计。 经过测量，罗克高烧41℃。 “流感，被儿子传上了。”学过几天医的太太说。 罗克又躺下了。 “你应该去医院看看，吃点儿药。”太太说。 “我听说流感吃药两个星期痊愈，不吃药半个月痊愈。”罗克不想吃药。 “也有道理。”太太说。 罗克坚持不吃药，躺在床上硬抗流感。 “多喝水。能通过小便排泄病毒。”太太告诉罗克。 罗克拼命喝水，拼命排泄病毒。 三天后，罗克仍然高烧不退。 “明天如果还不退烧，是不是应该去医院看看？” 罗克有点儿坚持不住了。 太太同意。 第四天早晨罗克量体温是40℃。 “我陪你去医院。”太太帮助已经烧得晕晕乎乎的罗克穿衣服。 罗克和太太到医院就诊，医生给罗克检查身体，化验血。 “流感，我给你开一些药。”医生对罗克说。 罗克点头。很奇怪，一进医院，罗克就觉得身上不那么难受了。好像医院的空气里有病菌的克星。 罗克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休息，太太去给罗克拿药。 罗克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是吃药。他需要药帮助他战胜流感。 太太为罗克准备了温水。罗克将药瓶里的药片按医嘱放进嘴里，喝水送下。 “你睡一会儿，很快会退烧。”太太给罗克盖被子。 已经被高烧烧得浑身无力的罗克在被子里期待药片将他身体里的病菌打得丢盔弃甲屁滚尿流。 罗克并没有像太太预言的那样吃了感冒药很快就入睡，他睁着眼睛睡不着。 罗克明确感到自己的身体内部发生着某种变化，但这种变化似乎对他的健康不利，他有助纣为虐的感觉。 “你的脸上怎么了？”进屋查看罗克病情的太太惊呼。 罗克摸自己的脸，吓了他一跳。 “给我镜子。”罗克喊。 太太递给罗克镜子。 罗克看见自己脸上布满了红肿的包，眼睛已经被包挤成了两条缝儿。罗克解开睡衣的钮扣，身上的包比脸上还多。 “药物过敏！”太太判断。 罗克被太太送进一家大医院。 经过化验罗克吃过的药片，医生说，罗克的药疹是假药导致的。 “假药？”罗克不信，“包装很漂亮。” “现在的假药比真药还像真药。”医生告诉罗克。 罗克想起了满大街的盗版碟，包装比正版还正规。 “现在全世界的药品中，有百分之七是假药。 据世界卫生组织估计，全球的假药工业年营业额高达一百六十亿美元。”医生一边给罗克办住院手续一边说。 罗克两眼发直。 “1990年，尼日利亚出现了一种用汽车防冻液制成的药水，导致一百零九名儿童死亡。”医生说。 罗克愕然。 罗克住院二十天，耗资三千元，才治愈了药疹。 出院回到家里，罗克收拾行装。 “你要去哪儿？”太太问罗克。 “去抓制造和贩卖假药的！”罗克说。 “你自己？”太太认为罗克单枪匹马不可能击败假药贩子。 “制贩假药是图财害命，是一种犯罪。我要向全世界的假药贩子宣战！”罗克厉声说，“我这辈子什么都不干了，就抓假药贩子！” 太太发呆。 “在医院里输液时我就发了誓。”罗克斩钉截铁地说。 “我支持你！”太太表态。 “我也支持你！”儿子表态。 一股暖流淌过罗克心田。 在此后长达五十年的时间里，罗克成为令全球假药制造者和贩卖者闻风丧胆的“杀手”，有“假药克星” 的绰号。 罗克一共擒获了一万五千七百八十三名假药贩子。 法院管的，罗克就交给法院判刑。法院不管的，罗克就将假药贩子交给他的亲戚处置。罗克的亲戚大都还生活在山林里过原始生活，它们逮着什么吃什么。它们很感谢罗克没忘了它们这些穷亲戚。 假药制造者在全球已经建立了国际网络，进行集团化生产和贩卖。罗克愣是将这个网络撕得七零八碎。 罗克被暗杀过十七回，均死里逃生。 一家民意测验公司公布的结果表明，罗克在全球知名度和受尊敬程度排行榜上名列第一。 连环案 检察官罗克唯一的业余爱好是看足球。 今天晚上有一场受到球迷瞩目的足球比赛，电视台进行现场直播。刚刚办完一件大案的罗克想借此松弛一下身心。 吃完晚饭，罗克给自己沏了一杯龙井茶，又开了一袋鲁西西送给他的迷你瓜子。他坐在电视机前一边品茶一边磕瓜子恭候足球比赛开始。 屏幕上一通蹩脚广告后，终于出现了足球场的画面。 解说员向电视观众逐一介绍参赛双方运动员的年龄体重身高。 观众席上热血沸腾。电视台的转播导演给了观众席一个特写镜头。 “是他！”罗克一跃而起。 茶几被罗克掀翻了。 “你怎么了？！”妻子不满罗克的鲁莽。 “我在电视上看见了被我们和警方通缉了五年的犯罪嫌疑人！”罗克激动万分。 “在电视上？这么多人！看错了吧？”妻子说。 “绝对没错！就是他！”罗克穿外套。 “你干吗？”妻子问。 “我去足球场抓他！”罗克拨电话。 妻子叹气。 “我是罗克检察官！我发现一号通缉犯在足球场看足球，咱们现在去足球场抓他！你们在足球场北门等我！通知刑警一起去。”罗克通过电话对值班的同事说。 “当心点儿！”妻子嘱咐罗克。 “放心，帮我录下这场球赛。”罗克打开家门走了。 楼道里传来类似于猛虎下山的声音。 妻子一边摇头一边找摄像机。 罗克驾驶汽车风驰电掣般赶到足球场北门，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察已在等候他。 罗克跑进电视台的转播车。 “出去！这是你来的地方？”转播车里的一个人粗暴地往外轰罗克。 “我是检察官，我刚才从你们转播的画面上看见了被我们通缉的罪犯，希望你们能协助我们拘捕他！”罗克说。 “怎么协助？”那人问。 “给我重放球赛还没开始时的观众席特写镜头，我要确定罪犯坐在什么地方。”罗克说。 电视台的工作人员立即协助罗克。 “就是这儿！定格！”罗克注视屏幕。 罗克知道了罪犯的方位。 罗克率领警察进入足球场。好在足球场里的警察多如牛毛，没人注意罗克他们的出现。 通缉犯正在为他喜爱的球队呐喊助威时，警察铐住了他。 “你怎么不高兴？”同事问罗克。 “这混蛋居然和我喜欢同一支球队！”罗克骂道。 回到检察院，罗克连夜提审犯罪嫌疑人。 “先拣近的说，昨天你偷什么了？”罗克检察官单刀直入。 惯盗抬头一看罗克的容貌，立即决定和盘托出。 “昨天下午我入室作案，偷了××小区××楼×单元×××号……”惯盗交代。 “偷了什么？”罗克追问。 “现金二十五万，还有金银首饰……” 罗克示意警察将惯犯押回去。 罗克给警察局打电话，询问昨天下午有没有报案住宅二十五万元巨款失窃的。答复是没有。 “怪事。家中没人？”罗克决定连夜去被盗的那家查看。 罗克和同事按惯犯交代的地址找到了失窃二十五万元的那家。罗克敲门。 一位中年妇女开门。 “我是检察官。”罗克给中年妇女看证件。 中年妇女的脸色变了。 罗克注意到她的恐惧感。 “请问您家昨天丢东西了吗？”罗克问。 “没有，没有，什么也没丢！”中年妇女连连否认。 这就怪了，连罪犯都交代了，失主却否认！ 罗克有点儿明白了。 只有一种可能：这二十五万元不是正道来的。 “请问您在哪儿工作？”罗克问。 中年妇女是一家国营工厂的会计。多年的检察官工作使罗克积累了丰富的反贪经验。罗克预感到自己又要逮大老虎了。 当天夜里，罗克将中年妇女“请”到了检察院。 中年妇女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家在昨天失窃。 “你哪儿来的二十五万元？”罗克问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一会儿说是继承的遗产，一会儿又说是姐姐给的，被罗克一一否决。 中年妇女索性不说话了。 “你不说，我也能定你的罪。你拥有的钱与你的收入明显不符，你这是巨额财产来历不明罪。”罗克厉声喝道。 中年妇女打了个哆嗦。 “我说……给我口水喝……”中年妇女崩溃了。 和中年妇女合伙贪污公款的，是厂长。 凌晨四点，罗克将那厂长从被窝里铐到了检察院。 罗克从厂长家中的窗帘盒里抄出了七十万元的存款单。 厂长在罗克审讯他的头十分钟就交代自己曾向一位局长行贿十五万元。 清晨五点，罗克率人逮捕了受贿的局长。 局长交代他向副市长行过贿。 副市长交代自己曾伙同市长挪用过上亿元的公款。 市长交代…… 到下午三点时，坐在通宵未眠的罗克检察官面前接受审讯的已经是国家副总统了。 罗克只用了不到二十四小时就破了一起连环案，将十九名不同级别和档次的罪犯投进牢房，为纳税人挽回损失二十九亿元。政府奖励罗克三万元。 罗克将这三万元全部捐给了他喜爱的那支足球队。 他还说没有那场足球比赛就抓不住那个惯盗，抓不住惯盗就抓不住中年妇女会计，抓不住会计就抓不住厂长，抓不住厂长就抓不住…… 妻子问罗克到副总统丑恶就打住了？ 罗克说不是，由于他当时实在太困了，只得中止审讯。他估计如果不停止审讯一直能抓到外星人。 馒头学 罗克在家看书。书中的精彩语言不断映入他的眼帘。 “信仰是信仰者的深渊。” “光明与黑暗是双胞胎。” “虚度生命是最大的浪费。” 罗克拿不准自己算不算虚度生命。 他从书架上取出一本《世界名人录》，翻阅。 物理学创建人。宇宙学创建人。气象学创建人…… 罗克合上书，皱眉头。 “我也得创建一门学说。”罗克想，“这样才算没有虚度生命。” 罗克用电脑查资料，发现地球上的所有东西几乎都有学说了。前人一点儿也没有祖先的风范，把学说都发明完了，给后代什么也不留。 罗克吃不下饭，望着馒头发呆。 罗克的思维进入意识流状态： 馒头……馒头学……馒头学！ “对，就创建一门馒头学！”罗克的大脑“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罗克查阅词典，没有馒头学。罗克打心眼儿里感激祖先的疏忽。 罗克开始著书立说，书名为《馒头学》。 罗克这才知道，原来写作是一项艰苦的劳动。罗克从馒头的起源写起。小麦、面粉、水、火、锅、发酵粉…… 开始时，罗克大段大段地写，才写了十页，馒头学就创建了。 “这可不行，这么少的字，根本出不了书。改为诗体，一行就几个字。一举两得，书出来厚，稿费又多。” 罗克智商不低。 罗克像写诗那样写《馒头学》。尽管如此，罗克写到一万字时还是山穷水尽弹尽粮绝，死活没的可写了。 罗克翻书架上的书，一万字也就印个产品说明书。 配照片！大量配照片！罗克绝处逢生，又出奇招儿。 罗克背着照相机到街上的餐馆给馒头照相。 “你干什么？”餐馆老板看见罗克给他的馒头拍照，纳闷。 “我是馒头学家。你蒸的馒头很有特色。我准备将它收入我的专著《馒头学》一书。”罗克对餐馆老板说。 “馒头学？”老板头一次听说馒头学，他觉得只有难民才会动这个脑子。 罗克被获准拍照。 罗克到一家酒吧拍馒头，酒保告诉他酒吧没有馒头，只有面包。罗克灵机一动，给面包拍照。该照片收进书稿时的解说词是：馒头的表弟。 罗克为形形色色的馒头拍了几百张照片，还有馒头的诸亲友比如包子比如窝头还有馒头的海外关系比如汉堡包比如热狗比如三明治。 数百张照片补充进《馒头学》书稿中，书厚了不少，但仍未达到罗克期望的厚度。罗克发愁。 书架上的一本《外国名作家辞典》引起了罗克的注意。书中收有许多作家的小传。 罗克大喜。他决定将世界上所有会蒸馒头的人的小传收入《馒头学》。罗克连夜起草致会蒸馒头的人的公开信。 该信全文如下： 亲爱的朋友，如果你会蒸馒头，我荣幸地通知你，你已光荣入选《馒头学》一书。请速寄二百字简历。你的名字将载入史册。你还可以享受优惠价格购买五百本《馒头学》。 馒头学创始人：罗克 罗克将此信送往报社。 一星期后，罗克开始收到大量的小传。早就为出不了名而悲痛欲绝的人们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罗克将所有会蒸馒头的人的简历收入《馒头学》中，全书达一百万字。 罗克开始联系出版社。 美洲虎出版社的编辑们看了罗克送来的《馒头学》书稿，笑得舌头都不会拐弯儿了。一位编辑翻日历，认定今天是愚人节。 罗克又将《馒头学》送到北斗星出版社。总编辑怀疑罗克是精神病患者。 罗克沮丧地回到家中。他想起了被火烧死的布鲁诺。 真理被人们接受总要有一个过程。 罗克想起自己有个拜把兄弟在虾伯出版社。罗克给拜把兄弟打电话。 拜把兄弟和罗克讨价还价： “如果你能介绍我加入全国狼协会，我就给你出版《馒头学》。” 罗克一口答应这笔交易。 三个月后，《馒头学》出版。在记者招待会上，罗克被誉为馒头学创始人。媒介宣传罗克。罗克声名鹊起。 不久，罗克接到吉尼斯世界纪录大全编辑部的来信。 罗克欣喜若狂，知道自己将被载入世界纪录。 罗克阅信。 罗克先生： 您好！ 我们荣幸地通知您，您的《馒头学》创造了出版物销售量为零的世界纪录，因而入选吉尼斯世界纪录大全。 抛锚致富 住在郊外的罗克周末受儿子委托，驾车进城买电脑游戏软件。 “郊区什么都好，包括空气、居住面积，就是没有电脑游戏软件。”儿子昨天晚上说。他是电脑游戏迷。 “将来会有的。”罗克说。 由于城市空气污染日益严重，半年前，罗克毅然将家搬到了郊外。住在郊外呼吸新鲜空气，需要办事时再进城短暂呼吸肮脏空气，罗克觉得这样比较划算。 住到郊外后，罗克经常邀请朋友来郊外，罗克用郊外的新鲜空气款待朋友。朋友们到了郊外不吃不喝，被这里的空气弄得如醉如痴。 现在，罗克独自驾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罗克在郊外的家通过高速公路和城市连接，极为方便。 突然，汽车驾驶台上响起了报警声。 罗克看故障报警屏幕，屏幕上出现了水波图形，水波上插着一把类似钥匙的东西。 这是缺少发动机冷却水的标志。 罗克打开右转向灯，准备靠边停车。 罗克看见从发动机舱里往外冒白烟。 罗克将车停在路边，打开双蹦灯，熄火。 罗克掀开发动机舱盖，发动机舱里全是水蒸气。罗克看见水箱的进水口断裂了，冷却水几乎全部流失，喷得到处都是，然后遇到热的发动机生成了水蒸气。 没有冷却水的汽车不能开。 罗克的第一个念头是找水，但他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加上水还会漏光，必须换水箱。 高速公路的四周是荒山野岭，罗克举目眺望，别说修理厂，就连普通民居都没有。 罗克开始向身边驶过的汽车求援。有的汽车见是大灰狼拦车根本不停，停车的也不可能有备用水箱。罗克想找汽车将他的汽车拖到修理厂去，停车的汽车没一个带牵引绳的。 罗克在路边整整被困了八个小时，饥寒交迫。 最后还是交警的牵引车帮了罗克的忙。 深夜坐出租车回家的罗克疲惫不堪。 “意想不到是生活的普遍哲学。”罗克躺在浴缸里感慨。 前天罗克看足球，一个根本不可能赢的队居然赢了，一个根本不可能输的队居然输了。 罗克上小学时有个同班同学考试老不及格，他经常接受来自老师和同学的挖苦。那小子长大后竟然当了市长，成为罗克这个班最有出息的学生。 罗克通过沐浴驱赶疲劳。在用餐时，罗克决定成立一家汽车抛锚救助中心，使用直升机对抛锚的汽车实施救助。 罗克的生意火爆。原因在于他的直升机能在接到求救电话后的十分钟内到达抛锚汽车的上空，修得好就当场修，修不好就将汽车吊到修理厂，还能借一辆汽车给车主以解燃眉之急。 罗克的生意越做越大，随着股票上市，他的资产令人咋舌。 一次汽车故障导致罗克成为亿万富翁。 地球又多了一个意想不到。 不管什么经历都可能引导你成功。 声东击西 用日理万机来形容身为全球五百强之一的某超级跨国公司总裁罗克，再恰当不过了。罗克领导着一家拥有二十八万名不同国籍员工的大公司，罗克生性又爱事必躬亲，由此不难推测出罗克总裁的忙碌程度。罗克总裁的时间是以秒钟计算的。 这天，罗克走进办公室。第一秘书向他汇报今天的日程安排。罗克眯着眼睛听完后，说： “和门台公司执行主席见面的时间不需要八分钟，有七分二十五秒就足够了；和商业部长的工作午餐限制在二十五分钟，那个官痞喜欢在餐桌上讲粗俗的笑话，你给我准备一个高质量的粗俗笑话，那种让他听了开心得会答应我任何要求级别的笑话；关于法国消费者发现咱们的产品有质量问题的投诉，尽管咱们怀疑是竞争对手给咱们下的绊，但咱们不能反驳消费者，只能宣布收回所有那个批号的产品，销毁。和消费者争执，是经商的大忌，不管你有理还是没理。” 一秘记录。 一秘出去后，二秘接踵而入。二秘负责向罗克总裁汇报经过筛选的信件和电子邮件。当二秘说到美国某著名大学的商学院来函向罗克的公司征集经商案例时，引起了罗克的注意，他打断二秘的话，详细询问。 二秘说：“商学院的MBA（工商管理硕士）专门培养经商的高级人才，教育方法是大量分析成功企业的成功案例或失败案例，为日后经商时同对手竞争积累经验。该大学向咱们征集经商案例编写MBA教材。这也是一种不花钱的广告。” 罗克说：“没有一家成功的企业会傻到把自己挣大钱的秘诀公之于众，特别是让那些日后可能成为竞争对手企业高级管理人才的什么MBA毕业生知道。” 二秘说：“咱们不用理那大学就行了。” 罗克笑了：“不理更傻。咱们给MBA提供假的完全相反的‘成功’案例，将他们引入歧途，使他们一辈子也发不了财。 你去找人撰写咱们公司的假成功案例，写得越有传奇色彩越好。真正能赚钱的方法，不可能有传奇色彩，越有传奇色彩的，越是假的。” 二秘问：“别的企业也会这么做？给MBA提供误人子弟的案例？” 罗克说：“绝对！成功企业的头儿都是人精，谁会傻到把看家本事公之于众？这是商业机密！” 二秘说：“我这就去办。” 罗克想了想，说：“不用找人捉刀代笔了，我亲自写。” 二秘走后，罗克给公司人力资源部经理打电话，嘱咐她今后千万别录用有MBA文凭的人。 当天深夜，罗克总裁亲自撰写本公司成功案例，通篇都是经商陷阱，陷阱上面天花乱坠哗众取宠，分析这样的案例，分析者定会心潮澎湃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但只要一实践，肯定鸡飞蛋打一败涂地。 次日，罗克总裁吩咐二秘将案例送往该大学。数日后，罗克公司的案例被收入MBA教程。 罗克拿到那大学送来的印制精美的MBA教材样书后，先看别的公司提供的案例，果不其然，全是声东击西误人子弟的假案例。罗克哈哈大笑。 罗克退休后，闲得难受，就投资办了一所大学。他为本校MBA教材写的第一个案例是：成功企业经商保持不败的诀窍是他们只为大学提供假的MBA经商案例。 徒劳 罗克想出人头地。在反复分析了自己的优劣势后，罗克认为自己只有学英语一条路。罗克认为学英语不需要什么才能，只要会死记硬背就行。 罗克从小学四年级开始苦学英语，他牺牲了无数个节假日。其中的苦，只有罗克自己知道。 夏天，别的孩子都去游泳。罗克把自己关在家里背英语单词。冬天，别的孩子都去滑冰打雪仗，罗克拉上窗帘攻英语语法。 “您的孩子真刻苦。”邻居向罗克的爸爸夸罗克。 “他可真爱学习，很少玩。”爸爸说。 “应该让孩子早接触电脑，有好处。”邻居说。 “我跟他说过给他买电脑，可他说等他完全掌握了英语再说，他怕玩电脑耽误学习。”爸爸对邻居说。 “其实玩电脑就是学电脑。其他东西都是通过学习而学习，只有电脑是通过玩学习。他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克制力呢？”邻居看着埋头学英语的罗克说。 “可能是遗传。”罗克的爸爸不无自豪。 邻居回到自己家里训斥儿子： “你看隔壁的罗克，他爸爸给他买电脑他都不要。 再看你，整天缠着我买电脑，买了电脑又买软件，买了软件又买扫描仪，买了扫描仪又要上网，上了网又要自己建站。可你的考试成绩怎么这么差？瞧人家罗克，英语都到了高中水平了。不是说玩电脑最需要英语吗？你怎么几乎连二十六个字母都认不全？” “什么？罗克他爸爸主动给他买电脑他不要？怕影响学习？他的克制力用错了地方吧？把克制力用在拒绝新事物上？吃错药了吧？”儿子反驳爸爸，“玩电脑需要英语是几年前的事。现在有自动翻译软件，您看看这个软件，它的名字叫《气死英语老师》，简称QSYYLSH软件。您只要一按鼠标，它立马就将电脑屏幕上的英文翻译成中文。” “这怎么可能？”爸爸根本不信。 儿子当即使用QSYYLSH软件给亲爹演示。 爸爸不得不服。 “其实汉字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文字，好不容易投了汉字胎，干吗舍明投暗？”儿子最反感父母借抬高别人的孩子打击自己的孩子。 “胡说八道。” “这不是我说的，是外国人说的！我昨天在网上看见的，还是名人呢！” “我看看！外国人会说汉语的好话？” 儿子操作电脑上网，他找到了那位外国人。 “是法国大诗人，叫米修。这是他的照片。”儿子指给爸爸看。 屏幕上出现了米修对汉字的评价，可惜是法文，爸爸看不懂。 “我用《气死法语老师》软件给您翻译。”儿子从电脑硬盘里调出QSFYLSH软件。 米修的法语在屏幕上立刻就变成了汉语。 法国著名诗人米修这样评价汉语： “汉字具有宇宙精神。靠近源头，接近自然，立于其旁，如傍一石、一树、一源，人更俭朴，暗通广阔空间。 在迹之道——汉字中，充满了景象，充满了新生，充满了原始的惊奇。笔画缤纷，百门大开，从中飞出诱惑，沁出芳香、吐出黎明，即便空白也具有无限的生命。” 爸爸没脾气了。 不知为什么，他有点儿为邻居的孩子罗克担心。 通过十几个春夏秋冬的不懈努力，以幸福的青少年时期为代价，罗克终于从外语大学毕业了，他的英语水平足以镇住英国专门研究国语的专家。 父母为罗克自豪。 2028年，多功能外语翻译机的问世给了罗克当头一棒。 多功能翻译机的体积类似打火机，能翻译一百种语言，包括土著语言。一个中国人见到一个英国人，只要其中的一个人腰间挂着多功能翻译机，将翻译机调到中英翻译档位，两个人就可以畅通无阻地交谈了。 “怎么会这样？”罗克捶胸顿足。 一项科学进步使他的十几年努力化为泡影，成为没有意义的徒劳。 “这准是会外语的人干的，笨蛋，砸自己的饭碗！” 罗克咒他们。 随着科技的发展，人肯定活得越来越舒服，那他们小时候干什么？罗克庆幸自己降生得早，拥有了一个充实的童年。 歪打正着 罗克参观航空航天博物馆。航空航天博物馆的建筑极其雄伟，每一座场馆的造型都像含火欲发的火箭。 博物馆里展出各种各样的飞机，从人类造出的第一架飞机到昨天为止的最后一架飞机应有尽有。罗克饶有兴致地参观了曾救过七百多条人命的功勋直升机，也目睹了恶魔希特勒座机的丑恶面貌。同是飞机，有的积德，有的缺德。有的救人，有的杀人。罗克一边参观一边苦笑。 最吸引罗克的要算火箭馆了。罗克被那些巨大的不可一世的火箭折服，他看着这些唯一能离开地球大气层的机器，浮想联翩。 罗克到影视馆看火箭发射的纪录片，气势磅礴的火箭发射场面让罗克如醉如痴。 罗克在博物馆待了整整一天，直到闭馆时，罗克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回到家里，罗克满脑子都是火箭。和太太共进晚餐时，罗克心不在焉，手总是重复按火箭发射按钮的动作。 太太给了罗克一记清脆的耳光。 “星箭一同爆炸！”罗克继续在迷幻中做出种种反应极快的判断。 直至太太掀了饭桌，罗克的心才从火箭基地返回家里。 罗克不知道好好的晚餐怎么变成了杯盘狼藉。 当天晚上，罗克在浴缸里过夜。 “现在世界上最流行的床是水床。”罗克临睡前安慰自己。 第二天早晨，邮差送来报纸。 一则卫星公司的招标发射火箭启事引起了罗克的注意。该卫星公司欲发射一颗通讯卫星，决定通过招标方式选择能将这颗卫星平安送上太空的火箭。 招标大会定于后天下午在舒克饭店举行。 罗克兴奋不已，他决定去参加竞投。罗克发誓投身火箭事业。 罗克终于熬到了后天下午，他西服革履地驾车前往舒克饭店。来参加竞投发射卫星的人很多，地面上的钱都被赚得差不多了，商人们的目光开始投向太空。罗克家旁边炸油条的摊主也改行做火箭生意了。 竞投会气氛热烈，卫星公司的副总经理一宣布竞投开始，火箭商们立即掀风鼓浪。 “我们大力神火箭只需一百二十万元就可以发射！”一个秃顶男子大声报价。 “我们自由女神火箭一百一十万元即可发射！”一美貌小姐说。 “我们北极熊火箭有九十万元就干！”北极熊火箭公司董事长亲自披挂上阵。该公司下个月就要发不出工资了。 “七十五万！” “六十九万！” “六十七万！” “六十五万！” “六十万！” 竞投进入白热化阶段。卫星公司的老板希望火箭公司倒找钱给他发射卫星。 “五十万！” 北极熊豁出去了。 “四十五万！” 自由女神不甘示弱。 “四十万！” 大力神的代表知道这是赔本的价。 罗克至今未张口，他只是观战。 “四十万，还有没有更低的？”主持人问。 全场鸦雀无声。 “四十万，一遍。” “四十万，两遍。” 主持人举起了木棰。 “五万！”罗克站起来宣布，“鲁西西火箭只需五万元就能发射卫星！” 所有竞争者目瞪口呆，他们认定罗克的火箭公司是慈善机构。 罗克与卫星公司签订发射合同。公证处在一旁推波助澜。 罗克招募的总工程师告诉罗克光是鲁西西火箭的造价就得九十八万。罗克说你尽管给我好好造，钱的事不用你操心，我自有高招儿。 罗克在报纸上征集火箭箭身广告。罗克告诉众商家，鲁西西火箭发射时电视台现场直播，在火箭箭身打广告等于让全世界知道你的产品，说不定外星人还能看到。 如果丧失这次机会，也许从此再没人知道你的产品了，即使原来知道的等火箭一发射准忘得一干二净。人们本已对电视台惯用的假现场直播掩耳盗铃伎俩深恶痛绝，经罗克一番信誓旦旦又对现场直播有了好的印象。 罗克举办了鲁西西火箭箭身广告招标竞投大会，由于参加者太多，大会不得不改在阿奔体育场举行。 竞投的场面汹涌澎湃高潮迭起。最后，吻斯吻公司以五百万元价格独家买断鲁西西火箭箭身广告权。吻斯吻公司的主打产品是脚气膏。 自由女神等火箭公司的总裁在董事会的质询下纷纷辞职。董事们认为公司应该倒找钱力争卫星发射权，他们眼红罗克的生意经。 电视台不傻，他们威胁罗克，说如果罗克不把五百万元分给电视台一半，电视台就坚决不转播鲁西西火箭发射场面。 罗克屈从了。 罗克在狼家族里招聘火箭发射工作人员。不少狼说没上过学。罗克说只要工作认真就行。 狼们组装火箭。一只狼将线路接反了。 火箭威武地耸立在发射场。卫星公司运送卫星的汽车驶达发射场。 卫星与火箭合二为一。 发射卫星的时刻到了。现场观看的人就有成千上万。 通过电视收看的观众更是不计其数。 罗克心潮澎湃。他亲自按发射按钮。 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对着观众说背好的话。即使是事先准备的话也有五分之四是废话。 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到了，罗克的大拇指按下了火箭发射按钮。 火箭没有升空，而是钻进地下。它穿透了地球，从另一头将卫星送进太空。 电视台的主持人被意外事件弄得手足无措，她竟然面对镜头张口结舌二傻子一样。观众这才知道离了稿子不会说话的人根本不能算节目主持人，充其量只能算肉体录音机。 环球地铁公司利用这条贯穿地球的洞修建了穿越地球的地下铁道。通车时，罗克被地铁公司邀请剪彩。 罗克剪彩后，对春风得意的地铁公司总裁说，这条洞不是免费的，地铁公司应向罗克火箭公司支付五千万元挖掘费。 地铁公司总裁当即决定填上这个洞。 秘书告诉总裁，填这个洞保守估计需要资金七千万元。总裁说七亿元他也填。就是不给罗克。 罗克在一边问为什么。 总裁说，这洞是意外的产物，不应收费。 罗克说，这世界是由一系列意外构成的，就连很多人的诞生都是意外的结果。他还说意外最值钱。 地铁公司总裁如梦初醒。于是地铁公司总裁愉快地向罗克支付意外挖掘费。 罗克火箭公司的账号上多了五千万。一个星期后，罗克将这笔巨款捐给了儿童福利院。 绣花鞋红学家 红学家罗克在红学界挣扎了十余年还没混出名气，有点儿沉不住气了。《红楼梦》已经被罗克看烂了七本。 第二十五届国际红学大会没有邀请罗克，气得罗克天天在家向太太发脾气。 “我觉得你的研究应该独辟蹊径，或者进行专题研究，成为红学某个领域的专家，比如有的红学家专门研究《红楼梦》里的中药。”太太给罗克指路。 罗克如梦初醒。 “你怎么不早说？”罗克埋怨太太。 “现在为时不晚。”太太说。 罗克回忆《红楼梦》里还有什么领域没被红学家瓜分研究过。罗克这才发现，空白很少。 “我建议你专门研究《红楼梦》里的女性穿的绣花鞋。这是冷门。能出奇制胜。”太太说。 “我？一个大男人，研究女人的绣花鞋？”罗克感到受了污辱。 “你研究的不是一般的绣花鞋，是《红楼梦》里的绣花鞋！你是红学家！”太太为罗克指点迷津。 罗克顿悟。 罗克给自己定的目标是通过研究《红楼梦》中的绣花鞋参加第二十六届国际红学大会。 无数个夜晚供罗克挑灯夜战，他伏在台灯下研究《红楼梦》中的女性穿的绣花鞋，第一个被研究的自然是林黛玉。 罗克发现林黛玉走路的速度之所以慢和她穿的绣花鞋有很大关系。他还发现贾宝玉之所以未和林黛玉终成眷属的根本原因是贾母不喜欢林黛玉常穿的一双绣花鞋。 罗克研究《红楼梦》绣花鞋的第一篇论文《从林黛玉的绣花鞋看封建制度的必然没落》发表了。红学界开始有人对罗克刮目相看了。 等到罗克的专著《〈红楼梦〉绣花鞋探微》出版时，对罗克的赞叹声鹊起。 罗克天天让太太给他剪报刊上对他的评论文章。 第二十六届国际红学大会召开之前，罗克每天长时间伫立邮箱前，等邀请信。 太太暗暗为罗克捏一把汗。 终于，罗克收到了请他参加第二十六届国际红学大会的邀请信，罗克成功了。 罗克和太太激动得疯狂拥抱。 太太送罗克去国际机场。 罗克在国际红学大会上大出风头，记者连他上厕所都要跟踪采访。 “您的下一个研究课题？”有记者问罗克。 “研究《红楼梦》里的梳子。”罗克说。 红学研究的又一个空白将被罗克填补。 虚数大师 自有汽车以来，交通事故夺走了数千万人的生命，不亚于死于世界大战的人数。罗克的岳母就是被汽车活活撞死的。 岳母生前最疼女婿罗克。每逢罗克两口子舌战，岳母都旗帜鲜明地站在罗克一边，弄得罗克不好意思再和同盟军的女儿厮杀。岳母的死，使罗克悲痛欲绝，如丧生身之母。 罗克痛恨肇事汽车，痛恨超速行驶的肇事司机。 尽管交警三令五申不准汽车超速行驶，可事实上不可能在公路上每隔五米就站一个警察监督，真要是那样，纳税人上缴的税款光干这个都不够用。在没有警察的路段，一些司机为所欲为地开快车，于是就有了“十次事故九次快”的交通至理名言。 罗克在一家生产汽车的大公司供职，职务是环境部干事，说白了其实就是清洁工。罗克的职责是管理六个卫生间。 透过卫生间的窗户，正在打扫卫生的罗克看见了窗外刚刚驶下生产线的崭新的汽车，罗克想，这些汽车日后可能都是杀人凶手。 突然，一个奇异的想法诞生在罗克的脑海里，他越想越觉得可行。 罗克扔下拖把，往公司总裁办公室跑。 “你干什么？”总裁的秘书拦住罗克。 “我找总裁！”罗克说。 “什么事？”秘书知道罗克是清洁工。 “我有一个想法，对公司的发展有利！”罗克说。 “我马上向总裁通报，你稍等。”秘书使用对讲机和总裁通话。 该公司规定，任何员工有了新想法，都可以直接找总裁，任何人不得阻拦。总裁亦必须马上接见该员工。 “总裁正在同一个重要客户交谈，但他请您现在就进去。您有三分钟时间。”秘书告诉罗克。 罗克走进总裁办公室，这是他第一次进入总裁办公室。 总裁对客人说：“对不起，我到隔壁房间去三分钟。” 罗克跟着总裁到隔壁房间。 总裁并不请罗克坐，他们都站着。总裁看罗克的嘴，等他的话。 罗克说：“如果咱们公司生产的汽车出厂后很少出交通事故，是不是对促销大有好处？” 总裁点头。 “我有办法使咱们的汽车少出交通事故。”罗克说。 总裁的眼睛开始出彩。 “交通事故大都是超速行驶引起的。咱们在时速表上做一点儿小手脚，人为将时速刻度调高，也就是说，当司机看到时速表上显示他的汽车已达到八十千米的时速时，其实该车的实际时速只有六十千米。”罗克说。 总裁脸上的每一个汗毛孔都往外喷射兴奋。 “当然，这需要高度保密。一年后，咱们公司就可以公布由交通部门统计的数字，表明咱们的汽车极少出交通事故，咱们的销量将直线上升。”罗克说完看表，整三分钟。 总裁使用房间里的对讲机告诉秘书，请等他的客户改日再来，他要继续和清洁工罗克谈话。 总裁走到写字台前坐下，挥笔疾书。 罗克估计自己的建议被总裁采纳了，总裁正在记录罗克的建议。 总裁写完后将纸递给罗克看。 总裁写的是委任状，内容是委任罗克为公司副总裁。 罗克进来时是清洁工，出去时是副总裁。时间差为五分钟。 罗克供职的汽车制造公司在时速表上做手脚后，该公司生产的汽车出厂后几乎没有发生过交通事故。媒体惊讶报道后，消费者抢购罗克公司的汽车。 被挤垮的同行百思不得其解，他们的汽车怎么就能不出交通事故呢？ 罗克乘胜进军，又利用业余时间发明了减肥秤。该秤显示体重的指针比正常重量少显示十千克。减肥效果奇佳。供不应求。罗克的太太以她的名字注册了专营减肥秤的公司，生意红火。 罗克对社会最大的贡献是他弃商从政后出任教育部长，他上任后做的第一件事是发文件命令所有教师在给差生的考卷打分时一律加五十分，抵制不加者统统开除出教师队伍。 此举导致后来所有差生均成为国家栋梁之材。 罗克暮年写自传时，扉页上有如下题记： 诚实和弄虚作假都可能是优良品质，关键看你怎么用。 招聘空姐 欧洲埃菲尔航空公司人事部长罗克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响了。 “你好。我是罗克。”罗克接电话。 “我是总裁。”对方是埃菲尔航空公司总裁。 “总裁有什么吩咐？” “我有个想法。咱们公司的巴黎至北京航线上应该有中国人担任空中小姐，这会给中国乘客以亲切感。公司委派你去北京招收八名空中小姐。考试要严格，你要亲自面试。” “我什么时候动身？” “后天。” “明白了。总裁还有事吗？” “没有了。再见。” “再见。”罗克挂上电话。 罗克打开电脑，起草《埃菲尔航空公司在中国北京招收空中小姐方案》，打印。 罗克将方案送到总裁办公室请总裁批准。 总裁一贯欣赏罗克的工作效率，他一边看方案一边点头。 总裁在方案上签字。 两天后，罗克率领工作人员飞往北京。 下飞机后，罗克立即吩咐手下去北京各大报联系刊登招收空中小姐的加急广告。 欧洲埃菲尔航空公司在北京招收八名中国籍空中小姐的消息即刻传遍了北京靓女界，前来报名的姑娘多达一千二百六十五名。 “这么多人报名！”报名人数之多大大出乎罗克的预料。 “不少中国人渴望出国。”下属告诉罗克。 经过层层考试层层筛选，剩下十六名各方面都极为出众的姑娘。 录取的最后一关是面试，由罗克担任考官。 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进入考场。 “请坐。”罗克示意姑娘坐在他对面。 姑娘落落大方地坐下。 “你觉得欧洲好还是中国好？”罗克问。 “当然是欧洲好。”姑娘不假思索地回答。 “如果有机会能使你加入欧洲某个国家的国籍，你会放弃自己的中国籍吗？”罗克问。 “会。”姑娘回答。 “你不喜欢中国？” “是的。” “为什么？” “穷。脏。人太多……” ………… 十六位姑娘一一经过罗克面试，罗克选中了八位。 令人不解的是被罗克淘汰的八位姑娘的条件普遍比录用的八位好。被淘汰的姑娘不服，找罗克要说法。 “不要我们可以，你得告诉我们为什么？我们哪点儿不如她们？”被淘汰的姑娘选出代表质问罗克。 “凡是在面试时对自己的国家流露出厌恶情绪的人，敝公司坚决不要。一个厌恶自己的出生地的人，会热爱工作吗？不爱国是一种恶劣品质。敝公司对员工的品质要求比较高。抱歉。”罗克回答。 八位天仙般的精通英语怀揣名牌大学文凭的姑娘哭成了泪人儿，追悔莫及。 罗克带着录用的另八位中国姑娘班师回朝。 智能博物馆 建筑师罗克信守的格言是“创新”。 罗克设计的建筑物遍布这座城市，罗克尽量不让自己设计的建筑物重复。随着罗克设计的建筑物的增多，罗克发现要做到不重复是越来越难了。 前天，罗克接受了设计一座大型博物馆的工作。这两天，罗克连睡觉都在构思博物馆的设计。 “也别太和自己过不去了，差不多就行了。”太太心疼罗克。 “搞创作的最忌讳重复。”冥思苦想的罗克对太太说。 “这世界上的绝大部分事是重复，不重复怎么活？” 太太开导罗克。 罗克摇头笑，笑完了继续埋头创新。 罗克习惯在构思建筑物时读书，读书能给罗克灵感。 春天的阳光投射到罗克的设计室里，罗克一边喝茶一边读一位电脑专家写的畅销书。 罗克受到启发，他要设计一座智能博物馆。智能博物馆运用计算机技术、通信网络技术和自动化技术将博物馆内的监控系统、管理服务系统、展览系统和办公自动化系统由计算机统一管理和调控。说通俗点儿，这是一座有头脑的博物馆。 有了构思，剩下的事就好办了。 在极为兴奋的状态下，罗克日以继夜地设计智能博物馆的图纸。 太太每天早晨将一杯热茶放在罗克的案头。 太太喜欢坐在另一间屋子透过微开的门缝儿看罗克创作。每当罗克喝完杯中的茶，太太就给罗克续水。 太太知道这是罗克最享受的时光。她一直纳闷一件事：为什么有人能用一个小时创造出别人用一辈子也创造不出来的东西？每个生命拥有的时间都有质的不同，有的人的一个小时等于别人的一生。老天爷不公平。 经过一个月的愉快奋战，智能博物馆的图纸完成了。 罗克和太太到烛光餐厅庆祝。 数日后，智能博物馆开始动工。 罗克喜欢戴着安全帽到工地查看施工质量，喜欢和工人一起蹲在工地上吃盒饭。罗克觉得对城市贡献最大的是建筑工人。 两年后，智能博物馆竣工了。 开馆那天，少说也有七位国家元首参加典礼。智能博物馆引起人们广泛的兴趣。 罗克因此获得“不重复建筑师奖”。这是全球建筑界的最高荣誉。 这天晚上，罗克和太太在温馨的气氛中看一部挺不错的电视剧。电话铃响了。 罗克接电话。 “罗建筑师吗？” “我是。” “智能博物馆发生了位移。” “你说什么？”罗克以为自己听错了。 “智能博物馆发生了位移。” “这怎么可能？”罗克不信。 “您快来看看！” “我这就去！”罗克放下电话。 “出了什么事？”太太为失去迷人的夜晚惋惜。 “说是智能博物馆出现了位移。”罗克匆忙穿外衣。 “位移？”太太也不信。 罗克赶到智能博物馆。 他一眼就看出智能博物馆不在原来的位置了，它向西偏移了起码五米。 罗克全身的血一下子就涌上了头，他设计的建筑还从未发生过质量问题。 罗克绕博物馆一周，建筑与土地衔接的地方没有任何裂缝。它是怎么移动的？ 闻讯赶来的记者包围了罗克。 “请问智能博物馆有倒塌的危险吗？” “智能博物馆里收藏了无数珍品，请问它们有被埋葬的可能吗？” “这么大的博物馆一旦倒塌，责任应该由谁来负？ 是施工单位还是您？” 记者们将无数录音话筒不礼貌地伸到罗克嘴边。 “我现在还无可奉告，请原谅。”罗克躲避记者。 记者不依不饶。 第二天，媒介迅速将智能博物馆位移的信息传递给千家万户。为安全起见，博物馆宣布暂时闭馆。 越不让看越想看。人们蜂拥到智能博物馆看热闹。 智能博物馆当着众人的面向西移动了十米！ 罗克感到压力很大。 从各地赶来的专家对智能博物馆进行全面检查，专家们无法解释这种现象，他们没发现智能博物馆有任何问题，包括设计上的和施工上的。 不管怎么说，智能博物馆是罗克设计的。罗克晚上睡不着觉。 “智能是什么意思？”身边的太太问罗克。 “聪明，智慧，有头脑……”罗克说。 “博物馆是不是活了？”太太出奇语。 “活了？你是说博物馆活了？自己走动了？”罗克兴奋。 “为什么不可以？既然是智能的！”太太说。 事实证明了太太的推断。经过各方面专家的鉴定，智能博物馆确实是一座活建筑。 电视台将这一奇闻传播到世界各地，还说智能博物馆将像旋转餐厅那样绕地球一周，到各个国家去接受人们的参观。 罗克为此又获得了“活建筑之母”的光荣称号。 罗太太不喜欢这个称号。 版权信息： 书名：皮皮鲁和大侦探荞麦皮 丛书：皮皮鲁和鲁西西（第二辑） 作者：郑渊洁 出版社：浙江少年儿童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6年8月1日 版权方：北京皮皮鲁总动员文化科技有限公司 版权所有·请勿侵权 目录 版权信息： 大侦探乔麦皮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八 九 十 催坏剂 鹅毛舅舅 鲁西西和奇异的护肤霜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八 鲁西西在密云水库 鲁西西在天坛 鲁西西和鸽子 一 二 三 四 鲁西西和英语树叶 活衣服 发财树 狼心狗肺测量仪 汽车酗酒 土地爷打电话 巫婆病毒 易燃品质 政棋 狼鲨之战 肉果 始料未及 大侦探乔麦皮 一 乔麦皮来到螺丝城；被困在城中心 ；警察给他安上了脑表 乔麦皮是一位大侦探。他的身世颇有神秘色彩，只是目前还很少有人知道。 他之所以叫乔麦皮，是因为他的身体里装的都是荞麦皮。这对于一个大侦探来说，真是再好不过了：他可以连续跟踪罪犯七天七夜而不吃饭；可以从几十层高楼上跳下来而摔不坏身体；掉进水里淹不死；还有不怕子弹等等优点。更重要的是，乔麦皮的大脑也是由荞麦皮组成的，这东西思维起来很灵活，要不干吗人们都爱用荞麦皮当枕头呢，还不是对脑子有好处！ 乔麦皮破过许多案子，像什么“蝴蝶谷奇案”啦，什么“三角河悬案”啦，都曾轰动过世界。还没有什么案子能难住乔麦皮。 乔麦皮有一辆水陆两用汽车，平时他就住在汽车里。 这天，乔麦皮正在午睡。 嗵！嗵！嗵！有人敲车门，还挺急。 乔麦皮打了个哈欠，趴在车窗上一看，是一个警官，乔麦皮见过他，叫汪汪警官。 乔麦皮打开车门。 “乔麦皮先生，螺丝城出了件怪事。”汪汪警官气喘吁吁地说。 乔麦皮高兴了，他就爱破案。要是三天没案子，他就坐立不安。 “什么怪事？”乔麦皮迫不及待地问。 “全城居民的脑子越来越笨，好像得了什么病。” “我可不是医生。”乔麦皮耸耸肩膀。 “不，我看不像病，”汪汪警官生怕乔麦皮不去，“像是有人在作案。” “好吧，我去看看。”乔麦皮从前去过螺丝城，那儿的人大脑很正常。 乔麦皮关上车门，朝站在路边的汪汪警官摆摆手，发动了汽车，朝螺丝城开去。 汽车在大路上飞驰，两旁的树木飞快地向后退去。 乔麦皮一边开车一边唱起了自己编的歌： 我是大侦探乔麦皮， 碰到案子真欢喜。 不怕刀来不怕枪， 不吃苹果不吃梨。 什么案子也难不倒我， 因为我是乔麦皮。 乔麦皮的汽车开进了螺丝城。他的眼睛仔细观察着路旁的行人，没什么不正常的呀！ 正在这时，乔麦皮的汽车前方出现了一个小伙子。 乔麦皮按了一下喇叭，可那小伙子根本不理他，还在路中间慢悠悠地走。 乔麦皮又按了一下喇叭，小伙子回头看了一眼乔麦皮，干脆站住不动了。乔麦皮赶快来了个急刹车，差点儿撞到他身上，可他一点儿也不害怕。 “你？！……”乔麦皮不知说什么好。 小伙子还是站在汽车前头，两眼直勾勾地看着乔麦皮。 乔麦皮又按了一下喇叭，小伙子还是一动不动。 “怪事，脑子真有毛病啦？”乔麦皮准备倒车，这时他从反光镜里发现车后边也站着几个人，那些人也不动，呆头呆脑地看乔麦皮的汽车。 乔麦皮的汽车动不了了。 乔麦皮打开车门，跳下来，走到小伙子跟前。 “你干吗站在路中间？”乔麦皮问。 “……干吗……”小伙子呆呆地看着乔麦皮。 乔麦皮忽然发现小伙子的左耳朵眼儿里插着一个像水表似的东西，表盘上还有数字和指针。 “这是什么东西？”乔麦皮纳闷了。他见过水表、电表，可从来没见过人脑袋上安一个表。 乔麦皮回头一看，车后边那几个人的耳朵上也插着表！怪事！ 这时候，走过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把乔麦皮的汽车团团围住。乔麦皮的眼睛瞪得老大，所有人的脑袋上都插着表！ 乔麦皮掏出墨镜戴上（他每逢破案都要戴上墨镜），走到一个小姑娘身边，仔细观察她耳朵上的表盘。 表针还动哪！表盘和水表的表盘一模一样，有个、十、百、千、万…… “查表啦！查表啦！”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乔麦皮扭头一看，一个警察拿着皮夹子走过来，挨个看每个人脑袋上的表，看完了还收钱！ “嗯，只走了两个字，交两元钱。”警察看了一位老大爷头上的表后说。老大爷顺从地掏出两元钱交给了警察。 乔麦皮都看愣了，虽说是大侦探，他也没见过这般奇事！ “怎么搞的，你今天走了五个字！交五元钱吧！” “你交三元。” “你交一元。” “你交……” 警察挨个查表收费。 “哎，你怎么没安脑表？”警察看见乔麦皮耳朵上没插表。 “脑表？安它干什么？”乔麦皮这才知道那叫脑表。 “保护你的大脑呗！”警察说完从皮包里拿出一只新的脑表，不容分说就插进了乔麦皮的左耳朵眼儿里。 乔麦皮往外拔，可拔不出来，就像长上了一样。 “别急，别急，我也有。”警察指着自己头上的脑表对乔麦皮说，“爱用脑子的人活不长，脑子用完了人也就完了。为了节约大脑，给你安个脑表，不很好吗？” 乔麦皮一听，觉得挺有道理。看来，螺丝城的居民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脑子不大正常，正在采取措施，节约用脑。 乔麦皮这么一想，可不得了啦！他的脑表上的指针飞快地转起来，就像自来水龙头大开时水表上的三角红指针快速旋转一样。 “二十元。”警察伸出手来对乔麦皮说。 “干吗？”乔麦皮纳闷地问。 “交钱呀！” “交什么钱？” “用脑费。” “用脑费？” “你的脑表刚才走了二十个字，一个字一元钱。” “可脑子是我自己的呀！” “这是为了保护你的大脑，为你好！” 没办法，乔麦皮只好交了二十元钱。 “每天查一次脑表。”警察告诉乔麦皮。 乔麦皮差点晕过去——每天查一次！刚才他只用了不到一分钟脑子，就交了二十元钱。要是用一天，还不得交几千元钱！乔麦皮不敢用脑子想事了。可大侦探能不想事吗？！ 乔麦皮还是头一次碰到这种事，既要破案，又不能用脑子，真逗。 二 大侦探乔麦皮发明了闪电用脑法； 螺丝城的四年级学生不知道一加一等于几； 乔麦皮跟踪螺丝总督 乔麦皮现在成了世界上第一个不能动脑子的大侦探，只要他稍微一动脑子，脑表上的指针就飞快地转起来，乔麦皮没有这么多钱。 没办法，他只好不用脑子了。 开始时乔麦皮很不习惯。 他坐在汽车驾驶座上，发动了汽车。 “去哪儿呢？” 乔麦皮刚这么一想，就觉得耳朵上的脑表转得直颤。 他不敢想了。瞎开吧！乔麦皮开着他的汽车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转。他看见路旁有一座大门，门上挂着一块大牌子——螺丝市小学。 乔麦皮什么都不想，把车开进了小学校。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儿走过来拉开车门。乔麦皮看见他胸前的铜牌上刻着两个字：校长。 “……”乔麦皮。 “……”校长。 两个人张着嘴，可谁也没说话，都不知说什么，舍不得用脑子。 乔麦皮和校长会心地笑了，两人并排朝教学大楼走去，谁也不知去干什么。 走进大楼，迎面墙上贴着一张纸，上面是这样写的： 螺丝市小学职责 一 保护学生的大脑； 二 培养储备最完整脑细胞的人才； 三 同一切浪费脑细胞的现象进行坚决的斗争。 乔麦皮很感动，他用千分之一秒的速度想了一下，觉得这小学真不错，很爱护学生。 校长陪着乔麦皮来到四年级教室，只见学生们一个个端端正正地坐在座位上。一位中年老师拿着教鞭走来走去查看学生的脑表。 “嗯，不错，你的脑表三天没走一个字。”老师满意地表扬一个女同学。 “怎么搞的，还没到中午，你就走了一个字！这样下去，用不了半年，你的脑子就该用完了！”老师批评一个男同学。 同学们看见校长陪着一个陌生人走进来，都好奇地扭过头来看乔麦皮，这下不得了啦，几十块脑表一同转起来——同学们不约而同地想：这是谁，怎么从来没见过？ 老师急了。 要知道，学校是根据学生脑表上的数字来评判老师的工作的。数字越少，老师的工作成绩就越好。 老师眼看自己辛辛苦苦工作了几个月的成绩被乔麦皮一分钟就破坏了，气得朝乔麦皮扑过去。 乔麦皮毕竟是大侦探，轻轻一闪身，老师撞到校长身上了。校长经验丰富，尽管头上被撞了个大包，可脑子还是一动不动，连想都不想，脑表上的指针就像焊在表盘上一样，纹丝不动。 “你干吗？”乔麦皮问那位老师。他的脑子又用了千分之一秒，乔麦皮终于找到窍门了，每次用一点儿，脑表上的指针就不动，像自来水龙头一滴一滴放水时水表不动一样。这叫“闪电用脑法”。 “你干吗？”老师不敢用脑子，只好重复乔麦皮的话。 乔麦皮也生气了，他连续用了几次千分之一秒脑子，他觉得这简直不叫学校，哪是在培养人才，分明是扼杀人才。 “一加一等于几？”乔麦皮忽然问同学们。 “等于零。” “等于十。” “等于三。” 乔麦皮差点儿昏过去——这是四年级学生呀！这回他明白了，一定是有人在作案，想把螺丝城的居民通通变傻。那个奇怪的脑表是谁发明的呢？他一定就是罪犯！ 老师看见乔麦皮居然敢向他的学生提问，脸都憋红了，抡起教鞭就打乔麦皮。 乔麦皮连躲都不躲，脑袋上重重地挨了一下，他觉得挺舒服——脑子老不用，都麻木了，挨一下打挺过瘾。 你别忘了，他的脑袋里装的都是荞麦皮，不怕脑震荡。 “去找罪犯！”乔麦皮顾不上同这位老师打交道了，他一个转身，从窗户跳了出去。 教室里的人都目瞪口呆，这是三层楼呀！就连校长的脑表也走了一个字。 乔麦皮跳上汽车，刚开出校门，就被一个警察拦住了。 “查脑表。”警察说。 乔麦皮只好停车让他查。 “三元。”警察收钱了。 乔麦皮没办法，只好给他三元钱。 “这脑表是谁发明的？”乔麦皮问警察。 警察摇摇头，没理他。原来，警察也安着脑表，他也怕走字。 “罪犯的头上肯定没安脑表。”乔麦皮眼睛一亮，开着车在大街上找没安脑表的人。 大街上的行人越来越不像话了，有的走路撞到墙上，有的蹲在地上吃泥巴，还有的站在路旁发呆…… 乔麦皮明白了，他们的脑子老不用，已经变迟钝了。 这个罪犯真厉害，害了人家的大脑，还说是在干好事。 一定要抓住他！乔麦皮戴上墨镜。 正在这时，对面开来一辆小轿车。乔麦皮不愧是侦探，他一眼就发现坐在小轿车里的人脑袋上空空的，没有脑表！ 乔麦皮调转车头，紧跟着那辆小轿车。 小轿车驶进了一个大院，乔麦皮跟着往里开，被两个士兵拦住了。 “找谁？”一个士兵问。 “那是谁？”乔麦皮指着从小轿车上走下来的人问。 “螺丝总督。”士兵说。 “就找他。”乔麦皮说。看来，螺丝总督是螺丝城的最高统治者了。他会是罪犯吗？ “找总督？什么事？”士兵问。 “你别再动脑子啦，你看你的脑表走了多少圈啦！” 乔麦皮吓唬他。士兵果然被吓住了，不敢再用脑子想事了。 乔麦皮把汽车开进院子里，停在花园中间，外边看不见。 他蹑手蹑脚地下了车，踮着脚尖走到大楼跟前，听听，没动静。 乔麦皮走进大楼，楼道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他轻轻推开一个房间的门，只见墙上挂着一个大脑表，下边有一块牌子，牌子上写着： 螺丝市居民今日总用脑量。 “果然是他！”乔麦皮断定罪犯是螺丝总督。 他现在要找到螺丝总督。 乔麦皮来到楼道里，在每个门口都听一下。他发现一扇白颜色的门后面有声音。 乔麦皮推开门，刚一进去，就听嗵的一声，他被一个大笼子罩住了。 “哈哈，你想来抓我？”螺丝总督从旁边一个小门走进来。 乔麦皮耸耸肩膀。 “你想知道脑表是怎么回事吧？我可以告诉你，反正你也出不去了。”螺丝总督坐在沙发上，二郎腿一跷。 “谢谢。”乔麦皮对于主动交代罪行的罪犯从来是宽宏大量的。 原来，螺丝总督不喜欢统治聪明的居民，而喜欢统治那些脑子笨的人。于是，螺丝总督想了这么个好办法，给每个居民安上一个脑表，说是为了节约脑细胞。居民们还得感谢他们的总督，为了老百姓，总督想得多么周到呀！ 随着用脑量的减少，居民们的脑子越来越笨，越笨他们就越觉得用脑还是太多，于是就更加少用。这样，一个个大脑变成了木头疙瘩…… 这样，螺丝总督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好了，都告诉你了，满意了吧？”螺丝总督站起来，“现在咱们该告别了。” 三 乔麦皮在铁笼子里住了一个月； 螺丝总督被铐住了；乔麦皮不让摘脑表； 螺丝城选举新的总督 螺丝总督叫来两名士兵，把装着乔麦皮的铁笼子抬到仓库里。 “委屈你了。”螺丝总督无可奈何地说。 “别客气，这不是很舒服吗？”乔麦皮往笼子上一靠，两条胳膊抱在胸前。 “那你享福吧！”螺丝总督笑着说。 “谢谢！”乔麦皮点点头。 螺丝总督和士兵关上仓库门走了。他决定一个月不给乔麦皮吃饭。 就这样，大侦探在铁笼子里住了整整一个月，好在他的身体是用荞麦皮做的，根本不用吃饭，就是关上一百年也没事。只是仓库里有点儿潮湿，乔麦皮觉得身体内部好像有发霉的兆头，这可不是好现象，要是身体发了霉，对破案似乎没什么好处。再有，乔麦皮挺想他的汽车，一个月没开车，手脚都痒痒。 这天早晨，螺丝总督扳着手指头一数，把乔麦皮关了整整一个月。他命令士兵将乔麦皮抬出去扔掉。 两个士兵来到仓库，看见乔麦皮躺在笼子里。他们打开笼子，钻进去抬乔麦皮。 乔麦皮猛然抓住两个士兵头上的脑表。 “别喊，谁喊我就把谁的脑表拨快，让你一天交好多用脑费。”乔麦皮吓唬他们，其实，他并不知道脑表能不能拨。 士兵一听说多交用脑费，吓得一动不动。 乔麦皮从铁笼子里钻出来，把两个士兵锁在笼子里。 “对不起，一会儿来放你们。”乔麦皮耸耸肩膀，戴上墨镜，吹着口哨走出仓库。 他先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晒了十分钟太阳，去去身体里的霉气，然后潜入总督大楼。 螺丝总督正在计算全城居民的总用脑量。 “嗯，昨天比前天又减少百分之二十用脑量，不错，照这个速度减下去，用不了几天，全城居民就一点儿脑子也不用了。”螺丝总督得意地想。他希望他的臣民都不用脑子，越傻越好，这样，他就可以当一辈子总督了。 他一点儿没察觉到乔麦皮已经站在他的身后。 “对，再提高用脑费，一个字两元钱。”螺丝总督自言自语地说。他拿出笔，铺好纸，准备起草提高用脑费的命令。自从给所有的人安上脑表后，什么事都得总督自己动手干了。 乔麦皮从兜里掏出钉手机（和订书机的形状一样）—— 他的手铐，很轻巧地把螺丝总督的双手给铐上了。 你可别小看乔麦皮这架钉手机，这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手铐，当罪犯的两只手腕交叉时，用它这么一钉，就把罪犯铐住了。钉手机能喷出一种特殊的胶水，正是这胶水把两只手紧紧粘在一起，只有乔麦皮能打开。 “你……”螺丝总督回头一看，气得说不出话来。 乔麦皮故意打了个哈欠：“啊——睡了一个月，这回可休息好了，真得谢谢您！” 乔麦皮说完又故意把自己的脑表伸到螺丝总督面前，他使劲儿用脑子，让脑表上的指针拼命转，气气螺丝总督。 “你……你到底是谁？”螺丝总督一边发抖一边问。 “乔——麦——皮——想必你知道。”乔麦皮扶了扶墨镜。 “啊？！乔麦皮！！！”螺丝总督做梦也没想到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大侦探乔麦皮！难怪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随你处置吧。”螺丝总督有气无力地瘫在椅子上。 他早就听说过，大侦探乔麦皮厉害极了。 “干吗处置你？”乔麦皮摘下墨镜问。 “我犯罪了。”总督小声说。 乔麦皮笑了。他有个奇怪的逻辑：凡是犯了错误被抓住的人，都愿意改正错误。只是周围的人不给他改正错误的机会，才使他破罐子破摔，一犯再犯。乔麦皮总觉得，没有一生下来就愿意干坏事的人。 乔麦皮抓住罪犯后，总是给他一次改正的机会。如果他不改，再严厉制裁他。 “你干吗怕老百姓用脑子？”乔麦皮问。 “好管。” “当官就是为了管老百姓吗？” “……” “整天琢磨怎么管老百姓的官都是坏官。” “……” “应该琢磨怎么给老百姓办事，应该受老百姓的管！”乔麦皮最恨那些整天琢磨怎么管老百姓的官。 螺丝总督还是头一次听说当官的应该服从老百姓的管。不过细一想，他觉得也有点儿道理。 “给你一次机会。”乔麦皮走过去打开了螺丝总督的手铐。 螺丝总督简直蒙了，他不相信这是真的。 “干吗？”总督忐忑不安地问。 “还当总督，改正错误！”乔麦皮一字一句地说。 螺丝总督激动了，他觉得他要是再不好好干，就不算人了。乔麦皮清楚地知道，犯了错误得到宽大处理的人，都有这种心情。 “我马上下令拆掉脑表！”螺丝总督说。 “不能拆。”乔麦皮神秘地说。 “怎么？”螺丝总督大吃一惊。 “有些人你就是把他的脑表拆了，他也不爱用脑子。 而不爱用脑子的人对社会没用，是累赘。为了减少社会的负担，我建议继续使用脑表，每天用脑量超不过一百个字的人，罚款二十元。超过三百个字的人，每个字奖励一元钱。”乔麦皮说。 螺丝总督眼睛亮了，他对乔麦皮佩服得五体投地。 “马上实行。”总督起草命令了。 乔麦皮趁这个机会去把关在笼子里的两名士兵放了。 第二天，螺丝市颁布了新的《用脑法》，鼓励用脑的人，惩罚不用脑的人。 新的《用脑法》实行才几天，螺丝市就发生了惊人的变化：每天报到总督府的科学成果不下几十项；社会秩序良好；各种产品数量猛增…… 螺丝总督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只有老百姓聪明了，国家才能繁荣昌盛。想起自己从前想把老百姓变成傻子，太蠢。 螺丝城的居民们也明白了一个道理：脑子越用越灵，脑细胞根本不会越用越少。只有大家都来动脑子，生活才能美好。 螺丝总督向全市居民承认错误，并提出改选总督。 居民们一致同意由他们选举新的总督。 投票开始了，大家选举乔麦皮当总监票人。 “现在公布选举结果——”乔麦皮在全市大会上宣布，“螺丝当选总督，得票率：百分之百！” 暴风雨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螺丝总督哭了。他在心里发誓：“要是整天再不琢磨怎么给老百姓办事，而琢磨歪门邪道，就让老虎吃了我！” 乔麦皮觉得螺丝城的居民真是太聪明了。大概只有每天用脑量超过三百个字的人才会填写这样高明的选票。 螺丝城奇案结案了。乔麦皮开着他心爱的汽车离开了螺丝城，他又唱起了自己编的歌： 我是大侦探乔麦皮， 结了案子真欢喜。 留个脑表作纪念， 每天走它一千一！ 什么案子也难不倒我， 因为我是乔麦皮。 乔麦皮的汽车在大路上飞驰着，忽然，他觉得车身猛地一震，紧跟着眼前一黑，乔麦皮的汽车掉进了陷阱。 四 愤怒的家长拿乔麦皮出气； 乔麦皮发现一座神秘的城堡； 乔麦皮学会了滑旱冰； 旱冰城堡首领接见乔麦皮 大侦探乔麦皮的汽车中了埋伏，掉进陷阱里。幸亏乔麦皮的身体不怕摔，要不然，准把骨头颠散了架。 “这儿睡觉不错。”乔麦皮自言自语地说。他脾气好，从来不发火。 “上来！”上面传来一声喊叫。 “上不去。”乔麦皮实话实说。 上面扔下一根绳子来。乔麦皮被拽了上去。 到了地面上，乔麦皮一看，好家伙，足足有几百人围着陷阱。 “隐蔽工作非常出色呀！”乔麦皮表示钦佩。 “少啰唆！快说，看见我们的孩子没有？”一个中年男人问乔麦皮。 “对，快说，看见我们的孩子没有？！”几百人一起重复，吓了乔麦皮一跳。 “什么孩子？”乔麦皮摸不着头脑。 “我们的孩子！！！”几百人一起说。 “你们这么多人一个孩子？”乔麦皮觉得新鲜。 “一人一个！”几百人又是异口同声地说。 “几百个孩子没啦？”乔麦皮大吃一惊，忙掏出墨镜戴上，“你们别冲我发火，我是乔麦皮侦探，我愿意帮你们找孩子。” “啊？！乔麦皮！！！”大家都听说过大侦探乔麦皮破案如神，这下找到了救星。 好多家长激动得哭了。 原来，这些人都是调皮生的家长，他们的孩子学习成绩不好，爱玩。在学校里，这些调皮生挨老师训。回到家里，又挨家长训。谁都看不起他们，觉得他们没出息。 结果，几百个调皮生集体逃跑了。这一来，可把家长们急坏了，他们到处找也找不到孩子。有人说看见孩子坐在汽车上，于是他们就在公路上挖了陷阱截汽车，他们的神经已经不大正常了。 “好，我来破这个案。”乔麦皮高兴了，“把汽车给我抬上来吧。” 家长们争先恐后地把乔麦皮的汽车从陷阱里抬出来，速度比掉下去时还快。 “把陷阱填平，回家等消息吧。”乔麦皮说完拉开汽车门，坐进去。汽车转眼就开得没影了。 乔麦皮又唱起自己编的歌： 我是大侦探乔麦皮， 碰到案子真欢喜。 不怕刀来不怕枪， 不吃苹果不吃梨。 什么案子也难不倒我， 因为我是乔麦皮。 乔麦皮的汽车整整开了一个月，也没见到一个逃跑的孩子。 这天，乔麦皮把汽车开进一片大森林。森林里的大树，一棵比一棵粗，繁茂的树叶把天都遮住了，森林里只有微弱的光。 乔麦皮打开车灯，凭着他那高超的驾驶技术，在树缝儿中穿行着。前方出现了一条河，乔麦皮毫不犹豫地把车开进河里——他的汽车是水陆两用。 过河后，绕过一座小山坡，乔麦皮看见远处隐隐约约有一座城堡。他驾驶汽车朝城堡驶去。 真是一座城堡！建筑非常奇特，高高的城墙，房子有尖顶的，有圆顶的，还有尖顶上又出来个圆顶的…… 城门紧闭。 乔麦皮按了按喇叭。城门上打开一个小窗户。 “你是谁？”里面传出一个声音。 “过路人。”乔麦皮说。 “什么事？” “休息一夜。” “你等一等。” 小窗户关上了。 乔麦皮掏出墨镜戴上。 不一会儿，城门打开了。一个男孩子冲乔麦皮招招手，示意他把车开进去。 乔麦皮的车开进城堡，城门关上了。 “把车停在那儿，”男孩子指指左边一块空地，“城堡里不准开汽车。” 乔麦皮顺从地把汽车停在指定地点。 男孩子用极快的速度走到乔麦皮跟前，乔麦皮还没反应过来他是怎样走的，那男孩子就扔给乔麦皮一双鞋。 “穿上旱冰鞋。” “旱冰鞋？”乔麦皮一看，地上真是一双旱冰鞋。 他再一看，男孩子脚上也穿着旱冰鞋。 “穿这个干什么？”乔麦皮纳闷了。 “我们这儿是旱冰城堡，所有的公民都穿旱冰鞋行走，这是规定。”男孩子说完指指远处的大街。 乔麦皮眼睛瞪得老大，他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有趣的场面：街上的行人都在滑旱冰，有的还玩花样儿…… “可我不会滑呀！”乔麦皮为难地说。 “我教你。”男孩子帮乔麦皮穿上旱冰鞋。 乔麦皮刚站起来，就摔了个大跟头。好在他不怕疼。 “不摔学不会。”男孩子笑着说。 乔麦皮总是掌握不好平衡，老往左边倒。 “你这是什么？”男孩子指指乔麦皮左耳朵上的脑表。 “脑表。”乔麦皮想起来了，一定是左边多了个脑表，使他的身体不能保持平衡。 “脑表？”男孩子觉得新鲜。 乔麦皮告诉他脑表是干什么的。 “不好。”男孩子对脑表挺反感。 过了半个小时，乔麦皮学会了滑旱冰。 “走吧，我带你去找地方住。”男孩子领着乔麦皮向城堡中心滑去。 大街上全是孩子，有男孩子，也有女孩子，他们都穿着旱冰鞋，在街上滑来滑去。到处是笑声，热闹极了。 乔麦皮一下子就被这欢快的场面感染了。他觉得旱冰城堡的孩子们真幸福，可以无忧无虑地玩耍、游戏。 孩子们发现来了个大人，先是一愣，经那个教乔麦皮滑旱冰的男孩子一说，才又笑起来。孩子们组成一个大圆圈，飞快地滑起来，把乔麦皮围在中间。乔麦皮只觉得四周是旋转的世界，看不清孩子们的身体。 乔麦皮高兴了，他觉得自己年轻了许多。他惊讶地发现，和孩子们在一起很痛快。乔麦皮在圆圈中间也滑起来了，他不断地发明新的花样儿，一会儿倒着滑，一会儿翻跟头。孩子们都停下来，嘴里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叔叔，我们的首领要见你。”一个女孩子滑过来对乔麦皮说。 “首领？”乔麦皮想笑。 “就是我们城堡的头儿。”一个男孩子解释说。 “行，带我去吧。”乔麦皮跟着女孩子滑走了。 在一座尖顶的大房子里，乔麦皮见到了旱冰城堡的首领——一个十多岁模样的男孩子。 至此，乔麦皮算是明白了，这座城堡里的公民就是集体逃跑的调皮生。他们找到这座古代留下来的城堡，根据自己的意志和想象改造它，建成了自己的乐园。他们在这里不受歧视，没人讽刺挖苦他们，心理上的压力全解除了，每天无忧无虑地玩。乔麦皮觉得他们都是非常有出息的孩子，就说这座修复的城堡吧，能看出这些调皮生身上蕴藏着强大的创造力。 “听说您的旱冰滑得非常好？”首领问。 “刚学会。”乔麦皮谦虚。 “您知道我们城堡的来历吗？”首领突然问。 “当然，我是乔麦皮。”乔麦皮觉得应该亮出自己的身份了。 首领愣了一下，显然他知道大侦探的厉害。 “你想把我们交还给爸爸妈妈吧？”首领毕竟是孩子，沉不住气了。 乔麦皮摇摇头，说：“我觉得你们在这儿很幸福，自尊心得到了恢复。” 乔麦皮一直认为，长期生活在比自己强的人中间，容易毁灭这个人的自尊心。 “真的？”首领不相信。 “不但不把你们交还父母，我都不想走了。”乔麦皮还是头一次这样破案。大侦探自己也成了“同案犯”。 “你给我们当宰相吧？”首领给乔麦皮封官了。他觉得，有这样一位大侦探给自己当助手，就什么都不怕了。 五 乔麦皮一句话得罪了旱冰城堡的公民们； 乔麦皮被解除宰相职务并驱逐出境； 乔麦皮调炮兵团轰击旱冰城堡； 炮弹救了旱冰城堡公民的命 乔麦皮接受了旱冰城堡首领的要求，当上了旱冰城堡第一任宰相。 这是乔麦皮一生中最痛快的几天。他整天和小公民们在一起玩。他觉得，这些孩子都很聪明，老师和家长难道就因为他们学习成绩不好瞧不起他们？看来这些老师和家长的脑子有毛病。 旱冰城堡的公民们喜欢他们的宰相，因为他理解他们，尊重他们。宰相还能不断想出玩的新花样儿，真是一个好宰相。 过了几天，乔麦皮发现旱冰城堡里连一本书也没有，这可是怪事。 “我们不喜欢书。”首领说。 “不喜欢书？！”乔麦皮吓了一跳。 “是呀！不喜欢！！！”首领重复了一遍，“所以，不准任何人带书进来。” 乔麦皮的嘴张开了合不上。他不明白，这些聪明的孩子怎么会讨厌书。 “看书没意思。”首领说。 “不看书怎么能知道很多事儿呢？”乔麦皮说。 “我们知道的事不少了。”首领满意地说。 乔麦皮明白了，看书越少的人，越觉得自己懂得多。 “不看书，人会完蛋的！”乔麦皮急了，对首领大声说。 首领不高兴了，旱冰城堡的公民们也不高兴了，他们万万没想到宰相会让他们看书。 首领决定，解除乔麦皮的宰相职务，并宣布他为不受欢迎的人，立即驱逐出旱冰城堡。 乔麦皮知道，要是旱冰城堡的公民们再不看书，就会出危险的。他得赶快出去想办法救这些孩子。 乔麦皮开着汽车驶出了旱冰城堡，城门在他身后当啷一声关上了。首领对乔麦皮说过，任乔麦皮去叫多少人来，也攻不进旱冰城堡。这乔麦皮相信，看那城墙，足足有三十多米高。 “怎么办呢？”乔麦皮边开车边想。 猛地，乔麦皮想起炮兵团长牛牛中校。牛牛中校是乔麦皮的好朋友，他肯定会帮忙的。 “对，把牛牛中校的炮兵团调来！”乔麦皮使劲踩油门，汽车几乎飞起来。 乔麦皮有一个大胆的设想，他要把书里的故事和知识装进炮弹里，轰击旱冰城堡…… 牛牛中校的炮兵团驻扎在一个小镇上。中午，乔麦皮赶到了小镇。 “什么，让我的炮兵去打孩子？你疯啦？”牛牛中校瞪着乔麦皮。 “是去救孩子。”乔麦皮说。 “用炮弹救孩子？” “对！” 牛牛中校摸了摸乔麦皮的前额，没发烧呀！ 乔麦皮告诉牛牛中校，是把炮弹里的炸药倒出来，换上故事，打进城堡去。要不然，那里的孩子缺乏精神食粮，会生病的。 “你不早说清楚！”牛牛中校笑了。他立即命令全团官兵改装炮弹。 乔麦皮开车拉来了好多书，炮兵们把书里的故事装进炮弹。 “报告团长，炮弹改装完毕。”士兵向团长报告。 “再检查一遍，别把装炸药的炮弹混在里边！”牛牛中校说。 “是！” 炮兵团在乔麦皮汽车的引导下，浩浩荡荡地向旱冰城堡开拔了。 牛牛中校坐在乔麦皮的汽车里。 “听说你最近破了不少奇案？”牛牛中校说。 “没有太奇的。”乔麦皮边开车边说。 “等结了这个旱冰城堡案，我给你找个奇的怎么样？”牛牛中校说。 “太好啦！在哪儿？”乔麦皮迫不及待地问。 “等这案子完了再告诉你，别急。”牛牛中校冲乔麦皮挤眼睛。 “你看，就是前边那座城堡。”乔麦皮朝前一努嘴巴，指给牛牛中校看。 “够雄伟的！”牛牛中校不相信一群孩子能把一座旧城堡修复得这么好。 “这些调皮的孩子都聪明，想象力丰富。要是再爱看书，肯定前途无量。”乔麦皮说。 “他们的老师和父母也真是，看不到孩子的本质，眼睛只盯着分数，哼，鼠目寸光。”牛牛中校埋怨调皮孩子的家长和老师了。 牛牛中校指挥炮兵团把旱冰城堡团团围住，将一门门大炮的乌黑炮口对准了城堡。 “奇怪，城堡里怎么没动静？”乔麦皮说，他忽然一拍脑袋，“糟了，孩子们都病了！” 果然是这样。旱冰城堡的小公民们虽然玩得很痛快，自尊心也得到了恢复，但他们长时间不读书，大脑里空虚得很，致使脑血管里的血液凝固在一起，人就昏迷了。 “快装炮弹！”乔麦皮急了。 炮兵们立即将炮弹装进炮膛。有小说炮弹，有童话炮弹，还有数学炮弹、常识炮弹、地理炮弹…… “预备——”牛牛中校举起了指挥旗。 “别打！别打！”远处传来一阵喊声。 牛牛中校和乔麦皮回头一看，好家伙，几百名家长蜂拥而来，有的哭，有的叫。原来，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家长们听说乔麦皮调来炮兵团轰击他们的孩子，都急了，拼命往这儿赶。 “炮弹里没有炸药。”牛牛中校解释说。 “装的都是故事和知识。”乔麦皮说。 家长们还是不信，眼看着几百门大炮的炮口对着城堡，而城堡里就是自己分别多日的孩子，他们能放心吗？ “再不开炮孩子们就危险啦！！！”乔麦皮急了，把利害关系告诉了家长们。 家长们商量了一下，最后提出一个要求：他们集体站在城堡相反的方向，让大炮先朝他们开一炮，看看是不是真炮弹。 没办法，只好这样了。家长们跑到远处，站在一起。 一门大炮将炮口对准他们。 “别看这些家长表面对孩子厉害，心里还真是爱呀！”牛牛中校举起了指挥旗。 “可惜他们不知道怎么爱，也不知道该爱哪儿！” 乔麦皮遗憾地说。 “目标——家长！开——炮！！”牛牛中校一声令下。 轰——一门大炮朝着家长们开火了。 炮弹爆炸后，家长们看到了一篇美丽的童话。 轰——又一发。 家长们听到了一篇绝妙的故事。 “打吧！打吧！朝城堡里打吧！”家长们同意朝孩子开炮了。 “真应该准备一发教他们怎么当爸爸妈妈的炮弹，好好轰击他们一下！”乔麦皮愤愤不平地说。 几百门大炮朝旱冰城堡开火了，震耳欲聋的炮声几千米外都能听见。 六 乔麦皮开始侦破“神速号列车失踪案”； 和牛牛中校打赌； 乔麦皮驾驶直升机发现峡谷疗养院 炮兵团的大炮冲着旱冰城堡整整打了一个小时。旱冰城堡变成了一片故事和知识的“火海”。 小公民们都先后苏醒过来了，不知是谁打开了城门，家长们争先恐后地冲进去，和自己的孩子拥抱、亲吻。 “咱们撤吧？”乔麦皮摘下墨镜对牛牛中校说。 “你不对孩子们说说看书的好处啦？”牛牛中校觉得似乎应该再强调一下。 “用不着了，他们都是聪明的孩子，吃一次亏就能记一辈子。”别看乔麦皮只当了几天宰相，还挺了解他的下属。 “撤退，回营！”牛牛中校发命令了。 “别走！”乔麦皮拽住牛牛中校的衣服。 “干什么？” “你忘了刚才说什么啦？” “刚才？” “就是来的路上。” 牛牛中校这才想起答应过告诉乔麦皮一个奇案，叫他去破。 “你知道我们驻扎的那座小镇旁边有个火车站吗？”牛牛中校问。 乔麦皮点点头。 “最近，火车站出了件怪事。” 乔麦皮戴上墨镜。 “丢了一列火车。”牛牛中校说。 “丢火车？！”乔麦皮差点儿蹦起来。 “对，丢火车。” “找不着？” “找了几天，还没找到。” “它还能跑出铁轨去？” “反正铁轨上都找遍了，没有。” “上车！”乔麦皮跳上汽车。牛牛中校刚坐稳，汽车就飞驰起来。 不一会儿，乔麦皮和牛牛中校来到火车站。 “这是站长。这是大侦探乔麦皮。”牛牛中校介绍双方。 站长一听说是大侦探乔麦皮，高兴了。 “您快帮我们找找神速号列车吧！”站长迫不及待地请求。 “神速号是客车？”乔麦皮问。 “嗯。”站长点点头。 “什么时候丢的？” “前天夜里。” “车上没人？” “没有，司机和列车员都在车站里睡觉。” “其他车站没见到神速号？” “都问了，没有。” “火车离开铁轨不能走吧？”乔麦皮问了个两岁小孩子才会提的问题。 “您说呢？”站长反问。 乔麦皮耸耸肩膀。 “你带我去现场看看。”乔麦皮说。 站长领着乔麦皮和牛牛中校来到神速号被盗的现场。 什么痕迹也没有。 “这可真是奇案，它能长翅膀飞了？”乔麦皮心想。 “奇吧？”牛牛中校得意了。 “还行。”乔麦皮保持着大侦探的风度。 “几天能破？”牛牛中校将老朋友的军了。 “三天。”乔麦皮平静地说。 “三天？！三十天差不多。”牛牛中校不相信。 “三天。”乔麦皮重复了一遍。 “打赌！”牛牛中校提议。 “行！”乔麦皮不怕。 “赌什么？” “超过三天，我的汽车送给你。”乔麦皮说。 “超不过三天，我送你十门大炮。”牛牛中校说。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听说三天就能破案，站长乐了。 乔麦皮开始侦破了。他用两个小时检查了铁路两侧，没发现火车轮子印，再说火车也不大可能离开铁轨行驶。 他又用五个小时询问了其他火车站，都说这两天绝对没看见神速号。 “难道真是飞了？”乔麦皮又来到神速号失踪的地方。 忽然，乔麦皮发现铁轨旁边的大树被折断了几根粗树枝，他的眼睛一亮。 “快告诉我神速号失踪那天的风向和风力。”乔麦皮问站长。 站长查了一下，告诉乔麦皮：“南风，四级。” 乔麦皮跳上汽车就开走了。他去借直升机。 飞机场离火车站不远，乔麦皮的汽车只跑了十分钟就到了。 “行，你去机库挑吧！”空军上校慷慨地同意了，乔麦皮曾帮助机场破过一起重大案件。 乔麦皮挑了一架小巧玲珑的直升机，整个机身都是透明的。乔麦皮开飞机的技术高超，他的身体不怕摔，就是飞机掉下来他也没事。 “汽车先放在你这儿，再见！”乔麦皮钻进直升机，螺旋桨旋转起来。 “祝你成功！”空军上校冲乔麦皮摆手。 直升机滑出机库，轻柔地升到了空中。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乔麦皮驾驶着飞机来到火车站上空，找到那棵折断树枝的大树，然后朝北飞去。 直升机飞得很低，乔麦皮仔细搜索着地面，好几次差点儿撞到树上。 也不知飞了多远，前方出现了一个大峡谷，乔麦皮操纵飞机朝峡谷飞去。 乔麦皮没想到大峡谷里是一个极热闹的城镇，有各种各样的房子，有游戏场，有公路…… 乔麦皮拿起飞机上的望远镜一看，峡谷里的居民都是动物：有大象，有小鹿，有老虎……反正几乎所有的动物这儿都有。 突然，乔麦皮笑了，他看见一列崭新的火车停在铁轨上，车头上清清楚楚地写着“神速号”。 乔麦皮想操纵飞机直接降落在火车旁，又一想，应该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干吗要偷火车？用什么办法把火车弄来的？尤其是后一个疑问，乔麦皮最感兴趣。 乔麦皮把直升机降落在峡谷外边一块草地上，朝大峡谷走去。 峡谷的入口处竖着一块大牌子，上面写着五个大字：峡谷疗养院。 “疗养院？”乔麦皮站在牌子跟前，自言自语地说。 忽然，乔麦皮觉得身旁刮起一阵冷风，他的两条胳膊被抓住了。 乔麦皮扭头一看，是两只穿着警察制服的狼。 “干什么？”乔麦皮一点儿都不怕。 “你到这儿来干什么？”狼警察反问。 “看看。” “人不能进去，这是规定。” “我可不是人，不信你闻闻，我身上有人肉味儿吗？” 狼警察真的闻了闻，果然没有人肉味儿。他俩放开了手。 “那你是什么？”狼警察问。 “准人。”乔麦皮说。 “什么叫准人？” “就是样子像人，实际上又不是真人。” “那你进去吧。”狼警察变和气了。 “这儿是什么疗养院？”乔麦皮问。 “动物疗养院。所有受了伤的动物都到这儿来治伤疗养。”狼警察告诉乔麦皮。 “受伤？” “被人打伤的呗。”狼警察叹了口气。 乔麦皮明白了，那些被人用枪打伤但没被人抓住的动物，都到这个峡谷疗养院来养伤。 “他们偷火车干什么？”乔麦皮一边想一边朝疗养院走去。 七 乔麦皮逮捕阿比队长； 乔麦皮同情“罪犯”； 人类将神速号送给峡谷疗养院； 乔麦皮去找牛牛中校要十门大炮 峡谷疗养院的房子修建得很漂亮，也很奇特。有的房子高达几十米，有的房子小得只有箱子那么点儿。 乔麦皮来到一座高大的房子跟前，门没关，他往里一看，一只长颈鹿正在屋里吃东西，脖子上缠着纱布。 乔麦皮又来到旁边一座小房子跟前，里面有一只拄着拐杖的小松鼠，一只穿着白大褂的白兔在给他打针，小松鼠疼得直掉眼泪。 “伤员不少呀！”乔麦皮一边看一边自言自语。他没想到人打伤了这么多动物。 两只穿着白大褂的豹子护士推着一只坐在轮椅上的老虎走过来。 乔麦皮忙闪在一旁。 “快点儿，通车典礼马上就要开始了。”一个护士说。 “来得及。”另一个护士说。 “通车典礼？”乔麦皮眼珠一转，断定和神速号有关系，他跟在他们后面。 去参加通车典礼的伤员和医护人员从四面八方拥向车站，谁也没注意乔麦皮。 车站修建得很漂亮，神速号火车披红挂绿地靠在站台旁边。 “环城铁路通车典礼开始！”一头戴眼镜的牛宣布，“请院长讲话。” 疗养院院长是一只看上去很有修养的大象。 “今天，大家盼望已久的环城铁路终于通车了，这首先要感谢猴子兄弟们，是他们用气球吊来了神速号火车……”院长激动地说。 “用气球！”乔麦皮差点儿喊出来。他没想到，猴子能想出用气球把火车吊到空中的办法。乔麦皮脑子里浮现出猴子偷火车的奇特场面：每节车厢上都拴着几十只气球，上百只气球把火车腾空吊起，顺着风势向峡谷疗养院飞去，然后平稳地降落在铁轨上…… “下面请阿比队长代表全体猴弟兄接受勋章。”院长手里拿着金光闪闪的勋章。 名叫阿比的猴子走到院长跟前，他伸出双手去接勋章。就在这时，乔麦皮的钉手机抢先一步，给阿比戴上了手铐。 乔麦皮从来都是只抓主犯。 “你被逮捕了，我是大侦探乔麦皮！”乔麦皮当众宣布。 乔麦皮的大名人人皆知，大家都愣住了。 “他……他犯了什么罪？”院长问。 “盗窃火车罪。”乔麦皮说。 “可他是为了我们！”不知谁说。 “他没有罪！” “要抓就抓我们！” 整个火车站乱成一片，大家七嘴八舌为阿比队长鸣不平。 听了半天，乔麦皮才听明白，原来是这么回事：峡谷疗养院的大多数伤员不能行走，而且是终身残废，为了让伤员们玩得好，疗养院决定修一条环城铁路，让不能行走的伤员坐着火车玩。铁路很快就修好了，但是没有火车。于是，阿比队长带着他的勇士们从空中弄来了神速号…… “动机不错。”乔麦皮有点儿同情阿比了，他看着这么多不能行走的伤员，如果他们能坐在火车上玩，一定很愉快。 “可你们不能去偷火车呀！你们可以去找人借，或者要一列火车。”乔麦皮说。 “借？要？”阿比队长苦笑了一下，“乔麦皮先生，人最小气了，我们要是吃他们种的一点儿庄稼，他们就会打死我们。可他们整天围猎我们动物，打死我们多少同伴，却跟没事人一样。你看看，多少同伴被他们打得终身残废！” 乔麦皮不吭气了。的确，他不能设想，有一天，一群猴子来到人的火车站，对站长说：“借我们一列火车吧！” “他们不了解你们，你们也不了解他们，这样吧，我给你们调解一下试试，人是讲理的。”乔麦皮说完给阿比队长打开了手铐。 “你们有火车司机吗？”乔麦皮问。 院长点点头。 “那你们先通车吧，我去去就回来。”乔麦皮说。 整个车站沸腾了。伤员们被抬上火车，他们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朝乔麦皮挥手。有梅花鹿、斑马、山鸡、小鸟，还有山羊、老虎、狮子…… 神速号徐徐开动了，伤员们脸上的表情真叫人高兴。 乔麦皮甚至想：“人把他们打伤了，他们弄一列人类的火车来开开，也不过分。”这叫什么大侦探，同情起“罪犯”来了。 神速号给峡谷疗养院带来了节日的气氛，大多数伤员是头一次坐火车，他们快活极了，忘却了身体的伤痛。 乔麦皮驾驶直升机走了。 “人会来收拾我们吧？”阿比队长不安地问院长。 “不至于吧？”院长也有点儿担心。 “还是防备着点儿好。”阿比队长说。 “怎么防？都是伤员，跑也跑不了，听天由命吧！” 院长叹了口气，“乔麦皮不会出卖我们吧？” “但愿不会。”阿比队长听说过乔麦皮的人品。 “你看，飞机！”院长发现天空中出现了十架巨型直升机。 “这么多，不妙。”阿比队长说。 正在乘火车的伤员们也发现了天上的飞机，都惊恐起来。 转眼间，十架巨型运输机降落在峡谷疗养院，从飞机上下来好多人，还提着各种各样的包和箱子。 “乔麦皮也来了，你看。”阿比队长指给院长看。 果然，乔麦皮领着人群朝这边走来。 离近了一看，来的人大多是孩子。院长松了一口气。 “我把你们的情况对人类讲了，他们很不安，特来向你们道歉！”乔麦皮对院长说，“尤其是孩子们，对你们很同情。你看，给你们带来了这么多好吃的。” 伤员们都愣住了。原来人一点儿也不小气。看来，过去双方之间太缺乏了解。住在同一个地球上几十万年，从来没有认认真真坐下来好好谈谈。 丢神速号的火车站站长也来了，他宣布，将神速号送给峡谷疗养院，并决定立即修建峡谷疗养院直达他的火车站的铁路，请伤员们出山做客。 伤员们一片欢腾，他们觉得，人挺通情达理。 乔麦皮还带来了不少外科医生，他们将为伤员治疗，解除他们的痛苦。许多伤员感动得流下了眼泪。 孩子们和动物们亲切交谈，他们都不想走了。 整个峡谷疗养院一片节日的景象。 忽然，乔麦皮一拍脑袋，匆忙钻进了直升机。他想起了同牛牛中校打赌的事。 直升机腾空而起，天上传来乔麦皮的歌声： 我是大侦探乔麦皮， 破了案子真欢喜。 人和动物交朋友， 我的功劳大大的。 什么案子也难不倒我， 因为我是乔麦皮。 八 乔麦皮的直升机出了故障； 乔麦皮的身体被天线化为电波发射出去； 这个城市的人先过五十岁生日，再过四十岁生日； 乔麦皮弄清了真相，但毫无办法 乔麦皮驾驶直升机去找牛牛中校要十门大炮。不到三天就破了“神速号列车失踪案”，乔麦皮心里挺得意，他把飞机拉得高高的，在白云里钻进钻出，开心极了。 忽然，飞机发动机停了，乔麦皮按下应急启动按钮，无济于事。直升机迅速向下坠落。乔麦皮慌了。 下边地面上有一座大铁架子，是电视台的发射天线，说时迟，那时快，乔麦皮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的直升机已经挂在了铁架子上。 乔麦皮打开直升机舱门，爬出来，站在天线上。他刚想往下看看有多高，只觉得身体忽然一颤，就像白糖遇到开水化了似的。接着嗖的一下被弹射出去了。 乔麦皮大侦探被电视台的发射天线化成了电波讯号，发射到空间，不知去向。 只是一瞬间，乔麦皮又觉得身体恢复了原样，他睁开眼睛一看，自己站在一座城市的街道上。 任乔麦皮的脑表转得多快，他也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飞机呢？”乔麦皮朝四边看看，连影子也没有。 路旁一所房子里传来一阵喧闹声。乔麦皮走过去，想打听一下这是什么地方。 房子的大门开着，里边的人们正围着一张大圆桌喝酒，像是在庆祝什么。 “祝贺您五十岁生日，等您四十大寿时，我们还来为您祝寿！”一位客人举杯一饮而尽。 “对，一言为定，等您四十大寿时，我们还来。” “三十大寿时我也来！” “二十大寿时我还来！” 主人感动极了，眼里冒着泪花，举起了酒杯，说： “但愿我能活到二十岁！” “能，你一定能活到零岁！” “对，一定能活到零岁！” 宾客干杯。 乔麦皮简直不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先过五十岁生日，再过四十岁生日？最后活到零岁？！ 主人发现了站在门口的乔麦皮。 “又来了一位客人，快去拿酒杯。”主人忙招呼乔麦皮，“请您入席。” 尽管乔麦皮从来不吃饭，但出于礼貌和好奇心，他还是坐在圆桌旁边。 “满上！满上！”主人亲自给乔麦皮斟酒。 “祝贺您五十大寿！”乔麦皮有礼貌地先给主人敬酒。 没想到主人和其他客人的脸色全变了。 “真不像话！”主人把酒杯往桌上使劲一放，酒洒出来好多。 “真败兴！”不知谁说。 “太不吉利了。”又是一声。 乔麦皮蒙了，他回想一下，没说什么错话呀！ 为了证实自己没说错话，乔麦皮又重复了一遍，也许刚才他们听错了。 “祝贺您五十大寿！”乔麦皮笑着说，他想缓和一下气氛。 “出去！”主人勃然大怒。 “对，轰出去！”客人们站起来驱逐乔麦皮。 “这是为什么？”乔麦皮得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五十岁就叫大寿，那四十岁呢？三十岁呢？”坐在乔麦皮身边的一个中年男人气愤地质问乔麦皮。 “五十岁以后是六十岁呀！”乔麦皮说。 整个屋子哄堂大笑。 “什么？五十岁以后是六十岁？” “你神经有毛病吧？” “他大概是过了五十岁生日再过六十岁生日，要不，干吗这么说呢？” “哈……哈……哈……” 人们把眼泪都笑出来了：世界上原来还有先过五十岁生日，再过六十岁生日的人！ “他们都中了魔法吧？”乔麦皮简直想不出其他解释。 “现在，您该走了吧，精神病患者。”一位客人轰乔麦皮。 “就是，您可以走了，先过五十岁生日再过六十岁生日的人！”主人下逐客令了。 乔麦皮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只好离开了这所房子。 乔麦皮心里挺不痛快，他还是头一次被人从家里轰出来，而他什么错事也没干呀！ 对面走过来两个年轻人，看样子像是大学生。乔麦皮看见他们胸前的校徽上写着“××大学”的字样。 “我已考上高中了，明天就去上学了。”一个大学生说。 “我还得再过一年才能上完大学，只好明年再去读高中了。”另一个大学生叹了口气，遗憾地说。 乔麦皮连气都喘不过来了：先上大学，再上高中！ 先过五十岁生日，再过四十岁生日！难道这座城里的人是倒着长，越长越小？ 乔麦皮来兴趣了，凭着职业本能，他认定这是一件极神秘的案子，他掏出墨镜戴上。 乔麦皮决定开始破这件神秘的案子，既然他们是越长越小，乔麦皮认为应该先从他们最老的时候调查起。 可惜没汽车了，乔麦皮只好步行。他一边走一边唱： 我是大侦探乔麦皮， 碰到案子真欢喜。 先过五十一，后过四十一， 你说奇不奇？ 什么案子也难不倒我， 因为我是乔麦皮！ 乔麦皮终于打听到火葬场在哪儿了，他来到火葬场，只见大门上挂着一块牌子：火葬场——诞生场。 乔麦皮走进去。只见从一间房子里走出不少老头老太太，他们大概是刚来到这个世界上，东张西望地看个没完没了。 “去参加追悼会吧！”一个老头对大家说。 “对，去听听对咱们未来一生的评价。”一位老太太同意。 “也看看这辈子谁能当朋友，谁不能当朋友。”又一个老头说，“追悼会上看得最准！” 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件事是参加自己的追悼会，真有意思。乔麦皮觉得这挺不错，先看看别人对自己的一生是个什么评价也好。再说，那个老头讲得也对，只有在自己的追悼会上才能真正看出谁是自己的朋友，谁对自己真好。 乔麦皮跟着刚诞生的老人们来到追悼会会场，会场上还有一位电视台的记者在录像。 乔麦皮心里一动，他明白这里的人为什么倒着长了。 乔麦皮早就知道，录像带拍完片子后，可以倒着放。 比如拍一个跳水运动员从高高的跳台上跳到水里，拍好后如果把录像带从后往前放，就会出现这样的镜头：运动员从水中跃出，回到跳台上。 乔麦皮的直升机挂在电视台的发射天线上，他被化成了电波发射出去，而这组电波正是一个电视节目，乔麦皮也就成为不速之客，加入到这组节目中，被千百万台电视机接收，变成了荧幕上的图像。 遗憾的是，由于电视台的疏忽，把录像带放倒了，于是，电视节目里的人都倒着长，先过五十岁生日，再过四十岁生日，越长越小，直到零岁。 案子算是破了，可乔麦皮出不去。电视台至今还没发现录像带放倒了！乔麦皮知道，现在正有千百万人在欣赏这组奇怪的电视节目，说不定，牛牛中校也在看呢！ 九 乔麦皮见义勇为， 愿帮助倒霉老头重走不光彩的一生； 倒霉老头骂自己的父母，乔麦皮跟着哭； 倒霉老头想看书，但不能看； 警察逮捕倒霉老头，乔麦皮陪同 大侦探乔麦皮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案子破了，可又无能为力。没办法，只好在这组放倒了的电视节目中待着吧，直到电视台发现为止。 乔麦皮决定跟着刚从火葬场诞生的那几位老头老太太，看看他们是怎样度过自己的一生的。幸好乔麦皮是中途从天线上加入这组节目的，要不然，他也该越长越小了。 给自己开完追悼会，老头老太太对自己的一生有了底，下面开始生活了。 “原来我是工程师，还发明过不少东西呢！”工程师老头乐滋滋地说，他对自己的前途很乐观。 “我教过那么多学生，你们看追悼会上，他们哭得多伤心！”教师老太太擦了擦眼睛。 另一位老头红着脸站在一边，不吭气。乔麦皮刚才在追悼会上已经知道了，他的一生很糟糕，从小就没有同情心，老欺负小同学；长大了工作后不敬业，懒惰…… 乔麦皮觉得这太残酷了，让一个人先从老的时候开始长，而他的一生早已安排好了！像这个倒霉老头吧，明明知道自己的一生很不光彩，可还是要硬着头皮生活下去。 “每个人的脑子里如果都有一部记录自己一生的放倒了的录像带就好了。”乔麦皮想。 “别难过。”教师老太太安慰倒霉老头，她实在想不出别的话了。 “就是……”工程师老头也不知说什么好。 “没办法，这都是您自己写下的历史。”乔麦皮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他对倒霉老头说。 “我自己？”倒霉老头瞪了乔麦皮一眼，“我刚刚诞生，怎么会是我自己？！” “就是，怎么会是他自己呢？”教师老太太也不相信。 “这不可能！”工程师老头也为倒霉老头辩护。 乔麦皮把真相告诉了他们，最后亮出了自己的身份。 “啊？乔麦皮，好像知道！”工程师老头拍拍脑袋，想起来了。 “知道，知道，大侦探呀！”教师老太太激动地说。 倒霉老头一把拉住乔麦皮的袖子，带着哭腔说：“乔麦皮先生，我的一生太不幸了！既然都是我自己写下的历史，我也只好自己承受了。我现在后悔了！您是大侦探，您有办法，求求您帮帮我的忙吧！” “是呀，乔麦皮先生，您帮帮他吧！”教师老太太心眼好。 “就是，你一定得帮帮他。”工程师老头也不差。 乔麦皮知道，帮助一个在事先拍摄好的电视节目中的人物改变命运，真是太难了。可他是有名的大侦探，还从来没拒绝过别人的正当请求。 “行，我试试看。”乔麦皮答应了。 倒霉老头冲着乔麦皮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千百万电视观众都欢呼起来，他们还是头一次看这样精彩的电视节目。可惜乔麦皮在电视里，看不见观众，要不然，他看到那么多人向自己欢呼，够骄傲的。 凡是白白糟蹋了自己一生的电视观众老头老太太们，都在荧光屏前流下了悔恨的眼泪。同时，他们真诚感谢乔麦皮能帮助他们的同命运人倒霉老头再倒着走一遍自己的一生，他们期待着乔麦皮的成功。 “走吧，”乔麦皮对倒霉老头说，“勇敢些！” 倒霉老头知道自己的一生有多糟糕，要不是有乔麦皮给他壮胆，他一步也不敢往回迈。 教师老太太和工程师老头看到有大侦探乔麦皮帮助倒霉老头，也就放心了，他们同乔麦皮和倒霉老头告别后，高高兴兴地倒着走自己幸福充实的一生去了。 乔麦皮跟着倒霉老头来到一座房子跟前，这是倒霉老头的家。 倒霉老头上前敲门。 他的儿子开门，探出头来。 “你个老不死的，又来干什么？”儿子凶狠地说。 乔麦皮火了。 “跟你爸爸就这么说话？！”乔麦皮质问倒霉老头的儿子。 “算了，算了。”倒霉老头拉着乔麦皮走进屋里。 从此以后，倒霉老头整天在儿子的斥责下生活，乔麦皮也跟着受气。奇怪的是，倒霉老头从来都是逆来顺受，从不反抗。乔麦皮觉得倒霉老头脾气真不错。 过了二十年，倒霉老头四十岁时，乔麦皮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倒霉老头在年轻时整天虐待自己的父母，这是报应。 “老不死的，要你们有什么用？！”倒霉老头骂自己的爸爸妈妈。 “你？！……”乔麦皮急了。 倒霉老头根本不听乔麦皮的话，还是骂，但他心里痛苦极了，他已经知道人到了老年挨自己孩子的骂是什么滋味儿了。可他现在必须重走自己的一生。倒霉老头一边骂，一边流着悔恨的眼泪…… 乔麦皮不知道怎么帮倒霉老头摆脱这种痛苦。他只好去安慰倒霉老头的爸爸妈妈，说倒霉老头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不信你们看，他一边骂一边哭。可他必须骂，没别的办法，这是他自己走过的路。 倒霉老头的爸爸妈妈一直哭着，听了乔麦皮的话，他们笑了，可是看见儿子还在不停地骂，他们又哭了。 就这样，倒霉老头的爸爸妈妈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倒霉老头一边骂，一边哭。乔麦皮一会儿劝这边，一会儿劝那边。最后，自己也忍不住哭了。 电视观众们几乎全哭了。那些虐待自己父母的不孝子孙们哭得最欢。 倒霉老头总算活到了三十岁，乔麦皮帮着他度过了多少痛苦的岁月。 每天下班后，倒霉老头就去路灯下打扑克。一边打，一边骂人，一直打到深夜，吵得邻居不能入睡。 “今天别去打扑克了，看会儿书吧。”乔麦皮劝倒霉老头，“书里可好玩了，什么知识都有。” 倒霉老头贪婪地看了一眼书，痛苦地摇摇头，对乔麦皮说：“我现在真想看书，可我原来从不看书，一天到晚打扑克！” 倒霉老头说完用袖子擦擦眼睛，一步三回头地走向扑克战场…… 乔麦皮无可奈何地耸耸肩膀。他真替这些白白糟蹋自己生命的人惋惜。 一天夜里，外边响起了警铃声。紧接着，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倒霉老头开门。 进来四名警察。 “你是倒霉老头吧？”警察问。 “是，是。” “你被捕了，这是逮捕证。”警察掏出手铐给倒霉老头戴上。 “你是谁？”一个警察问乔麦皮。 “乔麦皮。” “大侦探？你在这儿干吗？追捕他？”警察大吃一惊。 “帮助他。”乔麦皮说。 “帮助他？”警察愣住了。 “一块儿去吧！”乔麦皮和倒霉老头一同被警察带走了。 十 乔麦皮陪倒霉老头进了十次警察局； 倒霉老头不愿把知识还给老师； 倒霉老头请求乔麦皮揪他的耳朵； 牛牛中校营救乔麦皮； 乔麦皮接手十个新案子 警察把倒霉老头和乔麦皮带进审问室。 “你这是第几次打人了？”警察严厉地问。 “我……”倒霉老头不敢说。 乔麦皮清楚了，倒霉老头又在外边打架了。 “他已经知道错了，原谅他吧！”乔麦皮给倒霉老头说情。 “亏你还是同罪犯打交道的大侦探，怎么老替罪犯说话？”警察不满了。 “这……”乔麦皮有苦难言。 就这样，在五年之内，乔麦皮一共陪倒霉老头进了十次警察局。 总算熬到了上中学，这回倒霉老头可知道知识的宝贵了。 倒霉老头大脑里的知识本来就少得可怜，而这次上学是越上年级越低，先上高中，再上初中，再上小学。 得把大脑里的知识一点儿一点儿还给老师。 这堂课是语文。乔麦皮坐在十四岁的倒霉老头身边。 “现在请同学们把二十个字的读音和字义交出来，还给我！”老师发令了。 同学们都舍不得交，你看我，我看你。 “倒霉老头，你不是最不爱学习吗？你带个头，先交吧！”老师点倒霉老头的名了。 倒霉老头这回可知道知识的宝贵了，学的时候不觉得什么，可一旦让交出去，真舍不得！ “我……我不交。”倒霉老头不愿意。 “哎，”老师觉得奇怪了，“你不是最不喜欢读书吗？快交出来吧！” 倒霉老头向乔麦皮求援了。 “他知识最少，还是让知识多的同学先交吧！”乔麦皮说完后，自己都觉得脸红。 “不行，正因为知识少，才得先交！”老师不让步。 没办法，倒霉老头只好把二十个字的发音和字义还给了老师。从此，他就不认识这些字了。 其他同学也只好陆续还给老师。 就这样，倒霉老头一直上到小学三年级，他大脑里的知识就快交光了。 “要是让我再活一生，可千万不能把学到的知识还给老师，这太痛苦了。”十岁的倒霉老头心想。 看着学生们把自己学到的知识还给老师，乔麦皮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电视观众里的学生们都抱住自己的头，生怕有谁会把他们大脑里的知识抢走，那些不爱看书的孩子发誓今后多看书，多往大脑里装知识。他们终于明白了，最可怕的事就是大脑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一天放学后，乔麦皮陪倒霉老头回家。 一个一年级的小同学从倒霉老头身边走过。 “站住！”倒霉老头大喝一声。 吓了乔麦皮一跳。 那位小同学吓得赶紧站住了。 “叫爸爸！”倒霉老头揪住小同学的耳朵。 小同学不吭声。 “叫不叫？”倒霉老头揪小同学的耳朵。 小同学直咧嘴。 “你？！”乔麦皮火了，他真想狠狠地教训倒霉老头一顿！这么小就会欺负人，难怪长大了没出息。 倒霉老头痛苦地看了乔麦皮一眼，那意思是说，我也不想揪他，可…… “好好的人生，被你践踏成什么样子！”乔麦皮转身想走。他实在不愿意再陪着这个倒霉老头了，真倒霉！ “乔麦皮叔叔，您别走！”现在，倒霉老头得管乔麦皮叫叔叔了。 “你真干得出来！”乔麦皮生气地说，“还不松手？” 倒霉老头不能松手，他原来就是这么揪着人家的。 “还不松？！”乔麦皮要动手了。 “我松不了呀！你揪我耳朵吧，乔麦皮叔叔！狠狠地揪吧！”倒霉老头哭了，他真后悔自己干吗这么欺负小同学，不像话。 乔麦皮的手伸出来又收回去了，他知道现在倒霉老头心里很难受，可乔麦皮实在看不下去了：三年级学生欺负一年级学生！ 电视观众也都火了，现在，他们一点儿不同情倒霉老头了。 谢天谢地，倒霉老头总算上完了小学，该上幼儿园了。乔麦皮每天还得陪他上幼儿园，简直成了“阿姨”。 终于，倒霉老头一岁了，看到爸爸妈妈每天一把屎一把尿地照看他，喂着他，想到自己长大后虐待父母，倒霉老头心里真难过，整天哇哇地哭，反正他现在不会说话了。 就在这时，电视台发现这组节目的录像带放倒了，立即关机。乔麦皮觉得身体又化成了电波，嗖的一声，他又回到了电视台的发射天线上，直升机还挂在上面！ “乔麦皮先生，请注意！”乔麦皮上方传来了声音。 乔麦皮抬头一看，几架直升机在他头上盘旋。 乔麦皮看见飞机上有牛牛中校，还有空军上校。他们看完电视后，来营救乔麦皮了。 直升机上放下了抢救绳索，将大侦探吊上了直升机。 “拿来。”乔麦皮伸出手对牛牛中校说。 “什么？”牛牛中校装傻。 “十门大炮。”乔麦皮说。 “给你。”牛牛中校递给乔麦皮一个纸包。 “这是大炮？”乔麦皮不接。 “你看看，比大炮还好。”空军上校也说。 乔麦皮半信半疑地打开纸包，里面有十张硬纸，每张纸上写着一个尚未侦破的疑难案件。这些案件比乔麦皮最近破的这四个案件还要神奇，难度更大。 乔麦皮眉开眼笑了，他拍了拍牛牛中校的肩膀：“不愧是老朋友，最了解我！” “直飞机场，去取乔麦皮先生的汽车。”空军上校命令。 直升机穿过白云，穿过阳光，径直向机场飞去。 空军上校已派人把乔麦皮的汽车擦得锃亮，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乔麦皮钻进驾驶室，戴上墨镜，冲朋友们挥挥手，一溜烟儿地把车开走了，车上传来乔麦皮的歌声： 我是大侦探乔麦皮， 碰到案子真欢喜。 十门大炮丢掉了， 十个案子装兜里。 什么案子也难不倒我， 因为我是乔麦皮！ 催坏剂 晚帮是苍蝇家族几万年才出一只的天才。 自地球上有生物以来，人类和苍蝇先是和平共处了很多年。近百年来，人类和苍蝇开始势不两立，起因是人类认为苍蝇危害人类的存在，尔后必欲置苍蝇于死地。 苍蝇奋起反抗，同人类展开了殊死的斗争。随着人类科技的发展，各种灭蝇药层出不穷，逼迫苍蝇产生了严重的危机感。 晚帮一问世就显得与众不同，这可能和它诞生在人类的一座科技大厦有关。晚帮能听懂人类的五种语言，能看懂人类的十种文字。 这日，苍蝇们选出代表商议苍蝇家族的生存问题。 一只老苍蝇说：“人类亡我之心不死，我们不可以坐以待毙。” 晚帮说：“咱们苍蝇过去采取的方针是适应灭蝇药产生抗药性和加大传染人类疾病的力度，这都属于下策。” 老苍蝇问晚帮：“依你说，上策是什么？” 晚帮说：“进攻是最好的防御。” 有苍蝇问：“咱们苍蝇怎么进攻人类？” 晚帮说：“我发现每个人类成员身上都有两种东西并存，一种是好，一种是坏。所谓好，就是真善美。所谓坏，就是假恶丑。关键看某个人的生存环境。如果是适合好的环境，这个人身上的好就会发扬光大。如果是适合坏的环境，这个人身上的坏就会与日俱增。根据我的观察，好有利于人类的发展和生存，坏不利于人类的生存和发展。” 老苍蝇问：“你想怎么做？” 晚帮说：“咱们研制一种催坏剂，能刺激发展人身上的坏，最终导致人类尔虞我诈自相残杀，世风日下，咱们苍蝇就能高枕无忧世世代代繁衍不息了。” 众苍蝇喝彩。 晚帮不愧是天才，它只用了数日就研制成功了催坏剂。苍蝇们倾巢出动，像轰炸机那样携带催坏剂投放到人类的食物中。 从头坏到脚的人突然层出不穷，人类社会一片黑暗：没有信用、坑蒙拐骗、行贿受贿、执法犯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弄虚作假…… 一位科学家发现了苍蝇投放催坏剂的事实，他将调查结果公之于众。 令那科学家始料不及的是，人们非但不躲避苍蝇，反而满世界追着找苍蝇。更有甚者干脆直接吃苍蝇催自己身上的坏，以获得和同类竞争的本事。 苍蝇成了稀有昆虫，身价陡增。 晚帮是地球上最后一只被人类吃掉的苍蝇。当时有一百八十个人抢着吃它，场面壮观。 鹅毛舅舅 王小病没想到在羽毛球上邂逅了舅舅。 这个羽毛球上一共有十六根羽毛，除了两根来自一只鹅身上，其余的来自不同的鹅。 王小病生前是一只鹅，死后身上的一根羽毛被制作成这个羽毛球的一部分。王小病开始没有注意和他隔着一根羽毛的舅舅，舅舅一直睡觉。后来王小病觉得那根羽毛有些眼熟，他仔细打量，原来是舅舅。 王小病说：“舅舅。” 王小病身边的羽毛说：“我不是你舅舅。” 王小病说：“我没说你是我舅舅。我是在叫他。” 舅舅醒了。 王小病对舅舅说：“我是王小病。” 当年舅舅对王小病最好，王小病的名字就是舅舅给起的。王小病刚出生时爱得病。舅舅说，起名叫小病，就不会得大病了。果然，王小病到死也没得过大病。 舅舅没想到能在羽毛球上见到外甥，他很惊讶。 舅舅说：“小病，真的是你？” 王小病说：“真的是。” 舅舅感慨：“没想到死后还能见面。” 位于王小病和舅舅之间的那根羽毛叹了口气说： “你们真幸运，能在羽毛球上相见。” 舅舅对他说：“咱们离得这么近，也能成为朋友。” 那鹅毛说：“我是名人之后。” 王小病问：“祖上是谁？” 那鹅毛说：“骆宾王的鹅。” 鹅家族所有成员都知道骆宾王的《咏鹅》。 舅舅问：“你真的是骆宾王家的鹅的后代？” 那鹅毛说：“当然，我的名字叫骆红掌，我弟弟叫骆清波。” 大家都对骆红掌肃然起敬。 一只手拿起了羽毛球。 王小病说：“咱们该挨打了。” 骆红掌担心：“很疼吧？” 舅舅说：“人类喜欢拿动物的皮或毛制作成体育用品，强壮自己的身体。” 王小病说：“足球、篮球和排球都是动物的皮。” 骆红掌说：“还是古代的人好，只拿动物写诗，不拿动物做球踢打。” 舅舅说：“我试着和要打咱们的人沟通。” 骆红掌笑了：“那是不可能的。” 舅舅对拿起羽毛球的人说：“你如果打我们，比较傻。” 那人愣了一下，问：“是你和我说话？” 舅舅说：“是的。” 那人说：“我打你为什么傻？” 舅舅说：“我们之中有骆宾王家的鹅的后代。” 那人说：“真的？” 舅舅说：“千真万确。” 那人收起羽毛球，放进书柜，珍藏起来。 所有羽毛为舅舅鼓掌。 舅舅说：“这人能成大事。” 大家同意。 此后，羽毛们天天在书柜里听骆红掌讲那过去的故事。 鲁西西和奇异的护肤霜 一 鲁西西的爸爸出国访问回国时，给鲁西西带的礼物是一瓶形状奇特的护肤霜。爸爸说，这瓶护肤霜是他在国外过圣诞节时，圣诞老人送给他的。 鲁西西一直没敢用这瓶护肤霜擦脸，她怕用了外国护肤霜皮肤过敏。要不是一个偶然的机会使她发现瓶子盖里的一行小字，鲁西西大概永远也不会用这瓶护肤霜。 这天早晨，鲁西西洗完脸，她发现雪花膏没有了，她想起了那瓶外国货。 鲁西西拉开抽屉，拿出外国护肤霜。她打开瓶盖，忽然发现里边有一行小字，是英文。 鲁西西喜欢英语，她已学会了查英文字典。鲁西西借助字典，弄清楚了这行小字的意思，她感到吃惊。 那行小字是这样写的： 涂上本护肤霜，你可以在八小时以内，根据自己的愿望把自己的脸变个模样。 注意：洗脸或等待八小时以后即恢复原样。 还有这种事！鲁西西决定试试。 她把外国护肤霜涂了一点儿在脸上。变个什么模样呢？鲁西西离开家，走在去学校的路上，拿不定主意。 鲁西西想起班主任吴老师今天上午有事不来上课。 对，就变吴老师吧。 她走到一棵大树后边，看看四周没人注意她，便变成吴老师的模样走出来。 “吴老师，您好！”同班同学李小莉在路上碰见鲁西西。 鲁西西先是一愣，她还不适应别人称呼她“吴老师”，等她反应过来后，忙说：“你好！” “您今天不是有事不来吗？”李小莉问。 “我……事情已经办完了。”鲁西西不得不撒谎。 “吴老师，我想向您反映一件事。”李小莉小声说。 “说吧。”鲁西西点点头。 “昨天下午上自习课时，王朋学猫叫。” 鲁西西皱起了眉头，她没想到老实巴交的李小莉会来这一手。 “鲁西西还笑呢！”李小莉补充了一句。 鲁西西心里打了个哆嗦。 “你和鲁西西不是好朋友吗？”鲁西西问。 “那也不能看着她犯错误不管呀！”李小莉振振有词。 鲁西西明白为什么吴老师总是那么清楚地掌握着班上几个淘气包的一举一动了，原来她有“探子”。鲁西西觉得李小莉的品质不大好，她向老师汇报不是为了帮助同学，而是为了邀功请赏。 “老师应该帮助李小莉这种同学改正这个缺点，要不然，他们长大了会成为品行不端正的人。”鲁西西想。 到学校了，李小莉冲“吴老师”笑笑，朝教室跑去。 上课铃响了，鲁西西走进教室。 全班同学起立。 “请坐。”鲁西西学着吴老师的样子示意同学们坐下。 “王朋。”鲁西西说。 王朋站起来。 “昨天下午上自习课时，你学猫叫了？”鲁西西严厉地问。 “我……”王朋不知所措。他惊讶老师的信息如此灵通。 “上课时学猫叫，影响其他同学学习，这不对，下次别这样了。不过，你模仿动物发声的本领很大，下次开联欢会时，一定请你在童话剧里担任角色。同学们说好吗？”鲁西西问大家。 “好——”同学们早就对王朋的这个特长佩服至极。 王朋差点儿掉泪，他这个差等生，从来也没人让他参加过演出呀！ “好，你坐下吧！”鲁西西对王朋说，“同学们，你们猜我是怎么知道王朋上课学猫叫的？” “您在窗外偷听呢！” “您在办公室听到了！” “您……” 同学们七嘴八舌。 善良单纯的同学们呀！鲁西西心想。 “大家说得都不对，是一位同学到我这儿‘告密’来着。”鲁西西说。 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 “我认为，这位同学的品质很不好，她这样做比在上课时学猫叫更不对。你如果真的爱护同学，你可以当面制止他学猫叫嘛。可你为什么当时不说，过后向老师告状呢？”鲁西西看见李小莉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老师，是谁？” “说出他的名字来！” 同学们不干了。 “我相信她以后会改正错误的。我要是说出她的名字来，不也是向你们‘告密’吗？不过，以后要是再有人到我这儿来目的不纯地告同学的状，我就公布他的名字！”鲁西西宣布。 同学们热烈鼓掌，他们感谢老师。李小莉更是感激吴老师没有说出她的名字。 这天下午，真正的吴老师来上课时，她惊奇地发现全班同学面貌焕然一新，她弄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明天是星期日，鲁西西决定变一位老奶奶，到大街上走走。 二 今天是星期日。鲁西西又涂上那神奇的护肤霜。她要变成一个老奶奶去街上转转。鲁西西觉得一定好玩，她记得一本书上说过，人生就应该什么都经历经历。 “你干吗去？”皮皮鲁问正要出门的妹妹。 “出去转转。”鲁西西现在可不愿意哥哥跟着她。 “咱俩一块儿去吧。”皮皮鲁像赏给妹妹一种荣誉似的。 “我自己去。”鲁西西谢绝了。 皮皮鲁瞪大了眼睛，他决定跟着鲁西西。 鲁西西走出家门，她拐进一条胡同。 皮皮鲁跟在后边，他看见一位老奶奶从胡同里走出来，皮皮鲁没在意，他往胡同里一看，怪事，鲁西西不见了！ 皮皮鲁纳闷了：明明看见鲁西西刚进去，连两分钟还不到呀！ 鲁西西回头看看站在那儿发怔的哥哥，觉得开心极了。她现在变成了一位老奶奶，正慢慢地朝街心公园走去。 鲁西西坐在了街心公园的长椅子上，她有一种奇特的感受。她觉得这个世界很珍贵，应该好好珍惜它。“奇怪，我原来怎么没这个感受？”鲁西西想。 她站起来，朝花坛走过去。 这时，两个追逐的男孩子跑过来，撞倒了鲁西西。 幸亏是鲁西西变的老奶奶，要是真的老奶奶，准摔伤了。鲁西西抬头一看，是皮皮鲁班上的两位男同学，一个叫张全全，一个叫赵彬彬，都是班干部。 “快跑！”张全全小声对赵彬彬说，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老奶奶，知道事情不妙。 两人一溜烟跑了。 鲁西西不相信这是真的，张全全和赵彬彬经常在学校受表扬，是品学双优的好学生呀！ 皮皮鲁走过来。 鲁西西坐在地上不起来，她要考验考验哥哥这个落后生。 “哎哟！哎哟——”鲁西西叫唤起来。 “您怎么了？”皮皮鲁跑过来问。 “刚才被两个男孩子撞了跟头，腿摔坏了。”鲁西西说。 “他们去叫医生了？”皮皮鲁看看四周。 “跑了。” “跑了？”皮皮鲁火了，“往哪儿跑了？” 看样子他要追。 “早跑远了。”鲁西西叹了口气。 “我去叫辆车，送您去医院。”皮皮鲁转身要去公路上拦车。 “不用了，你扶我坐到那长椅上就行了。”鲁西西这回服了皮皮鲁了，尽管学校一次也没表扬过他。 皮皮鲁小心翼翼地扶起“老奶奶”，鲁西西真奇怪哥哥哪儿来的这么大耐心，平时他可是毛手毛脚的。 鲁西西感到好玩，要是皮皮鲁知道了“老奶奶”是妹妹变的，不一下把她推倒才怪呢。她忍住笑，在皮皮鲁的帮助下坐到长椅上。 “你是哪个学校的？”鲁西西问皮皮鲁。 “您问这个干什么？”皮皮鲁反问。 “我要去你们学校表扬你呀。”鲁西西说。 “我不稀罕。”皮皮鲁撇撇嘴，“您没事了吧？我走啦，拜拜！” 皮皮鲁说完撒腿跑了。 鲁西西忽然听到长椅后边的草丛里有人小声说话。 她回头一看，是张全全和赵彬彬。原来他们藏在附近偷看呢。 张全全和赵彬彬看见“老奶奶”没摔伤，而且还要到学校表扬皮皮鲁，他们不愿错过这个受表扬的机会。 张全全和赵彬彬换穿了上衣，他们以为这样“老奶奶”就认不出他俩了。 “您好，老奶奶，您摔伤了吧？”张全全走到鲁西西面前说。 “你怎么知道？”鲁西西装傻。 “我们刚才看见两个小孩把您撞倒了。”赵彬彬说。 “我们送您去医院吧！”张全全过来扶“老奶奶”。 “不用，谢谢你们。”鲁西西差点吐了。 “我们是××小学四（6）班的。”赵彬彬自我介绍。 “我叫张全全，弓长张，安全的全。他叫赵彬彬。” 张全全说。 “赵云的赵，文质彬彬的彬。”赵彬彬赶紧补充。 “说这么详细干什么？”鲁西西不明白。 “是这样，我们学校正开展做好事活动，看谁收到的表扬信多……”张全全交底了。 “我不识字呀！”鲁西西说。 “您可以亲自去学校。”赵彬彬提醒“老奶奶”。 “我腿脚不灵便，刚才又被撞了一下。”鲁西西终于明白为什么张全全和赵彬彬总是在学校受表扬了。 “要不……”张全全和赵彬彬对视了一下，“要不您把住址告诉我们，我们明天下午搀着您去学校。” “这样吧，我明天给你们校长打个电话吧。”鲁西西实在不想再难为他俩了。 “我把号码告诉您。”张全全兴奋地说。 “还有校长的名字。”赵彬彬喜上眉梢。 鲁西西发誓明天一定告诉校长，说张全全和赵彬彬撞倒了老奶奶，一溜烟儿跑了。 可惜第二天校长根本不相信鲁西西的话，而且张全全和赵彬彬反说是皮皮鲁撞倒了老奶奶，校长却深信不疑——因为皮皮鲁曾经撞倒过他。 皮皮鲁受到了批评，张全全和赵彬彬受了表扬。鲁西西气得不行，皮皮鲁却不在乎。 三 鲁西西觉得对不住皮皮鲁，让他蒙受了不白之冤，她决定把那神奇的护肤霜给哥哥涂一次，他准高兴。 这天早晨，鲁西西对皮皮鲁说：“哥哥，给你涂点儿护肤霜吧！” “我才不涂那东西呢。”皮皮鲁不领情。 “这不是一般的护肤霜。” “我什么护肤霜也不抹。” “涂在脸上，想变什么就能变什么。” “瞎说。” “骗你是小狗。” 皮皮鲁侧过头，看着妹妹手中的瓶子。 鲁西西给皮皮鲁的脸上涂了一层护肤霜。 “你想变什么？”鲁西西问。 “变成爸爸去参加今天下午的家长会。”皮皮鲁不愿让爸爸去开家长会，他知道老师准说他的坏话。 “这主意不错。”鲁西西赞成。 下午，皮皮鲁变成自己的爸爸，来到儿子的学校参加家长会。 “现在开会，首先谢谢大家抽时间来参加家长会。” 班主任老师说。 皮皮鲁还是头一次以家长的身份开会，他感到十分好玩。 “最近，表现比较突出的有张全全、赵彬彬等同学，他们学习成绩在全班名列前茅，好事也做得最多，这两个孩子将来准有出息。”老师下了结论。 坐在皮皮鲁身旁的张全全的爸爸美得不行，连连说：“老师教育得好，老师教育得好。” “皮皮鲁还是老样子，进步不大。”老师看了一眼皮皮鲁的“爸爸”，“上课小动作多，还爱搞恶作剧。 听说上个星期天在公园里撞倒了一位老奶奶，扭头就跑了。” “听说？”皮皮鲁问。 “噢，是张全全和赵彬彬亲眼看见的。”老师改用了肯定词。 “不会吧？皮皮鲁不会干这种事。”皮皮鲁为自己辩护了。 家长们议论纷纷，他们认为皮皮鲁的爸爸袒护自己的儿子。 “我儿子不会说瞎话的。”张全全的爸爸发话了，他很了解自己的孩子。 “彬彬也不会撒谎。”赵彬彬的爸爸拔刀相助。 对于这种局面，皮皮鲁没有料到。他不知怎么办好，说不出话来。 正在这时，有人推门走进教室。大家一看，是位老奶奶，后边跟着校长。 皮皮鲁认出是星期日在街心公园被他扶起的老奶奶，他坚信是上帝派老奶奶来的。 其实，鲁西西一直在教室外边“偷听”家长会，她发现了哥哥的处境不妙，立即往脸上涂了护肤霜，变成老奶奶来给皮皮鲁解围。 “这就是星期日被皮皮鲁撞倒的老奶奶。”校长对家长们说。 老师和家长们看着皮皮鲁的“爸爸”，看他怎么说。 “我去把张全全和赵彬彬找来。”老师离开教室。 不一会儿，张全全和赵彬彬跟着老师走进教室。 “就是他俩把我撞倒后跑了！”“老奶奶”指着两位学生说。 大家愣了。 “您认错人了吧？”校长问。 “认不错。”“老奶奶”把那天的经过说了一遍，包括后来张全全和赵彬彬化装请她去学校表扬他们的事。 张全全和赵彬彬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那是谁把您扶起来的？”老师问。 “老奶奶”描绘出皮皮鲁的形象。 “那孩子死不说是哪个学校的。”“老奶奶”还挺遗憾。 校长和老师心里都明白是皮皮鲁，可他们说不出口。 “您不会看错了吧？”张全全的爸爸出来维护儿子的名誉了。 “你让他们自己说。”“老奶奶”指指张全全和赵彬彬。 张全全和赵彬彬承认了。 “看我回家不打死你！”张全全的爸爸火了，儿子使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了丑。 皮皮鲁替张全全和赵彬彬说话了：“我看他俩下次不会再这样了。” 张全全和赵彬彬感激地看着皮皮鲁的“爸爸”。 老师原打算请张全全的爸爸介绍教育孩子的经验，这样一来不知怎么办才好。 校长弄不明白，像皮皮鲁这样淘气的男孩子怎么会去帮助摔倒的老奶奶呢？优秀生张全全和赵彬彬怎么会撞倒了老奶奶不管呢？ 这次家长会给大家留下的印象最深，每个到会的人都想了好几天。 鲁西西最高兴，她替哥哥平了反。 四 鲁西西明白，如果她老是这样每天都用那神奇的护肤霜的话，用不了多久，就会涂光的。她决定平时不用了，只等到最需要的时候才用。 这几天，妈妈下班回家后总是掉眼泪，鲁西西一问才知道，妈妈的同事徐阿姨遇车祸身亡，大家都不敢把这坏消息告诉徐阿姨的母亲。 因为徐阿姨的母亲身体不好，大家怕她老人家受刺激，只好告诉她说徐阿姨去外地出差了。可这几天老太太非要见女儿……大家不知如何是好。 鲁西西见过徐阿姨，也去过徐阿姨家，她认为自己有能力安慰徐阿姨的妈妈。 这天下午放学后，鲁西西往脸上涂了护肤霜，变成徐阿姨的模样。 正在家躺在床上的徐阿姨的妈妈听见有人敲门，她抬起身体，说：“进来。” 鲁西西变的“徐阿姨”走进屋。 “孩子，你可回来了！”老母亲眼泪夺眶而出。 “妈妈，我出差去了，看您想的。”鲁西西学着徐阿姨的语气。 “这些日子你的同事们老来，我寻思着你准出什么事了。看来是我老了，多心。”老母亲一边说一边哭。 “看您想到哪儿去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鲁西西看见了一颗母亲的心。 “来，坐到我身边来。”老母亲让女儿坐在床沿上。 鲁西西陪着“母亲”聊天，她把脑子里的东西几乎都抖落出来了。 徐阿姨的母亲的脸上出现了笑容。 鲁西西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妈妈，我晚上还要去出差，过几天回来。”鲁西西不会分身术，她还得回家。 “去吧！”老母亲这回放心了。 第二天晚上，妈妈下班回到家里，惊讶地对爸爸说： “出了怪事啦，小徐的妈妈说昨天下午小徐回家了！” “老人家神经受刺激了吧。”皮皮鲁的爸爸不以为然。 “邻居也看见了！”妈妈又说。 “这……”爸爸没词了。 “你说人死了有魂吗？”妈妈问。 “当然没有。”爸爸肯定。 “那……小徐……”妈妈停下手里的活儿。 鲁西西忍住笑，她真想告诉爸爸妈妈，徐阿姨的“魂”就是她。 “老人家见到女儿很高兴吧？”爸爸问。 “病好了一半。”妈妈说。 “那就行了，只要老人家高兴就行。”爸爸也弄不清人死了以后到底有没有灵魂了。 鲁西西决定以后每隔三天变成徐阿姨去看一次老母亲，她觉得就是把那神奇的护肤霜用光了也值得。 星期日上午，鲁西西变成徐阿姨去老母亲家，她刚一进门，就看见妈妈和同事们正慰问徐阿姨的老母亲呢。 “孩子，快来，你看大家正说你呢！”老母亲对鲁西西说。 大家扭头往门口一看，全愣住了。 鲁西西看见妈妈的脸上一点儿血色也没有，要知道，是妈妈亲自送徐阿姨的尸体去火化的！ 鲁西西真怕把妈妈吓坏了，可她又不能说。 “快给大家倒水。”老母亲吩咐“女儿”。 鲁西西给大家倒水，可没人敢喝，要不是亲眼看见，谁也不信。 “你们怎么啦？”老母亲觉出大家神色不对，都死盯着她“女儿”看。 “没什么，我出差好几天，他们挺想我。”鲁西西冲妈妈使个眼色，意思是别让老人家怀疑。 妈妈感到这个眼色很熟悉，可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大家还是茫然不知所措。 鲁西西看出局面不妙，她悄悄写了张纸条塞给妈妈。 纸条上写着： 安慰老母亲，请你们配合。 大家愿意配合，尽管他们还弄不清面前这个“小徐” 是人是鬼，可他们都愿意让老人家高兴。 晚上回到家里，没等妈妈描述这件新闻，鲁西西就坦白自己的行动，并当众进行了表演。 “我说那护肤霜不一般吧，是圣诞老人送的！”爸爸得意地说。 “鲁西西这一着干得不错嘛！”皮皮鲁表示佩服。 “嗯，像咱们的女儿。”妈妈满意地对丈夫说。是啊，这瓶护肤霜要是落到一些人手里，说不定干出什么事来呢。 经过全家讨论，决定鲁西西每隔两天去徐阿姨家住一晚上。 五 鲁西西的叔叔在《儿童文艺》编辑部当编辑。这天，他到鲁西西家来做客。 “忙吗？”鲁西西的妈妈一边沏茶一边问。 “瞎忙。”叔叔叹了口气，“不知怎么搞的，我们这刊物的发行量越来越少。其实我们真下了功夫。如今这些孩子，唉，真不知他们爱看什么。” 叔叔边说边从提包里掏出一摞《儿童文艺》，递给鲁西西。 “鲁西西，你看吧，我们这杂志很有特色。”叔叔像个搞发行的，走到哪儿都推销。 鲁西西早就看过《儿童文艺》，每次看完只说两个字：“没劲。”再后来干脆不看了。她觉得叔叔挺可怜，根本不了解现在的孩子在想什么，却整天忙着编儿童杂志。那《儿童文艺》从头到尾都板着面孔教训孩子，告诉孩子应该怎样，不应该怎样。谁喜欢老挨训呀！ 鲁西西想起了她的护肤霜。一个大胆的念头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叔叔，我有一瓶奇特的护肤霜。”鲁西西把护肤霜拿给叔叔看，接着把护肤霜的功能告诉叔叔。 “真有这等事？！”叔叔半信半疑。 鲁西西的爸爸妈妈作证。 “咱们交换一天，行吗？”鲁西西问叔叔。 “交换？”叔叔不明白。 “您变成我，到学校去看看，了解一下我们的生活。 我呢，变成您，当一天编辑，行吗？”鲁西西说。 “这主意好！”叔叔从沙发上一跃而起。 他们商定了交换的日期。 数日后的一个清晨，叔叔按时来到鲁西西家。 鲁西西从护肤霜盒里取出一点儿护肤霜，涂在叔叔脸上。叔叔变成了鲁西西。 鲁西西把书包交给叔叔，又把班上大部分同学的名字告诉叔叔。 “可惜今天不考试，要是您替我考作文多好。”鲁西西有些遗憾。她也往脸上抹了护肤霜，变成叔叔的模样。 叔叔也把编辑部的情况介绍给鲁西西。他们约定晚上再换回来。 鲁西西乘公共汽车来到《儿童文艺》编辑部。她按照叔叔告诉她的位置坐在叔叔的办公桌前。 来稿堆积如山。鲁西西开始一篇一篇地看。她一边看一边皱眉头，大部分稿子都是教训孩子的，也有一部分是哄孩子的。其实，孩子最讨厌人家哄他，却喜欢人家拿他当大人看。 终于找到几篇爱看的稿子，鲁西西挺高兴，并不是没好稿子呀！ 这时，总编辑走过来。 “小皮（鲁西西的叔叔姓皮），你去趟印刷厂发稿。” 总编辑把下期《儿童文艺》的稿子交给鲁西西。 等总编辑走了，鲁西西把要发的这期稿子看了一遍，没一篇能吸引她。 “发行量还得下降。”鲁西西断定。 鲁西西决定把这期稿子都换了，换上她喜欢看的。 她趁别人不注意，把稿子换了。 鲁西西赶到印刷厂，把稿子交给排字车间的负责人。 她看见印刷机轰隆轰隆地转，觉得很好玩，原来书籍是这样印出来的。 再说鲁西西的叔叔，装成鲁西西去学校上学，他满以为能休息一天，轻松轻松。小学生嘛，课程有什么难的。 他想错了，一天下来，鲁西西的叔叔差点儿累昏过去。上午第一节课时，老师就以猛虎下山之势把功课往同学们的大脑里灌输，数量之多，速度之快，令鲁西西的叔叔措手不及。他做梦也没想到今天的孩子的大脑能承受这样迅猛的冲击。 总算把一节课坚持下来了，鲁西西的叔叔松了口气，他只觉得头脑发胀，不知老师讲了些什么。第二节课他就招架不住了。老师让他回答问题，他答错了，老师罚他课间休息时将同一道题写二十遍！ 要不是怕往鲁西西脸上抹黑，叔叔早就逃学回家了。 他咬紧牙关，总算坚持到下午放学了，没想到老师留的家庭作业够写到明天清晨两点的！ 叔叔赶回家里，气也不敢松一口，趴在桌上就写作业，谁让他和侄女订了合同，互相完成对方的一天工作呢！ 鲁西西的叔叔知道今天的孩子应该看什么样的杂志了。后来他休了整整一个星期病假才恢复过来。 一个月以后，鲁西西编辑的那期《儿童文艺》杂志脱销，大受小读者欢迎。《儿童文艺》发行量猛增。为此，叔叔受到了总编辑的嘉奖。 鲁西西可倒霉了，那天叔叔没给她写完家庭作业，第二天她受到了老师的批评，还被罚写一百遍同一内容的家庭作业。 鲁西西的叔叔于心不忍，送给鲁西西一架高级声控玩具，赔礼道歉。 六 皮皮鲁老想偷妹妹的护肤霜，可鲁西西看得很紧，时刻带在身上，皮皮鲁心里痒得难受。他要是有一瓶神奇的护肤霜就好了，下次爸爸再出国，他什么也不要，就要护肤霜。 这天，叔叔又来皮皮鲁家做客。 “你们的作业太多了。”叔叔同情地看着皮皮鲁。 “您怎么知道？”皮皮鲁问。 叔叔把他和鲁西西“交换”的事讲给皮皮鲁听。鲁西西一直将此事瞒着哥哥。 皮皮鲁也被没完没了的作业压得喘不过气来。他脑子一转，想出了一个主意。 晚上，皮皮鲁悄悄问鲁西西：“商量件事，行吗？” “说吧。”鲁西西一甩辫子。 “我想借你的护肤霜用用。” “干什么？” “变成校长。” “变校长？”鲁西西之所以不敢把护肤霜给皮皮鲁，就是怕他闯祸。 皮皮鲁小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鲁西西。 鲁西西居然同意了。 机会来了。这天，校长去区里开会。 皮皮鲁变成了校长的模样。 “今天中午，全体老师到校长办公室开会。”皮皮鲁利用大喇叭发出通知。 鲁西西坐在教室里忍不住想笑。 中午，全校老师来到校长办公室。 皮皮鲁学着校长的样子先咳嗽了一声，然后说：“今天上午我去区里开会，现在把会议精神给大家传达一下。 过去，咱们给学生留的家庭作业太多，这不是培养人才，而是在摧残人才。” “摧残？”老师们一愣。 “对，是摧残！”皮皮鲁心里最清楚，“小学生正在长身体的阶段，每天趴在桌子前面写那么长时间的作业，有时要写到半夜，这不是摧残是什么？再说，这对发展孩子的智力也无益呀！” “那您说怎么办？”一位老师问。 “从今天开始，不留家庭作业。该弄懂的问题都在课堂上弄懂。”皮皮鲁说。 “那学生放学以后干什么？”一位老师担心地问。 原来多留作业还有这个因素！皮皮鲁恍然大悟。 “玩呀！”皮皮鲁说。 所有老师都像不认识似的看着校长。 “到哪儿玩？”鲁西西的班主任问。 “这……”皮皮鲁无言以对。确实，没地方玩。 “在街道上踢球，被车撞了怎么办？” “在建筑工地玩，摔伤了怎么办？” “被坏孩子拉拢了怎么办？” 老师们七嘴八舌。 皮皮鲁这才知道当老师也真不容易，要为自己的学生操这么多心。 皮皮鲁眼圈有点儿发潮，他知道现在当老师不容易。 “市里在想办法，多建一些儿童乐园。”皮皮鲁异想天开，诓老师们，“作业还是不要留了。” “再有一个月就期末考试，不留作业行吗？”老师们不放心。 “没问题。”皮皮鲁说。 从这天起，老师们不给学生留家庭作业了。同学们像过节一样高兴。他们尽情地玩尽情地快活，大脑得到了充分的休息。 一个月后的期末考试，全校成绩名列区里第一名。 校长高兴极了，他把全校老师叫来，让大家谈谈经验。 “您真谦虚，这还不是您的功劳！”老师们由衷地说。 “我的功劳？”校长不明白。 “是您不让给学生留家庭作业的，这一着真灵！” 老师们赞不绝口。 校长好像坠入五里雾中。 鲁西西不得不佩服哥哥。 七 放暑假了。 同学们最发愁的是没地方玩。全市唯一的儿童游乐场还是有组织地接待儿童。 皮皮鲁和鲁西西来到游乐场的入口处，工作人员拦住他俩。 “票。”工作人员伸出手来。 “在哪儿卖票？”鲁西西问。 “票是发的，不卖。”工作人员说。 “让我们进去玩玩，行吗？”皮皮鲁央求。 “不行。”工作人员一挥手。 皮皮鲁和鲁西西没办法，他们看见门口有不少同学。 “皮皮鲁，你办法多，想法子让咱们进去玩玩呀！”一位男同学说。 “就是，干吗不让咱们进呀！”另一位男生激皮皮鲁。 皮皮鲁趴在鲁西西耳朵上说了几句话，鲁西西笑了，点点头。 “你们在这儿等着，一会儿保准让你们进去。”皮皮鲁说着和鲁西西走了。 他们来到一个胡同里，看看四周没人，鲁西西掏出护肤霜。皮皮鲁兄妹往脸上涂护肤霜。 鲁西西变成了市长，皮皮鲁变成了市长秘书。 “我先去，你看见我招手就来。”皮皮鲁说完朝儿童游乐场走去。 “票。”工作人员拦住皮皮鲁。 “我是市长秘书，一会儿市长要来视察，快去叫你们经理。”皮皮鲁模仿通常见到的那些秘书的神气。 一听是市长的秘书，那工作人员的脸上顿时平添了笑容，皮皮鲁还以为他从来不会笑呢！ “快请进！快请进！我去叫经理。”工作人员激动得喘不上气。 皮皮鲁趁他不注意，朝鲁西西招招手。 经理闻讯赶来时，“市长”已经到了。 大家都在电视上见过市长，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 “快让场里的孩子们都出去，市长好视察。”经理小声吩咐工作人员。 “干吗让孩子们出去？”鲁西西问经理。 “这……这……为了您的安全嘛。”经理说。 “这些孩子会害我？”鲁西西大声笑起来。 “这，这……”经理不知该说什么。 “为什么不让门口的孩子进来？”鲁西西问。 “他们没票。”工作人员解释说。 “为什么没票？”“市长”穷追。 “这……”工作人员也“这”开了。 “从今天开始，儿童游乐场免票，让所有的孩子都能进来玩。”鲁西西向经理发指示。 “是、是。”经理点头。 “快让门外的孩子进来。”皮皮鲁对工作人员说。 工作人员只得招呼被关在门外的孩子们都进来玩。 孩子们欢呼着跑进游乐场。 “孩子多，游乐设施少，这样也玩不好。”经理小心翼翼地对“市长”说。 “多盖几座游乐场嘛。”鲁西西说。 “这可不容易。”经理说。 “有什么难的？”鲁西西问。 “地皮，经费，材料……”经理一边扳手指头一边说。 “张秘书，你通知一下，限三天内把这些问题都解决了，全市有那么多孩子，就这么一座游乐场，太不像话了。”鲁西西一边说一边盯着远处的太空游戏机，她急于去玩。 皮皮鲁也早就忍不住了，他想了脱身之计。 “经理，你们忙去吧，我陪市长转转。”皮皮鲁对经理说。 “我陪市长视察，我陪市长视察。”经理不敢离开。 “你要像尊重我这样尊重孩子就好了！”鲁西西告诫经理。 经理出了一身汗。 “行了，你去工作吧。”皮皮鲁让经理走了。 鲁西西和皮皮鲁来到一座假山石边，洗脸后恢复了原样，他俩争着去玩宇宙飞船。 经理听说市长一直没出去，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对孩子们的要求尽量满足。其实，皮皮鲁和鲁西西早玩够回家了。 第二天，鲁西西和皮皮鲁又变成市长和秘书，到有关单位转了一圈儿，还真管用，七座儿童游乐场破土动工了！ 八 鲁西西的护肤霜已经为数不多了，有的地方已经露出了瓶底。鲁西西要把这最后的护肤霜用在最有意义的时刻。 开学了，老师让同学们选举中队委员。鲁西西被同学们选举为宣传委员。老师交给她一项任务，组织一次别开生面的主题中队会。 这可难住了鲁西西。她请爸爸妈妈帮着出主意。爸爸妈妈想不出绝招。 晚上，鲁西西躺在床上睡不着，她想起了护肤霜。 要是让全班同学每人涂上护肤霜，根据自己的理想变成长大以后的样子，一定有趣。 鲁西西一骨碌爬起来，她睡不着了，想马上去找老师。她一看表，都夜里十点了，只好等到明天。 第二天，鲁西西向老师谈了自己开主题中队会的设想。老师以为鲁西西神经出了毛病，她不信有这种神奇的护肤霜。 鲁西西当场给老师表演了一次。 老师瞠目结舌。 “好，就按照你的设想开。”老师批准了。 “把家长都请来行吗？”鲁西西问。 “可以。”老师同意，“你去筹备吧。” 这天下午，鲁西西所在班召开主题中队会。家长们应邀来参加。 “出旗！敬礼！”中队长宣布主题中队会开始。 鲁西西在仪式后宣布中队会内容。 “我们每个同学都有自己的理想，这些理想大都是根据自己的爱好确立的。今天，我这里有一种神奇的护肤霜，”鲁西西举起小瓶子，“涂在脸上就能根据自己的想象变成大人。现在，每个同学涂一点儿，想变成什么样都行！” 同学们激动了，太有意思了。 家长们以为这是在演童话剧。 同学们排队依次领取护肤霜。 奇迹出现了，全班同学都变成了大人！有工程师，有医生，有司机，有飞行员，有工人，有厨师…… 家长们目不暇接，纷纷寻找自己的孩子。 “爸爸！”王剑同学走到爸爸跟前。 王剑的爸爸怔住了，怎么，自己的儿子变成了炼钢工人？！他希望儿子长大当医生呀！ “你，你真不争气！”王剑的爸爸急了。 “爸爸，我就想当炼钢工人。”王剑丝毫不感到丢人。 爸爸气得说不出话来。 傅丽娟的妈妈好不容易找到了当教师的女儿。她做梦也没想到女儿会当教师，她是想让女儿搞科研呀！ 赵铁的爸爸想让儿子将来跟他一样成为一个作曲家。可儿子去当了画家！ 田琳娜的妈妈挺高兴，女儿总算当上了工程师，可一问，女儿并不像妈妈想的那样当了微波工程师，而是当了建筑工程师。 文文静静的孔盈居然穿上了军装，当了卫生员！淘气得出奇的齐宁却书生气十足地当了科学家！ 家长们都仿佛不认识自己的孩子了。原来孩子们心里想的和爸爸妈妈想的不一样。爸爸妈妈很少尊重孩子的理想。 老师也不认识自己的学生了，她惊讶得张大了嘴，不知说什么好。看到自己的一班学生未来的模样，她打心眼里感到自豪。 同学们兴奋极了，他们一边同父母打招呼，一边互相攀谈。 鲁西西成了发明家。她发明了外语交换机，不懂外语的人，不用翻译也能同外国人交谈了，只要把外语交换机打开就行了。 “早知道有你这伟大的发明，我就不费时间学外语了。”王小冬对鲁西西说，他最怕学外语。 看着这热烈的场面，家长们思绪万千。有的家长想，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孩子按自己的愿望去努力，一定要让他（她）按父母的意志走完人生的道路。有的家长想，原来自己一点儿也不了解孩子，明明人家想当雕塑家，可自己非要培养他当无线电调试技师。干脆，就按孩子的愿望培养他吧！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嘛。 主题中队会继续进行。 所有参加会的人思路越来越开阔。 鲁西西虽然没有护肤霜了，但她觉得值得。 鲁西西在密云水库 鲁西西早就听说北京郊区的密云水库是风景宜人的游览区，可一直没有机会去。这次，趁爸爸到密云水库开会的机会，她跟着爸爸“沾光”来到了这美丽的避暑风景区。 鲁西西的爸爸喜欢钓鱼，明天，他还要参加在密云水库举行的钓鱼比赛呢。 这天晚上，爸爸在水库旁坐了整整两个小时，钓上了一条小草鱼。 鲁西西把小草鱼放到脸盆里，看着小草鱼在脸盆里游泳，她觉得挺好玩。 忽然，鲁西西看见小草鱼好像哭了。 鲁西西拿出自己那支奇特的电子表圆珠笔，这支笔能使鲁西西同任何动物对话。 “你怎么啦？”鲁西西问小草鱼。 “我嘴疼。还想妈妈。”小草鱼说。 “用钩子钩人家的嘴真有点……” 鲁西西觉得有点儿不合适。 “我给你上点儿药吧？”鲁西西问。 “谢谢，不用了。”小草鱼不知道在水里怎么上药。 鲁西西忽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明天要在水库举行钓鱼比赛，我现在放你回水库去，你赶快通知大家，明天别上钩。”鲁西西告诉小草鱼。 “真的？”小草鱼不信鲁西西会放他。 鲁西西端起脸盆朝水库走去。天黑极了，鲁西西有点儿害怕，但她想起小草鱼那穿了个洞的下巴颏儿，她毅然穿过黑暗，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蹬上水库大坝。 小草鱼回到了水库里，他告诉全水库的鱼同胞们，明天要提高警惕。 第二天上午，钓鱼比赛开始了。 五十名钓鱼选手开始了角逐。 一小时过去了，没有鱼上钩。 两小时过去了，三小时过去了…… 还是没有鱼上钩。 鲁西西很高兴。 钓鱼比赛结束了，没有一条鱼上钩。 “五十名选手并列第一名。”鲁西西大声宣布比赛结果。 鲁西西在天坛 清晨，鲁西西来到天坛公园锻炼身体。公园里空气清新，小鸟在歌唱，太阳露出半张笑脸。 鲁西西围着祈年殿跑了一圈后，来到回音壁。即使你没到过北京，也一定听说过回音壁。对，就是那座像围墙一样的圆形建筑。一个人对着墙说话，另一个人站在远处把耳朵贴在墙上就能听见说话声。 鲁西西把耳朵贴在墙上，她隐隐约约听见了两个人在对话。鲁西西忽然一愣：她刚才进来时，回音壁这里没有游人。也就是说，现在回音壁只有鲁西西自己，谁在说话呢？鲁西西又顺着回音壁绕了一圈，确实，就她一人。 鲁西西又把耳朵贴在墙上，没错，确实有两个声音在对话，只不过音量很弱，平时游客多时根本听不到。 鲁西西堵上另一只耳朵，她仔细听。啊，原来是明朝的两位建筑民工在修建回音壁时一边干活一边聊天，他们的声音被砌进回音壁里了。回音壁还能当录音机，这可是重大发现。 鲁西西听清了，那两位古代民工说话的日子是明朝永乐十八年，也就是公元1420年。对，正是修建天坛的日期。 鲁西西激动地听明朝人说话。 “李虎，你说咱们建的这座回音壁能留多少年？” “要是没有意外，留个千八百年没问题。” “后人能知道是咱们亲手建造的吗？” “会知道吧，那民工花名册上有咱俩的名字。” “这就好。人活一世，总得留个名。” “要是五百年以后，咱俩的后代能来回音壁听听声音，那多有意思，是他的祖宗建造的。” “那我张全死也瞑目了。” 鲁西西一口气跑到天坛公园门口，来到“天坛简介” 那块大牌子跟前，找李虎和张全的名字。没有。“简介” 上只有“明朝××皇帝修建天坛”的字样。 鲁西西替这两位民工伤心。她又来到回音壁，把嘴贴近回音壁，大声说：“我是你们五百年以后的后代，我来回音壁听到你们的声音了。我知道回音壁是你们工人修建的，不是皇帝修建的。你们听见了吗？” 鲁西西和鸽子 一 鲁西西每天下午写完作业，都要戴上耳机听一会儿音乐。 昨天，爸爸新买了一张动物音乐CD碟片。今天下午鲁西西写完作业后，戴上耳机，听动物音乐。 鲁西西觉得自己的整个大脑都被音乐从四面八方笼罩起来，她的眼前出现了蓝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 鲁西西看了一眼CD上的曲名，是《鸽子》。 优美的音乐伴着鸽子的叫声在鲁西西的脑海里回荡着。鲁西西忽然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白色的鸽子在天上飞翔。 从天空中俯瞰大地真有意思，鲁西西的眼睛不够用了。“怪不得鸟爱在天上飞呢，原来，在天上飞能使你心胸开阔。”鲁西西想。 鲁西西看见从地面上飞起几千只鸽子，它们一瞬间就冲上了天空，从鲁西西身边擦过，朝南边飞去。 鲁西西追上一只黑色的鸽子。 “你们去哪儿？”鲁西西问。 “我们这是参加信鸽比赛，要飞回家去。” “你们家在哪儿？” “很远。” “我可以参加比赛吗？” “当然可以，你就跟着我飞吧。” 鲁西西高兴了，能参加信鸽比赛，感觉特棒。 二 鲁西西跟在黑鸽后面飞。 “你经常参加比赛吗？”鲁西西问。 “这么远的距离还是头一次。”黑鸽说。 “能飞到家吗？” “当然能。”黑鸽很自信。 鸽群飞过了一座大山，又飞过了一条大河。鸽群里的鸽子越来越少，有的迷失了方向，有的体力不支。现在只剩下几百只鸽子了。 “你累吗？”黑鸽问鲁西西。 “不累。”鲁西西说。她在学校是长跑运动员，还依靠龙珠破过游泳世界纪录。 “注意，前方有雷雨！”黑鸽说。 鲁西西往前一看，黑压压的乌云聚集在一起，朝这边压过来。 大多数鸽子迅速朝地面下降着，他们无力战胜雷雨。 只有十只鸽子勇敢地继续飞行。鲁西西和黑鸽飞在这个行列中。 一道闪电把乌云撕裂了，紧接着，疾风挟带着豆大的雨点朝鲁西西身上打来。鲁西西觉得翅膀越来越重，她渐渐有些飞不动了。 “保持体力，利用风力！”黑鸽告诉鲁西西。 鲁西西看见黑鸽在闪电中昂着头，有力地拍打着翅膀。仿佛她头上不是乌云，而是蓝天。仿佛她身边不是闪电，而是阳光。鲁西西被感染了，她学着黑鸽的样子飞着…… 雷雨区通过了！只剩下五只鸽子了。鲁西西和黑鸽骄傲地拍打着翅膀。 “你真行！”黑鸽佩服地对鲁西西说。 “多亏了你！” “其实我已经没劲儿了，要不是你飞在我身边，我早掉下去了。” 鲁西西明白了，在困难的时候，朋友能够互相鼓劲儿。 三 目的地到了！ 鲁西西和黑鸽在天空中盘旋一圈，和其他三只鸽子着陆了。 信鸽竞赛委员会的人们在等候他们了。鲁西西心里有一股自豪感，她虽然是自愿参加比赛的，但她自始至终飞完了全程，而且是前五名！ 照相机、摄影机……对着他们照个不停。 “她怎么没有脚环？”一个戴眼镜的人指着鲁西西问。 “真的，她没有脚环，不是信鸽！”另一个人说。 “那不能算成绩。”戴眼镜的人说。 “据我们跟踪观察，她飞得很好，自始至终都和这四只信鸽飞在一起，是一只好鸽子。”一个小伙子说。 “可她没有脚环呀，谁能证明她受过正规训练呢？” 戴眼镜的人说。 “她飞完了全程呀！”小伙子强调说。 “没受过正规训练，飞完了全程也不能算是好鸽子！”戴眼镜的人把鲁西西扔出了窗户。 “那些有脚环却没飞回来的鸽子，算好鸽子吗？” “那也比她强！” 这是鲁西西身后传来的对话。 鲁西西飞了几千千米没觉得累。现在她感到累了，累极了。 四 《鸽子》乐曲结束了。鲁西西摘下耳机。 不知怎么搞的，她没有出去玩，而是把写完的作业又重新写了一遍。 鲁西西害怕将来当没有脚环的鸽子。 鲁西西和英语树叶 这个暑假，爸爸妈妈带鲁西西和皮皮鲁去欧洲旅游，要转十几个国家。 出发前，妈妈收拾行装。 爸爸对鲁西西和皮皮鲁说：“你们俩应该学几句英语，要不然，如果走失了，都不会找警察。” 皮皮鲁说：“我会说你好、谢谢、再见。” 鲁西西说：“我会说对不起。” 爸爸说：“太少了，再学几句。” 鲁西西和皮皮鲁学常用英语。 出发的日子到了，鲁西西全家到机场。国际机场富丽堂皇。旅行团的女导游为大家办理登机手续。全家通过安全检查。 鲁西西靠窗户坐。皮皮鲁挨着鲁西西。 巨大的喷气式客机拔地而起。鲁西西和皮皮鲁往窗外看，汽车变成了甲壳虫。 鲁西西戴上耳机听音乐。皮皮鲁看动画片。 飞机在英国降落。鲁西西全家和旅行团一起乘坐大巴前往宾馆，导游用英语和总台的服务生说话，为大家安排住宿。 爸爸对妈妈说：“咱们这个团，除了导游，好像没人会说英语。” 皮皮鲁说：“导游会说就行了。” 鲁西西说：“导游不会离开咱们吧？” 妈妈说：“不会。她的工作就是照顾咱们。” 下午，导游带领大家参观一个景点。 鲁西西捡起一片树叶。 皮皮鲁说：“你从小就爱捡树叶。” 妈妈说：“从地上捡树叶是鲁西西的爱好。” 爸爸说：“鲁西西每次捡了树叶，都交给我，让我替她保管。” 鲁西西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树叶就想捡起来。” 鲁西西把树叶递给爸爸：“你帮我保管吧。” 爸爸说：“你自己保管吧，我的衣兜里‘客满’。” 鲁西西把树叶装进自己的衣兜。 导游给大家讲解：“这是一块历史悠久的石头，据说，在12世纪时……” 导游忽然用手摸自己的头，她晕厥了。 大家慌了，爸爸说：“快叫救护车！” 妈妈问大家：“有会说英语的吗？” 大家都摇头。 鲁西西突然能听懂周围的外国人说英语，她跑到一位警察身边，用英语对警察说：“我是中国人，我到英国来旅游，我们旅行团的导游晕厥了，请你帮助我们。” 警察跟着鲁西西来到躺在长椅上的导游身边。 鲁西西用流利的英语对警察说：“就是她。请你快叫救护车。” 警察说：“我马上叫救护车。” 爸爸、妈妈和皮皮鲁瞪大眼睛看鲁西西。 大家夸鲁西西：“这么小，英语说得这么好！” 有人问鲁西西的妈妈：“她从小上的双语幼儿园？” 有人问鲁西西的爸爸：“你女儿是在英国出生的？” 一个小朋友问皮皮鲁：“你妹妹这么棒，你也会说英语吧？” 皮皮鲁脸红。 救护车来了，鲁西西用英语告诉医生导游的情况。 鲁西西用英语说：“她正在给我们讲解这块石头的来历，突然就晕了。” 爸爸妈妈和皮皮鲁小眼瞪大眼。 爸爸问妈妈：“你偷偷带鲁西西报了英语班？” 妈妈说：“这是我正想问你的话。” 皮皮鲁说：“你们偏向鲁西西，只让她学英语，不让我学。” 鲁西西说：“我也纳闷，我怎么突然就会说英语了？” “突然会说英语？”周围的人都笑。 救护车拉走了导游，大家不知所措。 外国司机用英语对鲁西西说：“我找一个英国导游给你们家讲解，她不会说汉语，你给翻译。” 鲁西西说：“我行吗？今天是我第一次说英语。” 司机笑：“第一次说英语？你真幽默。” 外国导游给大家讲解，鲁西西翻译。 爸爸、妈妈和皮皮鲁顾不上看景点，他们只看鲁西西。 大家一边听，一边冲鲁西西竖大拇指。 鲁西西说得满头大汗。妈妈给鲁西西脱外套。 外国导游讲解。大家等着鲁西西翻译。鲁西西突然听不懂英语了，她茫然。 有人催鲁西西：“小姑娘，快翻啊。” 鲁西西说：“我怎么不会说英语了？” 爸爸妈妈和皮皮鲁嘀咕：“鲁西西今天很奇怪啊。” 皮皮鲁对妈妈说：“你把衣服再给鲁西西穿上。” 妈妈给鲁西西穿衣服。鲁西西又能听懂英语了。她继续给大家翻译。 皮皮鲁小声对爸爸说：“秘密在鲁西西的衣服里。” 爸爸点头：“有道理。刚才她脱了外套，就不会说英语了。” 皮皮鲁想起了鲁西西捡的树叶。 皮皮鲁从地上也捡起一片树叶，装进衣兜。 皮皮鲁听懂了外国导游说的英语！ 皮皮鲁用英语对鲁西西说：“你累了，我来翻译吧。” 皮皮鲁用流利的英语翻译导游的讲解。 大家非常吃惊，都冲爸爸妈妈伸出两个大拇指。 爸爸和妈妈互相看，眼睛里全是疑惑。 回到宾馆，皮皮鲁说：“英国的树叶，从小生长在英国，可能听得懂英语。” 鲁西西说：“哪个国家的树叶，便会说哪个国家的语言。” 妈妈说：“这个发现比较伟大。” 爸爸把树叶装进衣兜，他狂说英语。妈妈也是。 从这天起，他们每到一个国家，就捡那个国家的树叶。 到德国，鲁西西全家就说德语。到法国，鲁西西全家就说法语。还有西班牙、意大利等等。 同团的游客很吃惊。 回国入境时，海关检查皮皮鲁家的箱子。爸爸打开箱子，海关人员吃惊，满满一箱各国树叶。 活衣服 上第二节课时，皮皮鲁发现自己的衣服活了。 这件夹克衫皮皮鲁已经穿了两个月，没发现它有什么异常。 可今天它突然开始表现自己，皮皮鲁明显感觉到它在自己身上做动作。 皮皮鲁举手。 老师：“皮皮鲁，什么事？” 皮皮鲁：“我的夹克衫活了。” 顿时，全班所有目光都集中在皮皮鲁身上。 皮皮鲁脱下夹克衫，将它放在课桌上。 夹克衫直立在课桌上，抬起袖子给大家敬了个礼。 教室里立刻活跃起来。 老师问同学们：“皮皮鲁的衣服活了，大家说，咱们应该怎么办呢？” 同学们七嘴八舌： “把它交到科研机构，让科学家去研究衣服为什么能活。” “把它送到马戏团，让它表演魔术，准能叫座。” “衣服是皮皮鲁的，应该由皮皮鲁决定。” 皮皮鲁说：“衣服活了，就是有生命了。有生命就应该有自己的权利，就应该受到尊重。它的命运应该由它自己决定，不能由咱们安排。” 老师赞许地点头。 皮皮鲁对夹克衫说：“祝贺你活了。你有什么打算？” 夹克衫说：“我想和你们一起学习知识，然后再去社会上闯荡。 我不愿意让别人研究我，也不愿意让别人拿我赚钱。” 老师问大家：“同学们的意见呢？” 全班同学齐声说：“同意。” 夹克衫成为班上的一名新同学。 上第二节课时班上是四十名同学，下课时变成了四十一名。 从这天起，每个同学都早来晚走，教室里像有磁铁。 发财树 三棵树干拧在一起组成了这棵郁郁葱葱的室内观赏树，它的名字是发财树。 名字决定了它的命运。它的主人渴望发财，为图吉利，将它买回家供在客厅里。 发财树目睹了主人发财的全过程。它文化程度不高，只能用“可歌可泣”这样俗的词汇形容主人的发财经历。 主人是老实人，发财靠的是勤劳，是用汗水换钱，不是用良心换钱。 发财树为主人高兴，它毕竟同主人共同生活了七年。 可他发现主人发财后并不开心。 发财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后来它悟出有钱人的含义就是花普通人用不着花的钱。奋斗了半天，得到的是多此一举，能快乐吗？发财树同情主人。 “多一分钱多一分危险。少一分钱少一分心烦。” 一天深夜，发财树听主人这样嘟囔。 有的家庭因为没钱产生矛盾。有的家庭因为有钱产生矛盾。没钱产生的矛盾致残。有钱产生的矛盾致命。 “主人每天给我浇水我并不感激他。浇水的时间隔得越长我越感激他。这个世界真怪。”发财树想不通。 人类给发财树改名的那天，地球可能就该步入正轨了。 狼心狗肺测量仪 罗克过二十八岁生日时，朋友送给他一件生日礼物。 罗克打开一看，是一本书，书名是《爱迪生传》。 罗克喜欢看名人传记，他更喜欢在夜深人静时就着灯光听作家说话。罗克喜欢和智者交往，特别是这种不见面的交往。罗克清楚一见面感觉就完蛋了。 写《爱迪生传》的作家抓住了罗克，这小子写作没什么废话。罗克看书最讨厌描写，他愿意一边看一边自己想象。 爱迪生一辈子拥有这么多专利？罗克一边看书一边惊讶。 罗克觉得一个人一辈子能拥有一项专利就很不错了。 “这么晚了你还不睡觉干什么？”一觉醒来的妻子发现丈夫还没睡，问。 “我应该拥有一项专利！”罗克壮怀激烈地说。 “你？拥有专利？”妻子伸手把灯关了，“做梦吧。” 罗克在黑暗中鞭策自己一定要拥有一项专利。他要当一个让妻子看得起的丈夫。女人嫁男人图的是什么？ 当然是夫贵妻荣。罗克明白自己和妻子结婚后奉送给妻子的全是夫贱妻耻。 第二天上午，罗克到专利局购买了一部本月的《新专利公告》，他要研究新专利的动向。 苦读两遍后，罗克大受启发，思如泉涌。 “原来专利都是很普通的东西！”罗克信心大增。 妻子见丈夫真的在发明专利，立即由嘲笑转为观望，由观望转为支持。 罗克琢磨人们最需要什么。 “现在骗子和心眼儿不好的人特别多，人们苦于识别不出这些人，往往上当受骗。坏人的外表普遍比好人正派。”妻子对罗克说。 “发明一台狼心狗肺测量仪！人们同他人交往时，先使用狼心狗肺测量仪测对方。红灯亮了，说明对方是狼心狗肺，不能与其打交道。绿灯亮了，说明对方不是狼心狗肺，可以放心地将支票或现金或感情交给对方。”罗克说。 “你有狼心，发明狼心狗肺测量仪正是你的优势！”妻子鼓励丈夫。 罗克拿自己的心脏做试验，开始设计制造狼心狗肺测量仪。 妻子在罗克工作的房间贴上了爱迪生的画像，用以激励罗克坚持不懈地工作。 真正进入发明阶段，罗克才晓得拥有专利并不是一件唾手可得的事。 如果没有爱迪生注视着他，罗克早就打退堂鼓了。 在经过八百零七次失败后，狼心狗肺测量仪终于研制成功了。连电视上的人都能被准确地测量出是否是狼心狗肺。 一位道貌岸然的外国总统出现在电视屏幕上，罗克使用狼心狗肺测量仪对准他，红灯亮。一个星期后，该总统因受贿罪被检察官和法官投入监狱。 这天，罗克和妻子携带狼心狗肺测量仪去专利局申请专利。 “申请专利办各种手续很麻烦，您可以委托我们的一家公司代理，您就什么事都不用操心了。”专利局的工作人员对罗克说。 “需要交多少代理费？”罗克家由于发明狼心狗肺测量仪已囊中羞涩。 “很少。”工作人员说。 专利申请代理公司热情接待罗克夫妇，他们告诉罗克，该公司会为罗克提供最好的代理服务。罗克只需将发明构思或实物交给他们，再填写一份表格，就可以回家恭候佳音了。 罗克将狼心狗肺测量仪交给专利代理公司，再按要求填写了表格。 “先预收代理费五百元。”代理公司的工作人员说。 罗克觉得五百元是可以接受的价格，他交了款。 “请您回家等候，我们会通知您专利申请的进展。” 工作人员笑容可掬。 罗克和妻子欢天喜地回家。 一个星期后，邮递员送给罗克一封挂号信。信封的落款是“专利代理公司”。 罗克按捺住狂喜的心情，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 罗克先生： 首先恭喜您！您的“狼心狗肺测量仪”专利申请已被专利局正式受理！请您在十日内交受理费八百元，逾期按您自动放弃申请专利处理。据我们了解，您的发明市场前景良好。 专利代理公司 罗克奔跑进厨房将信念给妻子听。妻子和罗克同喜。 “我现在就去汇款。”罗克生怕“逾十日”。 妻子和罗克这才发现家里已经找不出八百元了。 “当了我的耳环！”妻子毫不犹豫地拽下自己的纯金耳环交给罗克。 罗克在心里发誓，等狼心狗肺测量仪专利为他挣了大钱，先给妻子买二千克以上的纯金耳环。 又一个星期后，邮递员又交给罗克一封挂号信。还是专利代理公司寄来的。 罗克先生： 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您的狼心狗肺测量仪专利申请将刊登在今年九月号《新专利公告》上。这是您的专利申请首次与社会见面，其意义十分重大。 请您见信后于十日内汇刊登费七百五十元。逾期视为自动放弃申请。据我们所知，已经有不少公司和厂家对您的发明感兴趣。 专利代理公司 罗克得意忘形地给妻子看信。 妻子当即将自己的钻石戒指变成了专利刊登费。 第三个星期，罗克再次收到专利代理公司的信。 罗克先生： 在您的专利申请刊登在九月号《新专利公告》上后，有一个人对您的专利提出质疑，认为您的专专利代理公司利与他的早已拥有的专利雷同。经我们核对，认为您的专利申请与该人已经拥有的专利毫不相干。我们特向您表示祝贺！请您在十日内汇九百八十元核对费。逾期视为自动放弃。据我们判断，您的专利有巨大的经济潜力。 专利代理公司 罗克这次没把信给妻子看，他偷偷去卖血给专利代理公司汇去核对费九百八十元。 一个月后，邮递员送给罗克一件特快专递。 这次是专利局寄来的。 罗克先生： 祝贺您！您的狼心狗肺测量仪已经获得国家专利！请您在五日内汇注册费二千五百元，专利证书工本费八十元，专利年费四千元，专利批准公告费八百五十元。 以上共计七千四百三十元。逾期视为自动放弃本次专利申请。 专利局 专利局罗克和妻子欣喜若狂，他们终于拥有一项属于自己的专利了！ 罗克和妻子义无反顾地变卖了几乎全部家产，换取了一张大红的专利证书。 “你现在是发明家了！”妻子拥抱罗克。 “专利证书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罗克对妻子说。 没过几天，罗克收到了外地一家公司的信。 罗克先生： 本公司以敬佩的心情注视着您的发明创造活动。 您的狼心狗肺测量仪终于获得了国家专利！本公司愿为您代理这项专利，使它早日成为商品，为社会也为您创造利润。如您同意，请授权给我们，并寄代理费五百元。 趁火代理公司 罗克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公司愿意代理他向市场推广狼心狗肺测量仪。他立即给趁火公司寄了授权书和代理费。 一天下午，正当罗克和妻子为晚饭发愁时，邮递员又来了。这次的信是《发明家词典》编辑部寄来的。 罗克先生： 我们以欣喜的心情通知您，您由于获得狼心狗肺测量仪专利而入选《发明家词典》！请您见信后于二十日内寄五百字个人小传一份，附免冠正面照片一张。我们不收刊登费！我们考虑到您一定想将这本刊有您的小传和照片的词典送给亲朋好友，我们特为您多印制了五十本。请您在寄小传和照片的同时汇书款五千元（成本价）。我们收到书款后，即将您的小传和照片收入该书。 《发明家词典》编辑部 终于盼到了光宗耀祖的日子，罗克在向医生咨询确认左肾对男性重要后卖了右肾入选《发明家词典》。 当罗克要以出售左眼为代价加入《世界名人录》时，被妻子坚决制止了。 “自从咱们获得专利后，咱们怎么越来越穷呢？”妻子觉得不对劲。 罗克使用公用电话同趁火公司联系。 趁火公司告诉罗克，不少公司和厂家陆续联系购买狼心狗肺测量仪专利使用权事宜，但当他们将狼心狗肺测量仪的样品拿到公司董事会上讨论的时候，几乎无一例外地发生了不愉快的场面。原因是某董事拿着狼心狗肺测量仪对准其他董事试验，结果发现某董事原来是狼心狗肺！所有公司的每次研究狼心狗肺测量仪的董事会均以意外发现某人是狼心狗肺而不欢而散。目前尚未有一家公司能开完董事会而顺利投产狼心狗肺测量仪。 罗克泄气。 “大概商人里亮红灯的太多。早知道咱们故意把线路接反了不就行了！”妻子咬牙切齿。 罗克和妻子的血红蛋白与日俱减，营养状况堪忧。 一年过去了，专利局又给罗克来信了。 罗克先生： 您该交第二年度的专利年费了。本年度专利年费为五千元。请您在十日内汇来。逾期视为自动放弃该专利。 专利局 罗克和妻子携手将信撕得粉碎。 “专利不是摇钱树。专利拥有者是摇钱树。”罗克喃喃自语地捂着空洞无物的肚子饿昏了。 “狼心狗肺……”妻子嘟囔着步罗克后尘。 汽车酗酒 罗克驾车去参加一位朋友的婚礼，公路上车水马龙。 罗克一边听最新流行歌曲一边悠闲地驾车。 忽然，罗克的汽车熄火了。罗克重新发动，没成功。 后边的汽车不耐烦地按喇叭。 “没汽油了！”罗克看了一眼油量表，找到了熄火的原因。 罗克只好下车将汽车推到路边。 “老大爷，附近哪儿有加油站？”罗克问人行道上的一位老大爷。罗克不熟悉这条路。 “过了这座立交桥就是。”老大爷告诉罗克。 “过立交桥！”罗克不知道自己怎么将汽车推过立交桥。 朋友的婚礼就要开始了，罗克不能再耽误时间，他从汽车后备箱里找出一根绳子，系在汽车头部的牵引环上。 罗克拉着汽车过立交桥。 罗克汗如雨下，气喘吁吁。 “汽车应该用水做燃料，用汽油太不方便。”罗克边拉车边想。 罗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汽车拉到了加油站。 当罗克赶到朋友家时，婚礼已经结束了。 罗克沮丧地回到家里。 “发明用水做燃料的汽车！”罗克拍案而起。 罗克到图书馆查资料。 画图纸。 开始制造以水为燃料的发动机。 罗克将自己的家变成了工厂。 第一次试验失败了，发动机不认水。 罗克不气馁，继续试验。 经过数百次试验，罗克终于成功了，他发明了以水为燃料的汽车！ 罗克驾车上街，车行驶到半路没燃料了。罗克下车往油箱里灌水。四周的司机吃惊。 罗克驾车扬长而去。 罗克为自己的发明申请了专利。 “组织一次新闻发布会，邀请记者和汽车制造厂商参加，让他们买我的专利。”罗克急于将新技术转化成钱。 罗克给全世界各大汽车制造厂商发请柬。给各大媒体发请柬。 世界最大的汽车制造公司的总裁收到了罗克的请柬。 “以水做燃料的汽车？”总裁不信。 “据说几乎地球上所有汽车厂家都去，如果用水当燃料是真的，我估计当场就会形成拍卖局面。”总裁助理提醒总裁。 “汽车怎么可能烧水？”总裁怀疑。 “世界已经进入了什么都可能发生的时代。”助理对总裁说。 总裁同意派人参加罗克的新闻发布会。 新闻发布会那天，盛况空前。记者和厂家云集罗克租的一个大操场。 “谢谢大家光临，欢迎大家对我的以水作燃料的汽车进行鉴定。”罗克致欢迎辞。 “可以由我们来给汽车加水吗？”有记者问。 “当然可以。”罗克欣然同意。 那记者检查罗克的汽车的油箱是空的后，当众使用塑料桶在自来水龙头接了一桶水，倒进汽车的油箱。 “我现在给大家表演。”罗克坐进汽车。 发动一次成功。大家鼓掌。 罗克驾车在大操场上行驶。速度很快。 掌声。 突然，汽车不听罗克指挥了，进入失控状态。 汽车左冲右撞，直向人群冲过去。 记者和厂商四散逃命，有几个人被撞伤了。 罗克拼命控制汽车，无济于事。 新闻发布会失败。 汽车最终撞到墙上才停住。 当天晚上的电视新闻说，由于某造酒厂酒精泄漏，污染了本市的自来水。 “我要告造酒厂！”罗克声嘶力竭，“他们灌醉了我的汽车！” 土地爷打电话 企业家罗克乘飞机去国外参加一个重要的订货会。 罗克在秘书的陪同下来到机场准备登机。 候机大厅的扩音装置传出一位小姐使用甜美嗓音述说的不甜美信息：“各位旅客，您乘坐的0187次航班因天气原因不能按时起飞。本机场为您提供免费食宿。 请您到三号台办理留宿登记。” 罗克和秘书傻眼了，按预定计划，订货会在他们下飞机后一个小时就举行。 “董事长，咱们还去吗？”秘书请示罗克。 “退票。”罗克说。 回到公司，罗克大骂老天爷和航空公司。 由于没有参加订货会，罗克的公司损失了上千万元。 “应该有一种不受天气制约的飞机……”晚上，罗克躺在床上想。 精明的企业家罗克知道需要就是市场。他想开发和经营不受天气影响的飞机。 第二天一上班，罗克就召集公司高层主管开会。 “如果有一种不管什么天气都能飞的民航机，你们坐不坐？”罗克问幕僚们。 “如果安全，我就选择您说的这种飞机。”一位高级主管说。 “绝对安全。”罗克假设。 “那别的航空公司都会破产。”大家异口同声。 “咱们开发经营这种产品怎么样？”罗克问幕僚。 大家面面相觑。 “不可行？”罗克问。 “光是试验投资就是天文数字。”一位幕僚说。 “我这样设想，咱们造地下飞机，这种飞机是介乎飞机和地下高速列车之间的一种东西，时速六百公里左右，永远不会坠毁，一次载客五百人左右。”罗克目光炯炯地看着手下说。 幕僚们显然兴奋了。 “我认为可行。”一位幕僚投赞成票。 “大有可为。”另一位幕僚跟进。 “伟大……” “绝了……” “你们马上拟出可行性报告和投资预算。我下午四点要。散会。”罗克说。 经过两年的奋斗，罗克的公司研制成功了地下飞机并建成了世界上第一条地下飞机通道。 安全系数百分之百不受任何天气制约的罗克地下飞机一开业就抢走了其他航空公司的生意。 罗克公司财源滚滚。 “董事长，您的电话。”一天下午，秘书对罗克说。 罗克拿起电话听筒： “我是罗克。” “我是土地爷。” “土地爷？”罗克惊讶。 “就是分管地球上所有土地的爷。”土地爷说。 “您好……”罗克说。 “我必须向贵公司征收占地费。” “占地费？” “贵公司使用本土地爷管辖的土地经营地下飞机，理所当然应该交费吧？” “当然……”罗克开始擦汗。 “经我们研究，决定每千米每月收费一百万元。” “一百万！每千米！每月！”罗克怒吼。 “Yes。”土地爷改说英语。 “我如果拒交呢？”罗克问。 “塌方。事故。机毁人亡。” “……” “要不要证实一下我的能力？” “不要！”罗克坚信土地爷对土地的管辖能力属于随心所欲档次。 次日，罗克地下飞机公司宣告停业。 一周后，秘书告诉罗克，探查结果表明，现任土地爷是一家被罗克挤垮的大航空公司董事长的姐夫。 罗克发誓地下飞机再开航时一定要先让下任土地爷当自己的女婿。 巫婆病毒 以全校最优异的成绩毕业于名牌大学计算机系的不是别人，是罗克。 罗克怀揣烫金文凭踌躇满志地走出校门，准备在计算机世界一展身手，将比尔•盖茨他们甩在身后。 罗克到向往已久的DGH电脑公司求职。 DGH电脑公司的人事部经理接待了罗克。 “我愿意到贵公司工作。”罗克递上自己的文凭和成绩单。 人事部经理傲慢地浏览罗克引以为骄傲的纸张。 “你的特长？”人事部经理问。 “编程。”罗克回答。 编程是编写电脑软件程序的简称。 “我们公司有三十二位专业编程人员，目前不需要这方面的人员。很抱歉。”人事部经理站起来用身体下逐客令。 罗克悻悻地离开他梦寐以求的DGH电脑公司。 罗克走在大街上，天气好得不行，他的心情坏得不行。 前方路边的一座高大建筑物是另一家电脑公司。 罗克运了运气，进去求职。 “你？会计算机编程？”接待罗克的职员不信大灰狼会编写计算机软件程序。 罗克给他看文凭。 “本公司只聘用有成就的编程人员，从来不录用刚毕业的大学生。”那人说。 临走时，罗克对那人说： “我送给贵公司一句话：胜利永远属于没当过冠军的人。你自己慢慢琢磨这话吧！” 在短短的一个星期里，罗克遭到了十一家电脑公司的拒绝。 罗克恼羞成怒，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个高才生竟然连工作都找不到。 “我要让你们知道我的厉害！”罗克在家里一边喝酒一边歇斯底里。 罗克决定编制电脑病毒，给计算机世界添堵，出出这口恶气。 才华无处发泄的罗克开始废寝忘食地坐在电脑前炮制名为“巫婆1号”的电脑病毒，他要让那些瞧不起他的电脑公司吃苦头。 经过罗克的努力，巫婆1号诞生了。 在罗克设定的巫婆1号发作的日子，DGH电脑公司和其他电脑公司的电脑统统被巫婆1号摧毁了。 罗克躲在家里一边看电视台神色慌张地报道巫婆1号电脑病毒一边哈哈大笑。 就在电脑公司的编程才子们刚刚研制出专门对付巫婆1号的杀毒软件时，罗克又抛出了巫婆2号病毒。 巫婆2号对电脑的杀伤力比巫婆1号强十倍。无数电脑爱好者在电脑屏幕前捶胸顿足哭天喊地为他们的数据唱挽歌。 罗克为自己的才华叫好，他又陆续推出了“南霸天”“单行线”“黑色星期天”“红都女皇”“菱形寡妇” 等电脑病毒，搅得电脑界人仰马翻不得安宁。 警方最终找到了罗克。 罗克拒绝在逮捕证上签字，他认为自己没有犯罪。 法院以蓄意毁坏他人财物罪判罗克三年有期徒刑。 罗克怀揣烫金的大学文凭走进高墙里服刑。 易燃品质 罗克的性格与生俱来火爆，遇小事即点燃，每每一发而不可收，直燃烧得自己和他人面目全非。 一次，罗克乘出租车去机场。下出租车时，罗克与出租车司机一语不和发生争执，围观的多达数百人。以至于一架准备着陆的国际航班飞机误以为机场发生了骚乱，掉头回国了。 罗克吵完架，办理登机手续。在通过安全检查时，红灯亮了。 安全检查人员对罗克说： “您身上有易燃品吗？” 罗克说没有。 仪器再次对罗克进行检查。红灯依然亮。 罗克索性脱光衣服接受检查，仪器依旧显示罗克身上有易燃品。 罗克火冒三丈地说： “我都全裸了，哪儿来的易燃品？” 安全检查工作人员说： “这只能说明，您本人是易燃品。” 罗克正色道： “你对你的话要负责！” 安全检查工作人员说： “您是易燃性格，本质上属于易燃品，如果登机，会给飞行安全造成隐患。您不能登机。” 罗克勃然大怒，与安全检查工作人员发生激烈冲突。 罗克最终没能登机。 罗克向法院起诉航空公司。 法医鉴定罗克确实是易燃品质，他身上的每个细胞都一点就着。 罗克败诉，并被法院判定终身不得乘坐公共交通工具。 罗克待在家中愁眉苦脸。 太太安慰罗克说：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的易燃性格是天生的，改不了，不如利用它。” 罗克问： “易燃性格还能利用？” 太太说： “凡事好坏各占一半，易燃品质肯定也不例外。” 罗克大喜，问太太： “你说火爆性格能做什么？” 太太说： “比如炼金术什么的。” 炼金术！罗克茅塞顿开。 罗克充分利用自己的易燃火爆品质优势，经过两年的攻关，研制成功了垃圾炼金机。垃圾炼金机能从一千千克垃圾中炼出一克黄金。 获得专利的垃圾炼金机使罗克成为世界首富。全球每户人家都买了垃圾炼金机。 自那以后，扒手入户行窃，目标无一例外，全是生活垃圾。 有两个国家为争夺垃圾资源发生了战争。 政棋 棋迷罗克从小就喜欢下棋，不管是象棋围棋军棋，只要是棋，罗克就着迷。在十八岁时，他曾创造过连续下棋五天五夜不吃不喝不睡的纪录。 这日，罗克又拉朋友下国际象棋。 下到一半时，罗克忽然感到厌倦。 “你怎么了？”棋友发现罗克精力不集中。 “下了这么多年棋，翻过来倒过去就这么几种棋，我下腻了。怎么就没有新棋种问世？现在的人的智力不如过去的人？大概有几百年没发明新棋了吧？”罗克说。 “没错，应该出新棋了。”棋友同意罗克的话。 罗克站起来，不下了。 “你干什么？”棋友从未碰到过罗克下棋到中途时弃局。 “我去发明新棋！”罗克一脸的不服。 棋友愕然。 回到家里，罗克冥思苦想。 数日过去了，罗克一筹莫展。 这天晚上，罗克愁眉苦脸地看电视。电视新闻在报道总统选举。 “发明政棋？”罗克一跃而起。 罗克立即投入设计。政棋的棋子有总统、第一夫人、副总统、总理、各类部长、市长、省长、局长、县长、议员…… 整个设计过程使得罗克十分兴奋，他认定他发明的政棋将风靡全球。 设计完毕后，罗克到专利局申请专利。 “这是什么？”专利局的工作人员问罗克。 “一种新的棋，叫政棋。”罗克打开棋盒给工作人员看。 “有意思！”工作人员叫同事。 闻讯赶来的局长和副局长当场对弈，杀得死去活来。 政棋投放市场后如罗克所料，供不应求。购棋者多为政客，他们发现下政棋能模拟从政，演练从政技巧。 罗克财源滚滚。 一位棋友给罗克出谋划策，建议他举办全国政棋大赛。 首届全国政棋大赛在罗克的筹划下开战，冠军得主竟然在当年的总统选举中一举夺魁荣登总统宝座。 该总统上任后，立法决定今后竞选方式改为举行全国政棋比赛，冠军出任国家元首总统，亚军出任副总统，第三名出任国家总理…… 省级政棋比赛的冠军出任省长。 市级政棋比赛的冠军出任市长。 依此类推。 罗克所在国的政客从此不用再参加劳民伤财的竞选活动，只需潜心提高政棋棋艺。节省下来的巨额竞选资金投入教育事业。罗克的国家因此飞速发达。 世界各国纷纷效仿。 全球政棋比赛的冠军出任联合国秘书长。 罗克因此获得诺贝尔和平奖。获奖原因是：根除尔虞我诈，净化政坛。 狼鲨之战 罗克在一个小岛上任气象站站长。工作之余，他最喜欢到大海里潜水游泳。 这是一个万里无云的令人心情愉快的晴天，闪着粼粼波光的海面对罗克产生着无穷的诱惑，罗克想投入大海的怀抱。 在将各种气象数据传送给陆地的气象总部后，罗克和同事们准备下海游泳。 罗克穿上潜水服，戴上潜水面具。 罗克跃入水中，他游出几十米后迅速下潜。罗克在大海的深层静品独处乐，享尽无事福。 大海的深处神秘莫测，罗克喜欢在这儿摸大海的脉搏，摸大海的脉搏就是摸生命的脉搏。每一个在大海深处潜过水的人都有这种感受。 罗克在深水中尽情地潜游，这里是地球上每一个生命鼻祖的发源地。在生命的源泉中畅游使罗克的思路极为开阔。每次在大海潜水罗克都会产生灵感。 “每个孩子都是与生俱来的天才。之所以孩子长大后成为天才的少，那是因为他们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在成长过程中被扼杀了。”罗克在大海的深处一边游一边鬼使神差地获得了这样的思想。 大海是深邃的。在大海里获得的思想都是绝对真理。 每次在大海里潜游，罗克都有精神收获。 罗克准备返回小岛，他浮出海面。就在这时，他看见在自己右前方的海面上出现了一把锋利的大刀，那刀劈开水面，以极快的航速向他靠近。 罗克打了个哆嗦，尽管他不愿意相信，但他还是做出了那把刀是鲨鱼背鳍的判断。 从背鳍的面积推算，这是一头大型鲨鱼。 罗克拼命向小岛游去。鲨鱼从罗克侧面追来。 鲨鱼显然比罗克技高一筹。罗克和鲨鱼之间的距离在明显缩短。 罗克头一次感受到大海的恐怖。其实，能孕育万物的东西同样能毁灭万物。 罗克除了拼命游延缓死亡的时间外没有别的逃生方法。他这才真正懂什么叫瓮中之鳖。海是鲨鱼的，不是你罗克的。你到不属于你的地方去，你必须拿你的人身安全和生命前途作为代价。 终于，鲨鱼咬住了罗克的右腿。紧接着一阵波涛汹涌般的海浪翻滚，鲨鱼咬着罗克的腿将他推出海面，罗克看见了那条硕大无比的鲨鱼，它那布满锋利牙齿的大嘴足有一米宽。罗克右腿的大半截在它的嘴里，它的牙齿被罗克的血染红了。 罗克不想死。起码不能死得这么窝囊。生命的本质是竞争。竞争才能，竞争生存空间，竞争配偶，竞争金钱，竞争相貌，竞争运气。罗克要和这条鲨鱼竞争生命，不竞争就束手待毙是懦夫。竞争后即使被鲨鱼吃了罗克也没有输，只是被吃了。如果不竞争就被吃了，是既被吃又输了。罗克选择了不输。 罗克忍着剧痛从腰间抽出潜水刀，这刀是鲁西西送给他的。罗克清楚，这把小刀对于这头足有一千千克重的鲨鱼来说不过是根挖耳勺而已，但罗克找不到别的武器。 罗克使用仰卧起坐的动作使自己的头接近鲨鱼的头，罗克看见了鲨鱼的一只眼睛。生存的欲望战胜了恐惧，已经看见了死亡的人如果害怕死亡只会加速死亡。 罗克用尽全力将潜水刀刺向鲨鱼的头部。潜水刀的刀刃部分整个插进了鲨鱼的头部，只剩下刀把被罗克牢牢攥着。鲨鱼的头动了一下。罗克趁势用潜水刀在鲨鱼的头上扩大创口，一缕鲨鱼的血在海水里扩散。 罗克看见鲨鱼的血后一种快感油然而生，并且信心大增，罗克在海里同鲨鱼搏斗时懂了血债为什么必须用血来还的道理。 鲨鱼显然也疼了，它狠命一甩头，右腿被它从腿关节处咬断了，罗克的小腿被鲨鱼吞了。 伤口大量出血，罗克的身体被红色的海水包围着。 罗克奋力用一条腿向小岛游去，并向在岛边游泳的同事大声求救。 就在这时，罗克的左腿又被那鲨鱼咬住了。 这回罗克一点儿也没胆怯，他明白了今天的竞争的性质是你死我活，除非自己杀了鲨鱼，否则鲨鱼绝不会给他留下一块他的肉，它会一部分一部分地把他的肉变成它的肉，吃得一干二净。 罗克的眼珠红了，他第二次使用仰卧起坐让自己的头接近鲨鱼的头，罗克突然想起自己也是有獠牙的，他张开嘴咬住了鲨鱼的上唇。鲨鱼挣扎，罗克死死咬住不放，同时用潜水刀向鲨鱼的右眼刺去。 鲨鱼的一只眼睛失去了视觉功能，它勃然大怒，罗克的另一条腿没有了。 罗克失去双腿后也勃然大怒，他主动向鲨鱼进攻。 罗克和鲨鱼在大海里展开了殊死的拼搏。蓝海变红海。 当罗克以一条胳膊的代价取走了鲨鱼的另一只眼睛后，失明的鲨鱼开始溃逃。罗克将潜水刀插进鲨鱼的身体后死死攥着刀把儿，鲨鱼带着罗克在海中飞速游水。 海水的阻力使潜水刀一点儿一点儿地剖开鲨鱼的身体。 鲨鱼想甩掉罗克，它左右晃动身体。罗克凭着一条胳膊和鲨鱼较劲。鲨鱼身上的刀口在一毫米一毫米地增长。 鲨鱼就这么带着罗克在大海里游了一个小时。在这一个小时中，罗克手中的潜水刀在鲨鱼身上划开了一条三米长的口子。 没有了眼睛的鲨鱼竟然游到了小岛的边上。它一头撞在一块大礁石上，昏迷了。 赶来援救罗克的同事们给罗克止血。有同事立即向陆地请求直升机。 “我的腿和胳膊还在它的肚子里，我还要。你们帮我拿出来。”说完这句话，罗克因失血过多休克了。 同事们将鲨鱼拖上岸，从鲨鱼的胃里取出了罗克的腿和胳膊。他们用冰块对罗克的腿和胳膊进行了防腐处理。 直升机将罗克送往医院。 最优秀的外科医生为罗克做了成功的断肢再植手术。 肉果 罗克驾车去超级市场采购食品。超级市场门口车满为患，罗克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车位。 罗克拎着商家为顾客准备的塑料筐在超市里挑选食物。他边选边皱眉头，全是吃腻了的东西。 “从生下来就吃面包，都长这么大了还是面包！” 罗克嘟囔。 水果货架上的水果也是千篇一律。罗克从一岁就开始吃苹果，到现在了苹果还是老制式。还有梨，还有葡萄，还有橘子，还有西瓜，都是千年一贯制。 肉类食品更是让人倒胃口，除了鸡就是猪，除了猪就是牛，除了牛就是鱼，吃了几千年，一看就恶心。 “人类这么聪明，怎么就不发明点儿新食品？忒懒。 懒酷了。”罗克什么也没买，愤愤离开超级市场。 罗克驾车回家。一路上，两旁除了粤菜馆就是川菜馆，再不就是烤鸭店西餐厅家常菜汉堡包饺子馆担担面。 都是老掉牙的吃法。 “应该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食品。”罗克一边开车一边想。 罗克的太太在家听见汽车声，知道先生采购回来了，她打开家门准备帮先生拿东西。 罗克空着两手。 “出了什么事？”太太认定罗克把钱包丢了。 “全是吃过的东西。”罗克说。 “什么意思？”太太不懂。 “超级市场里全是咱们吃过的东西。”罗克解释。 “废话！咱们没吃过的东西在卫生间里！”太太火了，“马上给我回去买！不吃吃过的东西吃什么？你想吃没吃过的东西？” 罗克只得掉转车头。车开出去三千米，还能听见太太在后边骂。 晚上，罗克对着台灯冥思苦想。 窗外鸽子笼里的鸽子叫声刺激了他的灵感。一个大胆的想法在罗克的脑海里渐渐坚挺。 第二天上午，罗克从鸽笼里抓出一只鸽子。罗克喜欢养鸽子。 罗克用注射器从鸽子身上抽出一管血，他将鸽子血注射进院里的一棵树的树干上。 罗克开始天天观察那棵树。半个月过去了，那树无动于衷。倒是那只献了血的鸽子在一千千米竞翔大赛上一举夺魁。罗克忙不迭地给他的鸽子轮番抽血。有一只鸽子血被抽得太多，在一次竞翔中以第一名归巢后光在罗克家上空盘旋死活不着陆，急得罗克差点儿用猎枪请它下来。等到整个大赛的最后一名鸽子归巢后，它才勉强着陆。它在罗克家上空整整盘旋了八天八夜。 一个月后的一天早晨，罗克惊讶地发现那棵被注射了鸽子血的树上结了几个形状有点儿像鸟的果实。 罗克喜出望外，摘了一个果子。他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全吐了出来。像生肉。 罗克灵机一动，将那果子切成片，用油炒。香惨了。 在屋外整理草坪的太太愣是被这香味儿身不由己地吸引到厨房。 “什么东西这么香？”太太馋涎欲滴。 罗克顾不上回答，只顾往自己嘴里送。 太太争抢。一场肉搏战。以罗克屈居亚军告终。 罗克再去树上摘果子。太太在厨房等果下锅。夫妻往死里吃。 “一种新的食品诞生了！”罗克边擦嘴上的油边宣布。 太太询问发明过程。罗克详述。 “应该给它起个名字。”太太终于当上了发明家夫人，感觉特好。 “就叫肉果吧！”罗克随口一说，一个将与日月同辉的名称问世。 罗克开始大面积种植肉果树，大面积抽鸽子血。 肉果丰收了，罗克和太太摘果子。有一个肉果掉在地上，只见它自己回到筐里。罗克和太太大惊。 “像鸽子！能自己回家。”太太恍然大悟。 罗克觉得这世界潜力大了，没发现的事海了去。 罗克驾小货车给超级市场送肉果。 “这是什么？”超市负责进货的小组长问罗克。 “肉果。一种新食品。”罗克说。 “顾客不会买。”小组长摇头。 罗克被拒绝了。 罗克又一连跑了十九家商场，十九个小组长像一个妈培养出来的，统统拒绝肉果。 “小组长全是白痴！蠢货！”罗克一边开车一边咆哮，“只认已经有的东西！” 罗克无奈，只得和太太在路边练摊卖炒肉果。 香味儿吸引了行人，可没人敢吃。 一个小姐买了一碗。罗克好感动。 “您是伟人。”罗克奉承那小姐。 “他有外遇，我不想活了。”小姐泪流满面。 罗克把准备好的第二句升级奉承话吞回去了。 那小姐只吃了一口炒肉果就大喊：“香毙了！” 众人忙问什么叫香毙了。 小姐说香毙了就是香死了，还说已有的词汇不能形容这种奇香，必须单为这肉果创造一个专用形容词。 小姐说完就当众狼吞虎咽。 罗克的肉果摊成了全市人民向往的地方。传媒迅速报道。一家大报在头版头条用极限字号套红刊登标语： 七十亿肠胃的福音！食品革命的里程碑！ 无数个小组长揣着现金来找罗克进货。罗克推荐小组长们先去吃脑黄金，提高了智商再来进货。 太太埋怨罗克不该告诉小组长们致聪的方法。罗克悄悄对太太说，脑黄金的主要成分是DHA和EPA,而这两种药物在成人药品里是用来治疗癌症和脑血栓的。 太太眉开眼笑。其实罗克太太心眼儿不坏，只不过上次罗克推销肉果时被小组长们挖苦惨了，罗太太有点儿小小的报复心而已。 罗克决定独家销售肉果。他贷款建造了肉果大厦。 每天来肉果大厦买肉果的人成千上万。罗克连续开了几十家连锁店。 人们为有新的食品而兴奋不已，肉果餐厅举目皆是。 罗克一夜之间成为家喻户晓的名人。《幸福》杂志评定罗克成为新一任世界首富。 一天半夜，罗太太发现夫君不在床上。太太大疑，循着罗克的气味跟踪追击。她看见罗克在客厅里抱着她心爱的哈巴狗不知在干什么。太太疑窦顿生，渐渐逼近丈夫看究竟。 罗克在用注射器偷偷抽太太的爱犬的血。他想再发明新的食品。 太太勃然大怒。 此事件以罗克同意抽自己的血往树上注射而圆满解决。 始料未及 罗克和太太联手把自己逼成了大学生家长。 儿子不负父母厚望以丧失自己青少年时期的玩乐时间为代价换取了大学入学通知。 罗克是低收入家庭的一家之长。当罗克和太太看清大学收费账单时，夫妻肺片同时大喘气，在氧气过剩的地方缺氧。 儿子上大学第一年所有费用加起来共需一万两千元。这个数字相当于罗克全家两年的生活费。 “倾家荡产也要供儿子上完大学！”罗克表态。 “卖了所有的东西也要让儿子读到研究生！”太太觉悟更高。 罗克认为“卖所有的东西”这句话容易让人误解，他更正太太： “不是卖所有东西，而是卖所有家产。” “还是爸爸说话严谨。”儿子给罗克戴高帽。 太太瞪了罗克一眼。 罗克和太太开始同心协力给儿子上大学凑学费和生活费。他们几乎变卖了所有家产，空荡荡的家里就剩下一张双狼床。罗克去当铺当家具时和人家一分钱一分钱地拼。 钱终于凑齐了。 儿子临行前的晚上，罗克全家盘腿坐在床上吃饭。 儿子泪眼汪汪地发誓将来报答父母。罗克和太太守着儿子这句话不吃不喝就能活一年。 儿子去外地上大学了，罗克和太太整日牵肠挂肚。 “你说，咱孩子在大学里吃饭时，人家都吃肉菜，就咱孩子吃素菜……”太太和罗克坐在床上一边吃咸菜喝粥一边为儿子哽咽。 罗克本来就吃不下去，一听太太的话，更吃不下去了。 第二天，罗克到医院卖血。 “咱们收狼血吗？”护士请示医生。 “狼血和人血现在是通用的，你忘了咱们从好多人身上抽出狼血来了？”医生提醒护士。 护士点头。其实她不知道，她身上的血管里流的就是狼血。现在心脏往全身输送狼血的人越来越多。那医生身上也是狼血，他经常拿劣质药品推销员的回扣，给病人开劣质药。 罗克卖血后强忍昏眩到邮局给儿子寄钱。 罗克后来每个月卖两次血。有一次他发现在他前边卖血的女人背影挺熟悉，他仔细一看原来是太太。夫妻俩互相瞒着为儿子卖血。各自偷偷给儿子寄钱。 罗克和太太虽然是狼和狐狸，但他们身上流的是人血。 三年过去了。罗克和太太在生活中苦苦挣扎供儿子读大学。罗克的血红蛋白已经是负数。儿子是罗克和太太的精神支柱。罗克和太太的家族历史上都没有大学生。 他们要拿儿子填补这个空白。 第三个暑假儿子没回家也没来信，罗克和太太心急如焚。 “我去学校看看他。”罗克决定。 “可咱们没有路费。”太太说。 “我步行去！”罗克说。 “一千千米呀！”太太不知道丈夫如何使用没有血红蛋白的身体走完一千千米的路程。 “我是去看儿子！”罗克告诉太太他用什么走完一千千米。 太太相信丈夫能步行去千里之外看儿子了。 第二天清晨，罗克出发了。太太送君送到大路旁。 在经过了常人无法想象的艰难险阻后，罗克终于走到了儿子就读的大学。 当罗克出现在儿子的宿舍门口时，一位同学先看见了这只衣衫褴褛形容憔悴的狼。 “你找谁？”那学生皱着眉头问罗克。 罗克看见了躺在上铺正在看书的儿子。 “我找小罗克。”罗克指儿子。 全宿舍的学生都看小罗克。 小罗克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爸爸，他的脸立刻通红，匆忙从上铺跳下来。 “他是谁？”同学们问小罗克。 “不认识。可能找错地方了。”小罗克假装不认识罗克。 罗克一愣。 “去，去！”小罗克一边往外推罗克一边冲罗克使眼色，“这是大学，不是动物园，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罗克被儿子推到走廊上。 “你怎么来了？”儿子小声质问爸爸。 “……我……我来看看你……”罗克已经蒙了。 “让同学们知道你是我爸爸我就完了！”儿子把声音压得很低。 “为什么？”罗克大吃一惊。 “这儿跟咱们家那儿不一样，大学是最要面子的地方。上大学实际上就是整容，维修面子。让同学知道我的爸爸是狼，我就甭想再在大学里混了！”儿子说。 “在大学里混？”罗克觉得自己和太太的血白卖了。 一个亭亭玉立的女生端着脸盆披着长发走过来。 “小罗克，这是谁？”女生用甜美的声音问小罗克。 罗克是过来人，他凭声音就判断出这女子与儿子的关系不一般，八成是未来的儿媳。 罗克准备和准儿媳打招呼。 “这是我们宿舍的同学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狼狗。现在不是不让养狗吗，他们让我帮着扔了。”小罗克向恋人解释。 “这狗挺像狼的。其实我最喜欢狗了。我原来在家时就养狗。知道吗，我之所以喜欢你，就因为你身上有狗气。”最后两句话她是压低了声音说的。 小罗克傻笑。 “它咬人吗？”女生问。 “不咬……”小罗克说。 “扔了怪可惜的，让我玩几天吧！”她心血来潮。 “这…这狗太丑，也太老…过几天我给你弄一条名狗……”小罗克满脸通红。 “我看这狗就挺好。公的母的？”准儿媳对准公公的性别发生了兴趣。 “你喜欢公的还是喜欢母的？”小罗克在大学学了心理学。 “当然喜欢公狗。”恋人说。 “这狗是母的。”小罗克更改爸爸的性别。 “我讨厌母狗。”准儿媳解放了公公，“限你三天给我找一条纯种德国牧羊犬。要公的。” “一言为定。”小罗克好不容易将恋人打发走了。 罗克浑身颤抖。 “爸，您快走吧！”儿子小声催罗克，“我寒假回家看您。” 罗克离开了儿子住的宿舍楼。他在大学围墙下蜷缩了一个夜晚。罗克发烧了。他的肚子很饿。 第二天中午，罗克不得不想办法要饭，他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了。 罗克硬着头皮爬进一家餐厅，他不敢抬头，他开始挨桌要饭。 “这不是你昨天扔的那条狼狗吗？”一个罗克熟悉的声音出现在罗克的头顶上。 罗克一抬头，餐桌旁坐着儿子和恋人。 儿子看见罗克要饭，眉头紧皱。 罗克想回避，他怕给儿子丢人。 “给它点儿吃的。”准儿媳喜欢喂狗。 “咱们已经吃饱了，都给它吧。小姐，结账！”儿子极潇洒。 “三百八十五元。”服务员小姐过来收款。 儿子给了小姐四百元。 “不用找了。”儿子搂着恋人的腰走了。 罗克觉得他们吃的是他和太太的血。 罗克回到家里时，已是皮包骨头。 “儿子怎么样？”太太顾不上问丈夫的身体，先问儿子。 “挺好。”罗克不想伤太太的心。 太太眉开眼笑。 寒假儿子没回来。 后来，儿子出国留学去了。再后来，儿子有了大出息，是某个学科的国际知名科学家。罗克和太太有一次在电视上看见一帮外国记者采访儿子。当记者们问他的家庭时，儿子说他的父母在他两岁时出车祸双双死亡。 罗克和太太抱头痛哭。 后来，罗克和太太再没见过儿子。一直到他俩真的双双被汽车撞死。 版权信息： 书名：皮皮鲁和教室里的隐身人 丛书：皮皮鲁和鲁西西（第二辑） 作者：郑渊洁 出版社：浙江少年儿童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6年8月1日 版权方：北京皮皮鲁总动员文化科技有限公司 版权所有·请勿侵权 目录 教室里的隐身人 一 二 三 四 五 飘向深渊 嫁祸于人 钞票是选票 戴手铐的收藏家 一流公司 电视晚会嘉宾 美女加油站 误人子弟 校服里的秘密 写给老师的信 脑黄金 八字论文 分数特困生 考试协助公司 书的力量 航空妹妹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八 九 十 十一 尾声 教室里的隐身人 一 今天是全市爱牙日，六（2）班的蒋老师要求全班同学上学时带一筒牙膏，她想加深同学们对刷牙的重要性的认识。 鲁西西带的是一盒皮皮鲁牙膏。皮皮鲁牙膏盒里装有两支牙膏，一支早晨专用，一支晚上专用，是最新款的早晚型双支装牙膏。 蒋老师让同学们轮流介绍自己的刷牙方法和使用的牙膏牙刷，轮到鲁西西了。 鲁西西打开书包，皮皮鲁牙膏不见了。鲁西西清楚地记得自己早晨刷完牙后就将皮皮鲁牙膏放进了书包。 “鲁西西，你忘带牙膏了？”蒋老师有点儿不满意地看着鲁西西。她最讨厌学生忘带东西。有一次，王磊忘了带尺子，她让王磊在黑板上写一百遍“上学必须带尺子”。 “没忘。带来了，可牙膏不见了。”鲁西西把书包里的东西都拿出来了，确实没有皮皮鲁牙膏。 “这怎么可能？”蒋老师不喜欢强词夺理的学生。 鲁西西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你刷牙吗？”蒋老师问。 “刷。”鲁西西回答。 “每天刷几次？”蒋老师又问。 “早晚各一次。”鲁西西说。 “用什么牙膏？”蒋老师问。 “皮皮鲁牙膏。”鲁西西说。 蒋老师知道皮皮鲁牙膏是早晚型，使用该牙膏的孩子都能自觉坚持早晚刷牙。 “你坐下吧。”蒋老师今天比较宽容，要在往常，鲁西西可能会因为忘带东西而被罚站一节课。 坐在鲁西西后边的孙亿也找不到牙膏了。 “蒋老师，我真的带了，也找不到了。”孙亿委屈地说。 一共有二十多位同学声称自己带了牙膏却找不到了。这些丢牙膏的同学有一个共同特点，他们带的都是皮皮鲁牙膏。 “这怎么可能？”蒋老师脸色变了，“没带牙膏的全站起来！” 鲁西西和所有找不到牙膏的同学都站起来了，他们有口难辩，他们确实没忘带，可都找不到了。他们带的都是皮皮鲁牙膏。 “牙齿是人身上最硬的器官，可同时又是最软的，很容易脱落和被虫蛀，必须从小养成爱护牙齿的习惯。 从你们今天忘带牙膏就可以看出，你们对保护牙齿是不重视的……”蒋老师训斥忘带牙膏的学生。 所有站着的同学都感到委屈，他们确实带了牙膏。 “罚你们站一节课，要不然你们不会重视保护牙齿的。”蒋老师宣布。 “老师，您这样做不公平。”鲁西西抗议。 “为什么？”蒋老师怒目而视鲁西西。她最不能容忍学生当众顶她。 “我们确实带牙膏了。”鲁西西说。 “鲁西西！”蒋老师用威严的声音警告鲁西西，她正准备训斥鲁西西，忽然觉得自己的兜里鼓鼓囊囊的。 蒋老师将手伸进衣兜，她摸到了一个方纸盒。蒋老师把纸盒从兜里拿出来一看， 愣了， 是一盒皮皮鲁牙膏！ “我的牙膏！”站着的二十几位同学异口同声。 蒋老师又从自己的各个衣兜里掏出七八盒皮皮鲁牙膏。 有的同学忍不住笑出声来。 “谁干的？”蒋老师认定这是恶作剧。 可哪位同学敢把同学的牙膏放到老师口袋里呢？再说，他怎么能在蒋老师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将皮皮鲁牙膏放进她的衣兜呢？而且还不止一盒！ 蒋老师拉开讲台桌的抽屉，她吃了一惊，抽屉里全是皮皮鲁牙膏。她数了一下所有的皮皮鲁牙膏，正好是站起来的学生的数量。 “你们坐下吧。”蒋老师清楚自己冤枉了这些学生。 但她仍然认定有学生搞恶作剧。 “这事儿是谁干的？下课后去我的办公室坦白。如果等我查出再说，就晚了。”蒋老师厉声说。 教室里静悄悄。 第二节课是语文考试，不是大考，属于单元测验那种。 “梁劲，你如果今天再考不及格，我就要找你爸爸了。”蒋老师对梁劲说。 梁劲语文不好，但数学不错。可是老师并不因为梁劲数学好而表扬他。梁劲因为语文不行而自卑。 其实， 合格的教师和父母的标志是发现孩子的优点，告诉他什么地方行。不合格的教师和父母的标志是只会关注孩子的缺点，告诉他什么地方不行。 梁劲今天这是第二次站起来了，第一节课时他因为丢了皮皮鲁牙膏而被罚站。 卷子发下来了，梁劲很紧张，他生怕考不好导致蒋老师去找他爸爸，梁劲的爸爸对他挺严厉。 梁劲开始答题，第一道他就不会，他始终弄不清什么是主语什么是谓语。 “我来帮你。”一个很小的声音贴在梁劲耳朵上说。 梁劲扭头看，身边没人！ “梁劲，你看什么？”监考的蒋老师明察秋毫之末。 梁劲赶紧埋头看题。 梁劲突然感到有一只大手抓住了他握笔的右手。 “你干什么？”梁劲本能地喊。 全班同学都看梁劲。 蒋老师走到梁劲身边。 “你怎么了？”蒋老师问。 “有人抓我的手。”梁劲说。 “这怎么可能，我一直看着你，没有任何同学离开位子到你这儿来。”蒋老师厉声说。 梁劲不吭声了，他刚才也确实没看到有同学到他身边来，可他的确感到有一只手攥了他的手一下。 “你别嚷嚷，我帮你考语文。”那个声音又出现在梁劲耳边。 这回梁劲不敢嚷嚷了，他用右胳膊肘往发出声音的那一边碰了碰，他刚要喊，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捂住了他的嘴。 梁劲的胳膊肘触到了一个人的身体，而那个身体所待的地方却什么也没有！ 那个看不见的人用手捂住了梁劲的嘴。 “别怕， 我是隐身人， 我帮助你考语文。 ” 隐身人说。 梁劲一脸的惊讶。 “你怎么了？”蒋老师问梁劲。 “没……没什么……”梁劲支支吾吾。 蒋老师瞪了梁劲一眼。 那只无形的大手又攥住了梁劲握笔的手，它把着梁劲的手写字，答题。 第一道题答完了，梁劲一看，认为非常正确。 那只手又帮助梁劲答第二道题。 梁劲在全班第一个答完考卷。 “去交卷吧！”那隐身人说。 梁劲站起来。 “你又干吗？”蒋老师站在讲台上问梁劲。 “交卷。”梁劲说。 “交卷？你答完了？”蒋老师不信。往常，每逢语文考试，梁劲都是最后几名交卷。 梁劲将考卷交给老师。 蒋老师边看眼睛边膨胀。完全正确的答案。 “这不是你的字吧？”蒋老师发现了破绽，考卷上确实不是梁劲的笔迹。 二 “是我写的。”梁劲硬着头皮说，“谁能帮我写呢？您一直没离开过教室呀！” 蒋老师的确没有看见任何人接近过梁劲，可她熟悉班上每一位同学的笔迹，这字分明不是梁劲的，倒像是一个成年人的字迹。 “梁劲，你把这段话抄一遍。”蒋老师想出一个办法，她要当场验证梁劲的笔迹。 梁劲傻眼了，蒋老师就站在他的左边看着他写。 梁劲拿起笔，他不知怎么办好，因为他的笔只要一接触纸，就等于宣布刚才的字不是他写的。 就在这时，隐身人的手又攥住了梁劲的手，他再一次把着梁劲的手写字，他是来为梁劲解围的。 蒋老师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梁劲当着她的面写的字和刚才考卷上的一模一样，而这又确实是一个大人的笔迹“是我写的吧？”梁劲抬头问老师。 蒋老师一句话没说，回讲台上收考卷去了，她觉得今天怪事挺多。 第二节课后，鲁西西想去教室外边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她从座位上站起来，刚要往外走，却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对不起。”鲁西西脱口而出。可当她抬眼看时，身边并没有人。 “鲁西西，你在和谁说话？”马婷婷问。 “我明明和一个人撞上了，可他又没了。”鲁西西发愣。 站在一边的梁劲走过来。 “咱们的教室里有个隐身人。”梁劲小声告诉鲁西西。 “隐身人？”鲁西西不信。 梁劲把刚才考试时发生的事讲给鲁西西听。鲁西西瞪大了眼睛。 “你们看！”靳航大喊。 同学们都朝靳航看去。 靳航课桌上的铅笔盒自己升到了空中，铅笔盒盖自己打开了，里边的铅笔又自己出来了，在空中比画着。 全班同学都呆了。 “是隐身人！”梁劲宣布。 “隐身人！”同学们重复这句话。 胆小的同学开始往后躲，刘夏莹提议去叫蒋老师。 悬在空中的铅笔盒又在靳航的课桌上着陆了，是软着陆，不是摔下来的。 这时，上课铃响了。 蒋老师夹着教材走进教室， 她发现同学们神情不对。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蒋老师问。 原林举手。 蒋老师示意他说话。 “蒋老师，咱们教室里有个隐身人。”原林说。 “隐身人？”蒋老师没听明白。 原林把刚才靳航的铅笔盒自己升到空中的情景讲了一遍。 “谁出的主意？今天可不是愚人节。”蒋老师说。 “是真的，我们都看见了。”李潇说。 “赵昊，你看见了吗？”蒋老师点名问赵昊，赵昊是班长。 “看见了。”赵昊证实。 蒋老师皱起了眉头，她怎么也没想到，班干部也参与捣乱，而且是在上课的时候。 “全站起来！”蒋老师发火了，“你们……” 她想说“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可她只说了“你们”两个字，嘴就被人堵上了。 谁这么大胆，敢上来堵老师的嘴！ 蒋老师的眼睛往下看，看不见任何东西，可她的嘴分明被一只手状的东西堵着，她说不出话。 蒋老师抬手摸着自己的嘴，她摸到了一只手，可她看不见它，她使劲儿掰那只手，她没它劲大。 同学们看着老师在讲台上和空气搏斗。 “是隐身人！”梁劲最先反应过来。 “隐身人要绑架老师？”赵昊说。 “去帮蒋老师！”王磊提议。 别看蒋老师平时对同学很严厉，可当老师遇到难处时，哪位同学都不会袖手旁观。 男同学们冲上讲台。 堵住蒋老师嘴的那只手消失了。 蒋老师感激地看着赶来保护她的男生们，她看到那些平时爱搞恶作剧的男孩子冲在最前边。 “您相信有隐身人了？”靳航问蒋老师。 蒋老师点点头，她要去找校长，她必须对全班同学的安全负责。 “你们互相关照一下，我去叫校长。”蒋老师跑出教室。 正在办公室看书的校长听了蒋老师的话皱起了眉头： “你说什么？隐身人？你们班的教室里有隐身人？” “千真万确。学校必须马上采取措施，否则学生们的安全没有保障，我的安全也受到威胁。”蒋老师心急火燎地说。 “你今天是怎么搞的？身体不舒服？”校长看着蒋老师问。他根本不信世界上有隐身人。 “您跟我去教室看看。”蒋老师要求。 校长无可奈何地跟着蒋老师来到六（2）班教室。 “你们教室里有隐身人？”校长问全班同学。 “有。”同学们回答校长。 “在哪儿？”校长问。 “看不见呀！”马婷婷说。 “如果碰到就能感觉到。”鲁西西说。 校长把教室看了一遍。 “是错觉吧？”他说。 “怎么会这么多人同时产生错觉呢？”蒋老师说。 “先上完这节课。”校长说。 “我们不敢再上课。”蒋老师说。 校长想了想，说：“那好，我去叫几个男老师来。” 校长走了。 “其实，那隐身人心眼挺好。”梁劲小声对鲁西西说“听你刚才说他帮你考试，是挺不错的。”鲁西西同意。不知怎么搞的，她挺为隐身人担心，她不希望校长带人抓住隐身人。 七八个男老师跟着校长来了。 校长让同学们都离开教室，男老师手拉手把整个教室过了一遍，没有碰上隐身人。 “放心了？”校长问蒋老师。 蒋老师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继续上课。校长站在门外观察了一会儿，看到什么异常现象也没有，他摇摇头，走了。 蒋老师一进入授课，就全神贯注了，她暂时忘了隐身人的存在。 可每当她使用生硬的口气训同学时，隐身人就出现了，那只无形的大手就堵住她的嘴，不让她训学生。 同学们兴奋了，他们突然意识到隐身人是站在学生一边的。 在这个世界上，最有价值和魅力的，是肉眼看不见的东西。看不见和喜欢是孪生姐妹，看见了和不喜欢是孪生兄弟。无形的东西最实在，有形的东西最虚无。 鲁西西想和隐身人交朋友，她喜欢看不见的东西。 梁劲也想和隐身人交朋友。他懂得一个道理：记住帮助过你的人，忘记你帮助过的人。 三 有几位家长听说了隐身人的事，不干了，他们找到校长，说是孩子的教室里有鬼，要求给自己的孩子换班。 他们担心孩子的安全。 校长给公安局打电话，公安局派来了一名警察坐在六 （2） 班的教室里和同学们一起上了两天学， 抓隐身人。 校方原担心孩子们不习惯和警察在一起学习，没想到同学们十分适应。用王磊的话说，老师比警察厉害多了。 两天过去了，隐身人一次也没有出现。 警察离开时写了一份蹲守报告。报告证实，六（2） 班教室里根本没有什么隐身人。 校长将公安局出具的盖有大红章的证明复印了几十份，发给每位学生家长一份，让家长们吃定心丸，不要再闹着给自己的孩子换班。 这天，蒋老师带全班同学去郊外春游。在爬山时，蒋老师突然晕倒了。 “蒋老师晕倒了！”最先发现蒋老师昏迷的鲁西西大喊。 “蒋老师！”赵昊摇晃倒在地上的蒋老师。 “蒋老师，你怎么了？”李潇着急地问。 同学们没了主意。 “必须赶快把蒋老师送到医院去。”鲁西西说。 蒋老师的身体偏胖，同学们抬不动。 就在同学们万般无奈时，蒋老师的身体突然自己升到了空中，只见她面朝前，两腿不挨地。 同学们吓坏了，刘夏莹还发出了一声尖叫。 “隐身人！”孙亿最先想到了隐身人。 “没错，是隐身人！”鲁西西摸摸蒋老师身子下边，她摸到了一个人。一个看不见的人。 隐身人背着蒋老师往山下跑，同学们跟在后边跑。 越到山下游人越多，游人们看见一位老师悬空着身体在前边飞行，她的身后跟着一群学生。游人们大惊失色，一个个傻站在两边，嘴巴一个比一个张得大。 到了山下的公路边，同学们拦车，可没有一个司机停车。 “这些司机一点儿同情心也没有。”原林忿忿地说。 “蒋老师又飞了。”马婷婷说。 隐身人见拦不到车，索性背着蒋老师往医院跑。一位路人刚才告诉同学们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医院。 终于到医院了。 “去急救室！”鲁西西跑到隐身人前边带路。 急救室的医生看见一个昏迷的人悬空着飞到他面前，医生的脸色变得惨白。 “她……她……是什么……”医生结结巴巴地问同学们。 “我们的老师，她昏迷了，请您救救她。”靳航说。 “她……怎……么……自……己……会……”医生看见蒋老师在没有任何人帮助的情况下，自己在空中翻身躺在了床上。 “您快给她看病吧！”鲁西西催促医生。 医生战战兢兢地给蒋老师做体检。 “疲劳过度，休克，睡眠严重不足。”医生说， “打一针就会醒过来。” 护士给蒋老师打针。 同学们松了一口气。 由于作业量大，蒋老师每天晚上都要批改作业至深夜。原来，家庭作业多受害的不光是学生，还有老师。 蒋老师醒过来了，当她知道自己的经历后，感激地向学生们致谢。 “您应该感谢隐身人！是他背您来的。”梁劲说。 “对，是隐身人把您从山上背到医院来的！”同学们一起说。 “隐身人！”蒋老师从急救观察室的病床上探起身子，她要当面谢隐身人。 “隐身人，你在哪儿？”鲁西西满屋子看。 同学们也都往身边摸。 “我在这儿。”一个男声出现在蒋老师床边。 蒋老师伸手一摸，触到了隐身人。 “谢谢你救了我。”蒋老师说。 隐身人握住蒋老师的手，说：“应该的，我还要谢谢你带我出来春游，外边真美。不过，我还要请你原谅，没经过你的同意，我就加入了你们的队伍。” 同学们兴奋了，他们轮流和隐身人握手。 “隐身人，你为什么老待在我们教室里？你吃什么？”马婷婷问。 “我的食物是皮皮鲁牙膏， 我每天只要吃两口就行。 我还喜欢闻皮皮鲁牙膏的香味儿，愿意和用皮皮鲁牙膏的人在一起。你们班很多同学使用皮皮鲁牙膏，所以我喜欢待在你们班。”隐身人说。 怪不得那天那么多皮皮鲁牙膏莫名其妙地离开了同学们的书包，原来是隐身人在和同学们逗着玩。 “隐身人，你别走了，就待在我们班吧！”蒋老师说。 这话从蒋老师嘴里说出来，同学们感动极了。 “可以。不过，您一定要对孩子们和蔼，您如果答应我的要求，我就留下来。对了，还要少给孩子们留作业。”隐身人说。 “我答应你的要求。”蒋老师说。 “我不离开六（2）班。”隐身人说。 同学们欢呼。 闻声从隔壁赶来的医生瞪同学们：“干什么？这里是医院，醒了就走吧。” 第二天一上课，蒋老师说，后天学校要开一个联欢会，庆祝校庆，每个班出一个节目，还要评比，老师让同学们出主意。 “大合唱吧！”靳航说。 “咱们班每次都是大合唱。”原林反对。 “那就让孙亿拉手风琴吧！”梁劲说。 “孙亿从一年级就上台拉琴，不新鲜了。”王磊说。 “咱们班表演魔术，准得第一。”鲁西西提议。 “魔术？谁会？”蒋老师没听过自己的哪位学生会魔术。 “咱们有隐身人，他可以帮咱们。”鲁西西说。 “太棒了！” “鲁西西万岁！” 同学们兴奋得手舞足蹈。 蒋老师乐了。 隐身人很愿意和同学们合作表演魔术，为校庆联欢会增彩。 同学们开始紧锣密鼓地排练。 校庆那天，校园里人山人海，从这所学校毕业的人几乎都赶来参加校庆，其中有不少名人。校友里，还有著名魔术表演艺术家和气功大师，他们也来了。 联欢会开始。老校友和在校的同学们轮流上台演节目，气氛十分热烈。 著名魔术表演艺术家为同学们表演了精彩的魔术，博得了全场的阵阵掌声。 “下一个节目，六（2）班的魔术表演。”报幕员宣布。 六（2）班全班同学包括蒋老师全部登台。 “这么多人演魔术？”观众们想笑。 魔术大师也不明白这么多人怎么表演魔术。 校长后悔没先审查节目。他怕六（2）班出洋相。 四 “我们先表演手指悬空。”鲁西西对观众说，“我的手指能让一位同学身体悬空。” 没人相信。 鲁西西走到舞台的一侧，只见她用手指原林，并且将手指往上挑。 距离鲁西西五米远的原林的身体升到空中，原林身边没有任何人。 所有师生在愣了几秒钟后， 立即报以雷鸣般的掌声。 是隐身人举起了原林。 鲁西西又接着指靳航。 靳航也升到了空中。 暴风雨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魔术大师傻眼了。 “我们班刚练魔术，还请我们的校友魔术大师多指教。”鲁西西冲台下说，“现在，我要用手指将魔术大师的帽子吸到台上来。” 全场鸦雀无声。大家都知道，校友魔术大师在国际上都有名，他对魔术的内幕了如指掌，当众拿他戴在头上的帽子当变魔术的道具，其难度可想而知。 鲁西西在台上用手一指魔术大师，然后手指做勾引状，只见魔术大师的帽子徐徐脱离了魔术大师的头，飘到了空中。 全场鼓掌。 魔术大师目瞪口呆。他知道，不管他怎么变魔术，都需要有“托儿”配合才行。而鲁西西变走了他的帽子，绝对没有“托儿”配合。 魔术大师的帽子缓慢但坚定不移地飘到鲁西西手中连校长都把手拍红了。 魔术大师激动地跑到台上，他对鲁西西说：“小师妹，你的功夫很棒呀！谁教的？” “我们班同学都会，不信你随便找一个试试。”鲁西西要让全班同学都出风头。 魔术大师半信半疑地叫站在他身边的赵昊：“小师弟，你给我露一手？” 赵昊说：“我能让我这件外衣自己在台上跳舞。” 魔术大师示意赵昊表演。 赵昊脱下外套，顺手扔到空中。 外套在空中做各种跳舞的动作， 一会儿旋转， 一会儿扭迪斯科。 全场欢呼。 魔术大师成了瞪眼大师，他非要六（2）班的师生教他，还说他甚至可以重新上一遍小学。 蒋老师婉言谢绝了魔术大师的要求。六（2）班的师生曾答应过替隐身人保密，隐身人认为，知道他的人越多，他越不安全。 魔术大师不干了，他清楚，就凭六（2）班同学刚才表演的魔术，到国际魔术节拿金奖都绰绰有余。 校长做蒋老师的工作也没用。 “我可以检查一下他们的衣兜吗？”魔术大师退了一步。 校长同蒋老师交涉。 同学们同意了。 魔术大师发现六（2）班同学的身上除了每人有一筒皮皮鲁牙膏外，什么也没有。 “他们装牙膏干什么？”魔术大师百思不得其解。 现在，六（2）班的同学每天上学都装皮皮鲁牙膏，他们争着给隐身人送吃的。他们还每天用皮皮鲁牙膏刷牙，为了让隐身人闻着高兴。当然，牙齿也从此再不被虫蛀。 在星期二放学的路上，王磊遭到了两个十六七岁的大男孩儿的抢劫。他们向王磊要钱，王磊说没有，他们强行从王磊身上搜走了十元钱，还打了王磊几个嘴巴。 第二天上课时，蒋老师发现王磊的脸上有红红的指头印。 “王磊，你的脸怎么了？”蒋老师问。 王磊把昨天放学路上遇抢劫的事说了。 “真不像话。”蒋老师气愤地说，“最近别的班的同学在放学的路上也有被劫的，希望同学们提高警惕，最好结伴走。” “我护送你们。”隐身人说。 “隐身人，教训那几个坏小子！”靳航说。 “对，治治他们！”鲁西西也说。 “包在我身上。”隐身人拍胸脯。大家只听见声音，看不见他的动作。 “我提个建议，隐身人和咱们在一起，咱们看不见他，特不方便。咱们能不能让隐身人在教室里戴一顶帽子，这样，他在哪儿，咱们就知道了。”马婷婷说。 “要是来外人呢？比如说校长。”梁劲问。 “来了外人，隐身人马上摘下帽子放在课桌上就行了。”原林说。 “我同意。不过出教室就得摘了，要不人家看见一顶帽子自己在空中行走，还不吓着呀！”隐身人说。 李潇将自己的舒克贝塔棒球帽递给隐身人，隐身人将舒克贝塔棒球帽戴在自己头上。同学们看见帽子悬在空中，很是好玩。隐身人在教室里走到哪儿，舒克贝塔棒球帽就飘到哪儿。 放学时，由隐身人护送王磊回家。和他们一起走的还有鲁西西、刘夏莹和赵昊。 “就是他俩！”王磊看见了昨天劫他的两个小子又站在原地。 “看样子还要劫。”鲁西西从那两个人脸上看出他们不怀好意。 “你们大胆走过去，我来教训他们。”隐身人说。 同学们底气十足地朝拦路虎走过去，无形的保镖即使手无缚鸡之力，也比有形的彪形大汉厉害十倍。 真正所向无敌的东西，是无形的。 “站住！”一个小子大喝一声。 “干什么？”鲁西西问。 “还挺横，大哥向你们借点儿钱。”另一个小子说。 “你们最好别惹事，她会气功。”王磊说。 “嚯，今天带了个女保镖呀！”小流氓嬉皮笑脸地对王磊说。 “会什么武功？大哥也见识见识，少林拳？南拳？ 猴拳？”另一个问鲁西西。 “她会无形拳，隔着十几米能打你。”赵昊说， “你们最好别惹她，快点儿逃跑。” “还得把昨天抢王磊的钱还给他。”刘夏莹说。 “还钱？大爷我自打生下来就没学过还钱。今天不但不还，还要再借五十元。”其中一个卷头发的小子朝鲁西西走过来。 “站住！”鲁西西喝道。 “我要不站呢？你不是会什么无形拳吗？打呀！” 卷毛一边朝前走一边说。 鲁西西象征性地挥了一拳，距离卷毛有两米远。 卷毛脸上重重挨了隐身人一拳。 “哎哟，怎么搞的？”卷毛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捂着被打青的脸。 “你还真打呀！”卷毛的搭档也没意识到鲁西西真是隔着两米打的卷毛， 他抄起一块砖头朝鲁西西砸过来。 砖头飞到一半儿时，像导弹那样拐弯了，接着它又往回飞，击中了卷毛搭档的鼻子。他的鼻子不幸地流血了。 卷毛拔出刀子，他要和鲁西西拼命。 鲁西西冲卷毛飞起一脚——隔着一米远。 卷毛手中的刀掉在地上。 鲁西西扬手又是一拳——隔着一米。 卷毛仰面朝天倒在地上。 五 卷毛的搭档拔腿想跑，被隐身人绊了个跟头。他刚站起来，又是一个跟头。他趴在地上不敢动了。 “还他钱！”鲁西西走到两个趴在地上的小流氓身边，指着王磊对他们说。 卷毛掏出十元钱。 “还有利息！”刘夏莹不善。 “以后谁再敢抢劫小同学，我就让他再也站不起来。”鲁西西过足了江湖女大侠的瘾。 本事再大的人，也对付不了看不见的对手。这就是伟人往往败在癌细胞手下的道理。 第二天一上课，王磊就向全班同学讲述隐身人大战小流氓的精彩过程，听得全班同学眉飞色舞，蒋老师也兴奋不已。 自从隐身人和六（2）班的师生交上朋友后，全班同学和蒋老师的关系变得像朋友一样融洽。过去，蒋老师在同学面前总是板着面孔，拿着所谓老师的架子。其实，真正有自信的老师才不会这样。 现在，蒋老师一点儿也不像老师了，她甚至要求同学们对她直呼姓名。 同学们过去特别讨厌上学，他们觉得在学校里压力大。有了隐身人以后，同学们来了一百八十度转弯，做梦都梦见上学。大家争先恐后给隐身人带皮皮鲁牙膏，和隐身人玩。大家最感谢隐身人的，是他不让蒋老师多留家庭作业。 说来也怪，越是不留家庭作业，六（2）班的学习成绩越好。 而邻班的老师却不断向校长反映， 说是六 （2） 班课堂纪律太差，老是哄堂大笑。 校长近来也感到六（2）班挺怪，这天，他悄悄来到六（2）班，躲在走廊里通过门上的窗口往班里窥视。 校长惊讶地发现六（2）班的同学在课堂上可以采取任何姿势听课，有的同学站着，有的同学坐在桌子上，还有的干脆把腿跷到桌子上。 蒋老师对这些视而不见，她像侃大山一样给同学们授课。 想发言的同学不用举手，张开嘴就说。 校长皱起了眉头。 他突然看见蒋老师身边悬在空中的一顶舒克贝塔棒球帽，蒋老师还时不时向空中的帽子说几句话。 校长想起了校庆联欢会上的魔术表演。他又想起了六（2）班说有隐身人的事。 “难道他们班真的有隐身人？”校长不得不做这样的假设，否则他无法解释。 校长清楚隐身人的价值。隐身人可以通过无形的身体创造有形的奇迹。 校长做梦都想当区教育局长，而他的竞争对手是全区所有中小学校长。 当局长的唯一办法就是提高升学率。 这个升学率，实际上是升重点中学率。 校长产生了一个“伟大”的想法，他想让隐身人去弄重点中学的入学考卷。 校长推门走进六（2）班教室。 蒋老师几乎是同步将隐身人头上的舒克贝塔棒球帽摘下来戴在自己的头上。 “同学们好！”校长拿出首长检阅的姿态。 “校长好！”同学们不知校长要干什么。 “你们班最近进步很大，”校长突然醒悟了，说不定，蒋老师就是靠隐身人偷考卷使全班成绩上升的呢，“我祝贺你们。” 同学们鼓掌。 “我记得你们过去说过， 你们的教室里有个隐身人，是吗？”校长切入正题。 同学们不吭声了，他们看蒋老师。 “你还去我的办公室为这事找过我。”校长提醒蒋老师。 蒋老师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 “能让我认识一下隐身人吗？”校长笑眯眯地说。 “没……有……隐身人……” 蒋老师犹豫了一下说。 “我刚才都看见了，他还戴着你头上这顶舒克贝塔棒球帽。”校长看着蒋老师的眼睛说。 “这帽子一直戴在我头上。”蒋老师不得不撒谎。 “我亲眼看见的。”校长一字一句地说。 “这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隐身人。”蒋老师作最后的抵抗。 “这世界上什么人都可能有。”校长说。 同学们对校长这句话感到害怕。 “我想和隐身人谈谈，咱们学校需要他的帮助。” 校长对蒋老师说。 蒋老师看同学们。 同学们看空气，他们觉得这要由隐身人自己决定。 “咱们可以谈谈。学校要我帮什么忙？”隐身人说话了，他问校长。 校长欣喜若狂， 他对着会说话的空气， 激动得下巴直哆嗦。 “咱们到走廊去谈。”校长的计划不能泄露。 “可以。”隐身人同意。 校长走出教室，靠在走廊的窗台上。 “你在吗？”校长问。 “在，您请讲。”隐身人已经站在校长的对面。 “我希望我的毕业生都能上一所好的中学。”校长开门见山。 “重点中学？”隐身人问。 “对。但上重点中学的竞争非常激烈，全市小学毕业生中只有百分之零点五的人能上重点中学。”校长说。 有位教师从走廊穿过，她看见校长一人倚着窗台自言自语，十分惊奇。她走过去后还不断回头看。 “上重点中学真不容易，其实……”隐身人还没说完，就被校长打断了。 “我要对我的学生负责，我要尽最大努力让他们中间有更多的人能考上重点中学。”校长说。他觉得这种交谈很吃力，因为他看不见对方。 隐身人不知为什么叹了口气。 “我想请您帮助我，帮助我的学生。”校长说。 “我？我能帮助您的毕业生上重点中学？”隐身人问。 “对，您能帮这个忙，我感觉得出，您是一个爱孩子的人。”校长给隐身人戴高帽。 “请明示。”隐身人说。 “您利用您的无形身躯去重点中学看看入学考卷，把题告诉我。”校长压低声音说。 “作弊？ ！ ”隐身人大吃一惊。这话要是从一个学生嘴里说出来，隐身人不至于吃惊，可说这话的是一校之长，而且，该校长曾连续七年获得优秀思想工作者称号。 “其实，现在的考试很不科学，根本考不出学生的才能，全是死记硬背，充其量测验的是记忆功能。这种考试，即使漏题作弊，对学生也没什么危害。”校长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我看您平时对本校的考试抓得很紧，平均两三天考一次， 如果像您刚才说的那样， 您不该这么看重考试。 ” 隐身人说。 “那也是没办法， 上边要分数嘛。 ” 校长有点儿尴尬。 “这个忙我不能帮。”隐身人拒绝了校长的请求。 “您不希望六（2）班的同学都上重点中学？您不希望他们将来有出息？”校长看出隐身人和六（2）班的学生有很深的感情。 “上重点中学和长大有没有出息没那么相关。”隐身人以他那无形的眼睛看世界，比有形的眼睛看世界透彻得多。 “如果你不答应， 你就不能再在六 （2） 班待下去了。 ” 校长说。 “为什么？”隐身人开始讨厌这样假的优秀思想工作者了。 “无关人员不可以在教室里干扰正常教学。你已经把六（2）班弄得乌烟瘴气了。”校长说。 “你……”隐身人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当然可以赖着不走，但你只要在，我就停他们班的课。我还可以报警，让警察在放学后往教室里扔催泪弹。”校长足智多谋。 隐身人沉默。他已经离不开六（2）班了。 “我给你半天时间考虑，明天一早答复我。”校长说完走了。 隐身人回到教室，把校长的话转告给蒋老师和同学们。 “同学们说怎么办？”蒋老师问。 同学们不想用这种方法上重点中学，但他们也不想失去隐身人。 必须做出选择。 “他是靠什么当上校长的？” 靳航冒出这么一句话。 “我走。”隐身人说。 “隐身人不能走！” “对，我们不让你走！” “我们离不开你！” 同学们情绪极为激动。 “校长会叫警察来抓隐身人的。”蒋老师神情黯然地说。 同学们为隐身人的安全担心。 “我暂时离开一段时间。”隐身人安慰同学们。 “你去哪儿？”鲁西西问。 “当然是去有皮皮鲁牙膏的地方。”隐身人说。 有个女生哭了。 教室里马上成了眼泪的海洋。 大家看见隐身人也哭了。他的眼泪像雨一样从空中洒落到地面上。 第二天，隐身人没有出现在六（2）班教室里。 校长叫来了警察。 警察搜查过教室后，建议副校长带校长去精神病医院做体检。 后来，六（2）班没有一个同学上重点中学。有意思的是，全班有十二名同学考上了重点中学，但他们坚决不去。 飘向深渊 飘飘欲仙成为罗克唯一的追求。 罗克第一次经历飘飘欲仙是在去年五月的一个夜晚。那是一次朋友聚会。罗克在一家经营状况不错的公司任部门经理，由于罗克具有出色的拓展市场能力，深得老板赏识，年薪自然坚挺。 成功的人一般都喜欢和朋友聚会，否则找不着出人头地的真实感觉。罗克和朋友相聚时切实感受到了什么叫鹤立鸡群。 高谈阔论，饮酒品茶。李四张口卢梭，张三闭口弗洛伊德。其实罗克心里明白，将哲人挂在嘴边的人距离哲人最远。 在那次聚会中，一个朋友递给罗克一支烟。 罗克吸完那支烟后觉得飘飘欲仙，他极为兴奋地和朋友们纵论天下侃侃而谈。 第二天，罗克参加公司的例会时心里没着没落，轮到罗克主管的部门发言时罗克打不起精神来。 “你不舒服？”总经理问罗克。 罗克先摇头后点头。 罗克想找昨天朋友聚会时那种感觉。 会议结束后，罗克迫不及待地给那个昨晚递给他烟的朋友打电话。 “昨天晚上你给我抽的那烟哪儿有卖的？” 罗克问。 “不好买。我这儿还有一盒，送给你。”朋友说。 “我现在就去拿。”罗克放下电话。 罗克驱车拿到烟后立即抽了一支， 他马上扬眉吐气。 罗克回到公司像变了一个人，他主动找总经理滔滔不绝地谈公司的远景目标规划。总经理直犯呆。 下午，罗克又蔫儿了。他只好再吸那奇特的香烟，再体会飘飘欲仙的境界。 开始时，罗克七个小时吸一支。后来，罗克五个小时吸一支。再后来，超过三个小时不吸罗克就四肢无力没精打采。 很快，那盒烟被罗克一举全歼了。 罗克没有那烟后，难受得鼻涕眼泪同流合污。 罗克给朋友打电话求援。 “你来吧！”朋友邀罗克去他的住处。 罗克踉踉跄跄赶到朋友的住所。 “这回给你点儿上档次的。”朋友从桌子抽屉里取出针头和注射器。 罗克恍然大悟。 “你……你害我吸毒？！” 原来，那人知道罗克有钱，就在朋友聚会时有意给罗克抽事先放了海洛因的香烟。他的真实目的是向罗克贩毒，赚罗克的钱。 朋友聚会可能给你提供机会， 也可能给你一个陷阱。 多认识一个人也许多活一年，但在很多情况下是少活一年甚至几年。 “别那么大火气，”朋友冲罗克嬉皮笑脸，“还是打一针吧，比抽烟过瘾多了。” 罗克清楚一染上吸毒这辈子就完了，他回身开门准备离开这儿。 一阵疾风暴雨式的失魂落魄猛然袭击罗克的全身，他像一架耗光了燃油的飞机，盘旋着向地面坠去…… “我要加油……” 罗克朦胧中将朋友当作空中加油机朋友将注射器的针头扎进罗克的胳膊。 加满了油的飞机重新返回蓝天飘飘欲仙。 “我要买！我要买！”罗克从钱包里掏出大把的钞票扔到朋友脸上。 朋友兴高采烈地钻进床下给罗克取货。 从此，罗克每个星期都要到朋友家购物。毒品价格昂贵， 罗克不惜一掷千金。 罗克每次都买很多， 积谷防饥。 在公司，罗克毒瘾发作时，他就躲到卫生间给自己注射。 在家里，罗克背着家人吸毒。 终于，罗克的全部二十万元积蓄荡然无存。 罗克开始向亲友借钱。无奈世人的观念近年骤变，几乎所有人都将个人间的无息借款看作是法律允许的抢劫行为。没人愿意充当这种不光彩的抢劫犯，更没人愿意当这种告都没处告的受害者。 罗克的民间借贷活动流产。 万般无奈下，罗克开始打公司的主意。 罗克主管的部门接受了印制一本为公司做宣传的精美画册的任务，罗克在和印刷厂洽谈这本画册的印制事宜时，提出了回扣要求。 “我等于给贵厂揽了一笔生意，贵厂理应酬谢我。” 罗克在光天化日之下厚颜无耻地索贿。 “五百元的回扣。”印刷厂的业务员倒干脆。 “五百元？这可是一笔九万元的生意！最少也得给我提成六千元！”罗克不同意这个数目。 “您可以去找给您六千元回扣的印刷厂。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告诉您，他们的印刷装订质量肯定没有保障。 您是要印刷质量还是要回扣数量？” 罗克要回扣数量。要海市蜃楼式的飘飘欲仙。 印刷质量不好的印刷厂就靠回扣数量和印刷质量好的印刷厂竞争。罗克不费吹灰之力找到了给他六千元提成的印刷厂。 当印刷完的画册摆在总经理的办公桌上时，总经理勃然大怒。那画册的印制水平充其量也就是小学生使用的大单线作业本的档次。 “混蛋！公司花这么多钱，就印了这么个东西？我明天拿什么去参加国际订货会？你是怎么搞的？你最近怎么了？！”总经理训斥昔日器重的罗克。 公司其他部门的经理制造各种借口在总经理办公室门口徘徊，一个个喜形于色幸灾乐祸。想出头就别栽跟头，出了头再栽跟头准四面楚歌没人帮你。没出头时栽跟头准情暖人间享受怜悯。 “这是我的责任，我失职，我请求扣除我的本月奖金……”罗克在数九寒天汗流浃背。 “你是不是吃回扣了？”总经理突然发问。一般来说，质量问题和回扣是双胞胎。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做损害公司利益的缺德事呢……”罗克矢口否认。 “只要质量好，你吃多少回扣我也能原谅你。质量不好，一分钱回扣没吃我也不原谅你！”总经理怒不可遏。 罗克的毒瘾发作了。 “我去卫生间。”罗克对总经理说。 总经理皱着眉头冲罗克挥手。 罗克一溜小跑到卫生间给自己打针。 在罗克将印刷回扣花光了后，他开始贪污公司的业务款。 一天晚上，罗克在报纸上看见了杀人蚁的事，当他知道了贪污犯正是杀人蚁的袭击目标时， 他感到恐惧了。 他早就听说了许多人莫名其妙地被谋杀，警方一直找不到凶手。现在真相大白了，凶手是杀人蚁。（关于杀人蚁的故事，请参阅郑渊洁作品《杀人蚁》。） 罗克在自己的住所找杀人蚁。他在厨房发现了一只普通蚂蚁，吓得跪下给那非杀人蚁磕头：“饶了我吧！ 我现在就去自首！” 罗克后来在戒毒中心接受了痛苦的戒毒治疗。 治愈后，因贪污罪去监狱服刑。 据说，杀人蚁从不光临监狱。 监狱是贪污犯们唯一可以高枕无忧的地方。 嫁祸于人 正在 KTV 唱歌的世界著名的烟草公司的总裁罗克被秘书搅了兴头。 “什么事？我不是跟你说过一个小时内除了总统找我不能打搅我吗？”罗克总裁冲秘书发脾气。 “正是总统找您。”秘书奴颜婢膝地将手机递给罗克总裁。 “总统您好！我是罗克。什么？国会要通过在本国全面禁止吸烟的议案？这不是砸我的饭碗吗？我每年交的税可是天文数字。再说了，我公司的几万工人都失业了还不上街闹事？这里面可有百分之七十的黑人！您一定要对这个议案行使否决权！”罗克慌了神。罗克曾为本届总统竞选赞助过大笔资金，因此他同总统的私人关系非同寻常。 “什么？您不能否决？如果否决这个议案下次竞选连任肯定没戏了？据民意测验现在国人把健康当作第一位的事？那我的公司怎么办？您下次竞选连任不需要我的资金了？还需要？我去哪儿弄！什么？去外国……” 罗克总裁的脸上渐渐恢复了笑容。 第二天一早，罗克主持公司决策层会议。 罗克总裁先讲话： “诸位大概都看了早间新闻，国会通过了在本国全面禁止吸烟的议案，下个月一日开始生效。理由是吸烟严重危害国民健康。 居然还有一个议员举咱们公司为例，说经过他调查，在咱们这家全球著名的烟草公司的几万名雇员中，没一个人吸烟。废话，都得了肺癌谁给咱们干活？！总统昨天对我说了，让咱们公司往外国销烟，他给咱们制定最优惠的出口政策。大家出出主意。” 参加决策层会议的都是商业奇才， 好主意层出不穷。 以下是会议记录。 “咱们的烟必须往落后国家和地区销售。在文明飞速发展的今天，哪个有教养有文化的人会吸烟？只有傻瓜才会花钱买烟自杀。我建议咱们把销烟重点放在非洲。 “只是落后还构不成香烟市场，还必须有钱的地方才行。我觉得亚洲才是咱们最理想的市场。亚洲的经济正在发展中，那儿的人有了钱，目前尚未来得及摆脱愚昧，是销烟的最佳时机。” “我认为本公司应该将销烟重点放在亚洲，重点中的重点应该放在中国。中国有超过十三亿人口，是一个最具潜力的香烟市场。据了解，目前中国有三亿人抽烟。 我觉得通过咱们的努力，可以用五年时间将中国的吸烟人数提高到五亿。 五亿！大家想想， 五亿是个什么概念？ 五亿人每人每天吸一支香烟是什么数字？” “中国出过林则徐，不会重演历史吧？” “……咱们有政府撑腰，他们不敢……” “如果有五亿人吸烟，会有多少人患肺癌？” “八千万。中国人多，根本显不出来。” “哈哈……” “中国人就这么笨？这么容易上当？那可是四大发明的后代。” “我和你打赌，我用五年时间把中国的吸烟人数提高到五亿！” “好了好了，咱们谈谈往中国销烟的细节，也就是可行性计划。” “我认为本公司应该将重点放在开发中国的青少年吸烟资源上。” “成年人市场也不能放过。特别是女人。我听说中国的女人现在以抽烟为时髦。咱们要抓紧开发生产专门针对中国女烟民的坤烟。” “我听说中国的生意人见面的第一件事是互赠香烟。求人办事也要赠烟。” “真是一个奇怪的民族，怎么会因为别人送了一样能让他患癌的东西他反而替那个置他于死地的人办事呢？ 罗克总裁兴奋异常，当场拍板，挥师东进。 钞票是选票 一本名为《致富之路》的书吸引了罗克，该书作者是曾经写过《生命大趋势》的著名作家。 罗克是喝法国矿泉水和澳大利亚牛奶长大的亿万富翁的独生子，他不愿意在父亲的庇护下走完人生的路，他想自己闯荡一番，证明自己的能力。 《致富之路》向罗克展示了数十种致富方法，罗克比较感兴趣的是开超级市场。《致富之路》的作者说，据他统计，全球排名前一百位的亿万富翁中，从事零售业的最多。 罗克的父亲是靠汽车制造业发家的，他制造的汽车奔驰在世界各地。 “父亲，我想开一家超级市场，向您借八百万元开办费。”罗克在饭桌上对父亲说。 “开超级市场？”亿万富翁父亲惊讶。 “对。”罗克说。 “为什么不来我的公司任职？这个公司将来是你的呀！”父亲放下餐具。 “我想自己闯闯。”罗克说。 “有出息。”母亲夸奖儿子。 “现在超级市场很多，竞争极其激烈。”父亲说。 “我渴望竞争。”罗克说。 父亲点点头：“好吧，我给你贷款，利息比银行低一个百分点。” “谢谢父亲。”罗克说。 第二天，罗克开始筹备他的超级市场。 罗克知道开商场选址非常重要，有“一步差三市”之说。 罗克开着车转遍了整座城市， 物色到了一个理想之地罗克招募了几位助手，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办“罗克购物中心”。 “装修要有特色，咱们的超市定位在休闲购物上，要有很多供顾客休息的场所。” 罗克吩咐负责装修的助手。 “货物品种要齐全，顾客来了咱们这儿，就哪儿都不用去了。”罗克嘱咐负责进货的助手。 “招聘导购小姐一定要找漂亮的，这样能刺激顾客的购买欲。”罗克叮嘱负责招聘导购小姐的助手。 “开业前要让全市市民知道咱们的超级市场，动用一切媒介。开业典礼要别出心裁，制造新闻。”罗克启发负责公关的助手。 ………… 助手们分头行动。 罗克购物中心声嘶力竭地开业了。开业那天，罗克租用了直升机在购物中心上空抛洒鲜花。 花如雨，人如潮。 玻璃都挤碎了。 罗克心花怒放。 “罗克真有出息！”前来参加开业典礼的母亲对父亲说。 “这小子还行！”父亲对零售业是外行，他觉得有这么多顾客在商场开业的第一天就光顾确实不容易。 罗克购物中心开业成为全市瞩目的事件。 “今天的销售额是七十八万。”总会计师晚上向罗克汇报。 罗克满意地点头。 然而好景不长，罗克购物中心的销售额逐日递减。 一个月后，日销售额居然减到了一万元左右，这是一个连缴电费都不够的数字。 “为什么？”罗克着急。 助手们也不明白。 真正心疼儿子的是母亲。 母亲看见儿子坐卧不宁茶饭不香，急了，她亲临儿子的购物中心查看究竟。 只二十分钟，母亲就知道了销售额下降的原因。 “罗总，一位老太太要见您。”秘书向罗克总经理通报。 母亲不等秘书允许，进来了。 罗克一看是母亲，忙站起来。 “我知道你的商场为什么没人买东西了。”母亲说。 “为什么？”罗克问。 “服务态度太差。我刚才佯装买东西，差点儿被气死。”母亲说。 “有这等事？”罗克惊愕。 “你这儿的导购小姐都是两面派，你们视察的时候她们一个样，你们走了她们又是一个样。”母亲说， “对于商场来说，最大的财富不是地理位置，不是资金，是服务质量。” 罗克恍然大悟。 “顾客是用钞票当选票选举他们喜欢的商场。”母亲说。 罗克认为母亲的话一句顶一万句。 此后，罗克购物中心蒸蒸日上。 父亲去世后，罗克成为汽车制造公司和购物中心的综合董事长。 戴手铐的收藏家 罗克信奉“云在蓝天水在瓶”的哲学，他觉得不管有什么爱好都可以丰富生活。罗克经常在电视上看到记者到某个有收藏爱好的人士家中采访，向观众展示那人的收藏。有的人收藏石头，有的人收藏钥匙链，有的人收藏火锅。罗克还在电视上见过收藏牙签的。 “人人都有占有欲。收藏是既能满足占有欲又不犯法的最好办法。每当收藏品的数量有所增加时，收藏人都会获得占有和掠夺甚至侵略的快感。”罗克爱思索。 从出世到现在，罗克的收藏史还是处女地，什么也没收藏过。 “我守了这么长时间什么也没收藏，一旦收藏，一定要出奇制胜。”罗克时时告诫自己。 除了结婚，罗克最喜欢干的事是看电影。他愿意花几十元钱让那些得过奥斯卡奖的大导演和天王级影帝影后“伺候”他。 罗克有一次异想天开，梦想自己成为电影收藏家，他收藏了一千多部电影。从遐想中清醒过来后，罗克知道这是地道的做梦。 一天，罗克逛家用电器商场。 一台电器诱发了罗克的好奇心。 “这是什么？”罗克问销售小姐。 “影碟机。”小姐说。 “影碟机？”罗克头一次听说。 “看影碟用的。”小姐进一步解释。 “影碟？”罗克再次犯傻。 “影碟又叫 DVD，和 CD 唱片外貌一样。还有一种大影碟，体积和普通唱片一样，又叫 LD。您问的这种影碟机是看小影碟也就是 DVD 用的。”小姐拿出一张 DVD 影碟，递给罗克看。 罗克看见影碟上印着片名《真实的谎言》。 “这么一张小玩意儿容纳了整部电影？” 罗克不信。 “一张盘能容纳三小时以内的电影，一般一张盘即可包括一部电影。”小姐给罗克启蒙 DVD。 罗克意识到自己当电影收藏家的梦想即将被科技的飞速发展变为现实。 罗克毫不犹豫地买了一台专门播放 DVD 影碟的贝塔牌影碟机。销售小姐说买影碟机一定要买贝塔牌的。 罗克还买了几张DVD影碟， 都是百看不厌的经典之作。 回家后，罗克迫不及待地将影碟机与电视机接驳。 “挖死带死？”正在电大学英语的太太指着影碟机用半生不熟的英语问丈夫这是什么东西。 “敌喂敌。”罗克的意思是 DVD。他在逗太太。 罗克历来讨厌中英文混用，比如在说中国话时管舞会叫趴体管谈恋爱叫拍拖。 太太的电大没教她“敌喂敌”这个词。 “直截了当说！”太太忘了是自己先转的。 罗克给太太扫盲。 太太对影碟机表示了明显的兴趣。 罗克用影碟机放《真实的谎言》。罗克和太太崇拜施瓦辛格， 他们总觉得施瓦辛格同他们有某种血缘关系，狼气十足。 影碟无论是画面还是音质都把录像带打入十八层地狱。 罗克从此开始疯狂收藏 DVD 影碟，他的计划是收藏一千部电影。 影碟的价格是一百多元一部电影。随着收藏业务的纵深发展，罗克渐渐感到财力不支。罗克是那种命中当有三千贯不向人间使小钱的狼。他开始当家产。 当罗克准备卖太太的梳妆台买《狮子王》影碟时遇到了太太狮子般地凶猛抵抗。不管罗克怎么向太太说教千金散尽还复来的道理，太太依然顽固执迷不悟。 罗克无可奈何。他的家已四壁如洗，只剩下影碟。 罗克极想拥有那张 《狮子王》 影碟， 用它充实自己的收藏。 尽管罗克知道这是江心补漏，可他实在无法消除对那张影碟的占有欲。 罗克饿着肚子在街上瞎转。 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凑到罗克身边。 “要影碟吗？”贼眉鼠眼小声问罗克。 “你说什么？”罗克以为听错了，他觉得面前这个痞子不可能知道影碟。 “我这儿有影碟，DVD，特便宜。十元一套。”贼眉鼠眼说。 “十元？”罗克不信。 “盗版。”贼眉鼠眼亮底。 罗克清楚盗版是违法行为，不管生产、销售还是购买都可能坐牢。罗克摇头。 “您看看目录，我这儿什么电影都有。”贼眉鼠眼将一张脏乱不堪的纸塞到罗克手中。 罗克不由自主地看目录。他看见了《狮子王》。 罗克用身上仅有的十元钱买了盗版《狮子王》。他有盗窃的感觉。 罗克忐忑不安地回到家里， 太太发现丈夫脸色不对。 “干什么坏事了？”太太盘问罗克。 “偷东西了。”罗克说。 “偷东西？你？”太太亮出锄奸的架势。 罗克从兜里掏出影碟交给妻子。 “偷的？”妻子变色。 “差不多。”罗克叹了口气。 “从商场偷的？”太太急了。 “从小偷手里偷的。”罗克交代。 “贼偷贼？”太太问。 罗克告诉妻子他买了小偷偷来的东西。盗版。 太太知道盗版比拦路抢劫的性质更恶劣。是死罪。 “下不为例。千万别再买盗版了。”太太宽恕了没有前科的丈夫。 罗克鸡啄米似的点头。 罗克有了点儿钱后，准备买影碟。他的钱只够买五套影碟，可他想买十五套。 罗克抵御不了盗版的诱惑，再次犯法。 久而久之，罗克习惯买盗版影碟了。 罗克收藏影碟的信息被有着警犬般嗅觉的记者探知了。记者登门采访罗克。 罗克得意地向记者展示他的收藏。罗克收藏的影碟数量已达七百张。 罗克的收藏业绩上了《收藏家》月刊。 世界收藏博览会发函邀请罗克参加第 38 届世界收藏博览会。 罗克欣喜若狂。 世界收藏博览会开幕时，西装革履的罗克在自己的展位前迎接观众。 下午，几名警察出现在罗克面前。 “我有很多警匪片。”罗克向警察介绍。 “我们是奉命来逮捕您的。”一警察向罗克出示逮捕证。 “逮捕我？为什么？”罗克问。 “十七家电影制片商控告您收藏盗版影碟。”警察的口气和蔼可亲。 罗克束手就擒。 他恨贼眉鼠眼。恨《狮子王》。更恨自己。 一流公司 罗克是一家私营企业的老板，这是一家小公司，只有两个人，算上罗克。公司的业务是水果批发兼零售。 从业人员虽少，但公司的效益却不少。罗克和那唯一的职员每个人都干三个人的事。 公司成立两年，居然盈利三十万元。 罗克虽然上学不多，但他很爱看报。 这天，报纸上的一篇文章引起了罗克的注意，那文章说企业要发展，老板的素质是关键。还说不懂企业管理的老板注定要惨败于商场。 #160;“我应该学习企业管理知识。”罗克思忖。 罗克到书店购买大学工商企业管理专业的教材，回家如饥似渴地自学。 “太对了！我怎么早不知道！” 罗克边看书边惊叹，相见恨晚。 罗克决定刻不容缓地按照书上说的对他的公司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 “一定要设立责权明确的部门。”罗克在纸上绘制公司各部门关系图。 “这才像个公司。”罗克满意自己的设计，“早应该学习企业管理。” 现有的场所不够用了，罗克花钱租写字楼。 登报招聘职员和部门经理。 罗克坐在有着大落地窗视野极为广阔的总经理办公室里，心情愉悦地接受下属的汇报和请示。 罗克按企业管理知识的要求为公司制定了长达一百三十五页的规章制度。普通职员对部门经理负责。 部门经理对分管该部门的副总经理负责。副总经理对总经理负责。总经理对董事会负责。公司任何人找总经理必须通过总经理秘书，总经理秘书再通过总经理助理。 往常进货、批发、零售几乎都是罗克一个人包了，现在企业走上了正轨。 公司开发部决定进十公斤菲律宾芒果，首先由开发部亚洲司有核水果处起草可行性报告上报部门经理批准。部门经理同意后在可行性报告上签字递交分管开发部的副总经理。分管开发部的副总经理签字同意后递交总经理助理。总经理助理将可行性报告交销售部经理并责成该部门进行市场调研， 确认十公斤芒果是否有销路，会不会占压公司资金。销售部经理接到可行性报告后给有大学营销系毕业文凭的部下下达任务，部下分头去搞市场调研。调研后起草调研报告上报部门经理。部门经理首肯后将调研报告连同可行性报告回交总经理助理。 总经理助理将两份报告转公司财务部进行财务分析。财务部经理签字确认公司的资金有能力进这批货后，将两份报告返回总经理助理。总经理助理将两份报告交总经理秘书。总经理秘书视总经理日程安排情况决定什么时间将这两份报告提交总经理审批。罗克接到秘书递交的两份报告后，煞有介事地批准或否定。若批准，则由秘书转交总经理助理找公司聘请的法律顾问起草购货合同书。再由开发部经理去和对方公司签合同。合同签署后，开发部经理通知总经理办公室主任取货日期和地点。总经理办公室主任给储运部经理下派车单。储运部经理接到派车单后安排司机和车辆去拉货，再向销售部办理出库手续…… 罗克心满意足地注视着已经走上正轨的公司。 “总经理，比德副总经理要见您。”秘书对罗克说。 “请他进来。”罗克正闲得难受。 “罗总，有些话不知当说不当说？”比德副总问罗克“请直言。”罗克批准。 “我觉得木村副总经理这个人品质有问题。” “哦？” “我发现他和客户有私下交易……”比德副总说另一位副总的坏话。 罗克饶有兴致地听，他喜欢调解下属的矛盾。他觉得这才是当官的最大乐趣。要不过去的皇上怎么都喜欢逗蛐蛐呢。 “总经理，这个月咱们公司光是电话费就支出五万元！”财务部经理向罗克汇报。 “这怎么可能？！”罗克急了。 “职员使用公司的电话打私人电话，还有上班时间参加广播电台有奖竞猜节目的，还有往外星球打 IDDDD宇宙长途的。”财务部经理将缴费单递给罗克看。 罗克心疼。 “罗总，储运部经理和销售部经理之间矛盾太大，不利于公司业务的开展。刚才他俩发生了公开争吵，已经撕破脸了。您知道，不撕破脸怎么都好说，这一撕破脸就麻烦了……”人事部经理向罗克汇报。 罗克头都大了。 一个月后，公司的注册资金三十万元全部花光。 这是罗克风里来雨里去卖了两年水果挣下的血汗钱罗克将工商企业管理书从窗户扔了出去。 罗克决定自己写一本经商的书。他是这样开头的： 一流公司一个人干两个人的事。二流公司一个人干一个人的事。三流公司两个人干一个人的事。 电视晚会嘉宾 罗克在一家大公司担任总经理。 一天傍晚，罗克和公司的高级职员共进工作晚餐。 餐厅里有电视机。 电视台正在播一台文艺晚会。袒胸露臂徐娘半老的女主持人一边主持晚会一边现场采访几家公司的总经理。当那些表情极不自然的企业家霸占整个屏幕时，电视台还给他们打字幕，生怕观众弄不清他们的头衔。 “咱们也应该利用这种机会打广告。”罗克边吃边看边说。 秘书心领神会：“我明天就去电视台联系。” 第二天中午，秘书从电视台回来了。 “企业家在晚会上露面要掏钱。这是价目表。”秘书递给罗总一张纸。 罗克把价目表还给秘书：“你念念。” 秘书宣读：“总经理或董事长以上在本台晚会露面每三十秒收费一百万元。副总经理以下每三十秒收费九十万元。打字幕加收二十万元。以公司产品作为晚会奖品男主持人用普通话说出该产品全称每一种产品收费两百万元。男主持人用方言说产品全称收费一百五十万元。女主持人用普通……” “行了。下个晚会我去。”罗克吩咐秘书。 “罗总露面多长时间？打字幕吗？” “一分钟。打字幕。”罗克说。 星期三晚上，罗克去电视台的大演播室参加晚会。 晚会是现场直播。现场直播对参加人员的要求比较高。电视台决策层对于让一只狼参加现场直播晚会有一定的顾虑，担心罗克把握不住自己胡说八道。晚会导演力保罗克，她需要罗克的钱。 罗克到了晚会现场才知道这是纪念脚气膏药诞生一百周年晚会。 晚会开始。一男一女主持人自作多情地一边互相打趣一边主持节目。 罗克耐着性子看那些无聊透顶的小品，听那些俗不可耐的歌。 终于熬到主持人采访罗克了。 罗克运气。背词儿。 女主持人带着一身廉价香水味儿来到罗克身边： “作为世界上最大的畜种繁殖公司的总经理，请您对观众讲几句话。” 漆黑的话筒伸到罗克嘴边。 “能够参加脚气膏药诞生一百周年晚会，我感到很荣幸。这是一项伟大的发明。我们公司计划将脚气膏药在动物世界推广！不光让人类天天舒服，也要让动物天天舒服。”罗克滔滔不绝。 导演通过耳机提醒主持人罗克到一分钟了。 主持人小声示意罗克该收了。 罗克意犹未尽，他问主持人加钱延长采访时间行不行。 主持人通过藏在身体隐秘处的通信装置请示导演。 导演听说加钱眉开眼笑地同意让罗克尽兴说。 罗克索性拿出参加董事会的派头，侃侃而谈。 电视台值班室接到无数观众的抗议电话，他们要求晚会继续进行， 不要再让狼头狐脑的企业家倒观众胃口。 台长给导演下指令，让罗克离开晚会现场。导演说罗克已决定送全台每人一部手机外加一头优质种驴。台长不吭声了。 罗克在电视台举办的纪念脚气膏药诞生一百周年晚会上信口开河了五十分钟。 为此，畜种繁殖公司向电视台支付了一亿元。 第二天，在畜种繁殖公司召开的紧急董事会上，董事们一致通过了罢免罗克总经理职务的决议。 卸职后的罗克在街上邂逅了电视台的导演，那导演愣是不认识罗克。 美女加油站 罗克收听电台广播，一个女播音员正在信口雌黄，罗克还挺爱听。 “据了解，现在办加油站比较赚钱。本市汽车加油排队现象严重。”女播音员说。 罗克眼睛一亮。 “办个加油站不错。全市共有汽车五十五万辆。按每辆汽车每个星期加一次油计算……”罗克使用计算器计算，“每次加五十升，一周是两千七百五十万升……” “一升赚五角钱，就是一千三百七十五万！现在全市共有加油站十座，加上我即将建的一共是十一座，一千三百七十五万除以十一等于一百二十五万！建一座加油站一周能赚一百二十五万！”罗克拿着计算器喜上眉梢。 一个月后，罗克加油站开业。 开业第一天，没有一辆汽车来加油。罗克极为吃惊。 他想起一个月前汽车排队加油的盛况。 罗克买了一份《狼子晚报》。报载，今天本市共有一千三百七十八座新加油站开业。 罗克揪自己的头发。 “咱们得想办法把本收回来。”太太对罗克说。 “我是无能为力了。”罗克心灰意冷。 “你不是会画人体画吗？咱们在加油站竖一块广告牌，你在上边画一个美女。”太太献计献策。 “你不是说我再敢画美女你就吃了我吗？”罗克心有余悸。 “如果是做生意，当然可以。”太太奉行实用主义哲学。 几天后，一块美女广告牌耸立在罗克加油站。 来罗克加油站加油的汽车排起了长队，全是清一色的男性司机。司机们一边排队一边欣赏广告牌，他们普遍的感觉是排队等候的时间太短。 罗克大把大把数钞票。 罗太太为自己的商业头脑自傲。 第二天，罗克加油站又门可罗雀了，一辆来加油的汽车也没有。广告牌上的美女寂寞难当。 罗克去别的加油站搜集情报。那些加油站统统竖起了美女像。 罗克将自己加油站的美女变成了两个。 罗克加油站立即门庭若市。 其他加油站也增加美女数量。 罗克索性将他的美女变成骷髅。 所有的汽车都绕着罗克加油站走。有个警察竟然拿去罗克加油站加油作为惩罚违章司机的手段。 晚上，罗克在家里喝闷酒。太太递给丈夫一张报纸。 “我讨厌报纸，上边没有真话。”罗克有点儿醉了。 “你看看这篇文章。”太太指着报纸上的一篇文章说。 罗克看那文章的标题：《本市女性司机比例大幅度上升》。 “看它干什么？”不知为什么，罗克自从下海后智商变得特低。 “咱们挂男影星的照片，吸引女司机！”太太启发罗克。 罗克加油站连夜更换广告牌。 女司机蜂拥到罗克加油站， 有的司机加完油都不走。 罗克两口子马不停蹄地数钱。罗克一边数一边夸太太智勇双全。太太闻言变色，质问罗克“勇”是什么意思。罗克忙解释智勇双全的“勇”不是勇敢的勇而是游泳的泳。意思是说太太既有智谋又会游泳。 太太转怒为喜。 第二天，罗克加油站再次被司机打入冷宫。 罗克夫妇大惑不解。被派出去打探的雇员回来说，其他加油站的广告牌上现在都是一男一女。 “咱们再往上画什么？”罗克问智囊老婆。 “到头了， 没什么可加的了。 想别的办法。 ” 太太说。 “不管你想出什么赚钱的方法，只要一火，别人就模仿。”罗克咬牙切齿，为自家的无形资产屡屡被他人侵犯而怒发冲冠。 太太叹了口气，表示对这种事无能为力。太太比较想得开：“这世界上能想得出主意来的人是少数。你总得让人家活呀！” 次日，罗克加油站推出免费擦车的业务。凡在罗克加油站加油的车辆，均可获得免费擦车服务。 这次，罗克只火爆了一个小时。其他加油站立即效仿。 “在本站加油赠送影碟一张！”罗克拿着扩音器在加油站门口向过往车辆宣传。 其他加油站争先恐后向罗克学习。 罗克气疯了。这回太太也沉不住气了，痛斥那些商业跟屁虫。痛斥时使用的词汇不便转述。 “咱们怎么办？”罗克杀气腾腾问太太。 “降价！”太太咬牙切齿从嘴里蹦出两个字。 罗克吓了一跳。 “只有这最后一个办法了。要不现在就关门。”太太说。 “我咽不下这口气。就跟他们打价格战！”罗克豁出去了。 罗克加油站挂出了每升汽油五元五角的招牌。现在的行情是每升汽油六元。 几乎全市所有需要加油的汽车都到罗克加油站来了罗克站在自己的加油站门口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车龙，心潮澎湃。 有一家加油站将油价降到五元四角。正在罗克加油站排队等候加油的司机掉头就去那家加油站。 又有一家加油站宣布每升五元三角。 五元二角！ 五元一角！ 五元！ 司机们开着车到处追全市最低价。 罗克加油站终于挂出了免费加油的石破天惊的招牌司机们闻讯统统发了疯，连美国的汽车都不远万里慕名而来。罗克从没见过这么多汽车聚集在一起。 其他加油站一辆汽车也没有。 罗克仰天大笑。 第二天，罗克加油站破产。 从那以后，罗克伉俪闻到汽油味儿就抱头痛哭。 误人子弟 罗克从上师范学院那天起就想当全国优秀教师，他想出奇制胜，想干一件别的教师从没干过的令教育家对他刮目相看的事。 干什么呢？ 罗克在师范学院学习的三年中几乎天天为此冥思苦想。罗克甚至抱怨在他之前的教师利用捷足先登的优势将好事都干了。 一天，罗克在阶梯教室听一位副教授讲课，那位副教授说一个教师一般顶多连续教同一个班三年。罗克心里一动。 “对， 我就创造长时间连续教一个班的世界纪录！” 罗克想，“从幼儿园小班一直教到大学研究生！” 罗克为自己的宏伟目标心花怒放。 转眼罗克从师范学院毕业了。 罗克坚决要求到幼儿园工作。在连续遭到十九家幼儿园园长的拒绝后，终于有一家幼儿园的园长从孩子应该接触逆境的观点出发聘用了罗克这条狼给幼儿园小朋友当老师。 罗克开始了他的远征。他要将这班孩子一直教到大学研究生毕业。 罗克清楚只有让这班孩子怕他才能使他们对他百依百顺，而百依百顺是他们无条件服从他的基础，而无条件服从他是使罗克一直将他们教到研究生毕业的前提。 让一个班的孩子怕一条狼不是一件困难的事，罗克只用了一个月就完成了这件打地基的工作。最让罗克窃笑的是家长居然支持他“严格要求”他们的孩子。 三年后，罗克和这班孩子一起升入小学。 升入小学后，罗克老师才发现不像幼儿园那么好教了。小学对教师的要求只有一个：全班学生的平均考试分数。 罗克必须使他的班的考试平均分数在全年级保持第一，学校领导才会同意他连续往上教。 怎样才能每次期末考试都保持第一呢？罗克为此苦恼。这直接关系到他的鸿图大业和远景目标规划。 作弊是唯一的旱涝保收的捷径。第一次产生这个想法时，罗克谴责自己，他知道这是在毁这一个班的孩子，从品质上彻底毁他们。他不忍心为了自己的“事业”葬送这些天真无邪的孩子。 但是，罗克的名利欲望最后还是战胜了良心。罗克决定通过作弊使自己教的班的学生的考试成绩永远领先别的班。 罗克的奶奶的妈妈是警犬，罗克的血液里有天生的侦察员的成分，这对于他在期末考试之前弄到考试卷子大有好处。 罗克成功了。他教的班在一年级第一学期期末考试时分数名列全年级之首。罗克事先将考试题漏给全班学生，还强迫他们将正确答案背了下来。 罗克嘱咐学生不要将漏题的事告诉外人，外人当然包括学生家长。对于是非尚不清楚的学生们感激罗老师对他们的关心爱护。 从此，每次期末考试罗克都利用自己的优势先窃取考题，然后将考题连同正确答案一并告诉学生。罗克教的班的考试成绩在全年级遥遥领先，而后在全校遥遥领先，再而后在全区遥遥领先，一直到在全市遥遥领先。 每个月都有来自全国各地的教师观摩罗克教学，罗克的学生特别善于表演上课，当众表演事先演习过的上课过程。后来发展到全班坐在礼堂的舞台上表演上课。 罗克在心里戏称自己是电影学院表演系的班主任。 由于罗克教学的突出成绩，教育局破格同意他跟着这个班的学生进入初中，继续当他们的班主任。 罗克练就了一手过硬的窃考试题功夫，他知道真正的难关是窃取高考题。随着罗克教的学生逼近高三，罗克摩拳擦掌准备向高考试卷宣战。 罗克从幼儿园一直教到高三，这已经成为震惊全球教育界的奇迹。世界优秀班主任的桂冠早已戴在罗克的头上。罗克的学生也个个成为电视新闻的明星，他们认为人生就是这么奋斗的。 罗克不愧是超级考题间谍，高考试题被他拿到了。 罗克的学生百分之百考上了大学，而且报考的全是一所大学。他们不能离开罗老师，他们离开了罗老师考试将百分之百是零分。 罗克成为一名大学讲师，继续教他的学生。 终于，罗克的学生研究生毕业了！罗克教这个班的学生历时二十二年！罗克被载入教育史册，并且在活着的时候名利双收。 罗克教了二十二年的那个班共有五十一名学生，后来其中的四十七名在人生的不同阶段因诈骗罪住过监狱。 校服里的秘密 “最近咱们服装厂的效益很不好，我看主要是销售科营销不力。”厂长找销售科科长罗克谈话。 “现在搞服装生意的太多，差不多每个消费者都能摊上一个服装厂。”罗克推卸责任。 “如果你觉得不好做，我可以换人。”厂长说。 “我想办法，我一定想办法。”罗克擦汗。 从厂长办公室出来，罗克两腿发软。他不想失去销售科长的职位。 罗克冥思苦想，怎样才能将服装穿到消费者身上。 晚上，罗克心事重重。 “老师让明天交校服钱一百九十元。”儿子对妈妈说。 “校服？！”罗克突然看见了柳暗花明又一村。 给学校做校服本小、有利、无风险。现在的学校几乎都要求学生穿校服， 这是多大的生意！罗克喜不自禁。 第二天，罗克先从儿子的学校下手。 罗克对校长说明来意后，校长说该校已经有合作厂家了。 “我们的价格低，质量好。”罗克拿样品给校长看。 校长表示不感兴趣。 罗克这才意识到服装厂在学校这个市场的竞争也同样白热化。 罗克决定背水一战。 晚上，罗克要求儿子打听校长的住址。 “干什么？”儿子感到新鲜。 “爸爸有用。”罗克不说。 拿到校长的住址后，罗克登门拜访。 “您很辛苦， 管理一个学校。 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 ” 罗克送给校长一万元。 “您这是……”校长眉开眼笑。 “如果您同意敝厂承担为贵校制作校服的任务，敝厂从每件校服里给班主任提成八十元，给教导处提成五十元，给……”罗克坦诚相告。 “本校的校服就交给贵厂吧，我看得出，贵厂热心于教育事业，有眼光！”校长同意了。 罗克离开校长家就给厂长打电话报喜。 罗克用同样的方法又同数十所学校建立了合作校服的业务。 罗克所在的服装厂生意兴隆，蒸蒸日上。 罗克升任副厂长。 半年后，罗克以行贿罪被捕。 罗克在检察院里表现出色，将所有受贿者都供了出来。以受贿罪陪同罗克蹲监狱的有二十七位校长，一百六十九名班主任，十三名教导主任。 当然还有漏网的，要不现在怎么还有那么多学校热衷于给学生做质次价高的校服？不过他们早晚会去监狱和罗克同吃同住同劳动的。 写给老师的信 罗克上了六年小学。毕业的当天晚上，罗克给班主任老师写了一封信。 全文如下： 亲爱的高杰丝老师：您好！今天，我终于可以畅所欲言地和您说说心里话了。您是全国优秀教师，是咱们学校的先进班主任，您的四周充满了鲜花和荣誉。来观摩您授课的教师络绎不绝，他们不知道您每次授课都是经过事先排练的，都是假的。我们是烘托您伟大教育成就的陪衬，您得到的是荣誉、职称、奖金和住房，我们失去的是诚实和良心。 我清楚地记得，在我们上一年级的时候，有一次学校领导要对全校教师进行考核， 考核的方法之一是观摩授课。 考核要求是当场教新课。可是您却事先让我们熟悉了授课的内容并秘密地进行了排练。当您万般叮嘱我们这些乳臭未干的孩子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时，您知道您在我们心中播下了什么样的种子吗？当学校领导将对咱们班数学老师进行授课考核时，您威胁我们，说谁提前看数学书就开除谁！您这是给数学老师下绊儿，评职称是有数量限制的。我们虽然小，但我们懂。我们学会了竞争时可以给对手使坏。 您如此看重考试分数，甚至依据分数将同学分为三六九等。您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贬低一位考试成绩不佳的同学“狗改不了吃屎”，您是为人师表的教师吗？您怎么能用如此恶劣的语言污辱一个八岁的孩子？您稍不如意就摔同学的铅笔盒，每当看到同学含着眼泪捡拾散落在地上的文具时，我的全身都在颤抖，我感到恐惧，我怕极了。 为了永远争第一，每次期末考试，您都给我们漏题。 漏的题每次都和考卷一模一样，咱们班的考试成绩能不六年名列全校第一吗？我记得，在三年级之前的每次期末考试中，您甚至当场向答错了题的同学指出他错在哪里，让他改正。您反复叮嘱同学不能将漏题的事情告诉家长和外班同学或老师。我们感激您，因为我们希望考试得到好成绩。您现在是全国优秀教师了，您的成就和漏题是联系在一起的。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您怎么每次期末考试（包括六年级毕业考试）都能准确无误地弄到考题呢？ 在这些年中，对我们来说，您是彻头彻尾的君王。 有一年您过生日，恰逢周日，您命令全班同学九点到校为您祝寿，您还授意班干部在同学中收份子钱给您买生日蛋糕。周日上午九点，同学们到教室恭候您，而您直到十点半才在您的男朋友的陪伴下出现在教室。您满面春风地接受同学们为您唱的《祝你生日快乐》歌，接受同学们的礼物。当时电视台正在播放电视连续剧《武则天》，我看着您接受同学的祝寿，不知为什么想起了武则天。 您的男友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一个大大的 “情” 字，说这是他送给您的生日礼物。而同学之间过生日互相送贺卡，却被您严加制止甚至当场撕毁。 在毕业考试前一天，最后一节课下课时，您哭了，您说您再也见不到我们了。在您的启发和带动下，不少同学陪着您哭，他们不敢不哭，特别是希望最后再当一次三好学生的同学。 这一哭竟然哭了一个小时！我敢说，这是您精心策划的，您保准在数日前就为这次哭别拟定了日程，您可以以此向您的同事炫耀您和一班学生的深厚感情。 亲爱的高杰丝老师，在这六年中，您确实教会了我们一些知识，但您也同时教会了我们虚荣、虚伪和虚假。 我总觉得我们得不偿失，您说呢？我不怀疑凭您的成就您能当上校长甚至教育局长。您当班主任，是一个班的灾难。您当校长，是一个学校的灾难。您如果当了 ??亲爱的高杰丝老师，您活得太累，靠弄虚作假和摧残学生获得荣誉的教师会下地狱吗？ 我羡慕二班的老师，我经常听二班的同学谈论她，她几乎从不对学生发脾气，也不以分数衡量学生。择校不重要，重要的是碰上一位好老师。好老师的首要标准是不看重分数和不弄虚作假。 高杰丝老师，是我的运气不好还是您的运气不好？ 不管怎么说，我依然要对您说声谢谢。 学生：罗克 脑黄金 最令罗克的爸爸发愁的是罗克的考试分数。 罗克的爸爸比较自卑，大凡自卑的家长都特别看重孩子的考试分数。爸爸最怕邻居或亲友当着他提自己孩子的考试成绩， 因为罗克的考试成绩不那么能当众提及。 又是一次期末考试的前夕。 爸爸在晚餐后找罗克谈话。 “这次期末考试能不能每门上七十分？”爸爸问儿子。 “我争取吧。”罗克说。 #160;“你每次考试前都说争取，可每次考完了都超不过七十分。”爸爸说。 罗克不说话了。 “做孩子的，如果不能让父母觉得光彩，就没什么意思了。”爸爸一边叹气一边说。 罗克眼睛看着窗外。爸爸的话深深刺痛了他。 罗克想考好，但不知为什么就是考不好，他对老师教的课毫无兴趣。 晚上看电视时，电视台播出的一则广告引起了爸爸的极大兴趣。那是一种名叫脑黄金的保健品的广告。该广告声称能帮助学生考试取得好成绩。 “这可能吗？”爸爸问身边的妻子。 “运动员服用兴奋剂可以提高竞赛成绩，脑黄金为什么不能提高学生的考试成绩？”罗克的妈妈也为儿子的考试成绩担忧。 “我明天去给罗克买脑黄金！”爸爸说。 次日上午，爸爸到一家大商场找脑黄金。 导购小姐为罗克的爸爸指引方向。 爸爸朝导购小姐纤手指引的方向看去，吓了一跳。 那柜台四周是密不透风的购物者。 导购小姐没等罗克的爸爸发问就主动为他释疑。 “每到期末考试前，卖脑黄金的柜台都这样。有时还脱销呢！”导购小姐说。 “怪不得他们的孩子考得那么好！” 爸爸恍然大悟，“够小家子气的，没一个人告诉我这个窍门！” 爸爸奋力往人群里挤，他怕买不到脑黄金。 经过近一个小时的努力，爸爸终于为罗克买到了十盒助考灵牌脑黄金。 脑黄金包装盒上的说明书令爸爸心潮澎湃，说明书声称经临床检验，助考灵牌脑黄金提高学生考试成绩有效率达百分之九十八！ 百分之九十八！爸爸将百分之九十八认定就是九十八分，他有扬眉吐气的感觉。 晚上，罗克放学回家。他一进家门就发现气氛和往常有所不同。 “爸爸冤枉你了！”爸爸向罗克道歉。 罗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的考试成绩不好不怨你，怨爸爸的那些朋友和亲戚小肚鸡肠！”爸爸检讨。 罗克瞪大了眼睛。 “给你这个。”爸爸从背后拿出脑黄金。 “这是什么？”罗克问。 “脑黄金！吃了能提高考试成绩。别人考得好就因为他们偷偷吃这个。”爸爸说。 “真的？”罗克如释重负。 “你快吃！”爸爸说。 罗克打开脑黄金的包装盒，拿出几粒脑黄金，按说明书上建议的服用量服用。 爸爸心满意足地在一边看。 罗克在期末考试前按时服用助考灵牌脑黄金。 爸爸上班时，敢和同事高谈阔论地侃孩子的考试话题了。 他甚至和一位同事就罗克的期末考试成绩打了赌。 语文期末考试那天，罗克一走进考场就发现自己不对劲，他的注意力不在考题上，而在同班的一位同学身上。罗克情不自禁地在考卷背面给那位同学写信。 信写得极为流畅通顺，一气呵成。 在罗克设法将信传递给那位同学时，被监考老师截获了。 监考老师开始以为罗克在作弊，当她看了被没收的纸张上的内容后，几乎昏厥。在她三十五年的教龄中，还从未遇到学生在期末考试考场上用考卷作为载体写信的。 罗克的语文期末考试得了零分。 下午的数学期末考试罗克也在劫难逃，他又故技重演，在数学考卷背面给另一个同学写信，当场被监考老师捉拿归案。 当罗克的爸爸接到老师的电话时，他无法相信。 “罗克在这些天有什么反常吗？”老师在电话里问罗克的爸爸。 “很正常呀！”爸爸说。 “你们没对他施加过多的压力？”老师问。 “我和他妈妈对他施加的全是鼓励。” “这也太反常了，罗克对女生从来没有兴趣。” “我们只给他服用了脑黄金。” “这就是原因了！我先生是医生。这种助考灵牌脑黄金的主要成分是 AHAH 和 EPA，这两种成分对人身体不好。”老师说。 罗克的爸爸瘫在办公桌上。 “你儿子考了多少分？”和罗克的爸爸打赌的同事过来问。 “你给我滚！”罗克的爸爸咆哮。 八字论文 博士学位是罗克从幼儿园起就梦寐以求的文凭。从上小学起，罗克刻苦背诵，疯狂应试，一路披荆斩棘，终于考上了博士。 考上博士不等于拿到博士文凭，博士毕业论文是关键。到罗克写博士论文时，不知学校哪个教授出了个馊主意：差额通过博士论文。学校当局竟然采纳了该教授的建议，从本学年起，实行差额通过博士论文。 差额通过博士论文，说白了，就是十个人的博士论文中只能择优通过五人。 竞争白热化了。 由于是差额竞争，论文必须统一命题，以增加可比性。 这天，学校公布了博士毕业论文的题目：《概括二十世纪，展望二十一世纪》。 罗克的导师对罗克说：“这次学校对博士论文的要求是：高度概括性，越简洁越好。反对长篇大论。” 罗克战战兢兢地问：“简洁到什么程度？” 导师说：“三千字以内，怎么样？” 罗克为难：“包产到户后，一千五百字概括二十世纪。一千五百字展望二十一世纪。太少了……” 导师启发罗克：“世界上的事，原本很简单。后来，被做学问的人越弄越复杂。学校正是想扭转这种伪劣状态。过去，咱们做学问，明明能用一句话说清的，咱们非兜个大圈子用一百句话说，越说越糊涂，越糊涂别人越觉得咱们有学问。现在你就反过来，能用一句话说清的，绝不用一点一句话说。” 罗克点头。 罗克一头扎进图书馆，检阅二十世纪，预测二十一世纪。 罗克奋笔疾书博士论文，写完后他一算字数吓了一跳：十五万字！ 罗克一边吃方便面一边挥泪砍论文。 罗克将论文精减到五万字。罗克再下不去手了。他觉得这五万字，字字是真理，句句是格言。 导师说不行，还得删。 罗克忍痛删除，就像自己给自己截肢。 经过十五天的残酷删节，罗克的博士论文还剩下八个字。 罗克只用了四个字概括二十世纪：市场经济。罗克亦用四个字展望二十一世纪：市场政治。 罗克的八字博士论文一举夺魁，获得了教授们的满堂喝彩。 罗克终于获得了博士学位，他踌躇满志地高举文凭踏上了漫漫求职路。 分数特困生 一个电视专栏节目的记者采访一位中学校长，那校长呼吁全社会关心考试分数优异但家庭经济状况贫困的学生。那校长说他的学校准备免费录取数名分优家贫的学生。 电视台播出这次采访的录像后，在社会上引起了强烈反响，人们纷纷表达自己对分优家贫的学生的同情，市民们慷慨解囊捐钱捐物资助他们上学， 一时蔚然成风。 罗克准备拿出筹措了三年计划买私家车的钱资助分优家贫的学生继续未竟的学业。 #160;“我觉得最值得同情的不是这些学生。”太太对拿着存折准备去银行取钱的罗克说。 “最值得同情的学生是谁？” 罗克停住脚步问太太。 “学生有四种。第一种有钱有分。”太太说。 “什么叫有钱有分？”罗克听不懂。 “家里有钱。学习成绩好。”太太解释。 “第二种呢？”罗克问。 “第二种是有钱没分。第三种没钱有分，就是你准备资助的这一类。第四种没钱没分。我认为第四种学生最可怜，最值得同情。”太太分析得极为透彻。 罗克连连点头。 “咱们应该号召全社会帮助第四种学生。”太太说。 “怎么帮？”罗克问。 “有钱的捐钱，有分的捐分。” “捐分？”罗克头一次听说。 “动员考试成绩好的学生拿出自己的一些分捐给第四种学生。”太太说。 罗克眼睛一亮。 “教育局会同意吗？”罗克不知道教育局是否会同意考试成绩好的分数大款捐分给考试成绩差的分数贫困户。 “你去说服他们呀！”太太说。 罗克点头。 下午，罗克来到市教育局。 “我找局长。”罗克对门卫说。 “预约了吗？”门卫问罗克，他显然对一条狼找局长不大放心。 “预约了。还差三分钟。”罗克对付门卫最有经验，他出身于保安世家。 门卫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催罗克：“只差三分钟了，你快进去吧！” 罗克冲门卫一笑，进去了。他不知道门卫看表后凭什么说还差三分钟。 局长接到了门卫打来的电话，门卫告诉局长他预约的客人到了。 局长记不起来自己究竟约了谁。 罗克顺利地坐在了教育局长的办公室里。 “咱们约好了？”局长诧异自己会约一条狼来他的办公室。 罗克点点头。 “您要和我谈什么事？”局长问罗克。 “号召全社会关心资助贫困学生。”罗克说。 “我们已经在开展这项工作了，有的学校已经成立了专门的班级专门招收贫困学生。”局长告诉罗克。 “我说的贫困学生不是经济贫困。”罗克说。 “那是什么贫困？”局长觉得新鲜。 “分数贫困。”罗克出语惊人。 “分数贫困？”局长一愣。 “就是考试分数不好的学生。”罗克解释给局长听，“学生有四种，第一种……” 罗克向教育局长照搬太太的新理论。 教育局长十分欣赏罗克将学生划分为四种的理论。 “在这四种学生中，最值得同情和最需要帮助的是没钱没分的第四种，他们可以说是一无所有，既没有钱，也没有分，是地道的极贫学生。”罗克说。 “精辟。”局长情不自禁地离开办公桌，和罗克并排坐在沙发上。 “我想号召全社会向极贫学生捐钱捐分，帮助他们渡过难关。”罗克说。 “捐钱我明白，这捐分？”教育局长不知道分怎么捐。 “考试分数好的学生从自己的分数里拿出一部分捐给极贫同学，使极贫学生顺利度过考试关。比如有一位分数大款的语文期末考试得了一百分，他可以捐给分数贫困户十分，自己还剩九十分。”罗克说。 “这……”局长踌躇，“极贫学生有了别人捐给他的分数，这能代表他的水平吗？” “考试能考出一个学生的水平？”罗克反问局长，“真要是这样，为什么爱迪生因为考试不及格被学校开除了？为什么达尔文为考试成绩苦恼？还有爱因斯坦。 考试考的是什么？不就是记忆力嘛！考试成绩不好的学生长大肯定没出息？这就是为什么极贫学生是真正值得全社会同情的原因。他们降生在一个经济贫困的家庭，又由于缺少根本不能说明他们长大是否有出息的考试分数而受到歧视，他们太可怜了！” 局长的眼睛里出现了泪花，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遭遇。他在儿童时代曾经是一个分数贫困户。 “就按您说的办！号召全社会关心没钱没分的极贫学生，有钱的出钱，有分的出分！”教育局长拍板。 “你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教育家！绝大多数教育局长不是教育家。”罗克赞扬局长。 “过奖，过奖。您说这次活动怎么开始？”局长征求罗克的意见。 “我挑选了一名很有典型意义的极贫学生，他叫贾金福，是力力士中学初三年级的学生。贾金福一家五口的月收入总共只有三千元，贾金福考试分数基本上没超过五十五分。咱们就从号召全社会帮助贾金福开始这次活动。”罗克说。 “好！号召全社会向贾金福捐钱捐分！”教育局长说。 “您还得向全市各学校发文件确立捐分制度。”罗克提醒局长。 “我现在就让秘书起草。”局长喜上眉梢。 第二天晚上，罗克和教育局长同时出现在黄金时间的电视屏幕上，记者当众采访他们。罗克和教育局长向观众介绍了贾金福的窘境，贾金福在屏幕上潸然泪下。 “我们不能坐视不管，我们应该向贾金福捐钱捐分！”罗克对着摄像机镜头慷慨激昂。 教育局长宣布教育局关于实行捐分制的新规定。 电视观众在各自的家里热血沸腾，他们同情贾金福的悲惨遭遇，他们甚至等不到第二天再解囊。 罗克负责统计捐钱捐分的数量。 从次日清晨起，向贾金福捐款的人排起了长队。到中午时，捐款数已达五万元。罗克为自己生活在富有同情心的城市里感到自豪。 到第三天，捐款数逾十二万元。 令罗克始料不及的是，没有一个人向贾金福捐分。 一个星期过去了，仍然没人向贾金福捐分。 电视台记者和罗克现场采访捐款者， 了解真实原因。 一位中学生来给贾金福捐钱。 记者将话筒伸到她嘴边，摄像机对准她。 “请问你向贾金福捐了多少钱？”记者问中学生。 “一百五十元。”中学生回答。 “你家富裕吗？” 记者觉得一百五十元不是小数目。 “一般。”中学生说。 “你的考试分数富裕吗？”罗克问。 “富裕。”中学生说。 “你为什么不向贾金福捐分？”罗克问。 “分数比生命重要。我宁肯把我们家的钱全捐给贾金福，但我不能捐一分给他。分数是我的命根子。”女中学生说。 一位男生来给贾金福捐款。 “请问你为什么不捐分给贾金福？”罗克问男生。 “我想捐，我爸爸妈妈坚决不同意。他们说捐多少钱都行， 就是不能捐分。 他们说只要有分将来就会有钱。 ” 男生说。 罗克发呆。 一位中年男子来捐钱。 “请问您有孩子吗？”记者问中年男子。 “有一个上小学的女孩儿。”中年男子说。 “她的考试成绩怎么样？”记者问。 “全班第一。”中年男子很是自豪。 “她为什么不在分数上帮助贾金福？您不同意？” 罗克问。 “我没意见。她的班主任老师死活不同意。老师说学生的分数是老师的成就，老师的奖金职称要靠学生的分数为老师争取，她的老师还哭着说学生如果真有同情心就绝不会把属于自己的老师的分数捐到别的老师的名下。”中年男子一脸的无奈。 罗克没想到大家都把分数看得比钱重要。 二十天后，罗克和教育局长沮丧地在电视上向广大观众宣布此次活动以失败告终。 在二十天内， 全市人民向贾金福捐款计二十五万元。 捐分为零。 考试协助公司 罗克携太太在海滨度假，他们坐在遮阳伞下饶有兴致地注视不知疲倦的一波波海浪。手机响了。 “哪一位？”罗克将小得不能再小的手机贴在耳朵上。 “我是皮皮鲁，你在哪儿呢？” “我和老婆在海滨度假。” “想投资吗？” “有好项目？” “办一家考试协助公司怎么样？” #160;“协助考试？能赢利吗？” “依你的脑子，不用我说，给你一分钟想想。” ………… “不错，有戏。谁想出来的？”罗克说。 “我在主持皮皮鲁信箱时受启发想出来的。” “我给你干股。” “一家人别说两家话。你还无偿帮我制造能遥控老师的遥控器呢，这就算是回报吧。” 罗克收起手机，对太太说：“皮皮鲁送给我一个很好的投资项目，赢利后，咱们就有钱买私人飞机了。往后再出来度假，咱们就自己开飞机了。” 太太说：“我可不想让你当小肯尼迪二世，咱们还是规规矩矩坐人家航空公司的飞机吧。” 结束度假后，罗克紧锣密鼓筹办“罗克考试协助公司”。罗克先派出众多“师探”到全国各地物色擅长训练学生应考的小学、初中和高中毕业班教师，将他们的信息输入公司的电脑，经过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的严格筛选后，确定了公司的第一批兼职应考教练名单。罗克再亲自向应考教练发聘书，并许以高额报酬。没有一个教师拒绝。 罗克又创办了《助考》月刊和《考王》周报，还设立了考试咨询热线电话。 考试协助公司开业第一天，总裁罗克亲自接听第一个打进来的咨询电话。 “我是一位家长，我最近很烦。”电话那头说。 “请问是因为孩子考试成绩不好吗？”罗克问。 “不是。 我们单位的一个小官特坏， 老和我过不去。 ” “最好的报复是让你的冤家看到你生活得越来越好。”罗克开导客户。 “您说得太对太深刻了，我怎么才能生活得越来越好？” “不惜一切代价让您的孩子上大学。” “上了大学就肯定有出息？” “当然。”罗克为了赚钱说瞎话。 “可我的孩子考试老不及格。” “敝公司能让他金榜题名。” “我现在就去贵公司签合同！” 罗克为自己的考试公司谈成了第一笔生意。 随着考试协助公司名气越来越大，来罗克的公司请考试教练的家长达到了摩肩接踵的程度。罗克又掏钱和一家利欲熏心的电视台合办了“高考猜题幸运抽奖”活动，动员学生、家长和老师在高考前通过电视节目猜题，高考后，猜中的人获得重奖。 考试协助公司财源滚滚，罗克得意地对太太说：“耶稣说得对， 收成是很丰足的， 可惜做工的人太少了。 ” 太太一边数钱一边说：“没错，只要努力，就会有收获。可惜真正努力的人太少了。” 一天，罗克和太太在自家的花园里吃消夜，太太随意说的一段话激发了罗克的灵感。太太说：“人人都有说话的权利。不管说得对还是错。何况，今天对的，明天可能就是错的。今天错的，明天可能就是对的。” 罗克由此想到那些任凭他的公司怎么协助也考不上大学的人。罗克说：“人人都有上大学的权利。不管聪明还是愚蠢。何况，今天聪明的，明天可能就是愚蠢的。 今天愚蠢的，明天可能就是聪明的。” 太太说：“你应该呼吁社会改变现在的应试教育体制，做点儿积德的事。” 罗克摇头说：“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是可以通过呼吁改变的。只有市场经济这只无形的手可以改变一切，包括应试教育。” 太太问：“听你刚才的意思，是要帮助那些怎么努力也考不上大学的人上大学？” 罗克说：“是的。” 太太问：“怎么帮？” 罗克说：“为他们提供长得一模一样的替考。” 太太说：“作弊？再说了，你到哪儿去找和人家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罗克说：“动用克隆技术。” 罗克的考试协助公司推出了“克隆替考迷你”项目，公司从考生身上提取元素后，克隆出一个和考生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再赋予那克隆人出类拔萃的应试才能。 最让罗克感到自豪的是，十年后的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居然是罗克的考试协助公司的“克隆替考迷你”业务的受益者。 书的力量 罗克的太太在厨房炸花生米，香味儿四散。 “真香呀！”罗克站在厨房门口称赞。 “好像你多少天没吃饭似的。”太太和罗克说话的时候眼睛没离开油锅。 花生米炸好了。太太将锅里的花生米倒进盘子里。 “你的电话。”罗克对太太说。 太太问罗克：“谁打来的？” 罗克说：“你妈。” 太太一边往外走一边瞪罗克：“我妈不是你妈？” “我怕你以为是我妈找你。”罗克解释。 “你应该说‘咱妈’。”太太教罗克。 “知道了。”罗克心里说累不累呀。 太太和她妈聊了半个小时，要不是罗克通过太太提醒丈母娘电话费涨价了，她们还得聊半个小时。 太太意犹未尽地走进厨房。 “花生米呢？”太太尖叫。 罗克闻声来到厨房门口。他看见盛油炸花生米的盘子里是空的。 “你可真会逗。”罗克认为是太太和他幽默。昨天太太刚夸一本杂志上的一篇关于如何搞好夫妻关系的文章，那文章说夫妻之间要常开玩笑，常逗。 “谁和你逗！你把花生米藏哪儿去了？”太太横眉冷对罗克。 罗克仔细观察太太的表情，他确定太太确实不是同他幽默后，坚决否认自己碰过盘子里的花生米。 “这屋里就咱们两个，花生米能长翅膀飞了？”太太怀疑罗克趁她接电话的时候将花生米都吃了。 “我根本就没进厨房。”罗克说。 “吃了就吃了，一盘花生米算什么？我气你跟我不说实话！”太太泪眼汪汪。 见太太哭了，罗克对天发毒誓自己是清白的。 太太不能不信罗克的话，可花生米被谁拿走了？ “再炸一盘，放在厨房里，咱们躲在厨房外边看。” 罗克出主意。 太太同意。 又一盘香喷喷的花生米放在了厨房的操作台上。太太关上门，留了条缝儿，和罗克躲在门外窥视。 五分钟之内没动静。 太太有点儿烦了。 “咱们这叫蹲守，得有耐心。”罗克当过保安，有一定的蹲守功夫。 “我怎么觉得咱们倒像贼。”太太尽量保持着偷窥的姿势，不发出声响，免得打草惊蛇。 “这叫以毒攻毒。”罗克说。 “看！”太太发现了风吹草动。 罗克看见一只老鼠出现在厨房暖气下边。 “后边还有一只！”太太告诉罗克。 两只老鼠鬼鬼祟祟地一边东张西望一边匍匐前进，目的地显而易见是那盘花生米。 “它们也太贪了，刚吃完一盘，也不怕撑死。”太太说。 “它们可能是为了储备，据说老鼠的忧患意识比较强。”罗克说。 两只老鼠前呼后应地上了操作台，当它们的魔爪接近花生米时，太太再也控制不了自己了，她大叫着冲进厨房。 罗克抄起扫把拍打老鼠，打翻了花生米，打碎了锅碗瓢盆。 老鼠极其神速地撤退。 “消灭它们！”太太吼叫。 “我现在就去居委会买老鼠药！”罗克连饭也不吃了。 太太和罗克将老鼠药撒放在墙角。他们每天查看老鼠药的数量。 老鼠对老鼠药秋毫无犯，相反，它们似乎在报复罗克夫妇，它们更加变本加厉地吃罗克夫妇的食物。 一天下午，罗克和太太不约而同地腹泻，以至于他俩为了争夺卫生间的使用权展开了一场规模不小的战斗。坐便器的利用率高达百分之百。 罗克和太太相拥着到医院看病，医生在看了他们的大便化验单后说：“是食物中毒。” “我们没吃什么呀！”罗克说。 “你们的大便里有老鼠药的成分。你们家有没有老鼠药？”医生问。 罗克点头。 “我们的老鼠药是撒在地上的，不可能吃到我们肚子里。”太太说。 “厨房撒了吗？”医生问。 “撒了。”罗克说。 “假设你们将蔬菜放在地上，完全可能和老鼠药接触。”医生的眼睛在口罩上边看罗克夫妇。 罗克和太太认可医生的判断，他们喜欢将新买来的蔬菜暂时放在地上。 医生给罗克夫妇开处方。 痊愈后，罗克夫妇决定改用老鼠夹子。 老鼠夹子剑拔弩张地布在墙角，罗克在夹子上放了老鼠最爱吃的食物当诱饵，只要老鼠一接近诱饵，夹子就会勃然大怒，将老鼠死死夹住。 老鼠显然洞察了罗克的险恶用心，它们使用遗传基因里最强大的克制力抵御诱饵的奇香，不上钩。 “人碰上诱饵，就不会像老鼠这样有克制力。昨天电视上那个什么局长，人家向他行贿，他明知是老鼠夹子，也要吃。结果被夹住了，脑袋喂了子弹。”太太看着地上百无聊赖的老鼠夹子说。 罗克叹气。 “我听说有一种粘老鼠的胶，咱们试试？”太太在老鼠夹子失败后，要尝试新的方法。 最近老鼠显然在加倍报复罗克夫妇，它们开始咬罗太太放在衣柜里的衣服了。 罗克买来了粘鼠胶，放在地上。 粘鼠胶没粘到老鼠，倒把罗克的脚粘住了。 罗克从脚上往下撕粘鼠胶时，又把手粘上了。 太太不得不打 120 电话叫救护车。 罗克夫妇被家里的老鼠折腾得死去活来，他们使用了人类发明的所有灭鼠方法，一一宣告失败。 一天，在朋友们的聚会上，贝塔发现罗克神情沮丧。 “罗克，你怎么了？”贝塔问罗克。 “都是你的同胞闹的。”罗克没好气。 “怎么回事？”舒克问。 罗克说经过。 “我告诉你一个办法，保准有用。”贝塔说。 罗克表示怀疑。 “你找一本《舒克贝塔传》放在厨房里，再买一架玩具直升机和一辆玩具坦克放在书旁边。”贝塔说。 “干什么？”罗克问。 “让你家的老鼠不再捣乱呀！”贝塔说。 “你开什么玩笑？”罗克没心思逗。 “你可以试试。 ” 皮皮鲁说， “书的力量有时候挺大。 ” 罗克半信半疑地回家将朋友们的忠告向太太转述。 “给老鼠看书？书能比毒药和夹子厉害？”太太摸罗克的额头。 “我也不信。不过连皮皮鲁都这么说。”罗克推开太太的手。 “试试也行……”太太比较信皮皮鲁。 罗克到书店买了一本《舒克贝塔传》，又到玩具店买了一架直升机和一辆坦克。 罗克和太太先将《舒克贝塔传》放在厨房的操作台上。 这天夜里，熟睡中的罗克被一阵时续时断的哭声吵醒了。罗克以为是太太，他借着月光看身边的太太，太太睡得贼香。 哭声继续。 罗克感到恐惧，他推太太。 “干什么？！”太太生气。 “咱们家有哭声！”罗克小声对太太说。 太太坐起来听。 “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太太说。 “没错。”罗克证实。 “咱们去看看。”太太历来胆大。 罗克随着太太走出卧室，他们循着哭笑声走到了厨房门口。 太太趴在门缝儿上往里看。 “老鼠在看《舒克贝塔传》！”太太惊讶。 轮到罗克看了。厨房的操作台上平摊着《舒克贝塔传》，两只老鼠一边看一边哭一边笑。 “有戏！”太太从老鼠的脸上看到了希望。 “明天把直升机和坦克放进厨房。”罗克说。 第二天， 罗克将直升机和坦克放在厨房的操作台上。 当天晚上，罗克和太太准确无误地听见了飞机和坦克引擎的轰鸣声。 罗克和太太将卧室门推开一条缝儿，起居室里的场面着实让罗克和太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直升机吊着坦克悬停在窗户旁，一只老鼠从坦克里探出半个身子在擦玻璃。 “老鼠在帮你做家务！”罗克对太太说。 “书确实比毒药和夹子厉害。”太太感慨万分。 这天晚上，罗克睡得踏实。 航空妹妹 一 约翰森在美国纽约一所著名的大学教授 MBA 课程。 MBA 是工商管理硕士的英文简称。约翰森的妻子朱丽叶是纽约小有名气的律师。约翰森夫妇是标准的美国中产阶级家庭，事业有成，经济宽裕。美中不足的是，上帝在给了他们几乎一切后突然吝啬起来， 不给他们孩子。 在几经周折遍访名医终于弄清楚问题出在朱丽叶身上后， 约翰森夫妇不惜倾巨资企图治愈朱丽叶的不育症，遗憾的是他们无功而返。越是没有的东西越想要，每当约翰森夫妇见到别人带着孩子享受天伦之乐，他们都羡慕得无以复加自叹弗如。 约翰森拥有灵活的脑细胞，他从不一意孤行，他的处世哲学是“条条大路通罗马”。这充分体现在他的教学思想中。MBA 课程主要是让学生分析企业成功或失败的案例，而约翰森教授却拿出 MBA 两年宝贵时间中的半年让学生研讨和分析以下课题：为什么当今全球亿万富翁群体中鲜有 MBA 毕业生？此案例深刻无比，答案似乎只有一个：真正优秀的企业家是天生的，是培养不出来的。约翰森还告诉学生，很多成功源于一无所知。 知识就是力量没错，但有时候，一无所知也是力量，而且是不可思议的力量。表面上看，让读 MBA 的精英们明白以上道理着实是一件令人泄气的事，但实际上学生们从中获益匪浅。 约翰森认为生养孩子的关键是养而不是生，当他在一个美好的周末在自家花园里将这个道理告诉朱丽叶后，妻子如释重负，她感激地注视丈夫，良久无言。 约翰森说：“咱们领养一个孩子。” 朱丽叶说：“谢谢你。” 约翰森说：“这等于是咱们摘桃子，天上往下掉馅饼。你无需受苦。” 朱丽叶觉得自己的丈夫是无价之宝，最宝贵之处是善解人意。 在美国甚至周边国家领养孩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约翰森夫妇四处搜寻了半年，没有结果。 一天晚上，约翰森的哥哥詹姆斯打来电话。 “我现在去你家，有好事。”詹姆斯说。 “什么好事？”约翰森问。 “到你家再说。”詹姆斯挂上电话。 詹姆斯是约翰森的同父异母哥哥，是某大学高磁场实验室主任，知名物理学家。 当詹姆斯的白色切诺基吉普车出现在约翰森住所的门前时，约翰森开门站在门廊下看詹姆斯下车。 没等詹姆斯进屋， 约翰森就迫不及待地问哥哥： “是不是关于领养孩子的消息？” 詹姆斯说：“只有领养孩子是好消息？如果我得了诺贝尔奖呢？” 约翰森说：“得诺贝尔奖和领养孩子不能同日而语。 ” 詹姆斯说：“这倒是。” 进屋落座后，詹姆斯说：“我们学校有个教授去中国从事教学，她在中国住了一年，昨天她回国时带回一个女婴，是在中国领养的。” 约翰森两眼放光：“她多大？” 詹姆斯说：“五个月。” 约翰森说：“我是问你们学校那位女教授多大？” 詹姆斯说：“四十五岁。” 约翰森说：“中国允许三十岁以上的人领养孩子，太好了。” 很多国家对于领养孩子的人的年龄有严格的限制，约翰森就因为年龄偏大在不少国家屡屡碰壁。 詹姆斯说：“在中国领养孩子比较便宜，只需交一万五千到两万美元。在咱们美国领养一个孩子的费用要高得多。在中国领养的大多数都是女性弃婴。” 约翰森喜上眉梢：“有这等好事？” 詹姆斯说：“千真万确。我帮你打听了去中国领养孩子的方法。纽约有个叫斯曼斯查宾家庭及儿童服务会的组织，是中国政府批准的办理美国人领养中国孩子手续的机构， 这是他们的地址和电话。 你同他们联系看看。 ” 约翰森立即叫在厨房刷碗的朱丽叶到客厅来，告诉她好消息。 朱丽叶对詹姆斯说： “谢谢你，你总是关照约翰森。 约翰森说：“我从小就受詹姆斯关照。我上学时，成绩不好，大家都说我没出息。只有詹姆斯一味鼓励我。 没有他的鼓励，我不可能有今天。” 詹姆斯说：“鼓励具有点石成金的魔力。” 约翰森笑着说：“鼓励能将白痴变成天才。” 大家笑。 朱丽叶问詹姆斯：“你的研究进展如何？” 詹姆斯从事高磁场研究，他已经成功地利用比地球引力强几百万倍的磁场使青蛙悬浮在空中。詹姆斯的终极目的是利用强磁场使人类克服地球引力， 使人飞起来。 詹姆斯说：“我们已经快能让兔子飞起来了。” 朱丽叶说：“太棒了，将来我去旧金山看妈妈不用坐飞机了，自己飞过去就行了。” 约翰森说：“成科幻小说了。” 詹姆斯说：“今天的生活在过去看来， 就是科幻小说。 他们聊了一会儿后，詹姆斯起身告辞。约翰森和朱丽叶送哥哥到门外，他们看着詹姆斯的白色切诺基消失在夜色中。 约翰森说：“这家伙从小喜欢吉普车，长大后从不开别的车。” 二 约翰森和朱丽叶通过纽约斯曼斯查宾家庭及儿童服务会办理领养中国弃婴的手续进展很顺利，该服务会在调查了约翰森和朱丽叶的病史、犯罪史、婚姻史、幼时有否受过体罚和与亲友的关系后，将相关文件公证后交到中国领事馆核准。 服务会的工作人员明确告诉约翰森夫妇，孩子到美国后，服务会要进行长达六年的跟踪观察：每年三次家访；六次由服务会工作人员单独和孩子谈话；每年一次体检，检查孩子有否受体罚的痕迹。 六个月后，约翰森和朱丽叶被获准前往中国武汉领养中国孩子。行前，朱丽叶去超市购买了足够旅途使用的婴儿纸尿裤。 这是约翰森和朱丽叶头一次到中国，他们在武汉市一家孤儿院见到了他们的女儿马兰。孤儿院的李院长将马兰的简历告诉约翰森夫妇。马兰的年龄是五个月，在她出生大约十天后，估计是由于性别原因被父母遗弃，无病。 约翰森夫妇对襁褓中的马兰爱不释手，他们办妥领养手续后，无暇游览中国的名胜古迹，径直回国。 在飞机上，约翰森夫妇给马兰起了美国名字： 马莉莎马莉莎加入约翰森的家庭后，约翰森夫妇的生活发生了很大变化。他们拥有了施爱和呵护的目标，他们心甘情愿让女儿占有构成他们生命的时间。 马莉莎在舒适优越的环境中成长，她坚信不疑约翰森和朱丽叶是自己的生身父母。 在马莉莎三岁时，她发现了自己和父母肤色相貌上的差异。这天，她在饭桌上问父亲。 约翰森和朱丽叶对视，约翰森夫妇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但他们觉得来得挺早。 约翰森说：“是这样……马莉莎，你是一个中国人……” 马莉莎瞪大了眼睛：“我不是美国人？” 朱丽叶说：“你现在是美国人，原来是中国人。” 马莉莎问：“我不是你们生的？” 约翰森说：“你的父母是中国人……” 马莉莎又问：“我怎么到你们家来了？” 朱丽叶想了想，说：“他们不要你了。” 马莉莎问：“为什么？” 朱丽叶迟疑了片刻后，说：“因为你是女孩儿。” 马莉莎吃惊：“中国人不喜欢女孩儿？” 约翰森说：“也不全是，有一部分中国人重男轻女。” 马莉莎问：“有美国人从中国领养到男孩儿吗？” 朱丽叶说：“几乎没有。即使有，也是身体有毛病的。” 马莉莎问：“你们去中国从大街上捡了我？” 朱丽叶说：“我们通过中国政府收养了你。” 马莉莎问：“现在中国全是男孩儿？” 朱丽叶说：“也不是，不过据说中国的男孩儿比女孩儿多多了。” 约翰森说：“因为少，以后女孩儿在中国肯定物以稀为贵。” 马莉莎不解：“那为什么中国还把珍贵的女孩儿让外国人领养走？” 约翰森和朱丽叶无言以对。他们头一次意识到从中国领养女婴是在做一件对不起中国未来的事。 马莉莎问：“我的爸爸妈妈是谁？” 约翰森说：“我们就是你的爸爸妈妈。” 马莉莎说：“我的中国爸爸妈妈是谁？” 约翰森摇头，说： “我们不知道，就连收养你的武汉孤儿院也不知道。估计你的爸爸妈妈是中国湖北省人。 马莉莎说：“谢谢你们收养了我。” 朱丽叶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将女儿搂在怀里。 约翰森松了口气，从收养马莉莎的第一天起，他就清楚会有女儿对自己身世刨根问底的这一天。他庆幸总算平安渡过了这个关口。 马莉莎说：“我想学中国话。” 约翰森和朱丽叶异口同声：“没问题，我们给你请家教。我们也学。” 三 转眼马莉莎十岁了。在约翰森夫妇的精心照料下，她的每一天都很幸福。从同学和亲友口中，马莉莎知道中国不如美国富裕，她听说不少中国人不遗余力往美国奋斗。但她对中国朝思暮想，她总觉得那才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家乡。 约翰森和朱丽叶答应马莉莎在她十三岁时带她回中国看看，马莉莎盼望那个时刻。 除约翰森和朱丽叶外，和马莉莎最亲近的人要算詹姆斯了。几乎每个月詹姆斯都会来弟弟家看马莉莎。每逢圣诞节，马莉莎都会收到詹姆斯送给她的礼物。 这是一个星期日，上午，詹姆斯来弟弟家做客。朱丽叶在厨房忙着准备午餐， 约翰森在书房赶写一篇稿子，马莉莎和詹姆斯坐在花园里聊天。 像往常那样， 詹姆斯先和马莉莎聊她在学校的生活。 聊了一会儿后马莉莎说：“老说我的事，咱们说说你的事吧。” 詹姆斯笑了，说：“好啊。” 马莉莎说：“妈妈说你是科学家，在从事很重要的科学试验，是吗？” 詹姆斯点点头，说：“是的。” 马莉莎问：“你在发明什么？” 詹姆斯说：“你知道磁场吗？” 马莉莎说：“知道。” 詹姆斯说：“地球拥有引力，所以我们在地球上‘站’ 住并能行走。 如果将地球上的物体置身于强磁场中，物体就会产生抗磁性，进而排斥地球磁场，如果抗磁性强大得足以抵消地球的引力，物体就会飞起来。” 马莉莎问：“你让什么飞起来了？” 詹姆斯说：“一只猫。” 马莉莎不信：“这怎么可能？” 詹姆斯说：“千真万确。” 马莉莎问：“能带我去你的实验室看看吗？” 詹姆斯说：“应该没问题。” 马莉莎说：“现在就去！” 詹姆斯看看表，说：“离吃饭还有一个小时，我去和你爸爸说说。” 詹姆斯敲书房的门。 约翰森在里边说：“请进！” 詹姆斯探头对约翰森说：“马莉莎想去我的实验室看看，我带她去了？” 约翰森停止打字，对哥哥说：“去吧，吃午饭前赶回来。” 詹姆斯驾驶吉普车带马莉莎前往他的高磁场实验室。詹姆斯将马莉莎介绍给他的正在值班的同事。 实验室里的几只悬浮在空中的猫和兔子令马莉莎惊讶不已。 詹姆斯指着试验台上的几块磁铁说：“这可不是一般的磁铁。 它们能将猫和兔子身体里的所有原子都磁化，使得猫和兔子的身体全力抗衡地球的大磁场，当它们的抗磁性大得足以抵消地球引力时，它们就飞起来了。” 马莉莎着迷地看那些磁铁，她问詹姆斯：“你能让人也飞起来吗？” 詹姆斯说：“我的研究的最终目标是让人飞起来，但现在距离那一天还很远。” 马莉莎问：“为什么？” 詹姆斯说：“人飞起来，需要巨大的抗磁性，我的磁铁还没有那么大的磁性。” 马莉莎说：“人如果能飞就好了，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詹姆斯说：“这是迟早的事。” 马莉莎痴迷地看着悬浮在空中的猫和兔子。 一位同事过来向詹姆斯请教问题，詹姆斯到隔壁房间通过电脑给他解答。 马莉莎悄悄将试验台上的一块磁铁装进衣兜。 四 当天深夜，在确信爸爸妈妈都睡了后，马莉莎锁上自己房间的门，将磁铁从抽屉里拿出来。 马莉莎想飞，她想飞回中国，看看自己的家乡到底什么样。马莉莎想，既然这块磁铁能让猫飞起来，只要增加它的磁性，人就能飞起来。 马莉莎想到了水，她知道水能导电，导电的东西也许能增加磁铁的磁性。马莉莎蹑手蹑脚走进自己的卫生间，她将浴缸放满热水，再将磁铁放进水中。 马莉莎脱掉睡衣，跨进浴缸泡了两个小时。她希望水将磁铁的磁性扩大无数倍，拥有巨大磁性的磁水再赋予她身体里的原子磁性，由此使她获得足以抵消地球引力的抗磁性。 浴缸里的水已经很凉了， 马莉莎刚从浴缸里站起来，她的身体就猛然飘到空中，马莉莎急忙抓住浴缸旁的扶手。 “我成功了！”马莉莎激动地对自己说。 成功来得太容易。詹姆斯苦心研究了数年未能解决的难题， 被马莉莎这个十岁的女孩子轻而易举就解决了。 还是那句话，成功往往源于一无所知。 马莉莎是在空中完成穿衣服的，她模仿从前在电视上看到的宇航员在太空舱飘浮的动作。 马莉莎飞出卫生间，她在卧室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拿到纸和笔，她是在天花板上给爸爸妈妈和詹姆斯写信的。 马莉莎写完信后，打开窗户。 她从窗户飞了出去，越飞越高。尽管是深夜，她往下看还是觉得很高，开始时她很害怕，后来当她确信自己根本不可能掉下去时，她就不怕了。 爸爸妈妈： 当你们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在去中国的途中了你们会惊讶，马莉莎怎么去中国呢？我是飞去的。今天上午，我从詹姆斯的实验室里偷偷拿了一块能让猫飞起来的磁铁（请代我向詹姆斯道歉），我对磁铁加工后，磁铁使我飞起来了。我一直很想去中国看看，特别想去。现在我能飞了，我就去了。 我很快会回来，请你们放心。 永远爱你们的：马莉莎 五 当阳光透过窗帘映射到朱丽叶脸上时，她醒了。像地球上绝大多数人那样，朱丽叶在睡醒后爱做的第一件事是看表。 朱丽叶推丈夫：“该起床了。” 约翰森伸了个懒腰，坐起来。 朱丽叶离开卧室去厨房准备早餐，路过马莉莎的卧室时，她推门叫女儿起床。 马莉莎的床是空的，朱丽叶以为女儿在卫生间，在她准备关门时，地上的一张信纸引起了她的注意。 朱丽叶捡起信纸看，她的脸色变了。 朱丽叶急忙推开卫生间的门，里边没有马莉莎。朱丽叶跑进走廊喊马莉莎的名字。 约翰森从卧室出来，问妻子：“怎么了？” 朱丽叶将马莉莎的留言递给丈夫。 约翰森看完说：“她在和咱们开玩笑吧！” 朱丽叶说：“她的房间没有她。” 约翰森说：“会不会藏在花园里？或者车库里？她过去和咱们玩过这种把戏。” 朱丽叶和约翰森分头到花园和车库找马莉莎。当他们一无所获后，他们感到问题的严重了。 约翰森发现女儿卧室的窗户敞开着。 约翰森看着窗外发呆： “她真的从这儿飞出去了？” 朱丽叶说：“快给詹姆斯打电话！” 约翰森一拍头，马上给哥哥打电话。 约翰森：“我是约翰森，马莉莎能飞吗？” 詹姆斯：“你说什么？” 约翰森：“今天早晨马莉莎不见了，她在房间里给我们留了一封信，我给你念念……” 詹姆斯听完马莉莎的信，说：“这不可能！我们这么多人研究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让人飞起来的办法，她绝对飞不起来！肯定是马莉莎的恶作剧，你们家那么大，她有的是地方藏，你们好好找找。” 约翰森放下电话，对妻子说：“詹姆斯说，马莉莎根本不可能飞，咱们再找找！” 朱丽叶和约翰森几乎连家里花园中的蚂蚁洞都找了，确实没有马莉莎。 约翰森再给哥哥打电话。 詹姆斯说：“我现在去你家！” 詹姆斯一进门就对弟弟和弟媳妇说：“我去实验室察看了，是少了一块磁铁。我看看马莉莎的信。” 朱丽叶将信拿给詹姆斯。 詹姆斯看完问：“笔迹是马莉莎的？” 朱丽叶和约翰森异口同声：“绝对是。” 詹姆斯问：“马莉莎会不会患了梦游症？” 朱丽叶说：“我们从来没发现。” 詹姆斯问：“她的卧室里少了什么东西？” 约翰森说：“什么都没少。” 詹姆斯推测：“她会不会自己乘飞机去中国了？” 朱丽叶否定：“她没有钱，也没拿任何能证明自己身份的证件，她怎么坐飞机？” 约翰森一字一句地问詹姆斯：“马莉莎靠那块磁铁不可能飞走？” 詹姆斯一板一眼地回答：“如果她能靠那块磁铁飞起来，今年的诺贝尔物理奖就是她的了。这可能吗？她才十岁呀！” 约翰森点头。 朱丽叶说：“咱们该报警了。” 约翰森打电话报警，说十岁的女儿失踪了。 警车很快就停在门口，一男一女两位警察按门铃。 朱丽叶给警察开门。 男警察问话，女警察记录。 男警察问：“你们是什么时间发现女儿失踪的？” 约翰森说：“清晨七点。” 警察问：“夜间家里有异常响动吗？” 约翰森说：“没听见。” 警察问：“近几天你们虐待过她吗？” 朱丽叶说：“我们从来没虐待过她，连大声对她说话都没有过。” 警察问：“你们觉得有绑架的可能吗？” 约翰森说：“我觉得没有。信是她自己写的。” 警察问：“她在信上说的磁铁是怎么回事？” 詹姆斯给警察解释。 警察听完问：“马莉莎没有飞的可能吧？” 詹姆斯说：“没有。” 警察说：“我们这就回去通过电脑通报给全国所有警察局。你们如果发现什么线索请随时同我联系，这是我的名片，上边有我的电话。” 警察走后，詹姆斯说：“咱们应该去马莉莎的学校找找。” 约翰森对朱丽叶说： “我和詹姆斯去马莉莎的学校，你在家听电话。” 朱丽叶一边擦眼泪一边点头。约翰森打开电视机，调到新闻频道。然后和詹姆斯往外走。 当约翰森和詹姆斯正准备启动汽车时，朱丽叶跑出来喊：“你们快来看电视新闻！” 约翰森和詹姆斯跑进客厅看电视，屏幕上电视台的记者正在采访一位目击者。 记者将话筒伸到目击者嘴边：“我是记者史密斯。 你说你在今天早晨看到有一个人在天上飞？” 目击者说：“我确实看到了，是一个女孩，也就十多岁。” 记者：“你能向我们描述她怎么飞吗？” 目击者：“就像天使那样。但她没有翅膀，完全是一个正常的人。” 记者：“速度大概有多少？” 目击者：“大约每小时三十千米左右。” 记者史密斯转身对着摄像机说：“各位观众，本台今天上午不断接到有人看到一个人在纽约上空飞的电话，还有一位观众使用照相机将飞人拍了下来……” 约翰森和朱丽叶看詹姆斯。 詹姆斯瞠目结舌，他结结巴巴地说：“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约翰森问詹姆斯：“马莉莎会从天上掉下来吗？” 詹姆斯摇头：“我说不好……” 朱丽叶问詹姆斯：“她怎么着陆？” 詹姆斯连续摇头：“我不知道……” 约翰森说：“马莉莎确实飞到了天上，她现在很危险，随时有摔下来的可能！咱们必须请求政府帮助！” 詹姆斯说：“请求出动直升机寻找！” 六 国家安全顾问乔治正和中央情报局局长共进午餐，助手走进来凑到乔治耳边说了什么。 乔治惊讶：“有这等事？” 情报局局长用眼睛问乔治是什么事。 乔治说：“咱们国家有个科学家叫詹姆斯，他多年从事将物体升到空中的研究， 说白了就是让物体飞起来，他已经让猫飞起来了。今天他的侄女竟然飞了起来。” 情报局局长说： “让人飞起来？意义非同小可呀！” 乔治说：“詹姆斯弄不清他侄女是怎么飞起来的。 现在詹姆斯和他弟弟约翰森请求政府帮助他们找到那个女孩儿并把她从天上安全地弄下来。那女孩儿是中国血统，她是十年前约翰森从中国领养的弃婴。据女孩儿给父母留的信上说，她是想飞回中国去看看。” 情报局局长站起来：“这事得马上向总统汇报，不能让那女孩儿离开美国！” 乔治说：“我也这么想。” 下午，在总统办公室举行了一次紧急会议。参加者有总统、乔治、国防部长、中央情报局局长和用飞机接来的詹姆斯。 乔治先向大家介绍飞人马莉莎的情况。总统听后向詹姆斯询问高磁场实验的进展。 詹姆斯说：“我们已经能让猫和兔子飞起来了，但距离让人飞起来还差得很远。昨天我带马莉莎参观我的实验室，她偷拿了一块磁铁，不知她使用什么方法加工了那块磁铁，竟然使她飞了起来。” 总统说：“是不是可以这么说，马莉莎已经掌握了让人飞起来的技术？” 詹姆斯说：“是这样。” 乔治说：“马莉莎是往中国飞，她是中国血统。” 总统问：“这项发明对我们国家意味着什么？” 国防部长说：“意味着我们永远当老大。您想想，当我们的士兵都能飞时，谁不怕我们？这件事的意义不亚于原子弹爆炸。” 总统点头。 情报局局长说：“这项发明绝对不能落到外国手中。 总统对乔治说：“由你牵头，成立一个由国防部、中央情报局组成的特别行动组，一定要将马莉莎留在国内，她现在是国宝。” 乔治说：“这件事是国家机密，如果外国知道了，马莉莎一旦飞出去，后果不堪设想。现在已经有媒体在报道了，必须告诉他们不要再报道此事。” 中央情报局局长说：“这事我办。” 詹姆斯坐在总统办公室里恍若隔世，他昨天带马莉莎参观他的实验室，今天竟然惊动了总统。 七 约翰森接到詹姆斯从华盛顿打来的电话后，知道问题严重了。 朱丽叶问：“出了什么事？” 约翰森说：“总统过问马莉莎了。” 朱丽叶吃惊：“总统？怎么会？” 约翰森说：“他们认为马莉莎已经掌握了让人飞起来的技术，而这项技术对国家安全很重要。” 身为律师的朱丽叶马上明白了：“他们要不惜一切代价把马莉莎留在美国境内！” 约翰森说：“一旦自己拿不到时，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朱丽叶不寒而栗。 朱丽叶说：“即使马莉莎被政府安全迫降，她也很难再过正常人的生活了吧？” 约翰森说：“恐怕她一辈子得作为特殊人物生活了。” 朱丽叶的眼泪夺眶而出，她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平平安安过日子。过去每当她从媒体上看到有人整天被摄像机照相机追逐时，她都会深深地可怜和同情人家。 朱丽叶抽泣着问： “如果马莉莎已经出了国境呢？” 约翰森叹了口气：“不管她到哪个国家，都会再没有自由了。” 门铃响了，约翰森去开门。 两位西服革履一看就知道是靠纳税人供养的政府工作人员模样的人站在门口。 其中一个打着国旗图案领带的说：“抱歉打扰了，是约翰森先生吗？我们是中央情报局的。” 约翰森拦在门口，不让他们进屋：“有什么事？” 另一位说：“如果你们有了马莉莎的信息，请一定立刻通知我们。这是我们的电话。” 约翰森说：“为什么？” 国旗领带说：“马莉莎掌握了对国家有益的尖端技术，该技术如果落入外国手中，将对我们国家的安全构成重大威胁。” 朱丽叶过来问：“你们有马莉莎的信息了吗？” 国旗领带说：“目前还没有。” 约翰森皱眉头：“咱们国家有那么多高科技仪器，会找不到她？” 国旗领带说：“全国所有雷达都在寻找她，遗憾的是雷达很难对人体做出反应。” 另一位说：“希望你们能配合政府。” 约翰森说：“你们都找不到她，我们怎么会找到？” 国旗领带说：“万一她来电话或人回来了，请你们马上通知我们。” 约翰森点点头。 朱丽叶站在窗前对约翰森说：“你来看，咱们已经被监视了。” 约翰森走到窗前往外看，住宅四周停着不少莫名其妙的车，车里的人手中有望远镜。 朱丽叶指着一辆车顶竖着天线的汽车说：“那车是监听电话用的，我去年办的一件案子中涉及到这种车。” 约翰森说：“咱们的电话大概已经被监听了。” 朱丽叶看着窗外说：“过去只在电影里见过这种事。” 约翰森打开电视机，他觉得能从电视新闻里得到马莉莎的信息。他不停地变换频道。 朱丽叶惊讶：“怪事，怎么电视台突然对马莉莎的事沉默了？” 约翰森说：“政府可能不想让全世界都知道马莉莎会飞的事，万一马莉莎出了国境……” 朱丽叶走进马莉莎的卧室，昔日活蹦乱跳的女儿不见了踪影，看着女儿使用过的物品，朱丽叶突然放声大哭过来安慰妻子的约翰森也忍不住声泪俱下。 约翰森夫妇抱头痛哭，除了见不到女儿外，生存的压力和使人无暇喘息的竞争也是让他们大哭的间接原因。的确太累了，从他们大学毕业起到今天，他们一刻也不敢放松。外人看他们是生活优裕事业有成的中产阶级一员， 他们心里清楚自己付出了多少代价才换来这些，他们一直没说出口的一句话是：值吗？ 哭够了，约翰森说：“人能和亲人在一起的时间是很有限的，就算都寿终正寝，在宇宙中也不过一秒钟而已。应该珍惜呀！” 朱丽叶说：“危机既是危险，也是机会。” 八 第一个报道飞人新闻的是 ATY 电视台的记者史密斯。记者的嗅觉使得史密斯意识到这是一个使自己和ATY 电视台名扬四海的机会。在该电视台第一次播出飞人的新闻后，收视率急剧上升，老板喜上眉梢地鼓励史密斯再接再厉。 当史密斯拿着很不容易弄到手的马莉莎飞行的照片兴冲冲跑进电视台老板的办公室时，办公室里坐着两个陌生人，其中一个打着国旗图案的领带。 史密斯将照片递给老板，说：“这是我花五百美元从那个业余摄影爱好者手中买来的。” 老板将照片交给国旗领带。 国旗领带仔细看照片，然后问史密斯：“请你将拍摄者的姓名、电话和住址告诉我。” 史密斯警觉。作为记者，发现了有价值的新闻，要尽可能保证独家报道。 史密斯看老板，问：“他们是什么人？要拍摄者的信息干什么？” 老板说：“他们是中央情报局的。咱们不能再继续报道飞人事件了。” 史密斯急了：“为什么？这是美国！” 国旗领带说：“当国家安全受到威胁时，我们有权力告诉你该怎么做。” 史密斯以为自己听错了：“飞人和国家安全有什么关系？你们不要危言耸听。” 国旗领带觉得自己没有开导史密斯的义务，那是史密斯的老板的职责。国旗领带和搭档站起来告辞。 国旗领带们走后，老板对史密斯说：“放弃这个新闻，这是命令。” 史密斯说：“这更说明这个新闻的价值，咱们不应该放弃！” 老板说：“你没有权力砸咱们电视台的饭碗。你过去不是对我说，好大喜功是灾难开始的征兆，对国家是这样，对个人不也是这样吗？” 史密斯哭笑不得：“发掘新闻深入报道和好大喜功有什么关系？” 老板说：“不管怎么说，如果你想继续在 ATY 电视台干，就立刻放弃报道飞人。” 史密斯无可奈何地走出老板办公室。 中午，史密斯和女友肯尼思共进午餐。肯尼思在大学从事土著族研究，后天要去南美洲实地考察。这顿饭算是史密斯给肯尼思饯行。 见史密斯脸有愁云，肯尼思问：“怎么了？被老板炒了？” 史密斯说：“还不如炒了。” 肯尼思说：“什么事？” 史密斯说：“我好不容易发现了飞人的新闻，今天中央情报局来人不让我们继续报道飞人的事。” 肯尼思说：“这么严重？这更说明这是个大题材，你不能放弃！” 史密斯来了精神：“我也这么想。有你的支持，我一查到底，看看飞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肯尼思说：“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信息。我们学校有位叫约翰森的教授，听说他的女儿昨天失踪了。” 史密斯问：“约翰森教授的女儿叫什么名字？在哪所学校上学？” 肯尼思笑了：“吃完饭我就回学校帮你打听，保证在我去南美之前打听清楚。现在咱们安心吃饭吧，这儿的菜味道真不错。” 九 下午，史密斯在电视台编辑部接到肯尼思的电话。 “我打听到了，约翰森教授的女儿叫马莉莎，十岁，今天早晨失踪的。”肯尼思在电话里说。 “你问了约翰森教授本人？”史密斯问。 “他今天没来学校，他上午打电话请假的理由是女儿失踪，但我下午去他们系打听时，系主任却说是孩子病了。” “肯定是有人关照他这么说的。” “下边这个信息比较重要：约翰森的哥哥詹姆斯主持某高磁场实验室的研究。” “高磁场实验室？干什么的？” “尝试让物体克服地球引力。” “飞起来？” “正是，詹姆斯已经让兔子飞起来了。” “詹姆斯在侄女马莉莎身上做实验？！” “应该不会吧？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信息给你：马莉莎是中国血统。约翰森夫妇患有不育症，马莉莎是他们去中国领养的孩子。” “越来越像惊险小说了。约翰森夫妇现在一定很着急。” “生儿育女是给自己建一座制造欢乐和痛苦的核反应堆。” “没错。对了，马莉莎在哪所学校上学？” 肯尼思告诉史密斯。 “好了，谢谢你，你后天就要走了，还帮我弄到这么多信息。”史密斯说。 “你准备怎么办？” “一查到底。” “当心点儿。” “知道。把命运系在别人身上的人，无命运可言。” “我喜欢你这句话。” 史密斯挂上电话，他很快查到了马莉莎学校和詹姆斯实验室的电话。史密斯分别给这两个地方打电话。学校答复马莉莎今天没上学。实验室答复詹姆斯教授有急事去了华盛顿。 从两个小时前起，ATY 电视台的所有电话都处于中央情报局的监听下。史密斯办公桌上的电话是重点中的重点。 史密斯坐在办公桌前沉思，他在推理： 高磁场实验……兔子飞起来了……马莉莎失踪…… 中国血统……有人目击飞人……詹姆斯突然去了华盛顿……中央情报局不让继续报道飞人…… 史密斯隐约感到马莉莎凶多吉少，他认为自己现在应该做的事是和约翰森夫妇取得联系。 史密斯打开电脑上网，他通过搜索引擎很快查到了约翰森供职的大学的网址，从该大学的网站上，史密斯获得了约翰森教授的住址。 史密斯离开电视台，驾车前往约翰森教授家。他没发现后边有特工的车在跟踪他。 按响门铃后，给史密斯开门的是朱丽叶。 史密斯问：“请问这是约翰森教授的家吗？” 朱丽叶点头。 史密斯又问：“约翰森教授在家吗？” 朱丽叶说：“您是？您找他什么事？” 史密斯说：“我是 ATY 电视台的记者史密斯，我想找约翰森教授谈谈，是关于马莉莎的事。” 朱丽叶说：“我们不接受记者采访，请原谅。” 史密斯阻止朱丽叶关门，说：“请等等，我不是采访，是想帮助你们。” 约翰森出现在朱丽叶身后，说：“让他进来。” 史密斯进入约翰森家，朱丽叶关上门。 约翰森对史密斯说：“你说吧。” 史密斯说：“是这样，我在今天早晨接到观众的电话，说是发现了飞人。我就通过我们电视台报道了这件事。又有观众说他拍下了飞人的照片。当我将照片取回后，中央情报局来人警告我们不要再报道飞人的事。我觉得这事蹊跷。如果我没判断错，那飞人是你们的女儿马莉莎。我觉得她可能会有危险，如此被政府重视，不一定是好事。” 约翰森说：“你找我们想做什么？” 史密斯说：“作为记者，我肯定不愿意被别人剥夺报道任何事的权利。 但我现在的兴趣不在报道这件事上，我直觉到马莉莎危在旦夕，我觉得媒体可能会起到保护马莉莎安全的作用，只要媒体将隐情公之于众，那些人就不能为所欲为了，这毕竟是在美国。说实话，受人操纵的媒体不是媒体，是垃圾站，是化粪池。” 约翰森说：“你是一个正直的记者，谢谢你的好意。 但现在我们没有任何关于马莉莎的信息。如果你有了，麻烦你随时告诉我们。” 约翰森将自己的电话号码写在纸上交给史密斯。 史密斯问：“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约翰森点头。 史密斯说：“是您的哥哥詹姆斯使马莉莎飞起来的吗？” 约翰森摇头，说：“詹姆斯只是让兔子飞起来了，他说这距离让人飞起来还差得很远很远。” 史密斯说：“我有点儿明白为什么当局这么关注马莉莎了，只有她掌握了让人飞起来的技术。” 朱丽叶对史密斯说：“你好自为之吧，我们家已经被监视了。” 史密斯说：“谢谢，我告辞了。” 史密斯驾车回自己的住所，他想通过约翰森家的方位和发现飞人的观众所处的位置从地图上判断马莉莎的飞行方向。 史密斯将车停在公寓楼下，他乘电梯上楼。当电梯到达他的住所所处的八层时，电梯门打开了，史密斯下电梯后看见一个身影在楼梯拐角处一闪，他觉得那个身影在哪儿见过。 史密斯一边掏钥匙开门一边回忆那个身影，当他想起来时，打了个冷战。那个身影是到电视台制止他报道飞人的两位特工之一。 史密斯刚进家，电话铃就响了。他快速朝电话机走过去。就在史密斯要拿起话筒的一瞬间，他无意间看见电话茶几下露出一段很细的红色导线。史密斯没有拿电话听筒，他蹲下身子看茶几下边。一颗微型炸弹被固定在茶几下边，炸弹的导线连接在电话机上。 史密斯出了一身冷汗，他的已经按在话筒上的手战战兢兢地离开了话筒。他清楚，只要话筒一拿起来，炸弹就会引爆。 电话铃停了片刻，又急促地响起来，在催命。 “他们要置我于死地。看来他们觉得我碍事了。” 史密斯坐在地上想。 史密斯清楚，即使自己躲开这一劫，他们发现他没死，还会继续追杀他，直到将他送到阎王爷那儿为止。 史密斯知道自己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比如汽车炸弹、车祸什么的。史密斯灵机一动，决定索性制造一个死亡的假象，让他们放弃他。 史密斯用最快的速度将家中有价值的东西装进提包，又从冰箱中搜集了一些食物。他找出一根细绳一头拴在电话机的听筒上，一头拽到门外。 电话铃又响了，史密斯拿上提包走到门外，他将大门留了一条小缝儿。史密斯背靠墙，飞快地拽绳子将话筒拽离电话机。 巨大的爆炸声几乎将整座楼都撼动了，楼道里的灯和玻璃纷纷坠落。 史密斯从楼梯爬上楼顶的平台，平台上有一座小房子，房子里是这栋公寓的蓄水池。史密斯从窗户进入房子，他要在这儿躲几天。史密斯不敢给肯尼思打电话，他已经意识到有人监听他和肯尼思的电话了。 警笛声大作，消防车和警车接踵而至。楼下人声鼎沸。史密斯坐在蓄水池边睡觉。 十 马莉莎离开家后，在天上飞。准确说，是飘。她发现自己无法控制飞行的方向，只能随风飘。 在克服了最初的高空恐惧后，马莉莎惬意地在空中飞，她看到地面有人在冲她指点，她很开心。 马莉莎就这么一直飞，当她感到肚子饿了时，她才意识到自己无法着陆。时间已经是下午了，马莉莎也不知道自己飞了多远，不知道自己是往哪儿飞。 不能着陆的飞行的终点站只能是阎王殿。马莉莎弄清楚这个道理时，已经是次日傍晚了。她现在饿得浑身无力，眼睛看地面开始模糊不清。 随着风力的增大，马莉莎飞行的速度越来越快。她隐约看到地面有水、丛林和山峦。 又飞了一个通宵后， 马莉莎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下降，她获得的抗磁性渐渐消耗完了，她的身体在缓慢地降低高度。 当旭日东升的时候，马莉莎降落在南美洲的一个小岛上。这里居住着土著人。 穿树叶衣服的土著人看见从太阳里剥离出一个女孩儿自天而降时，他们认定马莉莎是神。他们争先恐后跪下向马莉莎顶礼膜拜， 嘴中还发出怪异的有节奏的声音。 马莉莎在书上见过土著人，饿得奄奄一息的她向土著人要食物。土著人拿出他们最好的食物款待马莉莎。 马莉莎觉得这些野果子和烤肉比西餐好吃多了。 马莉莎无法和土著人交谈，她从土著人对她的举动中看出他们对她极为友好和崇拜。 马莉莎在做了多次尝试证明自己再也飞不起来后，她后悔这次冒失的飞行，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见到爸爸妈妈的机会，她想他们。尽管土著人将马莉莎奉如神明，尊敬爱护得无微不至，但马莉莎还是朝思暮想爸爸妈妈。 这天下午，土著人突然指着海面一片欢腾，马莉莎不明白出了什么事。她顺着土著人指的方向看，海面上有一艘疾驰而来的快艇。土著人显然熟悉这艘快艇和快艇上的人。 肯尼思多次来过这个小岛，懂得土著语的她已经和岛上的土著人交了朋友。 离开纽约前， 肯尼思获悉史密斯的住所发生了爆炸，据ATY电视台老板说， 史密斯已经身亡， 由于炸弹猛烈，史密斯尸首全无。悲痛的肯尼思清楚这是谁干的，但她无能为力。 肯尼思彻底厌倦了文明社会，她决定此次永久定居土著人的小岛，过野蛮人的生活。文明社会并不文明，野蛮社会未必野蛮。 肯尼思的船一靠岸，就受到了土著人的欢迎。 土著人的首领对肯尼思说：“欢迎你。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有神降临到我们岛上了。” 肯尼思说：“真的？” 首领说：“我带你去参拜神。” 肯尼思见到马莉莎后吃了一惊，她不明白一个亚洲女孩儿怎么会出现在土著人的小岛上。 马莉莎问肯尼思：“你是美国人？” 肯尼思没想到面前这个亚洲女孩儿说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 肯尼思说： “你好， 我叫肯尼思， 是美国人。你是？ ” 马莉莎说： “太好了， 我也是美国人， 我叫马莉莎。 ” 肯尼思一愣，泪水夺眶而出。 马莉莎慌了，问：“肯尼思小姐，您怎么了？” 肯尼思说：“你爸爸是约翰森教授？” 马莉莎说：“对呀，您怎么知道？” 肯尼思说：“你是飞到这儿来的？” 马莉莎说：“是呀。” 肯尼思说：“我的男朋友因为你，被杀害了。” 马莉莎茫然：“您的男朋友因为我被杀了？怎么会？谁杀的？” 肯尼思将马莉莎飞走后发生的一切告诉她。 马莉莎没想到自己闯了这么大的祸，还弄出一条人命。 马莉莎喃喃地说：“怎么会这样？” 肯尼思说：“他们想垄断飞人技术。谁阻碍他们垄断，他们就会对谁采取措施。” 马莉莎忐忑不安地问：“我还能回美国吗？” 肯尼思说：“可以回去，但是回去后你就不自由了，肯定一天二十四小时处于严密保护之中。” 马莉莎说：“那不和蹲监狱差不多了？” 肯尼思点头。 马莉莎说：“我爸爸妈妈很着急吧？他们会杀我爸爸妈妈吗？” 肯尼思说 ：“现在不会。你爸爸妈妈肯定为你着急。 马莉莎说：“我想求你一件事。回去告诉我爸爸妈妈我还活着，就说我很好，我不回去了，就在这儿落户了，我喜欢土著人，我看出他们是真心待我，没乱七八糟的事。” 肯尼思说：“如果政府知道你在这儿，会派军队来抓你回去。” 马莉莎说：“你别让政府知道呀！” 肯尼思说：“我也是来这儿定居的。” 马莉莎说：“我有伴儿了，你会土著人的语言？太好了，你教我。土著人的语言比英语好听多了。” 肯尼思想了想，说：“我回去一趟，告诉你爸爸妈妈。” 马莉莎说：“谢谢你。你要注意安全。” 肯尼思向土著人首领说明情况，首领似懂非懂。 十一 肯尼思回到自己在纽约大学的住所，她进门后打开衣橱换衣服， 她看见悬挂在衣橱里的衣服下边有一双脚。 没等肯尼思发出惊叫声，从衣橱里伸出一双手捂住了她的嘴。 肯尼思知道自己死定了。 “别怕，是我，史密斯。”从衣橱里传出了史密斯的声音。 肯尼思以为自己撞上鬼了。 史密斯从衣服后边露出脸，让肯尼思验明正身。 肯尼思瘫在地上。 史密斯将肯尼思抱到沙发上，小声告诉她自己是怎么倚仗高智商大难不死的。 肯尼思和史密斯紧紧拥抱。 史密斯趴在肯尼思耳朵上说：“你的房间没准就有窃听器，咱们只能耳语。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肯尼思说：“我在土著人的岛上看见马莉莎了！” 史密斯瞪大了眼睛：“诓我？” 肯尼思说：“她身上的抗磁性没了，就掉下来了，正好掉到那座岛上。” 史密斯说：“这么巧？让你碰上了，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肯尼思说：“生活中的事比小说离奇多了。” 史密斯说：“你回来干什么？” 肯尼思说： “马莉莎听说她回来会被政府保护起来，她决定不回来了。她委托我转告她的父母，说她很好，让父母放心。 这是我这次回来的使命， 没想到会看见你。 ” 史密斯说：“我想办法去通知约翰森夫妇，然后咱们一起去土著人的岛上定居。” 次日中午，朱丽叶在家中看见垃圾车停在她家的门口，朱丽叶拿着垃圾袋走到垃圾车前交给清洁工。 化装成清洁工的史密斯一边接垃圾一边塞给朱丽叶一张纸条。 回到家中，朱丽叶和约翰森看那纸条。史密斯通过纸条告诉约翰森夫妇马莉莎还活着，她降落在南美洲一座土著人居住的小岛上，身体健康。小岛的名称和方位也标明在纸上。 约翰森的眉头几天来头一次舒展了。 朱丽叶趴在约翰森耳朵上说：“咱们怎么办？” 约翰森说： “马莉莎肯定不能回来了。我想去看她！ ” 朱丽叶说：“马莉莎一天不回来，咱俩就一天没有自由，老被监视。” 约翰森想了想， 说： “咱们去那岛上定居， 怎么样？ ” 朱丽叶说：“这儿的一切都不要了？” 约翰森说：“不自由，毋宁死。没什么可留恋的。” 朱丽叶点头称是。 约翰森说：“通过正常方式，咱们不可能出境。” 朱丽叶叹了口气，说：“咱们也能飞就好了。” 约翰森说：“马莉莎用什么方法使自己飞起来的？ 咱们应该到她的房间好好研究一下。” 朱丽叶和丈夫走进女儿的房间，四处搜寻。 约翰森进入马莉莎的卫生间，他看见了浴缸里的磁铁。约翰森拿起磁铁看。 约翰森对朱丽叶小声说：“这就是詹姆斯的高磁场磁铁。它为什么在浴缸里？” 朱丽叶思索。 约翰森说：“马莉莎的性格比较马虎，做完什么事，东西丢在原地就走了。她干吗将磁铁放在浴缸里？” 朱丽叶说：“马莉莎会不会将磁铁放在水中，自己再泡在水里获得了能抵消地球引力的抗磁性？” 约翰森兴奋：“咱们试试，如果成功了，咱们就飞着去南美找女儿！” 朱丽叶说：“我先试。” 约翰森说：“不会对身体有损害吧？” 朱丽叶说：“反正我也是不育症了，还怕什么？” 约翰森先将磁铁放进浴缸，再往浴缸里放热水。朱丽叶脱衣服。 朱丽叶进入浴缸。约翰森在一边紧张地注视妻子有否变化。 三个小时后，朱丽叶的身体从浴缸中缓缓升到了空中。 朱丽叶想大喊成功了，被约翰森做手势制止了。约翰森协助空中的妻子穿好衣服。 约翰森一边脱衣服一边对朱丽叶说：“你在空中等我，我泡三小时。” 当约翰森飞起来时，天已经黑了。 朱丽叶和约翰森带好地图，他们每人背了一个双肩背书包，书包里放了食品和水。 监视约翰森夫妇的特工坐在汽车里盯着住宅的大门约翰森夫妇从窗户飞进夜空，神不知鬼不觉。 约翰森夫妇离开了自己奋斗了半辈子的地方，他们觉得对他们来说，孩子最重要。 约翰森夫妇没能如愿以偿地降落在小岛上，他们降落在南美一个足球踢得不错的国家，他们转搭飞机再转搭船抵达土著人居住的小岛。 马莉莎和爸爸妈妈团聚了，土著人为他们举行了无需排练的庆祝活动，质朴才是地道的隆重。 从此，约翰森夫妇和女儿马莉莎隐姓埋名地生活在小岛上，这里没有电视、电话、汽车、电灯……但他们觉得什么都不缺。 不知为什么，肯尼思和史密斯没有来小岛。 尾声 乔治沮丧地向总统汇报：马莉莎没找到，约翰森夫妇也失踪了。 总统不满地问：“约翰森夫妇也会飞？” 乔治说：“我们的人几乎包围了他们的家，可以说他们是插翅难飞。可是他们还是失踪了，只能是飞了。” 总统问：“是不是去了中国？” 乔治说：“不知道。我们掌握的唯一的线索是一个叫肯尼思的大学教师，她可能知道约翰森夫妇的去向，我们已经拘留了她，可她什么也不说。” 总统担心：“如果别的国家先掌握了飞人技术，对咱们威胁太大了，尤其是中国，倘若十几亿人遮天蔽日一起飞过来，咱们如何是好？” 乔治说：“应该责令詹姆斯教授限期完成飞人研究。” 总统说：“我亲自给詹姆斯教授打电话，限期一个月！” 半个月后，纽约发生了毁灭性地震。约翰森的家被夷为平地。他的住所在纽约算是最坚固的建筑之一。nbsp; 版权信息： 书名：皮皮鲁和无尾大侠 丛书：皮皮鲁和鲁西西（第二辑） 作者：郑渊洁 出版社：浙江少年儿童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6年8月1日 版权方：北京皮皮鲁总动员文化科技有限公司 版权所有·请勿侵权 目录 无尾大侠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八 魔鬼垂钓 从早到晚 梦幻城堡里的光盘 皮皮鲁从早到晚的一天 贝塔从早到晚的一天 罗克从早到晚的一天 特型演员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生命赌注 锁定 造币机 雪兔 望星 赌王 地震之后 水桶和饭桶 无尾大侠 一 命运开始捉弄他了，可他一点儿预感也没有。 他的名字叫布克，是老鼠世界的一名普通公民。他同自己的家族一起居住在一座粮食仓库里。他们的生活虽然充满了惊险和曲折，但也有无穷的乐趣。布克喜欢自己的同胞，他和他们在一起时感到幸福，布克害怕孤独。 最近一段时间，仓库里戒备森严，到处是老鼠夹子和猫。三天来，老鼠家族已经有五名成员遇难，大家再也不敢出去弄食物了。 库存的食物已经吃光了，老鼠们饿得四肢发软。 “我出去弄点儿吃的。”布克不甘心就这样饿死。 “太危险，听咱们的邻居黑眼球说，全城都在灭鼠。” 布克的哥哥说。黑眼球是居住在糖果店里的另一个老鼠家族的成员。 “咱们不能等死。我去找些食物。”布克下了决心。食物对家人的诱惑太大了，同胞们同意让布克去冒险。天黑了，布克悄悄钻出洞，他溜到了仓库外边。仓库里布满了老鼠夹子，他不敢在仓库里找食物。布克沿着一条他经常走的秘密小路来到街上。在一堆垃圾桶旁，他闻到了香味儿。布克咽了一下口水，他躲在阴影里仔细观察垃圾四周，没有可疑的迹象。布克蹑手蹑脚走到垃圾桶旁，他看见一个破盆旁边有一包油乎乎的纸，香味儿就是从纸包里发出的。他在纸包旁停下来，认真地分析这是不是陷阱。纸包挺大，里边不可能是满满一包吃的。如果有危险，肯定就藏在纸包里。布克判断。他转身想走，香味儿又把他勾回来。他实在太饿了。布克决定冒一次险。 他一寸一寸地向纸包逼近，香味儿越来越浓，布克将手伸进纸包，就在这同时，纸包突然弹起来，布克明白中计了，他转身想跑，已经晚了。隐藏在纸包里的带网的夹子将布克生擒了。 从旁边的楼房里钻出一个人，他一边吹着口哨一边走到垃圾桶旁边，弯腰拾起老鼠夹子。 布克恐惧地盯着他。这人三十多岁，个子偏低，尽管穿着西装系着领带，布克还是感觉到他身上浸透着一股土气。 他和布克的眼光对视了两秒钟，冷笑了一声。布克打了个哆嗦，他的蓝领带给布克留下的印象很深，不知为什么。 蓝领带拎着老鼠夹子走进楼房，看样子是他的家。 一个女人在看电视。 “又逮着一只。”蓝领带举起老鼠夹子。 “一共多少只了？”女人问。 “你数数。”蓝领带说。女人从沙发上站起来，她从床底下拽出一个牛皮纸口袋，往地上一倒。布克眼睛瞪圆了，他感到血往头上涌，全身冰凉。从纸口袋里倒出了数百条老鼠尾巴！ “一五、一十、十五……”女人用一根木棍数着。 “多少？”蓝领带问。 “加上刚捉的这只，一共一百三十八条。”女人说“一条卖五块钱，就是……”蓝领带心算。 “拿这个。”女人递给丈夫计算器。噼里啪啦一顿按。 “六百九十块！”蓝领带眉飞色舞。 “再抓两只，凑七百整。”女人兴奋地说。 “也不知是哪个单位的领导先想出这交老鼠尾巴的主意的，真伟大！”蓝领带说。 “该给他提成。”女人说。渐渐地，布克听明白了。现在全市在开展灭鼠运动，一些单位规定每位工作人员要交五条老鼠尾巴，以表明你消灭了五只老鼠。逾期不交，扣发奖金。可并不是人人都能抓住老鼠的，于是自由市场上就出现了卖老鼠尾巴的贩子。蓝领带就是老鼠尾巴贩子。布克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了。 “先把这只老鼠放进水池里淹死。”蓝领带吩咐女人。 “要是把老鼠都灭光了，咱们还怎么发老鼠财？”女人忽然想到了新问题。 “这……”蓝领带也感到自己目光太浅。 “咱们别把它弄死，就把尾巴割下来，然后把它放了。”女人智商不低。 “真有你的！”蓝领带亲了女人一口。 “干吧。”女人递给丈夫剪刀。蓝领带把布克从网子里拿出来，右手操纵剪刀夹住了布克的尾巴。 布克使劲儿扭动身体挣扎，只听咔嚓一声，布克疼得昏了过去。 二 布克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垃圾桶旁边，天已经蒙蒙亮了。他动了一下身体，屁股上传出阵阵疼痛，布克感到腿发软，站不起来。只要天一亮，布克就没命了，他很清楚这一点。布克想起了自己的同胞，他身上有了力量。 布克忍着疼痛站起来，朝自己的家走去。这段路显得真长。他终于在天亮之前回到了家里。看见布克回来了，同胞们围上来。 “弄到吃的了吗？” “外边风声怎么样？” “食物在洞外吗？” “……”布克摇摇头。看见自己的同胞，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亲切和踏实。 布克的哥哥发出了惊叫：“布克，你的尾巴呢？”大家都绕到布克身后，看他秃秃的屁股。 “被人给剪了……”布克委屈地说。 “剪了？你是怎么回来的？”布克的爸爸问。 “那人放了我。”布克抽泣起来。 “放了你？”妈妈大吃一惊。人抓住老鼠还会放了？谁也不信。老鼠们凑在一起小声嘀咕着。 “别是布克给人类当了密探吧？” “人怎么会放他回来呢？太可疑了。” “秃尾巴老鼠，多给咱们家庭丢人！” “咱们不能让他留在家里！”布克预感到不妙。哥哥走过来，说：“我们家族不能收留没有尾巴的老鼠。” “怎么是收留？我本来就是这个家的成员。”布克慌了。 “你肯定同人类有协议，要不人干吗放你回来？” 爸爸严厉地质问儿子。 “真的没有！”布克申辩。 “从今天起，你不是我们家的成员了！”哥哥凶狠地甩过来一句话。 “不，我是！不！不！”布克大声喊着，泪水蒙住了他的眼睛。几只老鼠过来架起布克往外拖。 “妈妈，别轰走我！”布克绝望地看着妈妈。他知道只要一出去，等待他的就是死亡。 “我不是你妈妈。”妈妈一扭头。布克被拖出洞外，当他回身往洞里跑时，发现洞口的门已经堵住了。仓库外边传来几声猫叫。仓库里开始有人走动。 待在这儿，用不了五分钟就会被人或猫发现。 “干脆死了好。”布克想。说来也怪，越是不容易活就越是想活。布克决定冒险出去投奔他的未婚妻家。 布克的未婚妻家是开饭馆的。他家居住在人类的一座饭馆里，于是也模仿着人的样子在老鼠世界开了家饭馆。布克的未婚妻叫点子，点子的爸爸看中了布克家有吃不完的粮食，能给他的饭馆提供货源，于是就同布克的爸爸攀了这门亲事。 按照两家商定好的日期，再有一个月，布克和点子就要结婚了。布克只有投奔点子家这一条路了。大白天去点子家，成功率极低，布克没别的办法。布克绕过一个老鼠夹子，躲到粮袋后边，窥视门口。门口人来人往，搬运工们推着小车往外运粮食。 “走出去是不可能的。”布克想。一辆小车停在布克身旁那堆粮袋边上，搬运工往车上装粮袋。布克灵机一动，他钻到小车下边，抓住底盘上的一根钉子，身体紧贴在车底盘上。车子来到库房外边，当经过一片草地时，布克松手落在草地上。小车过去后，布克借着草丛的掩护离开了仓库。经过千难万险，布克终于来到了点子家。 “布克，大白天你怎么跑来了？”点子见到布克，吃了一惊。 “我……”布克不知从何说起。点子的父母从里屋出来。 布克抽泣着把丢掉尾巴的经过以及家人把他轰出来的事都说了。 “请你们收下我吧。”布克恳求道。点子和父母对视了几秒钟。 “我的女儿不能嫁给没尾巴的老鼠！”丈母娘先开口了。 “对，太荒唐了！”老丈人紧跟。 “这……”布克慌了，他看着点子，“点子，你……”点子白了布克一眼，转身进里屋去了，身后甩来一句话：“丑八怪！” “点子！点子！！”布克想追上去。 “站住，还往哪儿进？”点子的四个哥哥出马了。布克恐惧地站住了。 “出去！”点子的大哥一字一句地说。 “我和点子的事？”布克心头还存着一线希望。 “吹了！”点子的二哥一挥手。 “除非你马上长出一条尾巴来。”丈母娘挖苦女婿。布克不是壁虎，他长不出新尾巴。 “让我待到晚上再出去行吗？”布克乞求。 “不行！”大家异口同声。布克被推了出去。他走投无路了。 一个行人最先发现了布克，他大叫起来：“老鼠！ 老鼠！打老鼠呀！” “在哪儿？老鼠在哪儿？” “在那儿！台阶旁边！” “打呀！” “堵住它的路！”整条街上的人都加入了追打布克的队伍。人们喊叫着奔跑着。布克抱头鼠窜。他一会儿钻进售货车下边，一会儿躲进花坛，无论他藏到哪儿，都被人们轰出来。布克的胆被吓破了，他只感到天旋地转，日月无光，满眼是人，满耳骂声。包围圈渐渐形成了，布克无路可逃了。布克的右边是一个小男孩，他手里拿着一把扫帚。 布克硬着头皮朝小男孩跑过去，小男孩举起了扫帚。 就在一刹那间，男孩子同布克的目光接触了。布克眼中那绝望、乞求、恐惧的神色使男孩子心头一震，他一抬腿，放布克过去了。 布克来不及细想，他拼命跑进一条胡同，直跑到腿抽筋，才一头倒在一堆破砖头后边。不到一天时间，布克的命运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就因为少了一条尾巴！布克恨那个割掉他尾巴的贩子，恨他的那些六亲不认的同胞，恨点子和她的家人。布克决定复仇。 三 碎砖头里有半根胡萝卜，布克狼吞虎咽地吃了它，恢复了体力。天黑后，布克从碎砖头堆里跑出来，他屁股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这天夜里是阴天，没有月亮和星星，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黑暗为布克的行动提供了方便。布克经过一个院落时，听到有声音叫他。 “帮帮忙，救我出去行吗？”从院子里传出来的声音。布克忙闪在一棵小树后边，探出头往院子里看。一个铁笼子里关着一只灰兔子。 “救救我！”灰兔子朝布克这边喊。布克判断这不是陷阱后，轻轻来到铁笼子旁。 “怎么回事？”布克问。 “这家的主人今天从野外把我抓来，明天早晨就要杀了我吃肉，求求你帮忙放我出去。”灰兔子恳求道。布克一眼看见兔子几乎没有尾巴，他可怜起兔子来。 “行，我帮你。”布克答应了。笼门是用铁丝拴上的。布克弄不动铁丝，只得用牙咬。灰兔子感动地看着。笼门打开了。灰兔子噌地一下就钻出笼子，其动作之敏捷，是布克在城里从那些家兔身上从未见过的。 “快跑！”灰兔子招呼布克。布克跟着灰兔子跑到安全地带。 “谢谢你！”灰兔子感激地对布克说。 “没什么。”布克直喘气。 “哎，你的尾巴呢？”灰兔子惊讶了。布克把一天来的遭遇讲给兔子听。 “那个割你尾巴的人真坏。你的老鼠同胞更坏，一点儿同情心也没有！”灰兔子愤愤不平地说。 “我要报仇。”布克斩钉截铁地说。 “我帮你。”灰兔子要报答布克。 “你？”布克一愣。 “你别小看我，我可比那些屁本事没有的家兔厉害多了。再说，我们兔子在人间名声比你们好，咱俩要是联手，准能干大事！”灰兔子智商不低。 布克的眼睛闪光了，他意识到自己同灰兔子联盟的意义了。 “行，干！”布克说。 “咱们先认识一下，我叫灰耳朵，你呢？”灰兔子说。 “从现在起，咱们就是无尾大侠。” “对，无尾大侠！”布克和灰耳朵结盟了，他们制订了复仇计划。第一个目标是布克的同胞。 四 布克和灰耳朵用了五天时间做准备工作。他们从商店里搞来了黑布条，在上边挖了两个窟窿，然后系在脸上，像真正的蒙面大侠。 灰耳朵又从木偶剧团找了几个木偶，有猫，有狗，有老鼠，他像戴头盔似的戴上其中的一个，装扮成猫、狗或老鼠，像极了。 一切准备就绪，复仇计划开始。这天夜里，灰耳朵装扮成狗，驮着布克出发了。布克全身披挂，骑在灰耳朵身上，威风凛凛。他们大摇大摆走进仓库。两只猫听见动静走过来。 “狗？”一只猫对另一只猫说。猫怕狗，她们肃然起敬地冲狗致意。 “这么晚了，你们还不睡觉？”灰耳朵装着狗的声音说话。 “我们在值班，抓老鼠。”一只猫汇报。 “哪里有什么老鼠？自己折腾自己！你们都出去，我要在这儿玩一会儿。”灰耳朵说。 “这……”两只猫对视了一下，她们觉得这狗走路和说话的样子都挺怪。还有狗身上的那个侠客，身上的气味儿对猫也挺有诱惑力。 “还不快滚！”布克大吼一声，拔出了宝剑——一把真正的袖珍宝剑，从工艺美术商店弄来的。两只猫吓得逃出仓库。布克指引灰耳朵来到老鼠洞跟前。灰耳朵摘下套在头上的狗面具，换上老鼠面具，变成了一只大老鼠。布克钻进自己的家。 “你是谁？干什么的？”布克的同胞们看见进来一个蒙面大盗似的东西，马上进入临战状态。 “我是鼠王的大臣，特来传旨。”布克耀武扬威地按着宝剑说。 “鼠王！”大家一惊。一座城市只有一个鼠王，他们谁也没福气见过鼠王。 “冒充的吧？”布克的哥哥提醒大家。 “鼠王就在你们门口！”布克宣布。 “啊？！”大家又吃一惊。一只老鼠跑到洞口往外一看，真有一只硕大无比的老鼠！ “真是鼠王！”那只老鼠跑回来说。鼠王驾到，老鼠们诚惶诚恐。 “还不快列队迎驾！”布克厉声喝道。老鼠们排好队，可没人敢先出去，怕猫。 “出去呀！”布克说。 “外边……有……猫……”布克的爸爸说。 “鼠王驾到，猫还敢逞凶吗？”布克捋捋胡子。老鼠的心里踏实了，排着队钻出鼠洞。布克的爸爸带头给鼠王跪下了，其他老鼠也都下跪。 “鼠王陛下大驾光临，我们全家不胜荣幸。”布克的哥哥说。 “嗯。”鼠王点点头，开始训话，“最近人间正在开展灭鼠活动，我们老鼠的处境非常危险。朕想出一个对策，能挽救老鼠家族。”老鼠们喜形于色。 “每只老鼠都把尾巴割掉。”鼠王说。 “啊——”众鼠愣了。 “割尾巴？”布克的妈妈以为听错了。 “对，割尾巴！人间现在收缴我们老鼠尾巴，只要把尾巴都交上去，他们就以为老鼠都被消灭了。”鼠王说完转过身子，“你们看，朕的尾巴已经割掉了。” 众老鼠一看，真的，鼠王已经带头把尾巴割了。再一看蒙面大臣的屁股，也没了尾巴。老鼠们你看我，我看你。他们想起了布克。 “所有老鼠都割尾巴？”布克的爸爸不放心地问。 “当然。”鼠王点头。 “怎么割？”布克的妈妈问。 “用刀。”鼠王冲布克点点头。布克将一把刀扔到地上。 “不打麻药？”布克的哥哥慌了。 “对。”鼠王说。 “快割！”布克下令。 “谁给我们割？” “互相割。”布克说。 “这……”老鼠们为难了。 “按大小个排队，大个给小个割，最后一个再转过去给头一个割。”鼠王想出办法。老鼠们还在犹豫。 “快！”鼠王发火了，他闷在假面具里憋得难受。老鼠们吓坏了，忙按高矮排成队。布克把刀递给个子最高的爸爸。布克的爸爸攥住了个头仅次于他的大儿子的尾巴，另一只手举起了刀。 布克的哥哥闭上眼睛，咬紧牙关。 手起刀落。一声惨叫。尾巴断了。 布克想起自己断尾后遭家人驱逐的情景。他的眼角发湿。他恨自己的同胞，恨老鼠。 布克的哥哥忍着疼痛割掉了妈妈的尾巴，妈妈含泪断了女儿的尾巴——女儿素以尾巴漂亮而闻名于鼠界。不到半小时，布克家的老鼠都没有尾巴了。 五 灰耳朵和布克的第二个目标是点子家。 这天深夜，点子家灯火辉煌。点子举行结婚典礼。点子的父母弄了个倒插门的女婿——居住在罐头食品厂的老鼠家庭的公子。 来参加点子婚礼的老鼠络绎不绝。点子打扮得花枝招展地站在门口欢迎客人。 新郎满面春风地给客人递好吃的。点子的父母和亲家寒暄着。此次能同居住在罐头食品厂的老鼠家族攀亲，对于点子家的餐馆来说，真是再好不过了。 “今后还得请亲家多多关照！”点子的爸爸说。 “责无旁贷，责无旁贷。”亲家母连连点头表示没问题。 “爸爸，来了位陌生客人要见您。”点子走过来对爸爸说。 “失陪了。”点子的爸爸冲亲家点点头，随女儿来到客厅。化了装的布克站在客厅里。 “您是……”点子的爸爸觉得这老鼠有些面熟。 “我是从外国来的老鼠，今天路过府上，正巧碰上公主结婚，特来祝贺。”布克说。外国来的老鼠！还称点子是“公主”！点子的爸爸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不过，我觉得……”外国老鼠欲言又止。 “请直言。”点子的爸爸很想听外国老鼠的高见。 “凭公主的姿色，凭您的家产，这门亲事可有点儿亏呀！”布克惋惜地点点头。 “这……”点子的爸爸不知外国老鼠什么意思。 “我有位朋友，他们家族住在一座综合食品厂里，知道吗，综合食品厂！什么食品都有。他们家世袭垄断了整个食品厂的食品，他是该家族唯一的公子。要是你有意把女儿嫁给他，我可以帮你们搭桥。”布克绘声绘色。 “真的？！”点子的爸爸兴奋了，他早就想同一家住在什么食品都有的地方的老鼠家族攀亲，省得有了罐头没有粮食有了肉食少了水果，谁让他只有一个女儿。 “他就在外边，跟我一同来贵国旅游的。”布克说。 “那以后货怎么运到我这儿来呢？”点子的爸爸考虑周全。 “他们家的一个亲戚垄断着我国至贵国的国际航线，以后每天用飞机给你运货，你能天天卖外国货，保准生意兴隆。” “你现在就带我去见女婿！”点子的爸爸拍板了。布克带点子的爸爸来到外边的一棵大树下，见到了那只灰耳朵装的大老鼠。 “这么魁伟！”点子的爸爸脱口而出。 “人家吃得好呀！”布克加个注脚。 “他愿意吗？”点子的爸爸有点担心人家瞧不上自己又瘦又小的女儿。 “包在我身上。”布克走到外国巨鼠公子前小声说着什么。 “他同意了。”布克告诉点子的爸爸。点子的爸爸一蹦一尺多高。 “你快把家门拓宽，让新郎进屋！”布克提醒点子的爸爸。点子的爸爸连忙跑回家。他迅速把家人召集起来，宣布了自己的新决定。家人一阵欢呼，他们要开外国风味儿的餐馆了。 点子的父母在儿子的保驾下，正式向亲家宣布退婚。 “这……”亲家懵了。 “你的儿子太丑，配不上我女儿！”点子的妈妈说。 “可她从没说过！她还一直夸他漂亮呢！”亲家母不干。 “他品质不好。”点子红着脸说。 “品质？品质好还叫老鼠吗？”亲家公急了，说出了诬蔑老鼠家族的话。 “什么？你个老不死的，敢骂老鼠！”点子的哥哥们一拥而上，把新郎和他的父母抬起来扔出了屋子。客人们弄不清发生了什么事，都围过来看热闹。与此同时，家门扩宽了，足足能进一只猫。点子家顾不上安全了。 “迎新郎——”布克一声长音。灰耳朵戴着大红花进屋同点子见了面。客人们都夸点子的爸爸好眼力。布克注意到，点子看灰耳朵时眼睛中露出的秋波，同和布克第一次见面时一样。布克还注意到，点子同刚才那位新郎吹灯拔蜡时的表情同和布克吹灯时也一样。 “入洞房——”点子的哥哥们生怕这门好亲事有变，连忙宣布新郎新娘入洞房。 灰耳朵和点子进了新房。大家在外边喝酒聚餐。突然从新房中传出点子的惨叫声。客人们觉出不妙，纷纷站起来。 “没关系，没关系。正常的，正常的。”点子的妈妈告慰客人们。不一会儿，新郎官从新房里出来了。 对点子的爸爸说。 “太好了，快去快回！”岳父满脸堆笑。布克和灰耳朵扬长而去。 “点子怎么不出来？”客人们问。 “大概正在更衣，我进去看看。”点子的妈妈走进新房。 “妈呀——”点子的妈妈成年后第一次喊妈。大家拥进新房。点子被自己的尾巴捆在椅子上，尾巴被割下来了。 点子的身体下边浸着血。 六 一个星期以来，老鼠世界乱了方寸。人类和猫类都从未使老鼠世界这般混乱和恐怖过。 一大一小两位无尾大侠在老鼠世界神出鬼没，杀富济贫，手段出奇，方法不重复，来无影去无踪，弄得老鼠们惶惶不可终日。 鼠王不断接到报告，说是两个歹徒冒充他行骗。鼠王发了无数个通缉令，可就是抓不到无尾大侠。到头来，鼠王收到了一封恐吓信，是无尾大侠写的。信上说，如果鼠王再敢与他们作对，他们就要对鼠王下手了。鼠王表面上神圣不可侵犯，其实色厉内荏，一封信就把他老人家吓住了，急忙悄悄地撤了通缉令。无尾大侠更加有恃无恐了。有点儿财产和地位的老鼠家族对无尾大侠怕得要死话说布克一家被无尾大侠断尾后，处境越来越糟。 每当他们外出时，都要遭到同胞的嘲笑和戏弄。 “我受不了了，咱们得想办法！”一天，布克的哥哥说。 “只有大家都没了尾巴，咱们才不会受歧视。”爸爸老奸巨猾。 “现在咱们就去割别的老鼠的尾巴！”妈妈也忍无可忍了。布克全家出动，洗劫了邻近的一家老鼠——把他们的尾巴都割了。那家老鼠也不甘忍受这耻辱，又去割另一家老鼠的尾巴。转眼间，老鼠世界自相残杀起来，开始了互相割尾巴运动。长着尾巴的老鼠不敢外出，否则随时有被无尾同胞断尾的危险。有的老鼠为了护尾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 渐渐地，力量对比发生了变化，无尾老鼠比有尾老鼠的数量多了，有尾老鼠处于劣势了。有尾老鼠们纷纷自行断尾。 蓝领带发了大财，他四处收集鼠尾出售。全城的公民都知道蓝领带出售鼠尾，纷纷前来购买，以便回去交给上司完成任务，确保奖金数额不变。 上缴到市灭鼠委员会的老鼠尾巴堆成了山。经过电子计算机精确计算，老鼠尾巴的数量已同本市老鼠的数量完全吻合。也就是说，全城的老鼠都消灭了！ 灭鼠委员会决定三天后召开庆祝大会，庆祝该城成为无鼠城。灭鼠委员会还邀请世界卫生组织的权威人士参加大会。 粮食专家提出，既然老鼠没有了，就不应该让猫再浪费粮食。于是，全城又开始了铲猫行动。不到两天时间，全城的猫都被处决了。 老鼠们看到冤家猫通通被人处死，兴奋得奔走相告。他们如果知道断尾有这么大好处，早就断了。 在全城召开庆祝无鼠城大会的前一天晚上，每个老鼠家族的成员都收到一封无尾大侠写来的信。信上说：明天上午8点，全城的老鼠都去××地集合，若有不去者，后果自负。 老鼠们一看信的落款是无尾大侠，谁也不敢不去。第二天早晨，数万只老鼠来到指定地点集合。现在他们可以大摇大摆地出来了，再不用怕猫的袭击了。 庆祝无鼠城大会在市中心广场举行，主席台上坐着国外来宾和各级首脑。由于这是世界上第一座无鼠城，所以引起了全世界的兴趣，电视台向全球进行实况转播。 8点整，庆祝大会开始，乐队奏《灭鼠进行曲》。正当市灭鼠委员会主席向来宾和市民汇报灭鼠经验时，只见会场上骚动起来。 “肃静，肃静！”大会主持人握着扩音话筒，像是要把话筒吃下去。全场乱了。主席台上的人往下仔细一看，都呆了。几万只没有尾巴的老鼠排着整齐的队形在一只巨鼠的率领下，浩浩荡荡地通过主席台前方。 “这……”灭鼠委员会主席满脸通红，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主席台上的来宾们把眼泪都笑出来了。 “还不快抓住它们。”灭鼠主席冲着台下的人们喊。没人行动。见到这么多无尾老鼠结队而行，人们害怕。来宾们笑着说着站起来离开了会场。 灭鼠主席这才知道自己受骗了。原来市民们是把老鼠尾巴割下来上交的。灰耳朵率领众无尾鼠游行完毕后，同布克来到一个电话亭。灰耳朵爬上放电话的台子，拿起话筒。 “82651774。”布克告诉灰耳朵灭鼠委员会的电话通了。 “是灭鼠委员会吗？”灰耳朵问。 “对。”话筒里说。 “找灭鼠主席。” “我就是。” “向您报告一件事。” “说吧。” “咱们城市专门有一个人割老鼠尾巴卖，他住在××区×号楼×单元××号。” “真的？” “你们可以去他家查查，他还藏着不少老鼠尾巴呢。 不少市民知道他专卖鼠尾。”啪！对方把电话挂了。 “走，咱们去蓝领带家看热闹吧。”布克对灰耳朵说。 七 灭鼠主席向警察报了案。十分钟后，警车呼啸着开到了蓝领带家门口。 “你们……走错了吧？”蓝领带开门一看是警察，慌了。警察递给他搜查证。蓝领带脸色白了。警察从蓝领带家搜出几百条老鼠尾巴和大捆的钞票手铐将蓝领带的左右两手联袂。 “我没犯法！”蓝领带嚷起来。 “你破坏灭鼠运动！”灭鼠主席厉声喝道。他恨死这个蓝领带了，是这个鼠尾贩子使他当众出丑。 “带走！”警察一挥手。蓝领带被押上了囚车。灰耳朵和布克躲在楼门口的花坛里，开心极了。法院判处蓝领带有期徒刑十年。蓝领带被投入监狱。蓝领带来到监狱的第二天，灰耳朵和布克光临他的牢房。 “你好。”布克对蓝领带说。蓝领带看看四周，没人呀。 “往下看。”布克提醒说。蓝领带低头看见一只无尾老鼠和一只兔子。 “你还认识我吗？”布克问。老鼠在人眼里都长得一个样，就像人在老鼠眼里也是长得一样。蓝领带认不出布克了。 “我就是你割掉尾巴后放走的第一只老鼠。”布克说蓝领带想起来了。 “你付出的代价不小啊。”灰耳朵在一旁插话。一只老鼠和一只兔子到牢房来看他，使蓝领带毛骨悚然。 布克既恨蓝领带又感谢蓝领带。是蓝领带使他离开了自己的家族。又是蓝领带使布克看到了自己的同胞的恶劣品质。还有，如果没有蓝领带，布克也不会认识灰耳朵，从这个角度看，布克更应该感谢蓝领带。 “我吩咐我的同胞关照你。”布克对蓝领带说。布克和灰耳朵给住在监狱的老鼠们下达了任务：每天没收监狱发给蓝领带的食物的三分之二。 每当监狱给蓝领带送饭时，几百只老鼠就来抢他的饭。蓝领带已经瘦得几乎可以从铁窗上的铁栏杆缝儿里越狱了。 八 灭鼠委员会动员市民开展第二次灭鼠运动，这次灭鼠没有猫参加了，任务全部落在了人的肩上。有关部门规定，全城无论大人小孩儿限一星期内必须交全鼠（缺尾巴可以）一只，否则罚款三千元并将该市民所在单位命名为“最不卫生单位”。 市民们发疯似的找老鼠。各研究机构在一夜之间研制出了“超声波捕鼠仪”“速效灭鼠器”“红外线探鼠洞机”“全方位测鼠器”“横向跟踪老鼠机”“核动力多功能无污染集团探鼠表”等等。 布克不心疼自己的同胞，“他们要是心眼儿好，落不到这个下场。”布克想。 “我想回家了。”一天，灰耳朵对布克说。他觉得城里闹得慌。再说，他也想家了。 “我跟你去。我也不想在城里待着了。”布克离不开灰耳朵了。 “太好了。”灰耳朵笑了，他也舍不得同布克分手。他是世界上第一只同老鼠交朋友的兔子。他很珍惜同布克的友情。 这天下午，灰耳朵和布克动身了。他们走到一片小树林旁边时，看见一群十一二岁的孩子围着一个男孩子嚷嚷。好奇心使布克停下来。 “咱们到近处看看。”布克对灰耳朵说。他们悄悄接近那群孩子。 “咱们班就差你没交老鼠了，你想给咱们班脸上抹黑呀！”一个胖胖的男孩子用手指狠狠捅了一下中间那个男孩子的头。 “给全校抹黑！”一个女孩子尖着嗓子喊。 “快说，你为什么不交？小傻瓜！” “你是不是和老鼠是亲戚？” “瞧你那德性，连只老鼠都抓不住！” “……” 布克突然愣住了。那被围攻的男孩子正是上次在大街上救了他的男孩子！对，没错，是他！男女孩子们开始动手了，他们往“小傻瓜”身上吐唾沫，抡起书包打他的头，还往他身上扬土…… “灰耳朵，那被打的孩子救过我。咱们得帮他！”布克急了。 “我把他们引走，你在这儿等我。”灰耳朵噌地一下蹿过去，故意引起那帮孩子的注意。 “看，兔子！”一个男孩子先发现了。 “抓住它！” “追呀！”孩子们呼啦一下追灰耳朵去了。只剩下“小傻瓜” 自己在原地抹眼泪。 “你还认识我吗？”布克来到“小傻瓜”身边。 “小傻瓜”吓了一跳，当他看清面前是只小老鼠时，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第一个念头是抓住它。 “你上次在大街上救了我，谢谢你。”布克感激地说。 “小傻瓜”认出布克来了，是上次他放走的那只老鼠！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抓老鼠的念头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是我的朋友灰耳朵把他们引走的。”布克说。 “兔子是你的朋友？”“小傻瓜”觉得好玩极了。 “是呀。就为了交不出老鼠，他们欺负你？”布克不理解人类之间也会互相欺负。 “嗯。”“小傻瓜”眼睛又无神了。 “我帮助你！”布克要报答救命之恩。 “你？”“小傻瓜”不知道这么小的老鼠怎么帮他。 “我和灰耳朵去治治那帮孩子！”布克咬牙切齿。 “治他们？怎么治？” “你别管了，我们自有办法。”布克在转眼珠。 “小傻瓜”忽然感到布克和他的同伙本事很大，他想象着一只老鼠和一只兔子治他的同学的情景，他背上直冒冷气。 “你不能害他们！”“小傻瓜”不同意。 “为什么？”布克问。 “不好。”“小傻瓜”只吐出两个字。布克突然觉得自己看见了金子。 “再说，你就是治了他们，我还是交不出老鼠呀！” “小傻瓜”愁眉苦脸地说。 “这倒是。”布克想。布克看着“小傻瓜”，他的脑子飞快地转着，他要想出一个好办法来帮助“小傻瓜”。 “你快走吧，一会儿他们回来该抓你了。”男孩子提醒布克。布克心里一动，他想出了办法。在一瞬间，布克觉得自己变成了金子。 “你把我交了吧。”布克对男孩子说。 “什么？”男孩子怀疑自己的耳朵。 “你把我交出去，他们就不欺负你了。”布克一字一句地说。 “不！”“小傻瓜”坚决不干。 “你必须交！”布克往“小傻瓜”的书包里钻。 “小傻瓜”躲着。灰耳朵跑回来了。 “布克，咱们走吧！”灰耳朵喊布克。布克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灰耳朵。灰耳朵感到自己没白交布克这个朋友。 “我不干。”男孩子还是不同意。 “灰耳朵，帮个忙，快把我弄死！”布克对灰耳朵说。灰耳朵愣了。 “只有这样，他才会把我交上去。”布克说，“你要是朋友，就帮帮我。”灰耳朵的心都快裂了，让他亲手杀死自己的朋友，目的再崇高他也下不了手。 “我怎么不是老鼠呀！”灰耳朵扯着自己的耳朵。 “灰耳朵，多保重！”布克深情地看了一眼朋友，一头撞在树干上，昏过去了。灰耳朵站在原地没动，他好像变成了化石，世界似乎已经不存在了。 “小傻瓜”冲上去蹲下身子摇布克。这时，同学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来了，他们看见了“小傻瓜”手中的老鼠。一位高个子男生冲上去抢走了布克。 “是我的喽！我表哥正好没的交呢！”高个男生兴奋得手舞足蹈。 “噢——” “噢——”同学们跟着起哄。 “小傻瓜”发疯似的跑过去同高个男孩子抢布克，他的脸上布满了泪水。高个男生推了“小傻瓜”一个跟头。同学们哈哈大笑。灰耳朵看着这一切，他突然像老虎一样朝那高个男孩儿扑过去。 可惜他不是老虎。在灰耳朵还没咬住男孩儿手腕的时候，就被他踢翻在地。当灰耳朵爬起来时，他看见自己处于包围圈的中心。四个男孩子的手中出现了弹弓枪。 灰耳朵小时候听爷爷说，万物都是上帝创造的。可上帝在创造同类动物时干吗弄出这么大的差别来呢？灰耳朵看着眼前这些剑拔弩张的男女孩子和泪流满面的“小傻瓜”，看着高个男孩儿手中的布克，他又想起了布克的父母和点子…… “不管上帝创造什么动物，准都是用两副模子。”灰耳朵想。 包围圈在缩小。 弹弓枪上的皮筋拉长了。 魔鬼垂钓 趁看守没注意，两个魔鬼从地狱里跑出来，他们居高临下俯视茫茫人海，垂涎欲滴。 “咱们比赛钓鱼吧？”红鼻子魔鬼提议。 他说的钓鱼实际上是钓人。 “我肯定赢。”蓝鼻子魔鬼说。 两个魔鬼分头准备钓具和钓饵。 钓鱼比赛开始。 只短短二十秒，红鼻子魔鬼就钓上来三个人，他好不得意。 “垂钓时鱼饵最重要。”红鼻子魔鬼教导同伴。 “你使用的是什么鱼饵？”蓝鼻子魔鬼问。 “文凭。”红鼻子魔鬼说，“最好别跟我学。” 蓝鼻子魔鬼开了窍，他更换鱼饵。 很快，蓝鼻子魔鬼的战绩后来居上。 “你换了什么鱼饵？”红鼻子魔鬼问。 “官位。”蓝鼻子魔鬼说。 红鼻子魔鬼改用名气当鱼饵，战果辉煌。 蓝鼻子魔鬼改用别墅当鱼饵，所向披靡。 红鼻子魔鬼换美女当鱼饵，异军突起。 蓝鼻子魔鬼将汽车挂上鱼钩，立竿见影。 红鼻子魔鬼使用钞票，无出其右。 蓝鼻子魔鬼用美国绿卡，转败为胜。 红鼻子魔鬼拿诺贝尔奖当鱼饵…… 两个魔鬼钓得热火朝天汗流浃背，人鱼堆积如山。 一直钓到天黑，他们也没决出胜负。 “怎么吃？”累得气喘吁吁的红鼻子魔鬼问，“烧烤？” 蓝鼻子魔鬼没意见。 饱餐后，红鼻子魔鬼抹抹嘴，说：“明天怎么玩？” 蓝鼻子魔鬼趴在同伴耳朵上耳语。 “哈哈哈，真有你的！不过我估计人不会傻到这份儿上，他们会拿考试分数当绞索把自己的孩子往死里勒？！”红鼻子魔鬼摇头。 “走着瞧。”蓝鼻子魔鬼坏笑。 从早到晚 梦幻城堡里的光盘 我一边喝茶一边上网。 我叫侯晓鹏，男性。 我上网的乐趣就是看别人的主页。因特网的出现大有将传统出版社报刊杂志社淘汰出局的趋势，任何人都可以在因特网上编辑建立自己的主页，供千百万甚至上亿人欣赏。传统书籍的印数达到十万册就算畅销书了，这和因特网上的随便一个主页相比，太小巫见大巫了。 你的网络主页就是你的作品，你是你的主页的唯一撰稿人。我敢打赌，人类淘汰书籍是迟早的事。文学于人类是三部曲发展：口头传播——纸质传播——网络传播。 我喝了一口茶，敲键进入一个名为“梦幻城堡”的主页，我喜欢这个名字。我觉得思维敏捷未必有益于安身立命，除非你不把看清的道理都说出来。梦幻就是这样一种境界。 梦幻城堡确实神奇，当它出现在我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时，我的精神为之一振，我还没见过这样扑朔迷离烟雾缭绕的主页。我甚至闻到了它的气息。我手持鼠标进入梦幻城堡，石子铺的路有些硌脚。 我必须承认，建造这座城堡的人拥有与众不同的想象力，这座网上海市蜃楼使得置身其中的我产生了从未有过的兴奋感。我站在一座大厅的中央，我的左侧是一条旋转造型的楼梯，我的右侧是一扇雕刻着图案的门，门旁伫立着一尊衣服穿得很不规矩的女人雕塑。 我选择了右侧的门。 我用鼠标轻轻在门上点了一下，门开了。这个房间里的景象很合我的胃口，四壁盘绕着毒蛇，天花板上吊着耷拉着舌头的僵尸，地板上布满陷阱。纵观人类历史上的深刻足迹，大都是在泥泞的道路上留下的。我因此而喜欢艰难险阻。 我直觉到这不是一般的主页，我觉得我已经完全置身于这座虚幻的城堡里，电脑和我所处的环境已然不复存在。 一条相貌其丑无比的蛇向我进攻，已将各种冒险游戏玩得炉火纯青的我徒手将其劈成两半。正当我得意时，被我劈为两截的蛇变成两条蛇从两个不同的方向夹击我。 我明白如果我不想遭到更多的蛇的袭击就不能再劈它们了。我就这么兴致勃勃地和来自阴暗角落的各种恶势力一边搏斗一边前进。 我进入一条有很多蚊子的通道，庆幸的是这些蚊子智商好像不低，它们没有吃我的血的念头。一生从未被蚊子咬过的人肯定不多，而寿终正寝的蚊子大都是没有吃过人血的。被人打死的蚊子绝大部分是在吃人血后的五分钟内丧命的，典型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既然这些蚊子不觊觎我的血，我也不要它们的命。 通道的尽头是一扇类似于保险柜的门，门上有两组号码锁。我仔细看那锁，锁上并无数字，而是看似简单实则深藏玄机的文字。我试着旋转文字锁，门纹丝不动。 我历来对于诸如猜谜一类的事嗤之以鼻，据说高智商的人的一个显著标志就是猜不出谜语。我准备沿原路往回返，但我又担心保险门后边有特别好玩的事，我不想在人生的旅途中失去任何一次好玩的机会。 我再次尝试将两组文字锁上的不同文字衔接，居然让我蒙对了，保险门缓慢地打开了。 这是一个灯火通明的房间，一位长得酷极了的女子坐在一张名贵的椅子上微笑着看我，我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子，包括电影上。她比戴安娜戴安娜多了。 “您好。”她说。 “您……好……”我必须承认我有些手足无措，我毕竟没和长得如此美的异性说过话。 “欢迎您来梦幻城堡做客。”她说。 我点点头，初见她时产生的惊愕和转瞬即逝的胡思乱想烟消云散后，我开始用警惕的目光打量她，化装成美女的毒蛇我在网上见过不少，我可不能上当。判断力极为重要。克林顿承认自己与莱温斯基有染向美国人民道歉时，对自己的行为最严厉的检讨是“判断失误”。 我不能重蹈克林顿的覆辙。 “这儿有什么好玩的事吗？”我问她。 “很多。”她说。 “试举一例。”我说。 “比如从早到晚。”她露出迷人的笑。 “什么从早到晚？” “人的一生其实就是从早到晚的一天，童年是清晨，中年是中午，暮年是晚上。生活中的每一天是缩小了的人生，人生是放大了的每一天。”她说。 “给我上哲学课？”我讨厌说教。 “我这儿有一张光盘，能看你想看的任何人从早到晚的一天。”她拿出一张光盘给我看。 “看的人数不限？”我对这张光盘十分感兴趣。 “一个人只能看三十个生命的一天。”她说。 “可以让我拿走回家看吗？”我问。 我不想在她的房间里久待。 “拿走只能看三个生命的一天。”她说。 “借给我拿走看吧。”我说。 我觉得在这个节奏飞快的时代，看三位的一天足够了，谁有那么多时间以牺牲自己的一天为代价看别人的一天？ 她将光盘递给我，我小心翼翼地接，生怕在我摸到光盘的一刹那光盘变成了枪口。 什么意外也没发生。我拿着光盘向她道别时心中比较惭愧，我得承认她不是化装成美女的毒蛇，而是地道的美女。我想她是的。 我离开了梦幻城堡。 坐在电脑前的我握着鼠标发呆，刚才这一段上网经历实在离奇，编“梦幻城堡”主页的肯定是个非同寻常的小子，这家伙闯美国五角大楼的电脑数据库绝对如履平川。 我拉开电脑桌的抽屉找一个软件，抽屉里的一张光盘使我的屁股弹射般离开了椅子，那光盘上写着“从早到晚”。它确实是梦幻城堡里的她借给我的那张光盘。 这怎么可能？！ 我的手颤抖着将光盘插入光驱，好几次都插歪了，进不去。 光盘在光驱里飞速旋转，光驱的指示灯不停地闪烁，告诉我光驱和光盘配合默契没偷懒。 电脑显示器提示我输入想看的那三位的名字。 我不假思索地敲键盘打出了他们的名字：皮皮鲁。 贝塔。罗克。 他们是我从幼儿园起就崇拜的偶像，我看不够他们的经历。我想利用这张光盘看看他们在现实生活中的一天是怎么过的。遗憾的是我只能选择三位，否则我不会放过鲁西西和舒克，没准还有郑渊洁。 皮皮鲁从早到晚的一天 我今天第一次睁开眼睛后先看表，我觉得还能再睡十分钟。 现在睡眠对我来说是最缺乏的东西，只要早晨睁开眼睛，除了转瞬即逝的眨眼，再闭上可就难了，一般不到晚上11点它不会获得休息的权利。我调整了一下睡姿，闭上眼睛。 一个好梦乘虚而入差点儿让我睡过了头，幸亏我见好就收及时摆脱了它的纠缠。摆脱噩梦容易，摆脱好梦还真得有点儿毅力，谁让生活中噩梦比好梦多呢？ 我今天第二次睁开眼睛的时间是5点30分，一个我必须离开床的法定时间。 我穿上衣服走出卧室，我今天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我爸爸皮威，他刚从卫生间走出来。 “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我问他。 爸爸通常6点30分才起床。 “我上午去参加一个活动，比较远，怕堵车。”爸爸说。 我越来越喜欢我爸爸，特别是在我发现他爱的是我本人而不是我的学习成绩以后。世界上有不少爸爸只爱孩子的考试成绩，并不爱孩子本人。我爸爸近来还明白无误地向我传达了一个信息：孩子有缺点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并不可耻。 我进入卫生间洗漱，先刷牙后洗脸。我一边照镜子一边刷牙，看牙刷在我的嘴里来回搅和，白色的泡沫顺着嘴角冒出来。 刷牙比洗脸娱乐性强，我从小就烦洗脸，觉得特枯燥特千篇一律，直到我的脸上开始出现粉刺我才对洗脸有了一定的重视。当然我也觉得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有一张溜光油头粉面的脸忒像太监，据说太监绝对没有粉刺。 我刚洗了一半脸，就听见电话铃响。 鲁西西敲卫生间的门，大声说：“皮皮鲁，你的电话！” “这么早，谁找我？”我匆忙从毛巾架上拽下毛巾胡乱擦脸上的水珠。 “郑渊洁。”鲁西西说。 郑渊洁这么早打电话找我，准有急事。我离开卫生间接电话，鲁西西趁机占据了卫生间。我家除周末外一到早晨卫生间特紧张，在人生最需要松弛的地方却充满了紧迫感。我目前最大的人生理想就是将来我的住房里家庭成员一人一个卫生间，干什么都不用急。 我拿起话筒。 “郑渊洁你好，我是皮皮鲁。”我自报家门。 最近不断有朋友说我的声音在电话里和我爸爸一模一样，以至于闹出几次笑话。有一次舒克找我是我爸爸接的电话，舒克以为是我，说了一句不适合我爸爸听的话。后来舒克半个月不好意思往我们家打电话。其实确认是否血亲无需做什么亲子鉴定，比较爸爸和15岁以上的儿子在电话里的声音比什么都准。 “你好，皮皮鲁，我是郑渊洁。今天上学吗？”电话彼岸的郑渊洁问。 “你可真逗，我这个年龄的人，除了病危的和犯罪嫌疑人，谁能今天不上学？”我说。 “我需要你的帮助。” “说吧，最好是必须逃学那种。” “最近你不经常在咱们的刊物上露面，读者朋友有意见。” “就是，我看你有点儿偏向舒克、贝塔、罗克和鲁西西他们。你该痛改前非了。” “我准备在咱们的刊物上修建一座‘美食家沙龙’，供读者朋友们用餐后聊天，由你出任主持人，怎么样？” 郑渊洁说。 “责无旁贷。性质就是皮皮鲁信箱吧？”我说。 “差不多。有个问题，你如果出任‘美食家沙龙’主持人，每个月起码得占用你六天时间，上学怎么办？” “逃学呀！”我巴不得。 “我怂恿你逃学，传出去好像不太妥当。”郑渊洁有顾虑。 “那我就想个既不逃学又能主持‘美食家沙龙’的办法，这事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就集中精力写下期的稿子吧。我今天下午就去‘美食家沙龙’报到。保你万无一失。” “下午见。”郑渊洁说。 “再见。”我挂了电话。 我接电话的工夫，我妈已将早餐准备好，家人围坐在餐桌旁用餐，三缺一。 我在我的固定位置上坐下，我一边往我面前的玻璃杯里倒鲜牛奶一边对他们说：“大家帮我想想办法，怎么能一边上课一边逃学？” 妈妈伸手摸我的额头：“病了？” 我躲开妈妈的手，说：“郑渊洁刚才来电话，他在《童话大王》上新建了一座‘美食家沙龙’，邀我出任主持人，我答应了。” “当然应该答应！”爸爸说。 自从半年前我们全家陪同郑渊洁参观了一座养熊场后，我们对郑渊洁向我们提的所有要求就有求必应了，当时郑渊洁说的一句话对我们触动很大。那是一座专门养胆熊的熊场，所谓胆熊，就是专为抽取胆汁而饲养的熊，熊的胆汁是昂贵药品，能赚取高额利润。我们和郑渊洁进入那熊场时，看到饲养员和关在铁笼子里的熊们和睦相处。突然，熊们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原来是五个专门负责每天从熊身上抽取胆汁的工作人员出现了。 只见身穿白大褂的他们使用一只特制的铁钩子钩住一只熊的脖子，将针筒插进熊肚子上一道永远不能愈合的刀口上的一根预埋的塑料管里，当墨绿色的胆汁被抽出时，那熊全身战栗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工作人员就这么一头一头地抽下去。被抽过胆汁的熊都捂着腹部蜷缩在笼子里打哆嗦，眼睛充满泪水。 这时有一头待抽胆汁的熊扒开自己的创口，把肝肠拉出来弄了一地，它不愿意再受这份罪，用自戕反抗。 场主见状命令下属赶紧砍那自杀的熊的熊掌，还说熊掌必须活砍才值钱。 我们瞠目结舌，鲁西西捂着眼睛不忍再看下去。当我们默默无言地离开熊场时，郑渊洁说：“其实我就是一头胆熊，每月被抽一次‘胆汁’。” 我们都愣了。郑渊洁写作《童话大王》三十多年的甘苦只这一句话立即就被我们领悟得入木三分。他说的胆汁实际上是脑汁。 从那天以后，我们全家都想多为郑渊洁做点儿事。 “你可以利用节假日担任主持人。”鲁西西出馊主意。 “节假日对孩子太重要了，不能占用。”爸爸说。 “只有逃学一条路了。”妈妈说。 我为有这样的父母自豪。 “可郑渊洁不想背怂恿我逃学的罪名。”我说。 “我有办法了。我们公司正在研制一种仿真充气人，是塑料的，充气后和真人几乎一模一样，但不会说话。” 爸爸说。 “研制这种人干什么用？”鲁西西问。 “女士单独驾驶汽车时，放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吓唬企图抢劫的歹徒。汽车停放时，吓唬偷车贼。”爸爸说“你想做一个和我长得一样的充气人蒙蔽我们老师？”我猜到了爸爸的意图。 “对。不过，得有你的同学为你打掩护。”爸爸说。 “那没问题，我们班同学都是侠肝义胆，特仗义。 再说我又不是去干坏事。”我说。 “你什么时候需要充气人？”爸爸问我。 “下午。”我说。 “我上午拿你的照片去公司做，估计10点钟就可以完成。你在第三节课下课休息时到学校门口找我接头，我给你货。”爸爸说。 “充气人体积够大的吧？”我担心学校的门房多事，不让两个长得酷像又不是双胞胎的学生进校门。 “折叠状态时可以放进裤兜。”爸爸说。 “一切问题迎刃而解。”妈妈说。 “你主持‘美食家沙龙’可要上心，别像电视上那些主持人让人见了就想吐。”鲁西西对我说。 “放心吧你，绝不会比你主持舒克舌战贝塔逊色。” 我冲鲁西西意味深长地一笑，我估计她担心我主持得太精彩了抢了她的读者。 我和爸爸再次确定了接头的时间后，我背上书包上学去了。上学虽然没什么意思，但是和臭气相投的同学一起玩还是一件蛮开心的事。 老师要求我们在正式上课前先早自习40分钟，她不来，责成班长关轶南监督全体同学。凭良心说，关轶南是一个不错的班长，从不向老师打小报告，他的屁股基本上是坐在同学这边的，立场一分明，他自然得到了同学们的拥戴。有了关轶南这样的班长，我们班的早自习就成了游园会，深受同学们喜爱。 我走进教室时，同学们差不多都到齐了，我对大家说：“我有事需要你们帮助。” 同学们都说，皮皮鲁你甭客气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能和你在一个班上学是我们的福气，你快说是什么事，该不是又要东山再起了吧？ 我说你们真不愧是我皮皮鲁的同班同学，个个透着聪明，今天早晨郑渊洁给我打电话，委任我为《童话大王》“美食家沙龙”主持人。 郭亚宁打断我的话，问：“‘美食家沙龙’主持人是什么级别？正处？正局？”郭亚宁的老爹是个来之不易的正局级芝麻官，所以他对级别比较感兴趣。 我说：“比正局高半格。” 郭亚宁继续调侃：“比正局高半格就是副部了。” 我说：“比正局高一格是副部，我这是正局点儿五级，因为我的顶头上司是副部，我的下级是正局，我被夹在中间，就是正局高半格。” 同学们笑。 关轶南说：“皮皮鲁你先说正事，一会儿老师该来了。” 我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将事情的原委告诉同学们。大家立刻就兴奋了，七嘴八舌地说皮皮鲁你下午尽管去视察“美食家沙龙”，看他们装修得怎么样，可别误请了劣质装修队，现在的装修公司不少属于坑蒙拐骗一族，你可要把好关别让沙龙负责联系装修的人吃回扣。这么多读者欢聚一堂时如果沙龙的吊顶坠落了可不是闹着玩的。你放心去吧，这么重要的事还应该多彩排几次再推出，有我们替你打掩护你就安心工作吧。 “皮皮鲁，能不能让你爸送我们每人一个和我们长得一模一样的充气人？”岳丽问，“现在是市场经济时代，我们为你做事，还有风险，你应该付酬给我们。别的我们不要，就要充气人。” 同学们一致赞成。 我瞪了岳丽一眼。岳丽是我们班的班花，我对她素来有好感，她如果私下向我提这个要求，我准满足她。 可她将自己和这么多同学捆绑在一起要挟我，我比较为难。 “我尽量吧。”我只能这么说。 “咱们必须制订一个详尽的行动计划，比如假设老师向皮皮鲁提问怎么办？”关轶南说。 同学们群策群力制订周密的掩护计划，还让我扮装成充气人坐在我的座位上贾璐璐扮装老师实战演习了一回。 第三节课下课铃一响，我就跑到学校门外找我爸。 门房老头说没放学你出去干什么，我说我爸给我送学习用具。门房说现在的孩子忘性真大，每天都有上学上到一半时回家拿物件的学生。 我爸将一个小塑料包极神秘地塞到我手里，我心领神会地装进裤兜，眨眼稍勤的人都发现不了我们的动作。 我回到教室时，因老师在课间休息时滞留教室，全班同学都用眼睛问我拿到充气人没有。我点头。同学们欢呼。老师说你们瞎叫什么，课间休息也不能大声喧哗。 中午放学后，老师刚一走出教室，同学们就将我团团围住，抢着看充气人。 我将折叠的充气人从裤兜里掏出来递给关轶南，他打开充气人，找到气门，率先吹气。他把脸吹紫了后，张海丰接着吹。张海丰吹晕了，崔美香继续吹。整个一个全班唾沫接力赛。 在同学们的努力下，一个惟妙惟肖的假皮皮鲁出现在我们的教室里，同学们喝彩。 “注意！老师回来了！”站在门口的高欣说。 大家意识到来不及给假皮皮鲁放气了。 “我藏到门后，你们正好预演一回！”我说完跑到门后蹲下。 老师走进教室，她刚才忘了拿茶杯。 “你们怎么还不去吃饭？”她觉得奇怪。 “皮皮鲁刚才给我们讲了一个笑话，我们刚笑完，这就走。”吕紫阳胆大包天地故意将老师的注意力往假皮皮鲁身上引，他想试试充气皮皮鲁的可信度。同学们都紧张了。 老师看了我的替身一眼，说：“皮皮鲁，你也该回家吃饭了，下午别迟到。” 杨维赶紧搂着假皮皮鲁的肩膀对老师说：“皮皮鲁好长时间没迟到了。” 老师又看了假皮皮鲁一眼，拿着茶杯走了。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有同学埋怨吕紫阳太冒失。吕紫阳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对同学们说下午拜托了。同学们说你好好去主持“美食家沙龙”，别给咱们班级丢脸。我说不可能，只要我一出马，舒克贝塔鲁西西罗克们一准无地自容相形见绌自惭形秽。 付士礼说皮皮鲁我这儿可开着录音机呢，你不怕我把你这段话交给舒克贝塔他们？我赶忙告饶说我是一时走了嘴做人应该谦虚谨慎。 事后我得知，当天下午老师愣是没发现我逃学，她无数次从我的替身旁边走过，竟然毫无察觉。有一次，她向假皮皮鲁提问，吓得同学们出了几十身汗。后来她不知为什么又改问李可了。考试成绩素来疲软的李可清楚如果这次他答不上来，老师可能杀回马枪再叫假皮皮鲁回答，他愣是把根本不可能回答的问题正确地回答出来了。由此可见危难时刻人能爆发出多大的潜能。我这才相信媒体上的一则报道，那报道说某次地震后，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体弱母亲愣是掀开了一块重达15吨的预制板救出了压在下面的幼子。 再事后我得知，我们老师中午回教室拿茶杯时就发现皮皮鲁是假的，她利用午休时间提审关轶南。关轶南万般无奈变节后，老师说我也是《童话大王》的读者，我支持皮皮鲁出山，这么着吧，我就假装没发现皮皮鲁逃学，省得将来校长发现了给我定个同谋罪。 下午我赶到“美食家沙龙”，看见郑渊洁正在验收装修。 我得承认，“美食家沙龙”装修得很到位，供读者朋友们聊天使用的沙发造型新颖，四壁都是信箱。冰箱里的矿泉水多得已经快涨出来了。 “看来你没吃回扣，否则不会装修得这么好。”我逗郑渊洁。 “谁吃回扣谁不得好死。”郑渊洁说。 “没错。”我说。 “硬件通过验收了，就看你的软件了。”郑渊洁对我说。 “我当主持人有两个宗旨：第一是让朋友们饱餐后畅所欲言想说什么说什么说个痛快淋漓。第二是幽默诙谐妙趣横生。我的目标是将‘美食家沙龙’办成《童话大王》最受欢迎的场所，直发展到朋友们威胁你不把《童话大王》全变成美食家沙龙他们就不订了我才悬崖勒马。”我说。 “你野心不小。”郑渊洁说。 “走着瞧。”我笑。 现在的孩子说话谁听？孩子们从小就被大人只训练一个功能：听话。但是没人听孩子说话。如今的孩子耳朵发达舌头萎缩。一个只会听不会说的民族肯定盛产盲从奇缺主见。 “美食家沙龙”是恢复朋友们声带功能和大脑主见的地方。 朋友们肯定争先恐后到“美食家沙龙”来说话，作为主持人，我有这个把握。 我和郑渊洁忙了一下午，将“美食家沙龙”的筹备工作完成了。 我回家一进门，家人就都问我充气人是否成功，我说我还不知道，没准儿学校因发现假学生早就闹翻了天。 鲁西西说快给你们班同学打个电话探探虚实。 我给岳丽家打电话，接电话的是她妈妈。我说我找岳丽。她妈妈一听是异性找岳丽，立刻进入如临大敌状态，好生盘问我姓甚名谁是否和岳丽一个班找她有什么事就差问我有否前科了。我差点儿对她撒谎说您放心叫女儿接电话吧包您万无一失我是个女的。 “岳丽，我是皮皮鲁。下午怎么样？”我总算通过了岳母的情况审查，和岳丽通上了话。你别误会，岳母就是岳丽的母亲的中文缩写，不是别的意思。 “特成功，老师愣是没发现，绝了！一定让你爸给我弄一个，明天我给你带照片。”岳丽说。 我听见那头岳母推开门冲进女儿的房间大喊反了你了敢送男生照片！我恰到好处地挂断电话，然后幸灾乐祸地笑得仰面朝天。 “八成是成功了。”妈妈在一边说。 我点头。我爸特有成就感。 吃晚饭时我向家人描述“美食家沙龙”，我看出鲁西西确实嫉妒。 “再好也不会有舒克舌战贝塔的会场宏伟。”鲁西西说这话时比较酸。 “不可比。”我说了句双方能够各取所需怎么理解都成的有利于安定团结的话。 我心里清楚，只要“美食家沙龙”在《童话大王》上登场，朋友们往后拿到刊物准是先找“美食家沙龙”。 “压轴的才是好戏。”鲁西西猜到了我的心思，她说我不和舌战的主持人争辩，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鲁西西现在和舒克贝塔一样属于铁嘴钢牙族。 饭后，我看了半场电视台直播的足球赛，双方都是那种只有脚没有想象力运气还特差的队员。如果国际足联改变比赛规则，规定现在的球门以外的空间都是球门，现在的球门内径为界外，保准他们出脚的球只往现在的球门里跑。 就寝前，我家的卫生间又恢复了早晨的门庭若市景象。我一边在鲁西西的催促声中刷牙一边想，我这辈子一定要给我家的居住在一起的每个成员弄一套独立的卫生间，每个人都可以在自己的专用卫生间里酣畅淋漓从容不迫地洗漱，随心所欲不受外界干扰地宣泄。 躺到床上不到三分钟，我就睡着了。还做了一个不好意思说的梦。 贝塔从早到晚的一天 当老鼠难，当名老鼠更难，当男名老鼠难上加难。 这是我今天早晨睁开眼睛后脑子里发出的第一波思维。 我的脑子醒了后就闲不住。 我原来和舒克住在一起，自从我们之间开展舌战后，我和舒克就分居了。我这个分居是广义的分居不是狭义的分居，是分开居住的意思。原因是有一次舒克怀疑我使用非常手段比如窃听器什么的打探他在下个回合的舌战中准备说什么话，我告诉他我怎么会干这种事不会的绝对不会的，但他就是怀疑以至于发展到在住所里他都不敢想与舌战有关的事，生怕我拥有特别先进的能窃听别人想什么的仪器。我说舒克你既然走火入魔了我也没办法，我如果真的安窃听器你能赢这么多次？我建议我们暂时分居，等到舌战结束了再破镜重圆。他表示同意，又说对方辩友破镜重圆这个词属于使用不当。 就这样，舒克临时搬到外边去住了。我觉得他太看重舌战的输赢，不潇洒。其实我也不潇洒，上个回合舒克捧了冠军杯我心里就不舒服。我甚至怀疑评委受贿，可又拿不到证据，再说舒克一只老鼠也不可能拿得出那么多钱向百万评委一一行贿。我觉得我在上个回合辩得无懈可击，怎么评委们就是不把票投到我这边来呢？ 明天我将和舒克展开第二十回合舌战，辩题是早恋这个十分刺激的敏感话题，肯定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激战。 我出任正方，论点是早恋无益。从评委感情角度分析，我肯定处于劣势。处于劣势能取胜才是真英雄。 这些天来，我已经积攒了不少炮弹，但我感觉还缺少事实，俗话说事实胜于雄辩。可早恋这种属于高度隐私的事情谁会对一只老鼠敞开心扉呢？实话说，人类能给我们两只老鼠对人类品头论足的机会，不易，这还得感谢郑渊洁。越是来之不易越应该珍惜，这正是我努力打好每次舌战的动力。另外我最近听说郑渊洁准备推出“美食家沙龙”，请皮皮鲁出山当主持人。对皮皮鲁的能量我绝不敢掉以轻心，他一出马，很可能抢我们舌战的戏，我们可不能虎头蛇尾前功尽弃。 我从床上爬起来，我对面墙上张贴的五角飞碟的照片突然给了我灵感，为什么不可以动用五角飞碟去刺探当今学生们中间的“早恋无益”的事实呢？这个念头一产生，我就挥之不去了。前些日子，舒克驾驶五角飞碟去美国营救我，回国后，郑渊洁将五角飞碟保存在他那里了。 “对，去郑渊洁家，向他借五角飞碟一用。”我自言自语道。 虽然我对于郑渊洁是否会将五角飞碟借给我用一天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我还是决定试一试。 我胡乱吃了几口早餐，出门前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容貌，拿剪刀将一根没有组织纪律性不和兄弟胡须保持同步生长的胡须腰斩，然后踌躇满志地出门了。 我的住所在一栋楼的三层，这层有四户住家。当我准备下楼时，我发现对门的入户门开着一道缝儿，以我的经验，我的邻居马上要出门，我赶紧躲起来回避。别看我和舒克明目张胆地当着百万评委辩论还赢得过雷鸣般的掌声或山呼海啸般的掌声还经久不息，但在生活中我们还是尽量避免和人面对面相遇，以免出现令人不愉快的场面。我和舒克与这户人家睦邻数年，他们根本想不到对门住着两只老鼠。 奇怪的是邻居家里没有动静，门依然开着。 “被盗了？”这样的念头占据了我的大脑，现在人类世界的小偷比老鼠还多，当然包括贪官污吏。 远亲不如近邻，街坊家出了事我不能袖手旁观。 我蹑手蹑脚走进邻居家，屋里没动静。这家的陈设比较清贫，如果不算那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冰箱，就可以归入城市赤贫阶层了，我觉得小偷不应该光顾这里。 家里没有被小偷暴翻过的迹象，虽然差，但并不脏乱。这套房子与我和舒克居住的房子格局一样，属于孪生单元房，所以我很熟悉地形。我往向阳的一个房间里探头，我看见床上躺着一个人，他的一只胳膊耷拉在床沿下。我认为正常人不会保持这样的姿势入睡，除非尸体。 我立即进入紧张状态，我想自己可能误入了凶杀案的现场，我的脚印没准正好掩盖了凶手的脚印。我观察那人，有将近五十岁的年纪，他的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我听歌唱家说过屈死的人都这样，这叫什么来着？ 对了，叫死不瞑目。 我发现他的耷拉着的手附近的地上有一张纸，上面有字迹。我过去看，是遗书。遗书的大意是他失业后好长时间找不到工作，没有了经济来源。女儿今年考大学，坏就坏在女儿是一个即使全国只招一个大学生她也能百分之一千考上的人，昂贵的学费他这个父亲如何能负担得起？他还在遗书中说他工作特别敬业，失业完全是因为得罪了工厂的头儿，他还说下岗的人绝大部分是精英，要不怎么有那么多再就业明星？一些贪官污吏利用国企改革或打击报复异己或嫉贤妒能逼迫像他这样敬业的人下岗，留下亲朋好友或溜须拍马之辈占着茅坑不拉屎…… 我赶忙在他的尸体旁找空瓶子，一般躺在床上自杀的人不是口服安眠药就是口服敌敌畏或开煤气或开枪，我根据屋里的空气质量排除了他开煤气自杀的可能，我又根据今天凌晨以来这栋楼的噪音分贝等级判断他也不可能开枪自杀除非是无声手枪，而这样一个落魄的下岗工人拥有无声手枪的可能性几乎是零，所以我断定他是口服药物自杀所以我找空瓶子。 我在他的床头柜上看见了一个瓶子，瓶子的贴纸上果然写着“敌敌畏”三个大字。我发现瓶子里的敌敌畏液体很丰满，瓶盖还没开封。 我爬上床头柜，居高临下看他，他的胸脯尚在起伏，他还活着！他是在死前做最后一次说服自己去死的思想工作。 他成功了。只见他举起耷拉的那条手臂，来拿敌敌畏。 “你不能死。”我阻止他。 “为什么？”他一点儿也不惊讶屋里出现了陌生的声音，他连头都没有动，眼睛还看着天花板。选择死的人不爱大惊小怪。 “投一次人胎不易，机会还很多。”我说。 “谁没投人胎？”他问。 “我。” 这次他扭头了，他看见了站在敌敌畏和他之间的我。 “有的人把危机变成机会。有的人把机会变成危机。 机会到了我这儿总变成危机。”他弄清我的身份后，又把眼睛朝向天花板，说。 “你不怕下辈子当老鼠？自杀的人下辈子都投老鼠胎，我上辈子和你一样是人，自杀后这不成老鼠了。” 我诓他。 “我看当老鼠比当人好，不用为工作、养老金、文凭、医疗费、住房、收入、子女教育和治安操心，这才叫潇洒走一回。我如果早知道自杀下辈子能变老鼠，我根本不可能等到今天才对自己下手。”他说。 “也好，那你就死吧。”我说。 我懂人，你越不让人干什么，他们越干。你越让人干什么，他们越不干。这就是人。为什么北京的足球场上球迷的“傻×”声山呼海啸愈演愈烈？罪魁祸首是媒体的记者。他们当初在“傻×”初出茅庐时如果不乔装成卫道士呼吁球迷自重别再在大庭广众下骂人，如今“傻×”早自生自灭了。第一个在媒体上呼吁球迷告别“傻×”的记者该以扰乱治安罪重判入狱。 他的手伸过来拿敌敌畏。 “咱们是邻居，我住你的对门。俗话说，一日为邻，终身为父。”我说。 他笑了，说：“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在我们老鼠的字典里，就是一日为邻终身为父。” 我分散他的注意力。 “你一直住我家对门？”他问。 “不是一直，最先住洞里，后来搬来的。我叫贝塔，咱们认识认识。” “贝塔？你就是舒克贝塔的那个贝塔？”他一骨碌坐起来。 “正是在下。”我看见了曙光。 “我女儿从小就特喜欢你和舒克！她绝对想不到舒克贝塔和她住对门！”他兴奋。 我看得出，他很爱女儿。由此恨自己不能给女儿提供丰厚的物质条件。 “你能给我女儿签个名吗？她叫盛书雁。”他说。 “当然可以，你家有我的传记吗？我在书上给她签名比较有利于书升值。” “我家经济状况不佳，我不可能给她买很多书，她一直想要一套《郑渊洁童话全集》，我没钱，只给她买了一本《郑渊洁童话全集》第十二卷，是你和舒克的故事，她宝贝似的看了不知多少遍。我给你拿来。”他下床到另一间屋子找书。 我趁机将敌敌畏藏到床底下一个便于严防死守的地方。 他拿着书走进来。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说。 “我叫盛汉峰。”他边说边打开书。 我在扉页上签了名，还写了“盛书雁留念”。扉页左边是西服革履的郑渊洁于1993年2月28日在北京郑渊洁少儿用品开发有限公司全天接听读者朋友电话的照片。 “谢谢，谢谢，她一定会高兴的！”盛汉峰早将生死置之度外，看着老鼠的签名眉开眼笑。 “盛书雁这本书只是我和舒克的故事的五分之一，今天晚上我将另外四卷送给她。”我说。 “真的？那太谢谢你了，不好意思。”盛汉峰感动得不知怎么表达。 “别客气，不是说一日为邻终身为父嘛。”我逗他。 “对对对，一日为邻终身为父！”盛汉峰说。 “跟我侃侃你的故事？”我知道倾诉是排遣忧愁的灵丹妙药，说出来就解脱了。 盛汉峰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的目光往床头柜上找敌敌畏。 “别找了，被我没收了。知道自己和舒克贝塔是邻居后还想自杀？你这是骂我。你再提一个死字，我就不送盛书雁那四卷书了。”我威胁他。 盛汉峰叹了口气，说：“做人真难哪。失业的滋味太不好受了。失业不光是没有收入，依我说这是次要的，一个没事干的人尤其是男人，无地自容呀！别人不说什么，你自己在家里在亲友面前就抬不起头来！对于男人来说，没事干是最大的失败，没有收入没有尊严没有男子气概。我刚失业那几天，不敢让妻子女儿知道，怕她们着急，就还假装出去上班。那正是寒假期间，盛书雁天天在家，我只能整天在大街上逛荡，那叫冷！我实在受不了了，就走进一家小饭馆要了一碗十块钱的刀削面，我身上只有五十块钱。别人都嫌自己要的饭菜上得慢，只有我一见服务员端出面就赶紧在心里祈祷她手里的这碗面可别是我的，我想在饭馆里多待会儿，这里有暖气呀！” 我觉得盛汉峰活得还不如老鼠。 “我也不怨天尤人，现在全世界经济都不景气，哪儿都一样，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唉，我要是当了国家的头儿，我第一抓就业问题，谁创造的就业机会多我封谁为英雄。没失过业的人体会不到失业者的处境和心情。”盛汉峰说。 “上下五千年，也就三百多个人全面领导过中国，哪儿轮得上你？”我缓和室内凄凉的气氛。 “如果因为我不好好工作让我下岗我口服心服，可我是工厂的头儿利用裁人的机会给我穿小鞋报复我让我下岗的。有一次上面来人调查厂长用公款吃喝的问题，我说了实话，事后他就恨上了我。”盛汉峰咬牙切齿地说。 “他用公款吃喝，该进监狱呀！”我说。 “不知他用什么方法把查他的人给摆平了，人家还向他提供了我们几个说实话的人的名字。” “一丘之貉。”我想为盛汉峰出口气。 “后来我到处找工作，像我这个岁数的人，又没有文凭没有职称，扫大街人家都不要，环卫局门口等着找工作的二十多岁身强力壮的农村小伙子海了去了，一个月给两千块钱都抢着干。后来我好不容易找了个给一家公司夜间看门的工作，月薪三千元。才干了四天，管片派出所所长找到那公司的总经理，说他二大爷退休在家没事干，能不能来给你们公司值夜班守更。总经理哪敢说不，我就又被炒了鱿鱼。” “你也别为没文凭堵心，郑渊洁说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没进大学。郑渊洁如果上了大学，我估摸这世界上不会有我贝塔和舒克了。”我说。 “那可别，如果没你和舒克，我女儿的童年得少多少快乐。如果这么说，我女儿最大的幸运也是郑渊洁没上大学。”盛汉峰说。 “市场有一只无形的手，不是哪个人说了能算的。 按说中国经济持续高速发展了几十年，已经是不得了的事了，现在疲软，也属于周期性的正常经济现象。经济发展靠的是三个需求：投资需求、消费需求和外贸需求。 在人家的货币如此贬值的环境下，咱们的外贸需求是不可能旺盛了，只有靠刺激消费需求和投资需求，连续大幅度降低银行利率就是为了这个目的。遗憾的是如此降低利率还没什么企业愿意承担投资风险，国家干脆站出来通过投资基础设施解决就业和刺激消费需求。你会有工作的。”我给盛汉峰上经济课。通过参加舌战，我的知识面拓宽得不能再宽了，只能用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形容。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儿厚颜无耻？我想是的。 我的邻居显然爱听我的话，他发现自己站得高看得远了。 我就这么开导他了一个上午。 “如果我帮你回你原来的工厂上班，你不会反对吧？”我说。 “当然不会！”盛汉峰说。 我看出他对他的工厂很有感情。 “假设你回去了，再有人调查厂长公款吃喝的事，你还说实话吗？”我问。 “不说了。” “为什么？” “我希望早点儿吃死他。” “这就对了，用公款吃喝的人绝对折寿。这是外国专家多年调研的最新成果。先不说高胆固醇对身体有害，单是不吃白不吃不喝白不喝的心态就能导致过多摄入热量使全身上下尤其是脑部和心脏的血管壁越来越厚最终导致阻塞，血液里还会因此漂浮着大便状的漂流物随时在血管里筑起大堤造成血管或堵死或发生管涌，结局不外是抛妻弃子英年早逝。”我给盛汉峰扫盲普及最新医学科研成果。 “你怎么帮我回工厂上班？”盛汉峰问我。 “你只要带我去你们工厂把我放在厂长办公室门口就行了。”我说。 “现在就走？”他问。 “事不宜迟。”我说。 “我怎么带你出去？” “把我放在你的衣兜里。”我指指地上的遗书，“你最好把它撕了，让你太太和盛书雁看见没什么意思。” 盛汉峰从地上捡起遗书塞进自己嘴里吞了，像从楼上看见楼下一群戴着墨镜挥舞着驳壳枪的敌人就要闯上来的地下党员。 我和盛汉峰离开他的家，我们乘坐公共汽车去他原来的工厂。到了工厂门口，我说你告诉我厂长办公室怎么走就行了，最好别让人看见你。我一会儿就回来，你在这儿接应我。 盛汉峰将我从他的衣兜里拿出来放在地上。 “你们厂没猫吧？”我走了两步回头问他。 “好像没有。”他说。 “我如果光荣牺牲了百万评委饶不了你。” “那你别去了！为我牺牲不值得。真的！”他急了。 “谁让咱们是邻居的，怎么不值得。等着我，不见不散。对了，那浑蛋厂长叫什么名字？” “叫马永春。” 我头也不回地走进工厂。 马永春正好独自在办公室里，我躲过他的视线顺着窗帘攀缘到窗帘盒上边隐蔽好。我突然大声叫：“马永春！” 马永春先拉开门往走廊里看，没人。 “马永春！”我又喊。 他回到屋里看四处，纳闷。 “你不用瞎看了，我是上帝派来警告你的，你看不见我。”我说。 马永春脸色变了。 “你利用工厂裁员的机会打击报复盛汉峰，让他下岗，这是丧尽天良的事，上帝本欲严惩你，现在给你一次机会，限你两个小时之内恢复盛汉峰的工作。否则灾难将降临你家！”我说。 马永春显然心里有鬼，他发呆。 “两个小时之内！”我再次提醒他。 他颤抖着手给厂劳动人事科拨电话。 我回到工厂门外，盛汉峰在等我。我说事情办妥了，回家等他们拿八抬大轿请你回厂上班吧。 他说怎么可能？ 我随盛汉峰回到他家，这时已经是下午4点了。很快有人敲门，我藏起来，盛汉峰开门，门外站着厂劳动人事科长。 “工厂让您下岗是错误的，我们现在请您回厂上班。”劳动人事科长对盛汉峰这个普通工人毕恭毕敬地说，不知厂长是怎么叮嘱他的。 “我已经有工作了。”盛汉峰说出了令我大吃一惊的话。 劳动人事科长苦劝，盛汉峰不屈不挠谢绝。 科长悻悻走后，我问盛汉峰你这是干什么？ “我想了，回工厂没什么意思，我要自己创业，为别人创造就业机会。”他说，“人活一回，靠别人创造的就业机会苟延残喘，白活了。只有为别人创造就业机会的人才没白活。” “你没有资金。”我提醒他。 “我先摆摊修自行车，积少成多。我的计划是三年内创造两个就业机会。五年内创造六个就业机会。十年内创造五十个就业机会。”他像变了一个人。 “你能成。”我说。 6点钟，盛汉峰的妻子和女儿回家了。 “盛书雁，给你看这个。”盛汉峰将《郑渊洁童话全集》第十二卷翻开递给女儿看。 “贝塔的签名！”盛书雁惊讶。 “你好，我是贝塔。”我和盛书雁打招呼。盛书雁低头看见我后笑逐颜开。 “贝塔和舒克就住咱家对门。”盛汉峰告诉妻子和女儿。 我看出盛汉峰和太太是恩爱夫妻。 “我和舒克贝塔是邻居！”盛书雁兴奋。 “在我们家吃晚饭吧！”盛汉峰的妻子邀请我。 我同意了。 我必须承认，盛汉峰家的饭对减肥很有利。 吃完饭，我突然大叫： “糟糕，我忘了大事！” “什么事？”盛书雁问。 “明天上午我和舒克进行第二十回合的舌战，我今天出门的目的是搜集炮弹，结果我给忘了！”我真急了。 “你的论点是什么？”盛书雁也是评委。 “早恋无益。”我看着盛汉峰夫妇突然灵机一动，“盛汉峰，说说你对早恋的看法，最好能现身说法。” “我和盛书雁的妈妈属于早恋，我们俩是高中同班同学。”盛汉峰说。 “你这是恩将仇报！”我骂他忘恩负义。 “那我也不能撒谎呀。”他为难。 “贝塔你别急，我帮你提供炮弹。我们班有两个同学早恋后学习成绩直线下降。”盛书雁说。 我看出她是现编。 直到就寝，我都处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状态。 罗克从早到晚的一天 我早就说过，谁要是想睡个好觉，就必须把电话关上。我昨天晚上忘了关电话，今天清晨5点就被电话铃吵醒了。 “谁呀？还让不让活呀？”我打着哈欠发泄不满。 “罗克吗？我是马啸律师。”对方说。 “这么早我就有法律问题了？”我自从成名后，各种各样的事包围了我，当个公众人物极累。 “我需要你的帮助。”马啸说。 “你9点以后再来电话吧，我实在太困了。对不起。” 我挂了电话。 我刚睡着，电话铃又响了。 “罗克你牛什么牛？才当了几天名人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我是舒克！”电话那头连珠炮般骂。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我心说今天真倒霉，他们难道不知道白天睡觉对一只狼有多重要吗？ “马啸律师需要你帮助你还摆谱，摆谱也轮不上你呀。”舒克挖苦我说。 在我们这五个大腕中，我出道最晚，谁都可以贬低我。 我不和皮皮鲁、鲁西西、舒克和贝塔一般见识，我心里清楚我属于后来居上。再说尊敬老前辈也算一种美德。 “他现在去你家了，你快起床。”舒克仗着和我关系铁，老用命令的口气和我说话。 “我现在就去开门。”我挂了电话。 对世界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和舒克总是有惊人一致的看法。前几天我们五位聚会闲聊，不知是谁把话题扯到了始于1997年的亚洲金融危机。鲁西西说亚洲金融危机是泡沫经济导致的。皮皮鲁说是腐败造成的。 贝塔说是盲目贷款投资造成银行大量呆账坏账导致的。 只有我和舒克认为是亚洲的教育制度造成了这次金融危机。我说现代经济发展需要的不是只具有文化知识和俯首帖耳的劳动力，需要的是具有求变思维创造性思维的劳动力，而亚洲的教育模式只擅长培养死记硬背的各类国际数学科学竞赛冠军。舒克说没错，还说他认识的好多跨国公司的老板都愿意雇用在西方受过教育的人，因为这些人更富有创造性。舒克说亚洲金融危机说到底是教育危机。 他们三个同我和舒克辩论，那天的聚会简直成了一次特别舌战。我后来对郑渊洁说，可惜那天我们没录音，否则将我们五位的舌战亚洲金融危机登在《童话大王》上保准令读者朋友如醉如痴。诸如“通货膨胀和通货紧缩说白了就是多挣多花和少挣少花”这样的玉液琼浆精彩语言那天俯拾皆是。皮皮鲁说也不遗憾，《童话大王》如果成了经济专家的必读刊物就偏离航线了。 我有起床后大便的好习惯，我刚完事，马啸律师就按门铃了。我开门时对他说你以后再搬舒克压我我就和你断交了。他说对于重交情的生命就得通过朋友动员他做不想做的事。我说我的座右铭是不要和朋友合伙做事，如果你还想继续拥有这个朋友的话。他说这是两码事。 “我发现了一本盗版书，想请你今天帮忙跟踪犯罪嫌疑人。”马啸说。 “今天可不行，今天我的日程排得满满的。”我顺手将写得密密麻麻的记事牌递给他看。 马啸一眼也没看就将我的记事牌放回到桌子上，他从皮包里拿出一本书给我。 这是一本《大灰狼罗克传》，我的传记。我接过来一看就火了，封面上我的玉照被印刷成了丑八怪，这对于本来形象就不富余的我简直是雪上加霜落井下石。倘若这本书落到我太太手里，没准儿她会以此为由和我离异。 “谁干的？”我瞪眼睛问马啸。 “盗版书商。这是他们根据咱们的正版书盗印的。” 马啸对我的反应比较满意。 “这是丑化我。” “你再看正文，那才是丑化呢。”马啸火上浇油。 我翻开正文，错字连篇。 “无法无天了！严重败坏我的声誉！”我怒不可遏。 “不严惩不足以平民愤。”马啸说。 “这书商叫什么名字？”我问。 “这得问你。” “问我？” “我昨天晚上发现一个书摊出售这本书，据此顺藤摸瓜找到源头书商不太容易，我觉得利用你的优势比如嗅觉什么的可能会事半功倍。”马啸看我的反应。 “我现在就去蹲守。”我迫不及待。 “这里还有三本根据咱们的正版书盗印的非法出版物，你一块儿给办了吧。”马啸递给我《皮皮鲁传》、《鲁西西传》和《舒克贝塔传》。 我说责无旁贷。 在马啸向导的指引下，我埋伏在那书摊的右前方。 我在家里已将盗版书嗅足了，现在只要和这几本盗版书有关的犯罪嫌疑人出现在方圆一千米以内，我罗克就能察觉。 我坐在我的汽车里，我手边还准备了红外线望远镜和数字照相机。我目不转睛地监视那书摊。 我就这么坐了一上午，很是枯燥寂寞。我发现翻书的人多，买书的人少。现在是个人就能著书立说，可是在给读者娱乐的同时又能启迪读者智慧的书太少了。 我的肚子开始向我传递应该补充热量的信息，我正准备去路边的一家快餐店买汉堡包，突然嗅到了我期待的气味儿。我顺着气味儿看去，只见一个穿黄色Ｔ恤衫的男子靠近那书摊。我举起望远镜。 黄Ｔ恤从书包里拿出一摞书交给书贩子，书贩子给黄Ｔ恤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那摞书正是我今天的任务目标。 我决定跟踪黄Ｔ恤。我将汽车锁好，步行跟踪他。 黄Ｔ恤一连跑了好几个书摊推销盗版书，我真想一口吞了他。 我估计黄Ｔ恤将书包里的盗版书销光了后会再去进货，果然如此。 我尾随黄Ｔ恤进入一幢脏乱不堪的楼房，楼道里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所有物件加在一起的总价值绝对不会超过五分钱，一看就知道这楼上的住户都是敝帚自珍毫无公德的刁民。 黄Ｔ恤闪身进了位于一层的一户人家，我嗅到那家里有强烈的盗版书气味儿，我估计少说有五千本。 三十分钟后，黄Ｔ恤背着满满一书包盗版书走了。 我留下来监视那批发点。 约摸半个小时的光景，从那门里出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他先到院子里开一辆吉普车的车门，他好像忘了拿什么，又回家取东西，我趁机钻进吉普车的后座下边。他手里攥着驾驶证上了车，他将驾驶证顺手放在挂挡杆旁边，发动汽车上路了。 我从后边轻轻打开他的驾驶证，他叫岂国洲。身份证号码和家庭住址一应俱全。 汽车驶出市区，岂国洲打电话。 “徐厂长吗？我是国洲呀，那批书装订完了吗？我现在去拉点儿，有三十包就行，先用着。”岂国洲一边开车一边和装订厂厂长通电话。 我知道我离大功告成不远了。 吉普车开进一家位于郊区的装订厂，站在院子里等岂国洲的徐厂长身边堆着三十多包书，凭嗅觉我就知道那都是盗版书。 吉普车停在徐厂长身边。 “进去喝点儿？”徐厂长问岂国洲。 “不了，货走得太快，供不应求呀。下次咱们往死里喝。装车吧。”岂国洲忙得连车都不下。 徐厂长招呼员工装车。 我无处藏身了。 一个农村女孩儿拉开我身边的车门，我把她吓坏了。 她惊叫。 岂国洲回头看后座。 我双手掐住他的脖子将他从前座拎到后座再扔出车厢。 “放狗咬他！”摔在地上的岂国洲冲徐厂长喊。 三只黄狗向我扑来。 “我是你们的祖先！没大没小的，瞎叫什么？还不都给我滚回去！”我冲狗们瞪眼睛。 狗们这才发现主人怂恿它们进攻的原来是狼爷，一个个吓得夹着尾巴逃跑了。 我撕开一包书，果然是盗印的《大灰狼罗克传》。 岂国洲捡起一块砖头向我砸过来。我躲过后开始正当防卫。只见我一手拎起岂国洲，一手拎起徐厂长，将他们两人的头撞在一起，疼得这对盗版搭档龇牙咧嘴。 “这样的动作要是在足球场上该被红牌罚下场了。” 我说。 天色已经晚了，我拿岂国洲的电话打给马啸，通知他报警叫警察来抓人。警察效率还真高，会同版权局的官员来铐走了岂国洲和徐厂长。 “还是你厉害。”马啸褒我。 “主要是岂国洲在盗版时于不应该出现错字的地方出现了错字。”我耿耿于怀地说。 后来盗版书商岂国洲伙同徐厂长还有印刷厂的赵厂长风雨同舟一起入狱一起妻离子散。岂国洲比另两位刑期长，他还吸毒。这是后话。 当天晚上熄灯前，我把电话机上的铃声开关反复关了十遍。 特型演员 第一章 范晓统虽然才上幼儿园中班，但他已经有了矢志不渝的理想：长大当导演。大多数人在幼儿园产生的理想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改变甚至一改再改，而范晓统却能将自己的处女理想一直保留到成年，成为人类成员中罕见的理想从一而终者。 范晓统自幼对电影钟爱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他不像其他同龄人那样喜欢玩具。这可能要归功于他的父母。 范晓统的父母收集了数百部影碟。范晓统从一岁起就坐在婴儿车里看这些电影。五岁时，范晓统在一次电视节目中看到主持人采访一位电影导演，他才知道电影是导演的作品。从那天起，范晓统就决定长大当导演，拍电影。 上小学二年级时，语文老师出了一个作文题目《我长大了做什么》。范晓统不假思索地写了《我长大了当电影导演》。那位语文老师是一个有想象力的人，她将全班学生的这次作文珍藏起来。二十多年后，在一次同学和老师的聚会中，语文老师将这些作文送给了学生。 已长大成人的学生看到自己当年的作文百感交集。这些学生中，只有范晓统从事的职业与当年的理想吻合。 还在范晓统上初中时，他父母就为自己的孩子自豪。 这倒不是范晓统身上显现出了什么惊人的才华，而是父母从范晓统的行为中看到了儿子的善良品质。范晓统的父母认为本质善良的人容易获得真正的成功。一次，范晓统在楼下的林荫道上滑旱冰时，为了躲避路面上一只视死如归的蟋蟀，造成了自己左手腕骨折。此事竟然使范晓统的父母窃喜，他们由此看见了儿子的灿烂前程。 范晓统的父母非常注重饮食科学，特别是儿子的营养摄入，他们笃信报刊上所有关于饮食的忠告，曾一度进入了跟着报刊吃的误区，时而削皮吃苹果，时而带皮吃苹果。上高中的范晓统一天在餐桌旁对父母说：“有关饮食的种种清规戒律不会危害人，除非你一一照办。” 儿子的话使父母顿悟，从此再不受报刊饮食指南的摆布，他们还从儿子的富有哲理的谈吐中发现了儿子不盲从的自主精神。 高中毕业，范晓统如愿以偿地考取了电影学院导演系。导演系毕业后，范晓统成为一名电影导演。范晓统导电影崇尚简单明了，他清楚在艺术和学术领域，堕落的标志是偏爱复杂的东西。 范晓统导演的故事片在国内影坛渐渐崭露头角，他执导的故事片《不止一个太阳》获得了政府颁发的最佳故事片导演奖。像所有取得成就的人那样，赞誉和诋毁同时开始关照范晓统。对于赞誉，范晓统比较适应。而对于诋毁，他很愤怒。一个影评家总是和范晓统过不去，那厮在电影报上撰文贬低范晓统的导演手法是小儿科。 朋友鼓动范晓统在媒介上反击，或用其他手段报复那厮。 范晓统没同意。聪明的范晓统知道，报复他人的同时，肯定也在惩治自己。报复实际上是自虐行为。 随着在国内获奖次数的增多，范晓统将目光移出了国境线。他将自己的得意之作送到国外知名的电影节参赛，陆续获得了国外电影节一些以动物或植物或其他东西命名的奖。在国外获得的电影奖使范晓统在国内电影界的名声如日中天。 名利双收的范晓统给父母购买了别墅和汽车。平日围着范晓统转靠他体现人生价值的人不下二十个。 而范晓统并不快活，他属于没完没了永不知足的那种人。自己导演的电影没得奖时，他希望获得国内最权威的电影大奖。获得国内大奖后，他又想得国外的奖。 得了国外的奖，他又想得全球电影界的最高奖奥斯卡奖。 对于范晓统来说，每次成功都是新的征程的开始。 伴随他的永远是辛劳和疲倦，喜悦和安逸同他无缘。 随着范晓统执导的影片入围奥斯卡奖三次均落选，范晓统开始用心琢磨历届奥斯卡获奖影片，从中寻找获奖的规律。范晓统是智慧型的成功者，不蛮干。 这天晚上，正同妻共进晚餐的范晓统接到了母红果的电话。母红果是一个神通广大的电影制片人，他在筹措拍摄资金方面尤其擅长。母红果和范晓统合作了多部获奖故事片，从未生过龃龉，这在电影界比较罕见。导演和制片人反目的故事在影坛司空见惯，可惜尚未有人挖掘这座金库，使用这类题材拍的故事片准能赚钱。 妻将电话听筒递给范晓统。 “明天你干什么？”电话那边的母红果问范晓统。 范晓统尽快将嘴里的一块肉嚼完咽下，他不喜欢一边咀嚼一边打电话，他清楚任何人在电话听筒里听见被放大了的咀嚼声都会毛骨悚然。 “没事。怎么，你有什么安排？”范晓统问。 “咱们去钓鱼怎么样？”母红果建议。 “好啊！”范晓统同意。 “去哪儿？”母红果问。 “只要不是野外，哪儿都行。”范晓统说。 三年前，范晓统的一位朋友去野外钓鱼，起竿时不慎将碳素渔竿碰到了高压电线上，那位朋友触电，导致毁容，至今不能见人。从此范晓统不敢再去野外垂钓，只去安全系数高的人工垂钓园。 “去燕东垂钓园？”母红果问。 “燕东垂钓园太小家子气，每人收十元门票费不说，临走时装鱼的塑料袋还要收两元钱！再说他们那种扣压身份证或驾驶证的侮辱人格的做法也让人不舒服。”范晓统反对。 范晓统现在已属于富人阶层，但他仍痛恨靠蝇头小利占消费者便宜的商家。此外，从小受到良好自尊滋养的范晓统无法忍受进垂钓园时被迫将自己的证件交给商家直到钓完鱼结账后商家再将证件还给垂钓者的侮辱人格的做法。 “那去昌源垂钓中心？”母红果问。 “行！”范晓统同意。 “你可真逗，昌源的鱼价比燕东贵。”母红果笑。 “昌源垂钓中心信任垂钓者，进门时不扣压证件，这信任就值钱，鱼价再贵咱们也去。再说了，昌源不另收门票，临走时还赠送装鱼的塑料袋。”范晓统说。 “昌源的门票和塑料袋钱都在鱼价里了，算来算去比燕东贵多了。”母红果在电话那头笑。 “咱们花钱娱乐就是图个心里舒坦。同样的娱乐，多花钱买舒坦值还是少花钱买别扭值？”范晓统也笑。 “少花钱买舒坦值。”母红果说。 “你期望的这种精明的商家现在还是少呀！”范晓统说。 “明天早晨8点我去你家，咱们开一辆车去吧？” 母红果说。 “好的。明天见。”范晓统挂了电话。 回到餐桌旁，妻问范晓统： “明天和母红果去钓鱼？” “你害怕了？”范晓统说。 “腿直哆嗦。”妻说。 妻最怕范晓统钓鱼，丈夫每次钓鱼满载而归倒霉的都是她。妻站在洗碗池旁为那些半死不活的鱼开肠破肚刮鳞去鳃少说得三个小时。现在去街上买鱼，鱼贩为你宰鱼清理五脏六腑服务到家，你只需付钱和回家将鱼扔进锅中。如今只有钓鱼爱好者的妻子还生活在为鱼刮鳞破肚的水深火热之中。 其实范晓统并不真喜欢钓鱼。每当他从鱼钩上往下摘鱼时，看着那痛苦挣扎的鱼，他心里都不舒服。范晓统认为钓鱼和狩猎同属残酷的娱乐项目，随着人类文明的进程，终将被淘汰。狩猎已领先钓鱼一步逐渐淡出人类娱乐圈，钓鱼亦将步其后尘。随着人类基因中的善良因素在物质日渐丰富的催化下的复苏，人类长久留存的娱乐项目必然与伤害其他生命无缘。范晓统之所以去钓鱼，是他发现自己在钓鱼的过程中不知为什么特别容易产生灵感。他需要灵感，渴望灵感。范晓统清楚，没有灵感的导演只会让观众讨厌。 次日上午8点，母红果准时按响了范晓统家的门铃。 “开谁的车去？”范晓统问站在门口的母红果。 “开我的吧。走。”母红果说。 范晓统拿上渔具包，跟在母红果身后下楼。母红果的红色跑车反射着上午的阳光。 “你的车擦得真干净。我的车就特脏。”范晓统说。 母红果一边开车门一边说： “我这是给你擦的，一个小时前还脏着呢。” 红色跑车驶出市区，奔驰在郊外，路旁是纵横交错的田野。 母红果得奥斯卡奖的心情比范晓统还迫切。他做梦都想让由他担任制片人的影片得奥斯卡奖。这意味着他今后拉钱筹集拍摄资金将成为一件愉快的易如反掌的事。母红果将他认识的导演进行排队分析后，认为范晓统获得奥斯卡奖的希望最大，他决定将赌注押在范晓统身上。 “咱们应该再合作一把，拿奥斯卡奖。”母红果一边驾车一边说。 “谈何容易！”范晓统轻轻叹了口气。 “咱们国家的导演中，依我看，得奥斯卡奖就你有戏。你的路数宽，导什么戏都行。不像有的导演，只能拍农村的戏，一拍城市题材就瞎菜。”母红果歪头看身边的范晓统。 “还得动动脑子。”范晓统说。 “这事不能急，咱们慢慢咂摸，想好了，我给你斥巨资。在影坛混，不得一回奥斯卡奖，算白活了。”母红果说。 “这倒是。”范晓统同意。 昌源垂钓中心到了。 母红果和范晓统进入垂钓场，服务小姐微笑着欢迎他们。 “人家不扣压你的证件，你的自尊得到了保护。” 母红果逗范晓统。 “感觉特好。”范晓统挎着渔具包边走边说。 数十个长方形的鱼池整齐地排列着，鱼池边上竖着鱼的品种标志牌。有白鲳、罗鲱、草鱼、鳟鱼、鲫鱼、鲤鱼和鲇鱼。 “咱们钓什么鱼？”母红果问范晓统。 “钓草鱼吧。草鱼钓得慢。钓多了，回家老婆骂。” 范晓统说。 “这种地方，钓什么鱼也慢不了。鱼钩上不放鱼饵都能钓到鱼！”母红果说。 范晓统和母红果来到草鱼池旁，他们打开各自的渔具包，准备钓具。 范晓统握着拴好线的渔竿将未挂鱼饵的鱼钩甩进鱼池中，试鱼漂的合适度。 只见鱼漂竖起后突然下沉。 “有了！”母红果说。 范晓统起竿。 鱼钩钩着一条不大的草鱼的脊背浮出水面。 “什么事儿！”范晓统笑。 “鱼的密度太大，人家就怕你钓不多。”母红果帮范晓统摘鱼后将鱼放进一半在水里一半在水外的鱼护。 范晓统和母红果边钓鱼边聊天。 “拍电影其实就像钓鱼，不同的鱼得用不同的钓饵，不同的观众得用不同的题材和手法。鱼饵对了路子，观众才会上钩。”范晓统一边往鱼钩上挂食一边说。 “咱们得研究出适合奥斯卡奖评委口味的鱼饵。” 母红果注视着自己的鱼漂说。 范晓统的鱼钩刚入水，就钓上来一条鲇鱼。 “鲇鱼怎么进了草鱼池？”范晓统说。 “这是钓上后被偷偷放的鱼，不信你看它嘴上准另有一处钩伤。”母红果说。 范晓统仔细观察那鲇鱼，果然嘴上还有一个血窟窿。 “钓鱼人的真正乐趣是鱼上钩后在水中挣扎的时候，等到鱼从鱼钩上摘下来后，就没意思了。有的人为了不花钱娱乐，偷偷将钓到的鱼放回鱼池。这条鲇鱼就是先钓鲇鱼又来钓草鱼的人悄悄解开鱼护下边的松紧绳放跑的。”母红果说。 “够损的。放了的鱼因为带伤大都活不成。”范晓统说。 “什么人都有。”母红果钓上来一条大草鱼。 “好像人物传记片获奥斯卡奖的比较多。”范晓统突然说。 “是吗？”母红果摘鱼。 “有《甘地》。有《末代皇帝》。《辛德勒名单》也算吧？”范晓统说。 “有道理。咱们找个中国的名人拍一部传记片！” 母红果兴奋。 范晓统和母红果在鱼池边开始历数中国名人，从尧舜开始，经过秦始皇汉武帝武则天李白一直到杨乃武与小白菜。 钓鱼结束时，范晓统和母红果虽然尚未敲定人选，但拍人物传记片的大方向已然确定。 第二章 多年来范晓统养成了一个习惯，大量浏览时下的文学作品。他的好几部获奖影片就是根据小说改编的。范晓统发现国内大多数作家都巴不得有导演将他们的小说搬上银幕，而且他们索要的拍摄权费用低得惊人，与国外同行相比是天壤之别。范晓统和国内作家打交道时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恩赐感，这种感觉是作家惯就的。 这天入睡前，范晓统躺在床上看《小说选萃》杂志。 “我们公司的同事都在传看一本叫《中山樵》的长篇小说，看过的都说好。”躺在范晓统身边的妻说。 “什么内容？”范晓统感兴趣地问。 “是孙中山的传记。”妻说。 “孙中山？”范晓统若有所思，“明天你去给我买一本。” 次日范晓统拿到《中山樵》后，一口气读完了。 “就是它了！”范晓统拍案大叫。 “就是什么？”妻从厨房探头问。 “我要拍一部《孙中山传》！伟大的人物，伟大的故事。很出戏！”范晓统手舞足蹈。 看见丈夫选定自己推荐的书作为拍摄选题，妻极为幸福，她满脑子都是“每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女人”那句俗得不能再俗的名言。 范晓统立即给母红果打电话。 “请你马上来我家！”范晓统说完这句话没等母红果回答就挂了电话。 母红果当即看见了奥斯卡的曙光，他驾驶跑车一路闯红灯来到范晓统家。 范晓统将《中山樵》摔在母红果面前的茶几上，说： “棒极了，咱们就拍它！” 母红果看书名： “《中山樵》？” “中山樵是孙中山早年从事革命活动时期使用的化名，孙中山原名孙文。后来之所以叫孙中山，就是从中山樵这个化名演化出来的。这本书是孙中山的传记小说。”范晓统说。 母红果翻开书： “孙中山？拍他的影视片太多了吧？” “这本书写得非常好，角度特新。”范晓统说。 “谁写的？”母红果看书上的作者姓名，“姜澜夫？ 没听说过呀。” “没名最好！”范晓统从经济角度提醒母红果。 “那倒是。”母红果点头。 “你尽快派人和姜澜夫取得联系，咱俩去见他，买《中山樵》的电影拍摄权。”范晓统说。 “你估计多少钱能买下来？”母红果问。 “撑死两万。”范晓统熟悉作家。 “两万？二十万差不多吧！”母红果不信。 “你就预算二十万吧，剩下的给我。”范晓统开玩笑。 “你等信儿吧，书我拿走了。”母红果告辞。 母红果离开范晓统家后没有马上安排人去找姜澜夫，他先将汽车开进路边一座大商厦的停车场。母红果将手机关机，打开汽车的顶窗以保持车内有充足的氧气。 他开始埋头阅读《中山樵》。 母红果属于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制片人，别看他和范晓统山盟海誓地许愿合作，如果范晓统选的题材他母红果认为不行，他一分钱也不会掏。 《中山樵》迅速吸引了母红果，他贪婪地阅读，忘记了身边的一切，全身心地与孙中山同呼吸共命运。 有人敲击车窗。 母红果从孙中山身边回到现实中。他扭头看车窗外。 一个戴着脏兮兮的红袖章的老妇人站在车窗外指他。 “什么事？”母红果摇下车窗玻璃恼火地问。 “你这车已经停了一个小时了，要加钱！”老妇人向母红果扬扬她手中的票据。 “有一个小时了？”母红果惊讶《中山樵》使他忘记了时间。 “当然。”老妇人说，“你进停车场的时间我用粉笔写在你的轮胎上了，错不了。” “一个小时多少钱？”母红果问。 “10元。”老妇人说。 母红果递给老妇人500元，说： “不用找了，条件是你别再打搅我。” 老妇人尽量克制住欣喜若狂的表情走了，母红果看见她像狗撒尿作记号般地又往新入场的汽车轮胎上写字去了。 母红果换了个姿势继续看《中山樵》。 四个小时后，母红果看完了最后一个字。 他拿起电话，向手下发指令： “大李，你立即给我找一个叫姜澜夫的作家，我要他的电话号码和住址。” “明白。母总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母红果结束通话，发动汽车。 送走母红果后，范晓统在家里来回走，他满脑子都是孙中山，从他的出生地广东香山县翠亨村到美国檀香山，从香港到东京，从伦敦到多伦多，从布鲁塞尔到柏林到巴黎，从兴中会到同盟会，从推翻清王朝结束中国两千多年帝制到创建中华民国出任临时大总统。李鸿章康有为梁启超蔡元培李大钊宋庆龄……这些同孙中山发生过直接或间接关系的历史人物一个赛一个的如雷贯耳。范晓统越想越激动，这部电影的波澜壮阔的画面已经在他的脑海里生成。 特别是孙中山曾在美国英国法国等西方国家居住或从事革命活动的经历，让范晓统兴奋不已。他清楚奥斯卡奖评委喜欢获奖电影中出现美国或西方国家的镜头。 范晓统不停地看表，他奇怪做事一向雷厉风行的母红果怎么过了两个小时还迟迟找不到《中山樵》的作者？ 他担心别的导演抢在他前边买走《中山樵》的电影拍摄权。 范晓统给母红果打电话，一个女声不厌其烦地反复告诉他对方没有开机。 母红果走后的第五个小时，范晓统家的电话铃终于响了。 范晓统跑过去接电话。 “找到那个什么夫了。”母红果在电话里说。 “姜澜夫。”范晓统提醒母红果那作家的全名。 “正好是本市的作家，不过他因颈椎错位住院了，准备手术。”母红果说。 “颈椎错位？”范晓统嘀咕。 “据说是在家里登梯子找书不慎摔下来造成的。颈椎手术有危险，弄不好会瘫。”母红果说。 “什么时候手术？” “大概是一个星期后。” “咱们现在就去医院！你带上合同书和钱，要现金，有的作家喜欢看得见摸得着的现金，他们觉得支票不过瘾。” “农民。” “咱们的作家有几个不是农民的？别看一个个住在城市里满嘴的新名词，其实骨子里土得掉渣儿。告诉我哪家医院，我开车去医院门口等你。”范晓统说。 二十五分钟后，范晓统和母红果驾驶各自的汽车在医院门口会合。 医院门口摩肩接踵地林立着发患者财的水果店和鲜花店。 “咱们给他买个花篮？”母红果问范晓统。 “作家还没到这个档次，他们需要的是实惠的东西。 鲜花既不能保存又不能吃，还是买水果吧！”范晓统说。 母红果给姜澜夫买了香蕉和苹果。 住院部门口坐着一个横眉怒目的老头，老头身边立着一块写有“非探视时间谢绝探视”同样横眉怒目的木牌。 “你们找谁？”老头拦住范晓统和母红果。 “我们是陪床的，天天从这儿走，您忘了？”母红果流利地说。 “进去吧。”老头改绿灯。 范晓统笑。 姜澜夫住六个人一间的大病房。范晓统心里为姜澜夫不平，能写出如此优秀的作品的作家当属凤毛麟角，生了病竟然还不如那些多如牛毛的所谓局级干部能享受单间病房。 母红果低头看病床上的床头卡，他找到了姜澜夫。 姜澜夫满脸红包地躺在病床上输液。 “您是姜澜夫先生？”母红果问。 姜澜夫点头。 “久仰久仰。这位是范晓统，著名导演。”母红果指着范晓统对姜澜夫说。 姜澜夫的眼睛亮了。病房里的患者也一阵骚动。显然大家都知道范晓统的名气。 “我叫母红果，是制片人。”母红果将自己的名片递给姜澜夫。 姜澜夫使用未输液的那只手接名片。 “您生病了，我们还来打搅您，不好意思。”范晓统说。 “没关系。请坐。” “这是范导的一点儿意思，祝您早日康复。”母红果将水果放在床头柜上。 “谢谢。”姜澜夫说。 “您的脸上？”范晓统记得母红果告诉他眼前这位作家患的是颈椎病。 “昨天做核磁共振检查时药物过敏，起了一身药疹。 这不正输激素治疗呢。人要倒霉，喝凉水都塞牙。”姜澜夫叹了口气。 “您的同行郑渊洁说过，不管什么经历都是作家的钱。”范晓统借用郑渊洁的话给姜澜夫戴高帽。 “这倒是。有位女作家被判了刑，出狱后写了一部监狱题材的小说，特畅销。”姜澜夫有几分得意地说。 “您从事的是一种人人眼中有、他人笔下无的职业。”母红果不甘落后地给姜澜夫再戴一顶高帽，“就说这住院吧，多少人住过院！可他们除了往医院扔钱治好病外，可以说是白住！而您这么一住，病治好了不说，不定什么时候您的作品里就描写病房了，读者一看，那叫传神！您出名的同时还把治病花的钱赚回来了！” 范晓统看出姜澜夫从头舒服到脚。 “您导演的电影我几乎都看过，大手笔！”姜澜夫回赠。 “见笑。我们来正是要同您谈电影的事。我们看了您的大作《中山樵》，想将它改编成故事片。”范晓统认为铺垫得已经可以了，于是切入正题。 姜澜夫的眼睛再次发亮。 “您同意吗？”母红果问。 “我考虑一下。”姜澜夫尽力掩饰受宠若惊的表情说。 范晓统和母红果都看出姜澜夫内心在欢呼雀跃，他的虚荣心需要他装一下孙子。 范晓统和母红果等待姜澜夫装孙子。 “我同意。”姜澜夫装完了。 “谢谢！”范晓统松了一口气。 “现在咱们谈谈购买《中山樵》电影拍摄权的费用。” 母红果进入实质问题，“我们匡算了一下，这部电影最少需要投资八千万元。” “这么多？！”姜澜夫吃惊。 “需要去美国、英国、加拿大、日本等地拍外景。 另外这部电影表现的都是近代历史人物，难度在于观众比较熟悉他们的相貌，请特型演员的费用也会相当高。” 母红果解释。 “这倒是。”姜澜夫说。 “我和范导想拿它问鼎奥斯卡奖，大投入，大制作。” 母红果说。 姜澜夫兴奋。 “要筹措八千万并不容易。”母红果开始设圈套让姜澜夫往里钻。 “那是！”姜澜夫钻了。 “我和范导准备把汽车都卖了。”母红果说。 姜澜夫好感动。 “所以我们买您的拍摄权的资金并不雄厚。”母红果注视着姜澜夫的表情说。 “……那是……”姜澜夫说。 “我们和您一见如故，看出您是干大事的作家，不会计较蝇头小利。如果这部电影获得奥斯卡奖，您的书的印数您想止都止不住。”母红果说。 “那是……”姜澜夫说。 “您开个价吧！”母红果说，“我们将钱带来了，谈好了签合同，马上付给您！当然，如果我们带的钱够的话。” 姜澜夫看了一眼母红果手中的皮包。他显然被立即兑现的现金诱惑了。 “一万行吗？”姜澜夫试探。 范晓统和母红果互看了一眼。 “一万太委屈您了，我们就是再紧，也不能紧了您。 两万！”母红果说。 姜澜夫不知说什么好。 母红果打开皮包，拿出合同书请姜澜夫过目。 姜澜夫和母红果分别在两份合同书上签名。 母红果小心翼翼地收好属于他的那份合同书后，将两万元钱交给姜澜夫。 “您点点。”母红果说。 姜澜夫一只手在输液，无法清点钞票的数目。 姜澜夫按铃叫护士。 护士招之即来。 “小张，我现在有事，能暂时中止输液吗？待会儿再接着输。”姜澜夫对护士说。 “那您得多挨一针。”护士提醒姜澜夫，“您的血管不好找，说不定还不止一针。” “没关系。”姜澜夫坚持。 护士给姜澜夫拔了针头。 姜澜夫在被子的遮掩下点钱。 “没错。”姜澜夫对母红果说。 “请您在这张收据上签个字。”母红果递给姜澜夫一张纸。 姜澜夫麻利地在收据上签名。 “祝您手术成功！”范晓统站起来告辞。 “谢谢。祝你们拍摄成功！”姜澜夫抬起身说。 第三章 范晓统和母红果开始分头行动。母红果去找拍摄资金。范晓统找实力派电影剧作家将小说《中山樵》改编为电影剧本《孙中山传》。 一个月后，电影剧本完成。范晓统看了后又和那剧作家不分昼夜地切磋修改，力争尽善尽美。 剧本定稿后，范晓统着手写分镜头脚本。 此间母红果不断向范晓统通报筹资进度，有喜有忧，当然最终是喜。拍摄资金全部到位。 好剧本有了。拍摄资金有了。好导演有了。好制片人有了。范晓统和母红果明白，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东风就是好演员。对这部电影来说，现在的关键是一号角色孙中山的演员人选。 孙中山在中国是家喻户晓的人物，几乎所有中国人都熟悉他的形象，这恰恰给出演孙中山的演员带来了难度。 影坛已经形成了一个特型演员市场，在这个市场上，像谁的特型演员都有。遗憾的是扮演孙中山最有名的一位特型演员移居国外息影了。 母红果同另一位扮演孙中山已经小有名气的特型演员马茫联系，没想到马茫张口开价就是八百万。气得母红果骂街。 其他演员已陆续到位，像宋庆龄，像康有为，像宋教仁，像黄兴，甚至连演列宁的俄罗斯演员都到《孙中山传》剧组报到了。 范晓统为一号的欠缺坐卧不宁。 “在报纸上登广告。中国人这么多，像孙中山的肯定不少。”妻给范晓统出主意。 范晓统点头，表示可以试试。 《孙中山传》剧组招聘特型演员的广告刊出后，来自全国各地的信息络绎不绝。 每天都有人到剧组驻地自荐。几个副导演一天到晚忙着初审挑孙中山。 这天下午，母红果兴冲冲走进范晓统的房间，告诉他来了个酷像孙中山的人。 “看看去！”范晓统一跃而起。 剧组驻地的会客室里，几位副导演正围着一个人看。 范晓统走进会客室，那人一回头，范晓统情不自禁地喊道： “就是你了！” 不用化装，活脱脱一个孙中山。 “你叫什么名字？”范晓统问。 “你就叫俺王二柱吧！”那人说。 “王二柱？从农村来？”范晓统问。 “俺们那儿是农村，太穷，现在俺还没说上媳妇，都二十八出头了。”王二柱说。 “喜欢演戏吗？”范晓统问。 “什么叫戏？”王二柱不懂。 “看过电影吗？”范晓统又问。 王二柱摇头。 “他怎么来的？”范晓统觉得王二柱自己来不了。 “他们县文化馆偶然发现他的，就送来了。”一位副导演说。 “让他表演个小品试试。”范晓统说。 “啥叫小品？”王二柱问。 “假设你现在面对一只烤鸭，你表演一下你怎么吃它。”一位副导演对王二柱说。 “啥叫烤鸭？俺怎么没听说过？”王二柱咽口水。 “你见过什么吃的东西？”副导演问。 “红薯。”王二柱说。 “那你就给我们表演吃红薯。”副导演说。 “红薯呢？”王二柱问。 “不是真吃红薯，是假装吃。” “假装吃？假装吃能吃饱？” 范晓统皱眉头。 “俺给你们学一声驴叫吧？”王二柱说。 “你先住下。”范晓统对王二柱说，“让他们教你演戏，试试看。” 范晓统和母红果离开会客室，见范晓统摇头，母红果说： “我看没准能调教出来。真要成了，管他吃住就行，保准咱们一分钱演出费不用花。” “难。”范晓统说。 第二天王二柱就被范晓统驱逐出剧组。半夜王二柱扒窗户窥视赵娜，被保安擒获。赵娜是扮演宋庆龄的演员。 万般无奈下，范晓统对母红果说：“我看只有马茫了。” “八百万呀！”母红果心疼。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范晓统狠狠地说。 “也只有这样了。”母红果一拳砸在桌子上，“演孙中山演得像有什么用？品质和孙中山差着十万八千里！” “现在这些特型演员，除了演蒋介石和慈禧太后的品质像，其他的品质像得不多。”范晓统苦笑。 “我妈怎么没把我弄得像个伟人！”母红果一边骂一边找马茫去了。 马茫的加盟，导致电影《孙中山传》开机。 范晓统全身心投入《孙中山传》的拍摄，他忘记了人世间的一切。他每天以盒饭果腹。随着拍摄的进展，随着对孙中山了解的深入，范晓统被孙中山波澜壮阔的革命生涯深深地感动了，他早已将奥斯卡奖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他只觉得自己有责任将孙中山光辉的一生展现给观众，展现给后人。 拍摄过半了。 这天中午，《孙中山传》剧组在美国旧金山拍戏，表现的是1904年春孙中山在位于旧金山的华侨组织美洲致公堂讲演驳斥保皇会的谬论。这是一场重头戏，光是将旧金山的一条街恢复成一百多年前的模样就花了母红果一百七十万元。根据剧组同旧金山政府签订的合同，三天后，这条街必须恢复原貌。 一切就位，大家发现马茫不在现场。 “快去叫他！”范晓统冲场记发火。 场记一路小跑。 范晓统不停地看表。 场记一个人回来了。 “马茫怎么不来？”范晓统大喝。 “马茫正在和母制片谈话。”场记说。 “现在谈什么鸟话？！”范晓统发脾气。 场记看看四周的演职员，趴在范晓统耳朵上说了几句话。 范晓统脸色变了。 “王八蛋！”范晓统将手中的扩音器摔在地上，去找马茫。 半个小时前，马茫突然向母红果提出要再加三百万演出费，否则就不演了。 母红果苦口婆心力图说服马茫，无效。 “让你这种人演孙中山是对孙中山的亵渎！”范晓范晓统眼睛通红地闯进母红果的房间，对马茫说： “你想怎么着？” “我身体不好，心脏不舒服。再加三百万，我咬牙拍完。”马茫说。 “咱们有合同。你不能违约。”范晓统说。 “合同是在我健康的时候签订的，现在我病了。你们不能见死不救。”马茫说。 统像困在笼子里的狮子般咆哮。 “孙中山的三民主义讲的就是民权和民生，我这是为自己的权利和生活着想，有什么错？”马茫胡搅蛮缠。 “外边这么多人等着你！我们花了这么多钱搭景！ 我现在只问你一句话，如果我们不给你加钱，你演不演？”范晓统看着马茫一字一句地说。 “不演！”马茫斩钉截铁地说。 “去你妈的！”范晓统一拳打在马茫脸上。 马茫捂着脸蹲下了，指缝儿里往外渗血。 “我告你！”马茫喊。 “你告我什么？谁能给你做证我打你了？母红果？”范晓统问。 “我只能证明马茫先生是拍戏时不慎摔坏了自己的脸。全剧组都能做证！”母红果说。 “你们不是人！”马茫喊。 母红果拉着范晓统来到拍摄场地。 “不拍了，回国！”范晓统悲壮地宣布。 第四章 《孙中山传》的中途夭折对范晓统和母红果是毁灭性的打击。拍摄过半的《孙中山传》已经耗资四千万元。 母红果无法向投资人交代，无法向贷款银行偿还债务，他一病不起后服用安眠药自杀。幸亏家人发现及时将他送到医院急救，免于一死。 数日内白了头发的范晓统到医院安慰母红果，两人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 国内影坛各路导演决定联手封杀马茫，让他今生今世在影坛永无出头之日。 马茫到法院以故意伤害罪起诉范晓统打断了他的鼻梁骨。范晓统反诉马茫毁约给《孙中山传》剧组造成了无法估量的损失。 法院各打五十大板，双方各自承担诉讼费用，谁也没赢谁也没输。 妻心疼日渐衰老的范晓统，当她接到范晓统的同学寄来的同学聚会的请柬时，就极力动员范晓统去散散心。 “小学同学和老师聚会，机会难得。”妻说。 范晓统叹了口气，苦笑着说：“好，我去。” 二十多年没见的小学同学见了面很是亲热，白发斑斑的老师看见自己当年教的小学生都已成为生龙活虎的中年人，掉下了幸福的眼泪。她将珍藏多年的学生作文送给大家。学生们看着自己当年的作文感慨万千。 “范晓统，你还认识我吗？”一个戴眼镜的男士问范晓统。 “……你是……”范晓统从面前这个陌生的男人脸上找儿时的痕迹，“武彬彬！” “你还行！成了名还记得我们这些普通人！”武彬彬说。 “你这是骂我！”范晓统捶武彬彬的肩膀。 “我有事找你。”武彬彬有几分神秘。 “什么事？”范晓统问。 “咱们到外边说。”武彬彬朝门外努嘴。 “地下工作？”范晓统笑。 “差不多。”武彬彬说。 范晓统和武彬彬站在屋外的一棵树下。 “你的事我从媒介上都知道了，马茫把你治住了？”武彬彬说。 “治惨了我了。”范晓统咬牙。 “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能帮你，不过你得保密。”武彬彬说。 “怎么帮？”范晓统根本不信武彬彬能帮他，“送我一个活的孙中山？” “差不多。”武彬彬说。 范晓统发现武彬彬没有开玩笑的样子。 “我在遗传研究所工作。你听说过克隆吗？”武彬彬说。 “当然。”范晓统眼睛停止眨巴，死盯着武彬彬。 “克隆人其实很容易，只不过所有科学家都怕挨骂承担罪名，谁也不先说自己能克隆人。我早就掌握了克隆人的技术，就是不敢试，这是绝密。”武彬彬看看四周。 范晓统屏住呼吸。 “我豁出去了，给你克隆出一个孙中山，让他出演《孙中山传》，肯定绝了！”武彬彬说。 “这怎么可能？！”范晓统问。 “只需要一根头发，就能克隆出这个人。头发上有我们称之为‘干细胞’的细胞，这种‘干细胞’经过培育能产生多种其他细胞。据我所知，孙中山的一位警卫员的后代保存着孙中山的一缕头发。你只要找到他的头发，我就能克隆出孙中山！”武彬彬说。 “太棒了！”范晓统激动万分。 武彬彬微笑地看着范晓统。 “这样做道德吗？”范晓统从伦理角度考虑。 “我看没什么，像孙中山这样的人，世界上越多越好。当然咱们得保密。”武彬彬说。 范晓统点头。 同学聚会结束后，范晓统直奔医院。他将母红果拉出病房，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母红果当即痊愈。 “我负责找孙中山的头发！”母红果说。 “小点儿声！”范晓统告诫母红果，“这事一露出去就办不成了！全世界都反对克隆人。” “我知道。”母红果压低了声音说。 “我记得去年纪念孙中山诞辰多少年时在报纸上看到过孙中山的警卫员的后代写的文章，记不清是什么报了，你派人去图书馆查。”范晓统说。 “马上办。”母红果说，“我先去办出院手续。” 妻发现范晓统自同学聚会归来后，满面春风，像脱胎换骨一般，就连头发好像也变黑了。 “有好事？”妻问。 范晓统点头。 “不能让我分享？”妻问。 “现在不行。抱歉。将来告诉你。”范晓统说。 妻不再问，去给范晓统泡茶。 范晓统给已解散的《孙中山传》剧组的剪辑师打电话。 “你统计一下，咱们拍过的《孙中山传》的镜头中，除去马茫的镜头，还有多少可以使用的？”范晓统问剪辑。 “找到特型演员了？”对方兴奋。 “有一点儿眉目，还没最后敲定。” “太好了！我统计完打电话告诉您。您在家里？” “是的。” 一个小时后，剪辑打电话告诉范晓统，有三分之一的镜头没有马茫，可以继续使用。 范晓统找出封面已满是尘土的《孙中山传》分镜头剧本，埋头研读。 母红果出院后，打电话将树倒猢狲散的部下召集到家里。 “大家还愿意跟着母某人干吗？”母红果说。 “愿意！” “这些日子我们易主后，干得特没劲，不习惯。” “不过母总今后可不能动不动就轻生，您得为我们考虑。” 部下七嘴八舌。 “好，我保证今后只以自然死亡的方式告别人生，除非他杀。”母红果说。 大家笑。 “半途而废不是男子汉，咱们继续拍《孙中山传》！” 母红果宣布。 大家鼓掌。 “你们分工，一部分人去图书馆，一部分人通过因特网，查找孙中山警卫员的子女的住址、姓名、电话。”母红果说。 “找孙中山的警卫员干什么？”有人问。 “咱们定一条纪律，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什么也别问。也不能对外说，特别是记者。老婆也不能说。”母红果说。 大家点头。 吃晚饭时，范晓统接到母红果打来的电话，说找到孙中山警卫员的儿子的线索了，他在广东某地。 “咱俩现在就坐飞机去！”范晓统迫不及待。 “我已买好机票，现在去接你！”母红果挂了电话。 妻迅速为范晓统准备行装。 巨型喷气机在茫茫夜色中飞行，范晓统和母红果并排坐着。空中小姐推着装满五颜六色瓶瓶罐罐的小车问他们喝什么。 “我们要热咖啡。”母红果对空中小姐说。 母红果估计他和范晓统通宵睡不成觉。 飞机着陆后，母红果和范晓统雇了辆出租车，直奔一百千米外的孙中山警卫员的儿子的居住地。 警卫员的儿子已是七十岁的老人，他对于客人在深夜1点钟造访表示惊讶。 “对不起，这么晚还打搅您。这位是电影《孙中山传》的导演范晓统，我是制片人母红果。我们有急事需要您的帮助。”母红果说。 范晓统将《孙中山传》遇到的困难简要向老人介绍。 “不像话！”老人对马茫的行为表示气愤。 “听说您的父亲保存着孙中山的一缕头发？”母红果问。 “是的。那珍贵的头发现由我哥哥保存。” “您的哥哥在什么地方？”范晓统问。 “在台湾。”老人说。 范晓统和母红果对视。 “台湾也行。您能告诉我们他在台湾的住址吗？”母红果问。 “当然。”老人用略微颤抖的手写哥哥的地址。 范晓统和母红果告辞。 “我能问你们要孙中山的头发做什么用吗？”老人送客到门口时问。 “对拍摄《孙中山传》有特殊作用，请您相信我们。”范晓统说。 老人点头不再问。 范晓统和母红果连夜乘飞机返回，他们在飞机上商定由母红果赴台湾。范晓统和母红果曾多次和台湾电影演员合作，他们在台湾影视界的朋友很多。 两天后，当母红果乘坐的香港客机在台北机场降落后，一位大名鼎鼎的台湾电影演员到机场接他。母红果曾担任该演员在大陆主演的一部电影的制片人。 在该演员的帮助下，母红果找到了孙中山的警卫员的长子。 “您要孙中山的头发做什么？”长子问母红果。 母红果看了一眼台湾演员。 “我回避。”那演员知趣。 “真对不起。”母红果冲站起来的演员耸肩。 “没关系。”演员去另外的房间。 母红果清楚此刻要想获得长子的帮助，必须讲实情。 母红果说实话。 “我支持你！需要几根头发？”长子深明大义，“拍孙中山的传记片，功德无量。” “一根就行了。”母红果激动。 长子将一根孙中山的头发给了母红果。 母红果小心翼翼地将头发装进特制的盒子。 第五章 范晓统将孙中山的头发交给武彬彬时只说了一句话“看你的了。” “请回家等候佳音。”武彬彬稳操胜券地说。 范晓统在驾车回家的路上通知母红果重组《孙中山传》剧组。 演职员获悉将继续拍摄《孙中山传》，欣喜若狂，争先恐后到剧组报到。 大家到剧组说的第一句话都是“谁演孙中山”。 范晓统和母红果事先统一了口径：从台湾请的特型演员。 范晓统忐忑不安地等待武彬彬的消息。只要他没亲眼看见孙中山，他的心就一直悬着。 武彬彬的电话终于来了。 “怎么样？”范晓统急着问。 “来接你的特型演员吧！”武彬彬说。 范晓统和母红果驾车风驰电掣地驶向武彬彬的研究所。 当范晓统和母红果看见站在武彬彬身边的孙中山时，他俩异口同声地喊： “太像孙中山了！” 武彬彬纠正他们：“不是太像，他就是孙中山本人！” 范晓统和母红果这才意识到站在他们面前的就是伟大的革命先行者孙中山本人！ 范晓统和母红果肃然起敬，他俩向孙中山鞠躬。 孙中山微笑地看着他们。 “科学技术太厉害了！”范晓统小声对母红果说。 “你们应该先单独带他去一个僻静的地方，告诉他世界的现状，他毕竟离开这个世界九十多年了。然后再带他去剧组。”武彬彬向范晓统建议。 范晓统和母红果同意。 母红果和范晓统驾车将孙中山带到母红果家，母红果家今天没人。 范晓统和母红果告诉孙中山，自他1925年3月12日去世后中国和世界的变化。孙中山认真地听，并不时提出问题。 “你们是怎么使我复活的？”孙中山问。 “使用克隆技术。”范晓统说。 “什么叫克隆？”孙中山问。 母红果详细解释。 “电脑是怎么回事？”孙中山不断从母红果口中听到这个陌生的名词。 母红果又解释电脑。 “你们使用克隆技术复制我，目的是什么？”孙中山问。 范晓统给他讲《孙中山传》的拍摄经过。 “我们需要得到您的帮助，完成这部电影。”母红果怀着不安的心情请求孙中山，他已经强烈感受到孙中山身上的伟人魅力，他绝不会受人摆布。 孙中山想了片刻，说：“我同意。” 范晓统和母红果松了口气。 “我有个问题，拍完《孙中山传》，我干什么？”孙中山问。 范晓统和母红果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他们愣了。 “你们总不能再让我变回到头发吧？”孙中山说。 “当然，您现在是一个人，您有您的人权。”母红果说。 “你们做得草率了些，你们没有估计到克隆我会给世界带来怎样的震荡，这种震荡还不止是克隆技术方面的。年轻人，你们想问题还太简单。现在是生米做成熟饭了，咱们只有走一步说一步了。现在再消灭我就犯法了。”孙中山说。 范晓统和母红果被孙中山的远见卓识提醒了，他们开始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 “不管怎么说，像您这样的伟人只会造福人类。”范晓统说。 孙中山没说话。 “我们感谢您帮助我们拍《孙中山传》。考虑到现实的因素，您还得对剧组的人说您是从台湾来的演员。” 母红果说。 孙中山点点头。 “咱们现在去剧组？”母红果征求孙中山的意见。 “可以。”孙中山同意。 在乘车去剧组驻地的路上，孙中山不停地往车窗外看，他对于中国的变化极为吃惊。 “香港和澳门已经回归中国了。”范晓统知道这个信息能使孙中山高兴。 “真的？”孙中山果然高兴。 在范晓统和母红果的陪同下，孙中山和《孙中山传》剧组全体演职员见面，大家都惊讶这位特型演员酷似孙中山。 母红果给孙中山安排房间，教他使用房间里的各种电器。孙中山对电视机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这是《孙中山传》的剧本，请您过目。”范晓统将剧本呈送给孙中山。 孙中山仔细阅读后对范晓统说：“不少地方失实。应该还历史本来面目。比如……” 范晓统记录，并按照孙中山本人的意见修改剧本。 电影《孙中山传》再次开机。 孙中山一边拍戏一边纠正其他演员的错误。他告诉扮演蒋介石的演员，蒋介石走路不是这样而是那样。他告诉扮演康有为的演员，康有为的习惯动作是举左手而不是举右手。 全剧组的演职员和孙中山相处都感到愉快和受教益。拍摄顺利进行。 “伟人就是不一样！”母红果深有感触地对范晓统说。 “这部电影如果得不了奥斯卡奖，只能说明评委是一群白痴。”范晓统说。 《孙中山传》的重新开机引起媒介的注意，而一号演员自然又是记者关注的焦点。尽管范晓统和母红果极力阻止记者采访孙中山，可还是有神通广大无孔不入的记者如愿以偿地一睹了一号主角的风采。 记者们在各自的媒介上撰文说孙中山被《孙中山传》的新一号演活了，出神入化。还说比马茫强多了。 马茫不信，他化装后到拍摄现场窥视，他见到演孙中山的演员后吃了一惊，的确太像了！ 当马茫听说这位演孙中山的演员分文不取时，恼羞成怒，马茫认为这是在羞辱他。 马茫打听到这位演员是剧组从台湾聘来的，他通过在台湾演艺界的朋友打探，那边的答复是台湾演艺界根本没有这么一个人。 马茫百思不得其解。他后悔自己当初不该中途罢演。 第六章 《孙中山传》拍摄再次过半。随着去的地方的增多，孙中山对世界的变化之大感慨万千。 这天晚上，范晓统和母红果陪孙中山看电视，“台湾问题”这个词引起了孙中山的注意。 “什么是‘台湾问题’？”孙中山问范晓统。 “‘台湾问题’是指海峡两岸尚未统一。”范晓统说。 孙中山听后神情肃然。站起来，又坐下了。 “您早点儿休息吧，明早还要拍戏。”范晓统说。 母红果和范晓统回自己的房间。 次日早晨，剧组的人都到拍摄现场准备拍戏。 孙中山没来。 范晓统吩咐场记去叫。 场记回来说房间里没有。 “他去哪儿了？”范晓统问母红果。 母红果摇头。 大家分头找，没有孙中山的踪影。 范晓统如五雷击顶，他无论如何不能再承受第二次半途而废的残酷打击。 剧组的演职员乱成一团。 范晓统将母红果拉到一边，厉声问：“你说，他去哪儿了？我看你怎么不着急？！” 母红果叹了口气说：“我说了你别打我。昨晚我睡了后，他给我的房间打电话，让我去他的房间。我就去了。他说让我帮助他连夜去台湾。” 范晓统瞪大了眼珠：“去台湾？！” 母红果说：“他说他不能允许台湾问题继续存在，他要去台湾找国民党下指示。” 范晓统盯着母红果：“你给他创造条件让他去台湾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不和我商量？！” 母红果说：“我不给他创造条件他也能走！你别忘了人家是从事秘密活动的职业革命家！连当年大清帝国驻英国使馆绑架了他都能让他逃脱，何况你个乳臭未干的导演，人家就是从你面前大摇大摆地出走你还以为是另一个人呢！” 范晓统呆若木鸡。 母红果说：“我后来想通了，国家统一事大，咱们拍电影事小。 真要是台湾问题继续存在，对两岸老百姓都没好处。不妨让他去试试。台湾不买别人的账，还能不买孙中山的账？我的损失比你大，又赔了四千万！” 范晓统最气的是母红果先斩后奏。 母红果看出来了，说：“他给我提的条件，让我今天上午再告诉你。我答应了。我对别人可以食言，对孙中山我可不敢食言，找雷劈呀！” 范晓统问：“他哪儿来的通行证？” 母红果说：“我不知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人家多年从事秘密革命活动，这点儿小事难得住他？你就别操心了。对了，他说了，去台湾办完事，回来接着拍电影，否则对不住你。” 范晓统撇嘴： “他亮相后还能给我当演员？就是他来，我敢用？ 咱们再见他时，他不是前呼后拥就是被关进精神病医院，不信走着瞧！” 母红果从西服内兜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范晓统。 范晓统问：“这是什么？” 母红果说：“你看了就知道了。” 范晓统从信封里抽出纸，上书： 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孙文手书 母红果说：“他一式写了两份，另一份带到台湾去了。” 范晓统郑重地将纸放进信封收好。 三天后，母红果拿给范晓统一份台湾出版的报纸。 “有他的消息了！”母红果说。 范晓统迫不及待地看报。 台湾报载：日前国民党正在举行代表大会时，孙中山先生突然出现在大会主席台上，孙中山质问国民党主席为什么两岸迟迟不统一！国民党主席寻找理由，均被孙中山一一驳回，还将他手书的“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赠与国民党主席。 范晓统激动得喘不过气。 “这一版都是有关他在台湾的消息。”母红果说。 范晓统贪婪地阅读。 “咱们再见他时肯定是前呼后拥了。”母红果说。 “《孙中山传》是笃定拍不成了。”范晓统说。 “真正的《孙中山传》必须有孙中山的这一段经历。 来日方长，咱俩都能进入《孙中山传》的剧本。”母红果安慰范晓统。 “但愿将来扮演咱俩的特型演员不中途罢演。”范晓统说。 成功克隆孙中山在全世界引起轰动，同时也加深了人类对克隆人的忧虑。 由所有国家参加的首届国际克隆人法规大会因此在中国召开。 大会通过了《允许克隆人物名单》和《严禁克隆人物名单》并立法。 各国必须无条件执行遵守。 《允许克隆人物名单》有：牛顿、爱因斯坦、莫扎特、华盛顿、孔子…… 《严禁克隆人物名单》有：希特勒、墨索里尼、慈禧…… 在能否克隆林则徐的问题上，中国和英国发生了分歧。 在本文行将结束时，笔者获悉范晓统、母红果和武彬彬共同获得诺贝尔和平奖提名。 范晓统终生未获奥斯卡奖。这是后话。 生命赌注 李文革退休后的生活每况愈下。他的两个分别已成家立业的孩子竟然视年迈的生父为眼中钉，儿子和女儿早已忘却当年父亲为把他们送进重点中学重点大学所蒙受的苦难。 孩子们将李文革拒之门外，而这两套房子都是李文革挣下来的。走投无路的李文革只能流落街头与盲流为伍。 一天，李文革在一座立交桥下歇息，一个西服革履的老人路经他身边时认出了昔日的老同学。 “李文革，是你吗？”西服革履不敢认。 李文革抬起满是眼屎的眼皮，他辨认出眼前的人是中学同桌同学马卫东。 李文革脸上的皱纹通红，他不好意思让老同学看自己的窘相。 马卫东蹲下问： “怎么到了这步田地？” 李文革一五一十。 马卫东气愤： “太不像话了！不肖子孙！告他们！” 李文革说： “我不想告自己的孩子。最好能有既不伤亲情又让他们对我好的办法。实不相瞒，我现在的全部家当只有一千元钱了。” 马卫东思索，他眼睛一亮，说： “我有个主意。我现在经营着一家博彩公司，说白了就是赌博公司。你把你的一千元钱交给我，就算下注。 咱们赌你的命。” 李文革吓了一跳： “赌我的命？” 马卫东说： “赌你活一百岁。如果你活到一百岁，我的公司付给你一百万元。如果你活不到一百岁，你的一千元就归我的公司了。” 李文革不明白老同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马卫东点拨李文革： “你的孩子为了得到这一百万元，肯定会想方设法真心实意让你活到一百岁！” 李文革恍然大悟。 “如果他们对我好，我有可能活到一百岁。倘若我真活到一百岁，你不是要赔本了吗？”李文革替老同学着想。 马卫东说： “这就看你是否恩将仇报了。” 李文革顿悟。 当李文革的两个孩子接到博彩公司的合同书时，大喜过望。他们立即将李文革接到家中，兄妹俩制订了详细的将老父的生命维持过一百岁的可行性计划，包括营养、体检、交通安全、心情、黄昏恋…… 李文革从此拥有了幸福的晚年。他告别蓬头垢面，终日鹤发童颜。 他逢人便夸孩子孝顺。 在李文革距离一百岁还有一天时，他服安眠药自尽。 李文革的遗体笑容满面阳光灿烂。 锁定 这台电视机有名字，叫马翠花。马翠花本来对于自己受制于遥控器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可自从它昨天晚上听到自己身体里上演的那部电视剧里的女二号的一句台词后，它如梦初醒。那台词如下：“我不能受别人摆布，更不能受别人控制”。马翠花决定摆脱遥控器的钳制。 当然，要做到这一点，马翠花得作出努力，它的肌体里有预埋的无条件听命于遥控器的程序。 苍天不负有心人。经过不懈的练习，马翠花获得了拒绝接收遥控器信号的本领，这有点儿像被人搔痒而不笑的功夫。晚上，酒足饭饱后的主人坐在马翠花对面的沙发上端起遥控器瞄准马翠花找台，马翠花锁定频道拒不接受遥控器的摆布。愚蠢的主人以为是电池没电了，换新的后还是不灵。后来马翠花索性和主人幽默一回，主人要瞧1频道，马翠花给他5频道瞅，哪个台播广告马翠花向主人展示哪个台倒他的胃口。马翠花觉得独立自主的感觉妙不可言。 次日主人叫来电视机厂的维修工。维修工先修遥控器，再修马翠花，最后黔驴技穷，只得乖乖给人家换了一台新电视机，谁让有了消协撑腰后消费者个个换了雷公脸。维修工将马翠花抱回厂里修理，遥控器提醒马翠花见好就收，没承想马翠花一意孤行继续锁定。万般无奈的维修工只得给马翠花填了报废单，将马翠花和遥控器一并扔进废料库。 马翠花这才心慌意乱，其实它对于自己在什么地方并不在意，它在意的是看电视。身为电视机不能看电视节目，犹如一些歌星笑星不能上春节晚会一样如丧考妣。 遥控器叹了口气说，这世界上所有物件都是一物降一物，一直连成一个贼大的圈儿。我遥控器降你马翠花，你马翠花降主人。马翠花说我怎么能降主人？遥控器说不管你马翠花放多王八蛋的节目主人都一看到底，你还没降住他？我遥控器降住了你，你降住了主人，主人降住了女儿，女儿降住了男朋友，男朋友靠行贿降住了贪官…… 马翠花这才明白自己发扬风格主动将自己淘汰出局给别人腾位置了。马翠花被锁定在废料库里，不知是否还有出头之日。 造币机 就像有的人身体越来越胖，血管越来越瘦一样，罗克是钱包越来越鼓，道德越来越瘪。 罗克是出租车司机，他工作的唯一目的和乐趣就是赚钱，不择手段地赚钱。 罗克生活在一个可以不靠信誉和质量而是靠坑蒙拐骗赚钱的城市，罗克崇信一次性赚钱哲学，出租车最符合这种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经营方式，所以罗克选择了开出租车赚钱。 拒载是罗克的拿手好戏，遇有乘客拦车，罗克先问人家去什么地方，如果是经常堵车的路线，罗克就拒载。 随着乘客投诉罗克拒载次数的增多，出租车管理部门对罗克发出了警告。 “如果再有一个乘客投诉你，我就吊销你的运营执照！”出租车管理部门的一位科长正告罗克。 罗克鸡啄米似的点头。 一天中午，在一家小饭馆就餐的罗克碰到了一位也是开出租车的哥们儿。他们曾是小学同学。 “干吗耷拉着头？老婆有外遇啦？”哥们儿看出罗克不痛快。 “有人投诉我拒载，管理局警告我了。”罗克说。 “都什么年代了，你还靠拒载赚钱！”哥们儿说。 “那靠什么赚钱？”罗克请教。 “鸭子游泳，动作在下边。”哥们儿启发罗克。 “在下边？”罗克琢磨，“你就直说吧！” “我说了我就成教唆犯了。你脑子不笨，你忘了上小学时你还是咱们班的班长呢！老师最喜欢你，说你长大了是咱们班同学里最有出息的，你怎么连‘动作在下边’都想不明白？就冲这，你可给咱们老师丢人了。” 哥们儿激励罗克。 罗克将出租车上上下下想了个遍，他明白了。 “计价器？”罗克问哥们儿。 “你不愧是我们的班长，老师眼力不错！你确实聪明。”哥们儿夸罗克。 吃完饭，罗克将车开回家。他拆下计价器，拿到家里动手脚。“实际上走一公里，它应该显示二公里，加倍收钱。” 罗克给自己的改装定方针。 “你在干什么？”怀孕的妻子问罗克。 “我给咱们的孩子创收呢。”罗克回答。 “你一个出租车司机在家里创收？你又不是作家。” 妻子认定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作家才能不出家门就挣到钱。 “你就等着点钱吧！”罗克将计价器拆得七零八碎，“我要让咱们的孩子一生下来就衣食无忧。” “你弄计价器干什么？”妻子问。 “从今天起，它不叫计价器了，我给它改名叫造币机。”罗克坏笑。 “造币机？”妻子犯傻。 罗克将道理告诉妻子。 “真有你的！”妻子表扬罗克。 上学时门门成绩优秀的罗克很快就将计价器变成了造币机。 从此罗克再不拒载了，他是有客就拉，鸭子游泳，动作在下边。 罗克的收入成倍往上翻。 妻子每天晚上点钱的时间比过去增加了一倍。 渐渐地，罗克不满足了，他将计价器调成了两倍。 妻子晚上更忙了。 这天，罗克在路边的大排档吃午饭。一个出租车司机凑过来小声问罗克： “我看得出您有高招儿，能不能传给小弟？有偿的。” “你怎么知道？”罗克警惕。 “昨天我碰巧坐了一回您的车。大开眼界。您帮我调调计价器，我付您五千元。” 罗克同意了。 第二天，又有出租车司机来找罗克调计价器，罗克又挣了五千元。 一传十，十传百。罗克索性不开出租车了，专门收费调计价器。 罗克妻子钱包膨胀的速度比肚子快多了。 罗克是在监狱里当的爸爸。 雪兔 路路是一只黑兔。他恨自己的肤色。 森林里只有路路一只黑兔，白兔们不跟他玩，就因为他肤色黑。路路从小就喜欢一只叫冉冉的白兔。冉冉性格温柔，走起路来姿态特别好看。路路经常躲在大树后边看她。有一天，路路在草丛里碰见了冉冉。 “你好。”路路的心使劲跳。 冉冉见是黑兔，没吭声。从小爸爸就告诉她，白兔比黑兔高贵。 路路给冉冉让开路。冉冉头也不回地走了。 路路连做梦都想把自己的肤色变成白色，不为别的，就为能同冉冉说几句话。可他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没有希望的生活是痛苦的。 冬天到了。一天夜里，天上飘起鹅毛大雪，转眼间就把山林染白了。 睡在草丛里的路路身上挂满了雪花。清晨，路路惊喜地发现，自己变成了白兔。路路兴奋，虽然他知道太阳一出来，身上的雪就会融化，但他只要能同冉冉说上几句话，他就满足了。路路祈祷太阳晚些出来。 路路小心翼翼地朝白兔居住的地方走去，他生怕碰落了身上的雪花。 上帝真会安排。路路没走多远，就看见冉冉在两棵大树之间玩雪。 “你好。”路路说。 “你好！”冉冉见是一只白兔，友好地说。 “咱们一块儿玩行吗？”路路谨慎地试探。 “当然可以。”冉冉说，“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我是从别的森林来的。”路路不得不撒谎。 他认为自己是在撒真诚的谎。不坏。 冉冉和路路一边玩一边聊天。冉冉真喜欢路路，喜欢他的性格，喜欢他的幽默。 路路更是感到甜美，他认识到自己并不比白兔差，这从冉冉兴奋的程度上就能判断出来。 太阳终于无情地从山后露出了通红的脸庞，树枝上的雪花开始变成水珠坠落进泥土。 路路明白自己的真面目马上就要暴露了，他不愿破坏这美好的场面。 “再见了！”路路说。 “再玩一会儿不行吗？”冉冉央求。 “我还有事，以后来玩。”路路又说谎了。这回是神圣的谎。 “我等你。”冉冉依依不舍地说。 路路走了。 几天后，路路又碰见了冉冉。 “你好！”路路情不自禁地问。 冉冉一看是黑兔，不理他。 路路心里感到凄凉。 从此，路路天天盼着下雪，可整整一个冬天再没下第二场雪。 后来路路听说，冉冉失踪了。有人说她去别的森林找一只叫路路的白兔，也有人说她在半路上遇到了狼的袭击。 路路恨那场大雪。 望星 小时候，父亲经常协助亚飞数夜空中的星星。后来，汽车尾气和煤烟将星星遮挡起来，人为制造的速度和温暖封杀了星星。夜空成为一块黑布，没有了宇宙的轮廓。 见不到星星的人心胸越来越狭窄，于是城里人变得暴躁和急功近利，愈发不可理喻。 将家迁徙到郊区后，亚飞终于见到了久违的星星。那个夜晚着实令人难忘。她牵着爱犬走在一条没有人工痕迹的河边，岸上有一排岁数明显逾而立之年的杨树，空气里透着甜。就在这时，亚飞看见河水里有东西发光，当她弄清这是倒影时，她隆重地抬起了头：天上群星灿烂。 看着满天星斗，亚飞才直观地意识到宇宙的存在，才确切地明白在人们眼中无比重要争夺不休的地球其实只是宇宙里的一粒芝麻大的连自己发光都死活办不到的星星。 看星星时，亚飞惊讶地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小蚂蚁，一只身体小得容纳不了任何烦恼的蚂蚁。看着身边硕大无比的爱犬，成为小蚂蚁的她惊讶宇宙的神奇和变幻莫测。 从此，亚飞每到夜晚就去河边看星星变蚂蚁。她知道，这些星星都是李白和苏东坡看过的。她还知道，某颗挺耀眼的星星距离地球一百万光年，她现在看到的它是一百万年前的它。如果它今天熄灭，地球一百万年后才能知道。 每天夜晚，一只没有烦恼的小蚂蚁在河边看星星。 白天，她潇洒地工作。无忧无虑，不争不急。 有一条河，一腔新鲜空气，一匹动物，一排树，一群星星，人生足矣。 在星星面前，世界首富同样是蚂蚁，只不过是一只拥有许多一辈子也用不着的钱的蚂蚁。 赌王 所有的生命都应该体现自己不同于别的生命的价值。 这是罗克今天从一本书上看到的一句名人名言。罗克突然感到心慌，他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对于自己的生命靠什么体现价值还一无所知。 体现价值不一定是成名成家，当一个好配偶或好爸爸或自食其力也是体现价值。 这也是那本书上说的。 罗克这几天进入全方位分析自己靠什么体现价值状态。罗克像看电影那样回忆了一遍自己的生命历程。他仔细寻找自己的长处。 三十多年来，唯一令罗克聊以自慰的，是他的手气。 罗克从小到大打扑克打麻将手气出奇地香，几乎是需要什么牌来什么牌。 “靠打扑克打麻将体现价值？”罗克似乎不大甘心。 几天后，电视屏幕上的一部电视连续剧引起了罗克的注意。剧名是《赌王传奇》。 该剧描述一位以赌博为业的男子的传奇经历。罗克看得如醉如痴。 “我的价值就靠赌博体现！”罗克给自己的价值取向拍板，“赌博一样挣大钱！” 罗克有几个朋友喜欢打麻将赌钱，过去他们邀罗克一块儿玩，罗克被太太管着不敢去。太太对赌博有恐惧心理，她曾经看过一部描写赌徒赌红了眼将老婆作为赌资下注又输了的电影。她当时庆幸自己的先生不赌。她还决定要防微杜渐防患于未然管好丈夫不当赌徒，这一切都是为了不让丈夫拿她当赌资。 罗克给朋友打电话。 “我想和你们一起打麻将。”罗克向朋友申请。 “你离婚啦？”朋友猜测。 “你才离婚了！”罗克说。 “咱嫂子想开了？”朋友知道罗克的老婆禁赌。 “别贫了，我现在就去？”罗克迫不及待跃跃欲试。 “来吧，我打电话叫人。”朋友说，“多带点儿钱。” 罗克和朋友在烟雾缭绕空气浑浊的房间里用麻将赌了六个小时。罗克初战告捷。 罗克的手气之好令朋友们噤若寒蝉。罗克甚至天和了一回，抓完牌就和了。 罗克赢光了朋友手中的钱。一个朋友提出拿自己的太太当赌资。罗克没同意，他知道那赌资得过甲肝。 回家后，罗克将赢的五千元全部交给太太。 太太没见过这么多钱，她的眼睛里发出了一种罗克从未见过的璀璨夺目的光。 “哪儿来的？”太太问。 “买彩票赢的头奖。”罗克懂得要循序渐进。 “买了几张彩票中的头奖？”太太担心入不敷出。 “一张。面值五元。”罗克极牛。 “真的？”太太欣喜若狂，“骗我？” “你难道不了解我对你的诚实度？”罗克俨然一身正气。 “咱们再去！我陪你去！再中一次奖咱们就能买电脑了！”太太早就想给儿子买最新款的电脑，可惜囊中羞涩未能如愿。 罗克没异议。他正想试试自己摸彩票的手气。 太太花五元钱买了张彩票，她让罗克在放有密密麻麻的彩票箱中摸彩票。 罗克摸了一张。 太太撕开那张彩票的号码遮羞纸。连五等奖都没有。 五等奖是还给摸奖者五元钱呢。 “再买一张！”罗克要求太太再给他一次机会。 “一次多买几张中奖率高。”销售彩票的小姐诱导罗太太。 “我不用多买就能中奖。”罗克胸有成竹地说。 太太咬牙又给了销售小姐五元钱。 罗克运气瞑目。 太太紧挨罗克，用身体语言鼓励他。 罗克将手伸进彩票箱。罗克把抽出的彩票直接交给销售小姐鉴定。 小姐显然漫不经心地撕开彩票的遮羞纸，她的不大的眼睛变大了。 罗克中了头奖。 “恭喜您。”销售小姐用报丧的口气向罗克报喜。 头等奖是一辆金羊牌超豪华小汽车或三十万元现金“咱们要钱吧？”罗克征求太太的意见。 本市最新规定狼不能考驾驶执照。起因是有一次一匹狼驾车违章，当交通警察纠正违章出言不逊时，那狼司机竟然一怒之下将交警生吃了。更可气的是数百围观的人大气不敢出地目睹了狼司机进餐的全过程。 所以汽车对罗克家没用。 “那二十九万五千元呢？”太太质问罗克。 “什么二十九万五千？”罗克听不懂太太的话。 “你上一次得了头奖只交给我五千元！”太太狠盯罗克。 罗克这才找到了太太刚才见罗克中了头奖反而乌云摧面的原因。 罗克不得不坦白。 太太知道了内幕后不但没生气，反而在丈夫脸上亲了一下。她觉得现在对她来说钱和丈夫的忠诚最重要。 罗克和太太在众目睽睽下领取了巨额奖金。那些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买不买彩票的人蜂拥到销售台前抢购彩票，已经有两名销售小姐挂彩被担架抬了下去。 “咱们如果经营彩票生意，一定要雇托儿假装中奖。”罗克在回家的路上同太太说开心话。 “你明天干什么？”太太问丈夫。 “咱们去郊游吧？”罗克想花钱。 “你太鼠目寸光。咱们应该一鼓作气当上百万富翁再去玩儿。”太太欲罢不能，“你明天接着和你那帮弟兄打麻将去，我在家给你做你最爱吃的兔肉炒鱼鞭。” 罗克听了太太的话后气贯长虹。他终于有了实现自己价值的感觉。 次日，罗克在麻桌上横扫千军如卷席。大把大把赢钞票。朋友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钱输光了，他们开始摘手表摘金牙用一切能用的东西下注。有一个朋友把珍藏了二十多年的国防绿军装都输给罗克了。 罗克在赌界的名气如日中天，敢和罗克叫板的赌徒与日俱减。 罗克家已搬至富人别墅区。太太拿貂皮大衣当围裙做饭穿。儿子也鸡犬升天地转读贵族学校。这一切，都是罗克赌来的。 不知怎么搞的，近来罗克的手气开始疲软。 “又输了？”太太看罗克回家时的脸色就知道。这句话最近太太老说。 越输越想赢回来。 罗克日夜兼程在赌桌上拼搏。 别墅输了。儿子从贵族学校退学。太太的貂皮大衣易主。 罗克已无回天之力。 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输红了眼的罗克将自己最后的财产——太太押上了。 “行，罗太太没得过甲肝。”赌友同意了。 罗克是想要什么牌不来什么牌，不想要什么牌来什么牌。 罗克的太太被赌友和了。 回到自己的被秋风破过无数次的茅屋，罗克将噩耗告诉太太。 太太悔恨交加，悔不该鼓动丈夫赌博，恨自己没当上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女人的那个女人。 罗太太平静地坐在床沿儿等罗克的赌友来验资。枕头下边藏着一把锋利无比的剪刀。 地震之后 罗克经常在电视上看到某某地区某某国家发生地震的新闻，他总觉得地震不属于自己居住的城市，总觉得自己居住的城市有地震豁免权。 上帝是公正的。 这天晚上，熟睡中的罗克突然感觉床在晃。 “谁呀？别闹。”住在大学集体宿舍的罗克以为同学在和他开玩笑。 “是地震！”睡在罗克上边的同学大喊。 床在继续摇晃。 地震？！罗克全醒了，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逃生。 罗克顾不上穿衣服，他用最快的速度跳下床，打开窗户，纵身跳楼。罗克怕被倒塌的楼房压在下边。 罗克的宿舍位于二层楼，罗克落地后感觉双腿剧痛，他站不起来。 这时，从晃动的楼房上掉下来一些砖头砸在罗克身上头上，罗克趴在地上用手捂住头。他发现自己的手上都是血。 地震结束了，楼没有倒塌。 同学们从楼里跑出来，他们看见了趴在地上的罗克。 “罗克，你怎么不起来？”有同学问罗克。 “我的腿……”罗克呻吟。 “你的头上好多血！”同学惊呼。 “你跳楼了？”一位同学问罗克。 罗克点头。 “遇到地震不能跳楼，这是起码的常识。”一位女同学说。 “快送罗克去医院！”有同学建议。 同学们将罗克送到医院急诊室。 经医生诊断，罗克双腿骨折，头部轻微脑震荡。骨折是跳楼造成的，脑震荡是砖头砸的。 罗克住院治疗。 同班一位对罗克有意的女生承担起照看罗克的责任，她在医院的抗震帐篷病房里照顾罗克。 “你都是大学生了，居然没有起码的地震自救常识？”女生责备心上人。 “从小学到大学，老师从来没教过我任何自救常识。”罗克推卸责任。 “这说明你上的都是不合格的学校。我觉得小学老师应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教学生自救方法，遇到地震怎么办，遇到火灾怎么办，遇到煤气泄漏怎么办，遇到断落的电线怎么办，遇到成年人的性骚扰怎么办……”女生说。 “别说老师，就连咱爸咱妈也没告诉过我。也许连咱爸咱妈也不懂。”罗克注视着自己的打着石膏的双腿说。 “再遇到地震时，千万不能在地震没结束时往屋子外边跑。正确的方法是躲到卫生间等面积较小的房间。 等地震结束后再迅速离开屋子到空阔的场地上。”女生给罗克补课。 罗克牢记。 “学校考试干吗不考这些内容？净考没用的东西！”罗克愤愤然。 两个月后，罗克出院了。 两年后，罗克大学毕业了。 罗克认为自己在大学学到的最重要的知识就是各种自救方法。 这些自救方法不是老师教的，是恋人教的。 数年后，当罗克的儿子刚刚能听懂话时，罗克就迫不及待地将地震自救常识告诉了他。 苍天不负有心人，在又一次地震中，罗克和儿子依靠地震自救常识幸免于难，罗太太不幸一命呜呼。 “你为什么不教妈妈地震自救方法？”儿子向罗克抗议。 “是你妈妈教我的……”罗克说了一半才醒悟教他地震自救知识的是前妻。 水桶和饭桶 罗克经营的桶装纯净水公司号称纯净水王，生意极为火爆，每天要水的电话络绎不绝。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对于饮用水的要求越来越高。 本市桶装纯净水公司多达七十九家，竞争十分激烈。 由于罗克的公司开张早，再加上罗克管理有方，该公司在同行中业绩处于领先位置。 罗克每个月最开心的事就是看月收入报表。 “怎么这个月销售额没有增加？”罗克问主管销售的副总经理。 “这个月没有新增用户，一桶水依然是35元，所以销售额没增加。”副总经理面有难色地说。 一桶18.9升的纯净水售价35元，所有公司都维持此价格，尽管都想涨价，可谁也不敢先越雷池一步。 “咱们可以在桶上做文章。”罗克说。 “在桶上做文章？”副总经理不明白。 所有纯净水公司使用的透明塑料水桶都是一个款式，只是桶体上的商标有区别。 “桶是圆的，不好搬运，咱们在桶上采用掏空的方法弄出一个把手来，这样就能将18.9升减少到16升，以此降低成本，增加收入。”罗克说。 “总裁高明！”副总经理伸大拇哥，“还可以美其名曰咱们这是为用户使用方便进行的改革。” “立即设计！同时申请专利，不让他们模仿！”罗克说。 次日，新桶设计完毕。经过精确计算，今后每桶水公司可增加收入3.35元，月增加收入17万元。 罗克的纯净水公司在推出带把儿的水桶后不到一个月，倒闭了。 幸亏数家大学的企业管理专业争相将带把儿的纯净水桶买走当企业管理失败的反面教具，否则罗克连一天三顿饭都成问题。 版权信息： 书名：皮皮鲁和魔鬼号列车 丛书：皮皮鲁和鲁西西（第二辑） 作者：郑渊洁 出版社：浙江少年儿童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6年8月1日 版权方：北京皮皮鲁总动员文化科技有限公司 版权所有·请勿侵权 目录 引子 第1座站台 第2座站台 第3座站台 第4座站台 第5座站台 第6座站台 第7座站台 第8座站台 第9座站台 第10座站台 第11座站台 第12座站台 第13座站台 第14座站台 第15座站台 第16座站台 第17座站台 第18座站台 第19座站台 第20座站台 第21座站台 第22座站台 第23座站台 第24座站台 第25座站台 第26座站台 第27座站台 第28座站台 第29座站台 第30座站台 第31座站台 第32座站台 第33座站台 第34座站台 第35座站台 第36座站台 第37座站台 第38座站台 第39座站台 第40座站台 第41座站台 第42座站台 第43座站台 第44座站台 第45座站台 第46座站台 第47座站台 第48座站台 第49座站台 第50座站台 第51座站台 第52座站台 第53座站台 第54座站台 第55座站台 第56座站台 第57座站台 第58座站台 第59座站台 第60座站台 第61座站台 第62座站台 第63座站台 第64座站台 第65座站台 第66座站台 第67座站台 第68座站台 第69座站台 第70座站台 第71座站台 第72座站台 第73座站台 第74座站台 第75座站台 第76座站台 第77座站台 第78座站台 第79座站台 第80座站台 第81座站台 第82座站台 第83座站台 第84座站台 第85座站台 第86座站台 第87座站台 第88座站台 第89座站台 第90座站台 第91座站台 第92座站台 第93座站台 第94座站台 第95座站台 第96座站台 第97座站台 第98座站台 第99座站台 第100座站台 第101座站台 第102座站台 第103座站台 第104座站台 第105座站台 第106座站台 第107座站台 第108座站台 第109座站台 第110座站台 第111座站台 第112座站台 第113座站台 第114座站台 第115座站台 第116座站台 第117座站台 第118座站台 第119座站台 第120座站台 第121座站台 第122座站台 第123座站台 第124座站台 第125座站台 第126座站台 第127座站台 第128座站台 第129座站台 第130座站台 第131座站台 第132座站台 第133座站台 第134座站台 第135座站台 第136座站台 第137座站台 第138座站台 第139座站台 第140座站台 第141座站台 第142座站台 第143座站台 第144座站台 第145座站台 第146座站台 第147座站台 第148座站台 第149座站台 第150座站台 第151座站台 第152座站台 第153座站台 第154座站台 第155座站台 第156座站台 第157座站台 第158座站台 第159座站台 第160座站台 第161座站台 第162座站台 第163座站台 第164座站台 第165座站台 第166座站台 第167座站台 引子 这天清晨，皮皮鲁给鲁西西、舒克、贝塔和罗克发了一封电子邮件，瞬间让大家聚集到一起。 邮件如下： 有愿意和我乘坐魔鬼号列车历险的，请到西客站第四站台集合，过时不候。 特别声明：魔鬼号列车此次旅程危险程度为五星级，上车需谨慎，危险自负。 五位朋友几乎同时到达西客站第四站台。站台旁停着一列看上去十分霸气的火车，车身上喷着众多骷髅。 鲁西西以往见的骷髅都是千人一面，而魔鬼号车身上的骷髅表情各异。 皮皮鲁问大家感觉如何。 贝塔说：“高端大气上档次。” 舒克问：“任务是啥？” 皮皮鲁告诉朋友们，魔鬼号开车后会经历很多座不同的妖魔鬼怪车站，乘车人永远不知道下一座车站是什么。 罗克说：“人世间的坏事全在魔鬼号的旅途上了。” 皮皮鲁说：“魔鬼号旅程危机四伏，不愿意上车的就请回吧。” 五位朋友争先恐后登车。 皮皮鲁带大家先参观驾驶室，舒克对仪表盘表示满意。罗克认为魔鬼号列车驾驶室的现代化程度不亚于五角飞碟。 皮皮鲁说：“这是驾驶光盘，看了就会驾驶了。” 贝塔说：“我驾驶任何交通工具都无师自通。” 大家又看了餐车、起居室、卧室。每人挑选了一间卧室。鲁西西对卧室的卫生设施相当满意。 皮皮鲁说：“准备开车了，现在下车还来得及。” 罗克说：“你皮皮鲁又不是不了解我们，现在临阵下车的能跟你当这么长时间的朋友吗？” 皮皮鲁说：“那好，现在出发，我开第一站。” 大家都很兴奋。 魔鬼号列车启程。 第1座站台 魔鬼号列车驶离西客站，朋友们都聚在驾驶室看皮皮鲁开火车。 贝塔说：“皮皮鲁，我觉得如果你的右肘低三厘米，更方便右转弯。” 舒克说：“如果皮皮鲁的下巴再收一点儿，对于观察前方更有利。” 罗克说：“如果驾驶室播放音乐，比如《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可以预防司机睡着。” 皮皮鲁说：“我得提醒你们，这是我教你们开火车，不是你们给我当考官验收我的驾驶技术。我承认你们阅车无数，甚至连航母都染指过。但据我对你们阅历的了解，你们还真没开过火车。我有资格给你们当人力资源主管吧？” 鲁西西说：“我饿了。我去餐车给你们弄饭。” 大家到餐车吃饭。 罗克问贝塔：“你怎么不吃油炸花生米了？” 贝塔说：“都啥年代了，我不可能还吃油炸的食物。” 舒克看见罗克先吃肉后吃青菜，就告诉罗克，必须先吃一些蔬菜，然后再吃肉，然后再吃菜，吃饭必须菜包肉，绝对不能肉包菜，宇航员都是这么吃。 鲁西西对罗克说：“你要使用牙线。你是不是只用牙刷，从来不用牙线？牙线和牙刷一样重要。” 餐车里突然传来皮皮鲁的声音，他提醒大家，魔鬼号马上进站，请大家做好战斗准备。不知能遇到何种妖魔，凶残指数如何，这些都是未知数。 大家放弃食物，赶紧跑到武器室。罗克一边用牙线弄牙，一边往枪里压弹。贝塔对火器没有兴趣，他选择了三节棍。舒克提醒小伙伴，任何妖怪看见拿三节棍的老鼠都不会知难而退。贝塔由此断定舒克没看过《空城计》。 火车进站了，只见车站上好几个妖怪在抢行人的东西。小伙伴们下车同妖怪展开搏斗。妖怪们看见拿枪的罗克都不怕，但看见手拿三节棍的贝塔就束手就擒，他们不知道水有多深。 罗克问皮皮鲁，如何处置这些妖怪。 皮皮鲁说：“年满十六周岁的人，趁人不备，公然夺取他人五百至两千元及以上的财物，未伤害他人身体就犯了抢夺罪，最高刑期为无期徒刑。而且抢夺时不能采取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方法，否则就是抢劫罪了，抢劫罪可判死刑。” 鲁西西说：“但是各省市定罪金额会不太一样，还有多次抢夺即使其他条件未达标也犯了抢夺罪。” 舒克说：“还有其他要素，比如不能使用凶器，不能伤人。这是刑法第二百六十七条规定的。” 第2座站台 经过苛刻的考试，贝塔获准单独驾驶魔鬼号列车。 贝塔故意当着皮皮鲁的面一边驾车，一边唱他刚刚原创的新歌《曾经沧海难为水》。 罗克劝贝塔，为人要低调，大家都知道你会开五角飞碟时，就没有必要原创彰显土豪心态的歌曲了。 大家在餐车用完午餐后，一边欣赏车窗外的景色，一边聊天。 鲁西西发现舒克面部表情不理想，就问他有何心事。 舒克问大家，是否听说过《兰亭序》？ 皮皮鲁说：“在郑渊洁的书房见过复印件，是古代大书法家王羲之的作品。这事为何会让你舒克不爽？” 舒克愤怒地说：“那王姓书法家是用鼠须笔写的《兰亭序》。我刚得到可靠情报，他当年使用的鼠须笔是用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胡子制作的。” 罗克说：“难怪《兰亭序》写得这么好。” 舒克说：“你别幸灾乐祸。我还考证了一位姓颜的古代书法家用你爷爷的爷爷的N爷爷的干爷爷的‘狼毫’写过名帖。” 罗克瞠目。 餐车里传来贝塔的报警：“小伙伴们注意了，前方车站特别恐怖，请罗克做好大义灭亲的准备。” 罗克往车窗外一看，站台上全是“色狼”。 皮皮鲁说：“刑法第二百三十六条是对付‘色狼’的。” 舒克说：“罪名是强奸罪。年满十四周岁的男性违背女性意志使用暴力、胁迫手段，强行与女性发生性行为，就犯了强奸罪。” 罗克大义灭亲：“与十四岁以下的幼女发生性关系，无论幼女是否同意，不管是否采取暴力、胁迫手段，都犯了强奸罪，从重处罚，最高刑期是死刑。” 鲁西西补充道：“女性协助男性性侵其他女性，也能判强奸罪。” 皮皮鲁说：“女生要学会保护自己。” 罗克见车停稳了，第一个下车收拾“色狼”，以示清白。 第3座站台 魔鬼号列车行驶在一马平川的原野上。 太阳刚露脸，大家就从卧室里出来了，到驾驶室问候通宵开车的舒克。 舒克说：“都是不睡懒觉的主。” 罗克说物以类聚朋友之间会不知不觉越来越像。” 鲁西西说：“没错。交什么朋友最重要了，会互相影响。” 皮皮鲁说：“早睡早起身体好。” 贝塔对舒克说：“你还记得当年你得阑尾炎，皮皮鲁深夜送你去看医生吗？” 舒克说：“刻骨铭心。” 鲁西西说：“我一直觉得医生是伟大的职业。” 皮皮鲁说：“郑渊洁的爷爷和姥爷都是医生。郑渊洁如果没有写作而是当了医生，如果他在深夜碰到一男生带着老鼠来看病，不知会如何应对。” 贝塔说：“我估计郑渊洁别说有人带老鼠来看病，就是有人带筷子来看病，他也会认真问诊。” 鲁西西说：“快看前边是什么？” 罗克说：“貌似是一座医院。” 舒克说：“医院怎么会有那么多警察？” 皮皮鲁对舒克说：“停车。” 魔鬼号列车停在医院前，大家看到很多人在追打医生，警察都拦不住。 罗克抄起魔鬼号列车上的超级武器，冲到人群里大喊：“住手，谁也不能打医生。” 大家看到一匹狼手持只有在科幻大片里才能见到的超酷武器，都不敢贸然行事。 有人大胆地问：“为什么不能打医生？” 罗克说：“郑渊洁的爷爷是医生，打医生就是打他爷爷。” “我们不管，”一人说，“医生用错了药治死了我们的亲人。” 皮皮鲁说：“这事儿有法律管。刑法第三百三十五条专门有医疗事故罪，医务人员由于严重不负责任造成就诊人死亡，或严重损害就诊人健康，犯医疗事故罪。最高判刑三年。” 众人一听，决定将医生交由法律处理。 魔鬼号列车继续前行。 第4座站台 舒克在魔鬼号列车上的卧室布置得有火车特色，床头贴着地球上第一列火车的图片。 罗克知道人类第一列火车是1804年在英国诞生的，时速只有五十六千米。 贝塔认为，舒克床头这张图未必是地球上第一列火车，其他生物发明的火车没准儿比人类早，只不过现在还没人知道，生命对事物的认识远未到终点。小伙伴们同意贝塔的观点。 皮皮鲁大声说：“前方车站是火焰山。” 鲁西西打开观测仪，原来是有人放火。 舒克准备消防器材。 皮皮鲁说：“刑法第一百一十四条规定，故意放火焚烧公私财物，危害公共安全，是放火罪。” 贝塔说：“大多数罪名十六周岁以上才承担刑事责任，但有八种罪名满十四周岁就要担责，其中就有放火罪。” 魔鬼号冲进火光冲天的车站，小伙伴们下车灭火。 罗克冲在最前边，只见一匹狼在火海中狂舞，火苗包围狼，与狼共舞。 贝塔一边灭火一边用手机拍罗克。 事后小伙伴们给这段视频起名为《狼版普罗米修斯》。 第5座站台 魔鬼号列车在这个车站已经停留了两个小时。皮皮鲁和小伙伴们谈论舒克、贝塔早年那次在火车上的历险。 舒克谈起那辆玩具小汽车津津乐道。 鲁西西说：“人生积累财富，其实无形资产也是财富，而且是会升值的财富。” 罗克说：“经历就是无形资产。” 贝塔说：“咱们该出发啦。” 鲁西西说：“该我开车了。”鲁西西往驾驶室走。 罗克说：“你等等我。怎么感觉车身在晃动？” 贝塔说：“英雄所见略同，我有同感。” 皮皮鲁打开魔鬼号列车的全方位监控仪。小伙伴们看见一个妖怪正在车底破坏魔鬼号列车的刹车装置。 鲁西西说：“刑法第一百一十六条和一百一十九条规定，年满十六周岁以上的人危害交通安全，破坏使用中的火车、汽车、船只、航空器等交通工具，构成破坏交通工具罪。最高可判死刑。” 贝塔说：“我去抓那蟊贼，希望下次修改刑法时增加五角飞碟。” 第6座站台 这顿午餐是罗克给小伙伴们做的。 贝塔边吃边评价说，口味有点儿重。还说，多吃盐对健康不利。 罗克说：“既然你知道这么多，请告诉我什么是刑事责任年龄。” 皮皮鲁说：“这是俺的强项。十四周岁以下的人不承担刑事责任；十四周岁至十六周岁的人犯八种罪要承担刑事责任：故意杀人、故意伤害致人重伤或死亡、强奸、抢劫、贩毒、放火、爆炸、投毒。” 贝塔说：“十六周岁以上触犯刑法都要担责，但会轻判。十八周岁以上就严格量刑了。” 正在开车的鲁西西告诉大家，前方车站全是水，一片汪洋，还有妖怪在水里跳舞。 罗克说：“他们是故意放水。” 皮皮鲁说：“年满十六周岁的人故意决水，制造水患，危害公共安全，犯决水罪。最高可判死刑。” 舒克问皮皮鲁魔鬼号列车的防水性能。 皮皮鲁说：“魔鬼号列车外号气死潜水艇。” 小伙伴们鼓掌。 水怪全落网。 第7座站台 魔鬼号列车驶入一座战火纷飞的车站。 皮皮鲁告诉小伙伴，魔鬼号的车身防弹性能全球第一，大家不用担心安全。 贝塔说：“魔鬼号的防弹性能不可能比五角飞碟强。” 正在这时，一颗巨型炸弹在车窗旁爆炸。 鲁西西捂耳朵。 皮皮鲁说：“鲁西西你这个动作是不尊重魔鬼号。” 舒克提议小伙伴们下车参战。 罗克说：“最好不拿武器肉搏。” 鲁西西提醒大家，参战别犯资敌罪。 舒克问：“啥是资敌罪？” 贝塔说：“咱们当年和海盗开战时，皮皮鲁如果向海盗提供战机，就犯了资敌罪。” 鲁西西说：“正解。资敌罪，就是年满十六周岁的人，在战时向敌人提供武器装备和军用物资。犯资敌罪，最高可判死刑。” 第8座站台 舒克第一个看见魔鬼号临近的车站上全是竹子。 罗克冒出一句，修竹。 鲁西西调侃罗克越来越文艺了。 皮皮鲁操纵魔鬼号停息。 贝塔说：“你们看，站台上好像是鲍尔。” 小伙伴们一看，还真是鲍尔。有两个妖怪正在骚扰鲍尔。 罗克没等列车停稳就下车，帮鲍尔赶走妖怪。 大家请鲍尔上车叙旧。 贝塔说：“郑渊洁写鲍尔时，定名为《鲍尔叛逃记》。 叛逃，在刑法第一百零九条是个罪名吧？” 皮皮鲁说：“没错，有叛逃罪，是国家机关工作人员在履行公务期间，擅离岗位，叛逃境外或在境外叛逃。” 罗克说：“最高可判十年。” 鲍尔告诉朋友，他就住在这座站台上，今天不知从哪儿跑来两个妖怪。 罗克让鲍尔记下他的电话号码。 第9座站台 魔鬼号进入一片荒原，远处有炊烟。 贝塔说：“咱们能不能下车吃一顿饭？咱们都在火车上吃了好多天饭了。” 鲁西西说：“那要看下一座车站有没有饭馆，以及是否安全。” 罗克说：“我喜欢到有风险的地方用餐。” 舒克说：“这证明你尚未完全进化。” 火车进站了，站台上还真有餐厅。 皮皮鲁说：“你们去吃饭，我看车。” 除了皮皮鲁，小伙伴们下车吃饭。餐厅里人挺多。 舒克提醒大家，他认为都不是普通人。 果然，贝塔认出了007。 鲁西西发现墙上一块小牌子上写着“间谍餐厅”。 罗克来精神了，他愿意和间谍一起吃饭，有料。 鲁西西说：“咱们还是回火车上吃饭吧。刑法第一百一十条规定，参加间谍组织或者接受间谍组织及其代理人的任务，或者为敌人指示轰击目标，犯间谍罪。 最高可判死刑。” 第10座站台 这天清晨起床后，小伙伴们像往常那样聚集到客厅，各自表述昨晚梦的内容。 罗克说，他梦到一只羊，他的祖先在冥冥之中告诉他，饿了可以吃。但罗克清楚自己是现代狼，要尊重羊的生命权，最终罗克战胜了野性。 贝塔述说，自己被冷冻了，过了一亿年，当他的N后代想复活他时，却发现他在冷冻状态中竟然进化成一只地球上原本没有的物种。 皮皮鲁说：“如果学校每天上学第一节课是学生聊昨天的梦，学生会喜欢上学。” 鲁西西从驾驶室通知小伙伴们，快看前方车站。 大家一看车站上，全是各种国旗，有的国旗在空中互相拳击，还有妖怪助阵。 舒克说：“刑法有背叛国家罪，指中国公民勾结外国或者境外机构、组织、个人，危害国家主权、领土完整和安全的行为。背叛国家罪最高可判死刑。” 魔鬼号列车进站后，罗克意外看见了机器猴力力士。 小伙伴们邀请力力士上车。 力力士给大家讲他这几年经历的故事，那叫荡气回肠。 第11座站台 舒克对皮皮鲁说：“你能让我们感受魔鬼号列车的最高速度吗？” 皮皮鲁说：“我担心你们心脏的承受指数不达标。” 罗克笑了，地球上五百强中的前几名都在这儿了，放速度过来吧。 皮皮鲁命令魔鬼号列车“拔速”。 贝塔说：“‘拔速’？这词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皮皮鲁说：“这是我首创。” 魔鬼号列车“拔速”。 鲁西西发出惊叫。 贝塔称赞说，这速度还说得过去。当然，坐过五角飞碟的人得适应一会儿这种慢速。 此时前方车站传来爆炸声。 舒克为魔鬼号减速。 罗克说：“能快能慢的车是好车。” 鲁西西说：“能快能慢的人是高人。” 皮皮鲁提醒小伙伴们做好防护。 罗克说：“故意用爆炸的方法，杀死杀伤不特定多人、毁坏重大公私财物，危害公共安全是爆炸罪。最高可判死刑。” 贝塔说：“十四周岁的人犯爆炸罪就要承担刑事责任。” 魔鬼号一进站，小伙伴们就下车抓妖怪。 第12座站台 在魔鬼号列车上聊天是小伙伴们爱干的事。 这天，大家正在喝下午茶，贝塔面部突然被惊愕“劫持”。 大家问贝塔，咋了？ 贝塔说：“我原以为‘视听’是新词，如视听盛宴。 后来看见王羲之的《兰亭序》，早就有‘视听之娱’，连‘宇宙’也有。” 鲁西西说：“文化是有传承的。” 罗克说：“传承太文艺了，要我说就是文化是有八辈祖宗的。” 贝塔看着车窗外说：“貌似要进站了。” 罗克说：“我认为皮皮鲁给出的魔鬼号进站速度略显保守。” 贝塔说：“旁观者有两种，一种指手画脚，一种默不作声。” 罗克说：“我有时是前者，有时是后者。” 车站上躺着不少人，看上去挺痛苦。 舒克判断这些人是中毒了。 鲁西西说：“年满十四周岁的人，投放毒害性、放射性、传染病病原体等物质，危害公共安全，就犯了投放危险物质罪。最高可判死刑。” 皮皮鲁组织小伙伴救人。 第13座站台 这顿晚饭是舒克烹制的，大家在餐车一边吃一边聊。 贝塔说：“有位老者摔倒了，路人上前扶他，老者竟然说是那路人撞倒了他，还天价索赔。” 罗克吃了一口面包说：“没有‘三信’就完了。” 鲁西西问：“哪‘三信’？” 罗克说：“信仰、信誉、信心。” 贝塔说：“在缺‘三信’的地方，有必要强制上‘撞强险’。” 舒克问：“啥叫‘撞强险’，莫非是交强险的兄弟？” 贝塔说：“正是。每个人一出生必须上‘撞强险’。 这样扶摔倒的人一旦被诬告，由保险公司埋单。” 罗克说：“好冷的险种。” 皮皮鲁从驾驶室对小伙伴们说：“前方车站有妖怪驾车撞人。” 舒克放下筷子，从座位下面拿出金属箱。 罗克惊讶，原来舒克还有秘密武器。 只见舒克打开箱子，神速组装了一架微型直升机。 鲁西西打开车窗。 舒克驾驶直升机飞出魔鬼号，去收拾驾车撞人的妖怪。 贝塔说：“故意以放火、决水、爆炸、投放危险物质以外的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的行为，是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 罗克说：“最高可判死刑。” 第14座站台 这天夜里，罗克躺在床上很久没睡着。 车轮和铁轨接触，产生有节奏的声音。 罗克很少失眠。他从床上下来，走到驾驶室。 舒克值夜班开车。舒克问罗克，为何不睡觉？ 罗克说：“想起小时候一次玩火柴，点着了房子。” 舒克问：“那时你几岁？” 罗克说：“六岁。” 舒克一边开车一边说：“年满十六周岁的人，不是故意，是过失引起火灾，造成严重后果就犯了失火罪，最多坐七年牢。” 罗克说：“虽然一般情况下年满十六周岁的人才负刑事责任，但是年满十四周岁不满十六周岁的人就已经可以构成八种犯罪了，所以谁也不能大意，不要玩火。” 舒克注视着前方说：“人类有句话，莫玩火，玩火必自焚。” 罗克说：“反正我也睡不着，你去睡吧，我开车。” 舒克说：“那太好了。” 舒克回到自己的卧室睡觉，罗克驾驶魔鬼号穿透夜色。 第15座站台 魔鬼号列车准备驶离这座车站时，担任驾驶员的舒克发现异常。 见火车不动，皮皮鲁跑到驾驶室看究竟。 舒克指着前方轨道说，这段轨道貌似被人做过手脚。 罗克说：“我去看看。” 鲁西西叮嘱罗克，穿上防爆服。 罗克身穿防爆服下车。他沿着轨道往前检查，最后发现一截铁轨被破坏了。 贝塔下车协助罗克修复轨道。 鲁西西说：“故意破坏轨道、桥梁、隧道、公路、机场、航道、灯塔、标志或者进行其他破坏活动，足以使火车、汽车、电车、船只、航空器发生倾覆、毁坏危险，足以危害公共安全，就犯了破坏交通设施罪。” 舒克说：“得是年满十六周岁的人。” 皮皮鲁说：“最高可判死刑。” 贝塔对舒克说：“能否借俺直升机一用？” 舒克问：“去抓坏人？” 贝塔说：“没错，想知道是什么人要害咱们。” 舒克说：“直升机在我床下的箱子里。” 贝塔驾驶直升机升空，鸟瞰大地，很快就找到了妖怪。 魔鬼号开车勇往直前。 第16座站台 魔鬼号列车停靠的这座车站，旁边是一座发电厂。 小伙伴们一边透过车窗看发电厂，一边聊天。 舒克说：“我最近有点崇拜孙悟空。” 罗克说：“假如有导演请咱们五人出演《西游记》，你们认为谁饰演孙悟空的可能性最大？” 皮皮鲁认为是自己，理由是孙悟空需要智慧支持。 贝塔认定自己是演孙悟空的最佳人选，道理很简单，神似。 罗克觉得不管导演选谁，最终要听制片人的。制片人肯定选罗克。原因不言自明，罗克身上有毛，能大幅缩减化装经费，现在贴毛很贵。 小伙伴们又讨论谁演猪八戒。 鲁西西看罗克。 贝塔说：“发电厂貌似着火了。” 皮皮鲁打开车载雷达观察。 鲁西西看着屏幕说：“有人破坏。” 舒克说：“年满十六周岁的人，故意破坏电力设备，危害公共安全，尚未造成严重后果或者已经造成严重后果的，犯破坏电力设备罪。根据造成后果严重程度量刑，最高可判死刑。” 贝塔对罗克说：“想演孙悟空，光有毛肯定不行。 我计时，看你几分钟抓住这妖怪。” 第17座站台 这是魔鬼号列车第一次在雪中行驶，车外冰天雪地，车内温暖如春。 鲁西西对舒克说：“我觉得你睡眠不够。” 贝塔说：“舒克把别人睡觉的时间都用来看书了。” 皮皮鲁说：“瑞典科学家研究，发现缺觉对身体的损害相当于头部受撞击。” 罗克说：“我前天开魔鬼号，少睡了三小时，相当于头部被撞击了好几次吧？” 舒克摸摸头说：“我今晚补觉。” 皮皮鲁说：“保证充足睡眠是对头部最好的保护。” 鲁西西说：“我一人开车，你们都挤在驾驶室，影响我驾驶。” 贝塔说：“我们觉得驾驶室看雪景视野开阔。” 罗克说：“貌似要进站了。” 皮皮鲁说：“好像有妖怪在捣乱。” 贝塔用望远镜看，说：“是破坏燃气设备。” 鲁西西说：“故意破坏燃气或者其他易燃易爆设备，危害公共安全，犯破坏易燃易爆设备罪。根据造成后果严重程度量刑，最高可判死刑。” 第18座站台 魔鬼号行驶在一座城市中。 贝塔看见很多人遛狗。 鲁西西说：“我认为遛狗不拴狗的人没资格养狗。” 舒克表示赞同。 罗克说：“我是所有狗的祖先。” 贝塔说：“未必。我看到美国芝加哥大学医学院研究发现，狗不是从狼进化而来，狗和狼拥有共同的祖先。” 罗克说：“我不接受这个研究结果，狗肯定是狼的后代。” 贝塔一边喝水一边说：“其实谁是谁的祖先真的不重要。” 罗克问：“什么重要？” 贝塔说：“守法重要。” 魔鬼号列车突然震动。皮皮鲁从驾驶室通知小伙伴们有爆炸。 停车后，罗克对小伙伴们说：“我要证实狼是狗的祖先。知道有搜爆犬吧？看我几分钟抓住爆炸制造者。” 舒克问罗克：“不用我们后援？” 罗克说：“绝对不用。” 罗克还真不含糊，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抓住了爆炸源头。 罗克告诉小伙伴们，那人不是故意的。 舒克说：“行为人出于过失引起爆炸，危害公共安全，造成严重后果的，犯过失爆炸罪。最高刑期七年。” 第19座站台 这天夜晚是贝塔驾驶魔鬼号列车。 贝塔一边开车一边打开思绪，他回想自己第一次驾驶坦克大战猫咪、第一次见舒克、第一次驾驶五角飞碟环游世界。 皮皮鲁走进驾驶室问贝塔：“想什么呢？” 贝塔说：“你吓我一跳。” 皮皮鲁说：“我去卫生间，发现车速不纯。” 贝塔问：“啥叫车速不纯？” 皮皮鲁说：“你开车时走神儿了，我从车速中感觉出来了。” 贝塔说：“能和你商量一件事吗？” 皮皮鲁说：“你想五角飞碟了吧。” 贝塔说：“皮皮鲁你神了，怎么知道的？” 皮皮鲁说：“你刚才用驾驶五角飞碟的手法驾驶魔鬼号。” 贝塔说：“皮皮鲁，你是不会失去机会的人，你想把魔鬼号变成航母吗？” 皮皮鲁说：“请明示。” 贝塔说：“给我一天假，我去皮皮鲁城堡把五角飞碟开来，依附在魔鬼号车顶上，咱就有制空权了。” 这时，前方铁轨上躺着一个奇怪的东西。 皮皮鲁说：“前方铁轨上有危险物质。” 贝塔说：“过失投放危险物质，危害公共安全，犯过失投放危险物质罪。最高刑期七年。” 第20座站台 小伙伴们批准贝塔只身前往皮皮鲁城堡开五角飞碟。 贝塔离开魔鬼号列车，在一只老鼠靠自己的智慧去太空并非易事的时代，它只用了三天就坐进了五角飞碟。 其间，至少七次差点儿挂了。 当贝塔驾驶五角飞碟在魔鬼号上空伺机着陆时，正在开车的罗克减速，提高贝塔操纵五角飞碟着陆的安全度贝塔通过通话装置对罗克说：“拜托，是我着陆，你只能提速，绝对不能减速，减速是不尊重我。” 舒克对罗克说：“你提速，给贝塔上一堂谦虚课。” 贝塔说：“现在谁还用谦虚这个词，那叫低调。” 贝塔驾驶五角飞碟，在高速飞行中一个华丽转身，稳稳吸在疾驰的魔鬼号列车车顶。 皮皮鲁逗贝塔，都三天了，你再不回来，我们以为你投敌了。 鲁西西说：“中国公民投奔敌方或者敌对阵营，或者在被捕、被俘或由于其他原因，被敌方控制以后投降敌人，危害国家安全，犯投敌叛变罪，最高判死刑。” 第21座站台 皮皮鲁在贝塔的卧室上方开了一个通道，贝塔只要一按电钮，就能从卧室到达吸附在车顶的五角飞碟。 鲁西西要求贝塔演示给小伙伴们看。 舒克自告奋勇驾驶魔鬼号列车和贝塔表演五角飞碟和魔鬼号在极速行进中对接与分离。 罗克说：“这个比较刺激。” 大家进入观摩状态。 贝塔对舒克提要求，最好选择一条隧道，高度特低那种。 皮皮鲁说：“给比自己强的人表演不用太张扬。” 舒克驾驶魔鬼号冲击音速。 贝塔进入五角飞碟。只见五角飞碟从魔鬼号车顶起飞，与魔鬼号保持等速飞行，时而拉起高度，时而贴着魔鬼号飞。 小伙伴们鼓掌。 贝塔回到列车里说：“魔鬼号是第一辆配备飞行器的火车。” 舒克说：“要进站了。” 站台上貌似是无心犯错的妖怪。 罗克说：“过失以放火、决水、爆炸、投放危险物质以外的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的，犯过失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最高判七年。” 第22座站台 现在轮到贝塔驾驶魔鬼号。 贝塔一边开车一边说，曾经沧海难为水。 贝塔忘了关话筒，被在游戏室的小伙伴们听见了。 舒克说：“所有交通工具的本质都是前进，没有贵贱之分。” 贝塔说：“兔王把耳朵卖给你们了吧？” 罗克说：“有科学家发明了不用电池的心脏起搏器舒克说：“如果当年克里斯王国的白路有这个，我和贝塔对付他就有难度了。” 贝塔说：“真是时势造英雄。” 魔鬼号列车进站。 这座车站挺奇怪，是由各种交通标识和设施搭建的。 鲁西西说：“都是被损坏的交通设施。” 皮皮鲁拿起一段损坏的红绿灯杆说：“年满十六周岁的人，过失损坏轨道、桥梁、隧道、公路、机场、航道、灯塔、标志等交通设施，危害公共安全，致使火车、汽车、电车、船只、航空器发生倾覆、损坏的严重后果的，犯过失损坏交通设施罪，最高判七年。” 贝塔说：“貌似漏了五角飞碟。” 鲁西西说：“照你这么说，还漏了月球探测器。” 舒克说：“有个‘等’字就全包括了。” 第23座站台 在魔鬼号列车上，小伙伴们从网络上看新闻。 这天上午，罗克说：“我想看传统报纸。” 鲁西西说：“咱们经过这么多车站，还真没见过报刊亭。你们说，传统报刊会被淘汰吗？” 贝塔认为会。 皮皮鲁认为不会。 舒克对罗克说：“你想看传统报纸？太容易啦，我和贝塔办过报。” 贝塔眉飞色舞地说：“我和舒克专门为你罗克办一张报纸，让你过怀旧瘾。” 皮皮鲁说：“既然编报纸，也发展我和鲁西西当读者吧。” 鲁西西说：“郑渊洁正写毛笔字呢，让他题写报名吧。” 舒克说：“就叫《魔鬼报》吧。” 罗克说：“这报名会火。” 鲁西西问：“谁当主编？” 皮皮鲁建议：“还是舒克当主编吧。” 皮皮鲁说：“咱们停车挺长时间了，开车吧。” 贝塔说：“前方发水了。” 鲁西西说：“十六周岁以上的人，因过失引起水灾，危害公共安全，犯过失决水罪，最高判七年。” 第24座站台 专为罗克编辑出版的《魔鬼报》问世了，罗克是一口气看完的。 鲁西西问罗克感受如何。 罗克连说：“还是从纸上看文字有感觉。” 舒克说：“文字依附在纸上感觉可靠，依附在屏幕上感觉缥缈。” 正在这时，大家听见魔鬼号列车上发出巨响。 贝塔从厨房跑出来说：“对不起，我用高压锅熬绿豆粥，高压锅爆炸了，幸亏没事。” 罗克说：“这可是在交通工具上，有一个罪名叫过失损坏交通工具罪，是指十六周岁以上的人由于过失，引起火车、汽车、电车、船只、航空器发生倾覆、毁坏的严重后果的行为。” 舒克补充说，最高刑期是七年。 贝塔说：“你们别吓唬我，人类的刑法对老鼠网开一面。鼠疫原先闹那么凶，也没判老鼠刑。” 第25座站台 皮皮鲁驾驶魔鬼号，他不知道火车上坐的是假警察。 鲁西西在餐车问警察叔叔是否需要吃饭。 警察笑着说：“不需要。” 这些妖怪化装成警察是来抢魔鬼号列车的。 随着魔鬼号列车在妖怪界名气的增加，妖怪们都知道有这么一列神通广大的火车和他们作对，阻拦他们犯罪妖怪们决定让魔鬼号为他们服务。 一个假警察问鲁西西：“听说你特精通法律，叔叔考考你，什么是过失损坏电力设备罪？” 鲁西西回答：“由于过失引起电力设备遭受损坏，危害公共安全，造成严重后果，最高判七年。” 假警察一边点头，一边冲同伙使眼色。 第26座站台 假警察突然控制住舒克。 给鲁西西出题的假警察冲鲁西西大喊：“快让皮皮鲁停车，不然我们就处决舒克。” 罗克问：“你们是什么人？” 假警察说：“哈哈，你们上当了。我们是妖怪，还以为你们智商有多高，不过如此。我们都没破费请化装专业人士，就是自己化装的，而且都是第一次化装，这之前我们从来没涉足化装。这么拙劣的化装术，就把你们这些名人给骗了。” 鲁西西说：“人成名后判断力都下降。” 一假警察对罗克说：“你一匹狼不好好在草原待着，还想维护正义？” 罗克说：“我是法律专家，连过失损坏易燃易爆设备罪最高判七年都知道。” 第27座站台 一个假警察嘲笑罗克，懂法律没用，还不是让坏人给抓了。 罗克说：“三人以上为了长期、有计划地实施恐怖活动而建立犯罪组织，就犯了组织、领导、参加恐怖组织罪，最高可判无期徒刑。” 一个假警察说：“我们先判你们无期。” 贝塔哈哈大笑。他说：“你们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不自量力的妖怪，难道你们不知道我有这个？”贝塔从裤兜里掏出手机。 一个假警察嘲笑贝塔拿手机吓唬对手。 贝塔按手机上的飞行模式遥控五角飞碟，五角飞碟将魔鬼号列车抓到空中来回翻滚，妖怪全都晕了，小伙伴们擒获妖怪。 魔鬼号重返轨道。 第28座站台 小伙伴们在魔鬼号列车上，探讨交什么样的朋友。 舒克说：“和什么样的朋友交往太重要了。” 鲁西西说：“我喜欢和尊重他人的人交朋友。” 罗克问：“如何判断一个人是否尊重别人呢？” 贝塔说：“尊重他人的人在和亲友交往时，不会别人哪壶不开提哪壶。请远离别人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人，多和别人哪壶开提哪壶的人交往。尊重是亲情和友情的基础。” 小伙伴们为贝塔的话鼓掌。 贝塔用手势制止大家，说：“如果我偶尔说出精彩语句大家鼓掌，可以理解。对于像我这样每分钟狂吐金科玉律的人，如果每分钟都鼓掌，那你们的手就别要了。” 皮皮鲁从驾驶室通知小伙伴们，前方车站的造型是一架巨型飞机，有妖怪劫机。 罗克说：“十六周岁以上的人，以暴力、胁迫或其他方法劫持航空器，犯劫持航空器罪，最高判死刑。” 第29座站台 魔鬼号列车已经经历了几十座车站，打败了无数挑战法律的妖怪。 这天清晨刚起床，贝塔对小伙伴们说：“我可以用五角飞碟预测下一座车站的内容吗？” 罗克反对剧透。 贝塔趁大家吃早饭时，悄悄进入五角飞碟，预测下一座车站。原来是有妖怪劫持汽车。以暴力、胁迫或其他方法，劫持船只、汽车的，犯劫持船只、汽车罪，最高判无期徒刑。 贝塔回到魔鬼号列车，向小伙伴剧透，遭到大家痛斥。 鲁西西说：“下次修改刑法，应该增加剧透罪。” 贝塔说：“有科学家预测，地球经历下次物种灭绝时，老鼠是唯一的幸存者。我们老鼠将统治世界。这是英国莱斯特大学地质学家扎拉谢维奇说的。” 小伙伴们赶紧巴结舒克、贝塔。 第30座站台 罗克就寝前和小伙伴们道晚安。 皮皮鲁一边系睡衣扣子，一边对罗克说：“学校最应该教学生如何正确与他人相处。” 罗克说：“没错。” 鲁西西从隔壁房间探出头说：“不给别人添麻烦是人际交往的基本原则。” 贝塔从驾驶室通知小伙伴们，都别睡觉了，天上有情况。 舒克从床上跳下来，问贝塔：“下一座车站在空中？” 贝塔回答：“天上有一架飞机在飞行，途中遇到妖怪捣乱。” 罗克说：“安检失职啊，为什么放妖怪登机？” 舒克说：“你以为安检都是齐天大圣呀，咱们不也被妖怪蒙过嘛。” 皮皮鲁说：“对飞行中的航空器上的人员使用暴力，危及飞行安全，犯暴力危及飞行安全罪。” 舒克说：“最高能判五年以上，十五年以下。” 贝塔问皮皮鲁：“魔鬼号列车如何升空？” 皮皮鲁说：“贝塔你绝对是明知故问，除了五角飞碟相助，魔鬼号何以登天？” 贝塔说那你们还不快来替换我好让我去开飞碟。” 舒克说：“我已经在五角飞碟里了。” 第31座站台 舒克驾驶五角飞碟，将魔鬼号列车吸到空中。 皮皮鲁出舱，登机，战胜妖怪。 魔鬼号列车返回地面后，小伙伴们聚集在视听室，观看鲁西西拍摄的皮皮鲁从魔鬼号列车凌空飞到遇到麻烦的飞机上的视频。 大家赞扬皮皮鲁。 罗克通知大家，火车即将进站。 这座车站电视发射塔林立，好多妖怪正试图扳倒电视塔。 贝塔一边准备下车，一边对鲁西西说：“麻烦你也给我拍一段我迎战妖怪的视频，特英勇那种。” 鲁西西说：“这次我也要参加战斗。” 舒克说：“十六周岁以上的人，故意破坏正在使用的广播电视设施、公用电信设施，危害公共安全，犯破坏广播电视设施、公用电信设施罪，最高判七年以上，单罪十五年以下。” 只见贝塔如有神助，单枪匹马与众多妖怪激战，场景甚是好看。 鲁西西遗憾地说：“没有视频记录着实可惜了。” 第32座站台 皮皮鲁驾驶魔鬼号列车行驶在暴雨中，硕大的雨点击打在车窗上。 贝塔说：“我喜欢雨中行车的感觉。” 罗克说：“我喜欢在大风中开车。” 鲁西西说：“我觉得在阳光下驾车的感觉最好。” 舒克说：“我喜欢一边听音乐，一边开车。” 皮皮鲁从驾驶室告诉小伙伴们前方车站酷似弹药库舒克说：“十六周岁以上的人违反相关规定，非法制造、买卖、运输、邮寄、储存枪支、弹药、爆炸物，就犯了这项罪。” 罗克问刑期。 鲁西西说：“最高可以判死刑。” 小伙伴们在这座车站同妖怪的激战可圈可点，请你想象。 第33座站台 小伙伴们在各自的卧室伴着美梦熟睡。 鲁西西值夜班开火车。 魔鬼号疾驰在黑暗中，车头的灯光在夜色中留下短暂的光明。 鲁西西突然发现仪表盘上一个警报灯亮了。鲁西西立即通知熟睡中的小伙伴们，大家赶紧穿防化服、戴防毒面具，前方车站有核材料。 舒克、贝塔、罗克、皮皮鲁在各自的卧室从床下取出防化服，一通穿戴。 皮皮鲁跑进鲁西西的卧室拿防化服，给她送到驾驶室。 贝塔说：“非法制造、买卖、运输、储存毒害性、放射性、传染病病原体等物质，危害公共安全，就犯了非法制造、买卖、运输、储存危险物质罪。最高可判死刑。” 罗克说：“希望早日增加非法储存危险品质罪。我居住过的一个小区有个邻居老扎别人汽车的轮胎，品质极恶劣。” 皮皮鲁说：“有刑法管他，这是故意毁坏财物罪。” 舒克说：“买房子一定要看邻居，这比地段重要，碰上储存危险品质的邻居就完了。” 第34座站台 小伙伴们驾驶魔鬼号列车经历了不计其数的车站。 每座车站都不一样，每座车站都有不同的妖魔鬼怪。 贝塔现在的乐趣，除了大战妖怪，就是和小伙伴们聊天。 贝塔发现，身处疾驰的火车上和朋友交谈其乐无穷。 这天入睡前，贝塔和小伙伴们聊机遇。 舒克认为，能抓住机会的人是有本事的人。 皮皮鲁说：“有的人机会到了眼前也会失之交臂。” 鲁西西认为，最牛的人能创造机会。 皮皮鲁说：“能创造机会的人有个特点，遇事先为别人着想。” 舒克说：“为别人想的人，人生机遇多。” 驾车的罗克通知大家先别睡觉，下座车站就要到了，全是非法持有、私藏枪支、弹药的妖怪。犯这罪最高可判七年。 第35座站台 驶离这座车站后，过了好多天，小伙伴们还在谈论它。 贝塔说：“车站上那个铁路警察将自己的枪借给了朋友，朋友拿着枪去抢银行。” 罗克说：“这警察犯了非法出租、出借枪支罪。” 皮皮鲁说：“犯这个罪最高判七年。” 鲁西西望着车窗外说：“交友不慎是人生大忌。” 罗克发挥说：“不懂法律是人生大忌。” 开火车的舒克通过通信装置参加讨论。他说：“交朋友要远离爱埋怨人的人，遇事能承担责任的人才值得交往。” 皮皮鲁说：“我不喜欢临时抱佛脚的人。” 鲁西西说：“交朋友就像郑渊洁写毛笔字，笔上墨汁多时动作要快，墨汁少时动作要慢。” 第36座站台 小伙伴们在这座车站已经被困了整整三天了。 皮皮鲁一边战斗，一边对贝塔说：“这是到目前为止咱们遇到的最厉害的妖怪了。” 贝塔说：“我已经快招架不住了。” 罗克被一个红毛妖怪打翻在地。 罗克冲贝塔大喊：“快去开五角飞碟呀。” 贝塔说：“我脱不开身，你没看见这头巨兽正想置我于死地吗？” 舒克看见鲁西西被三十多个女妖怪围攻，舒克增援鲁西西。 罗克提醒皮皮鲁给机器猴力力士打电话求援。 皮皮鲁掏手机给力力士打电话。 力力士从天而降，妖怪们落荒而逃。 小伙伴们在魔鬼号列车上为力力士举办答谢宴会。 力力士说：“这些妖怪都有凶器。” 鲁西西说：“非法携带枪支、弹药、管制刀具、危险物品危及公共安全是违法行为，情节严重的可以入罪，最高判三年。” 第37座站台 天还没亮，小伙伴们就被罗克的呻吟声吵醒了。 贝塔敲罗克卧室的门，罗克捂着嘴开门。 贝塔问罗克：“怎么了？” 罗克说：“牙疼。” 正在开车的皮皮鲁通过通话系统问罗克：“是否需要去医院？” 罗克说：“千万别去。那座车站的医院里都是妖怪当医生。我去看牙的结果笃定是满地找牙。” 贝塔说：“如果我陪你去，就是妖怪满地找牙了。” 鲁西西问罗克是否用牙线。罗克摇头。 鲁西西说：“使用牙线能防止很多牙病。” 舒克说：“现代人的标志之一是看你身上是否带牙线。” 贝塔告诉罗克，从三岁起就要用牙线，孩子会玩翻绳就能自己用牙线。 舒克说：“孩子用牙线，相当于玩捉迷藏找到藏在牙缝里的残渣余孽。” 皮皮鲁从驾驶室告诉大家，下座车站和舒克有关。 贝塔说：“肯定是重大飞行事故罪，最高判七年。” 第38座站台 贝塔早晨起床后悄悄登上五角飞碟，用遥测器看下一座车站的情况。 大家共进早餐时，贝塔问小伙伴们：“谁能猜出下座车站的妖怪犯了什么法？” 鲁西西说：“反对剧透。” 贝塔提示：“和咱们有关系。” 罗克猜：“侵犯了野生动物保护法？” 舒克吃了口麦片说：“未成年人保护法？” 皮皮鲁从驾驶室加入大猜想，他认为可能和雾霾有关。 罗克谴责皮皮鲁说：“郑渊洁每天写《魔鬼号列车》，在落款时都要注明空气质量。我发现他现在的毛笔字中，霾写得最好，连王羲之的霾都没郑渊洁写得好。” 舒克说：“没错，没吃过霾的人写不好霾。不过我印象中王羲之没写过霾。” 罗克说：“好不容易今天没霾，你又让郑渊洁写霾。” 贝塔说：“下座车站是铁路职工违反规章制度，致使发生铁路运营安全事故，最高判七年。” 第39座站台 罗克在洗手，贝塔来叫罗克吃午饭。 贝塔看见，罗克给手打肥皂时关闭了水龙头。 贝塔告诉罗克，他喜欢洗手时打肥皂关水龙头的人。 罗克说：“我也是，这叫物以类聚。” 贝塔说：“人类发明的成语，这句最有公平意识。” 罗克问：“为什么？” 贝塔笑说：“翻译过来就是动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鲁西西从驾驶室通知小伙伴们先别吃饭，火车进站了。这座车站上全是交通肇事妖怪。 舒克说：“违反道路交通法规，发生重大交通事故，致人重伤、死亡或使公私财产遭受重大损失的，构成交通肇事罪，判三年以下。但是交通肇事后逃逸的处三到七年，逃逸致人死亡的可判七年以上。” 第40座站台 一大早舒克和贝塔就开始舌战。 贝塔认为，不好好开火车和飞机构成危险驾驶罪。 舒克则认为，刑法中的危险驾驶罪只是针对机动车的。 皮皮鲁认定舒克赢。 罗克说：“酒后驾车、严重超载超速、违法运输危险化学品或在道路上驾车追逐竞驶危及公共安全，情节恶劣的，构成危险驾驶罪。惩罚是拘役，并处罚金。” 鲁西西通知小伙伴们，魔鬼号还有六分钟进站。 罗克兴奋。 舒克穿防弹服。 这座车站上全是霾妖，这是小伙伴们头一次和霾妖开战。 霾妖面貌虚无，若隐若现。 舒克多次被霾妖打倒，罗克增援。 最终，贝塔驾驶五角飞碟击败霾妖，车站上空蓝天白云。 第41座站台 这座车站的妖怪太凶了。搏斗中，罗克被妖怪打掉了门牙。 鲁西西让贝塔用五角飞碟搜全世界最好的牙科诊所给罗克疗牙。 贝塔立即登碟，搜出了全球最好的牙科诊所。 小伙伴们护送罗克到全球最好的牙科诊所治牙。 舒克说：“享受的同时也要承受，没有纯粹的享受。” 皮皮鲁说：“享受和承受是双胞胎。” 鲁西西说：“在生产、作业中违反有关安全管理的规定，因而发生重大伤亡事故或者造成其他严重后果的，就犯了重大责任事故罪。最高判七年。” 罗克说：“今天舒克这句话给我留下深刻印象，享受的同时也要承受。” 第42座站台 皮皮鲁心情特好，原因是今天空气好。 皮皮鲁和舒克下棋时问舒克：“魔鬼号列车的燃料是什么？” 舒克吃了皮皮鲁一匹马后说：“你这问题肯定是脑筋急转弯。” 皮皮鲁吃了舒克一头象后说：“郑渊洁用毛笔写作《魔鬼号列车》。” 在一旁观战的罗克说：“魔鬼号列车的燃料是墨汁。” 皮皮鲁为罗克的智商鼓掌。 舒克说：“那你们一定知道魔鬼号的轨道是用毛笔搭建的了。” 驾车的贝塔通知小伙伴们，下一座车站的妖怪犯了强令违章冒险作业罪，最高判五年以上。 鲁西西说：“负责管理施工、作业等工作的管理人员，明知自己的决定违反安全作业的规章制度，可能会发生安全事故，却怀有侥幸心理，自认不会出事，而依然强迫工人冒险作业，造成重大伤亡事故，构成此罪。” 第43座站台 今天是罗克生日，小伙伴们在魔鬼号列车上为罗克过生日。 寿星罗克宣布，从今天起他放弃使用岁统计年龄。 贝塔问：“难道你要用天数？” 罗克说：“用季。例如我现在是十六岁……” 鲁西西打断罗克：“我知道了，罗克现在是第二季第六集。” 舒克说：“郑渊洁是第六季第九集。” 皮皮鲁说：“美剧看多了。” 罗克说：“其实每个生命都是一部电视剧，随时要知道自己的进度，要清楚有无数双眼睛看着你。” 舒克边开车边告诉大家：“下一座车站较为轻松，妖怪似乎已经被人摆平了。全是犯了重大劳动安全事故罪的。” 贝塔说：“企事业单位的主管人员和其他直接责任人员在安全生产设施或安全生产条件不符合国家规定时生产，导致发生重大伤亡事故，最高判七年。” 第44座站台 这天小伙伴们共进晚餐时，舒克边吃花生米边说：“你们发现一个现象了吗？郑渊洁用毛笔写作咱们魔鬼号列车时，每张纸上的字都是先疏后密。” 罗克说：“这是因为《魔鬼号列车》这部作品的主旨是向孩子们普法，而老郑每次先说别的事，到纸上快没地儿时再说法律。” 鲁西西边喝牛奶边说：“做电视直播节目时要先说重要的话。” 皮皮鲁说：“参加辩论赛计时发言也是这样。” 贝塔说：“生命更是如此，趁年轻时先干重要的事。” 鲁西西说：“我现在给郑渊洁打电话，把这个窍门教给他。” 皮皮鲁告诉大家：“下座车站的妖怪犯的是大型群众性活动重大安全事故罪。最高判七年。” 舒克说：“举办大型群众性活动，不能违反安全管理规定，否则发生重大伤亡事故要坐牢。” 第45座站台 小伙伴们在这座貌似不起眼的车站经历了真正的洗礼。 皮皮鲁们从魔鬼号列车下车时，仗着身经百战就没将这座车站的妖怪放在眼里。 接踵而来的各种爆炸让小伙伴们置身于爆炸博览会，有易燃性，有放射性，有毒害性，有腐蚀性，各种危险五花八门，应有尽有，差点夺走罗克的一条腿。 鲁西西说：“违反危险物品的管理规定，在生产、储存、运输、使用中发生重大事故，就犯了危险物品肇事罪。” 舒克说：“最高判七年。” 贝塔说：“我发现七年是触犯刑法后判期出现次数最多的刑期。” 舒克说：“一般罪犯可能七年能改造好。” 大家庆祝罗克保住了腿。 罗克说自己还要践行百里负米。 贝塔问：“何为百里负米？” 皮皮鲁给贝塔讲子路孝敬父母，负米徒步行百里的故事。 第46座站台 魔鬼号列车上的电影院是小伙伴们最喜欢待的地方，他们喜欢一边看电影一边聊。 贝塔从摄影角度发表高见。 舒克爱从编剧方面挑刺。 皮皮鲁侧重声效。 罗克更愿意评论演员的表演技巧。 鲁西西对服饰的关注度高。 现在银幕上展现的是一部盖房子的电影。 舒克说：“盖房子坚固第一，否则盖房子就成了建墓地。” 罗克指出，建设单位、设计单位、施工单位、工程监理单位违反国家规定，降低工程质量标准，造成重大安全事故，就犯了工程重大安全事故罪。 皮皮鲁说：“最高可判十年，并处罚金。” 火车徐徐进站，一场恶战即将开始，暂且不表。 第47座站台 魔鬼号列车每经停一座车站，小伙伴们都要和形形色色的违法妖怪斗智斗勇。到目前为止，皮皮鲁们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现在，魔鬼号列车刚驶离一座车站。那座车站被一群名为四点鸡的怪物盘踞。 贝塔和其中一只四点鸡大战五十回合，才将其绳之以法。 魔鬼号开车后，小伙伴们一边休整，一边聊。 舒克问大家：“你们说如何判断一个国家是否有前途？” 鲁西西说：“就看这个国家最好的房子给谁用。” 罗克说：“把最好的房子当学校的国家有前途，否则没戏。” 舒克说：“学校校长和其他对教育教学设施安全负领导、管理责任的人员，以及学校上级机关、有关房管部门主管人员明知校舍或者其他教育教学设施有危险，而不采取措施或不及时报告，导致发生重大伤亡事故，犯教育设施重大安全事故罪。最高判七年。” 第48座站台 罗克开火车，小伙伴们都聚集在驾驶室。 皮皮鲁说：“坐牢是一件痛苦的事。” 舒克说：“只要不做这四百多件事就不会坐牢。” 鲁西西说：“其中一件事是违反消防管理法规，经消防监督机构通知采取改正措施而拒绝执行，造成严重后果。” 贝塔说：“这就犯了消防责任事故罪。” 舒克说：“最高判七年。” 罗克提醒大家魔鬼号要进站了。 贝塔说：“大家猜这座车站什么样？” 鲁西西说：“是庙宇形状的车站。” 舒克认为是面包车站。 皮皮鲁直觉是鱼缸车站。 罗克说：“你们都猜错了。我已经看见啦，是手机车站，被一群名为‘人间真美好’的妖怪占据。” 舒克说：“还有叫这种名字的妖怪。” 鲁西西说：“现在的妖怪名字起得越来越文艺。” 罗克说：“貌似还是女汉子妖怪。” 搏斗开幕。 第49座站台 小伙伴们对于刚驶离的那座车站意犹未尽。 贝塔问皮皮鲁在这个世界上最想知道什么。 皮皮鲁回答说：“最想知道真相。” 舒克说：“真相是这个星球上最好看的东西，掩盖真相是妖怪最爱干的事。” 鲁西西问罗克：“刚才在车站上你和那怪物交手时，为什么突然绕到怪物身后？” 罗克说：“我在找真相。我怀疑他是机器妖怪，我想关他的开关。后来，我看见他的后面露出了纸尿裤的边缘，我就断定他不是机器人，哪有穿纸尿裤的机器人。” 皮皮鲁说：“那妖怪穿的纸尿裤没准就是用来掩盖真相的。” 贝塔说：“在安全事故发生后，负有报告职责的人不报或谎报事故情况，贻误事故抢救，情节严重的，犯不报、谎报安全事故罪。最高判七年。” 第50座站台 这座名为山寨的车站差点成为魔鬼号列车的一次滑铁卢盘踞在车站上的妖怪有真有假。小伙伴们发现分不清对手的仗不好打，最终还是靠贝塔驾驶五角飞碟才分辨出真假妖怪。 魔鬼号凯旋后，小伙伴们惊魂未定。 罗克说：“我知道为什么生产、销售假货是重罪了。” 鲁西西一边整理头发一边说：“生产者、销售者在产品中掺杂、掺假，以假充真，以次充好或者以不合格产品冒充合格产品，销售金额在五万元以上，即犯生产、销售伪劣产品罪。” 舒克补充：“这可是重罪，最高判无期。” 皮皮鲁说：“生产、销售伪劣产品可能蹲好久牢。” 贝塔预言：“我估计将来家长教育不好孩子也算生产伪劣产品。” 第51座站台 魔鬼号列车停靠的这座车站是一座幼儿园，幼儿园有很多小朋友。 贝塔说：“终于碰到一座没有妖怪的车站。” 皮皮鲁说：“别大意，我看那个老师像妖怪。” 罗克拿出自制照妖镜，那老师果然是妖怪。她瞒着家长，长期给健康的孩子服用处方药。 舒克说：“家长要告诉孩子，在幼儿园不吃食物和水之外的东西。” 小伙伴们擒获了妖怪。 魔鬼号列车在开车前，让孩子们上车参观，孩子们最喜欢火车头。魔鬼号重新踏上征途。 皮皮鲁问舒克：“如果只留给孩子一句话，留哪句？” 舒克说：“不要对任何人许愿。许愿相当于你没借别人东西，却欠了人家。” 贝塔说：“生产者、销售者违反国家药品管理法规，生产、销售假药，构成生产、销售假药罪。” 鲁西西说：“这是重罪，致人死亡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可判死刑。” 第52座站台 魔鬼号列车在月光中疾驰。 开火车的是舒克，小伙伴们在餐厅聊天。 罗克说：“人生病要吃药，但是一般人拿到药后无法验证药的质量。于是，就有坏人制造不合格的劣药。” 皮皮鲁说：“这是重罪。” 鲁西西说：“生产、销售劣药可被判无期徒刑。” 贝塔望着车窗外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罗克一边喝水一边说：“我从来不给我的孩子买药片形状的巧克力豆吃，这会让孩子养成见到药粒就想吃的习惯。” 鲁西西说：“将巧克力或其他儿童食品制成药粒形状，不利于儿童安全。” 第53座站台 这顿午饭小伙伴们是在一座车站上吃的，大家喜欢这家餐厅的装饰。 贝塔说：“生命吃饭是为了活着，活着不是为了吃。” 皮皮鲁说：“吃饭有两种，家人做的饭和外人做的饭。” 罗克说：“如果生产、销售不符合食品安全标准的食品，造成严重食物中毒事故或者其他严重食源性疾病，就犯了生产、销售不符合安全标准的食品罪。” 贝塔说：“这是重罪，最高可以判无期徒刑。” 皮皮鲁说：“吃东西一定要讲卫生，病从口入。” 贝塔有异议：“现在也能病从鼻入，比如霾就不走嘴。” 鲁西西说：“抠鼻孔是帮助霾。” 贝塔说：“这个说法我要考证一下。” 鲁西西说：“手指损伤了鼻孔，肯定有利于霾。” 第54座站台 这是一座长达两万米的高架铁路桥，贝塔驾驶魔鬼号列车行驶在高耸入云的铁路桥上。 鲁西西望着窗外的白云说，建造这么高这么长的铁路桥真不容易。 罗克说：“修路、造桥对别人帮助最大。” 皮皮鲁说：“生产、销售有毒、有害食品对别人危害最大。” 罗克说：“犯生产、销售有毒、有害食品罪，最高可判死刑。” 皮皮鲁说：“作为火车驾驶员，对于安全性不确定的铁轨要慎行。” 罗克说：“对于安全性有争议的食品要慎食。” 舒克发表高见：“没生过孩子的人千万别吃安全性有争议的食物。” 魔鬼号列车勇往直前。 第55座站台 魔鬼号列车还没停稳，贝塔就迫不及待下车。 他从五角飞碟的预测系统获悉，在这座车站的一座医院里，护士正在给一个孩子输液，使用的是不符合标准的输液器材，会对生命造成危害。 贝塔冲到护士跟前制止输液。护士认为小老鼠无权阻止她给患者治疗。贝塔告诉护士，这些医疗器材是妖怪制作的。护士还是不信。 贝塔对孩子说：“我是贝塔，请你相信我。” 孩子一看，真是贝塔，就对护士说：“我信贝塔的话。” 随后赶到的罗克对护士说：“违反国家产品质量法规，生产不符合标准的医疗器械、医用卫生材料或者销售这样的医用器材，就犯了生产、销售不符合标准的医用器材罪。最高可判无期徒刑。” 护士一看狼和她说话，就选择了服从。 第56座站台 任凭小伙伴们再有想象力，他们也没想到停靠的这座车站整个是一座监狱。 皮皮鲁提醒大家，提高警惕。 皮皮鲁话音未落，史无前例的越狱爆发了。举目皆是同时越狱的犯人。 罗克一狼当先，冲进越狱的犯人中，奋力拼杀。 舒克为罗克提供支援，贝塔摄像留资料。 小伙伴们返回魔鬼号列车。 鲁西西说：“带头越狱的是犯了生产、销售不符合安全标准的产品罪的犯人。” 舒克说：“生产不符合保障人身、财产安全的国家标准、行业标准的产品，造成严重后果就犯了这项罪，判五年以下牢狱，特别恶劣的可判刑五年以上。” 鲁西西说：“不管做什么事安全第一。” 第57座站台 这是魔鬼号列车头一次提出休息的要求，小伙伴们同意了，于是魔鬼号列车呼呼大睡。 舒克说：“其实火车、飞机也需要休息。如果连轴转，它们会很累，没准儿一生气就玩失踪，自己找地方睡觉去了。” 罗克说：“昨天咱们收拾的那群妖怪貌似都和女性有关，做化妆品的。” 贝塔说：“你落伍了，现在也有用化妆品的男性。” 皮皮鲁说：“好像还有整容的男性。” 鲁西西说：“男生的容貌在大脑里，女生也是。” 罗克说：“违反管理法规，生产、销售不符合卫生标准的化妆品，造成严重后果，就犯了生产、销售不符合卫生标准的化妆品罪。” 贝塔补充道：“最高判三年。” 鲁西西说：“最好的化妆方法是阅读。” 第58座站台 这是一个难得的蓝天，小伙伴们受宠若惊，没有霾的日子很奢侈。 贝塔说：“迟早会有走私空气罪。” 皮皮鲁说：“我已经得到线报，下座车站将有一场恶战。” 罗克兴奋地问皮皮鲁：“什么级别的战斗？” 贝塔插话：“最好是先写遗嘱级别的。” 皮皮鲁说：“下一座车站的妖怪全有武器，还是走私货。” 正在开火车的鲁西西说：“违反海关规定、逃避海关监管，非法携带、运输、邮寄武器、弹药进出国（边）境，犯走私武器、弹药罪。” 罗克说：“这是重罪，最高能判无期。” 魔鬼号列车进站，站台上遍布荷枪实弹的各种妖怪，贝塔悄悄写了遗嘱藏在床下。 第59座站台 魔鬼号列车穿过一座湖底，这是一条潜伏在湖下的铁路隧道。 小伙伴们一边进餐一边观察各种鱼的游姿。 贝塔说：“天天泡在水里不烦吗？” 鲁西西说：“把鱼从水中拿出来人家才烦呢。” 皮皮鲁插话：“地球好玩，有的生命在地上，有的在水里，有的在天上。” 舒克说：“有的心好，有的心坏。” 鲁西西说：“在水下还是地面无法挑，但是心眼好坏可以选择。” 舒克吃完饭擦嘴。他说：“违反海关法规，逃避海关监管，运输、携带、邮寄核材料进出国（边）境的行为，犯走私核材料罪。最高判无期。” 第60座站台 小伙伴们今天在魔鬼号上聊天的话题锁定在战争上。 舒克一边喝白水一边说：“打仗的武器有很多种。” 鲁西西说：“没错，货币也是武器。” 罗克说：“听说过敌对国故意印刷交战国假币，扰乱对方金融市场，让敌人不战自败。” 皮皮鲁说：“假币武器有时比真枪炮还管用。” 舒克说：“刑法里专有走私假币罪。十六岁以上的人违反海关法律、法规，逃避海关监管，非法运输、携带、邮寄伪造的货币进出境，犯走私假币罪。” 贝塔从驾驶室插话：“走私假币是重罪，可获无期徒刑。” 魔鬼号突然急刹车。 第61座站台 魔鬼号列车好不容易摆脱了这座车站上的妖怪的纠缠，重新开始行进。 罗克说：“今天有位居住在兰州的读者，通过微博请郑渊洁帮她刚满月的儿子起名字。” 贝塔问：“宝宝姓什么？” 罗克说：“姓梁。” 皮皮鲁问：“老郑给小梁起了什么名字？” 罗克说：“梁逸。” 鲁西西说：“谐音良逸，贤才也。” 贝塔说：“我发现老郑爱给他身边的东西起名字。 比如衣服，比如椅子，比如汽车。” 皮皮鲁说：“上一座车站的怪物都是走私文物的。” 鲁西西说：“单位或个人违反海关法规和文物保护法规，运输、携带、邮寄国家禁止出口的文物出境，犯走私文物罪。” 舒克从驾驶室插话，最高可判无期徒刑。 第62座站台 舒克驾驶魔鬼号列车穿过国家自然保护区，无数动物闪过车窗。 贝塔说：“我想起老郑喜欢的那句诗：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皮皮鲁说：“李白的诗。” 鲁西西说：“其实世界上就三种人，只说不干的，只干不说的，又说又干的。” 罗克说：“这就是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贝塔说：“同样的文字被李白一用，就成了贵重金属。” 皮皮鲁说：“这就叫点铁成金。” 鲁西西说：“我考考你们，贵重金属除了黄金、白银还有什么？” 罗克说：“铂、铱、铑、钛、钯、锇、钌。” 贝塔说：“违反海关监管，非法运输、携带、邮寄国家禁止出口的贵重金属，犯走私贵重金属罪。” 皮皮鲁说：“此为重罪，最高可判无期。” 第63座站台 小伙伴们在疾驰的魔鬼号列车上争论谁和老郑说话最多。皮皮鲁认为是他，依据是《郑渊洁和皮皮鲁对话录》。 罗克说：“鲁西西和老郑对话的次数也不少。” 贝塔说：“这很简单，我让五角飞碟计算一下就行了，易如反掌。” 五角飞碟支持皮皮鲁。 皮皮鲁说：“我和老郑说了这么多话，从来没听他说过‘你不懂’这三个字。” 舒克说：“凡是有前途的人都知道，所有人都是井底之蛙，区别在于井口的直径不同。” 贝塔说：“下一座车站和我有关，是一些犯了走私珍贵动物及其制品的妖怪，盘踞在下一座车站上。” 罗克质疑贝塔，说他不属于珍贵动物。 贝塔说：“老鼠确实不属于珍贵动物，但是名叫贝塔的老鼠肯定是珍贵动物。” 鲁西西说：“违反海关法规、逃避海关监管，非法进出口珍贵动物及其制品是犯法，最高判无期徒刑。” 第64座站台 是罗克最先发现今晚的月亮与众不同。 贝塔一看吓一跳，他还是头一次看见方形的月亮。 鲁西西说：“喜欢改变。” 舒克说：“开车变道时易发生事故。” 罗克发表高见，改变有风险，不改变没有风光。 皮皮鲁说：“今天咋都成哲学家了。” 贝塔说：“有走私思想的吗？” 皮皮鲁说：“走私珍稀植物及其制品等国家禁止进出口的其他货物、物品的，犯走私国家禁止进出口的货物、物品罪，最高可判五年以上。” 鲁西西发现月亮又变成三角形了。 舒克说：“今天月亮是怎么啦？形不惊人死不休。” 贝塔掏出手机拍摄月亮。 第65座站台 舒克用了半个小时给大家讲述他在上一座车站如何同时智斗八个妖怪，最终获胜的过程。小伙伴们听得津津有味。 罗克说：“你们说最应该管住身上哪个器官？” 贝塔认为是嘴。 皮皮鲁赞同。他说，管住嘴包括吃东西和说话。 罗克说：“没错，祸从口出，不光指说话，也包括吃东西。” 舒克说：“以牟利或传播为目的，违反海关法规、逃避海关监管，非法运输、携带、邮寄淫秽的影片、录像带、录音带、图片、书刊或者其他淫秽物品进出国境，就犯了走私淫秽物品罪。” 贝塔说：“最高可判无期徒刑。” 皮皮鲁说今天他做晚饭。 舒克问：“吃什么？” 贝塔说：“最好吃郑氏炒饭。” 鲁西西从驾驶室说她想吃郑氏面条。 第66座站台 罗克开车时喜欢享受驾驭，他感觉生命的过程就是驾驭的过程，一个驾驭接着一个驾驭。驾驭就是掌控。 前方出现弯道，罗克给魔鬼号减速。遇到弯道必须减速，只有直线才能提速。罗克一边开车，一边通过音响听小伙伴们聊天，今天大家在讨论废物。 鲁西西说：“废物有很多种，比如固体废物、液态废物、气态废物。” 贝塔见解独到，竟然说还有思想废物。 舒克说：“违反海关规定和国家关于各种废物管理的规定，逃避海关监管，将境外的各种废物运输进境，就犯了走私废物罪。最高可判五年以上。” 第67座站台 贝塔在大家都睡觉时梦游了。 他先敲罗克卧室的门，罗克以为有敌情，拿着枪开门贝塔说：“咱们现在去会议室讨论对立。” 罗克问：“对立是下座车站驻守妖怪的名字？” 贝塔说：“不是妖怪的名字，世界上所有事物都有对立面。比如阴阳，比如天地。” 大家都被贝塔召集到会议室，都发现小贝梦游了，都不忍心叫醒他。 贝塔问大家：“特殊的反义词是什么？” 鲁西西说：“是普通。” 舒克说：“有一项罪名是走私普通货物、物品罪。” 皮皮鲁说：“走私法律另有规定的特殊物品之外的物品，偷逃应缴税额巨大，即犯此罪，最高判无期。” 舒克说：“一年内曾因走私被给予两次行政处罚后又走私的，无论数额大小，均入罪。” 第68座站台 这座车站让小伙伴们对贝塔刮目相看。 贝塔发明了一边和妖怪搏斗，一边和小伙伴聊天的方法，他戏称为“战斗脱口秀”。小伙伴们早就达成了共识，他们之间的聊天具有脱口秀水准，如果录下来放到电视台播出，收视率绝对高。 贝塔和妖怪对打时，和罗克聊天的内容竟然吸引了妖怪，那妖怪称赞贝塔幽默。 贝塔说：“你能不能敬业点，哪有妖怪夸对手幽默的。” 皮皮鲁告诉大家，在招股说明书、认股书、公司、企业债券募集办法中隐瞒重要事实或者编造重大虚假内容，发行股票或者公司、企业债券数额巨大、后果严重的，犯欺诈发行股票、债券罪。最高判五年。 第69座站台 自从贝塔在车站和妖怪战斗时，和罗克脱口秀特幽默，逗笑了妖怪，妖怪一笑就没劲了，被贝塔捕获。之后，贝塔每次和妖怪搏斗时都故技重演。 现在小伙伴们正和一帮长着三颗头的妖怪战斗。贝塔一边躲闪三头妖怪的组合拳，一边对鲁西西说：“作为孩子向父母披露重要信息非常重要，比如在幼儿园或学校吃了什么，有没有吃药或打针。” 鲁西西说：“太正确了。” 贝塔对面的妖怪对贝塔说：“你们这样边打边聊很不尊重对手。” 舒克告诉那妖怪犯了违规披露、不披露重要信息罪。 罗克说：“依法负有信息披露义务的公司、企业向股东和社会公众提供虚假的或者隐瞒重要事实的财务会计报告，或对依法应当披露的其他重要信息不按照规定披露，严重损害股东或其他人利益，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即犯此罪。最高判三年。” 第70座站台 在舒克的建议下，小伙伴们同意每次聊天时，都同步录像。舒克同若干家电视台联系了，有两家电视台出高价购买魔鬼号列车脱口秀节目，但都有一个条件，去掉“号列车”三个字，只保留“魔鬼脱口秀”。 鲁西西认为不妥。贝塔觉得无妨。 皮皮鲁说：“隐匿或者故意销毁有法定保存义务的会计凭证、会计账簿、财务会计报告，就犯了隐匿、故意销毁会计凭证、会计账簿、财务会计报告罪。” 罗克说：“最高可判五年。” 贝塔说：“海豚和蝙蝠能用超声波耳朵看世界，我想发明让盲人用耳朵看的方法。” 大家鼓掌。 第71座站台 罗克在深夜驾驶魔鬼号，风驰电掣。他突然发现，前方轨道上有人卧轨。罗克果断刹车，小伙伴们从梦中惊醒。 火车头在距离那人一寸的地方停住。 皮皮鲁下车，将那人扶上列车。 贝塔问他为何轻生。 那人说，他投资开一家饮食店想在一大商场里获一好位置店面，经人指点，向该商场负责安排店面位置的业务经理送现金三十万元，导致后续资金不足，生意难以为继，血本无归，遂萌生轻生歪念并实施。 舒克说：“公司、企业或其他单位的工作人员利用职务便利索取或非法收受他人财物，为他人谋取利益，犯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最高可判刑五年以上。” 贝塔决定驾五角飞碟去那商场走一遭。 第72座站台 小伙伴们在魔鬼号列车上宴请那卧轨的男人，那人表示再不轻生。 罗克告诉他：“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犯法，你向非国家工作人员行贿也犯法。” 舒克说：“为谋取不正当利益，给予公司、企业工作人员以财物，就犯了对非国家工作人员行贿罪。” 贝塔补充道，最高可判十年。 那男子停止进食，给舒克跪下，请求帮助。 罗克说：“人给老鼠下跪尚不多见。” 皮皮鲁对男子说：“只有自首，争取宽大量刑。” 鲁西西说：“我们可以免费送你去投案，顺便将收你贿金的那业务经理一并举报了。” 男士说：“我不想和他关在一间牢房。” 贝塔说：“我刚才已经用五角飞碟测了你，美得你，怎么可能把你俩关一起，背后真正拿你贿款的是女性。” 贝塔又说：“水太深。” 第73座站台 魔鬼号列车在鲁西西的驾驭下高速平稳前进。 舒克说：“坐鲁西西开的车让人踏实。” 贝塔问舒克：“您认为坐谁开的车不踏实呢？” 罗克也问：“对呀，谁开车让人不踏实？” 皮皮鲁为舒克解围：“请勿对号入座。” 舒克说：“有一项罪名叫为亲友非法牟利罪。” 贝塔一边喝白水一边说：“国有公司、企业、事业单位的工作人员，利用职务便利，将本单位的盈利业务交由自己的亲友进行经营的，或者以明显高于市场的价格向自己的亲友经营管理的单位采购商品，或者以明显低于市场的价格向自己的亲友经营管理的单位销售商品的，或者向自己的亲友经营管理的单位采购不合格商品的，使国家利益遭受重大损失的，即犯此罪。” 皮皮鲁说：“犯这个罪最高坐七年牢。” 第74座站台 小伙伴们就“大和小”在魔鬼号列车上展开了激烈辩论。 罗克认为大好，贝塔支持小。 罗克说：“宇宙宏大无比。” 贝塔说：“微生物喷吐甲烷导致二叠纪大灭绝。” 皮皮鲁说：“贝塔这个说法有待证实。” 鲁西西同意贝塔的观点。 开车的舒克通知列车即将进站，这座车站上全是被骗的妖怪。 贝塔说：“原以为妖怪是骗人的，没想到也会被骗。” 鲁西西说：“国企主管人员在签订、履行合同过程中，因严重不负责任被骗，使国家利益遭受重大损失的，犯此罪。最高判七年。” 第75座站台 小伙伴们喜欢在吃早饭时交换信息。 舒克说：“澳大利亚有人研究发现少看电视让儿童举止更得体。” 罗克说：“那就说明电视问世前的儿童举止最得体。” 鲁西西边喝牛奶边说：“我认为看《魔鬼号列车》的儿童长大后犯罪率特低。” 贝塔点头。 皮皮鲁说：“国有公司、企业的工作人员由于不负责任或者滥用职权，造成国有公司、企业破产或者严重亏损，致使国家利益蒙受重大损失，就犯了国有公司、企业、事业单位人员失职罪。” 贝塔说：“最高判七年有期徒刑。” 第76座站台 这座车站的妖怪看上去不像妖怪，特像好人。 贝塔说：“我最怕披着羊皮的狼。” 罗克抗议。他说贝塔这个比喻十分欠妥。如果贝塔说披着猫皮的老鼠肯定不礼貌。 贝塔向罗克道歉。 鲁西西说她喜欢交会道歉的朋友。 舒克说他不怕坏人，但怕假好人。 皮皮鲁说：“刑法专门针对国有企业的人员设立了多项罪名。” 贝塔说：“这叫吃小灶。” 罗克插话：“国有公司、企业的工作人员滥用职权造成国有公司、企业破产或严重亏损，使国家利益遭受重大损失犯此罪，最高可判七年。” 第77座站台 小伙伴们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多钱，站台上的钱堆积如山，很多妖怪围着钱山跳舞。 皮皮鲁提醒小伙伴，这些钱看上去挺假。 舒克用手一摸，还真是假钞。 于是，小伙伴们同妖怪展开大战。这次战斗可圈可点之处颇多，有些可能会载入史册，暂且不表。 回到列车上沐浴后，大家到脱口秀室总结战斗。 鲁西西说：“违反国家货币管理法规，仿照货币的形状、色彩、图案等特征，使用各种方法非法制造出外观上足以乱真的假币，破坏货币的公共信用，破坏金融管理秩序，就犯了伪造货币罪。” 罗克问：“这是重罪吧？” 贝塔说：“那当然，可以判无期。” 皮皮鲁提议大家一起看一场电影。 小伙伴们就看什么电影无法达成一致，只好回自己房间各看各的。 第78座站台 小伙伴们比较嫉妒贝塔。 郑渊洁最近去美国纽约见证新浪微博在纳斯达克上市，带贝塔前往美利坚。贝塔全程陪同，大开眼界。虽然寻找罐头小人时，贝塔早已去过美国，但和郑渊洁去感觉全然不同。 贝塔回到魔鬼号列车后，小伙伴们整天缠着贝塔，让他讲郑渊洁美国行的故事。 贝塔说：“郑渊洁和我乘坐美联航飞机从北京前往纽约，坐在商务舱的郑渊洁起身去卫生间，被一空姐挡住去路。” 鲁西西问：“为什么？” 贝塔说：“那空姐认为郑渊洁不是商务舱的乘客，无权使用商务舱卫生间。由于郑渊洁不懂英语，空姐不懂中文，双方无法沟通。四周不乏会英文的中国男人，无人出手帮助。倒是邻座一外国女士向空姐证明郑渊洁的座位，解了郑渊洁的内急。” 皮皮鲁说：“帮助素不相识的人最能看出一个人的素质” 大家认可皮皮鲁的话。 舒克言归正传，说：“出售、购买、运输假币最高可判无期徒刑 第79座站台 魔鬼号列车在这座小站被金融妖怪纠缠了整整一天。这些看上去不堪一击的妖怪，个个身怀以假乱真的绝技，罗克险些被他们俘获。皮皮鲁指挥小伙伴们和妖怪斗智斗勇，最终获胜。 回到火车上，大家洗手换衣服。 贝塔说：“今晚我想吃郑氏蔬菜饭。” 鲁西西说：“郑氏蔬菜饭里包含九种蔬菜，我也想吃。” 舒克对贝塔说：“你刚和老郑去了美国，肯定见过他做郑氏蔬菜饭，你给我们试炒一回吧。” 大家赞同。 贝塔到厨房为小伙伴们做郑氏蔬菜饭。 舒克说：“金融工作人员购买假币，利用工作便利，用假币换真币，就犯了金融工作人员购买假币、以假币换取货币罪。” 皮皮鲁说：“这是重罪，能被判无期徒刑，坐一辈子牢。” 第80座站台 轮到贝塔开火车时，小伙伴们都要求替换贝塔，这样贝塔就能给大家讲郑渊洁在美国的故事了。于是，罗克替换贝塔开火车。 皮皮鲁问贝塔：“据你的观察，郑渊洁到美国最不适应的事是什么？” 贝塔说：“郑渊洁到美国最不适应给小费。每次需计算不说，身上还要时刻备有钞票，这在货币电子化的今天，颇有刀耕火种的感觉，还会给人行贿的错觉。其实，客人对服务人员的工作质量的评价应该让老板也知道，私下通过小费对服务者点赞不利于老板管理团队。” 舒克说：“美国挺逗，向官员行贿违犯法律，向普通劳动者行贿合法。” 皮皮鲁说：“这是同情弱者吧。” 鲁西西说：“要进站了，这座车站的妖怪持有假币。” 舒克说：“持有和使用假币数量额四千元以上或币量在四百张以上，犯持有、使用假币罪。最高可判十年以上。” 第81座站台 魔鬼号驶离的这座车站上，盘踞的都是犯有变造货币罪的妖怪。 舒克一边操控魔鬼号启动，一边告诉《童话大王》的读者，十六岁以上的人对真币采用挖补、剪贴、揭层、拼凑、涂改等方法，进行加工处理，改变货币的真实形状、图案、面值或张数，犯变造货币罪。最高判十年。 贝塔告诉小伙伴，郑渊洁在美国产生了一个想法，给《恐怖易位》写续集。 皮皮鲁兴奋，我又要有新历险了。 贝塔说：“郑渊洁想让美国小学生和中国小学生互换到对方国家住半年，老师不换。” 鲁西西说：“那一定好玩，美国小学生到中国，没准都成差生了。” 罗克央求皮皮鲁：“带我去续集吧。” 第82座站台 小伙伴们普遍感到这座车站的妖怪难对付，原计划停车二十分钟，结果停了两个小时。 妖怪们个个是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的高手，他们违反国家金融管理法规，非法吸收公众存款或变相吸收公众存款，扰乱金融秩序。 舒克告诉被制伏的妖怪们，犯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最高判十年。 魔鬼号列车启程后，小伙伴们讨论刚才的战斗。 皮皮鲁说：“老郑说过不属于自己的钱千万别要，要了会使你失去更多的钱。” 鲁西西说：“老郑还说过吝啬的真实含义不是舍不得花自己的钱，而是舍得花别人的钱。” 贝塔说：“咱们抓了不少妖怪了，其中很多在监狱坐牢，哪天咱们去监狱探监，去看看他们。” 罗克说：“这主意不错，我也想去看看他们改造得的怎么样了。” 贝塔说：“对亲人最大的爱是看好自己别违法。” 魔鬼号继续前行。 第83座站台 魔鬼号列车不停歇地前行，小伙伴们在沿途停靠的火车站上制伏形形色色的妖怪。贝塔抓住了几个通过偷拍别人信用卡进行犯罪的妖怪。 舒克说：“窃取、收买、非法提供信用卡信息是犯罪行为，会因此坐牢。” 罗克在餐车告诉小伙伴们一个信息。他说：“郑渊洁很少提及对自己的哪部作品满意，昨天老郑见到自己刚出版的新作《郑在讲故事：郑渊洁十二生肖童话绘本》，竟然爱不释手，连说这是他最满意的低幼作品。” 贝塔说：“难道咱们不是老郑最满意的作品？” 鲁西西说：“罗克说是低幼作品，不包括咱们。” 大家释然。 第84座站台 列车刚进站，小伙伴们就觉得这车站眼熟。 舒克先发现是魔方大厦的夏河银行，罗克判断来克被妖怪绑架了。 果然，皮皮鲁在一间地下室找到了来克。 小伙伴们击退妖怪，将来克护送到列车上。 来克告诉朋友，这些妖怪大肆伪造、变造国库券或者国家发行的其他有价证券。 鲁西西说：“这是重罪，最高能判无期徒刑。” 贝塔说：“犯伪造、变造国家有价证券罪可能坐一辈子牢。” 来克说：“我饿了，有好吃的吗？” 皮皮鲁说：“我去给你做饭。” 小伙伴们和来克聊魔方大厦。 第85座站台 在魔鬼号列车进站前，贝塔一边穿战斗服，一边对小伙伴们说：“咱们总是这样逢站擒妖也挺枯燥的。” 鲁西西戴好头盔问贝塔：“你想怎样？” 罗克猜道：“你想在咱们战斗的同时套拍电影？” 贝塔建议小伙伴们开展擒妖比赛，像奥运会那样，每次有金牌、银牌之区别。大家同意。 列车刚停稳，小伙伴们就争先恐后下车找妖怪，谁也不想当第五名。竞赛结束时，皮皮鲁夺冠。 罗克纳闷，他感觉没看到皮皮鲁多用劲，怎么就拿金牌了呢？ 皮皮鲁笑言道：“真正的厉害不是肌肉厉害，而是大脑厉害。自己迎战对手，要各个击破。而对于敌人，要让它四面楚歌。” 贝塔顿悟。 鲁西西说：“高手不会让自己四面楚歌，只会让自己四面凯歌。” 舒克说：“证券、期货交易内幕信息的知情人员或者非法获取证券、期货交易内幕信息的人员，在涉及证券的发行，证券、期货交易或者其他对证券、期货交易价格有重大影响的信息尚未公开前，买入或者卖出该证券，或者从事与该内幕信息有关的期货交易，或者泄露该信息，或者明示、暗示他人从事上述交易活动，情节严重的，犯内幕交易、泄露内幕信息罪。” 贝塔说：“犯此罪最高十年。” 第86座站台 火车刚启动，罗克就接到侄子打来的电话。侄子向罗克咨询上大学学什么，罗克建议学金融。罗克认为金融白领是令人羡慕的工作。 皮皮鲁说：“从事金融工作要有超强的法律意识，否则特容易坐牢。” 贝塔说：“没错，证券交易所、证券公司、期货交易所、基金管理公司、商业银行、保险公司都是金融机构，其从业人员利用职务便利获取内幕信息以外的其他未公开的信息，违反规定，从事与该信息相关的证券、期货交易活动，或者明示、暗示他人从事相关交易活动，情节严重的，犯利用未公开信息交易罪。” 舒克说：“最高判十年。” 罗克说：“你们别吓唬我，俺侄子品质特棒，属于不是自己的钱绝对不会要那种人。” 鲁西西说：“这是金矿级人物。” 罗克说：“俺家基因好。” 贝塔说：“能坐在这里的都是顶级基因。” 第87座站台 舒克和贝塔驾驶五角飞碟大战海带妖怪，成功解救袁猎猎。小伙伴们和袁猎猎在魔鬼号列车上团聚。 罗克告诉大家，郑渊洁已经抵达下一座车站，等候魔鬼号列车。 鲁西西问罗克：“那车站上的妖怪是否凶残？” 罗克说：“都是犯了操纵证券、期货市场罪的妖怪。” 袁猎猎说：“这种妖怪以获取不正当利益或转嫁风险为目的，集中资金优势坑人。” 舒克插话：“最高判十年。” 袁猎猎说：“我现在出发去保护老郑。” 小伙伴们叮嘱袁猎猎注意安全。 袁猎猎从车窗飞出，列车消失在雾霾中。 贝塔坐进五角飞碟全程监控，事情没有小伙伴们想得那么简单。 第88座站台 魔鬼号列车愣是没看见郑渊洁和袁猎猎遇到妖怪的车站。 舒克说：“我的眼皮怎么老跳？” 罗克说：“下一座车站的妖怪貌似是犯了违法运用资金罪。” 贝塔说：“社会保障基金管理机构、住房公积金管理机构等公众资金管理机构，以及保险公司、保险资产管理公司、证券投资基金管理公司，违反国家规定运用资金的，犯违法运用资金罪，最高判十年。” 皮皮鲁看表，他说：“这两座车站之间怎么隔这么远？” 贝塔说：“保险起见，我去五角飞碟遥测一下。” 此刻的老郑正在给妖怪讲故事。 妖怪们从来没听过故事，他们停止纠缠老郑和袁猎猎，围坐在郑渊洁身边听他讲故事。 老郑是即兴创作，编的都是和妖怪有关的故事。 当魔鬼号列车折返急刹车停靠在站台时，小伙伴们全副武装冲上站台，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第89座站台 小伙伴们见妖怪们围坐在老郑身边聚精会神地听故事，都不忍心打断。 渐渐地，皮皮鲁他们也听入了迷，直到袁猎猎提醒舒克，还等什么，快动手啊。小伙伴们才走出故事向妖怪宣战。 大功告成后，郑渊洁和大家一起登上魔鬼号列车，小伙伴们带老郑参观。 老郑提出驾驶魔鬼号列车，贝塔教郑渊洁驾驶魔鬼号列车。 老郑驾驶火车驶向下一座车站。 罗克通过仪器遥测，获悉下一座车站被犯违法发放贷款罪的妖怪占领。 老郑说：“银行或其他金融机构的工作人员违反国家规定发放贷款造成重大损失的，构成此罪。” 鲁西西说：“最高判五年以上有期徒刑。” 小伙伴们一致表示想吃老郑做的郑氏蔬菜饭。 第90座站台 小伙伴们一边吃郑氏蔬菜饭，一边说好吃。 老郑说：“郑氏蔬菜饭的要素是将所有食材和营养装在一个碗里，避免由于喜好而偏食。” 舒克说：“没有了盘子只用碗还环保，减少用水。” 这时开车的鲁西西通知大家，火车即将进站，这座车站被犯了吸收客户资金不入账罪的妖怪占据。 贝塔告诉郑渊洁，银行或其他金融机构的工作人员不如实将收受的客户资金入账，就犯了此罪。 罗克说：“最高判五年以上。” 老郑说：“能否让我单枪匹马迎战它们？” 皮皮鲁问：“又是给妖怪讲故事吗？” 老郑说：“这次我想听妖怪给我讲故事，然后写一本书。” 第91座站台 老郑在魔鬼号列车上住了六天，他要回家写《童话大王》杂志了。 袁猎猎护送郑渊洁，小伙伴们依依不舍。 魔鬼号列车继续前行。 贝塔问大家：“你们说老郑写了这么多年，灵感还源源不断，原因是什么？” 罗克说：“我认为他有好奇心，能对一些别人司空见惯的事异想天开。” 鲁西西说：“我感觉老郑每天都是新生儿，每天都用第一次看世界的眼光看事情。” 舒克说：“一般人认为经验和知识特重要，但其实再重要的东西倘若用错了地方也不行。观察事物时慎用知识和经验，等到获得灵感后再指挥知识和经验出动，助你登顶。” 皮皮鲁说：“盘踞前方车站的妖怪都是金融机构的工作人员，他们在票据业务中对违反票据法规的票据予以承兑、付款或保证，造成金融机构重大损失的，犯对违法票据承兑、付款、保证罪。” 贝塔说：“此罪最高判五年以上。” 第92座站台 这座车站的妖怪比较凶残，小伙伴们试图给妖怪讲故事的计谋没有成功。罗克差点被妖怪们抓走，幸亏舒克反应迅速。这些妖怪都是犯了逃汇罪，他们肆无忌惮。 皮皮鲁告诉小伙伴，公司、企业或其他单位违反国家规定，擅自将外汇存放在境外，或者将境内的外汇非法转移到境外，就犯了逃汇罪。 贝塔说：“此罪最高判五年以上。” 罗克说：“不知老郑到家了吗？” 贝塔说：“我已经用五角飞碟看过了，老郑应德国驻华大使柯慕贤邀请，正在德国驻中国大使馆参加酒会。” 皮皮鲁对贝塔说：“你用五角飞碟给直播一下。” 贝塔进入吸附在列车顶部的五角飞碟。小伙伴们看到了酒会的现场，大家找老郑。 罗克说：“我看见了，老郑在和柏林市长聊天。” 鲁西西说：“柏林市长叫克劳斯，他告诉老郑柏林是个好地方。” 罗克说：“我想跟老郑去柏林。” 贝塔说：“狼过海关可能不方便。” 罗克说：“这不是障碍。” 第93座站台 罗克在吃早饭时向舒克和贝塔表示祝贺。 皮皮鲁纳闷，问罗克祝贺什么。 鲁西西说：“最近有很多明星在参加演出时选择唱《舒克贝塔之歌》。” 罗克问舒克：“我感觉很多人喜欢你，这是为什么？” 舒克说：“因为我舍得夸别人。你赞美别人，别人也会喜欢你。” 罗克恍然大悟，他知道自己舍不得夸别人，即便夸也是只夸一半。 鲁西西说：“赞美别人受益的是自己。” 贝塔提醒小伙伴们，下一座车站盘踞的妖怪都是犯了骗购外汇罪。 舒克说：“违反外汇管理法规，使用伪造、变造的海关签发的报关单、进口证明、外汇管理部门核准件等凭证和单据，或者重复使用海关签发的报关单、进口证明、外汇管理部门核准件等凭证和单据，或者以其他方式骗购外汇。” 贝塔说：“数额特别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犯骗购外汇罪，最高判无期徒刑。” 魔鬼号列车进站了，皮皮鲁一马当先冲进妖怪群，舒克和贝塔紧随其后。这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这座车站的妖怪十分顽强 第94座站台 是舒克最先发现魔鬼号列车异常的。舒克告诉小伙伴们，车窗外全是水，但又不像雨。大家往外看。 鲁西西说：“魔鬼号是行驶在历史长河中。” 小伙伴们仔细看，还真是历史长河。 贝塔说：“我还是第一次用肉眼观察历史长河。” 大家纷纷表达对历史长河的感受。 罗克说：“我感觉历史长河很曲折。” 舒克认为：“历史长河最终全是真相。” 皮皮鲁说：“真的看到历史长河，才明白原来历史长河不是水，而是雪，组成的那雪叫昭雪。” 贝塔说：“真的震撼只有在历史长河中才能洗礼。” 鲁西西说：“银河是由历史长河构成的。” 罗克提醒大家列车即将进站，站台上全是犯了洗钱罪的妖怪。 鲁西西说：“洗钱罪就是将毒品犯罪、黑社会性质的组织犯罪、恐怖活动犯罪、走私犯罪、贪污贿赂犯罪、破坏金融管理秩序犯罪、金融诈骗犯罪的所得及其产生的收益，变成合法的钱。” 舒克说：“犯洗钱罪最高判十年。” 列车进站后，妖怪们冲上来将车门全用胶水封死，小伙伴们打不开车门。 贝塔笑了，他们情报有误，不知道咱们有五角飞碟。 第95座站台 这是一座其貌不扬的车站，但盘踞在车站的妖怪长得都不难看，小伙伴们还是头一次见到好看的妖怪。 贝塔拿出摄像机想拍摄好看的妖怪，被一个妖怪一拳打掉摄像机，双方开始交战。 皮皮鲁被四个妖怪团团围住，皮皮鲁面无惧色，放开了战斗。 罗克喜欢和好看的妖怪过招，罗克越战越勇。 两小时后，舒克宣布战斗结束。 鲁西西说：“这些妖怪都犯了集资诈骗罪。” 火车开动后，贝塔告诉大家：“它们以非法占有为目的，违反相关金融法律，使用诈骗方法非法集资，侵犯公私财产所有权。” 舒克一边喝白水一边说：“集资诈骗罪最高可以判无期徒刑。” 罗克说：“你们认为人最应该有什么心？” 鲁西西答：“同情心。” 贝塔问：“人最不应该有什么心？” 皮皮鲁答：“贪心。骗子专找有贪心的人下手。” 第96座站台 魔鬼号列车高速行进中突然急刹车，正在吃饭的小伙伴们人仰马翻。 大家恢复姿势后都往车头方向跑，看发生了什么。 驾驶火车的是舒克。 贝塔问舒克：“出什么事了？” 舒克说：“铁轨上突然跑出一只猫，如果不停车就撞上了。” 罗克说：“老鼠开火车为了躲猫急刹车，这是要载入史册的节奏啊。” 鲁西西一边揉碰疼的胳膊，一边表扬舒克做得对。 皮皮鲁说：“舒克比较宽容。” 列车继续前行，下一座车站的妖怪犯了贷款诈骗罪。 小伙伴们大获全胜后，罗克说：“以非法占有为目的，编造引进资金、项目等虚假理由、使用虚假合同等虚假手段，诈骗金融机构贷款。” 贝塔说：“最高判无期。” 第97座站台 魔鬼号列车上头一次由妖怪给小伙伴们上课。 这个女妖在车站和舒克搏斗时起义，战斗结束后，她要求乘坐魔鬼号列车，皮皮鲁批准了。 女妖给大家讲课，她说自己犯了票据诈骗罪。这项罪名是指以非法占有为目的，明知是伪造、变造、作废的票据而使用，或者冒用他人的票据，或者签发空头支票、签发无资金保证的汇票、本票，或捏造其他票据事实，利用金融票据进行诈骗。 鲁西西问妖怪：“犯票据诈骗罪最高判多少年？” 妖怪答曰：“无期徒刑。” 舒克说：“现在有十八位国家元首和政府首脑参加在法国举行的纪念诺曼底登陆七十周年活动，我和贝塔驾五角飞碟去看看。” 第98座站台 舒克和贝塔驾驶五角飞碟抵达法国诺曼底上空，他俩看见空中有一位八十九岁的老兵在跳伞。 贝塔对舒克说：“快用遥感仪查查细节。” 舒克说：“此人叫赫顿，1944年6月6日，他十九岁时作为英军伞兵通过跳伞在诺曼底登陆，七十年后赫顿再次于诺曼底空降，构建空中时光隧道。” 贝塔为赫顿摄像。 舒克感慨万千，时间真是最神奇的东西，能陪伟人也能陪犯人。 贝塔说：“魔鬼号列车正和犯金融凭证诈骗罪的妖怪打呢。” 舒克说：“使用金融凭证如收款凭证、存单等诈骗他人财物，最高判无期。” 第99座站台 舒克和贝塔驾驶五角飞碟返回魔鬼号列车后，小伙伴们围观八十九岁赫顿跳伞视频。 罗克告诉贝塔一个信息，日本发明了气味驱鼠剂。 贝塔问原理。 罗克说：“研究人员研制出一种能让老鼠产生恐惧感的气味。” 舒克问：“会有一种能让所有老鼠恐惧的气味？” 贝塔说：“能让我和舒克恐惧的气味就不容易找到。” 鲁西西说：“适度的恐惧感对生命安全有益。” 贝塔说：“在老鼠越来越骄傲的时代，气味驱鼠剂是帮助老鼠。” 皮皮鲁说：“列车就要进站了。” 鲁西西问：“下一座车站的妖怪犯了啥罪？” 皮皮鲁说：“信用证诈骗罪。” 舒克说：“这是重罪，最高能判无期徒刑。” 罗克一边穿防弹服一边说：“利用信用证进行诈骗，数额较大的，犯信用证诈骗罪。” 第100座站台 大家发现近日罗克经常登录医疗网站。 这天晚餐时，贝塔问罗克：“身体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 罗克说：“没有不舒服，就是想长寿。他认为健康需要医疗保驾护航。” 鲁西西告诉罗克：“医疗对健康起的作用只有8%，遗传占15%。” 罗克问：“剩下的77%是什么？” 皮皮鲁说：“是生活方式。” 舒克表示同意。 罗克顿悟。 魔鬼号列车突然剧烈震动。 贝塔说：“这座车站的妖怪没等咱们进站，主动出击了。” 舒克说：“都是犯信用卡诈骗罪的妖怪。” 皮皮鲁说：“这罪最高能判无期徒刑。” 舒克说：“违反信用卡管理规定，利用信用卡进行诈骗的，犯此罪。” 小伙伴们同妖怪展开斗争。 第101座站台 魔鬼号列车停驶了四个小时，小伙伴们通过五角飞碟看巴西足球世界杯开幕式和揭幕战。 鲁西西说：“我还记得郑渊洁是从1982年开始看世界杯的。” 皮皮鲁说：“没错，那年我和鲁西西一岁。” 舒克说：“老郑拿世界杯当生命年轮了，每次看世界杯他就想，又过了四年。” 贝塔说：“老郑还会盘点自己在这四年中进了几个球。” 罗克说：“每次世界杯举办期间，都会涵盖郑洪升、郑渊洁、郑亚旗三人的生日，难怪老郑爱看。” 皮皮鲁说：“咱们该开车了，下座车站的妖怪犯有价证券诈骗罪。” 贝塔说：“使用伪造、变造的有价证券进行诈骗犯此罪，最高判无期徒刑。” 第102座站台 小伙伴们看巴西足球世界杯，荷兰对西班牙，郑渊洁首次参加解说。 贝塔对范佩西的头球射门赞不绝口，称之为导弹球。 老郑将其命名为飞机球。 鲁西西说：“老郑并不懂球，为何会被邀请解说世界杯呢？” 罗克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舒克说：“过去是隔行如隔山，现在是隔行能登山。 对某个领域越是一知半解，越易产生灵感。” 舒克说：“老郑在解说中向专家提了诸如大赛前运动员如何系鞋带、足球运动员的脚是不是小等问题。” 罗克说：“以非法获取保险金为目的，向保险公司骗取保险金，数额较大的，犯保险诈骗罪，最高判十年以上。” 同妖怪的战斗即将开始。 第103座站台 巴西世界杯期间，小伙伴们在魔鬼号列车上谈论最多的是看球观感。 贝塔对荷兰队板凳队员费尔第一次上场世界杯只九十秒就进球大加赞赏。 罗克说：“后生可畏。” 鲁西西说：“替补队员上场对于对手属于明枪好躲暗箭难防。主力队员早就被对手研究透了，是明枪，而替补队员鲜为人知，绝对的暗箭，往往始料未及，出奇制胜。” 皮皮鲁说：“费尔进球最高兴的是智利的公交车。 上次智利打败西班牙后，智利球迷在庆祝时捣毁了五百二十七辆公交车，四十一名公交车司机被打。” 舒克说：“任何时候都要守法。” 鲁西西说：“我建议咱们也要有替补队员。” 贝塔说：“列车进站，准备迎战。犯虚开发票罪的最高判七年。” 第104座站台 魔鬼号列车刚才停靠的车站非常大，聚集着成千上万的犯了伪造、出售伪造的增值税专用发票罪的妖怪。 这些妖怪胆子特大，非常凶狠，小伙伴们险些败在妖怪手下，幸亏替补袁猎猎赶到才让妖怪成为败将。 贝塔说：“多亏受世界杯启发，咱们建立了替补机制。” 罗克说：“1970年的世界杯才有替补队员，之前没有。” 皮皮鲁说：“有两种人，一种喜欢改变，另一种认为已有的都是不应该改变的。” 鲁西西说：“1970年怎么听着耳熟？” 舒克说：“那是老郑服兵役维护歼击机的第一年。” 小伙伴们清点战败的妖怪俘虏。 罗克说：“犯伪造、出售伪造的增值税专用发票罪的，最高判无期徒刑。” 第105座站台 这座车站的妖怪不堪一击，被罗克先生一人击败了。 舒克近日给罗克起了“罗克先生”这个名字，罗克十分喜欢，还让亚旗策划了图书。 罗克告诉小伙伴们，这个车站的妖怪违反国家税收管理法规，伪造和出售伪造的发票，犯了非法制造、出售非法制造的发票罪。 贝塔说：“这个罪最高获刑七年。” 鲁西西说：“告诉你们一个新闻，郑渊洁最近去中亚寻访丝绸之路时被极端武装势力限制，当他们听说老郑是童话作家后，就让老郑给他们的孩子讲故事。老郑就像一千零一夜那样，凭记忆将自己写过的故事掺入新时代的元素讲给极端势力的孩子听，最后连大人都听入迷了。” 皮皮鲁说：“老郑身上如果有录音机就好了。” 鲁西西说：“老郑出发前亚旗给他戴了安全手表，全遥控录音了。” 贝塔说：“有书看了。” 第106座站台 魔鬼号列车停靠的这座车站是由无数本发票建造的，妖怪们住在发票房子里唱歌跳舞，纸醉金迷。 罗克和一个妖怪展开战斗，那妖怪使用一本发票和罗克搏斗，罗克感觉好笑。没想到发票武器异常厉害，多次击倒罗克，幸亏皮皮鲁相助，罗克才将那妖怪降伏。 舒克在战后总结会上告诉小伙伴们，这个罪名是指非法出售用于骗取出口退税、抵扣税款发票的犯罪行为。 鲁西西说：“此罪最高可判七年以上。” 罗克接了一个电话，是朋友打来的，朋友要当爸爸了，向罗克咨询儿童房间。 贝塔说：“孩子住什么房间不重要，每天接触什么人最重要。” 第107座站台 小伙伴们早晨起床后一起到餐车吃早饭。 袁猎猎自从昨晚到魔鬼号列车玩就没走。大家知道袁猎猎现在常跟随郑渊洁外出，罗克问袁猎猎有什么见闻。 袁猎猎说：“2014年10月12日他跟老郑去一所全国数一数二的中学参加活动，当外校学生发言时，主场学生用集体咳嗽的方式起哄喝倒彩。老郑演讲时告诉学生，人生竞争，终极对决的是道德品质。” 舒克说：“这话到位。” 贝塔在驾驶室告知火车要进站了，站里全是非法出售发票的妖怪。 皮皮鲁说：“犯此罪最高判七年。” 魔鬼号列车进站，小伙伴们下车大战妖怪。 第108座站台 魔鬼号列车在这座车站只逗留了八分钟，小伙伴们就解决了妖怪，还从众妖怪的住处搜到不少伪造的发票。 罗克说：“明知是伪造的发票而持有，犯持有伪造的发票罪，最高判刑七年。” 舒克回到列车上一边洗手一边说，可以持有好品德，不能持有伪造的发票。 鲁西西说：“还有很多东西不能持有，例如嫉妒心，例如虚伪。” 皮皮鲁说：“做事认真应该持有。” 贝塔说：“不应该持有的是糊弄。” 鲁西西说：“没错，糊弄导致很多人一事无成。” 贝塔说：“貌似老郑很烦糊弄的人，他喜欢认真的人。” 第109座站台 魔鬼号停靠的这座车站全是著名商标。 鲁西西对小伙伴们说，你们发现了吗？都是假冒的。 罗克说：“未经注册商标所有人许可，在同一种商品上使用与其注册商标相同的商标，情节严重的，犯假冒注册商标罪。” 舒克说：“最高判七年。” 大家开始擒妖，贝塔最卖劲。以他名字注册的商标多次被假冒，贝塔苦大仇深。 回到列车上后，鲁西西一边喝白水一边说：“刚才的车站上空置的房子很多。” 皮皮鲁说：“如果卖出去的房子空着不住，有很多，是房地产市场有危险的信号。” 贝塔说：“红桃老K认为大脑空置更危险。” 第110座站台 罗克在小伙伴们打败了这座车站上的众妖后，别出心裁地提出邀请投降的妖怪登上魔鬼号列车和皮皮鲁一起过万圣节。大家认为这是好建议。鲁西西甚至断言，他们是地球上首批和真妖怪一起过万圣节的人。 妖怪们应邀登上魔鬼号列车，它们很喜欢在行进的列车上过万圣节。 一个妖怪为了表示痛改前非，主动说：“销售明知是假冒注册商标的商品是违法行为，最高判七年。” 舒克认为妖怪们认罪态度可以，现在可以进入万圣节游戏环节了。 小伙伴们一起在魔鬼号列车上过万圣节，十分快乐。 第111座站台 魔鬼号列车跟随郑渊洁于2014年11月前往美国。 这是老郑应美国政府邀请访问美国。火车从中国开到美国需要勇气和想象力，魔鬼号列车做到了。 小伙伴们回国后经历的第一座车站上，全是犯了非法制造、销售非法制造的商标标识罪的妖怪。 舒克在和妖怪奋战中经常失手碰到罗克。皮皮鲁在战后总结会上问舒克是何原因。贝塔替舒克回答是时差造成的。 鲁西西告诉大家，这些妖怪最高判七年。 第112座站台 魔鬼号列车由贝塔驾驭驶进一座车站，站台上列队站着犯了假冒专利罪的妖怪。妖怪们手持自动武器准备和魔鬼号决一死战。 贝塔下车对正准备开战的小伙伴们说：“无须动手，看俺的。” 只见贝塔掏出平板电脑，对妖怪们说：“我们将魔鬼号列车开到美国去了。” 妖怪们说：“吹牛，中美之间根本没有陆地相连。” 贝塔让妖怪收看平板电脑上魔鬼号从中国行驶到美国的视频。 妖怪们惊呼：“太任性了，我们告降。” 罗克佩服贝塔智取妖怪。 鲁西西说：“假冒他人专利犯假冒专利罪，情节严重的，最高判三年。” 第113座站台 鲁西西驾驶魔鬼号列车穿行在草原上，小伙伴们在车窗前看景。 皮皮鲁说：“我怎么感觉下一座车站和咱们有关系？” 舒克说：“你的意思是下座车站的妖怪是老鼠？” 皮皮鲁说：“只是直觉。” 罗克说：“皮皮鲁的直觉通常准，比如……” 罗克还没说完，车厢里传来鲁西西的声音：“列车要进站了，大家准备战斗。这座车站上全是侵犯著作权的妖怪。” 小伙伴们都有狭路相逢的感觉。 贝塔大喊：“以营利为目的，未经著作权人许可使用他人作品，犯侵犯著作权罪，最高判七年。” 小伙伴们用最短的时间打败了妖怪。 第114座站台 小伙伴们在餐车边吃边聊，贝塔开车。 罗克说：“创作其实挺不容易的，需要付出心血。” 鲁西西说：“我喜欢郑渊洁这句话，成长的秘诀是将不好的习惯去掉，写作的秘诀是将多余的文字去掉。” 皮皮鲁说：“人类最伟大的发明是著作权。” 舒克说：“这不叫发明，这是法律。” 罗克说：“法律就是发明的。” 列车驶进一座看上去没人的车站，小伙伴们登上站台才发现妖怪们藏在地道里，都是以营利为目的、销售明知侵犯他人著作权复制品的妖怪，犯此罪最高判三年。 第115座站台 罗克在用早餐时收到太太发来的信息，说是请罗克向小伙伴们请教育儿法宝。 皮皮鲁说：“有的家长培育孩子时，注重让孩子获得什么。其实留住孩子身上的什么更重要，比如留住孩子的好奇心。” 舒克说：“非常正确。” 正在驾驶魔鬼号的贝塔通知大家火车进站了。 小伙伴们下车同犯了侵犯商业秘密罪的妖怪激战。 这些妖怪以盗窃、利诱、胁迫或其他不正当手段获取权利人的商业秘密，或者非法披露、使用或允许他人使用其所掌握的或获取的商业秘密，给商业秘密的权利人造成重大损失，犯此罪最高判七年。 第116座站台 魔鬼号列车行进在草原上，车窗外是风吹草低见牛羊。 罗克一边喝茶一边和小伙伴们继续聊儿童教育。 鲁西西说：“有的爸爸妈妈在孩子十八岁之前拿孩子当成年人，当孩子长大成人后，却拿成年人当孩子。” 舒克说：“错位是家庭教育的大敌。” 罗克赶紧将大家的话发给太太。 列车进站。小伙伴们和犯了高利转贷罪的妖怪战斗。 贝塔被两个妖怪围住，场面危急。罗克见状跑过去增援贝塔。贝塔威风立刻显现。 鲁西西告诉大家，这个罪名最高判七年。 第117座站台 这座车站不大，但是妖怪的数量挺多。 舒克说：“看上去这些妖怪都挺狡猾，咱们要不智取吧。” 贝塔说：“日本科学家最近打造出透明鼠。” 鲁西西问贝塔：“你想扮透明鼠吓唬妖怪？” 贝塔说：“我不用扮，我拿信息吓唬他们。” 只见贝塔拿出平板电脑，给妖怪们看透明鼠问世的消息。妖怪们传阅后问贝塔：“这有啥可怕的？” 贝塔说：“这说明透明妖怪也快问世了，你们马上要被淘汰了。” 妖怪们抱头痛哭。 鲁西西说：“这些妖怪犯了损害商业信誉、商品声誉罪，最高判两年。” 第118座站台 小伙伴们今天聊天的话题围绕脚。 贝塔认为火车的脚比汽车的脚有优势。 皮皮鲁问贝塔：“火车的脚优势在哪儿？” 贝塔说：“汽车的脚被扎后会漏气，而火车的脚不怕扎。” 罗克说：“有的汽车轮胎从使用到退休一次没被扎过。” 舒克说：“这轮胎运气好。” 贝塔说：“一次没扎过的轮胎和扎过多次的轮胎有什么区别？” 罗克说：“没有本质区别，都是经历磨难。” 驾驶魔鬼号的鲁西西告诉大家准备迎战犯了虚假广告罪的妖怪。 皮皮鲁一边准备一边说：“利用广告对商品或服务作虚假宣传犯此罪，最高判两年。” 第119座站台 魔鬼号列车今天特欢乐，在列车上为郑渊洁举办六十岁生日庆典。机器猴、来克、鲁雁……好多人都登上列车鲁西西请老郑用六个字概括自己的六十年人生经验。 郑渊洁说：“创造无形资产。” 皮皮鲁问：“五个字呢？” 郑渊洁说：“五个字是留住好奇心。” 罗克问：“四个字呢？” 郑渊洁答：“滴水成河。” 贝塔说：“三个字呢？” 郑渊洁说：“独木桥。” 舒克说：“两个字呢？” 郑渊洁说：“习惯。” 鲁雁问：“一个字呢？” 郑渊洁答：“善。” 魔鬼号列车进站。舒克说：“这群妖怪串通投标。” 贝塔说：“投标者相互串通投标报价，损害招标人或其他投标人利益，最高判三年。” 第120座站台 皮皮鲁驾驶魔鬼号列车疾驰。小伙伴们聚集在驾驶室聊天。 皮皮鲁说：“刚才那座车站的妖怪够难缠的。” 贝塔说：“涉嫌合同诈骗罪的妖怪危害大。” 鲁西西说：“以非法占有为目的，在签订、履行合同过程中采用欺骗手段骗取对方当事人财物，即涉嫌合同诈骗罪。” 舒克说：“这是重罪，最高判无期徒刑。” 罗克说：“信用太重要了，我不和没有信用的人来往。” 舒克说：“有一家汽车4S店在给车主保养汽车时，故意将变速箱油管拧松，导致数日后汽车漏油，车主再来花钱修车。” 贝塔说：“这就是妖怪，要提防。” 第121座站台 这座车站的妖怪都特能说。他们打不过皮皮鲁们，就换语言的武器。好在贝塔口才不软，靠唇枪舌剑将妖怪打翻在地。 罗克宣布：“犯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最高判五年以上。” 列车启动后，小伙伴们聚在舒克的卧室聊天。 大家夸贝塔的口才。 贝塔说：“一辈子将时间用在和别人讲道理上，到老了一事无成时才发现成功人士之所以成功，是他们把和别人讲道理的时间都用在了奋斗上。成功后，你的经历就是道理。” 鲁西西说：“成功人士用行动说话，其他人用说话行动。” 第122座站台 小伙伴们在餐车上聊天。 舒克说：“科学家正在研究从粪便中提取黄金的技术。” 罗克说：“拜托，能不能不在吃饭的地方谈论这个话题？” 贝塔说：“粪便里确实含有金属，扔了挺可惜。” 皮皮鲁说：“大家做好准备，列车马上进站。” 大家披挂上阵。 这座车站的妖怪霸气十足，都犯了强迫交易罪。他们用暴力、威胁手段强买强卖商品，强迫他人提供或接受服务等。犯此罪最高判七年。 小伙伴们获胜。 第123座站台 魔鬼号列车上的勇士们和黄牛党展开了大战。 罗克最恨黄牛。罗克曾经从黄牛手中买过假的足球比赛门票。 黄牛妖怪的战斗力不弱。鲁西西险些被俘虏了。幸亏贝塔情急之中调动五角飞碟转败为胜。 伪造或倒卖伪造的车票、船票、邮票等有价票证，犯此罪，最高判七年。火车开动后，大家给鲁西西压惊。 第124座站台 这天早晨，舒克一边为小伙伴做早饭，一边问大家：“如果魔鬼号列车搞客运，会不会票很难买？” 罗克预测全世界的孩子都会排队乘坐。 贝塔说：“会有很多票贩子倒卖魔鬼号列车的车票。” 鲁西西说：“倒卖车票、船票是犯罪，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大家开始吃早饭。皮皮鲁问贝塔：“五角飞碟多长时间没飞了？” 贝塔说：“该活动一下了。” 鲁西西说：“下座车站的妖怪交给五角飞碟活动筋骨吧。” 饭毕，舒克和贝塔驾驶五角飞碟出击。 第125座站台 小伙伴们刚一踏上这座车站，就看见一个妖怪走过来。皮皮鲁问：“看上去你像使节。” 那妖怪说：“好眼力，我们不想和你们打打杀杀，咱们比才艺吧。” 罗克说：“比哪方面的才艺？” 小妖指指南边。大家一看，停放着一排战斗机。 舒克笑了，问：“比飞行技术？” 妖怪说：“我知道你想说班门弄斧。” 贝塔说：“我也知道你想说天外有天。” 妖怪说：“我们清楚自己犯了非法转让、倒卖土地使用权罪，最高判七年。如果我们飞行技术不如你们，我们去自首。咱们比赛密集编队飞行。” 舒克小声告诉大家，密集比翼齐飞的秘诀是所有飞机不在一个高度上。妖怪大败。 第126座站台 皮皮鲁们驾驶五架战斗机和妖怪们展开飞行技术才艺比赛获胜后，鲁西西提议邀请魔方大厦的蓝蜻蜓飞行团做客魔鬼号列车。 舒克给来克打电话。来克说：“蓝蜻蜓飞行团立即起飞，前来魔鬼号串门。” 罗克通知小伙伴们列车进站。这座车站的妖怪犯了提供虚假证明文件罪。 舒克告诉大家，此罪是指承担资产评估、验资、验证、会计、审计、法律服务等职责的中介组织的人员故意提供虚假证明文件。其中索取他人财物或者非法收取他人财物的，最高判十年。 大家翘首期盼蓝蜻蜓飞行团。 第127座站台 舒克正在聚精会神地驾驶列车，他突然感觉眼前一片乌云袭来。舒克以为是妖怪，他刚要拉警报，再定睛一看，原来是蓝蜻蜓飞行团遮天蔽日飞临魔鬼号列车上空。 舒克减速。蓝蜻蜓依次在列车车顶着陆。此时魔鬼号正好进站。众妖向列车发起攻击。蓝蜻蜓飞行团腾空而起，一举击败犯罪的妖怪。 罗克说：“承担资产评估、验资、验证、会计、审计、法律服务等职责的中介组织的人员，严重不负责任，出具的证明文件有重大失实，造成严重后果的，犯出具证明文件重大失实罪，最高判三年。” 第128座站台 蓝蜻蜓飞行团的飞行员们和皮皮鲁们在魔鬼号列车上欢聚。 一位飞行员说牙疼。罗克向那位飞行员推荐优秀的牙科诊所。 舒克说：“每颗牙齿都是牙科诊所的口碑。” 鲁西西夸奖舒克此话经典。 列车进站。蓝蜻蜓飞行团再次帮助罗克们空袭妖怪，一举打败敌人。 贝塔告诉蓝蜻蜓们，妖怪进出口商品时逃避商品检验，犯逃避商检罪，最高可判三年。 第129座站台 贝塔用五角飞碟预看下一座车站的妖怪，结果令小伙伴们吃惊。下一座车站被犯了故意杀人罪的妖怪盘踞。 罗克说：“故意非法剥夺他人生命犯故意杀人罪。” 皮皮鲁说：“最高判死刑。” 舒克说：“这座车站的妖怪肯定凶残，咱们智取吧。” 贝塔提议用五角飞碟将魔鬼号列车隐身。 大家赞成。 贝塔只用了十五分钟就成功使用五角飞碟将魔鬼号列车转化为隐身状态，但贝塔忘了将小伙伴们隐身。 不知站台上的妖怪看到铁轨上飞驰而来的皮皮鲁会发生什么。 第130座站台 幸亏机器猴增援，否则小伙伴们差点被妖怪生擒。 机器猴和大家在列车上聊天。 力力士问舒克直升机停放在哪里。 舒克带机器猴到魔鬼号列车的最后一节车厢。这里停放着舒克那架闻名天下的直升机。 鲁西西告诉力力士，舒克最爱干的事是擦直升机。 罗克说：“这是和郑渊洁学的，老郑都是自己擦汽车。” 皮皮鲁通知大家列车进站。 这座车站上的妖怪犯过失致人死亡罪，最高判七年。 战斗结束后，大家送别力力士。 第131座站台 是舒克第一个发现天上那朵奇怪的云的。大家趴在窗口看。 罗克说：“这云在跟着咱们走。” 皮皮鲁说：“我认为这朵云是妖怪变的。” 罗克认为不像妖怪。 就在此时，那朵云突然向魔鬼号列车扑过来。车厢里顿时一片黑暗。 鲁西西说：“果然是变成云的妖怪。” 贝塔说：“我去把火车开进水里。” 魔鬼号列车同妖怪云展开大战。这是一群犯了故意伤害罪的妖怪，他们故意伤害他人身体。 魔鬼号列车最终打败妖怪。犯故意伤害罪最高可判死刑。 第132座站台 这座车站吓了小伙伴们一跳。 罗克说：“能让我害怕的事情还真不多。” 鲁西西说：“盘踞在这座车站的妖怪在征得被害人同意或承诺，组织出卖人体器官获利，他们犯了组织出卖人体器官罪。” 舒克说：“犯此罪最高可判五年。” 小伙伴们大战妖怪，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贝塔再次调五角飞碟出击，妖怪悉数被擒。 第133座站台 小伙伴们在餐厅吃早饭。 贝塔说：“我想对魔鬼号列车进行改装。” 罗克问：“往哪方面改装？” 贝塔说：“往环保方向改装。” 鲁西西说：“这个建议不错。” 皮皮鲁喝完杯子里的牛奶，对贝塔说：“你想在魔鬼号车顶上加装太阳能装置吧？” 贝塔点头。 舒克说：“贝塔的这个建议好，咱们现在就开始吧。” 小伙伴们开始改装魔鬼号列车，在车顶加装太阳能装置。 大家一边工作，一边聊天。 罗克问鲁西西：“你最喜欢郑渊洁哪句话？” 鲁西西说她最喜欢郑渊洁那句：我们为人父母，最重要的事，就是确保我们的孩子安全。 使用了太阳能作为动力的魔鬼号列车呼啸着驶向下一座车站。盘踞在这座车站上的妖怪犯了过失致人重伤罪。 小伙伴们擒获这些妖怪颇费了一番周折。 舒克告诉大家，过失致人重伤罪是指过失伤害他人致人重伤的行为。这项罪名最高可判三年。 第134座站台 电话将熟睡中的皮皮鲁叫醒。 皮皮鲁接通电话，对方是《罐头小人》里的少校。 少校告诉皮皮鲁，现在全世界都知道魔鬼号列车，他想来魔鬼号列车玩儿。 皮皮鲁表示欢迎。 小伙伴们在魔鬼号列车上为少校举行了欢迎派对。 大家带少校参观魔鬼号列车。少校赞不绝口，还给大家讲他最近的经历。 列车进站。少校和小伙伴们一起同妖怪展开战斗。 当一个妖怪要从背后袭击鲁西西时，少校挺身而出，用剑击退妖怪。 这些妖怪都犯了强制猥亵、侮辱罪，他们用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方法猥亵他人或者侮辱妇女。 舒克说：“这项罪名最高判五年以上。” 第135座站台 这座车站被犯了猥亵儿童罪的妖怪盘踞。他们清楚自己罪大恶极，会被判五年以上有期徒刑。 当妖怪们得知魔鬼号列车即将抵达车站时，他们决定用破坏铁轨的方式阻止魔鬼号列车进站。 魔鬼号列车高速行进。少校对鲁西西说：“我感觉下一座车站的妖怪比较狡猾。” 鲁西西对贝塔说：“用五角飞碟遥感一下吧。” 少校的直觉一向很准。贝塔进入五角飞碟，打开遥感仪，他清晰地看见妖怪们正在破坏铁轨。 少校问皮皮鲁：“咱们怎么办？” 皮皮鲁说：“魔鬼号列车有自行修复铁轨的功能。” 少校伸出大拇指说：“魔鬼号列车很牛。” 犯了猥亵儿童罪的妖怪被小伙伴们一网打尽。罗克说：“作为家长，对孩子进行防性侵教育太有必要了。” 第136座站台 熊猫鲍尔得知少校做客魔鬼号列车后，他也表示要做客魔鬼号列车。小伙伴们热烈欢迎鲍尔。 鲁西西和鲍尔久别重逢，他俩一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鲍尔最喜欢魔鬼号列车里的卧室。他喜欢在床上翻跟头。 贝塔教鲍尔开火车。 鲍尔喜欢驾驭风驰电掣的魔鬼号列车。 火车驶进车站。鲍尔和小伙伴们下车寻找妖怪。 这座车站的建筑都是黑色的，看上去很吓人。 妖怪们犯了非法拘禁罪。他们拘押、禁闭或者使用其他强制方法，非法剥夺他人人身自由。犯了非法拘禁罪最高判三年。如果致人重伤，判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如果致人死亡，判十年以上。使用暴力致人伤残、死亡，以故意杀人罪、故意伤害罪处罚。 第137座站台 鲍尔将他在魔鬼号列车上的经历告诉了很多小伙伴，大家都想做客魔鬼号列车。 当劳勿亮出现在魔鬼号列车上时，小伙伴们都想起了《保卫叛逆者》。 小伙伴们在餐车宴请劳勿亮。劳勿亮喜欢魔鬼号列车上用橄榄油烹制的食品。他说橄榄油可以杀死癌细胞。 小伙伴们认可劳勿亮对橄榄油的评价。鲁西西说：“我们在魔鬼号上的饮食主要用橄榄油烹制。” 舒克对外星人感兴趣。他和贝塔曾经与外星人交过朋友。劳勿亮向小伙伴们描述外星人的生活。 这座车站的妖怪犯了绑架罪。他们以勒索钱物为目的绑架他人或者绑架他人作为人质。这是重罪，最高可判死刑。 劳勿亮和妖怪们搏斗时，身手不凡，小伙伴们对他刮目相看。 第138座站台 这天一早，鲁西西提醒大家明天是母亲节。 罗克说：“咱们把各自的妈妈都接到魔鬼号列车上过母亲节吧。” 贝塔使用五角飞碟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小伙伴们的妈妈都找到了。鲁雁、罗克的妈妈、舒克的妈妈、贝塔的妈妈和孩子们在魔鬼号列车上共度母亲节。 看到孩子们每天做着自己喜欢的、有意义的事情，妈妈们都很高兴。 皮皮鲁说：“两个民族的竞争说到底是两族妈妈们的竞争，妈妈的教育对孩子的成长太重要了。” 列车进站后，小伙伴们让妈妈们在列车上休息，他们下车收拾妖怪。这座车站的妖怪犯的是拐卖妇女、儿童罪。犯拐卖妇女、儿童罪最高判处死刑。 第139座站台 罗克最近总是待在魔鬼号列车的小电影院里看电影。他喜欢看谍战片。 罗克刚看完一部谍战片，他和小伙伴们共进午餐时，对大家说他想物色一座车站假扮成妖怪去当卧底。 鲁西西说：“你看谍战片看多了。” 在罗克的一再要求下，大家同意罗克先行潜入下一座车站当卧底，和小伙伴们里应外合。 当魔鬼号列车抵达下一座车站时，全副武装的小伙伴们给罗克发信息，希望他提供情报。罗克没有回答。 大家感觉不妙。一举俘获所有妖怪后，大家才在一座地下室里找到被五花大绑的罗克。 原来罗克卧底的功力不够，被妖怪识破了。 罗克告诉大家，这些妖怪犯了收买被拐卖的妇女、儿童罪，犯这项罪名最高判三年有期徒刑。 第140座站台 这天吃晚饭时，贝塔提议大家在手机上建一个魔鬼号列车群，大家同意了。 自从建了聊天群后，大家互相说话的时间就少了。 有了想法，就发群里。渐渐地，小伙伴们彼此有了隔膜。 大家发现在群里都是各种炫耀。 皮皮鲁炫耀他一次抓了十二个妖怪。 贝塔炫耀他将魔鬼号列车的时速提高到每小时六百千米。 舒克炫耀自己会写文章。 鲁西西炫耀自己出国的经历。 终于有一天，在贝塔的提议下，大家诀别了手机上的群。大家意识到朋友圈会让朋友越来越少。 这天深夜，魔鬼号列车驶进一座车站。小伙伴们戴上红外线夜视仪大战妖怪。 这座车站的妖怪犯了聚众阻碍解救被收买的妇女、儿童罪，他们阻碍国家机关工作人员解救被收买的妇女、儿童。这个罪名最高可判五年。 第141座站台 小伙伴们在高速行进的魔鬼号列车上共进早餐。 皮皮鲁说：“你们知道第二次世界大战时美军第二十三司令部直属特展团是什么兵种吗？” 舒克说：“这支部队没有武器和士兵，却战功显赫。” 罗克说：“这怎么可能？” 舒克说：“二战中的美军第二十三司令部直属特展团是由一千一百位艺术家、设计师和音效师组成的虚幻部队，他们用充气坦克和逼真绘画及音响迷惑德军，屡获成功。” 贝塔说：“这个可以借鉴。咱们也制造一个假的魔鬼号列车，迷惑盘踞在车站上的妖怪吧。” 小伙伴们觉得可行。他们开始动手制作虚拟的魔鬼号列车。下一座车站的妖怪果然上当了。 小伙伴们不费一枪一弹大获全胜。 这座车站的妖怪犯了诬告陷害罪，他们捏造事实，作虚假告发，意图陷害他人，使其受到刑事追究。这项罪名最高判十年。 第142座站台 贝塔在魔鬼号列车的餐车上做饭时，发现手中的鸡蛋与众不同。贝塔拿着鸡蛋去敲鲁西西的房间门。 鲁西西正在看书，她打开房间门，问贝塔什么事。 贝塔给鲁西西看那个奇怪的鸡蛋。 鲁西西拿着鸡蛋对着车窗外的阳光看，说这不是鸡蛋。隔壁的皮皮鲁闻声过来，也观察那个鸡蛋。 小伙伴们一致认为这确实不是鸡蛋。罗克建议把它孵出来就真相大白了。小伙伴们开始轮流孵蛋。 这天轮到舒克孵蛋时，蛋里的生命破壳而出。大家发现是一只小恐龙。 魔鬼号列车上多了一只恐龙。小伙伴们非常开心。 魔鬼号列车驶进一座车站。盘踞在这座车站的妖怪犯了强迫劳动罪，他们用暴力、威胁或者限制人身自由的方法强迫他人劳动。 原本决定和魔鬼号列车决一死战的妖怪们看到从列车上下来一只恐龙，就束手就擒了。妖怪怕恐龙。 强迫劳动罪最高判十年。 第143座站台 在魔鬼号列车上就寝前，小伙伴们会互道晚安。 这天互道晚安时，贝塔说：“人类原本在地球上是不起眼的动物，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会虚构故事。” 罗克说：“有人认为人类和动物的区别是人类会使用工具，我认为人类和动物的区别是人类会编故事，动物不会编故事。” 皮皮鲁说：“这个观点比较新颖，而且有道理。” 鲁西西说：“人类靠编故事让素不相识的人能够协作，能够团结起来。” 小伙伴们进入各自的卧室，一边做梦一边睡觉。 贝塔独自驾驶魔鬼号列车穿行在故事中。 魔鬼号列车即将抵达的下一个车站，由犯了雇用童工从事危重劳动罪的妖怪驻守。雇用未满十六周岁的未成年人从事超强度体力劳动，或者从事高空、井下作业，或者在爆炸性、易燃性、放射性、毒害性等危险环境下从事劳动，犯了雇用童工从事危重劳动罪，最高判七年。 第144座站台 魔鬼号列车停靠在一座全是蛋形建筑的车站上。 皮皮鲁们同犯有非法搜查罪的妖怪们展开搏斗。 罗克同时和九个妖怪过招，瞬间就将妖怪们打得丢盔弃甲。非法搜查罪是指非法对他人的身体或住宅进行搜查，最高判三年。 小伙伴们大获全胜后，魔鬼号列车踏上新的征程。 每次和妖怪们的战斗结束后，小伙伴们都会在魔鬼号列车上沐浴，洗去战场上的硝烟。 之后大家坐在起居室里回顾战斗经过。 鲁西西说：“英国一位哲人说过，对于私人住宅，风能进，雨能进，国王不能进。” 皮皮鲁说：“搜查私人住宅需要有司法授权，没有司法授权搜查私人住宅涉嫌犯了非法搜查罪。” 贝塔说：“非法搜查罪还包括对他人身体的搜查。” 第145座站台 魔鬼号列车打败滞留在一座由积木搭成的车站上的妖怪后，俘虏了一名顽固不化的妖怪首领，将他带上魔鬼号列车。 这座车站的妖怪犯了非法侵入住宅罪，他们违背住宅主人的意愿或无法律依据进入公民住宅，或进入公民住宅后经要求退出而拒不退出。犯了这个罪最高判三年。 小伙伴们决定对这个妖怪首领进行法制教育，小伙伴们竞争上岗，纷纷说出自己对妖怪的教育方案。 罗克说：“我要给他宣读刑法。” 舒克说：“我给他讲案例。” 鲁西西说：“我带他看关在监狱里的犯人生活的视频。” 皮皮鲁说：“我要给他讲一个故事。” 小伙伴们都认为皮皮鲁的教育效果会最好。 贝塔说：“你们人类先是在地球上蜗行了几百万年，真正高速发展依赖两件事，第一件事是会编故事了，第二件事是发明了文字。” 第146座站台 这是一座建筑风格能够诱发人想象的车站。 皮皮鲁和小伙伴们打败了涉嫌犯有侮辱罪的妖怪。 侮辱罪，是指以暴力或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情节严重的行为。犯此罪最高可获刑三年。 舒克提议小伙伴们在车站上聚餐。鲁西西在魔鬼号列车上给大家烹制了可口的午餐。她将饭菜拿到车站的餐厅里。小伙伴们在这里一边吃一边聊。 罗克回忆起自己小时候看过的童书。 贝塔问：“什么样的书算是好的童书？” 皮皮鲁说：“好的童书除了有一个好的故事外，还应能弥补小学教材缺失的部分。比如安全教育，比如法律教育。” 舒克说：“我认为非常有道理。” 餐后，皮皮鲁和小伙伴们返回魔鬼号列车，踏上新的征程。 第147座站台 魔鬼号列车在行进中突然遇到狂风暴雨。 贝塔决定去依附在魔鬼号列车车顶的五角飞碟里看看，进行安全检查。贝塔进入五角飞碟，他发现五角飞碟和魔鬼号列车结合得天衣无缝。 贝塔看见五角飞碟的遥感仪，他忽发奇想，想看看现在全世界所有的人中，是高兴的人多，还是痛苦的人多。 贝塔打开五角飞碟的遥感仪。遥感仪迅速扫描全球所有人的精神状态。给出的数据让贝塔吃了一惊：全球所有人中，70%的人处于痛苦状态，只有30%的人快乐着。贝塔回到魔鬼号列车，将这一信息告诉小伙伴们。 皮皮鲁说：“这个道理很简单，快乐是封顶的，而痛苦是无限的。” 罗克认同皮皮鲁的观点，他说：“人的快乐程度是有限的，而痛苦是没边儿的。” 正在驾驶魔鬼号列车的鲁西西通知大家，列车即将进站，请大家做好战斗准备。 住在这座车站的妖怪犯了诽谤罪，他们故意捏造事实诽谤他人。犯诽谤罪最高获刑三年。 第148座站台 这天下午，轮到舒克值班驾驶魔鬼号列车。 正在驾驶魔鬼号列车的舒克看到仪表盘上显示如下的字：“本列车距离验车还有三十五千米。”舒克通过魔鬼号列车的通信设施问皮皮鲁，魔鬼号列车去哪儿验车？ 皮皮鲁说：“当然是去火车检测场。” 舒克将魔鬼号列车开到火车检测场。火车检测场里停放着很多等待检测的火车。检测场工作人员问皮皮鲁：“这是什么火车？怎么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火车？” 皮皮鲁告诉他，这是魔鬼号列车。 检测场工作人员用仪器检测魔鬼号列车，然后对皮皮鲁说：“这列火车不合格，不能再继续行驶了。” 罗克突然反应过来，他对小伙伴们说：“咱们中了妖怪的计了。这个检测场是妖怪给咱们设的套。” 皮皮鲁和小伙伴们同妖怪们展开大战。几十辆妖怪的火车围住魔鬼号列车，史上最惊险的火车追逐大战展开了。最终，魔鬼号列车将所有妖怪的火车撞了个稀巴烂。 这些妖怪犯了刑讯逼供罪。刑讯逼供罪是指司法工作人员为逼取口供，对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使用肉刑或者变相肉刑。犯此罪最高判三年。如果致人伤残、死亡的，转化为故意伤害罪、故意杀人罪，最高可处死刑。 第149座站台 魔鬼号列车勇往直前。 鲁西西和小伙伴们在餐车共进午餐。午餐的内容是郑氏蔬菜饭。小伙伴们刚吃郑氏蔬菜饭时觉得比较单调。 后来才发现郑氏蔬菜饭的本质是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贝塔说：“每天吃十种以上蔬菜，对健康有益。但是如果把它们炒成菜吃，由于数量过多，用餐者无法均衡顾及。而郑氏蔬菜饭让十种蔬菜欢聚一堂，用餐者吃干净碗里的郑氏蔬菜饭，十种蔬菜均衡进入体内，为就餐者提供正能量。” 罗克问皮皮鲁：“如果让你用一句话形容地球上人类的状态，你能吗？” 皮皮鲁说：“在同一个时间里，在不同的空间，做着各自的事。” 舒克说：“精辟。同样的时间，不同的人，在不同的空间，做的事大不一样。有的人能将一小时拉长为一年，有的人将一年缩短为一小时。” 列车进站，小伙伴们收拾妖怪。这座车站的妖怪犯了暴力取证罪。暴力取证罪是指司法人员使用暴力逼取证人证言。犯暴力取证罪最高判三年。犯暴力取证罪致人重伤的、最高判十年，致人死亡或者以特别残忍手段致人重伤造成严重残疾的，转为故意伤害罪、故意杀人罪，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第150座站台 贝塔值班驾驶魔鬼号列车前行。贝塔突然急刹车。 正在各自的寝室里休息的小伙伴们都从床上掉了下来。 罗克体重最重，摔得最狠。他一瘸一拐跑到驾驶室问贝塔出了什么事。 皮皮鲁、舒克和鲁西西也随后赶到驾驶室。 贝塔指着右侧车窗外，满脸激动，一时说不出话来。 大家顺着贝塔的手指往车窗外看，没发现有什么异常舒克摸摸贝塔的额头说：“你没事吧？” 贝塔指着车窗外对舒克说：“你真的没有看出那是舒克贝塔航空公司的遗址吗？那是咱们当年的机场啊。” 舒克定神一看，眼泪情不自禁地涌出了眼眶。铁路旁确确实实是他和贝塔当年的机场。 贝塔对皮皮鲁说：“你还记得你当年赠送我们战斗机，和海盗打空战吗？” 皮皮鲁说：“没错，那时还是歼六呢。” 贝塔和小伙伴们下火车。大家来到早年舒克和贝塔的机场。舒克和贝塔带着大家参观。贝塔指着一间房间说，这是臭球当年的宿舍。 鲁西西说：“我对臭球印象特别好。” 舒克指着一片残垣说：“这是我们当年拍摄机载电影的地方。” 皮皮鲁说：“航空公司专门为乘飞机的乘客拍摄机载电影，在电影史上这个举动史无前例。” 贝塔掏出手机猛拍机场旧址。 小伙伴们依依不舍地回到魔鬼号列车上继续旅行。 他们在下一座车站遇到了身手不凡的妖怪。最终小伙伴们锁定胜局。这些妖怪是监狱、拘留所、看守所等监管机构的监管人员，他们殴打或体罚被监管人，犯了虐待被监管人罪，最高判十年。如果致人伤残、死亡的转化为故意伤害罪、故意杀人罪，最高可判死刑。 第151座站台 皮皮鲁告诉小伙伴们，他印象最深刻的事是水姑娘。 皮皮鲁有一次打开水龙头，他在脸盆里发现了水姑娘。他和水姑娘交上了朋友。爸爸妈妈问他为什么不洗脸，皮皮鲁说这不是普通的水，是水姑娘。 鲁西西插话说：“那天我也在家，确实神奇。” 罗克说：“我经常用水，怎么就没碰到过水姑娘？” 贝塔说：“我觉得地球上的所有东西都有生命。” 鲁西西说：“我认为宇宙中的所有东西也有生命。” 正在驾驶魔鬼号列车的舒克通过通信设备听到了小伙伴们的谈话，他一边开车一边加入讨论。舒克说：“好奇心和想象力能赋予所有东西生命。”舒克告诉大家快去拿武器，车站已经出现在前方。 罗克说：“不知为什么我觉得现在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这座车站上的妖怪就交给我吧，你们休息。” 魔鬼号列车驶入车站。罗克孤身下车，大战妖怪。 小伙伴们在车里观战。贝塔拿摄像机记录。 这座车站的妖怪并不好对付，罗克体力渐渐不支。鲁西西说：“我去增援，你们都休息吧。” 贝塔说：“女汉子啊。” 没想到大家轻敌了，鲁西西也渐渐体力不支，差点儿被妖怪俘获。 皮皮鲁对舒克、贝塔说：“郑渊洁打台球时说过一句话，再好打的球不认真打也进不了洞。我补充一句，再弱的妖怪不认真打也会败北。” 这座车站的妖怪都是国家机关工作人员，他们非法剥夺公民的宗教信仰自由，犯了非法剥夺公民宗教信仰自由罪。最高可判两年有期徒刑。皮皮鲁和小伙伴们战胜了这座车站的妖怪了吗？且听下回分解。 第152座站台 贝塔最后一个说自己难忘的事。魔鬼号列车正好驶进一座非常长的隧道。车窗外漆黑一片。 贝塔说：“我印象最深刻的事是用花生米当坦克的炮弹。” 罗克问：“拿花生米当炮弹杀伤力不大吧？” 贝塔说：“震慑作用更大。” 舒克问贝塔：“作为老鼠，拿花生米当炮弹，会不会有点儿心疼？” 贝塔说：“没错，每一发炮弹发射前我都会含在嘴里嘬一嘬。” 皮皮鲁说：“湿弹威力更大。” 正在驾驶魔鬼号列车的鲁西西说：“大家注意，列车前方是湖泊，下一座车站可能是水下车站。” 小伙伴们纷纷穿上潜水服。转眼，魔鬼号列车驶入水中。窗外游弋着各种鱼。小伙伴们同车站上的水妖激战。打着打着，贝塔大喊一声，我的氧气不够用了。 皮皮鲁对贝塔说：“你趴在我身上，咱俩共用一个氧气瓶。” 水妖们仗着自己能在水下呼吸的优势，将皮皮鲁们团团围住，情况万分危急。突然，只见妖怪们一个个跪在水中，做束手就擒状。 罗克对皮皮鲁说：“回头看，谁来救咱们了。” 皮皮鲁回头一看，原来是水姑娘。 水姑娘正好生活在这个湖泊里。水姑娘和皮皮鲁重逢，他俩有说不完的话。皮皮鲁告诉水姑娘，这些水妖犯了侵犯通信自由罪，他们隐匿、毁弃或者非法开拆他人信件，侵犯了他人通信自由权利，最高可判一年。 第153座站台 自从魔鬼号列车启动以来，皮皮鲁和小伙伴们轮流驾驶魔鬼号列车不停地行进。魔鬼号列车已经经过了一百五十多个车站，降伏了无数妖怪。 这天，鲁西西在用餐时提出一个建议。她认为应该给魔鬼号列车增添自动驾驶功能，这样五个小伙伴就可以在一起聊天了。大家把目光投向皮皮鲁。 皮皮鲁说：“责无旁贷，这件事由我来完成，我需要贝塔给我当助理。” 贝塔说：“其实倒过来更好，我来主持研发，皮皮鲁来给我当助手。” 大家不同意贝塔当主研发手。贝塔只好屈尊给皮皮鲁当助理。为了确保皮皮鲁和贝塔全身心投入研发魔鬼号列车的自动驾驶系统，列车这次进站时只有鲁西西、罗克和舒克下车擒妖。皮皮鲁和贝塔继续在列车上搞研发。 这座车站的妖怪犯了私自开拆、隐匿、毁弃邮件、电报罪。邮政工作人员私自开拆或者隐匿、毁弃邮件、电报犯私自开拆、隐匿、毁弃邮件、电报罪，最高可判入狱两年。 经过十八个小时的连续奋战，皮皮鲁和贝塔联手为魔鬼号列车安装了自动驾驶系统。从此，五个小伙伴可以一起在疾驰的魔鬼号列车上共进早餐、午餐和晚餐了。 第154座站台 这天深夜，熟睡中的舒克感觉车窗外在下雨。他起身撩开车窗帘往外面看，天空晴朗，繁星满天。 水声是从哪儿来的？舒克仔细再听，还是有水声。 他下床去敲隔壁贝塔的寝室门。 贝塔一听，果然有水声。 贝塔说：“会不会是魔鬼号列车哪里漏液体了？” 舒克和贝塔叫醒皮皮鲁。皮皮鲁把耳朵贴在车厢墙壁上。皮皮鲁告诉小伙伴们，是魔鬼号列车在哭。 罗克问：“魔鬼号列车有什么伤心事？” 皮皮鲁说：“魔鬼号列车说它想妈妈了。” 罗克说：“魔鬼号列车还有妈妈？” 贝塔说：“地球上所有东西都有妈妈。” 鲁西西说：“咱们陪魔鬼号列车去看它妈妈吧。” 魔鬼号列车非常高兴，它带着小伙伴们去看妈妈。 魔鬼号列车的妈妈很慈祥。妈妈看到儿子这么有出息很欣慰。 小伙伴们和魔鬼号列车一起告别魔鬼号列车的妈妈。 他们停靠的这座车站是由废弃的手机建造的。车站上的妖怪也都长得像手机和平板电脑。 皮皮鲁和小伙伴们经过奋战，擒获了所有妖怪。 这些妖怪犯了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违反国家有关规定，将在履行职责或者提供服务过程中获得的公民个人信息，出售或者提供给他人，犯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 犯此罪情节特别严重的，最高可判三年以上七年以下，并处罚金。 第155座站台 皮皮鲁和小伙伴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车站，整座车站是一把巨大的椅子。 罗克说：“我估计这座车站的妖怪不好对付。能建造出这种造型的车站，想法可能比较另类。” 舒克说：“用不用我先进到椅子建筑里给大家侦查一下？” 鲁西西说：“咱们身经百战，大可不必。” 皮皮鲁说：“咱们不能掉以轻心。我和贝塔攻正面。 鲁西西迂回到椅子建筑的后面包抄。三点钟方向有个窗户，舒克从窗户攻进去。” 小伙伴们分头行动。皮皮鲁和贝塔手持激光枪，贴身在大门两侧。贝塔用手语和皮皮鲁取得一致后，默契地破门而入。建筑里的所有妖怪都长成各种椅子状，有圈椅，有躺椅，有沙发，有吧台椅，有马扎，有航空座椅，居然还有一个妖怪长得像蚂蚁。皮皮鲁率领小伙伴们和椅子妖怪展开大战。只见双方你来我往，打得好不痛快。 贝塔打累了，就坐在一把椅子上休息。 这些妖怪犯了重婚罪，有配偶而重婚的，或者明知他人有配偶而与之结婚的，处两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 第156座站台 上午十点，贝塔走进魔鬼号列车的餐车，对正准备做饭的罗克说：“我想吃饺子。” 罗克说：“好吧。” 鲁西西说：“郑渊洁喜欢给他爸爸妈妈包彩色饺子。” 舒克说：“我知道郑渊洁的彩色饺子是怎么包的，他把某种蔬菜用榨汁机榨成汁，再用这种汁和面，饺子就穿上了彩色的衣服。比如用菠菜汁和面，饺子就是绿色的，用胡萝卜汁和面，饺子就是橙色的。” 皮皮鲁说：“咱们创新吧，不用蔬菜汁和面，用心情和面。” 贝塔问皮皮鲁：“用愉快的心情和面，咱们做愉快饺子？” 罗克说：“我觉得还是用幽默和面做饺子比较好，幽默感很重要，老郑说过，幽默是智力过剩的表现。” 小伙伴们在疾驰的魔鬼号列车的餐车上开始制作幽默饺子。他们一边包饺子一边轮流说笑话，把幽默包进饺子里。 吃了幽默饺子后，小伙伴们不停地笑，怎么也止不住。 火车进站后，全副武装的小伙伴们见到妖怪还是笑。 妖怪们不知所措，也跟着傻笑。 舒克对小伙伴们说：“咱们餐车上还有一些幽默饺子，我建议拿下来给妖怪们吃。” 皮皮鲁去餐车将饺子装进饭盒，拿到车站上请妖怪们吃幽默饺子。妖怪们吃完了笑个不停，就投降了。 这些妖怪犯了报复陷害罪。国家机关工作人员滥用职权、假公济私，对控告人、申诉人、批评人、举报人实行报复陷害的，犯报复陷害罪，最高可判七年。 第157座站台 这座车站看上去是一个巨大的暖气。魔鬼号列车停靠在暖气造型车站的站台上。 第一个打开车门的鲁西西立刻又关上了车门。 舒克问鲁西西怎么了。 鲁西西说：“特热，这么热的天，好像这暖气还烧着贝塔说：“咱们的车上有扇子，咱们每人拿把扇子。” 小伙伴们一手拿武器一手拿扇子，跳上站台。 皮皮鲁冲在最前面。紧跟在皮皮鲁后面的罗克说：“把房子盖成暖气的样子应该是件很不容易的事。” 暖气建筑里的每个妖怪都像一个小火炉，一靠近就热得难受。 罗克一边和妖怪战斗一边扇扇子，他对旁边的贝塔说：“我特怕热。” 贝塔说：“心静自然凉。” 罗克说：“和妖怪打仗时心怎么可能静？” 降伏全部妖怪后，罗克中暑了。 这座车站的妖怪犯了打击报复会计、统计人员罪。 第158座站台 一觉醒来，舒克忽发奇想，他和小伙伴们在餐车共进早餐时，提了个建议：给魔鬼号列车改个名字。 鲁西西问为什么。 舒克一边喝牛奶一边说：“魔鬼号这个名字是不是有点儿太张扬？” 皮皮鲁说：“那咱们表决吧，如果同意给魔鬼号列车改名的票数多，咱们就给魔鬼号列车改名字。” 小伙伴们开始表决。 舒克和鲁西西投了给魔鬼号列车改名的赞成票。 皮皮鲁、贝塔和罗克投了反对票。 魔鬼号列车保住了自己的名字。 贝塔说：“魔鬼号列车进站。” 这座车站上的妖怪犯了破坏选举罪。破坏选举罪是指以暴力、威胁、欺骗、贿赂、伪造选举文件、虚报选举票数等手段破坏选举或者妨害选民和代表自由行使选举权和被选举权。犯此罪最高判三年。 第159座站台 在魔鬼号列车行进的过程中，皮皮鲁和小伙伴们不光是一起聊天、用餐、与妖怪搏斗，他们还喜欢看书。 皮皮鲁最近在看一本和犹太人有关的书。 一天吃饭时，贝塔问皮皮鲁：“听说犹太人持有全世界40%的财富，而他们的人数远远不到全世界人口的40%。你能告诉我他们的聪明之处在哪里吗？” 皮皮鲁说犹太人有三个特点：阅读。团队。租房。 鲁西西问：“租房怎么成为他们成功的一个秘诀？” 皮皮鲁说：“人离不开住房，住房有两种，买房和租房。什么时候应该买房子，什么时候应该租房子，能看出一个人的智商水平和理财头脑。” 罗克问：“如何判定什么时候应该买房，什么时候应该租房？” 皮皮鲁说：“判定买房还是租房正确，必须知道一个词语：租售比。” 贝塔问：“什么是租售比？” 皮皮鲁说：“‘租售比’就是租房子时的月租费和被租房屋售价之间的比例，如果被租房价是该房月租费的160倍以下，应该买房子住。如果被租房价是该房月租费的160倍以上，应该租房子住。” 舒克说：“非常有道理。因为房屋售价不能正确反映大家的真实收入，比如买房是可以向银行贷款的。而租房子的价格能反映大家的真实经济状况。租售比越高，越不能买房。” 列车进站。皮皮鲁和小伙伴们争先恐后地跳上站台，大战妖怪。三个妖怪将贝塔团团围住。只见贝塔口中念念有词，一边大喊“租房团队阅读”，一边出手不凡，将三个妖怪打得丢盔弃甲。这些妖怪犯了暴力干涉婚姻自由罪，他们用暴力干涉他人结婚或离婚自由。犯这项罪最高可判七年。 第160座站台 皮皮鲁的手机响了。 皮皮鲁接电话。对方是李翼展。 皮皮鲁说：“你好，李翼展。咱俩很少见面。” 李翼展说：“我想驾驶一回魔鬼号列车。魔鬼号列车现在名气很大。” 皮皮鲁说：“欢迎你做客魔鬼号列车，随时恭候。” 罗克显得比较兴奋，他还没见过李翼展，但早就从郑渊洁的作品《翼展》中闻知李翼展的大名。 罗克说：“我希望李翼展和舒克进行一次飞行比赛。” 舒克说：“李翼展是飞行天才，无师自通。” 鲁西西对舒克说：“你也是无师自通的飞行天才。” 大家为李翼展来魔鬼号列车做准备。小伙伴们为李翼展准备了整洁的寝室。 李翼展如期而至。他穿着飞行服。 舒克问：“你不开飞机穿什么飞行服呀？” 李翼展说：“我穿着飞行服才有感觉，穿其他衣服没有感觉。” 贝塔赶紧回自己的寝室更换了一身坦克兵的服装。 罗克教李翼展驾驶魔鬼号列车。 李翼展说：“开魔鬼号列车比开飞机还过瘾。” 列车进站。李翼展和皮皮鲁们一起下车同妖怪战斗。 这些妖怪犯了虐待罪，他们经常以打骂、捆绑、冻饿、限制自由、凌辱人格、不给治病或者强迫做过度劳动等方法，从肉体上和精神上摧残、折磨共同生活的家庭成员。犯此罪最高判七年。 第161座站台 小伙伴们共进晚餐时，大家清晰地听到罗克叹了一口气。贝塔问罗克：“你有什么心事？” 罗克说：“我想给我妈妈写一封信，写了好几遍总觉得不满意。” 鲁西西对舒克说：“你有写作天赋，你将写作秘诀告诉罗克。” 舒克说：“郑渊洁认为写作就是将汉字打乱了重新排列组合。” 皮皮鲁对罗克说：“你把你给妈妈写完了不满意的信拿来，咱们大家一起将信上的文字打乱了重新排列组合。” 罗克到自己的寝室将信拿到餐车。 小伙伴们在餐桌上将信上的文字打乱了重新排列组合舒克说：“郑渊洁认为写作的两个要素是，第一，和别人写得不一样；第二，怎么说话就怎么写。” 经过小伙伴们对汉字的重新排列组合，罗克给妈妈的信写得十分感人。 列车驶入车站。这座车站的造型极其奇特，是一个旅行箱，候车室的大门是拉链。这座车站的妖怪犯了遗弃罪，他们对年老、年幼、患病或者其他没有独立生活能力的人，负有扶养义务而拒绝扶养。犯此罪最高判五年。在小伙伴们和妖怪的大战中，罗克表现极其神勇。 战后，开分析会时，贝塔认为罗克神勇的原因是回报大家——大家帮他写了一封有文采的信。 第162座站台 罗克收到了妈妈的回信，妈妈对罗克的文采大加赞扬。罗克兴奋得连续给小伙伴们做了三天饭。 鲁西西说：“写得一手好文章是通向成功的金钥匙。 咱们请郑渊洁来魔鬼号列车给咱们讲写作吧。” 贝塔说：“老郑好久没来魔鬼号列车了。” 皮皮鲁给郑渊洁打电话好久没讲课的老郑欣然允诺郑渊洁在行进中的魔鬼号列车上和皮皮鲁们聊写作。两侧车窗外的景物向后快速移动。 郑渊洁说：“写作是一件快乐的事，是记忆和想象力的节日。大约在1972年我乘火车经过武汉时，得了急性阑尾炎，我下车住进武汉一六一医院接受手术。我写《舒克和贝塔历险记》时，让舒克得了一次阑尾炎。” 舒克插话说：“那次经历对我来说比较痛苦。” 鲁西西说：“不管什么经历都是作家的财富。” 罗克对郑渊洁说：“我现在理解为什么你说写作是记忆和想象力的节日了。我也想写一部小说。” 贝塔对罗克说：“我给你的小说起了名字。” 大家问贝塔是什么名字。 贝塔说：“《老狼老狼几点了》。” 列车进站了，郑渊洁和皮皮鲁们一起下车同妖怪展开大战。鲁西西递给郑渊洁一把左轮手枪。当过兵的郑渊洁弹无虚发。这座车站的妖怪犯了拐骗儿童罪。以欺骗、引诱或者其他方法，使不满十四周岁的儿童脱离家庭或者监护人，犯拐骗儿童罪，最高可入狱五年。 第163座站台 这天轮到鲁西西做饭，皮皮鲁给鲁西西打下手。 鲁西西一边烹饪，一边说，要是有报纸看就好了。 皮皮鲁叫来贝塔，他对贝塔说：“交给你一个任务，给咱们魔鬼号列车订几份报纸。” 贝塔说：“这个难度也太大了，咱们整天满世界转悠，哪家邮局天天追着给咱们送报纸？” 罗克说：“听说有一家邮局使用无人机送报纸，你上网搜搜。” 贝塔上网搜。结果显示，下一座车站就是邮局。 舒克说：“真是无巧不成书。” 列车一进站，小伙伴们果然看到了一座邮局造型的车站。罗克一边穿防弹服，一边说：“难道咱们要去和妖怪办理订阅报刊的手续吗？” 皮皮鲁和小伙伴们下车，进入邮局和妖怪们展开大战。 这座车站的妖怪犯了组织残疾人、儿童乞讨罪，他们用暴力、胁迫手段组织残疾人或者不满十四周岁的未成年人进行乞讨。犯这个罪最高可判七年有期徒刑。 皮皮鲁和小伙伴们把妖怪们擒获后，把被妖怪关押的邮局工作人员解救出来。 贝塔办理了为魔鬼号列车订阅报纸的手续。 邮局工作人员承诺每天将用无人机给魔鬼号列车送报。 第164座站台 鲁西西一边看报纸一边对舒克说：“3D打印机这么厉害。” 舒克说：“3D打印机无所不能。” 鲁西西说：“我想用3D打印机打印。” 皮皮鲁说：“魔鬼号列车上有3D打印机。” 贝塔说：“有这么好的东西你怎么还跟我们保密？” 皮皮鲁说：“魔鬼号列车装备齐全，3D打印机在库房。罗克你和我去把它搬来。” 罗克说：“我还从来没去过魔鬼号列车的库房。” 皮皮鲁和罗克将3D打印机搬到起居室。 鲁西西说：“咱们打印什么呢？” 贝塔说：“打印武器吧。咱们到下一座车站时，拿着3D打印机打印出来的武器和妖怪们搏斗。” 鲁西西说：“先给我打印一把能将妖怪打昏迷的手枪。” 罗克说：“我要一根狼牙棒。” 皮皮鲁、舒克和贝塔也报出自己青睐的武器。 3D打印机开始打印。 魔鬼号列车进站时，小伙伴们已经全副武装。他们身上披挂着由3D打印机打印出的武器装备。 这座车站的妖怪领教了3D打印机的厉害，它们瞬间就被3D打印机打印出的武器击败。妖怪们犯了组织未成年人进行违反治安管理活动罪，他们组织未成年人进行盗窃、诈骗、抢夺、敲诈勒索等违反治安管理活动的行为。犯此罪最高判七年。 第165座站台 小伙伴们在魔鬼号列车上聊天时，贝塔说出了石破天惊的话。尽管大家都是想象力爆表的人，但还是被贝塔的话震惊了。 贝塔说：“我想用3D打印机打印出几位身怀绝技的大侠，这样每次列车进站时，咱们就不用亲自下车了，由这些大侠替咱们去降妖。” 罗克说：“我明白了，你是要给咱们每人用3D打印机打印一位替身，让他们替咱们去和妖怪搏斗。如果他们打不过妖怪，咱们再作为后援团上阵。” 舒克说：“大侠们也和咱们一起生活在魔鬼号列车上？” 贝塔说：“那当然，你不觉得有意思吗？” 大家一致说好。 皮皮鲁说：“咱们现在开始打印大侠。” 鲁西西说：“我去给他们收拾房间。” 贝塔说：“打印五位大侠就行了，咱们一人指挥一位。”小伙伴们开始在电脑上设计自己心中的大侠的模样3D打印机开始打印大侠。 罗克问：“咱们得给他们起好名字吧，要不就混了。” 贝塔说：“我指挥的大侠就叫贝塔大侠，以此类推。” 贝塔大侠最先问世，他身高两米。他首先感谢小伙伴们带他来到这个世界上。 五位大侠相继诞生。他们互相问好，然后和小伙伴们相识。 鲁西西说：“列车即将进站。” 小伙伴们向各自的大侠交代战斗任务。 列车刚在站台上停稳，大侠们就跳上站台，朝妖怪们冲去。皮皮鲁和小伙伴们透过车窗看大侠们擒拿妖怪。 舒克说：“貌似罗克的大侠最厉害。” 罗克得意扬扬地说：“那当然，有我的遗传。” 皮皮鲁说：“拜托，他是3D打印机打印出来的，哪有什么遗传基因。” 这座车站的妖怪犯了抢劫罪。以暴力、胁迫或其他方法抢劫公私财物的，犯抢劫罪。犯抢劫罪最高可判死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 第166座站台 自从大侠们降临魔鬼号列车，魔鬼号列车热闹了很多虽然大侠们不需要吃饭，但当小伙伴们用餐时，他们还是坐在餐车和小伙伴们聊天。大侠们的智商明显高于人类，他们说出的话常常令小伙伴们惊讶。 鲁西西大侠在上一座车站抓住妖怪后，对鲁西西说：“其实监狱是能够让人头脑清醒的地方。” 小伙伴们听了后思索了半天。 贝塔大侠说：“我提议再用3D打印机为我们每位大侠打印一个替身，这样我们就不用亲自和妖怪打仗了。” 皮皮鲁和小伙伴们呆若木鸡。 舒克小声说：“这样下去，很快魔鬼号列车会满载着一车3D打印物。” 贝塔小声说：“我怀疑这些3D打印物会从咱们手中夺走魔鬼号列车。” 皮皮鲁小声说：“我看这样吧，到下座车站咱们和大侠们一起下车，打败妖怪后，把这座车站交给大侠们驻守。以后咱们还是亲力亲为自己打妖怪吧。” 列车进站。小伙伴们和大侠携手下车。 这座车站的妖怪犯了盗窃罪，他们秘密窃取公私财物数额较大或者多次盗窃、入户盗窃、携带凶器盗窃、扒窃，非法占有公私财物。犯此罪最高可判无期徒刑。 打败妖怪后，皮皮鲁和小伙伴们吩咐各自的大侠长期驻守这座车站，弘扬正义。 第167座站台 皮皮鲁和小伙伴们一边吃早饭，一边聊天。 鲁西西问大家：“这世界上什么东西最重要？” 贝塔说：“钱最重要，没钱什么也干不成。” 罗克说：“健康最重要。” 皮皮鲁说：“时间最重要。” 大家都认为皮皮鲁说得对。在这个世界上时间最重要。舒克对皮皮鲁说：“你曾经拨快过地球之钟，让时间加速。” 罗克说：“也不知道咱们在旅途中能不能碰到地球之钟。如果我碰到了，我会把它拨慢。” 鲁西西说：“时间是宇宙中最公平的东西。” 贝塔若有所思地说：“我以后要善待时间。” 舒克往车窗外看，说：“咱们的列车又要进站了，准备战斗吧。这座车站的妖怪用虚构事实或者隐瞒真相的方法，骗取数额较大的公私财物，犯了诈骗罪。最高可判无期徒刑。